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药流的过程:逐字逐句学琴论《钦定四库全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2:57:29

逐字逐句学琴论《钦定四库全书-琴史》之“论音”——孤竹君

(2011-02-11 19:09:23)转载 标签:

安以乐

渌水

宋体

《秋思》

《琴操》

文化

分类: 古琴文论

      

音之生,本于人情而已矣。夫遇世之治则安以乐,逢政之苛则怨以怒悼。时之危则哀以思,此君子之常情也。出于情、发于器、形于声,若影之速也。然君子之情虽安以乐,而不忘于戒劝、虽怨以怒,而不忘于忠厚、虽哀以思,而不忘于扶持,故其为声,亦屡变而数迁,不可以为常也。

善治乐者,犹治诗也,亦以意逆志,则得之矣。夫八音之中,惟丝声于人情易见,而丝之器,莫贤于琴。是故听其声之和,则欣悦喜跃,听其声之悲,则蹙额愁涕,此常人皆然。不待乎知音者,则可以默识群心而预知来物,如师旷知楚师之败、钟期伯牙之志是也。古之君子不撤琴瑟者,非主于为已,而亦可以为人也。盖雅琴之音,以导养神气、调和情志、据发幽愤、感动善心。而人之听之者亦皆然也,岂知如他乐以为慆心堙耳,佐欢悦听,以为尚哉?古之音指盖淳静简略,经战国暴秦,工师逃散,其失多矣。然其故曲遗名,传者尚名,《琴操》所纪皆汉时有之也。故刘琨知“清角”,嵇叔夜所谓初涉“渌水”中,奏“清徵”雅昶,唐尧终咏“微子”入言,其曲引有《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鹍鸡》、《游弦》,皆叔夜所常为者,今人亦罕知之。夫蔡氏五曲,所谓《游春》、《渌水》、《坐愁》、《秋思》、《幽居》者也,今人以为奇声异弄,难工之操。而叔夜时特谓之“淫俗”之曲,且曰:“承间簉乏力,亦有可观”,盖言其非古也。汉儒所制尚且非古,况于魏晋之曲乎?宋世有琴工嵇元荣羊,盖之俦率,造新声去古,益远柳吴兴常以叹恨,乃著《清调论》,并上《乐议》,今逸矣,惜哉!唐世琴工复各以声名家,曰:马氏、沈氏、祝氏,又有裴、宋、翟、柳、胡、冯诸家声,师既异门,学亦随判至今,曲同而声异者多矣。虽然古乐之行于人者,独琴未废,有志于乐者舍琴何观?安得夔、旷之徒与之论至音哉?原于古作《论音》。

 

释文:

音之生,本于人情而已矣。

(音乐的产生是由于人动情而已。)

夫遇世之治则安以乐,逢政之苛则怨以怒,悼时之危则哀以思,此君子之常情也。

常情:一般的情理。

(遇到世道治理的好民生就安稳,表现在音乐上则安适欢乐,遇到世道治理的不好人民就怨声载道,天怒人怨,则音乐充满哀怨愤怒,国家危险命运危难时人民就悲哀忧思,则音乐充满哀伤与思虑,这是正直君子都知道的常理。)

出于情、发于器、形于声,若影之速也。

(音乐产生于情感、生发于乐器、彰显于声音,它产生的过程就象影子出现和消失那样迅速而无踪迹。)

然君子之情,虽安以乐而不忘于戒、虽怨以怒而不忘于忠厚、虽哀以思而不忘于扶持,故其为声,亦屡变而数迁,不可以为常也。

(然而君子的情感,虽然安居于欢乐而不会忘记告诫劝勉和戒备,虽然愁怨愤怒而不会忘记忠诚厚道,虽然哀伤于忧思而不会忘记扶助支持,所以作为音乐,也应该是经常变化的,不可以认为它是不变的。)

善治乐者,犹治诗也,亦以意逆志,则得之矣。

以意逆志: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的心思。出自《孟子—万章上》:“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善于创作音乐的人,犹如创作诗歌,都是以意逆志,这样就得到其中奥妙了。)

夫八音之中,惟丝声于人情易见,而丝之器莫贤于琴。

丝:弦乐器。《淮南子—原道训》:“建钟鼓,列管弦。”

贤:善。

(八音当中,只有丝弦的声音最容易体现人的情感,而丝弦乐器没有比琴更好的。)

是故,听其声之和则欣悦喜跃,听其声之悲则蹙额愁涕,此常人皆然。

蹙额:愁苦的样子。

(正是这个缘故,听琴声谐和就感觉欣然喜悦,听琴声悲哀就感觉眉头紧蹙满面涕泪,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不待乎知音者,则可以默识群心,而预知来物,如师旷知楚师之败、钟期辨伯牙之志是也。

待:依靠,凭借。《荀子—王制》:“离居不相待则穷,群而无分则争。”

默识(zhi):暗中记住。出自《论语—述而》:“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群心:大众的心情。

来物:未来的事。

师旷知楚师之败:事见《左传—襄公十八年》:“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

钟期辨伯牙之志:事见《吕氏春秋—本味》:“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古琴者。”

(难怪知音之间,可以不说话而直到彼此心中所想,预想到未来,如同师旷知道楚师的失败、钟子期明辨俞伯牙的志向一样的道理。)

古之君子不撤琴瑟者,非主于为已,而亦可以为人也。

君子不撤琴瑟:一作“君子不彻琴瑟”。《礼记—曲礼》:“君无故玉不去身,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

(古代的君子不离开琴瑟,主要目的并非为了自己,亦可以是为了他人。)

盖雅琴之音,以导养神气、调和情志、摅发幽愤、感动善心。

导养:摄生养性。

摅(shu)发:抒发。

(雅琴的声音,是用来导养神气、调和情志、抒发忧愤、感动善心的。)

而人之听之者亦皆然也,岂知如他乐以为慆心堙耳,佐欢悦听,以为尚哉?

慆(tao):喜悦。

堙(yin):堵塞。

佐欢:助兴。

(而听音乐的人同样能感受到,怎么能像其他音乐一样以赏心助兴,充塞动听为风尚?)

古之音指,盖淳静简略,经战国暴秦,工师逃散,其失多矣。

指:通“旨”,意图,意思。

工师:乐师。

(古代的音乐意趣,淳静简略,经过战国暴秦,乐师逃散,佚失消亡了很多。)

然其故曲遗名,传者尚名,《琴操》所纪皆汉时有之也。

纪:通“记”,记载。

(然而这些老曲遗留下的名气,后人有因此出名的,《琴操》中纪录都是汉代所传。)

刘琨知“清角”,嵇叔夜所谓初涉渌水中,奏“清徵”、“雅昶”、“唐尧”,终咏“微子”,入言其曲,引有《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鹍鸡》、《游弦》,皆叔夜所常为者,今人亦罕知之矣。

刘琨:(270318),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东北)人,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后裔。善文学,通音律。《隋书—经籍志》有《刘琨集》九卷,又《别集》十二卷,均佚。明代张溥辑为《刘中山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刘琨知《清角》:事出陈旸《乐书》卷一百十九:“。。。。。。东汉刘琨亦能弹雅琴,知《清角》之操,则雅琴之制自汉始也。”

嵇叔夜:即嵇康。

“初涉”四句:出自嵇康《琴赋》。

“东武”三句:出自嵇康《琴赋》。

(因此刘琨知“清角”,嵇叔夜曾在渡渌水时,弹奏“清徵”、“雅昶”、“唐尧”,最后歌咏“微子”,把语言唱入乐曲,引曲有《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鹍鸡》、《游弦》,都是嵇叔夜经常弹奏的,今天也同样很少有人知道了。)

夫蔡氏五曲,所谓《游春》、《渌水》、《坐愁》、《秋思》、《幽居》者也,今人以为奇声异弄,难工之操。

(蔡氏五曲,就是《游春》、《渌水》、《坐愁》、《秋思》、《幽居》这些曲子,今天的人认为这些琴曲声音奇怪,属于怪异的曲弄,是难学的曲操。)

而叔夜时特谓之“淫俗”之曲,且曰:“承间簉乏力,亦有可观”,盖言其非古也。

承间簉乏力,亦有可观”:出自嵇康《琴赋》。

(而叔夜当时特别说它们是“淫俗”之曲,并且说:“承间簉乏力,亦有可观”,都是说它们并非古曲。)

汉儒所制尚且非古,况于魏晋之曲乎?

(汉儒所创制尚且不是古之所传,更何况魏晋流传的曲子?)

宋世有琴工嵇元荣,羊盖之俦,率造新声,去古益远,柳吴兴常以叹恨,乃著《清调论》,并上《乐议》,今逸矣,惜哉!

嵇元荣、羊盖:南朝宋著名琴士。《梁书》:“初,宋世有嵇元荣、羊盖,并善弹琴,云传戴安道之法,恽幼从之学,特穷其妙。”

柳吴兴:即柳恽(465517),因任吴兴(今浙江湖州)太守,时人以所辖之地称之。字文畅,河东解(今山西运城)人。南朝著名诗人、音乐家、棋手。少有志行,师从戴逵的学生嵇元荣、羊盖,“雅善音律,尤笃好于琴”,陈郡谢沦称他:“宅南柳郎,可为仪表。”在南朝历任鄱阳相、相国右司马、太子洗马。入梁,任秘书监、湖州太守,为政清静。作品多散佚,今存诗二十余首,载《玉台新咏》、《文苑英华》。

逸:散失。

(宋代有琴工嵇元荣、羊盖等人,率先创造新声,离开古声越来越远,柳吴兴常常叹息怨恨,于是写下著作《清调论》,里面有《乐议》,现在散失了,可惜啊!)

唐世琴工复各以声名家,曰:马氏、沈氏、祝氏,又有裴、宋、翟、柳、胡、冯诸家声。师既异门,学亦随判,至今曲同而声异者多矣。

判:区别。

   (唐代琴工重新以声称呼各家,有:马氏、沈氏、祝氏,又有裴、宋、翟、柳、胡、冯诸家声,师傅各不同门,学生也就随意判择,至今曲同名而曲调不同的多了。)

虽然,古乐之行于人者,独琴未废,有志于乐者,舍琴何观?

(虽然古代音乐在人前来去匆匆,惟独琴没有荒废,有志于研究古乐的人如果舍去琴,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安得夔、旷之徒,与之论至音哉?

夔、旷之徒:指象夔、师旷这样的琴师。

(哪里找的到象夔、师旷这样的人让我和他们共同探讨古乐的至理啊?)

原于古,作《论音》。

(源于古,写下《论音》。)

 

林晨点评:

朱长文在此篇中提出:“其声之和则欣悦喜跃,听其声之悲则蹙额愁涕,此常人皆然,不待乎知音者。”听到和畅的音乐就会感到喜悦,听到悲伤的音乐就会流泪,这是人之常情,并非知音才有。只有能辨别弹琴者心志的人方可称为知音。

每到普及音乐之时,讲座者便会引经据典地教授民众如何欣赏音乐,而听者似乎也认为,只有在专业人士的辅导下,方能一窥“高雅艺术”的门径。殊不知,欣赏音乐,就如朱长文所言,一切都是“常人皆然”,又怎能教授?并非将音乐“解剖”成音高、曲式、和声等等深奥的名词叙述出来,才是懂音乐。就如同医生了解人身体的构造,并不意味着他就是绘画鉴赏家。所谓欣赏的途径,本无法教授,就如当年上海音乐学院一位教授所言:“会的不用教,不会的也教不会。”

诚然,古琴有其深厚的文化传统,这传统是琴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亦是琴乐极具魅力的一部分。但是,这是否就意味着当面对那些尚未进入国学传统的人们时,必须由浅入门,必须将古琴音乐俗化,才能得到人们的理解,其实不然,每一种艺术形式都有其特性,如果你改变其特性,你所介绍的就不是这种艺术了。古琴亦是如此,喜欢古琴的人,可能因为其宁静致远;不喜欢古琴的人,也可能还是因为其宁静致远,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我们将其“俗化”,只怕是喜欢古琴的人远离了,不喜欢古琴的人依旧故我。就另一方面而言,介绍给大众的不是真正的古琴,不但是对他们能力的低估,更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先入为主,对每一个人的作用都是相当明显的,因此当普及古琴艺术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以防将古琴爱好者引入歧途。而就爱好者而言,面对越来越多的选择,只有全面地了解,冷静地选择,才能领略到博大精深的古琴艺术,才不会被外界纷乱的理论、介绍所迷乱。

对于如何理解古琴艺术?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多听。音乐更多的是依靠感性,而非理论。再华丽的言语,也无法表达音乐内涵之万一。而想了解古琴艺术的传统,最好是多听老一辈琴家的演奏。虽然由于录音、演奏状态等各种原因,他们的录音也许没有现今琴家的录音那样悦耳。但是,正是由于这些琴家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的背景,且未受到西方音乐的影响,因此多有古意。用现在一个时髦的词来说就是“原生态”。而且,当今活跃于各行各业的知名琴家亦都是他们的弟子。了解了老一辈琴家,不但能了解古琴的传统,亦能加深对现代琴家的认识。

 

全文白话:

音乐的产生是由于人动情而已。遇到世道治理的好民生就安稳,表现在音乐上则安适欢乐,遇到世道治理的不好人民就怨声载道,天怒人怨,则音乐充满哀怨愤怒,国家危险命运危难时人民就悲哀忧思,则音乐充满哀伤与思虑,这是正直君子都知道的常理。音乐产生于情感、生发于乐器、彰显于声音,它产生的过程就象影子出现和消失那样迅速而无踪迹。然而君子的情感,虽然安居于欢乐而不会忘记告诫劝勉和戒备,虽然愁怨愤怒而不会忘记忠诚厚道,虽然哀伤于忧思而不会忘记扶助支持,所以作为音乐,也应该是经常变化的,不可以认为它是不变的。善于创作音乐的人,犹如创作诗歌,都是以意逆志,这样就得到其中奥妙了。八音当中,只有丝弦的声音最容易体现人的情感,而丝弦乐器没有比琴更好的。正是这个缘故,听琴声谐和就感觉欣然喜悦,听琴声悲哀就感觉眉头紧蹙满面涕泪,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难怪知音之间,可以不说话而直到彼此心中所想,预想到未来,如同师旷知道楚师的失败、钟子期明辨俞伯牙的志向一样的道理。古代的君子不离开琴瑟,主要目的并非为了自己,亦可以是为了他人。雅琴的声音,是用来导养神气、调和情志、抒发忧愤、感动善心的。而听音乐的人同样能感受到,怎么能像其他音乐一样以赏心助兴,充塞动听为风尚?古代的音乐意趣,淳静简略,经过战国暴秦,乐师逃散,佚失消亡了很多。然而这些老曲遗留下的名气,后人有因此出名的,《琴操》中纪录都是汉代所传。因此刘琨知“清角”,嵇叔夜曾在渡渌水时,弹奏“清徵”、“雅昶”、“唐尧”,最后歌咏“微子”,把语言唱入乐曲,引曲有《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鹍鸡》、《游弦》,都是嵇叔夜经常弹奏的,今天也同样很少有人知道了。蔡氏五曲,就是《游春》、《渌水》、《坐愁》、《秋思》、《幽居》这些曲子,今天的人认为这些琴曲声音奇怪,属于怪异的曲弄,是难学的曲操。而叔夜当时特别说它们是“淫俗”之曲,并且说:“承间簉乏力,亦有可观”,都是说它们并非古曲。汉儒所创制尚且不是古之所传,更何况魏晋流传的曲子?宋代有琴工嵇元荣、羊盖等人,率先创造新声,离开古声越来越远,柳吴兴常常叹息怨恨,于是写下著作《清调论》,里面有《乐议》,现在散失了,可惜啊!唐代琴工重新以声称呼各家,有:马氏、沈氏、祝氏,又有裴、宋、翟、柳、胡、冯诸家声,师傅各不同门,学生也就随意判择,至今曲同名而曲调不同的多了。虽然古代音乐在人前来去匆匆,惟独琴没有荒废,有志于研究古乐的人如果舍去琴,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呢?哪里找的到象夔、师旷这样的人让我和他们共同探讨古乐的至理啊?源于古,写下《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