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喝牛奶对肾好吗:我曾经有一个情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2:31:15

至今,还没有哪个人能像元稹一样,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的笔尖滑走,我一次次地扑捉这个风流才子的影踪,很多次,我摆好一切迎接他到来的心情,气氛,甚至某种应该有的憋足了兴奋的表情,可是,这个家伙就像难以扑捉的高潮激点,眼看着可以激流撞击,可以过往的身体之间没有一丝丝缝隙,可以四目叠加一起回忆曾经的过去,往往,在我最得意的时候,溜走了,沉在思维的谷底,展展地匍匐着,和泥沙一起混杂,于是,我不得不放弃攀越晚唐的努力,屈服眼前一抹胭脂染红的诱惑里,想找出一滴可以和沧海的水媲美的那个人,那个魂魄。
我痴痴的以为,那个人就在远方等我,用一滴水的光芒刺伤我,一滴水的力量击倒我,俘虏我,掠夺我,占领我,而我就是那多巫山的云彩,傲慢的俯视在我眼前来来去去的爱情欲望和纠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可以说,我曾经有一个情人。
那时,我的口吻会比元稹硬朗的多,张狂的多,野蛮的多,因为除过沧海的一滴水之外,还有一江水的明月和空空荡荡的心。可是,巫山的云像注册的过的商标一样,早就贴在曾经的情人的脸上,除此,所有的情人都显得浅淡没有了痕迹,缺少了原始情爱最初的本真,最初的堕落,最初的眩晕。
我曾经的情人也曾是别人的曾经,别人的最初,我曾经的情人带着曾经的历史,曾经的过往,曾经的伤痛,与我的曾经汇合,那么多的曾经安置在一起,都没有了最初,都找不到原来的巫山,原来的沧海,没有了原始的昏晕,只有时光漂染过的苍白,曾经就这样铺在我以后的路途上。
而元稹的巫山沧海却是新生的巫山,翠绿的沧海,是原生态的崔莺莺。
我想还没有谁能抵抗这样的诱惑,这样的情诗,这样的痴情,这样的表白。
没有。
那个时候,元稹还不是元稹,是张生,是一文不名等待命运召唤的穷小子,是准备进京赶考的一介书生,是人性道德素养置于高点的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中途打尖停泊整顿心情,调整状态,暂时歇脚以作最后冲刺时,在桃花源里偶遇桃花少女崔莺莺,瞬间,一个情字一个欲字就在春天熊熊烈烈地燃烧了!一对纯情男女,加之红娘从中扇风引爆加油添醋,风流的火焰愈加崩裂。从西厢记风流之后的张生鸿运当头照,人生的四大幸事他逐个碰醉: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夜,衣锦归乡,中状元、傍乘龙快婿战车,做高官,当新郎,才子声名远播,真正的轻舟已过万重山了,张生远了,谈了,元稹出世了。
只是,这个时候,元稹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张生虚空的魂依偎着肉生暖的日子?
这个时候,我想对崔莺莺说,用书把你的脸遮住,别让爱发现了你在这里。
红娘对张生和莺莺说,我希望你们静悄悄的恋爱。
可是,历史的耳朵那么灵,历史的眼睛那么色,历史一直渴望着与某个美人艳遇,历史一直妄想扑腾在艳照门里。
那是不用火柴就可点燃的青春,那是一根朽木插在青春上面就可开花的年龄,那是曾经飞眼一瞥就可以郎情妾蜜的大唐,江山如透支过多的暮年在苟延残喘,可是大唐播种的风流的种子依然回光返照般的精力旺盛。小女子红娘在别人偷情的惊险和风流的快感里,虚空的填补自己饥饿的想象,满足在一男一女初开的孽海花里乐此不彼。每当这个时候,崔莺莺悄悄打开西厢记的院墙们,扑棱棱的和满园关不住的春色一起约会那只出墙的红杏,张生就在红杏树下等着她。
也许,红娘就是在男男女女隔岸的时空里做爱声中满足着自己压抑的欲望。
莺莺和所有那个时代浸泡在在小人与女子难养的历史里怀春的女子一样,青春人性被压抑在道德高点之下,春情荡漾的女子们在女红的掩护下,眼睛透过窗棂轻悄悄的向外面张望着,等待着英俊风流多情的少牛郎马蹄声惊动耳膜,巴望一双勾魂的眼睛掠过匆匆的少女的窗前,哪怕窗下是万丈深渊也会纵身一跃。少年张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来到了崔莺莺的窗前,用舌头舔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一个舔字,就会把一个怀春少女深宫幽闭的情怀,破了。
尽管元稹后来有过无数的艳遇,无数的表演的爱情故事,竭力为妻子的韦丛写了情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引来无数艳慕称赞。但是,我以为,元稹只是以这首情诗坚定自己的幸福,表达对一门高攀的婚姻的感激之情而已,表达一位婚姻里的女子韦丛提升自己出生价格的热爱之情。在爱前面加上一个热字,那是距离爱愈加远了,淡了,没有爱的本意。我坚定地认为,这首令无数人爱到泣声的情诗是写给他的初恋情人崔莺莺的。
此诗的后两句是这样写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的意思是自从爱过你之后,我从此不再爱别人了,我散淡的过着隐居的生活,为你我们曾经坚定不移的爱情守候,保持一份稀有的绝世的奇恋。因为你,我无法爱上别人,你和我的爱就像在我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生无法生,长无法长,搁在肚子里,就是一个纠结一个怀念一个生生世世的爱。
诗人尤其以为风流成性的男人,总是这样表榜自己的曾经,模棱两可否定自己的曾经,炫耀自己曾经的爱自己的不凡的艳遇,尽管那些艳遇甚至难以开口,但是时光会把曾经的坎坎坷坷打磨光溜,成长为艳遇。
曾经我有一个情人。
原先的张生后来的元稹发达了,器宇轩昂之后,染了一抹闲愁,两味轻佻,三两怀念,四打得意,凑足五斗才情,于是便开始翻弄曾经的历史,把自己与一位渐渐淡忘的女子的风流艳遇收拢,自从见过她以后,自从在她那一汪清澈的溪水里漂泊,在她少女神秘的湖水里浪游,在饱食她惊险刺激激情的沧海之水以后,眼睛,肉体,精神,魂魄在道德和深渊间悬挂,那该是怎样的惊险的撩拨,那该是怎样惊吓的刺激,那该是怎样激情的摧残。一边是事发后的身败名裂的毁灭,一边是偷情催生的无边无际的鱼跃水面的窒息的一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悬崖和深渊。因为在深渊那边,肉体赤条条,精光光,魂魄脆生生,水灵灵,活泼泼。从此,我再见到所有的水系都不再是水了,算不上水了。可是,元稹并没有始终守着一滴水,一片云日子着,他的一滴水一片云始终不停地在散步,在汪洋,在卖弄。
无聊无趣的元稹,就是这样残忍的揭开一位少女胸前的竭力掩盖的红肚兜,将曾经的过去卖弄给历史,卖弄给道德的陷阱。他的自传体剧本,及至后来沸沸扬扬的西厢记,彻底的把一位少女崔莺莺推向了深渊,送到了死亡的路途。
历史上有很多才子风流过,堕落过,忏悔过,表演过,伪君子过,道貌岸然过。可是,他们均被冠以风流才子,柳永的名字名声被高高悬挂在皇帝的御笔朱批上,忍把浮名换了浅吟低唱,可惜一把才情,软香温玉的醉卧醉死在妓女怀抱。只有元稹,爱情从没有贴在他的脸上,尽管他的情诗那么的好,那么的心动,可是,我宁愿那不是他的。因为,元稹缺了德性。可以风流,甚至可以流氓,但是,就是不可以缺德,不可以为了自己去卖弄曾经,因为曾经不是一个人的,在你风流的后边,还有一位或者许多泣泪成血的人。
女校书薛涛在女人尴尬的年龄,也曾矢志不渝的为当时仕途之火渐渐熄灭的元稹守候了一把爱情,正是薛涛的飞蛾扑火的爱情,是元稹元气蹭蹭窜起了如日中天的火焰,之后,元稹留下沾满爱之泪水的情诗,走人。元稹在爬过少女崔莺莺初恋的墙头,被起起伏伏负心的词语绊倒,永远地失去扶起爱的机会。在风尘才女薛涛尴尬的年龄,他给了薛涛一个甜蜜的梦之后,走了,从此,薛涛的桃花签一直向着远方眺望,那么虚空的红艳。
风流多情圆润于情场的薛涛,在尴尬的年龄把一份尴尬的爱,碰碎了。素以桃花签美名遐迩的女校书至此知道,桃花碎了,地上散落的不是花瓣,是灰尘一般捡拾不起来的心。至此,薛涛彻底死心,出走情场,做了黯然的女道士。
此时,肉欲情感那么茂盛,茁壮,稠密,而理智那么低矮,卑微。
在服从肉体的快乐之际,理智多么的无能为力啊。
我曾经有一个情人,结束总在开始的时候,猝然倒地。
慢慢走,欣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