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十一中学校徽:有话要说 从冯友兰的一封信看当今教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6:11:47
有话要说 从冯友兰的一封信看当今教育

冯友兰:留美博士,抗战期间,西南联大的哲学系教授兼文学院院长。1949年前其创立了新理学思想体系,成为中国当时影响最大的哲学家。

文革时,冯友兰为“梁效”重要成员,文革后,一些知识分子骂其“卖身投靠”。舒芜有《四皓新咏》,嘲讽当年四个人,冯友兰为之一。

“贞元三策记当年,又见西宫侍讲筵。莫信批儒反戈击,栖栖南子是心传。

射影含沙骂孔丘,谤书筦钥护奸谋。先生熟读隋唐史,本纪何曾记武周?”

舒芜写诗骂人“谤书筦钥护奸谋”,自已当年没将好友胡风私信交出吗?谓其落井下石不为过吧?

这些故事将另文叙述。

1939年时,国民政府教育部长陈立夫曾三度训令西南联大必须遵守教育部新规定:核定应设课程,统一全国院校教材,举行统一考试等。

国民党一党专政,统一全国教材,统一考试还用三度训令?一度不就行了?但1939年时的政府,不是1949年后的政府,学校可以不听它的。

你看:西南联大文学院院长冯友兰代表联大就教育部训令致陈立夫一信,话说的是不软不硬,不卑不亢,核心只二个字:不听。

 择其“四也”于下:

“夫大学为最高学府,包罗万象,要当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岂可刻板文章,勒令从同。惟其如是,所以能推陈出新,而学术乃可日臻进步也。今教部对于各大学束缚驰骤,有见于齐而无见于畸,此同人所未喻者一也。

“教部为最高教育行政机关,大学为最高教育学术机关,教部可视大学研究教学之成绩,以为赏罚。但如何研究教学,则宜予大学以回旋之自由。此同人所未喻者二也。

“教育部为政府机关,当局时有进退;大学百年树人,政策设施宜常不宜变。若大学内部甚至一课程之兴废亦须听命教部,则必将受部中当局进退之影响,朝令夕改,其何以策研究之进行,肃学生之视听,而坚其心志,此同人所未喻者三也。

“今教授所授之课程,必经教部之指定,其课程之内容亦须经教部之核准,使教授在学生心目中为教育部一科员之不若。此同人所未喻者四也。

“……盖本校承北大、清华、南开三校之旧,一切设施均有成规,行之多年,纵不敢谓为极有成绩,亦可谓为当无流弊,似不必轻易更张。”

冯友兰不过一个大学的文学院院长,何以竟敢用这种口吻同政府的教育部长讲话?国民党的一党专政非后来的一党专政,实质上它从来就没一党专政过。而后真到了一党专政时,冯友兰不仅不敢这么讲话,连哭都得回家偷偷摸摸地哭。

1939年时的西南联大真是宽松自由,竟敢公开不听政府的。为什么呢?教授们甚至校长不是你任命的,考试不受你统一教材限制,学生毕业不必盖你教育部大印。但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呢?国民政府之外还有共产党和许多党,1939年时的中国既是抗日战争时期,也是多党共存时期。

冯友兰执笔的这封信,有些话很关键。如“教育部为政府机关,当局时有进退;大学百年树人,政策设施宜常不宜变。”

其实,何止教育部随当局时有进退,执政党不时有进退吗?而大学又何止百年树人?西方一些名牌大学有几百年历史,其教学纲领及教材会随执政党和在野党不断交替而变来变去吗?

冯友兰还说:“今教授所授之课程,必经教部之指定,其课程之内容亦须经教部之核准,使教授在学生心目中为教育部一科员之不若。此同人所未喻者四也。”

这段话好理解吧?观今日之大学,哪个大学之校长不是教育部一官员也?哪个大学之教授不是教育部一科员也?

为什么?在野党沒了,一党执政也。

                                  2009.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