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华兴银行:江都王刘建:传说骡子是他鼓捣出来的

2011-12-18 09:42:18

秦汉时期的滥杀行为同先秦时期的相比有很多显著的变化，其中最明显得变化就是加害人种类的变化。先秦时期社会领域中的滥杀行为是由君主和贵族制造的，而到了秦汉时期军阀、诸侯王、外戚以及地方豪强也都加入了这一队伍之中。现将皇帝和诸侯王恶劣的滥杀无辜事件略述如下：

1、皇帝的滥杀。由于秦汉时期建立了皇帝制度，皇帝集各种权力于一身，绝对有能力，又有机会滥杀。奇怪的是，笔者研究发现这一时期君主因滥杀行为而引起的社会性大屠杀事件仅有1起。不是因为秦汉时期的皇帝良心大大地好，况且拥有无限权力的人怎能管住自己的良心呢？而是因为皇帝没有必要去滥杀，他的话就是金口玉律，自然会有一帮摇尾乞怜的走狗帮着皇帝完成他想要的杀戮，这帮走狗就是法官。法官的职业行为是司法性的，通过法官的黑手实施的滥杀就成了司法性的大屠杀，所以皇帝本人的滥杀行为较少见。

唯一的一次发生于公元前87年，汉“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狱系者，轻、重皆杀之”[1]。由于戾太子的儿子在郡邸狱中，使者郭穰率人来执行诏令，丙吉拒绝开门，一直相持到天亮。郭穰无奈，返回弹劾丙吉，汉武帝突然醒悟，说：“天使之也。”[2]遂大赦天下，丙吉所在的郡邸狱中的犯人独得保全性命，而其它监狱的犯人则惨死于汉武帝的滥杀行为中。

这一严重的杀戮事件，没有阻拦，也没有人敢阻拦。中国人面对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杀的暴君，只能沉默，否则是永远的沉默，严重的是全家上下几十口，或者上百口人一起永远沉默。丙吉不纳使者，是出于保护皇帝的曾孙，而不是考虑到了其他犯人的性命。丙吉在阐述不开门的理由时，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皇曾孙在。他人亡辜死者犹不可，况亲曾孙乎！”[3]一个“况”道出了中国人两千多年来，对生命问题的基本看法：生命的价值在于人的地位，而不是其本身。这种认知的观念导致中国人一直生活在血泊之中，而不能自拔。

2、诸侯王的滥杀。西汉朝建立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惩戒亡秦孤立之败，于是剖裂疆土”[4]，大封诸侯王。这些诸侯王的权力很大，其管辖领域内实际上就是一个独立王国。本来，汉高祖刘邦的目的是旨在以血缘关系作为政治支柱，来稳固刘氏王朝的统治。最初，确实起到了巩固刘氏政权的目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互之间的亲情日疏，其弊病也逐渐显现。在无限权势的熏陶下，他们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特别是诸侯王的后代，不明白江山来之不易，刘家王朝是建立在千百万人的尸骨上面的道理，肆意放纵自己，滥杀无辜，竭力挖掘刘氏王朝的墙角。到汉景帝时期，“末流滥以致溢，小者淫荒越法，大者睽孤横逆，以害身丧国”[5]。除了淫乱、叛逆之外，滥杀无辜的行为也非常严重。见诸史籍记载的诸侯王实施的社会性大屠杀事件共有5起：

（1）江都王刘建滥杀事件。公元前121年，江都王刘建因“杀不辜三十五人，专为淫虐。自知罪多，恐诛，与其后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诅上。又闻淮南、衡山阴谋，建亦作兵器，刻皇帝玺，为反具。事发觉，有司请捕诛，建自杀，后成光等皆弃市，国除”[6]。

江都王刘建是江都易王刘非之子，汉景帝之孙。他的第一个特点是淫乱。其淫乱的行为，两千年来无人出其右。他与父亲争女人；居父丧期间，与其父的姬妾十人在居丧的房子内淫乱；与妹妹在父丧期间通奸。这些还不过瘾，刘建强迫宫女与雄羊、公狗性交，试图研究一下到底能生出什么。传说，骡子就是他鼓捣出来的，也算对人类做了点供献。第二个特点是残暴。刘建游章台宫，为了活跃气氛，他让四个女子乘小船，然后用脚踢翻船，四人全部落水，两个人被淹死。后来游雷波，正刮着大风，刘建让两个男子乘小船划进取。船被风吹翻，两人落水，攀着船，时隐时现。刘建哈哈大笑，不让人施救，两人全部淹死。宫女、姬妾、八子（宫内女官名号，相当于六百石）凡有过错的，就让他们裸体击鼓，或放到树上，时间长的一个月才得到衣服；有的被剃去头发用铁圈束住脖子，让用铅锤捣谷，不符合规则就鞭打；或放狼咬死，刘建在旁观看大笑；有的被关起来不给饭吃，让其活活饿死。因为刘建的残暴行为，一共有三十五个人含冤而死。

这些都不能致刘建于死地，他又爱上了造反活动。刘建经常佩带着他父亲受赐的将军印，载着天子旗出游。后来，被告发，朝廷派人追查，刘建自知罪孽深重，自杀。江都王国也因此被朝廷废除，改为广陵郡。

（2）刘彭离滥杀事件。公元前116年，刘彭离“骄悍，无人君礼，昏暮私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杀人，取财物以为好。所杀发觉者百余人，国皆知之，莫敢夜行”[7]。

受害人子女上书告状，司法机关判决刘彭离死刑。汉武帝不忍心诛杀皇族成员，把他废为平民，迁到上庸县，废了他的封国，设置为大河郡。

（3）燕王刘旦滥杀事件。公元前86年，刘旦预谋起兵造反，便“招来郡国奸人，赋敛铜铁作甲兵，数阅其车骑、材官卒，发民大猎以讲士马，须期日。郎中韩义等数谏旦，旦杀义等凡十五人”[8]。

戾太子事发，“旦自以次弟当立，上书求入宿卫。上怒，下其使狱。后坐藏匿亡命，削良乡、安次、文安三县。武帝由是恶旦，后遂立少子为太子”[9]。刘旦谋求太子之位没有成功，反而被削三个县的封地。刘旦并不死心，汉武帝死后，汉昭帝刘弗陵即位，告以武帝凶讯，刘旦不肯跪哭，还散布玺书封小，京师恐怕有变的谣言。

后来，汉昭帝对他赐钱三千万、益封万三千户以资表彰时，刘旦愤怒地说：“我当为帝，何赐也！”[10]遂联络同党密谋叛变。郎中韩义等人数次劝谏，刘旦大怒，杀死了韩义等十五个人。汉昭帝因为刘旦为其存世之长兄，明知其有反状，却优容隐忍，下诏弗治。

（4）广川王刘去滥杀事件。公元前70年，广川王刘去“坐杀其师及姬妾十馀人，或销铅锡灌口中，或支解，并毒药煮之，令糜尽，废徙上庸；自杀”[11]。

刘去的暴行被发觉，司法机关认为应判处死刑，汉宣帝不同意，下诏书说：“朕不忍致王于法，议其罚。”[12]最后，刘去被废，阳成昭信斩首，妻子儿女流放到上庸。

刘去精通儒家经典，又有文才，却如此凶残。说明教育和知识抵挡不住权力的毒瘤。他又是年轻少女们经常幻想的典型的“白马王子”——身价高，又多才多艺。不过，中国的“白马王子”几乎都是凶残之辈。[13]的确，中国从来没有出现过拥有西方骑士精神的“白马王子”。一方面是因为长期的专制大一统毒化了中国人的心灵，使中国人普遍具有一种自卑与自大的分裂性人格。另一方面是中国自私而保守的传统文化，导致中国人一直没有产生出限制权力的政治智慧。直到今天，由于这两种因素的存在，中国的民主化进程裹足不前，甚至还存在一股强大的异常活跃的复古逆流。

（5）广陵王刘胥滥杀事件。公元前55年，刘胥王宫花园中的“枣树生十余茎，茎正赤，叶白如素。池水变赤，鱼死。有鼠昼立舞王后廷中。胥谓姬南等曰：‘枣水鱼鼠之怪甚可恶也。’居数月，祝诅事发觉，有司按验，胥惶恐，药杀巫及宫人二十余人以绝口”[14]。

刘胥是汉武帝的妃子李姬所生，同上文提到的刘旦同母异父。他喜好娱乐，力气很大，能够把鼎举起，还能空手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曾经被作为太子的人选，但是由于行为放荡不羁，没有被立为太子。

汉昭帝即位，刘胥见汉昭帝年少又没有儿子，就产生了觊觎帝位之心。当地人迷信女巫，刘胥请来了女巫李女须诅咒皇帝。此后，汉昭帝死，昌邑王刘贺废，虽然其一直没有登上帝位，但是却更加迷信李女须。汉宣帝即位，立了太子。刘胥非常失望，感叹说，我永远不能被立为帝了。他就停止了诅咒。后来，刘胥的儿子犯法被杀，封地被减少。他又让女巫诅咒皇帝。

[1] 班固：《汉书》卷八宣帝纪

[2] 班固：《汉书》卷七十四魏相丙吉传

[3] 《汉书》卷七十四魏相丙吉传

[4] 班固：《汉书》卷十四诸侯王表第二

[5] 班固：《汉书》卷十四诸侯王表第二

[6] 司马光：《资治通鉴》第019卷

[7] 司马迁：《史记》卷五十八梁孝王世家

[8] 司马光：《资治通鉴》第023卷

[9] 班固：《汉书》卷六十三武五子传

[10] 司马光：《资治通鉴》第023卷

[11] 司马光：《资治通鉴》第024卷

[12] 班固：《汉书》卷五十三景十三王传

[13] 柏杨：《现代语文版资治通鉴》第七册《宫廷斗争》，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115页

[14] 班固：《汉书》卷六十三武五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