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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猪共饮，却绝不与权贵攀亲
2011-12-09 09:20:07|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与猪共饮，却绝不与权贵攀亲
继“正始名士”之后，魏晋时期又出现了一批杰出人物，史称“竹林七贤”，阮籍与嵇康即是他们的代表。
《晋书·阮籍传》是这样介绍阮籍的：“博览群籍，尤好老庄。嗜酒能啸，善弹琴。”
《晋书·嵇康传》是这样介绍嵇康的：“……有奇才，远迈不群。……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养性服食（服药）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
也就是说，两个人都博学多才，都好老庄，都擅长音乐。略有不同的是，阮籍嗜酒，嵇康既嗜酒又服药。此外，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远离权贵，淡薄名利，洁身自好，这也就是后人所说的魏晋风骨。《晋书·阮籍传》记载：“文帝（司马昭）欲为武帝（司马炎）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为了避免与司马家结亲，阮籍竟连续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天天喝得烂醉如泥，让对方连提亲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不了了之。《晋书·嵇康传》记载：“初，康居贫，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以自赡给。颖川钟会，贵公子也，精练有才辩，故往造焉。康不为之礼，而锻不缀。良久会去，康谓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会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嵇康不仅冷落这位慕名前来拜访的贵公子，还语含讥讽。鲁迅说，“这也是嵇康杀身的一条祸根。”
与这些正史记载的事迹比较，《世说新语》里有两则故事更生活化，更能说明他们这般魏晋名士的风流品格。一则是阮籍、阮咸叔侄与猪一起饮酒，一则是山涛的妻子赞美嵇康的体貎。
阮籍、阮咸是叔侄，都是竹林七贤中的名士。《世说·任诞》中记录着他们两人这样一段趣闻：“诸阮皆能饮酒。仲容（阮咸）至宗人间共集，不复用常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围坐，相向大酌。时有群猪来饮，直接上去，便共饮之。”阮家的人都能喝酒，一次他们叔侄共集，不再用通常的酒杯细斟慢酌，而用大瓮盛酒，围坐在一起，相向大酌。这时有群猪上来抢酒喝，阮籍叔侄也不计较，“便共饮之。”
可以与猪共饮，却绝不与权贵攀亲家，这便是魏晋风骨。他们可以对猪一视同仁，可以做到物我无别，物我同等，却不屑与权贵苟合，这就是风流，这也是中国文人一向缺少的独立品格。
山涛也是竹林七贤之一，《世说·贤媛》记录了这样一段佚事：“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山涛和嵇康、阮籍十分投缘，“一面契若金兰”。山涛的妻子韩氏很好奇，特别想见一见嵇康和阮籍。因此韩氏对她丈夫说，这两位朋友下次来了，她想在暗中窥看一下。“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返。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
在魏晋时代，随着思想解放，人们的生活情趣、审美标准越来越接近生命的本质，对名士的赞美也不仅仅局限在精神上，中国人大约是第一次懂得了如何欣赏体质美，或者用现代的话说叫健康美。嵇康喜欢锻铁，同时也锻炼出了一身棱角分明，刚劲有力的肌肉，因此有人说他“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山涛对他体质的赞美则是：“嵇叔夜（嵇康）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所以，山涛的妻子韩氏才“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并且对山涛说，你和人家比差远了，就应该交这样的朋友。坦坦荡荡，自然而然，毫无杂念。用近代哲学家冯友兰的话说：“……山涛妻韩氏，都是欣赏异性的美，而不含任何性爱。或者可以说，他们只是欣赏美，忘了性的成分。像这些都是晋代新道家‘风流’精神的特征。照他们的看法，‘风流’来于‘自然’，‘自然’反对‘名教’，‘名教’则是儒家的古典的传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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