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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中国·救援篇:举国救灾

《财经》记者 曹海丽 常红晓 吴燕 林靖 等  /总第212期 出版日期:2008-05-26  共有 4 条点评

汶川大地震的救援实践,对中国建立一套综合、专业和有效的风险管理体系提出了迫切的要求
□ 本刊记者 曹海丽 常红晓 吴燕 林靖
本刊驻华盛顿记者陈竹
本刊实习记者 李微敖/文

  汶川大地震救援行动,堪称1949年以来中国政府应对自然灾难最为迅速的一次。
  较之过往的自然灾害,中国政府此次救援行动,无论在决策效率、在动员能力,还是在高层的亲力亲为以及灾情的信息披露上,都显示出巨大的进步。
  同时,灾害救援又是一项专业性和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此次汶川大救援的实践,也对中国建立一套综合、专业和有效的风险管理体系提出了迫切的要求。
  
从中枢直抵末梢
诸多参与救援的中央部门都由主要领导担任指挥部负责人,人称“大半个国务院搬到四川”

  地震发生六小时后,5月12日晚8点,温家宝总理飞抵都江堰市。
  当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专门开会,全面部署抗震救灾工作。胡锦涛主持会议,决定成立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由温家宝任总指挥,李克强、回良玉任副总指挥。
  地震发生后,国家地震局立即启动国家地震一级应急预案;民政部先是启动了自然灾害救助二级应急预案,当日晚10点15分,改为最高级别的一级响应;国土资源部启动了突发地质灾害应急预案,严防灾区因地震造成的滑坡、崩塌和泥石流等。
  救灾指挥中枢协调全国范围内的工作。按照上述预案,中国实行“统一领导,分级负责,条块结合,属地管理为主”的应急管理体制,同时实行“行政领导责任制”。
  中央各部门、各省纷纷成立相应的救灾应急机构,自上而下组织各自的救灾活动。诸多参与救援的中央部门都由主要领导担任指挥部负责人,人称“大半个国务院搬到四川”。
  军队系统也作出快速反应。震后18分钟,中国军方处置突发事件领导小组办公室就从北京发出情况通报,解放军突发公共事件应急预案启动。按照该预案,所有的军队武警,统一归属总参指挥部调遣(关于军队救援,请参见本期“水陆空总动员”)。
  在重灾区四川省,震后立即成立了抗震救灾总指挥部,下设总值班室、交通、卫生、救援等七个组;日本、韩国、新加坡等专业救援队获准进入灾区后,四川省又增设了国际救援协调组。四川省21个市、州,均成立了以市(州)委书记为指挥长的抗震救灾指挥部。
  在四川省重灾区都江堰市、汶川县、北川县、什邡市、绵竹县等,虽然地震造成交通、通讯、水电全部中断,很多地方的县级政府和部门的办公楼倒塌,整个行政管理系统遭到严重破坏,但一旦恢复交通和通信,地震中幸存的基层官员基本能投身于紧急救援中。
    
境外救援队首入中国
见证过境外救援队现场工作的人,都对他们的专业和敬业精神留有深刻印象

  5月16日凌晨2时,日本政府派出的首批紧急救援队31人,乘坐中国包机抵达成都机场。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完成准备工作,分乘两辆大巴离开机场,驶向北部的青川县。上午10时,抵达距成都近400公里的重灾区青川县关庄镇,迅即展开搜救工作。
  日本紧急救援队是中国政府接受的首支境外救援队,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接受的境外救援队。
  除了日本,中国政府还接受了来自俄罗斯、韩国、新加坡,以及中国香港和台湾地区的专业救援队。
  接受境外救援,“对中国是一个很新的现象。”联合国系统驻华协调代表马和励(Khalid Malik)对《财经》记者说。
  联合国发布的四川地震形势报告特别提到,自1998年以来,中国政府第一次“积极欢迎来自国际社会的协助”。中国政府表示,由于需远大于供,中国欢迎国际社会捐助现金和物资。
  据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5月22日在例行发布会上公布的信息,截至当日,国际社会拟通过外交渠道捐赠的资金约为4.92亿元人民币。
  外国通过各种途径表明资金援助意向的约合6.15亿元人民币,物资援助意向价值总额约为2.49亿元人民币。国际和地区组织表明资金捐助意向约为0.81亿元人民币,物资援助意向价值总额约为500万元人民币。
  但在接受境外专业救援人员方面,中国政府则较为谨慎,一再重申目前尚不会广泛接受,但会在恢复和重建过程中让国际社会参与。
  事实上,日本总务省消防厅在震后第三天,就曾表示希望派遣消防队员前往四川地震灾区。由于中国政府表示尚不具备接受境外救援人员的条件,该计划被暂时搁置。
  但就在第二天,5月15日,中国政府宣布,首先同意接受日本政府派遣专业救援人员,赴四川地震灾区协助救援行动。当天晚些时候,中国政府再次同意台湾派遣救援队赴大陆援助。
  5月16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进一步表示:中国政府本着邻近、快捷原则,已同意俄罗斯、韩国、新加坡三国政府派遣专业救援人员,赴四川地震灾区协助救援行动。
  在很多人看来,中国政府的这一决定,是此次抗震救灾过程中的一个亮点,体现了中国政府的开放,摒弃了历史上“冷战”形成的闭守心态。
  同时,也有评论指出,中国基于双边关系选择这些国家和地区,亦不乏外交上的考虑。
  5月12日地震发生时,胡锦涛主席刚刚结束为期五天的日本“暖春之旅”,中日关系摆脱十年僵局,达至一个新高潮。据新华社报道,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王家瑞16日在北京与到访的日本前自治相野田毅会谈时,便表示中方最先同意日本国际紧急救援队进入四川地震灾区,是中国信任日本的佐证;日本把中国的困难当成自己的困难伸出了援助之手,是中日友好的具体表现。
  台湾在国民党的马英九在大选中获胜后,两岸关系出现积极正面的发展前景。台湾方面更是派出由台湾红十字会新任理事、前台湾“921”赈灾指挥官欧晋德担任领队的22人专业救援队,包括20名实际参与“921”地震救灾经验的志愿者。他们全部接受过初级救护技术员训练(EMT1)与基础搜救训练,并具备水上安全救生教练资格。
  5月7日正式宣誓就职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上任伊始,便将中国作为首次国事出访的两个国家之一。汶川大地震发生当天,梅德韦杰夫便致电中方表示慰问,并表示俄方愿为抗震救灾工作提供必要协助。
  这些被接受参与救援的国家和地区,均派出了精兵强将。日本分两批共派出60名人员,包括东京消防厅超级援救队员、东京警视厅防暴警察以及海上保安厅特殊救难队员、潜水员等;自带了三条警犬、生命探测仪、煤气泄漏检测仪、纤维内窥镜等救援仪器,及设备凿岩机、油压切割机、发电机等大型设备。其他境外救援队也各自携带了专业的救援仪器和设备。
  5月18日,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港澳台及国际救援人员联络协调小组”首次公布了国际(境外)救援的工作进展,称上述救援队“积极开展救援行动,发挥出了专业救援队的作用,特别是来自日本和俄罗斯的救援队表现尤为突出”,“克服了因地震造成山体滑坡、道路被毁等种种困难”,“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搜救效果明显”。
  5月19日,由于当地可能发生余震,日本国际紧急救援队一行60人在中国政府的建议下,暂停新的搜救工作。日本救援队副队长藤谷浩志对《财经》记者表示,“由于中国有关方面的提醒,怕出现危险,救援队不得不取消当天的救援行动。”
  5月20日,所有的境外救援队结束在中国的搜救工作,启程返航。
  从5月16日到19日,281位境外救援队员在中方的协调安排下,进行了将近四天的救援工作。见证过境外救援队现场工作的人,都对他们的专业和敬业精神留有深刻印象。
  对于他们总共只搜救出一位生还者的结果,四川省外事办副巡视员黄友明向《财经》记者表示,可能是国际救援“来得太晚”。而日本救援队小泉崇队长在救援工作结束后向日本媒体表示:“虽然我们发挥本来的力量,尽量完成了任务,但由于中方接受方面的经验不足,没能够迅速、顺利地展开搜索工作。”
  在清华—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肖耿博士看来,此次“让外援进来是一种姿态”,形式大于内容。他表示,因为中国以前从未接受过境外救援人员,中方内部也存在一个协调的问题,这可能影响了救援效果。不过,他认为,中国需要慢慢建立一种习惯,因为随着恢复和重建的展开,来自国外更为发达的技术和经验将是我们所需要的。
  如何能够让外援发挥最大的效用,则不仅需要开放的姿态,更需要周全的组织和协调。
  肖耿认为,此次地震对中国塑造国际形象,是一个难得的转机。中国可以更多地接受国际援助,并做全盘考虑。
  5月20日,境外救援队结束在中国的搜救工作的当天,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在例行记者会上宣布:根据灾区抗震救灾工作需要,中国政府已同意德国、意大利、俄罗斯、日本向中国派遣医疗队。

NGO:机遇和挑战
为期一周多的救灾行动中,很多NGO经历了“试错—反思—修正”的曲折过程

  汶川大地震,对于这些年在中国颇为活跃的NGO(非政府组织),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5月13日,地震发生的次日,多家NGO在成都成立了“NGO四川联合救灾办公室”,作为NGO救援行动的前线指挥部。
  来自儿童慈善组织“多背一公斤”的安猪,是指挥部的负责人之一。他告诉《财经》记者,他们首先进行救灾物资筹集和志愿者招募的工作,同时在网上建起一个论坛,作为专门发布救灾信息的平台。
  安猪说,因为国内大部分NGO的规模相对来说都不是特别大,资源各有侧重,所以通过合作才会更有效地实现互补。
  消息一出,短时间内,全国各地100多家NGO陆续响应。
  经过几天努力,截至5月17日,在四川当地工作的十多家NGO已在上峨乡、北川保护区、彭州白水河等地建立起若干较为固定的救助点,号召后方物资优先满足这几处的需求。
  “我们的成都指挥部相当于一个‘神经中枢’。”安猪说,他们的志愿者得到第一手的灾区需求、救灾情况等资料后,可以通过网络传播给大众。后方各大城市的合作组织可以据此在当地募集物资。
  “震旦纪公益信息技术中心”的张丽娜是这个NGO信息平台的信息员之一,负责信息的收集、汇总、编辑。她告诉《财经》记者,他们首先在尽可能大的范围内,把来自网上、前方、后方NGO的消息汇总起来,然后以论坛帖子、博客和电子版每日特刊的形式,发布给组织中的所有NGO。
  不过, NGO们尽管热情高涨、反应迅速,但在实际救援行动上还是遇到不少瓶颈。
  赶赴灾区一线以后,NGO志愿者们发现事态比他们想像的要严峻、复杂得多,甚至有人无法适应灾区的恶劣情况,不得不返回。
  受能力所限,目前除一些专业队伍在进行搜救,大部分NGO志愿者只能参与灾区物资的供应。
  为期一周多的救灾行动中,很多NGO经历了“试错—反思—修正”的曲折过程。
  民间环保团体“自然之友”执行理事梁晓燕,对自身角色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她指出:“其实第一拨紧急救援并不是NGO的强项,因为它需要大规模地调动力量及救援机械。而后面日常化的工作,例如心理辅导、情绪平复、为灾区群众重返家园做准备、组织灾区群众自救行动等,则是NGO和志愿者力所能及的工作。”
  “自然之友”目前已开始招募志愿者,对他们进行专业培训。他们目前已经联络到许多在台湾“921”大地震后参与组织救援工作的台湾NGO人士、心理咨询方面的专业人员,以及对地震有过亲身经历的人,与志愿者分享经验、传授技能。
  “社区参与行动”主任宋庆华对《财经》记者表示,鉴于他们组织日常工作的重点与优势在于社区建设和发展,她计划几个月后再赴灾区考察,工作重点是协助当地的社区重建。
  基于同样的认识,张丽娜也透露,他们接下来想做一个专门的网站,作为NGO在灾区重建中的项目交流平台。
  清华NGO研究所副所长贾西津指出,这次大灾对NGO自身专业性、组织性的促进,应该比较明显。
  “现在只是开始,而整个赈灾过程可能持续几年。对于NGO本身这是个学习的过程。”她说,“目前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现很多问题,NGO就会明白,应该公开,应该有一个监督机制,要有审计,要改善决策和治理。这个过程肯定会促进 NGO自身不断成熟。”
  在经验和自身素质问题之外,NGO在相互协调方面暴露出更大的欠缺。
  在这次各种投身救灾的民间力量中,很多NGO已通过诸如“NGO四川联合救灾办公室”这样的临时组织建立起联系网,但范围终究有限。环保组织“绿家园”负责人汪永晨表示,目前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一共有多少家NGO参与了这次救灾行动。
  规模庞大的NGO救灾队伍,充分显示出当前中国社会公民意识蓬勃兴起的新气象。但由于缺乏能够统一调度这些民间人力、物资和信息资源的机制,用梁晓燕的话来说:“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大家全像没头苍蝇一样。”
  不少NGO认为,他们优势在于自发性、灵活性,可以弥补政府在统一救援行动中的遗漏。但这也为整个救灾工作增加了不确定性。
  梁晓燕指出,一线志愿者对信息的掌握毕竟有限,往往选择去各大媒体曝光最多的地方,导致来自社会各界的物资、人员“扎堆”严重,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和资源浪费。
  应该看到,NGO行动中暴露出的茫然与无序,除其自身能力与经验有限,更深刻的原因或许来自NGO与政府之间关系的尴尬。
  许多NGO明确表示,愿意接受政府部门的救灾指导,但由于以往与政府之间一贯缺乏沟通,导致关键时刻许多具体行动难以顺利展开。在灾区前线,就有许多NGO志愿者因得不到红十字会等官方机构发放的通行证,变得寸步难行。
  “信息总归是不对称的,政府不了解我们。”“国际行动援助”的此里农布说。他认为,NGO应积极主动地去与当地政府沟通,表明自己的意愿和立场。而不能抱不合作、自己干的态度。
  其实,长期以来,中国民间NGO一直在积极寻求、争取更大的空间。尤其在这次救灾活动中,他们更渴望在救助受灾同胞、实现自身价值之余,也赢得政府与社会的目光与认可。
  不过贾西津认为,这不完全是一个认知上的问题,应该看到NGO和政府之间关系的制度性根源。
  “现在还是有一些制度性的制约,跟我们现在整个社会管理思路有关系。”她指出,“实际上政府还是对政府控制以外的任何力量有着担心,对公民的自由度非常谨慎。”因此政府和民间的合作,存在着制度局限。
  “当然,如果通过更多的接触,政府如果能够对此有更多认知,在机制各个细节上不断改善,可能可以促成制度更快、更顺畅地转型。”贾西津说。 

期待综合巨灾风险管理体系

“一个国家对巨灾的应对处理能力,体现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和战略水平”

  十多天来,中国政府为汶川大地震应急和救援所做出的巨大努力,有目共睹。此次政府的所作所为,必将在中国救灾史上留下浓重一笔。
  随着救援行动的深入展开,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并引起社会大众的热议。比如现场的组织协调问题、救援队伍的专业化问题,等等。
  在现实中,灾难总是同混乱相伴随。汶川大地震受灾面积之广、危害之深、情势之复杂,要将救援工作有序地调动运作起来,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此次中国政府的救灾行动,获得了国内民众和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某种程度上与中国“举国救灾”的体制密切相关。所谓“举国救灾体制”,即在高度集中统一的政治体制下,一旦特大自然灾害来临,决策者可在短期内动员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集中于特定灾区的救助、救援,显示出国家巨大的动员能力。
  世界银行高级金融专家王君,则用“高度军事化”来形容此次救灾,“就像应对一场战争一样”。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大自然灾害,在大家都没有经验、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军事化就是最佳的途径。
  王君一年多以来力推帮助中国建立一个综合的巨灾风险管理体系。在他看来,中国虽然已经制定了多部相关的应对自然灾害的法规,去年8月,国务院也正式印发了国家综合减灾“十一五”计划,但距离真正的能够综合协调、有效和可靠的体系,仍相去甚远。这在今年年初发生的冰雪灾害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当时整个救灾体系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
  何为综合的巨灾风险管理体系?王君认为,首先是对风险的识别。这既包含专业知识和技术的准备,也涉及优先目标确定,人力、物力、资源的分配和运用等一系列问题。如果缺乏准备,在紧急状态下要做到反应正确是很困难的。
  比如,如果是一个综合的巨灾风险管理体系,就包含着对民众的教育和训练。任何单位在关键时刻都要有人来组织疏散。还有风险的分析、社区层面的教育、人们的自救和互助的安排等等。
  “一个国家对巨灾的应对处理能力,体现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和战略水平。”王君说。
  直观地看,全部的房屋、道路、桥梁、水坝等等,都是暴露在风险中的,重要的是承受能力。
  乔治华盛顿大学应急管理专家戴克斯塔拉说,“减损的关键是‘准备’。准备的质量决定了救援的质量。”他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指出,美国可借鉴的经验是,美国的应急管理系统不是以“反应”为导向,而是以“筹备”为导向。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建筑标准。大家知道,地震中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是建筑倒塌。所以,处于地震带上的加州地区对于桥梁、楼房等建筑物都有一定的防震标准规定。”戴克斯塔拉说。
  除了建筑,交通、能源、通讯、饮用水供应、下水道系统等关键基础设施的应急筹备质量,也直接决定了灾难的应对效果。
  据《财经》记者了解,中国目前实行“政府统一领导,部门分工负责,灾害分级管理”的体制。在此框架下,灾害管理实际上是分散的。中国目前并没有一个综合性的灾害应急管理部门,相关的减灾救灾投入、科研力量、救灾物资都分散在不同的部门。
  以救灾投入为例。目前中央财政的救灾投入名目众多,来源不一。主要包括灾区群众生活救济经费、卫生救灾经费、防汛抗旱经费、汛前应急度汛经费、水毁道路补助经费、文教行政救灾补助经费、农业救灾经费、恢复重建补助经费等。
  这些资金分别由财政部、民政部、卫生部、水利部、农业部、教育部、交通部、发改委等部门掌握。民政部负责灾区群众生活救助,水利部负责水旱灾害;发改委负责灾后重建的公共设施投入和移民安置补助;教育部负责学校恢复重建;农业部则负责农作物受灾补助;交通部负责修复灾毁公路;卫生部负责医疗救助等。
  不同的部门各自掌管一块资金,分别用于不同的用途。地方发生一起灾情,救灾的资金需要分头申请,按“条条”下拨,不仅人为割裂了灾害管理的整体性,而且部门各自为战,难成合力。  
  有长期研究灾害管理的专家指出,此次汶川大地震之后,如果不能及时调整现有的救灾管理体制,未来长达数年的灾后重建的财政投入和项目管理,有重复过去“分散管理,分散使用,低效运行”模式的危险。
  中国科学院减灾中心主任王昂生就此指出,未来数年,应考虑整合现有分散在各部委的防灾救灾管理机构,组建相当于部委级别的集中统一的综合减灾应急管理机构。同时,要整合各部门的灾害研究、救灾队伍和资金投入,实现对重大灾害的集中统一管理。最终目标是整合现有的防灾救灾资源,建设集中统一的综合减灾应急体系。
  从历史教训和国际经验来看,灾害救援是一个专业性和技术性很强的工作,对组织协调的机制和能力也有相当高的要求。
世界银行高级金融专家王君举例说,灾难发生后,方方面面的救援大军汇集,谁先进入灾区?什么时候进?救灾物资如何调配?什么时候开始防疫?等等,这些都需要作为专业问题来对待。
  “不可能大家都是救灾专家。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给一些人,他们以此为生,视此为专业,才会精益求精。”王君主张在中国建立专业的灾害风险研究机构,并且分门别类地设置若干硕士研究生项目,加速培养风险管理的人才。
  他认为,以中国之大,灾害发生之频繁,设立这样的专业研究和教学机构,不仅对中国十分必要,将来也可能成为国际社会灾害领域的重要力量。“这样,当灾害再次袭击的时候,专业知识和人员就会发挥非常强大的力量。否则,大家都是凭常识、靠感觉救灾,不发生混乱是不可能的。”王君说。
  正因为如此,如果不加紧建立一套综合、专业、有效的风险管理体系保障,等到下一次灾害来临的时候,就可能会重复损失和错误。
  这正是汶川大地震救援行动给人们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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