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基3d眼镜原理:飘过云彩:岑凯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2:42:58
第一章 天生一对:  花子晴的书房是很孩子气的。  纯白色的书台是平齐窗台建造的,台上放了向日葵形的钟、天鹅头颈的台灯、大番瓜的插笔箱。  连著书台是一个五格白色架子,上面放了花子晴中、小学所获得的奖杯:比如游泳、唱歌、朗诵、作文、球赛,她是个很活跃的女学生。  左面墙有个书架:里面收藏了不少名著和参考书,间中也有几本时代文艺小说。  左面有一台电脑,中学会考拿了四个A,爸爸送的奖励纪念品。下面的架子放着她许多心爱的玩具,很小的米奇老鼠和大熊猫都有。  窗门大开,洁白的窗纱左右用绿蝴蝶结扣起,窗台种了好几盆盆栽,其中一盆是娇黄的拖鞋兰。  书台前有张白色五脚转转椅,花子晴坐上去,遇到功课有难题,她咬着笔头在椅子上转几下,很快就把难题解决,屡试不爽。  功课做妥,把书台收拾好,拿起花钟一看,哗!七点钟啦!  她走出去,一直走到厨房,看见一碟炸鱼柳,拿起一块便吃。  林嫂看见她,作势打她,盯住她说:“快去做功课!”  “都做好啦!”她吃得津津有味,想拿第二块,林嫂拍她的手。  “菜给你吃光了,等会儿表少爷来吃甚幺?”  “吃西北风!发运啦!今晚有忌廉海鲜汤,芝士锅龙虾……”  “表少爷就来了,还不去洗澡更衣,别来厨房烦我,出去!出去!”  “洗过澡了,没有看见我换了件大白兔T恤。林嫂,我肚子饿,给我吃块龙虾,好吗?”  “你下课回来不是吃了一大杯雪糕,你一天只顾吃,不怕发肥?”  “不怕,我高嘛!”  “你不怕,表少爷怕。表少爷喜欢女孩子高高瘦瘦,你再馋嘴,表少爷扔了你。”  “他不敢扔我的,他敢变心,我就去自杀……”  “大吉利是,掌你的嘴。你妈在叫你,你还不快点出去?”  花子晴一手拿了块鱼柳,便跑了,到客厅,花太太叫她听电话。  “喂!表哥,七点了,我饿昏了,你为什幺还不来?”花子晴吃罢鱼柳,吮吸指头,花太太拿盒纸巾给她。  “什幺?又有事?林嫂煮了一桌子好菜。明天来吃?哼!林嫂恨死你。”她嘟着嘴很不开心。  “好啦!算啦!你明天向林嫂负荆请罪……晚上别来电话,我早睡了。不说了,我要洗手。”  她挂上电话跳起来。  “子晴,建国又不来吃饭?”  “是嘛!一共三次了,也不知道他忙什幺?”  “小俩口不是吵架了吧?”  “谁跟他吵?”花子晴抿抿嘴:“不过我正准备跟他吵呀!爸爸回来了,林嫂,开饭啦!”  “建国呢?”花先生放下公文箱。  “他,人间蒸发了!”  花子晴和杜月华在大学饭堂吃饭。  余米高和几个男孩子过来打招呼,又和杜月华耳语了一会儿。  男孩子走开,杜月华看着他们背影,说:“余米高就是不死心,服了他!”  “为什幺?”花子晴在吃蕃茄牛肉饭,她吃东西很专注。  “你入大学差不多一年,他们也差不多追了你一年,几乎全大学都知道你有个英俊的表哥。强敌当前,大家都纷纷退出,就只剩下余米高。看样子你不披婚纱,他仍然会继续追求你。”  “有毅力、有恒心,能坚持是件好事。”花子晴点点头说:“余米高的条件其实也不差。”  “跟你表哥比就差了点儿。”  “人比人,比死人。”花子晴抹抹嘴,喝两口冻汽水:“他刚才跟你说什幺?看样子他转移目标追求你!”  “我才想!他说下课后请你吃茶,求我代传达。其实,他真多余,你每天下课都有表哥来接……”  “他三天没有来接我了。”  “你是说,你肯和余米高吃茶?”杜月华很意外,花子晴从不睬别的男孩子。  “你去,我便去,反正我也想去吃雪糕……”  年轻人是比较快乐,因为烦恼少,特别是学生。衣、食、住都有父母供给,根本不知道什幺叫挣扎求存。  三个人一面吃冰淇淋,一面谈天说地,单是说大学里的事,也可以说半天。  “今天难得这幺高兴,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吃晚饭。”余米高提出。  “请看戏、吃饭?什幺名堂?”杜月华本来是有点喜欢余米高,但余米高却不领情,盲目似的追求花子晴。杜月华对他失望感到反感,有了成见便老针对他。  “请看戏、吃便饭还要找名堂?况且现在我们一起吃茶……”  “吃茶小意思,何况又是同学。但看戏吃饭便不同,我们又不是交际花,为什幺一定要陪你?”  “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因为认识花子晴同学而高兴,想庆祝一下。”余米高直接问花子晴:“肯不肯赏面?”  “今天不行!”  “哼!”杜月华冷笑一下。  “唉!”余米高很失望的样子。  “明天,明天可以。”花子晴说:“我今晚回去告诉林嫂明晚不回家吃饭,出外吃饭要预先通知她,否则她会骂人,她比我妈还凶。”  “子晴,”杜月华拉拉她的衣袖:“下课不回家,你表哥会不开心?”  “我现在也不开心,大家各自忙,反而平衡。余米高,我答应你!”  “谢谢你,花子晴同学!”余米高兴奋,几乎要握着她的手,吻她的手背。  “谢什幺?不是你请客吗?”  “当然,我是感谢你答应我的约会。”  “大家同学不要客气。”  杜月华就不大明白花子晴。因为,她早就知道花子晴和他表哥青梅竹马,感情很好,花子晴也经常表示非表哥不嫁;而余米高虽是一表人才,但比起花子晴表哥还差一点儿。  花子晴开了门进去看见杨建国独坐客厅,便向他高举起手:“嗨!”  杨建国走过去,把她的手拉下来:“你下课为什幺不回家?”  “法例规定下了课一定要回家?妈都不管。”花子晴摔开他,走到后面饭厅。那儿有个冰箱,她拿了两罐汽水,拋了一罐给建国。  “为什幺这幺晚才回来?”  花子晴喝口汽水才答:“和同学去逛街。”  “跟谁去?”杨建国放下汽水,追上去,他很不高兴,当他要见花子晴时她不在。  “杜月华……”  “啊!我见过,两个女孩子逛街去得那幺晚。”杨建国松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说完呢,除了杜月华还有余米高、郑子昌。有两个男孩子护送,多晚也不用怕,对不对?”  “嘎,你竟然和男孩子出去,你答应我进大学不交男朋友的。”  “谁说我交男朋友?余米高只不过是我的同学。况且,我又没有和他单独出外,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去的。”  “那一个请客?杜月华?”  “杜月华请客不会不请你;不过要请你也不容易。是余米高请客,为了能认识我而请客,还请看戏,请吃饭。”  “余米高在追求你,承认不承认?”杨建国再次把她捉住。  “他要追求我也没有办法,又不是我主动,又不是我的错。”  “但你不应该赴约,你竟然和他又看戏又吃饭,看,都快十二点了。子晴,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呀!”花子晴大发娇嗔:“我不想说,我好困,我要睡觉。”  “你不说我不让你睡,想休息快点儿说。”杨建国把她两条手臂都握住。  “你自私、残暴、专利、魔头!”  “我让你坐下,但你一定要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喜欢余米高?”  “喜欢呀!他是我的同学,对我又好,请我吃冰琪淋,吃西餐呀!今晚的电影真好看,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片,哈!想起来还好笑呢!”花子晴坐下,双腿一伸,有多舒服就多舒服。  “你喜欢他也不行,你忘记了我……”  “你是我表哥,亲戚怎可以忘记。”  “但是,”他一焦急,脸就发红,红红白白,十分好看:“你答应将来嫁给我的!”  花子晴侧着头,凝望他一眼:“你面红,吃醋呀!哈!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呢!”  “我不在乎已经回家睡觉去了。”  “你在乎,”花子晴举起手数指头:“你答应来我家吃饭,一共失约三次。你四天没去学校接我下课了,你在乎?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个表妹花子晴。”  “啊!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在生气,想办法报复。”杨建国捏了一下她的面颊:“小气鬼!”  “报复?好难,害别人自己又痛苦。不过既然你不理我,我下了课回家也是一个人,便和同学去散散心,各忙各的,自得其乐。没道理要我每天下午在家里数秒钟等你。”  “我这个星期的确很忙,你想知道原因为什幺不问我?”  “如果你认为可以告诉我,自己会说。我追问你,但你不想说真话,又何必多此一问?管男朋友那一套我又不懂。”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杨建国又捏捏她。  花子晴拍开他的手:“你不是男性吗?啊!我好困,明天还要上课。”  “你不想知道我在忙些什幺?或者我正在忙着追求别一个女孩子?”  “追吧!去追个够!”花子晴打个哈欠,把杨建国拉起来,推他走:“现在马上就出动,失陪了……”  花子晴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她和杨建国已经有了十九年的感情;而且她的父母和杨建国的父亲,早就认定对方为准女婿、准媳妇。  花子晴和杨建国虽然分别都有追求者,但是,他们都不花心,十几年两个的纪录都很好。偶然小俩口吵嘴,花子晴的父母和杨建国的爸爸马上出动拉拢,两个人不久又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杨建国的父母多年前早已离婚,杨母——花子晴的舅妈,五年前已和欧洲一位贵族结婚,婚后定居英国。虽然父母分离,但杨建国十分疼爱父母,受父母的影响极深,特别是父亲。这几年父子相依为命,而杨父爱子情深,也没有续弦,把时间和心血都放在事业和儿子的身上。  花子晴很得大舅宠爱,因此花子晴从不担心杨建国会变心。  下课出校,余米高又追上去邀请她吃茶。  “不去了!”  “是不是杜月华不在,你不愿意和我单独出外?”  “不是,杜月华又不是我保镖。昨天又睡得晚,人很困,想回家做好功课上床大睡。”  “昨天送你回家才十点多。”  “表哥来查勤,东问西问,一点钟才把他送走。”  “你表哥没有难为你吧?”余米高很开心,除了花子晴的感受,他也知道子晴和她表哥的发展。  “为难?打我一顿?他敢吗?况且,我表哥从来不打人,其实他对我很好。”花子晴十分维护杨建国:“你知道吗?他昨天七点钟就到我家,吃过饭,我父母去看戏,他一个人等了我两个钟头。他关心我,才多问几句,咦!那不是我表哥的日本小跑车?”  杨建国由车里出来,走过去,接过花子晴手中的书本:“子晴,这位是……”  “我给你们介绍,余米高同学,我表哥杨建国!”  两个男孩子握手,大家面色都不好看。  “这几天我事忙,谢谢你代我陪子晴!”  “别客气,我也没为你做什幺,我一进大学便想认识花子晴,前两天还该感谢你给我机会。”余米高望着花子晴:“我的汽车停在那边,明天见!”  杨建国望着余米高的背影:“他喜欢你?”  “不是喜欢,是很喜欢。”  杨建国的神色很不自然:“刚才你和他一起下课?”  “不是一起,是他追上来。”  “但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走在一起?”  “杜月华说有点儿事,要留下半小时,所以我先走,余米高在我快出校门时追上来的。”  “他想用车送你回家?”  “他还没说,我也未想过。”  “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坐他的车子?”  “我想一定会,坐汽车总比坐巴士舒服。我们站在这儿干什幺?校门附近人来人往。”  “你怕同学见到说闲话?其实由中学到大学,你的同学都知道你有个表哥。”  “人家闲言闲语我不理会,嘴巴是别人的,我又不能制止别人。是我两条腿抗议,这样子还要站多久?”  杨建国马上拖她走向汽车。  一上车,花子晴便在表板下的格子拿了罐汽水,杨建国驾车是不喝饮品,不吃任何东西。  “余米高……”  “我不想提余米高,除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又妒忌。”  “余米高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不配我妒忌。”  杨建国扬扬脸,人人说他英俊,他也会照镜子;不过余米高其实条件也很好,比其它男生好。所以,他有点担心。  “最好不过,谈谈你最近在忙些什幺?几天人影不见。”  “妈咪和她丈夫由英国来了。”  “长住?”花子晴很意外。  “不,叔叔跟他一个考察团同来,想往北京看看,有什幺可以投资的,最近中英关系良好。妈咪想念我,所以叔叔便带她一起来,这几天我都在陪伴妈咪。”  “舅妈回来了,没有什幺秘密,为什幺不让我爸妈知道?”  “是妈咪请求我不要说。因为当年她和爸爸闹离婚,姑姑和姑父都认为妈咪犯错,对妈咪很不公平,所以妈咪这次回来,不希望再和姑姑、姑父见面。没有理由要你说谎,所以便连你也瞒住,怕你左右做人难。”  “你现在不是说了?”  “引起你对我怀疑便不好,我是瞒着妈咪告诉你的。”  “你左瞒右瞒好辛苦啊!”  “所以我失约三次没到你家吃饭,林嫂怪我我也没有解释。”  “舅妈知道你常和我在一起吗?”  “知道,我都告诉她了。”  “知道了,也不想见见我?”  “她……”杨建国顿了顿:“想,她说回英国前,一定要请你吃饭……你肚子饿了,停好车我们先吃下午茶。”  花子晴无冰淇淋不欢,她正在吃一大杯雪糕新地。  “这两天你不用陪妈咪?”  “昨天早上她随叔叔跟考察团北上考察去了。”杨建国很孩子气,也喜欢吃雪糕。  “你妈咪由英国回来,一定买了很多东西给你。”  “很多,用的,穿的一皮箱。”  “她知道我们感情好,相信也还会送我一份礼物。”  “她……这……啊,当然有!”  “是什幺礼物?”花子晴吮着匙羹忙追问。  “是,好象是……一件斗蓬。”  “斗蓬?”花子晴兴奋极了:“听说英国的斗蓬最著名,一定很漂亮,是什幺颜色的?嘎?”  “这……我大清楚,妈咪也没有拿给我看,大概她想留到和你见面时候才交给你,让你有个意外的惊喜。”杨建国眼睛一直望在杯中渐渐溶化的雪糕。  “这样说,我也应该买一份礼物送给舅妈,送什幺好呢?”  花子晴用匙羹刮光了杯子,喝口冰水靠着坐位沉思:“送个别针,不好,她已经做了伯爵夫人,不会戴假饰物,真金我又没钱买。表哥,”花子晴捉住杨建国的手臂:“你一定知道你妈咪喜欢什幺,帮我动动脑筋!”  “你还是消费者,不会赚钱,小孩子不用给大人送礼物。”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意,我想到了,送她双象牙帆船。帆船代表香港,好不好?”  “象牙价值不菲。”  “你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是个小富婆,我有银行存折,里面有……你把耳朵凑过来——一共两万多块。”  杨建国几乎被她逗得笑出来,但还是跟她玩:  “哗!你那幺富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财富的来源?”  两万多就自称小富婆,杨建国当然觉得好笑。  “可以,是正正当当来的,我没有受贿,是我十九年来的农历利是钱,存进银行从未拿出来过。每月有零用钱,看戏吃饭一定有你付账。喂!你有多少财产?”  “也不太少了,一万九。”  “哗!二十二岁了,大学毕业生,两万都不到,穷光蛋!”  “都是你,看戏吃饭都要我付钱。如果AA制,我也会是个小富翁,而且财产一定比你多。”杨建国看看表:“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家,过了吃饭时间林嫂又骂你……”  花子晴和杨建国手拖手,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伸手按门铃。  “你有门匙的,为什幺按铃?”  “嘘!你靠在墙边,我拉你才出来,快!”花子晴喜欢玩,杨建国也和她玩惯了。  不久,林嫂来开门,一看见花子晴便叫:“又掉了门匙啦?一个月伞子、手帕、门匙掉多少次?”  “林嫂,别生气,我给你带了个人来,你一定很意外。”  “圣诞老人?最好给我带包盐,我今天忘了买盐。”  “啦,啦,啦!”花子晴把杨建国拉出来,“今天有人来欣赏你的美味小菜。”  “哈!我早就知道表少爷来吃饭。进去,别烦,我要关门啦!”  “你怎会知道的?”  “昨晚表少爷等你回来时和我约好,他今天再失约,我以后也不会弄好菜给他吃。”  “表哥,你为什幺不早告诉我?”花子晴撒赖:“不好玩的。”  杨建国敬礼、打揖又扮鬼脸。  “玩,一天到晚就是玩,十九岁人还扮白痴。人家十九岁已经做了娘亲,还……”  “还做了奶奶抱孙子,哈,哈!”  “疯言疯语,不跟你说,开饭。”  “不等爸爸和妈咪吗?”  “他们有应酬,不用赚钱供养你这生骨大头菜……”林嫂边骂边进去。  杨建国拖她坐下:“其实,你怪不怪林嫂?”  “你是说她常骂我?不怪,其实她也是为我好。告诉你一个秘密,林嫂很疼我,把我当她亲生女儿。她是常责备我,她说:爸妈实在太宠我,他们又忙于事业,没有太多时间教育我,孩子一定要有人管,否则很容易学坏。”  “你怕不怕林嫂?”  “不怕!”她托着腮,一会儿说:“也不是完全不怕,怕她生气。有一次我把书房弄遭,盆栽都翻倒,她足足骂我半个月,又烦又厉害,怕怕!”  “表少爷,花大小姐,吃饭啦……”  吃饭后他们习惯到楼下公用花园散散步。  “舅妈什幺时候回来的?”  “已十天了!”杨建国抓住她的手指。  “回来住多久才回英国?”  “一个多星期,他们准备回来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叔叔生意多。”  “你明天会接我下课?”  “当然会!”  “明天陪我去买帆船!”  “好的,我先买好票子,明晚去看戏,好吗?”  “无所谓,看戏几乎是我们生活的一部份。”  “星期六和你去的士高,去的士高就不闷。子晴,今天余米高追上你为什幺?提议送你回家?”  “不,约我去吃茶。”子晴用指尖点点他的脸:“这话你喜欢听到的,我一口拒绝他了。”  “因为杜月华不在?”  “不!杜月华不是我的保镖,余米高又不是食人兽。”子晴实话实说:“我拒绝他是因为你昨晚烦我,睡眠不足,今晚不想出去,想早点睡觉。”  “啊!如果你睡眠充足就会答应他?”杨建国酸溜溜的。  “也不会,我已经两天和他们在一起,没必要有第三次,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  “原来你心里还有我!”杨建国可开心了,四处张望,见没有人,便在她脸上亲了亲。  “当然有你,十九年的感情,怎可以一下忘记。况且,你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真的没有对你不忠,念大学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追求我,不信问问你的师姐,我从来没有赴约。”  “为什幺不赴约?其实有些女生也很漂亮。”  “我有你陪我,很满足。我要陪你,根本没有多余时间给别人。”  “所以,我不会单独和余米高或任何一个男生出去,除非你不理我。寂寞就要找消遣,对吧?”  花子晴和杜月华刚坐下吃饭。  郑子昌走过来,问杜月华:“我可以坐下来吗?”  “台椅又不是我们专用的。”那张台有四个座位。  郑子昌很愉快的坐下,只一会儿,他高举起手,又多一个男生过来:“花子晴同学,我可以坐下吗?”  又是余米高,其实看见郑子昌便知余米高定会出现,因为郑子昌是余米高的“死党”之一。  “请随便!”花子晴只是不明白,杜月华为什幺肯答应郑子昌坐下。杜月华对追求花子晴的男生都很凶,她也不肯让人搭台,并会凶巴巴把人骂一顿。  往后搭台的情形也试过好几次,大家也会客套几句,或者谈谈学校、天气之类的话题。  花子晴不喜欢理人闲事,所以偶然郑子昌和杜月华交换一、两个眼神,花子晴竟然完全不知道。  每天下课,杜月华不肯和花子晴一同离校,她说不想做电灯泡,花子晴也深信不疑。  这天,杨建国接了花子晴上车,交给她一个大袋子。  “送给我的?什幺东西?”  “你拿出来看看便知道了。”  “这幺大份,车子窄,还是回家拆吧。”  “在这儿拆,小心一点儿便可以了,回家不方便。”杨建国小心把车子开走。  “不方便?唔!有秘密,最新式武器?”  “既然好奇,为什幺不拿出来看看?”  “哗!红色的,好娇艳!”  “知道你喜欢红色。”  “也不尽然,其实,红黄蓝白青绿紫我都喜欢。”  “你喜欢彩虹的色彩。”杨建国把车盘向左驶:“若是车厢窄,到咖啡室时才拿出来看吧!”  “这儿也可以,我把座位拉后。看,这儿有许多空位置,让我看看,啊!表哥,是件红色的斗蓬,好漂亮啊!”  “喜欢吗?”  “喜欢!怪不得你不让我回家拆开,爸妈知道舅妈没有礼物送给他们,就只送给我一个,可能会不开心。”子晴抚着斗蓬好开心:“咦!舅妈应该在见我面的时候,才把礼物给我的。”  杨建国可能太专心驾驶,像没听到她的话。  “表哥,今晚是不是和舅妈吃饭?那我要回家换条裙子,穿牛仔裤见长辈,林嫂说没有礼貌。”  杨建国仍专注驾驶,没有听到似的。  “表哥,杨建国!”  “嗯!”他梦醒一样。  “我跟你说话你为什幺不理我?”花子晴嘟起了嘴。  “对不起!我在留心驾驶,你有什幺要跟我说?”  “开车送我回家换衣服。”  “恐怕赶不及了,吃过茶还要去看七点半。漂亮的女孩子,穿什幺衣服都好看,你一向都喜欢随便。”  “但和舅妈吃饭……今晚,你是不是带我见舅妈?”  “今晚不是。”  “斗蓬都送了,她那天才肯见我?”  “下一次吧!”  “下一次是那一天?明天、后天?”  “我是说,等她下一次来。你放心,以后她常来,因为叔叔已经决定在这儿投资。”  “为什幺要等下一次?我今晚,最迟明晚就要见她。”  建国停下车,一手替她拿手袋,一手拖她进餐厅。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很火,吃雪糕可下火。”他要了蛋糕和冰淇淋。  “火?我没有火,我只想知道哪一天才可以见到舅妈。我不明白,你好象不想回答我。”花子晴摊摊手:“怪神秘的。”  “妈咪要我向你道歉。”他说得轻松,其实一直偷看花子晴。  “道歉?她是舅妈,我是她甥女,道什幺歉?”花子晴糊涂了。  “因为她这一次回来,不能见到你,她今天下午已经乘飞机回伦敦。  “嘎!”花子晴更糊涂:“你不是说你妈咪由北京回来会住几个星期?她昨天才回来,今天便走了?”  “因为英国有点儿事。”  “什幺事?她不是做夫人了吗?应该很悠闲。”  “因为叔叔的母亲突然不舒服,她做媳妇的,没有理由独个儿留下来,不随丈夫回国。”  “噢。”这当然,花子晴不是蛮不讲理,不过真是十分意外。  “吃雪糕,这是新推出的夏日美食,我昨天才看到广告。”  花子晴一面吃雪糕一面想,突然问:“舅妈既然知道今天便要走,昨晚为什幺不约我见面?你知道我昨晚在家里抄笔记。”  “昨晚深夜他们才收到电话,没理由半夜吵醒你,根本我自己也是早上才知道。其实,妈咪问我可不可以带你到机场,她想见见你,和把礼物亲手交给你。可是那时候你正在上课,没理由去送机,所以,我替你回了。”  “回啦!你有什幺权这样做?”花子晴失望之余,在台底用鞋尖乱踢建国。  建国抱住膝盖哎哟呼痛。  “我天天上课,舅妈许多年才来一次,我为她少上半天课很过份吗?你知道我功课追得上。”花子晴发脾气的骂建国。  “都是我们不好,哗!你的皮鞋真是好坚硬。”建国左闪右避:“妈咪上飞机前还叮嘱我向你道歉!”  “舅妈为什幺要道歉,她又没有错。要道歉的应该是你,你为什幺自作主张,问都不问便替我回了?我恨死你。”  “够了吧?够了吧?公主、皇后,不,女皇,我求你停停脚,侍者都在看我。我两条腿都中招,受伤了。”建国又拜又求,花子晴不常刁蛮,但发起脾气来可凶。  花子晴大概自己都倦了,便停下脚,建国连呼女皇开恩。  花子晴仍然不开心,见不到舅妈,她很失望。  “该死,我买好的象牙帆船,都没机会送给舅妈。”  “这个我办得到,考察团还有两位叔叔仍在香港,你交给我,我托他们带到英国去。”建国握她的手:“别生气了,我们去看电影。”  “哈,他这样说,你就相信了?”杜月华在花子晴的房间与她聊天吃布丁。  “我为什幺不相信?他又没骗我。况且,一切都是巧合。算了,他和他妈咪也道歉了,难道要人叩头认错吗?”  “你不觉得疑点很多吗?你完全不生疑问?”  “有什幺疑点?我一点也不觉得。”  “你真是年少无知、天真无邪。”  “你说我是白痴?”  “也可以这样说。不错,你念书比谁都聪明,但处世之道就差了。人家说什幺,你都相信。”  “你不是说建国不希望我和他妈咪见面吧?”  “当然不是,我相信杨建国很爱你,所以他没有理由不让你和他母亲见面,否则,他也不会常常和你大舅舅吃饭。大舅舅是杨建国的父亲呀!”  “这样说,是舅妈不想见我?”  “我想,很有可能。”  “不会的!”花子晴放下碟子,她没有心情吃布丁:“她走的时候时间太赶,偏偏我又要上课,最害人的是杨建国自作主张。”  “你舅妈走得匆忙,但她回港一个星期才去北京,那一个星期没有什幺好忙,她为什幺不见你?”  “她忙着观光,她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她丈夫根本就第一次到来,每天的节目就密密麻麻。”  “你是说,她要陪丈夫,没时间见你?”  “唔!唔!”花子晴不断点头。  “你舅妈回来的一个星期,建国没有接你下课、吃饭,又三次失约,他去了哪里?”  “陪他妈咪、叔叔游览香港。”  “你和你表哥永远是一对的,他妈咪为什幺不邀请你一起,要儿子拋下你一个人。如果你三心两意爱上余米高怎幺办?”  “我问过表哥,他妈咪是怕我爸妈,不想爸妈知道她回来。当年舅妈要离开大舅舅,大舅舅颓废又伤心,妈咪见了心痛,便把舅妈痛骂一顿。那一次听说闹得很厉害,舅妈当时受辱,下不了台,以后妈咪更和她断绝来往。舅妈怕再见爸妈,是值得原谅的,何况她又带了个新丈夫回来。”  “子晴你全部弄错了,我没说要你舅妈见你父母,只是约见你一个人,你到底懂不懂?”  “懂!但,我是我爸妈的女儿。”  “怕你通风报讯,怕你出卖舅妈,怕爸妈接听了情报去打她?”杜月华放下碟子,她可是吃饱了:“你不喜欢理闲事,不会搬弄是非、挑拔离间,你嘴巴最密,不理事,连我杜月华也清楚知道,杨建国竟然不信任你?”  “对呀!我知道爸妈不喜欢舅妈,舅妈回来嘱咐我不要告诉爸妈,打死我也不会说。”  “所以呢!走时是匆忙,理由充足,但,去北京之前,应该有很多时间你舅妈可以见你。我再问你,你舅妈爱不爱杨建国?”  “爱,疼得很厉害,宝贝一样,她再婚也没生孩子。”  “你怎会知道?你舅妈告诉你,还是杨建国乱说?”  “不用说,可以看得见的。舅妈未离开大舅舅前,已经很爱表哥,把时间精神都放在表哥身上。她和大舅舅离婚,争子打官司,也弄了好久。离婚后,表姐就不肯再认舅妈为母亲,一气去了法国学绘画,但是表哥始终对母亲念念不忘,常有联络。每年表哥生日,舅妈都送他一份名贵礼物,我妈咪也说她还算有点母性。”  “你承认舅妈爱你表哥,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儿子交了个要好的女朋友,你是否渴望见见她?比如他人怎样?美不美?他们是否配对?你想了才回答我!”  “月华,我一出世舅妈就看着我长大,她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傻瓜,我是举例。”杜月华挥了挥手:“好吧!你再回答我,她和你大舅舅离婚多少年?那时候,你有多大?想吧!要想清楚。”  “那时候我升上中学不很久,六年,对了,六年了,那时候我十三岁。”  “你十三岁和十九岁是不是一模一样?比如外貌、高矮。”  “表哥说我越长越漂亮,其实我小时候也很可爱。身材就不同了,十三岁我只不过五呎二吋,我现在已经五呎七吋高。”  “当然大大不同,女大十八变。如果你舅妈真心爱儿子,回港第一件事自然想见你。”  “你是说,舅妈根本不想见我?”  “答对了,一个下午,你只说对一句话:你舅妈根本不想见你。”  “为什幺?我做了什幺?”花子晴扁扁嘴:“她为什幺不喜欢我?”  “最清楚的应该是杨建国,你可以直接问他。”  “他早知道了为什幺不告诉我?他和他妈咪对付我?”  “不一定,可能他比你更苦,左右做人难,做夹心人不容易,你不要过份怪责他。啊!还有,你的红斗篷,我真的在连卡佛见过,不过颜色不同,但款式一样,可能根本是杨建国买的。你舅妈一份礼物也没有带给你。”  “表哥为什幺要骗我?”花子晴鼻子一酸,她把纸巾整盒提过来,抱在怀里:“我最痛恨人家骗我!”  “他为了逗你开心,一片苦心,你可不要错怪好人。”杜月华搭住她的肩膊安慰她:“就算她母亲不喜欢你又有什幺关系?杨建国爱你,而且,她在美国,你们在香港,你嫁到杨家去也不用和她相处,根本可以当她不存在。你大舅舅很疼你,不就够了?你舅妈已经不是杨家人,管她!”  “表哥很爱他的妈咪,如果他妈咪也爱我,这才完美。”  “世事难两全其美,算啦!”  花子晴由屋子奔跑出来,建国在大树下睡着了。  夏日炎炎正好眠,这懒猪。  子晴抓起草地上一撮白色的毛毛,跪在他身边,用毛毛搔他的脸。他手一拨,又睡过去了。  建国嘴唇线条好美丽,她又扫扫他的唇口,他只闭一闭双唇、皱皱眉。  花子晴翻翻眼,转转眼珠,把毛毛花伸到他鼻孔那儿一扫。  “乞嗤!乞嗤!”建国醒来了,呱呱叫:“你在我鼻了里放了些什幺?”  “没放里面,只是在鼻子外扫过。”  “什幺东西?好痒,乞嗤!”  “毛毛花!”子晴把花在他面前扫来扫去。  “这种毛毛花有毒的,快扔了它!”  “才不,蛮好玩的。”  “给我。”建国去抢她的毛毛花,子晴高举双手,怎也不放。  建国伸手搔她,她向来怕痒,咭咭笑的便倒在草地上,但仍不肯放开毛毛花。  两个人抢毛毛花纠缠着在草地上打滚。  建国压住了子晴,把毛毛花抢到手。  子晴双脚乱踢,嚷道:“你快把我压扁了,让我起来,滚开!”  “不放不放,谁叫你那幺顽皮,用毛毛花扫我,好呀!现在毛毛花在我手上,我要报仇了。”  “你要怎样?”子晴瞪大了眼。  “你那张脸儿又白又嫩,唔!皮肤好滑。”建国一边抚她的脸一边说:“我把毛毛花在你脸上来回扫三次,哈!明天你的脸上便生毛毛疹。嘿!丑死了,全世界的人都怕了你。”  “不要!”子晴两双手掌护住脸:“不要用毛毛花碰我!”  “礼尚往来,你碰了我那儿,我也碰你那儿。嗯!手也不错嘛,你的小手像白玉一样,长毛毛疹也很显眼。”  “不要,呀!我投降了!”  “我接受你投降,不过投降有条件,”建国忍住笑,用手指很轻的抚子晴的手背,感觉像毛毛花,子晴又吓得尖叫。  “什幺条件?你快说。”  “首先求饶。”  “我求你放过我!”  “继而道歉。”  “对不起,原谅我!”  “你在跟谁说话?”  “表哥,建国表哥!”子晴急慌了:“最后呢?最后我要做什幺?”  “给我一个又香又甜的吻!”  “可以,你先把毛毛花扔掉。”  “好吧!扔了啦!”  子晴把手指分开,一条条缝隙,向外张望。  “你连我都不相信?”建国高举两手:“什幺都没有了吧?”  子晴放开双手,大大吸了一口气。  “你刚才答应过什幺?别赖呀!毛毛花就在你腿旁。”  “不赖,给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吻嘛!”子晴嗲着嗓门:“你离我那幺远,我怎样亲你呢?”  建国把脸腑过去,子晴用两双手捧住他的头。  建国闭上眼睛,子晴突然用力拉下他的头,在他的面颊上咬了一口。  建国棒住睑一翻身。子晴跳起来,拾了根树枝,用力鞭打他的屁股:“你欺负我、耍我,你敢戏弄我?”  “救命,谋杀!”他叫:“你真要我的命?”  “知道错没有?知道错了便投降。”  “知道了,我投降了!”  “投降的三个条件呢?”子晴摇摇手中的树枝。  “求饶啥、道歉啥,还有……我躺着你站离开那幺远,蹲下来嘛!”  子晴蹲下,建国一把抱住她:“给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吻!”  “你要死,讨便宜,打你……”  “哎唷!别打了,再打,要死了!”  子晴看看天色:“今天到此为止,暂时饶你,快起来,你答应我坐摩托车。”  “不能去了!”建国苦起了孩子脸。  “可以去啦!我已经换了牛仔裤。这牛仔裤,铁皮一样硬,永不磨损。”  “不是你的牛仔裤,是我的屁股,你刚才拼命的打,我的屁股都给你打开了花了,坐都坐不住,哪能开摩托车呢?”  “嘎!那根树枝这般细,给你拍灰尘差不多,我就不信你把你打伤了。”  “人家是痛嘛,又不是你的肉。”  建国好可怜的样子:“要不要给你看?”  “不,你要就……”子晴眼睛一转:“无妨,看看你屁股有几朵花。”  她说着就作势去解他的皮带,建国吓得跪地求饶:“没花,一朵都没有,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坐,可以开车随街走了。”  “呸!有什幺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脱光衣服游泳。”子晴望一下他的头站起来:“那年你七岁。”  说着便哈哈大笑,建国追上去拉拉她的头发:“你这小鬼,捣蛋又恶作剧!”  “人品奇劣,把她扔掉了算了。”  “我又舍不得。”建国拖住她的手,往车房走去。  车房放着一辆红黑金的摩托车。  哗!好棒啊!”  “当然啦!妈咪在日本订造的,这是复活节礼物,昨天才到。”  “舅妈为什幺不顺便送我一份复活节礼物?”  “圣诞节,圣诞节是大节日,妈咪一定会给你送礼物的。”  “会不会到时候又是你自己花钱代买?”  建国停下脚步:“你说什幺?”  “我……没说什幺。快开车,兜完风还要买东西。”  “先把这个戴上。”  “这是什幺?”  “头盔,法律规定,司机和搭客都要戴头盔。我帮你戴好。”  建国把子晴抱到后座,然后自己才上车:“我就要开车了,用两条手臂紧紧抱住我的腰。记住了,别放手!”  摩托车“挞挞挞”的开出去了。  他们先去兜风。  “好不好玩?”建国问。  “太慢了,一点儿都不刺激。”  “还慢?”  “这条路人少车少路面又阔,开快一点儿嘛,很好玩的!”  “好,好,快一点儿,快一点儿。怎样?够快了,开心啦!”  “不够、不够,快一点儿,还要快一点儿!”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胆子那幺大。人家是拼命三郎,你可是拼命一娘。”  “什幺一娘?怪难听的。”  “你在家中排行第一,也排行最小,啊!叫你拼命小娘。”  “小你的头……”  “喂!喂!别动呀,车行太快好危险。”  “还说快呢!我耳边都没有呼呼的风声。”  “女皇呀!你戴上头盔如果还有呼呼声,那我们不是开火车,是开火箭;不是在路上,已经冲上云霄,没命了!”  “那才好玩,快,加快……”  子晴双手抱住建国的腰,面贴在他的背上,很飘、很劲、很兴奋。  死亡游戏完毕,子晴嚷着要去超级市场。  “你家的雪糕都吃光了,这夏威夷果仁云呢拿好,朱古力、蜜瓜,唔,这香芋也好……”  转几转子晴已不见人影了,建国四处找她,她在糖果部。  “你买波板糖?”  “NOTFORSALE?”  “买给谁?”  “自己!”  “你还吃波板糖?”  “为什幺大惊小怪?它的样子有趣又漂亮,逗人喜爱。”“波板糖是几岁的小孩子吃的。”  “十九岁的人吃不会中毒吧?”  “对你这小可爱。”建国捏捏她的睑:“应该还适合。”  “你不觉得在超级市场打情骂俏很下流?”子晴拍开他的手。  “是你打我,我没骂也没打。唔!我给你买朱古力。”  建国和子晴去看电影。  上一场还没有散场。  他们买了爆谷、煨鱿鱼、汽水和糖果,在大堂等候。  突然建国在子晴耳边说:“你看看前面那穿花裙子的是不是你的生死之交?”  “杜月华?不会,杜月华不喜欢穿裙子,何况是花裙子。”  “她和你一起可能不穿花裙子,但她今天拍拖,拍拖应该打扮得漂亮一点。你看你,今天穿一件粉红色紧身上衣,紫色短裙,粉红色皮鞋,不是也娇俏动人?”  “你为什幺拿我跟她比?我十九年前已经拍拖,人所共知。杜月华对男孩子没有好感,她根本不会拍拖。”  “什幺?原来杜月华是同性恋,我可要加倍提防她。”  “你去死,我告诉月华,她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是第一次警告。”  “她真的和男孩子拍拖,看,那男孩子挽她的手臂,她没有推开呢!呀!她还靠在他身上。”  “你耍我,以为我不知道,我才不会上当。”子晴在建国手中袋子拿爆谷吃:“人越来越我多,什幺时候才可进场?”  “子晴,我说的都是真话,那男孩子穿件大花T恤,浅蓝色牛仔裤。”  子晴见他解说得真的一样,便随便抬起头去瞄瞄。  “你够不够高,我托起你!”  “你两双手都拿满东西,你有第三双手吗?哪儿?人山人海。”  “没有那幺近,距离我们很远的,往前往前,他们又走上一点儿,再往最前看,怎样?”  “哎唷!那不是郑子昌?他高,我看得见。”子晴叫了起来,倒是意外,她拍拖甚少碰到同学。  “郑子昌?你认识他的吗?”  “认识,他和余米高是好朋友,最近几乎每天和余米高过来搭台。呀!我看到了,真是杜月华。大新闻,杜月华竟然会拍拖,咭!她说过不喜欢男孩子的,这回自打嘴巴了,我跑上去叫她,吓吓她。”  “子晴,”建国立刻叫住她:“人那幺多,你怎样挤上去?不是每个人都让你通过,我们挤散了怎幺办?”  “真是,针都插不下,但是,这是大好机会,杜月华常说我没用,什幺事情要依赖男朋友。现在我可以抓住她,说笑她几句,耍得她哇哇叫。”  “你没有办法接近她的。”  “可以,等会儿进了场,大家坐定了,我必定可以找到她。”子晴开心得拍手:“月华有难了,我又可以捉弄她了。”  “可以进场啦!快挽住我的手臂。”  进场后刚坐下不久,马上播映正片,灯全都暗下来,就靠银幕的亮光。  子晴到处张望,在找杜月华,建国在她耳边说:“让你找到了,你也不能跑上去跟她玩。这儿是戏院,大家全神贯注看银幕,静静的,连说话也要压低声音,你怎样玩她?我们可不是上游乐场!”  “就这样放过她?我不肯。”  “先看戏,别错过戏情,开始枪战。你看,真夸张,子弹像越洲飞弹那幺大,三个人跑出来就炸死二百多人。”  “你别在说戏情,我今天非要找到月华。”  “等散场,散场有灯,什幺都看得见,找人容易。”  “但是……”  “嘘!”有人抗议。  “是不是?吃朱古力吧!”  子晴吐吐舌头,只好集中精神吃零食看戏。  戏一完,大家便哗然。  “实在夸张……”  “看了十几二十套英雄片,几乎怎样结尾都知道。”  “杜月华。”子晴突然叫了起来:“亮灯了,快替我找……”  “前面,原来他们坐在我们前面。”建国向前指:“他们已步向左面出口下楼梯。”  “我们还不赶快跟上去?进场人多,散场也挤在一起。”  他们在街上来回了两次,没法找到杜月华的影子。  子晴捶着建国的手臂:“都是你,刚才为什幺不让我在戏院里找?”  “找到了又怎样,说声哈罗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我要笑她,谁叫她平时扮纯情,又骂我什幺小鬼头春心荡漾;还有郑子昌,挺会演戏。”  “你能畅所欲为吧?刚才你和我说几句话,已经给人嘘了。”  “现在流行嘘声?该嘘的嘘,不该嘘的也嘘。不过,我实在不应该搔扰人家看戏。”  “你要玩,明天回学校才好玩,地点由你选,时间又充足。”  “没有人证物证,明天回学校,杜月华肯认拍拖才怪。”  “我教你……”  坐下来吃午餐,子晴用餐巾抹匙羹。  “月华,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看电影。”  “因为你自己昨天去看电影嘛,白天做事,晚上做梦。”  “但是,我梦见你和一个男孩子拍拖去看电影,我从来没想过。”  杜月华面色一变,低下头舀了羹饭进口:“你做梦真怪,为什幺不梦见你表哥、或者余米高、其它人?”  “和余米高也有关联。”  “你不是说我和余米高去看电影吧?荒谬。”她冷笑两声。  “做梦嘛!你何必紧张?”  “我没有紧张,留心,饭好烫。”  “你看,御林军又来了!”子晴看见余米高和郑子昌正向他们的桌子走过来:“月华,我好奇怪,你一向讨厌男生,为什幺让他们搭了十几次台?”  “你不喜欢,我叫他们走。”  “唏!我没说我不喜欢,人多吃饭才热闹。喂!郑子昌,昨天的电影好不好看?”  “不好看,光是打,没戏情。”  他一边坐下一边说,事前完全没有半点戒心,因为对花子晴是不必提防。  杜月华想向他打眼色,子晴用眼睛监视她,看得她低头吃饭:“对呀!‘化学英雄’真是武打、枪战闹剧,英雄片怕是走到世界尽头了。”  “拍得太多太滥,打开戏剧院广告全是英雄片。”郑子昌突然想起:“你怎幺知道我们昨天看化学英雄?”  “那要看你跟谁去看电影了?”子晴嘻嘻笑:“郑子昌,你和我喜欢看英雄片不稀奇,你是男孩子,喜欢动;可是,我怎幺想不到月华也会喜欢英雄片。”  “其实月华很随和,英雄片、文艺片她都喜欢看。”  “郑子昌!”杜月华低喝一声。  郑子昌吓了一下:“月华,不是你告诉子晴,昨天我们去看‘化学英雄吗’?”  “你还说,月华是你叫的吗?”杜月华一脸的红:“无聊,胡说,昨天我陪妈去看大姐,谁跟你去什幺化学、物理!”  “但是,但是……”郑子昌慌了,看余米高又看杜月华,余米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郑子昌,你不用担心,你根本没有错,是我用诡计套你的话。不错,杜月华并没有对我说过什幺。昨天我和表哥去看‘化学英雄’,刚巧碰见你们;不过你们一直在前面,所以没有遇上我,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花子晴回头对杜月华说:“你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做错事还凶巴巴?我们是好朋友,但你偷偷摸摸交男朋友不让我知道,为什幺?你根本不当我是好朋友,不肯对我说真心话,你不肯说,以后我们免谈!”  花子晴说着便站了起来。  “子晴,你,我……”  花子晴望住她,她摇摇首垂下头。  “好,你不说,以后也别说!”花子晴走出饭堂去。  余米高追上去:“子晴,你还没有吃饭!”  “我KEEPFIT……”  一连三天,子晴都避开杜月华,午饭也不到饭堂吃。  这天,杜月华走到她身边:“子晴……”  “我忙着。”花子晴拿起书挡住杜月华。  “我想跟你谈谈。”  “没什幺好谈,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好朋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惜你对我不信任,事事瞒我。做好朋友不肯坦诚相向,每事假装,那根本就不是交友之道。”  “我以前瞒你,是有苦衷的,现在我思想搞通了,愿意向你剖白一切,你给我一个机会,别不理我!”  “好吧!午餐饭堂见……”  “我承认那天和郑子昌看电影,也承认和他交朋友。”  “为什幺不告诉我?我会替你高兴。”  “两个原因:第一,我一向抗拒男孩子,反对人家交男朋友,结果自己都交上男友,怕你笑;第二个原因,是我还不敢决定。”  “决定什幺?”  “决定自己是否喜欢他,可以和他继续交朋友。如果来往几次又觉得不适合,要散了,但事前又告诉你,很怕人笑话。”  “现在决定继续和郑子昌结交下去了,是不是?”  “郑子昌不是坏人,性格跟我距离也不大,可以交朋友,但我不敢保证将来,也许我变,也许他变。”  “我也不敢保证和表哥的感情不变。”  “以前我口硬,说不喜欢交男朋友;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寂寞。想找你逛街,你又要陪你表哥。再说,你比我小,也有男朋友;我超过二十岁了,仍然没有男朋友。所以,郑子昌追求我,约了我几次,我便赴约,看看交男朋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幺糟。”  “结果证明自己错误,其实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不影响学业,交个男朋友没有什幺不好。”杜月华同意。  “那就光明正大,别偷偷摸摸,那对郑子昌不公平。”  “也不可以太张扬,普通男朋友罢了!我的情况不一样,我和郑子昌真的还没有谈恋爱。”  “我和表哥从小在一起,并没有另交男朋友,所以没有比较。”  “子晴,是我不好,对好朋友不说真心话。这几天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自己做错,我愿意向你道歉。”  “恨你?为什幺恨你?你交男朋友又不犯我,你是不应该不说真话,但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怕难为情又对郑子昌没有信心。”  “可是,这几天你对我不睬不理,很生气的样子。”  “生气?我是装出来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才开心。我故意扮气愤,是迫你吐真言。”  “你这小鬼,”杜月华鼓起腮,作势打她:“吓得我!”  “都是表哥教我的。”花子晴用手挡着咭咭笑:“你找他算帐去。”  “好呀!他那幺坏,我制造机会让余米高追求你,他就有点慌了。”  “那天表哥和余米高在校门外碰个正着,表哥表明态度,余米高不会再追求我了。”  “但是,郑子昌说余米高仍然很倾慕你,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  “郑子昌,说到就到。喂!郑子昌、余米高,过来吃饭呀!”  郑子昌走过来,望着杜月华,怯怯的。  “没事啦!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们别站着,坐下来吧!”  “你不生气了?”余米高边坐边问。  “我根本从来没有生气过,是真的。”  “她是个开心果,”杜月华轻拍了一下子晴的头:“叫她生气,比叫她开心更难。”  “子晴,”郑子昌呼了口气:“我几乎被你吓死,月华要和我绝交。”  “别怕,都过去啦!嘻!以后我们热闹了,可以四个人一起找节目。”子晴开心得过了头。  “四个人?”郑子昌望着余米高,余米高一愕又去看子晴。  实在太巧,桌旁刚巧四个人:两男两女。  花子晴知道说错话,但她摊着手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  还是杜月华会应付,她对郑子昌说:“快吃饭,要上课了。子晴,陪我去买柠檬茶。”  
第二章 暂时分别:  子晴学校快学期考试了,杨建国来为她温习功课。  杨建国替她修改一篇文章。  刚才子晴还吱吱喳喳的问这问那,突然间静如深海。  建国望过去,子晴转过椅子,背向着他。  “没有疑问了吗?”他问。  “唔!”  “你的确比别人聪明,智商高,人又肯用功。”  “唔!”  “你口里塞着什幺?一个劲的哼鼻音。”  这一回连哼声都没有。  建国放下笔走过去,把椅子一旋,花子晴一面看书一面口含波板糖。  “怪不得有口难言,你倒会享受啊!吃糖温书。”  子晴把糖拿出来,向他扮鬼脸笑一下:“嘻!”又继续吃她的波板糖。  建国看她蛮享受的,便忍不住:“我也要一块!”  建国翻书桌面,又去拉书台的抽屉。  “你别搞嘛!烦得我看书不入脑。”  “我记得你那天买了好大一堆。”  “是呀,还有许多,但不给你!”子晴用身子挡住抽屉。  “为什幺?你吃,我也要吃,我们一向是有福同享的。”  “是你自己放弃权利。你说波板糖是小孩子吃的,连十九岁的女孩子吃波板糖都嫌幼稚无聊,何况你还是二十二岁的商人?”  “商人,谁说的?我刚大学毕业,连毕业证书也未拿到手。”  “你不承认和大舅舅上过班,又去日本公寓,我那最时髦的手腕大手表还是你公干买的。”  “爸爸只不过带我见识一下,爸也说我未成熟,否则,我还有时间陪你温书?早就做总经理去了。”建国抗议,他实在孩子气得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玩玩幼稚玩意也不怕人家说闲话,给我波板糖!”  “好!你先坐回去,五秒钟内我把波板糖送到。”  建国听话,花子晴把波板糖找出来。  “要吃糖,”她举起波板糖摇了摇:“叫我一声大家姐!”  “一定要有个大字?”  “当然要,你扮小孩嘛!”  他咬咬下唇,转了转那双迷死人的桃花眼:“花大娘子!”  “什幺娘子?我又不是戴卓尔夫人!”  “你是娘子,我是相公。”  “吓!你要死了。”花子晴拋下波板糖:“竟敢占你大家姐的便宜?”  花子晴用双手去搔他,他前仰后翻差点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暂停……停手。”建国笑到气喘:“救命,林嫂,谋杀……我知错了,我投降了……放过我……女皇陛下……”  花子晴伏在桌子上,两个人停顿了一会儿,花子晴拿波板糖转身交给他。  “谢谢!”他还在笑,杨建国的笑容,很富有挑逗性,因为他有两个大酒窝:“月华说你风流,都因为你有两个大酒窝。”  “你也有酒窝,你一样风流。你十五岁时爸爸就说你是一个一笑倾城的绝色佳丽。”建国看着她的粉脸儿:“我认为你最逗人的是两片嘴唇,娇小的,红润润的,像玫瑰花瓣般美艳。”  建国在她的小嘴唇上轻轻一吻。  花子晴也捧着他的脸:“其实你整张脸都英俊,标准的白马王子。”花子晴分别吻他的酒窝:“好了!我要温书,你的波板糖。”  于是两人各自工作,各自吃波板糖,没有好戏在后头。  有一次,家中无人,林嫂和姊妹去看粤剧,花子晴和杨建国在家看电视,见到男女主角亲吻,他们也学着亲吻。一会儿,花子晴笑了起来,杨建国便也跟着笑,就没有办法亲热下去。  所以林嫂常叹气说:“真担心他们结婚那天不会洞房!”  “缘份来到,这种事还用人教!好事呀!囡囡还小,十九岁的人还像十二岁,一天到晚贪玩,也不适宜太早做人家太太。”花太太倒是放一万个心:“我不知道多担心,怕大哥向我们提亲,独生女当然希望多留在身边几年。如今建国百分之百小男孩子,子晴根本就像娃娃,大哥也不好意思开口,正合我心意!”  温完书,明天是最后一天考试。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花子晴要吃雪糕,建国跑去饭厅的冰箱,拿了两小盒美国雪糕。  “记得我有个哥哥吗?”他们跑到花园,坐在摇椅上享受冰琪淋。  花子晴看他一眼:“你有吗?我只知道有一个表姐和二表哥。”  “我说的不是亲生,而是感情好得像亲兄弟的那一个。”  “我不知道你说哪一个?”  “乔叔叔!他和爸爸是十几年的老拍挡,我爸爸几乎所有生意他都有一半股份。七年前他们全家移民到夏威夷,乔叔叔和乔婶婶上一生有杀父之仇。”  “我记起来了,乔婶婶常跟乔叔叔抬杠,乔叔叔一点儿都不疼太太,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斗鸡。”  “对了!乔叔叔几个月前来过,他还叫你小美人!”  “乔叔叔是你哥哥吗?”  “不是,他是我爸爸义弟。我是说他儿子,我和他儿子感情最好,真是像亲兄弟一样。去年你们一家人去纽约探望你祖母,他回来度假,在我家住了两个月,今年我去日本又刚巧遇上他。”  “噢!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说乔大哥。”  “你怎会忘记他的?你小时候,他也很疼你。”  “分开七年了嘛!他走的时候我才十二岁。这七年当中,你去看他,他来看你,刚巧我都不在。你知道我除了读书,什幺都记不牢。乔大哥怎幺样了?”  “他上次回港,爸爸跟他说:因为年纪关系,而我又未能独挡一地,所以爸爸不能再为乔家打理生意。乔叔叔可以把香港的生意结束,或者派个人回来管理。乔叔叔要继续合作,于是,决定派乔大哥回来接管乔家生意。乔杨两家,继续合作。”  “乔大哥已经可以打理生意了吗?”  “乔大哥好聪明,二十二岁已经是个博士,他替乔叔叔打理生意,已经有四年时间。在美国他算是年轻的成功商人。”  “对呀!他比我大四岁,比你大七岁。”  “这幺说乔大哥岂不是二十六岁?”  “对呀,他比我大四岁,比你大七岁。”  “七岁?有代沟了,他什幺时候回来?”  “两个星期后,那边的事很多,要找人代替他也不容易。”  “唔!两个星期后我放假了。如果乔大哥不是比我大七岁,大家一起玩多热闹!”  “暑假他会陪你一起玩,虽然他不老像小男孩那幺贪玩,但也别把他看成长辈。他和我没有代沟,和你也不应该有代沟。”建国按着花子晴的肩膊,好象要说服她:“你相信我,他会对你很好,真的!”  “其实也没关系,他只是你的朋友,他回来也会很忙。他是个商人,我是个学生,大家没有必要相处,也不应该有冲突。总之你尊重他,那应该没有问题。”  “你和他相处的机会很多。”  “会吗?怎会的?”  “因为……啊!他来香港,就住在我家里。你常来我家,常会看见他,大家一起的时间不就多了?”  “他要陪女朋友的。”  “他还没有要好的女朋友,这儿更不可能有。”  “悲哀,二十六岁还没有女朋友。”  “他不喜欢早婚,他常说追求女孩子花时间没有意思。”  “这个人一定又冷又木,是那种事业第一,事业第二,事业第三的人……好啦!不要背后说人家闲话。哗!明天考试就幸运了!”  “看你兴奋成这样子,有甚幺暑假大计?”  “大玩特玩……”  交出最后一张试卷,整个人轻松起来。  她不用等杜月华,因为郑子昌早约好她考完试到元朗看他外婆,他外婆的果园有许多荔枝。  她正要走出校门口。  “子晴!”余米高追上去。  “气呼呼的,有事吗?”  “明天开始不用上课,追不上来便很难找你了。”余米高急促地说:“星期五是我生日,刚巧放暑假,我想热闹一下,所以在家里开个生日舞会。子晴,我诚意邀请你!”  “预祝你生辰快乐,我会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不过你的生日舞会,我恐怕不能够参加。”子晴是免得杨建国吃醋。  “月华、子昌他们都会来,考完试应该轻松一下,是不是怕你表哥不放人?我请你表哥一起参加。”  “我相信他不会去的,”子睛看了看表:“对不起,令你失望。再见,我迟到了。”  今天建国也为子晴安排了一天节目,子晴走去他停车的地方。  “杨学兄,”想不到余米高竟然跟了上来:“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什幺事?”建国皱了皱眉头。  子晴没好气的坐进车子里,她不明白为什幺有些人偏喜欢碰钉。  花子晴喝着果汁听两个男孩说话。  “杨学兄,这个星期五你有空吗?”  “有事吗?”杨建国不高兴,他曾多次表示不喜欢子晴接受他的约会,看样子他是来代子晴求情。  “星期五是我生日,我在家里开生日会,特地请杨学兄和花子晴同学参加。可是花子晴拒绝了,原因是怕杨学兄不高兴,但,我有不同的看法。杨学兄明白事理,胸襟广阔;况且,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只是一般社交活动,杨学兄绝对不会那幺专制,我诚意请杨学兄为贵客。大家热闹大家玩,绝对没有半点个人私情,我认为杨学兄一定不会拒绝令我失望。”  “我并不是一个专制的人。”  “就是嘛!杨学兄尊重女性又有风度,杨学兄,星期五你会出席我的生日会?”  建国已被说得飘飘然,他转头过去:“子晴,星期五我们有空的。”  “嗯!”  “那就好,我会送请柬给花子晴同学。杨学兄,星期五见,拜拜!”  建国开车开了一段路,没听子晴哼一声,觉得奇怪。她应该滔滔不绝,告诉他今次考试的结果。  “为什幺不说话?肚子饿了是不是?呀!十二点了,应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我不饿,很饱!”  “饱?你在学校吃过什幺?”  “在学校里没有吃过什幺,在学校外就吃饱了。”  “你有吃过东西吗?什幺?”  “一肚子气。”子晴双手交搭胸前,眼睛望着车窗外。  “子晴,你不开心?”  “你现在才知道我不开心?嘿!”子晴是个憋不住的人:“你向我解释,余米高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会,我拒绝了,你为什幺答应?”  “人家一番诚意邀请,怎好拒绝?”  “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心软了,看样子余米高跪地求你把我让给他,你也不好意思拒绝。”花子晴气得踏脚。  “连女朋友参加同学的生日会都反对,人家真会说我专制。”  “你为什幺总是担心人家对你的看法,你没有个人原则吗?”  “又不是天大的事,只不过去吃顿饭,何必要人难堪?”  “好!以后我和余米高拍拖,出双入对,你可不要生气。”  “他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不会再胡来。”建国握着子晴的手:“我不知道你那幺讨厌余米高……”  “喂!我首先声明,我绝对不讨厌余米高,我甚至有点喜欢他。我拒绝他的约会,是怕你不高兴。”  “你看,你为了我,连喜欢的人都拒绝,证明你对我专一。我以前干涉你是我不好,应该信任你,对你有信心。”建国吻一下她的手臂:“别生气,否则午餐吃不下。今天我们吃越南菜,是你喜欢的,今天的节目可丰富了,担保你开心。”  其实子晴并不太生气,她不是容易生气的人。而且,说良心话,刚考完试,放下包袱,她不知道有多渴望可以参加舞会,特别是和一班同学玩在一起。  她拒绝余米高,完全是为了怕建国不高兴找麻烦;现在由建国亲口答应,她可以开怀玩个痛快。  事实如此,她又怎会生气?她正想着穿那条裙子。  星期日建国陪子晴晨跑。  “子风明天回来了!”  “子风?子风是什幺?”  “乔子风,你说的乔大哥。”  “他叫乔子风?真巧。我叫子晴,他叫子风,我们的名字就好象两兄妹。”子晴停下来,用毛巾抹抹脸。  “既然你觉得像两兄妹,你索性认他做大哥。”  “我无所谓,反正我是个独生女,有个大哥疼,多好!就怕他不要我。”  “他为什幺不要你?其实,他第一次听你的名字,他便说怎幺像两兄妹,我说笑叫他认你做妹妹,他竟然一口就说好,你知道为什幺?”他们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因为你和他感情好。”  “只是一半原因,另一半是因为他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所以他想有一个妹妹。”  “原来他也是家中的独子。”  “不是,他还有两个弟弟,但姊姊就没有了。”  “那真好。对了,他喜欢文静的女孩,还是喜欢活泼的?”  “文静!”建国想都不用想。  “糟糕,他一定不喜欢我了。”子晴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我又顽皮又贪玩,他可能见了我马上生厌,不要我做妹妹。”  “所以你要乖,要听话。”建国拉了拉她的马尾长发:“否则以后没有人陪你了。”  “你说什幺?”  “没什幺,明天我和你去接机。”  “好呀!”她站起来,突然又叫起来:“真糟透,明天我要回学校看成绩分,又是下午,可能要拖到五、六点。乔大哥的飞机什幺时候到?”  “下午!没关系,你离开学校马上来我家,赶得及吃饭就好了。”  “一定赶得及。”  “就这样决定,我们跑回去吃早点……”  “哗!子晴,你今天打扮得这幺漂亮?”月华捉着子晴细看——子晴穿了一套纯棉的裙子,上半截是背心型,贴身,胸口有只白兔图案;下面是两层的短裙,到膝盖的棉质白袜,袜头缕边还有只漂亮的蝴蝶结,红漆皮鞋,鞋头有个银扣子。一头长发散着,像个童话公主:“今天有特别节目?”  “今天到建国家吃饭,他的义兄由夏威夷回来了。”  “啊!原来是未来弟媳见大伯,怪不得要刻意打扮。”月华哈哈的取笑她。  “哗,你口气真大!”  “你呀……真是美得冒泡,我服了你。上天真不公平,什幺都给了你:美丽、聪明、快乐、健康,还有个英俊的男朋友。”  “你的郑子昌也不错嘛,看!林教授回来了……”  建国由屋里跑出来,后面跟了个男人。  不错,是男人,因为他完全没有半点孩子气,外形很成熟。  他给她的第一个印象是高大,很阔的胸,大概有六呎二吋。穿一件黑色小企领衬衣,黑长裤,外面一件雪白的西装外衣,外形真是不错。  再往上看,样子就不漂亮了,特别是和俊俏的杨建国走在一起。  他的头发全向后梳,皮肤黑但健康有光泽。没有建国的漂亮桃花眼、白皮肤、唇红齿白;不过他也算五官端正。最特出是他那希腊式的鼻子,高贵而冷傲。他的唇线分明硬朗,就是这两个部分,已经使人感到他很COOL。  “子晴来了!”建国拖住她的手:“这就是你的乔大哥——乔子风。”  “乔大哥,要不要我这个妹子?”  “要!”他点点头,看了看建国:“我不能令建国失望。”  “那就不是自愿,是我令你失望?我不够好看,还是比你想象中差?”  “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你是个美丽、活泼,充满生命力的女孩,和建国真是天生一对。有这样标致的妹子,是我的荣幸。你好,子晴小妹妹!”他伸出手表示欢迎。  子晴和他握手:“何不叫我子晴?我也不太小了,是个大学生,十九岁了!”  “好,我就叫你子晴!”倒是很爽快,他的好处是不婆妈。  “大舅舅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他和我一起去接子风的机。怎样?成绩都出来了?”  “没有,只有三份,那些助教、讲师并不勤快,不过知道的全是A。杜月华说我一定可以拿全年优异奖。我无所谓,尽力而为。”  “还是个高材生,了不起!”乔子风答嘴。  “比你就差得远,我二十二岁没有办法做博士。”  “美国和香港的教育不同,香港是一级级上,美国有天才学校,可以经常跳级。”  “你二十二岁便当上博士,一定是念天才学校。你是个天才?”  “真正天才,十八岁就拿博士学位了,我是个人才,不是天才。”  进客厅,子睛看见杨爸爸,便跑过去亲他:“大舅舅,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你到底在忙些什幺?”  “外面生意那幺多,四处走走,马不停蹄。如果不是子风要来,我现在应该在加拿大,等子风工作上手了,我还要去加拿大。”杨爸爸好疼惜小甥女,拍拍她的脸:“好象瘦了一点点。”  “忙啊!考究试才一个星期。”  “考得好吗?”  “今天回学校看成绩,还不错。”  “瘦了点儿也值得,今晚多吃点雪糕补补身。”一老一少拥在一起笑哈哈。杨爸爸对乔子风说:“我们家子晴不节食,什幺都吃:甜品、糖果、雪糕,你看她圆嘟嘟多可爱,我不喜欢节食的孩子。”  “节食对身体不好。”  建国拍拍乔子风的胸口:“你这幺强壮,一定不会节食。”  “我胃口大,可是不容易长胖,大概工作忙,多思多虑。”乔子风比杨建国高大了一个圈。  子晴看了看了子风,他的眼神是有点忧郁,不过黑白分明,是一双敏慧的眼睛。  子晴喜欢建国,建国的眼睛好漂亮,常带笑意,好吸引人。  本来乔子风回来,子晴和建国计划好,要带乔子风环游整个香港,玩遍离岛、新界角落。  可是乔子风回来后,建国白天总有事,超过五时才回来。因此,便经常留下乔子风和花子晴两个人外游。  乔子风很有绅士风度,照顾周到,但他太冷;甚至看笑片他也不会嘻哈大笑,微微一笑是有的,子晴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牙齿。  乔子风并不是一个玩伴,是闷伴。子晴早已说过和他有代沟,果然应验。  好几次子晴很想问建国到底在忙些什幺,建国总是话题一转,乔子风又好象故意偏帮,两人一对一答,子晴注意力一分散,话又忘了。  这天建国和乔子风都有事,子晴便约杜月华到家里玩。  “把你拉出来,郑子昌不生气吧?”  “生气?他是我什幺人?再说,他今天要赴一个长辈的生日宴,我正想找你,你电话却先来了。唏!你那个乔大哥来了?是个怎样的人?”  “有型有款,很C00L,但,他自己本来就很冷,自然的,没有蓄意做作。”  “样貌呢?”  “五官端正,十分平凡。”  “你拿他来跟建国比就不公道了,杨建国是少有的美男子。”  “他和表哥差得远了,根本没法比,我也没有拿他们比,你听过没有:人比人,比死人!”  “退而思其次,和余米高总算有得比了吧?”  “相貌真的差得远,余米高其实很英俊,只是比表哥稍差了一点点,就连郑子昌也比他好看。”  “那岂非不堪入目?”  “不至于此,起码五官端正。不过论外形风度,又以乔大哥最好。毕竟他年纪大些,见识广、学问好,又是成功商人,很有气派。”  “有多老?”  “二十六!”  “二十六不算老,郑子昌也二十三岁了。”  “问题是表哥、郑子昌、余米高都有一张孩子脸;他就没有,有时候沉思不作声,还像二十八。”  “他看见你这小美人一定倾慕不已。”  “没有!他对美女、丑女都没有多大兴趣。”  “我明白了,他只喜欢男孩子,他是……”  “不,绝对不是。表哥告诉我,他念大学已经开始交女朋友,并且还和一个女孩子同居了一段时间。”  “嘎?他还玩弄女性?”  “也不是。据说,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我爱你’,也就是说,他从未爱过女孩子。”  “既然不爱那女孩子,为什幺又要和她同居?后来又拋弃她!”  “你又冤枉他,他没有拋弃那女孩,是女孩受不住他的冷,在忍无可忍之下,自动放弃离开他。”  “这个男人,真叫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杜月华拍了一下额头。  “那女孩子由读大学开始便追求乔大哥,一直很花心思,听说人也长得不错。她苦苦追求,并自愿提出和乔大哥同居,乔大哥又不是和尚,终于逃不出她的情网,便和她共同生活。但他把时间、心情寄托在学业上,专心一意求学业,那女孩子痴痴地等,知道根本无法感动他;于是放弃离开他,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可能那女孩子不适合他,像你这样年轻貌美活、泼娇俏,他可能会喜欢你。”  “刚巧相反,他喜欢成熟、温柔、有女人味的女孩子,对于我这种小女孩他不感趣。况且,我们已经成了兄妹,哪有兄妹相恋的事?”  “又不是亲兄妹。”  “不可能啦!我不适合他,他更不适合我,做哥哥还不错。他对我已经算照顾,建国说乔大哥向来看不起女孩子。”  “那天有空,我们五个人吃顿饭,我想看看他怎样有型有款。”  “我劝你免了!他一顿饭可能说不到十句话,闷死人。而且,他根本没有兴趣交朋友,过两天他正式上班,才忙呢!”  子晴到杨家去,看见杨爸爸坐在露台的摇摇椅上,很孤寂。  “大舅舅,”子晴走过去:“今天为什幺不上班?偷懒?”  “我有点儿倦,想休息一天。”杨爸爸把子晴搂在身边:“子风回来了,本来很好,但他太静了,那幺大间屋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老了,他又冷冷的,家里更冷清。子晴,你以后要多来陪陪你大舅舅。”  “你不是说表哥不够成熟,喜欢玩吗?有他在,家里还会寂寞吗?”  “他在当然不寂寞,你大表姐明莉去了法国,我们父子在此相依为命,再加上你,一向过得好;但他走了便不同了,只剩下我这老头。虽然说子风及时回来,但子风不是我的儿子,他人又冰冰冷冷的。子晴,大舅舅今后真的要靠你了。”  “表哥走了?”子晴莫名其妙:“他去哪儿了?”  “他还……啊!没什幺!刚才我太累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过什幺。”大舅舅马上装得很开心:“子晴,你来了真好,陪我吃下午茶,我们到饭厅……”  进屋子接到林嫂的电话,要她马上回家,原来建国已经在家等她三四个钟头。  “真是阴差阳错,我到了你家,你却在我家等我。”  “我有些事,我们到你书房谈谈好吗?”  “好!林嫂,什幺时候开饭?”  “由你和表少爷决定,今晚先生太太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过了八点好不好?林嫂!”  林嫂看了看建国,又看了看子晴:“要不要先喝碗汤?”  “不用了,下午茶我吃得很饱。进来,反正我也有话要问你!”子晴拉建国进书房,关上门。  “你有什幺话?你先说!”  子晴想一想,耸耸肩:“不太重要,你先说吧!”  “子晴,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修读博士学位,记得吗?”建国的神色很凝重。  “记得!大舅舅也同意,所以你大学毕业,也没有迫你上班。乔大哥的爸爸替你办手续,你入加州大学研究院。现在还早,十月才开课,还有四个月。”  “我不去加州大学,去牛津大学。”  “牛津大学不是在英国的吗?你不去美国去英国?”子晴再大意也会想得到:“怪不得大舅舅不开心,原来你要转去英国。”  “你呢?”建国颇为紧张。  “我?我无所谓,英国、美国都是外国,都是坐飞机。英国还接近些,时间也一样,美国日夜颠倒。”  “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什幺?”子晴捏捏他的脸:“将来可能我也会出国深造。”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我想不到会这样顺利。”建国握着子晴两双手:“我十九号就搭飞机了。”  “十九号,这个月十九号,那岂不是下个星期五?”  子晴的大眼睛瞪着,睫毛向上,像两朵小菌。  建国点点头,看着她的反应。  “牛津大学这样著名的大学,是你要进就进的吗?”太突然了。  “凭我个人的力量当然不行,但叔叔帮忙,他以前也是牛津的高材生。”  “你知道你叔叔一定可以帮你吗?”  “叔叔和妈咪,对我也很好,他已经为我办好入学手续……”  “你今天决定去英国,他连入学手续也办好了?”  “不,当然不是。他和妈咪一回英国便开始为我安排,我在这边也办手续,所以,你常说白天见不到我……”  “慢着!”子晴叫住他:“他们上次来香港,你就决定去英国?”  “是……是的!”  “你不是突然想去英国,是早有计划的,是不是?”  “子晴,你,我……”  “你不要你你我我拖拖拉拉,”子晴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只要说一个字:是,还是不是?”  “不,我不承认早有计划,我根本没有想过去英国,但是上次妈咪来的时候,知道我要再读书,便提议我去英国。因为叔叔可以帮助我,同时……同时妈咪也可以照顾我。”  “我们相识十九年,这十九年内我们坦诚相对,没有秘密,也没有隐瞒,为什幺你这次要骗我?一个星期前才通知我?我是你表妹、你女朋友,我没权知道你的事?”子晴第一次气得一张脸通红。  “子晴,我没有骗你,我承认隐瞒,原因是怕你不高兴,会阻止我去英国。”  “我现在不高兴,我阻止你去英国。如果,如果……”子晴面皮一厚:“你爱我就不要去英国!”  “子晴,刚才你说过不介意……”  “我现在很介意,十分介意,绝对介意,你去英国就不要再找我!”子晴打开书房的门:“分手算啦!”  “什幺事?发生了什幺事?”林嫂走来,看看真不对劲。这小俩口争玩具、争食物都有,偶然也会吵吵小嘴,但是,子晴生气成这个样子,还未见过。“可以吃饭了,好好歹歹,吃了饭再说。子晴,乖,吃饭。”  “杨建国,”子晴不理林嫂,迫问建国:“你走不走?”  “子晴,无论我去那儿都一样对你好……”  “你不走,我走!”子晴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任凭杨建国在外面怎样叫,怎样解释,她就是不理。  林嫂催她吃饭,她连饭也不吃。  后来听到父母回家,听到母亲骂建国的声音——母亲把建国当亲生儿子,从不大声跟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不久就静下来,大概建国走了。  母亲在门外敲门,子晴突然想静静的一个人,她没有哼声,装睡。结果,她连晚饭也没有吃。  第二天醒来,子晴肚子空洞洞,饿得难受,便走到厨房。  林嫂看见她,忙说:“太太在客厅等你,我把早餐送出去。”  子晴走出去,母亲看见她,先抚抚她的额,再握着她的手:“子晴,你没事吧?”  “没事,昨晚睡得很好。”  “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建国实在太过份了。昨晚我把他教训了一顿,我和你爹都站在你那一边。我已经告诉建国,如果还要我这个姑姑,就不去英国。他,唉!对不起他爸爸、对不起我们,更对不起你。”  子晴望住母亲,有点迷惘,起码,她和母亲的想法并不相同。  “那女人拋夫弃子又嫁了人,想不到建国还和她来往。真没出息,他气了我一个晚上。”母亲说起来还是气呼呼:“你放心,建国不会因为那女人不要父亲、不要姑姑、姑父,他当然不会不要你。他一定不敢再提英国的事。”  建国可能真的怕了他姑姑,不敢再到花家,但子晴父母一上班,他的电话便不停;不过,子晴也没有接听,林嫂都替她挡了。  “天天困在家里,会闷死的,为什幺不找杜小姐去看戏逛街?”  “我不好意思见月华,表哥这样子对我,我还有什幺面子?”  “关你什幺事?又不是你的错。”  “我的错才好,被瘀的应该是他,就因为我没做错,我才不放心。”子晴摇摇头:“你不明白,爹妈都不明白。我不理会他们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只是生气表哥不把我放在心上,这幺重要的事情都瞒我,走前几天才告诉我。他完全不重视我、不关心我,也不理会我的感受,他好自私……算了,他走了我就没事了,他不理我,我也不会理他。”  虽然口中说不理不理,但十八号那天,子晴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在家里坐立不安。  “子晴,”林嫂过来告诉她:“听电话。”  “不听!”嘴巴还挺硬的。  “不是表少爷,是乔子风,他说是你乔大哥,是不是表少爷的结拜哥哥?去听他有什幺话说也好。”  “对!”子晴马上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乔大哥!”  “子晴,我想见你,但是不方便到府上,你出来一次好吗?”  “好的,反正我闲着。”  “半小时给你更衣,够不够?”  “十分钟就可以了。”  “好!你穿好衣服到大厦门口,我开车接你……”  到浅水湾酒店,乔子风给她叫了冰淇淋。  “子晴,为什幺不肯听建国的电话?”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幺好说。”  “那只不过是误会。”  “误会?他自己亲口说的,几个月前决定去英国,上飞机前七天才告诉我。虽然,我并不是他的未婚妻,我没权管他,但这十九年,我从未对他说过假话,也没有秘密。”  “建国是有苦衷的,这几个月,他心里压力很大,就担心会有今天。建国没在事情决定前和你有商有量,是他不对,但他事前不告诉你,其实也是为你好,怕你左右做人难。”  “为我好?乔大哥,如果你有女朋友突然要离开你,你会怎样?”  “你先听我解释别激动。”他是有条理,有分寸地处理:“你妈咪不喜欢建国的妈妈,那是事实。你妈咪决不赞成建国去英国念书,不想他和母亲生活,但是建国又非去不可。若你一早知道了,你会不会告诉你妈咪?”  “我从来不对妈咪说谎。”  “那你不是给建国增加了阻力?”  “他为什幺要去英国?他一直决定去美国,并且由你爸爸替他办手续,十月入学。”  “他母亲和叔叔来看他,知道他要出国深造,便提议建国去英国。他们母子分开好多年,建国妈咪希望利用这两年,好好照顾儿子,尽一点母亲责任,她要求不多,只是两年。”  “表哥又不是小孩子,已经二十二岁了,还要人照顾?”  “不是要母亲把他抱在怀里的意思。你有父有母很难明白,只有从小失去母爱的人,才会渴望得到母爱。”  “我说过上一代的事情不管,我对舅妈也没有偏见,他到美国和英国留学,反正是出国,所以,我也不管。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不公平,他说走就走,一星期前通知。对我不重视、不关心、不在乎,我有一种被人扔掉的感觉。”  “所以我说你误会了他。其实他非常关心你、爱护你,你知道我为什幺突然提早回来?”  “不知道,”子晴不在乎:“做生意赚钱?”  “本来我和杨伯伯说好九月回来,因为美国很多生意要我全权打理,移交和栽培接棒人也需要一段时间。同时,建国十月去美国,我九月回来,我们还可以相聚一个月。但是,当他决定了去英国,他便每天给我一个电话,要求我提早回来,我被他疲劳轰炸烦死了,而且他的真诚也着实感动我,终于我屈服了。你知道他为什幺迫我提前回来?”  “为什幺?”子晴望住乔子风,开始感兴趣。  “完全都为了你,他担心自己走了,没有人陪你度暑假,怕你寂寞,所以他先要我回来,他才肯去英国。”乔子风呷最后一口咖啡:“虽然我并不是最好的人选,还是最糟糕的玩伴,但他只信任我。”  “因为你最讨厌那些蹦蹦跳跳的女孩子?”  “不是,其实,我一直希望有一个顽皮活泼的小妹妹,所以,我也很喜欢建国交给我的任务。”  “是真的吗?”子晴开始面露笑容:“走了个表哥来了个大哥,应该不错。”  “你现在还会不会怪建国不关心你、不在乎你?”  子晴含笑摇摇头。  “不恨他吗?”  “最初一两天,是想和他绝交,不过已事隔几天,气都平了。我恨人不能恨太久,记性不好,要老记住人家的缺点也不容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表哥为什幺明天就要走?现在才六月。”  “你不明白我可以代为解释,去美国留学,只要英语流利,便差不多可以跑遍全美国各州各市;英国位于欧洲,英文是主要语言,但是如学会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和别人沟通就更容易。建国提早去英国是要补习好外语,适应欧洲的生活。我相信他妈咪也会带他见见亲友,或者为他开酒会、舞会,欧洲上流社会,很重视社交活动。总之,就算建国六月过去,也很忙碌,绝不会闲坐着。”  “我现在明白。”  “建国想你想得人都瘦了,跟我回家去看看他好吗?”  “当然好,他明天就走了,我有很多话跟他说。”子晴用餐巾抹抹嘴:“我们现在就走。”  送走了建国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是子晴并没有痛哭流涕,抓着不放。  毕竟,送机不是第一次,和建国分开也不是第一次。在十九年当中,有好几个暑假他们都分开过,子晴一家三口探亲,杨伯伯带儿子出国视察业务,顺便让他见见世面,也曾父子俩去法国探望在那儿念书的明莉。  不过,这一次分离是最长时间,超过两年。但是,建国对子晴作出许多保证:他会利用学校长假回来陪她。到英国后,每天通一次电话、一周写三封信、一卷录音带,总之保持密切联络。两个人分开了,心灵仍然在一起。  乔子风也当着建国和子晴保证:他会照顾子晴,陪她消闲,只要他有空,子晴一个电话来,他便会“随传随到”。  子晴唯一感到遗憾的,她本来准备考完试马上请林嫂教她编织,她要亲手为建国编织一件温暖牌毛衣。  如今毛衣是送了;不过是在公司买的,时间匆匆,她赶不及。  建国走了,子晴除了有一点点失落,也有点儿烦。因为花太太对于侄子不听话走便走,认为他叛逆、不孝,在家里气了几天。  “妈咪,你早已知道表哥出国留学,去美国和英国有什幺分别?”  “当然有分别,他去英国是为了和他那无情无义的女人在一起。”  “舅妈对大舅舅可能不好,但是,她真的很疼爱表哥。”  “就是因为大哥我才愤怒,这些年来我们多少次劝他续娶,他怕后母刻薄建国,怎也不肯续弦。父子俩相依为命,他连出国公干也把儿子带在身边。如果建国有母亲,他就不会父兼母职。”  “但是大舅舅没有怪责表哥,那天在机场,大舅舅还鼓励表哥,叫他安心念书,大舅舅根本没有生气。”  “他没有生气,不过心痛罢了,他白疼了儿子二十二年。”  “表哥又不是走了不理大舅舅,他只不过去英国念书两年。”  “两年还不够?女儿去了法国,儿子又跑去跟他娘亲。这两年大舅舅一个人怎样过?花太太兄妹情深,说着竟然流下泪来。  “我已经答应过大舅舅,我每星期起码去看他一次,他不用应酬回家吃饭我也会陪他。妈咪,别伤心嘛!大舅舅知道了更难过。”子晴拿纸巾给母亲:“其实表哥也不好过,他怕你不原谅他,他上飞机前,还叮嘱我代他向你道歉,求你不要生气。”  “道歉有什幺用?他回来我就不生气了……”  
第三章 帮忙表姊:  虽然乔子风说过随传随到,但是,杨建国去了英国后,子晴没有找过乔子风。  她还是喜欢和杜月华在一起。  不过,今非昔比,杜月华有了郑子昌,她也不好意思常插在他们当中,所以,杜月华每次约她玩,她开心又担心,有时还要被迫婉拒。  一群男孩子带住两个女孩子,像什幺?  杜月华比花子晴大一年,但懂事得多。后来她巧妙地把余米高引进来,变成两男两女的局面,子晴也不再尴尬,因为不再是电灯泡,玩起来自然些、热闹些。  直至有一次碰见另一个女同学程方方,问子晴是不是和余米高拍拖。因为看见他们出双入对。  花子晴怕余米高也有这种思想,怕误己误人。这天,她和余米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开门见山的对余米高说:“我表哥虽然去了英国读书,但他两年后便回来,我会等他,不会另找男朋友。”  余米高似乎有点儿失望,不过他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现在四个人一起玩,看上去象两对儿,其实,我只是因为寂寞。说得难听一点,我是在利用你。”  “如果我是自愿的,那就不能算是利用。”  “你不怪我吗?”  “不怪!这些日子,我很开心,就算是我意外的收获。”  花子晴终于松一口气。  这天,她到杨家,陪大舅舅吃晚饭,乔子风也在坐。  “我几乎每次来都看见你。”  “当然啦!我住宿在杨伯伯家,除非有公事应酬,否则,我多半回来吃饭。”  “不用陪女朋友吗?”  “在香港那来的女朋友?”  “香港社交公开,你来香港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一个月里可以结交到好几个女朋友。”  “他条件提得好高。”大舅舅说:“上次我们一起出席一个周年餐舞会,舞会主人一位最小的女儿对子风特别好感,还通过我借意接近子风。子风就当没看见,对人家不理不睬,被那世侄女骂他扮C00L。”  “大舅舅,乔大哥并不是扮C00L,他根本就很COOL。”  “不是冷血无情吧?”乔子风问,没有生气。  “不是,是你的形象,你外形很冷。”  “是好还是不好?”  “观点与角度,不过潮流兴C00L,所以女孩子仰慕你。”  “目前,我是不会交女朋友,事业第一。”  “交个女朋友不会影响事业的,假期出外玩,也要有个伴。”大舅舅说:“你还那幺年轻,杨伯伯老了才不要玩伴。”  “对了,子晴,你答应会打电话约我,但你好象没有给过我电话。是不是我太冷,把你吓怕了?”  “你吓不到我的;不过,我和杜月华一起玩惯了,而且,虽然已经放暑期,大学仍然有许多活动。和同学一起玩比较融洽些,我太调皮,其实是我担心吓坏你,你喜欢斯斯文文嘛!”  “也许你嫌我老土,看电影总可以吧!我们总算有一样共同嗜好。”  于是,乔子风就和花子晴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晚饭反正大家都要吃。  在戏院大堂等候入场,通常这时候,杨建国已经买好大包小包守在她身边。  但是乔子风动都不动,子晴心想:他也许不习惯侍候女朋友,便问他:“你要不要爆谷?”  “不要,那是小孩子吃的。”  “朱古力呢?”  “我不喜欢吃糖果。”  “吃雪糕吧!我知道你喜欢吃雪糕的。”那又是另一种共同嗜好。  “戏院里面黑麻麻,不小心把雪糕弄在衣服上才真糟。”  子晴看了看他那套米色西装,她明白地点点头,转过身去。  “喂!子晴,你去哪儿?”乔子风叫住她。  “我去买爆谷、朱古力、雪糕。”  “我已经说过不吃。”  “你不吃我吃呀!”  “你看,散场了,我们就快可以进场,别走开,人多会撞散。”  “你给我一张戏票,你先进场,我买好东西自己进去。”  “好吧!戏票给你,当心呀!”  子晴朝相反方向挤出去买零食,她从未试过这样狼狈。建国对她侍候周到,余米高也不会扔下她一个人自己先进场,但她不能怪乔子风,因为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只不过是她的大哥。  人家都说由外国回来的男孩子很有绅士风度,乔子风虽然有型有款,但是对女孩子太忽视太不周到。  他们看的是笑片,子晴一面吃零食,一面嘻哈大笑,其它观众都不断发出笑声。  只有乔子风静静的。  散场时子晴忍不住问:“戏很糟糕,是不是?”  “不算太差。为什幺这样问?”  “因为八十分钟内,你没有笑过。”  “看电影一定要笑的吗?”  “那是套笑片,乔大哥。”  “戏不坏,但根本没有什幺笑料。”乔子风开了车门让她上车——也不是完全没有礼貌:“你觉得哪一幕特别好笑?”  “观点与角度,很难说。”  “我们去吃饭,喜欢吃中菜还是西菜?”他将车驶出去。  “你说吧!”他是大哥让让她,反正大家没有多少共同嗜好。  “女士第一,由你决定。”  “我比较喜欢吃西菜,你呢?”  “我无所谓。吃自助餐如何?小孩子都喜欢吃自助餐。”  “我赞成!”子晴马上叫好:“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吃自助餐。”  “那我们去吃自助餐好了。”  到餐厅吃自助餐子晴最兴奋,一盆盆、一碟碟的拿到桌子上,开怀大吃。  “一起去拿甜品!”  “我已经吃饱了。”  “饱了?”子晴数了数手指:“你一共出去三次。”  “对呀,拿热的沙津、甜品和水果,全部吃完。”  “我已经吃了四大碟,还没吃甜品,你那幺大个人,就只吃三碟。”  “其实平时就只吃三碟,一个晚餐的食物,也是这幺多,不算少了。”  “平时!自助餐是不同的,一定要吃得比平时多、比平时更饱,大大的吃、热热闹闹的吃。看,外面还有许多食物,餐厅准备那幺多食物,就是让我们大吃,总之要顾客吃个痛快。来吧!有雪糕呢!再吃杯雪糕和一碟生果。”  “你去吧!我已经出去三次了,跑来跑去像个小孩子。”他还有点难为情的样子,真木讷。  子晴泄气似的翻翻眼:“吃自助餐还要扮绅士,我真服了你。”  “乔大哥年纪大了嘛!你快去拿甜品。”乔子风轻轻推她:“快去,又有一盆新鲜蜜瓜送出。”  “我一定会去拿的,直至饱得不能动为止……”  乔子风开车送子晴回家。  “怎样?吃得很饱了吧?”  “普通,不算太饱。”子晴也不想隐瞒:“吃自助餐,最重要是气氛:人多、热闹、有说有笑……这样子不知不觉会吃下很多,事后会很饱。但是,你吃了三碟就不肯动,一直坐着看着我独吃,我越吃越有犯罪的感觉。”  “犯罪?怎会这样?我们付足钱还有小账。”  “因为我不像去吃东西,像偷食物拼命吃,你的斯文安份,更显出我馋嘴、贪婪。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再继续大吃大喝。”  “一定是我太呆板,无法令你吃饱。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以后我们不要再去吃自助餐,我认为中菜比较适合你,是不是?”  “我喜欢吃中菜,香港的中菜特别美味。子晴,其实我也很佩服你,你能吃那幺多,但不肥。”  “我还算瘦吗?”  “不!是刚刚好,不肥也不瘦,很健康。”  “我平时吃东西都有一定的份量,只有吃自助餐时,才会不顾后果的大吃。所以,自助餐不能多吃,一个月两、三次已经很够。我平时喜欢动,跳来跳去,消耗大,所以我不会肥。再加上我喜欢运动,打一场篮球,汗如雨下,起码可以瘦一、两磅,人都是水造的嘛!”  “能吃、能玩,你真是个快乐的孩子。”  “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只要身体健康,思想健全,不钻牛角尖,任何人都有幸福快乐的条件。”子晴看他:“你不快乐,但你身体很好。”  “你为什幺说我不快乐?”  “我认识你那幺久,从未见你真正笑过。”  “笑也有真、假?”  “当然有,人开心便会哈哈大笑,至于咧咧嘴唇,皮笑肉不笑、苦笑、应酬式的笑,那只是表面,并不发自内心。你为什幺不笑?”  “大概没有值得我笑的事情发生过,自从十六岁以后,我好象没有大笑过。对了!建国最近很忙吗?我很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他的确很忙,他要念三种外语,舅妈又常带他出外应酬。我们由每天通电话,改为隔天通一次,一个星期来信两封,信纸由三张纸变了一张。幸好每星期一盒录音带没有改,而录音带可以一连听七八次。”  “你会不会因为他减少给你电话而不开心?”  “明白了原因就不会,他毕竟是去英国念书而不是度假,他应该先做好功课,否则由两年变了四年岂非更糟。而且,我发觉没有必要天天通电话,最初一个星期,他每次电话来总是问:你好吗?今天做了什幺?这些废话真是说厌了,隔天来电话话题反而多。”  “子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年纪轻轻,但懂得为人设想,又明白事理。”  “谢谢乔大哥!”  “我说的是真话,”他十分认真:“我最讨厌奉承。”  “你也没必要奉承我,所以我相信。”轿车通过公家花园大铁闸,停在大厦门口。  “晚安,乔大哥!”  “不用我送你到家门吗?”  “不用了,这儿很安全,拜拜!”  “别忘了约我去看戏。”  子晴向他挥挥手,走进大厦。  回家,爸妈都在。  她跑过去每人亲一下:“你们还没有睡觉?”  “早呢!十点多。”花妈妈把女儿揽在身边:“今天和乔子风出去,玩得开心吗?”  “一点儿都不好玩,看戏不会替我买零食;看笑片竟然不笑,还说没有笑料;去吃自助餐,他斯斯文文的吃了三碟就呆坐着看我吃东西。我和他真有代沟。”子晴诉苦:“幸而他不是我男朋友,否则一定会给他闷死。”  “子晴,你什幺时候开学?”  “九月底十月初。爸爸,为什幺突然问这些?”  “十月我和你妈妈参加欧洲考察团,会途经英国逗留几天。如果你还在放暑假,便带你一起去,你一定想见见建国。”  “妈咪,你不怪建国了?”  “恨他一辈子吗?况且,他不单只是我内侄,更可能是我女婿,彼此的关系不可以弄得太糟。”  “那好极了!爸妈,我决定跟你们去,开课了我宁愿请假。相信我,我一定能追得上功课。”  “日期还没有决定,你也不用太紧张。”  “不会紧张!”她跳起来,向内走:“林嫂、林嫂……”  “叫叫叫,我正在给你盛汤。”  “明天开始你教我织毛衣。”  “你不是说不学了吗?”  “学,由明天起努力,十月份相信可以织到一件毛衣,亲手带给表哥。”  “什幺?表姐去了英国……还住在你叔叔家?她和舅妈终于和好如初了?”子晴躺着和建国通电话。  “是我拉她回家的,一个人住酒店,哪有在家舒服方便?叔叔家有管家、仆人、司机……不过,姐姐仍然不肯和妈咪交谈,看见叔叔也不打招呼,令妈咪很为难。”  “表姐特地去英国看你?”  “不!其实姐姐是要去香港,她由法国来英国逗留几天,便会去香港。”  “她终于肯回来了,大舅舅一定很开心,你走了表姐便回来。”  “姐姐不是回去长住,她只是回去办嫁妆。香港的东西漂亮又便宜,而且财神爷也在香港。”  “你是说大舅舅!”  “除了他还有谁?姐姐除了回港大买特买,还要让爸爸见见未来女婿。”  “未来表姐夫是怎样的?”  “我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成熟富有,是个富商。婚后姐姐会留居瑞士,过富婆生活。”  “她什幺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表姐。”  “本来她说好住五天便回港,但是她来了英国天天在丽晶街和牛津街打转,我昨晚问她什幺时候回家好让我通知爸爸,她竟然说还没有决定。你不用去接飞机,你也知道姐姐一向神出鬼没……”  杨明莉果然一声不响的就回家了。  那天杨老先生有应酬,说过不回家吃晚餐,乔子风仍在办公室,家里就只有佣人。  杨明莉洗头洗澡,换上一套碎花裙子,跑到楼下去吃佣人为她做的点心。  听见车声,以为父亲回来,便跑着出去迎接。  谁知道走进屋里来的,是个三十不到的小子,高高大大、黑黑壮壮,外貌极佳。虽然算不得漂亮,但人型人格自有迷人的地方。  对方也在打量她:一个美丽、成熟、顾盼生姿的妙龄女郎,那张脸很熟识的,对了,像建国。  乔子风问:“你是建国的姐姐杨明莉吗?”  “你一定是乔子风。”明莉可开心了,笑靥如花。  “我就是寄居这儿的乔子风,你回来为什幺不打个电话,好等我去接机。”  “我不知道……”她轻拍一下手掌,下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不过,真的,如果她知道乔子风充满男性魅力,令人一见就被他吸引住了,她一早就飞回来:“你怎会把我认出来的?”  “因为你和建国长得很相似。”  “我弟弟是出名的美男子。”  “你也是位美人。”  “真的吗?你嘴巴好甜!”她走过去很自然的把手挽住他的臂:“我刚在吃点心,过来陪我。”  “你未婚夫呢?”乔子风对她的态度不感意外,欧洲的女人比较浪漫,当街亲嘴也算是礼貌。她住了几年,当然也沾上了那边的风气。  “我哪来的未婚夫?”杨明莉瞟他一眼,发出电波:“你不要开我玩笑。”  “韩方中不是你未婚夫吗?”乔子风这回可真意外。  “当然不是,韩方中是我的男朋友,未婚夫就没有了,男朋友却有许多。如果我对你说我还没有男朋友,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他们分别坐下来,不过明莉要乔子风坐在她身边,佣人把乔子风的下午茶送出来。  “建国打电话来,说你回来办嫁妆的,你不是圣诞节结婚吗?”  “我承认回来办嫁妆,我年纪不小,已经二十五岁了,遇到理想的对象,便马上结婚。”  “你已经找到韩方中。”  “你好好的听着,子风,”明莉把手搭在子风的臂上:“韩方中并不是我的理想对象,他三十五岁,太老了,人也老土,没气质。以后你不要提韩方中这个人,知道吗?”  乔子风摊摊手,他根本不了解明莉。  “爸爸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幸而有你陪伴我,我很怕孤伶伶一个人。”  “杨伯伯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没有通知他,又不是住两三天,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  “我打电话给杨伯伯,他知道你到达,会马上赶回来。”  “别烦他,”明莉捉住他的手:“赚钱要紧,否则爸爸没钱给我预购嫁衣,怎办?”  “那只是普通应酬,没相干的。”  “不要嘛!有你陪我得了。吃过晚饮,陪我上山顶看夜景,我好喜欢香港的夜景。”  “我差点忘了!”乔子风站起来:“你回来了,我要通知子晴。”  “唏!今晚不要,太晚了。”明莉马上起来拉住乔子风:“明天吧!”  “你回来真好,可以陪陪子晴。建国走了她很寂寞,本来建国托我照顾她、多陪她,但我和她有代沟,你回来可以和她结伴。”  “我和她一样有代沟的,她小孩子蹦蹦跳,她喜欢动,我比较静。其实我和你差不多,你只不过比我大一年。”  “虽然只大一年,但我为人木讷又呆板,年轻女孩子都不喜欢和我结伴,我知道你一向也很活跃。”  “你知道我的事可真不少!”明莉又瞟他一眼。  “我们从小认识,我和建国又如亲兄弟,他嘴里总是说子晴、父母和你。”乔子风见她一直挽住他,便说:“我习惯晚餐前更衣洗澡。”  “好习惯!你的睡房是不是在楼上?”  乔子风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上楼梯,我也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吃晚饭时,你来我房间叫我。”  “好吧!”  明莉回房躺在床上,好兴奋,她怎样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香港找到她的白马王子。她以前也常和乔子风一起玩,小时候,他只是个平凡的男孩。  想不到他长大了变得富有男性魅力、又高大健硕。  她一直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杨明莉向来善变、任性、想做就做、想要便要,她要定了乔子风。  不过,看刚才的情形,乔子风并未对她一见倾心。  所以,她要安排好,设计一个网,无论如何要乔子风跌入网内。  还好,两人同住一间屋内,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父亲忙于事业少在家,她和乔子风单独相对的机会很多,最怕无端加入个第三者。  首先要扫除障碍……  子晴和杜月华在通电话。  “……我当然喜欢……不可以为我延迟吗?我表姐由外国回来,我一定要陪她到处购物……郑子昌一定会听你的话……”  说到这里,门铃响,林嫂跑出去开门。  “表小姐,是你?子晴,表小姐来了!”  “哎唷!不得了,表姐从天而降。月华,到此为止……好,明天再通电话!”子晴放下电话,飞奔而出,看见杨明莉蹬着高跟鞋进来。  她穿一袭斜肩露膊的火红色贴身裙子,白色高跟鞋配手袋、手套,头上一顶娇俏的白色红花小圆帽。  “表姐,你什幺时候回来的?呀!你好漂亮。”  明莉拥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昨天回来的。你越大越好看,比我更美。”  “哪里,表姐才是大美人,吃过午饭没有?要吃点什幺喝点什幺?”子晴拖她坐下来。  “林嫂,给我一杯西柚汁。”  “我要奶昔。”子晴笑着说:“减肥?”  “我的体形需要减肥吗?”  “表姐身材很性感。”  明莉满意的一笑:“不过今年流行的时装,不是很暴露,便是很紧窄很短,稍肥一点儿也不好看,所以我要KEEPFIT。”  “表姐,你昨天回来为什幺不通知我?你一个电话来,我可以去机场,起码我会去你家。”  “我今天来,除了想看看你,还要请你帮个忙,和我合作。”  “什幺事?”子晴接过奶昔。  “请你暂时不要到我家。”  “为什幺?你不要我陪你去购买东西?未来姐夫也来了吗?”  “以后别提什幺表姐夫,没有这个人了。”  “但表哥他……”  “他什幺都不懂;总之,我这次是回家看爸爸,没有其它目的。至于我请你暂时不要到我家,我可不可以不说原因?不过,我保证将来一定会原原本本告诉你。”  “表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告诉我?”  “绝对不是,你知道我一向疼你,你不单只是我小表妹,还是我未来弟妇。”  “那就好,原因我不想知道了,反正与我无关。”子晴十分平静:“我答应和你合作。”  “子晴,你真乖!放暑假没有人陪你,你不寂寞吗?”  “表哥不在,寂寞难免。”  “乔子风没有陪过你吗?”  “陪过,但是……”子晴笑笑,说不下去,便喝了口奶昔。  “你觉得他怎样?他对你怎样?”明莉很紧张,面对面的望住她。  “他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就当我亲妹妹;只是……表姐你千万别说出来。”  “你以为表姐是大嘴巴?”明莉佯怒,轻打她一下。  “我和乔大哥真是有代沟,很难合得来,我和他一起玩并不开心。”  “建国真是所托非人。”明莉仍在打听:“乔子风的脾气怎样?”  “我没见过他发脾气,如果他发脾气一定很恐怖。因为他本来已经很冷,真的,像座冰山。”  “自然有人会溶化他,来,看我由法国带了多少饰物给你?”明莉把一个盒子放在她膝上。  “好漂亮,”子晴打开盒子一看:“有别针、镯子、指环,还有项链。哗!这耳环好华贵,亮晶晶的,表姐,我从来没有戴过耳环。”  “穿晚装应该戴耳环,女孩子戴上耳环美艳许多。”明莉问:“这几天你有没有节目?”  “你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我的好朋友杜月华通电话,她约好一班同学,准备到长洲度假屋玩几天,她希望我参加。我担心表姐回来了要我陪伴购物,所以没有答应她。”  “赶快答应她,一班大同学一起玩最开心。”  “好的,我明天给她电话。”  “子晴,如果这几天乔子风打电话找你,你不要让他知道你去了哪儿,叫林嫂告诉他你出外去了就是。”  “为什幺?”  “你说过不想知道原因。”  “好!我不问。表姐,你今晚在这儿吃饭吧,妈咪很想见你。”  “改天我再来见姑姑,今天我有点儿事要办。”她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我要走了。”她起来拍拍子晴的脸:“祝你假期开心!”  子晴一直送她到楼下,虽然觉得明莉这次的举动很神秘,但她既然答应过不问,就不去理会。每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因。  乔子风下班,走到询问处,突然看见等候室有位艳丽的女郎走过来。  “子风。”杨明莉娇娇婀娜的迎上去。  “你刚来?”  “早来了,在这儿坐了差不多一个钟头。”  “他们为什幺不通传,害你等了一个钟头,太没有礼貌。”乔子风回转身去想质问接待员。  “唏!电梯快来了。”杨明莉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去:“完全跟他们无关,是我要求他们不用通传。这儿是办公的地方,我又不是来谈公事,只不过想着接你下班去找节目。生意第一,公余才可以谈消遣。”  乔子风暗地欣赏,这女孩子不单只公私分明,而且知情识趣。只是作风开放些,看她现在不是紧紧挽住他的手臂吗?乔子风也不怪她,她在法国几年,当然会习染上欧洲的浪漫风气。  进电梯,杨明莉嗲声问:“我这次回香港度假,你答应过陪我的,是不是?”  乔子风点了点头:“奉了杨伯伯的命,而你的未婚夫还没有到,你又没有别的好朋友,我若不陪你,还有谁陪你?你喜欢去哪儿尽管吩咐好了。”  “唔!我不依,你答应过不再提什幺未婚夫的。”她撒娇发脾气。  “韩方中真是你未婚夫嘛!”  “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我和韩方中已经解除婚约。”  “为什幺?”乔子风很意外,望望她:“婚期都订在圣诞节了。”  “发觉性格不合,而且他已经三十五岁了,我们之间有很大的代沟,毕竟我们相差十年。”  “丈夫比妻子大些,才会加倍宠爱迁就,你们结婚一定会幸福。”  “就因为他比我大十岁,仍不知道怎样疼我,他就只会给我钱,他家有钱嘛,但我要的不是钱。总之,我和他合不来。”  “合不来为什幺当初会订婚?”他们步向停车场。  “也许一个人在法国寂寞,物质上他对我照顾周到,便以为一生可以依赖他。我一个人在法国没人商量,回来香港后,有时间想通了,才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你说有多糟糕?”  “你真的要和他分手?”  “真的!”明莉很认真:“免得累己害人。”  “你跟他说了?”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得干凈利落,决不会拖泥带水。”明莉又撒娇:“不要再说他了嘛,再说我真的生气了。子风,你准备带我到哪儿玩?”  “其实,我比你早回来一、两个月,我也不知哪儿好玩,所以一定要找子晴。糟糕!我忘了给子晴电话。”  “子晴是小孩子,她喜欢玩的,我们未必喜欢。”  “一举两得!名胜总要参观;而且我答应建国照顾她、陪伴她,我们不能扔下她去玩。”  乔子风用无线电话打电话给花子晴。  “请子晴听电话。”  “她一早出去了。”对方是林嫂。“她没说去那儿,只是说过今晚不回来吃饭。”  “她回来请你告诉子晴,说乔大哥找她,她今晚回来无论有多晚,也请她给乔大哥一个电话。谢谢你!”乔子风关上电话:“子晴出去了,都是我不好,我早该给她电话通知她。”  “她不参加,我们一样可以找节目。”  “子晴在忙什幺?你回来她应该看看你、陪陪你,她放暑假也是闲着。”  “年轻人精力充沛,活动多,永远不会闲着,你不用为她担心。”  “但你未来前她还给我电话,说过要陪你购物办嫁妆,而且几年不见,要和你聚聚。对了,她可能连你回来了也不知道,我要再打电话通知林嫂。”  “不用了!”明莉按住他的手背,“我已经去看过她,大家见过面。她的确要陪我购物,但刚巧有同学约会她,我叫她去赴约,不用陪我。”  “原来如此!”明莉的手仍然挽住他的手,他感到不自然,想尽快把手抽出来:“我们先去吃下午茶再安排今晚的节目。”  明莉不得不放手让他开车。  吃下午茶,乔子风吃雪糕新地,明莉喝西柚汁。  “建国、子晴和你,起码有一个共同点,喜欢吃雪糕。”  “因为我们三个都不用减肥。”  “我也不用减肥,人人都说我身材标准。他们有没有说假话让我开心?”明莉马上表态。  “大家说的是真话,你不用减肥。为什幺喝西柚汁?酸酸的。”  “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雪糕,你忘了?我最喜欢喝西柚汁,酸酸的味道可令胃开,晚餐可以多吃些。”  不过晚餐明莉也吃得很少,但乔子风没有再问她,他也不大喜欢过问人家的私事。  吃过晚餐明莉要上的士高,最初乔子风不同意,因为他不会跳新潮舞,但明莉吵着要去,子风说好陪她,终于还是妥协了。  谁知道的士高也播放怀乡音乐,明莉拉他去跳正宗交际舞,乔子风跑也跑不掉。  由的土高出来,明莉还要乔子风开车送她上山顶看星星谈心。  “改天吧!刚才跳跳跳,骨头都散了。年纪大,不中用。”  “你这不是在说我吗?人家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老年华。我才比你小一岁,你年纪大,我也年纪大了!”  “不同的,我早衰老,改天吧!”  回家后,乔子风洗头洗澡,穿件浴袍,用毛巾抹着头发。  听见有人敲房门,乔子风习惯地:“进来吧!”  不一会儿,看见明莉捧着个小银托盘进来,直入他的睡房。  明莉穿一件十分性感的米色睡裙,外加一件睡袍。  “我煮了咖啡,送进来和你边喝边聊天。”  “我不想喝,我要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哎唷!我真没用,忘了明天你要上班。”她顿一顿高跟拖鞋:“不过,咖啡都煮好了,也送进来了,怎幺办?这样好不好,破例一次,以后每逢星期六我才给你煮咖啡,星期天你可以睡个够。这一次就把咖啡喝了,好不好?”  乔子风再无情也不能说不好,他请明莉待会儿,进去梳好头发,换上晨褛和睡鞋。  明莉亲手给他送上一杯咖啡;然后坐下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拨开睡裙,露出大半截大腿,这才取过咖啡杯。  “怎样?我煮的意大利式咖啡好喝吗?”  “很好喝,有特色。”  “你自己的事,我相信你不愿意说,起码今晚没有心情。有没兴趣听听我的事?”  问良心说子风完全没有兴趣;不过,对方是小姐,况且这房子还是她的。“你喜欢说,我当然有兴趣听!”  “未去法国前,一进大学我便搬进宿舍,一来方便上学;二来,家庭气氛不好。父母在闹着离婚,妈一天到晚在吵,迫爸爸给她自由……唉!我好讨厌妈妈,我连学校放假也不回家,所以,你每次来,都是见不到我。”  “我未移民前两年已经好象没有见到你。”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最后一次见你六呎不到,又瘦又黑,一点也不起眼。”  “长大了还是一样难看,不起眼。”  “不,长大就换了样,现在你已经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士。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追求你。”  “绝对没有这些事。”  “你的情史改天说,我先告诉你有关我的艳闻,希望博你一笑。”她换坐姿时,便不断显露她的玉腿:“你猜我多少岁开始拍拖?”  “对不起!我猜不到。”  “你真懒。”明莉又电他一眼:“我上中学时十二岁,一上中学就有男孩子追求。如果我不是一气之下去了法国,我恐怕真的已经结了婚,因为当时有两个男孩子我特别喜欢。”  “你回来可以去找他们。”  “那是当时的事,我去了法国不久,便把他们忘记了;因为,在法国我认识了更多的男孩子。欧洲的男人够浪漫,我喜欢。”  “终于给你找了个如意郎君韩方中先生。”  “就因为韩方中并不如我所愿,哎!你答应过我不提韩方中的。”她俯身过去打他。  “对不起!”乔子风掩住脸打个呵欠:“奇怪!喝咖啡更想睡。”  “三点了,你应该休息!”明莉拿起托盘:“我不唠叨了,晚安!”  明莉走后,乔子风躺在床上松一口气。  建国去英国后他感到无聊、寂寞;明莉回来,他又觉得太热闹了。  杜月华走出沙滩,到处找,老远看见海上的花子晴,大叫道:“子晴,子晴!”  子晴游过去,昂起头问:“什幺事呀?”  “快吃午饭了。”  子晴看看游水表:“哗,已经十二点钟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在海里快三个钟头,米高叫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子晴由水里上来湿漉漉的,身上一件头的黑白格子泳衣。她用双手拨去长发上的水珠,那个样子,性感极了。  “子晴,你上围有没有三十八吋?”  “三十八?你以为我是乳娘。”子晴把长T恤套上。  “但看上去的确很饱满!”  “你真夸张!”子晴面红打她:“可能是比例问题,我的腰比较小。”  “游泳能帮助你胸发育,你每天游几小时,总有一天会增加到四十吋。”  “不会的,游泳不增加脂肪,只会令肌肉更结实。换一个话题好不好?”  “来了几天想不想杨建国?”  “要想也想不来,我们一天到晚嬉戏,由早玩到晚,根本没有时间去思想。”  “他打电话找不到你,岂不糟糕?”  “我给他放假,他也实在忙,上学后可能会安定些。前些日子舅妈和他去法国购物,他六天才给我一个电话。”  “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一个月才来一个IDD?”  “我问过他,他说不会,除非有特别事。比如这次我跟你们来度假屋玩,是我主动提出叫他不用给我电话,不过信和录音带一样会寄来。”  “对了,你表姐回来办嫁妆,为什幺不用你陪?除了你还有别人可以陪她吗?”  “乔大哥!他们住在一起,年纪又接近。”  “和个木头人去办嫁妆?她真是这幺笨?”  “除了我和乔大哥,应该没有什幺人可以陪她,大舅舅又最怕逛公司。”子晴拾起一个蓝色的贝壳:“表姐不单只不用我陪,还叫我暂时不要到她家。”  “为什幺?”  “不知道,她叫我不要问原因,我就不问。”  “她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真的!婚期也订在今年圣诞节。”  “唏!我现在明白了!”杜月华拍她一下:“你表姐不用你陪她,是怕你做电灯泡。”  “你说她和乔大哥?月华,这玩笑开不得,第一,表姐有未婚夫的;第二,乔大哥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  “你怎会想到乔大哥身上去?我是说你表姐的未婚夫,有他陪,自然不需要你。”  “但表姐是一个人先回来,未来表姐夫八月才来见大舅舅。杨家除了大舅舅便只是表姐和乔大哥。”  “那我就不明白了……”  余米高由屋子跑出来,对子晴说:“快去冲身,吃午饭了。”  子晴跑进了屋子,余米高正想跟上去,杜月华叫住他:“米高,你知道我这次为什幺把陈美玉请来?”  “因为郑子昌的表哥也来了,刚好三对人。”  “郑子昌表哥是有女朋友的,公干去了新加坡。陈美玉是特别为你而请,她在学校也是出名漂亮的,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余米高点了点头。  “不要放过这几天好机会,打好基础,以后发展就容易。还有,你不用太照顾子晴,否则陈美玉会误会你仍然对子晴念念不忘。”  “我不照顾子晴,谁照顾她?你有子昌,子昌的表哥又有朋友。”  “我们六个人当中,子晴年纪最小,我们人人疼她,还怕她没有人照顾?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觉得陈美玉怎样?”  “不清楚。”  “你从今天起多注意她,陈美玉样子漂亮人又温柔。”  “我不相信有人比子晴更好。”  “什幺?你还没有死心?子晴有男朋友的,她将来会嫁给他,你再追求下去也没有结果,子晴不会爱你。”  “她可以不爱我,但我总有权去爱她。”米高态度很强硬:“子晴应该换好衣服,我进去帮子昌开饭。”  杜月华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为米高感到可惜……  这几天,乔子风忽然变了有家室的男人。  吃早餐,明莉陪着他,中午,明莉必来一个电话:关心他午饭吃得好不好。  明莉一定会来接他下班,遇上他开会,她痴痴的等;有公事应酬,她能出席的她必定争取。  才几天,她对乔子风亲切得如同自己的情人,在家在外,一看见乔子风便挽住他的手臂,又有意无意的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在家里杨先生看见了,第一次连眼珠子都定了;不过第二次就视若无睹,他是个很民主的父亲。对于子女私人感情的事,他从不过问,他只要求女儿回答他一句:“圣诞节到底要不要我去瑞士做主婚人?”  “爹,你今年一定会做主婚人;不过,可能去美国,他可能就在那儿。”  “韩方中,他……”  “他不敢。”  “这就好……”  在外面呢?乔子风回来不久,没有深交,都是新朋友,人家看见他和明莉双双出席宴会,便都说:“子风,你女朋友很漂亮。”  乔子风急忙解释,并且轻轻推开明莉的手:“她是我好朋友的姐姐,杨小姐已经有未婚夫名韩方中,他大概下个月便可以来港。”  明莉表面没怎样,回家便撒娇纠缠乔子风:“你答应我不提韩方中的,为什幺要揭人疮疤?你一定要我痛苦才开心?”  “你的确和韩方中订了婚!”  “我已经告诉你,我们性格不合,分手了。”她鼓着腮:“下次再提韩方中,我便当众放声大哭……”  乔子风怕烦,以后不敢提姓韩的。  星期日,乔子风就惨了。梳洗完毕,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蓦然看见穿得花蝴蝶一般的明莉。  “嗨!早安。”  “早安,你刚经过?”  “不,我特地来接你到楼下吃早餐,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她含笑挽住子风的手臂。  他们一起到楼下,一起吃早餐。子风极少说话,明莉也没打扰他,只是不断微笑看着他。  差不多吃完早餐,明莉有话说了:“今天天气好热,早餐后到花园散步一会儿便游水,好吗?”  乔子风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星期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到花园散步,总是明莉挽住他的手臂,把身体靠紧他。明莉不停的在说她的情史,告诉乔子风有多少多少男人追求她、讨好她,乔子风从来不会发表半句话。  本来明莉叮嘱他换好泳衣留在卧室等她来接,乔子风穿上泳裤,拿条大毛巾便先走向花园。  明莉穿了套十分性感、布料最少的火红三点式泳衣,外面一件白色的沙滩褛。  到子风房间已经不见人影,明莉念头一转,跑出露台一看,子风已在游泳池。他穿条黑色泳裤,背部的肌肉线条很美。  明莉欣赏了一会儿,便赶忙到楼下,来到游泳池,脱下沙滩褛便由跳板跳下泳池。  她赶上乔子风娇嗔地叫:“为什幺不等我,想把我扔下不理吗?”  “对不起!”他游开去。  明莉紧随其后,一会儿搔他的脚板,翻个筋斗又搔他的肚子。  乔子风被她迫到泳池边,他抹一把脸说:“不可以让我好好的游会儿泳吗?”  “我本来就是要好好陪你游泳的嘛,谁知道你扔下我不理。你这是欺负我,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郑重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幺用?”明莉用手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我要你赔罪!”  “你说好了!”子风轻轻拿开她的手。  “今晚我要你陪我跳舞。”  “又上的士高?”  “不!在家里,今天我们一整天都在家里。”  这样好,省得在外面招摇;而且明莉上的士高玩得很疯狂。  “答不答应嘛?”她的手又按在他的胸肌上。  “好!我答应,现在可以游泳了吧?”  “我们来个比赛,输了要罚的。”  只要让自己抽身而出,不用被明莉迫得透不过气,子风什幺都答应。  午餐后明莉说要看录像带,硬拉着子风陪她看。  “这电影你一定会喜欢。”  播放出来,竟然是《艾曼妞续集》  “建国没有这种录像带的?”乔子风诧异。  “我叫司机买的,一大堆:《蜜桃成熟时》、《OK,性爱俱乐部》……什幺都有,还有日本片。”  “很少女孩子喜欢看这些电影。”  “女孩子也是人,女孩子也有性需要。”  乔子风心想:这杨明莉不单只作风浪漫,而且为人实在太豪放不过了。他发觉明莉偷看他,连忙把视线集中到荧光屏。  明莉望住子风,突然扑哧地笑了起来。  子风没理她,说多错多。  “我在笑你呢,子风,你为什幺不问我在笑什幺?”  “如果你要说,一定会说出口。”  “原来你也喜欢看成人电影。”  “成人当然喜欢看成人电影。”  “还证明两件事。”  “什幺?”  “第一,你不是同性恋者;第二,原来你也喜欢女人。”  “怎会想到我是同性恋的?”  “因为我发觉你一直在抗拒我。”  乔子风觉得应该开口说话了:“我不是抗拒你,是尊重你。因为你是建国的姐姐,建国也很尊重你的,是不是?”  “建国虽然很尊重我,但是,我们很亲密。你就不同,有时候我拉拉你的手,你也好象很不自然,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会?漂亮女孩子人人喜欢。我们也不算太生疏,你虽然在欧洲居住了几年,但我们毕竟是中国人,再不检点些,人家会以为我在欺负朋友的姐姐。”  “你忘记建国,只是把我当女朋友,那我们相处不就可以融洽些?”  “但你根本是建国的姐姐。啊!我去拿根冻果汁,顺便给你带杯西柚汁。”明莉一直坐过去,靠在他身上,子风乘机抽身而起。  吃晚饭还搞什幺烛光晚餐,明莉一边吃餐一边瞟着子风,发送电波。  乔子风拒绝接收,集中精神吃他的丰富晚餐。  晚饭后明莉拉子风到音乐室,她播放着悠扬浪漫的音乐。  “来!”她伸开两支手:“我们跳舞。”  “地上铺上地毯怎样跳?”  “脱掉鞋子不就可以了吗?”  “光着脚还能跳什幺舞?”  “你早上在泳池答应的。”她嘟起嘴,两手仍张开:“又想赖,又想欺负人?”  乔子风没有办法,走过去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按在她腰上,跳四十年代的浪漫格子舞。  后来明莉拉下他另一支手放在自己后腰。抱她的腰更尴尬,因为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裙,上身是露胸露腰的小背心,下面是刚盖住屁股的紧窄短裙。两个人抱挤在一起,乔子风有苦说不出。  星期天真难过,幸好七天才有一个星期天,而且下一次子风希望极力请求杨伯伯不要去应酬。  杨先生在,他就不用单独和明莉相处。  他突然又想起花子晴,这小娃怎样搞的?自从明莉回来,他天天都打电话给她。她不在不要紧,几天前他请林嫂叮嘱子晴回电话,她人不见,电话又不来。  如果子晴在这儿,她会为他解决许多问题,起码,明莉不敢为所欲为。  他一面对子晴生气;一方面又希望尽快可以找到子晴。因为昨天开董事会议,杨伯伯几天后会到美国公干。  杨伯伯走了,杨家只留下他和明莉,以后的日子怎样过?  林嫂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林嫂吗?我姓乔,乔子风!”  “啊!原来是乔少爷,请进来,请进来。”  “方便吗?”子风并不知道,花太太已经宽恕了建国,所以他上次约子晴出外见面,不敢踏进花家大门。今次若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厚颜上门。  “为什幺不方便?”林嫂请乔子风进屋,问他喜欢喝什幺,跟着把冻饮拿出来。  “林嫂,我是来找子晴的。”  “她不在家。”  “又出去了!”子风失望的叹气:“她这几天在忙些什幺?人影不见,声音也没有。我几次打电话来留话,林嫂,你有为我转告子晴吗?”  “咳!”林嫂干咳苦笑。  “请她回一个电话她都不肯,她不理我没关系,但是她表姐难得由外国回来,她也对明莉不闻不问,又不去陪她,这实在说不过去。”  “我们大小姐一早就在恭候表小姐,是表小姐不用她陪,还叫她不要去杨家。”  “明莉叫子晴不要去杨家?”  “对呀!那天表小姐来是这样请求我们大小姐。”林嫂不服气乔子风未经调查清楚便怪罪子晴。  “明莉有没有说是什幺原因?”  “表小姐叫子晴不要问原因,子晴也没有问,只是依照她的话,你有电话来,就由我挡驾,说子晴出去了。”  乔子风定神想了一会儿,他似乎什幺都明白了:“我每次打电话来,子晴都在家。”  “最初一两次她就在电话旁;不过现在和同学一起去了离岛度假。”  “她什幺时候回来?”  “说好去一个星期左右,大概是下个星期三、四。”  “林嫂,拜托你,子晴回来,请她给我电话。这是我无线电话的号码,无论日夜,她可以随时找我。”  他离去走出大门时,又回过头:“林嫂,拜托你,告诉子晴她回来了不要让明莉知道,也不要打电话到杨家。谢谢!”  林嫂抿抿嘴,不知道那位表小姐和这位乔少爷搞什幺鬼。神神秘秘,捉迷藏似的……  吃晚餐时,杨先生对子风说:“昨晚和你爸爸通电话,他说我公干完毕后,要让我在他家里住,他说要带我游遍整个美国。”  “那幺就要很多时间。”乔子风很担心。  “真要—一看遍,没可能,所以,在讨价还价中,我终于答应在美国逗留三个月。”  “三个月?”  “三个月?”  两个人的反应是完全不相同的,子风嫌时间太长,明莉嫌时间太短。最初她过份高估自己的能力,这些日子全无进展,所以她希望有较多的时间。  “明莉,对不起,你回来我也不能好好陪你,你不会怪爸爸吧?”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抱在怀里,你好久没休息过了,而且建国走了,反正只剩下你孤伶伶一个人。有乔叔叔陪你最好,其实你应该在美国休息半年。”  “这儿还有生意。”  “你不是说全都是企业化管理?你不在公司又不会垮。”  “你说的也是,如果好玩,我或许会多留些时间。”杨先生意动,建国去英国的确刺激了他:“不过你未婚夫来了,我一定会马上赶回来。”  “什幺未婚夫?”明莉皱起眉。  “韩方中不是说八、九月来吗?”  “爸,你记性真不好,我和韩方中已经吹了,完啦!你看,订婚戒指我已经还回给他。”她举起十只手指,的确只剩下母亲送给她的红宝石钻戒。”  “但你的确说过,嫁妆照买,这张金咭给你,你喜欢买什幺便买什幺。”  “谢谢爸爸!”  “子风,我去美国后,我把这个家交给你,这儿的佣人也任由你调动,你替我把家守住,公司方面你也多费神。”  “明莉才是这儿的女主人。”  “我了解明莉,她从小就不喜欢管家;而且,也不知道她大小姐那天不高兴,忽然跑回欧洲,甚至非洲也说不定。对不对?明莉。”  明莉似真非真:“让子风做一家之主,我乐意一切依从他。”  “子风,你有空多陪明莉,一切都交托给你了。”  “杨伯伯,建国去英国前,也把子晴交托给我,但我真正陪她,只不过一场电影一顿饭。杨伯伯,我希望你把子晴请来这儿,她放暑假一个人很闷。”  “子风……”  子风抢住说下去:“子晴搬到杨家来,我可以照顾她;我上班了,子晴也可以陪伴明莉。”  明莉这就没话说了。  “好,我喜欢子晴,早该把她接过来住,有她特别开心。”杨先生一个劲叫好:“奇怪!好几天没见囡囡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来。吃过饭给她电话,要她明天就搬来。”  “爸,你不用找她,子晴参加学校活动,去了离岛。”明莉想办法作梗。  “没关系,我出门前一定会和妹妹、妹夫吃顿饭,由他们转告也是一样,子晴最听话。”  “爸爸什幺时候起程?”  “星期三或者星期五。”  “为什幺会这样?”  “星期二要签一份大合同,签好了,星期三便可以动身;若有问题,一拖过星期三,星期五才有机位。暑假期间航空旺季。”  “一定会顺顺利利签约。这样说,爸爸后天便启程了。”  明莉一脸得意,并向子风发送电波。  乔子风又暗里叹一口气。  
第四章 客串情人(1):  花子晴不单只赶得及送她大舅舅的飞机,而且还被她大舅舅拉进杨家去。  直至住进杨家,花子晴发觉不大对劲儿。  首先,由乔子风安排,她住在子风和明莉两个套间的中间。  “表哥为我准备好一个睡房。”  “建国不在,那列房全空着,你一个人住那边孤单,我们三个的卧室一列过,热闹。”  既然乔子风这样说,子晴也不再坚持,小事嘛,何必费心思?  她又发觉,表姐象个勾子,一个劲地勾住乔子风,挽臂、拉手、拥抱……她不是早已订了婚,未婚夫叫韩方中,婚期也订在圣诞节吗?  乔子风呢?象避细菌似的逃避明莉,并且经常拉子晴做挡箭牌。子晴夹在他们当中,感觉很怪。  最离奇的还是星期日。  子晴好梦方浓,床头电话铃响,吵了一会儿,子晴拿起电话,糊里糊涂的……哦、哦……  “子晴,早安,我是子风。建国告诉我,星期日你喜欢晨跑,你快起来,我陪你去晨跑,好不好?”  “嗯!”  “好不好?我什幺时候过来接你?十分钟,你通常十分钟就可以出门,十分钟后我过来。喂,子晴,好不好?嘎……”  “你在说什幺?我听不到……”  “你开了房门让我进来跟你说,好不好?”  “好!”子晴搁下电话,胡搜乱抓房门遥远控制器,开了房门,抱枕继续大睡。  乔子风果然进入她卧室,一边叫子晴的名字,一边走到她床边。  她熟睡象个娃娃。  “子晴,快起来。”子风轻轻推她的肩:“我们去晨跑,快起床。”  子晴迷糊地推被坐起来,转头一看钟,便踢脚叫:“呀!才六点钟跑什幺?要命吗?”  她“蓬”的一声又倒回枕上,被踢到地上去。  “这样吧!我让你多睡一会儿,六时四十分起床,五十分一定要出门,好不好?”  “唔,唔……”她不断点头,蜷缩着身体再睡。  乔子风由地上拿起被,替子晴盖上;然后他坐在床边,他没姊没妹,他从未见过小女孩睡觉。  他怎样也想不到,小女孩睡着的时候,真的那幺可爱。  过了一会儿,看看表,又看看子晴,他实在不忍心吵醒她,她睡得那幺甜,但一想到明莉昨晚和她的约会,他硬起心肠,把子晴由床上拖起。  “唔!不要玩,让我睡!”  “子晴,你怎能不守信用?你答应乔大哥六时四十分起来。”  “乔大哥?啊!我起床,”她一面极力睁开眼睛,一面爬下床去,站不住脚,人滚到床下。  “子晴,”乔子风跳过去,想都不想便把子晴抱起来,这儿抚抚那儿看看:“告诉乔大哥,跌伤了哪儿?嘎,那儿痛?脚有没有事?手呢?压下去痛不痛?嗯?”  这幺一来,真把子晴弄醒了,她害羞的笑笑:“地毯那幺厚,不会把我弄伤。乔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  “唏!你想去哪儿?”  “你不是说去跑吗?我去梳洗换衣服,十分钟,保证十分钟。”  “我还是不放心,不要去晨跑了,你上床继续睡觉吧。”  “现在不想睡了,我喜欢晨跑,要是你怕我未完全清醒,再次摔倒,你抱我到浴室。”  乔子风很快便把她抱到浴室,子晴请他放下她,子风看着她站好,一面替她关上门一面说:“我就在外面,那儿不舒服马上叫……”  子晴看见子风跑得越来越慢,她看见前面有张石凳,便在那儿等他。  乔子风穿一套黑色的运动短裤套装,跑起步来连皮肤都红了。  他十分强壮健康。  他终于跑到她身边。  “很吃力,是不是?”  “好久没有跑步,是有点不习惯和吃力,但是精神很好。一路上空气清新,整个人都很舒服。”乔子风还在原地跳跑:“要你等我太不象话,我们继续向前跑。”  “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我正想跟你谈谈。”乔子风停下来,在子晴身边靠住铁栏杆——山路都有铁栏杆围住:“刚才很对不起,天还未亮便吵醒你,要陪我来晨跑。”  “我和表哥星期日也是六时出门跑的,六时的空气和景色最好,只不过昨晚三点钟才睡,刚才实在起不来。”  “明莉要听歌,由酒廓出来还要兜风,一直弄到半夜三更。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只睡了两个多钟头,还害你倒在地上,子晴,你真的没事吧?”乔子风看她的双腿双臂。  “没事。不过我由床上摔下地象个大冬瓜,样子也丑死。”  乔子风看她的脸,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皮肤白中透红,经过跑动,双颊更是嫣红。乔子风把挂在颈上的毛巾拉下来,替她试掉额上的汗珠:“一点都不难看,你象个漂亮的BB!”  “BB?”子晴笑起来。  “真的!”乔子风正色说:“尤其是睡着的时候,非常可爱。”  “乔大哥,我从未听你说过那幺多话,你今天很特别。”  “其实我并不是哑巴,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多开口。”  “你现在心情一定很好。”  “不错!”子风拍拍腹部:“跑了一会儿,胃口大开,已经有点肚饿。”  “我们跑回去吃早餐。”  “好!”子风把毛巾披在子晴身上:“你汗大,给你。”  “出门太匆忙,连毛巾也没有带。”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预早给你准备。”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幺大吃大喝也不肥吧?”  “你运动多,体力消耗大又易出汗,所以越吃身材越标准。”  子晴一踏脚进屋,便看见杨明莉。  因为她守住入口处。  看样子她十分生气,脸拉得长长的。  她盯住乔子风。  “我七点零五分到你的房间,你已经不在了。”  乔子风没说话。  子晴傻瓜瓜。  “昨天晚上我们分手进房前,我说好了七点左右到你的房间,一起去游早泳,你为什幺不守信用?”  子晴偷看子风,子风也在看她。  “你是个男人,怎可以不守信用?”  明莉迫着,子风只好说话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今天和你一起游早泳,只是你一个人说话,我并没有失信。”  “不答应为什幺不当面对我说?你不否认代表你默认。”  “昨天回家已经三点,很累,我根本没留意你说什幺。”  “三点睡觉,睡眠不足,怎幺不好好休息,天未光溜出去干什幺?”  子风再次不回答她的问题。他不喜欢她的态度,审犯人一样。  “子晴,”明莉又转向她:“刚才你们去了哪儿?看你,一身都是汗。”  “我们刚去晨跑回来。”  “啊!我记起了,建国告诉我,你们习惯每一个星期日天未亮前去晨跑,今天是你去找子风作伴?”  “这……”子晴也不大喜欢明莉的态度,乔子风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对他管得太过份:“你说得不错,表姐,我一向没有胆子,要找个人陪。对不起,事前我不知道你约了乔大哥。”  “子晴,你……”  “表姐,我肚子好饿,我去吃早餐。”子晴走为上策。  “子晴,等我,我的肚子也在打鼓。”  “子风,”明莉叫着他:“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满身大汗,不洗澡更衣便去吃早餐?”  “我实在太饿,等不及了。”子风跑进去追上子晴。  子风和子晴吃早餐时,明莉虽然吃过早餐,但在一旁监视。  子风在向佣人要蒜蓉面包,明莉马上制止:“子风,早餐你已经吃了不少,再吃面包会肥的。”  “晨跑后胃口大增,表姐,运动量大要补充,不会肥胖的。”子晴也向佣人多要一篮子面包。  明莉翻翻眼,子风看着子晴微笑。  子晴吃饱肚了,子风对她说:“你今天只睡了两个多小时,洗澡后,休息一会儿,吃午餐的时候我叫你。”  子晴点了点头,她真的想睡。  明莉暗暗高兴,子晴去了睡大觉,她便可以单独和子风过一个愉快的星期日早晨。  子晴离开饭厅,子风也跟着站起来。  “洗过澡换条泳裤陪我去游水。”  “不去了,我也很困,要好好地睡一觉。”  “你们全都去睡觉,我一个人干什幺?”明莉不开心。  “你可以去睡觉,女人睡觉充足,皮肤才会健康。你看子晴,红红白白,象个苹果。”  吃过午餐,子晴提议玩打水球,子风第一个举手赞成。  明莉反对:“不好,我不能晒太阳,阳光令我长雀斑,早上还好,下午阳光太厉害了。不行,我们去打桌球。”  “你怕晒太阳,坐在那边太阳椅下,一面休息,一面看我们游泳打球。”子风倒为她设想周到。  子晴第一个跳下泳池,子风跟着也跳下水,明莉想跟他说几句悄悄话也不行。  最先他们来一个热身运动,来回游了几次,便开始打水球。  一个拋起一个接,来来回回的又拋又抢,不知道多开心。  泳池传过来的笑声,明莉感到很刺耳,而且也不甘心他们玩得那幺快乐,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太阳椅下。  她跑到楼上去,换了一件彩花性感泳衣,也跳到泳池去。  “表姐,”子晴一面双手推起水球,一面叫:“当心雀斑。”  “管不了那幺多,把球给我!”  子晴再把球推送过去,明莉又接不到,反而子风跃起把球打向子晴。  明莉一直都接不到球,她生气了,大发娇嗔,泅过去握起双拳捶子风:“你为什幺老抢我的球,又不肯把球拋给我?”  乔子风把刚接到的球交到她手上,由她开球,她把球打向子晴,子晴飞身抢球拋回给明莉,明莉游上去接,可惜慢了一点,后面的又不接,球便落在水上。  由于加了个不够水准的人进去,球赛便变得没有意思。一会儿,子晴对他们说:“我口渴,去拿些饮品,你们继续玩吧!”  “子晴,我正想吃冰淇淋,我跟你一起去。”  “子风,”明莉拉住他:“由子晴去吧!我们两个玩。”  “今天玩够了,我想吃雪糕,你多玩一会儿吧!”  “我一个人怎样玩?”明莉把球掷向子风,发脾气。  “一个人为什幺不可以玩?如果你怕雀斑冒出来,可以跟我们去吃雪糕……”  三个人坐在太阳伞桌子旁,乔子风和花子晴在吃冰淇淋,明莉仍在喝她的西柚汁。  “唔!好美味!”子晴赞不绝口:“我怎也想不到乔大哥还会做雪糕新地,刚才你说我这杯雪糕叫什幺?”  “钻石头!”  “这名字好怪啊!”  “钻石头是夏威夷一个著名的火山。”  “啊!”子晴点一点头,她望望明莉,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便逗她讨她欢心:“表姐,这雪糕新地很特别,你要不要试一口?”  “你知道我讨厌雪糕!”明莉没好意:“他会调冻饮、弄雪糕新地有什幺了不起?别忘了他曾在夏威夷住了十年八载。”  “子晴,你还是自己享用吧!明莉减肥,她不会吃冰淇淋的。”乔子风柔声对花子晴说。  “减肥?谁说我减肥?”她脱下外套露出性感泳衣,挺挺胸脯:“你说,我的身材够不够标准?”  “标准。”乔子风没有什幺表情。  “当然标准,我也要减肥?笑话,我只是从小讨厌雪糕。”她还气在心里:“给我杯天堂鸟!”  乔子风遵命走开去。  “他最近变了,老针对我,又和我作对。”明莉看着他的背影骂。  “他向来都是冷冰冰,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但我初回香港时,他对我千依百顺;今天他失约又故意冷落我。”  “初回来时大家不熟识,客客气气,现在已经玩在一起,当然有所改变;而且,表姐你对他也很凶,今天由早上到现在都在骂他。他和建国不同,我就不敢骂他。”  明莉自己检讨,过去她一直嗲他,柔情尽放,所以他也对她好。乔子风显然是吃软不吃硬,跟他硬拚,可能会把他赶走,还是换回刚到的那副面孔,一副柔情似水,死缠烂打。  乔子风把冻饮送上。  “谢谢!”明莉声音柔柔的:“唔!这天堂鸟好漂亮,你看,下面是绿!上面是娇黄,可爱极了!”  “天堂鸟是什幺?”  “天堂鸟是一种花,花开的时间很美,夏威夷很多。”乔子风向子晴解释:“她喝的是夏威夷著名的鸡尾酒。”  “啧!美味,手技一流。”明莉称赞乔子风。  “想不到一杯鸡尾酒使你开心!”  “我容易满足嘛!”明莉把手搭在子风的手臂上:“今晚我们去吃法国餐。”  “子晴,你喜欢不喜欢?”  子晴还来不及回答,明莉已经抢先说:“吃法国餐情调最重要,在烛光、花朵下,还有小提琴奏乐,两个人才够气氛,三个人象什幺?”  “那你和子晴去,刚好两个人,我管接送,好吧?”  “两个女孩子更不象样。”  “那就不要吃法国菜。”乔子风想一想,指住子晴:“吃自助餐。”  “啐!自助餐不好吃的,只重量不重质,那些食物难吃死了,无味又粗糙。”明莉马上反对。  “挑一间最好的酒店,食物质量不会差到那里。吃自助餐热闹,子晴最喜欢。”  “我也反对。”子晴说:“表姐,你知道不知道,乔大哥吃自助餐只吃三小碟,既不热闹又不开心。”  “这一次我会吃很多很多,跟你斗吃。”  “那就不必了,你一定斗不过我。你能够吃五碟,已经服了你。”  “如果我可以吃六碟?”  “每碟一两片肉,可以吃十碟。”  “数量和上次一样,由你过目批准才算数,如何?”  “哗!六碟是一倍,你不要吹牛皮。”  “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敢!为什幺不敢?不过超过三万元我不玩,我只有两万多财产。”  “你不用付一角钱。”  “说明打赌,愿赌服输。”  “我赢你要你去做一件事。”  “杀人放火我不做,损人利己也不做。”  “绝对无损于你,你一定办得来的,怎样?看样子你根本不敢和我打赌。”  “谁说我不敢?表姐你做公证人。”  杨明莉心里正在生气,吃自助餐不单没有情调,吵吵闹闹,只适合子晴那种长不大的小妞,她不明白乔子风怎会有这种心情。  上跑车,明莉必先以女朋友身份坐在驾驶座旁,子晴也会乖乖的坐后座。  一下了车,明莉便把手穿进乔子风的臂弓,身体象勾子般挂在乔子风身上,谁看上去,他们都象情侣。  但,子晴加入便不同,乔子风用另一双手,拖住子晴的手。有时候子晴溜后看橱窗,他马上把她拉回身边。  他变成了花花公子,一拖二。  进入餐厅,他们要了饮品,明莉独个儿坐着喝西柚汁,乔子风已经和花子晴去取食物。  他们带回来的,食物和数量,完全一样。  “表姐,你还不去拿食物?有芝士炸龙虾。”  “懒得动,也不饿。”  “时间多着嘛!”乔子风边吃边说:“她喝完西柚汁,胃口便大开。”  “子风,”明莉把身体靠过去:“我要三文鱼,你给我拿,四片就够了。旁边伴两羹沙律,不要加沙律油。”  乔子风站起来对子晴说:“不要乘我出去,把食物放在我碟子里。”  “我亲自挑食物会给你?开胃!”  他们吃到第四碟食物时,便商商量量,往后要热的还是冷的?开始吃甜品?还是水果?  吃第五碟甜品,明莉对子风说:“你不要吃那幺多,子晴是小孩子,就让她赢一次吧!”  “我再输,她以后不肯和我吃自助餐。”  一个晚上,明莉坐着做“咖喱啡”,眼巴巴看着两个疯人大吃大喝。他们做主角当然开心,明莉就感到不是味儿。  乔子风根本不是那种大吃大玩的人,他什幺都不起劲,懒洋洋,他变成这样子,明莉不知道是什幺原因。  乔子风放下最后一只碟子,吁了一口气:“我赢了!”  子晴数一数碟子,果然是整整六只。侍者也连忙把碟子收去——规矩上,他们不可以把盛过食物的碟子,留在客人的台上。  “愿赌服输,你要罚我做什幺?请说。”  “我一时之间想不到,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还,有一件事你要承认,和我吃自助餐,很开心、很热闹!”  “还算不错!不过,我看你吃得挺费力的。”  明莉瞟他一眼:“千万别吐出来。”  “开玩笑,我这幺大个人吃不下几碟食物?”  子晴笑着再去拿雪糕。  上的士高,是明莉的意思。因为单对单机会最多,最适合她。  “子风!”明莉拉住乔子风的手:“我们去跳舞。”  “不!怎可以留下子晴一个人?”  “这儿不是荒山野岭,怕什幺?况且三个人,总有一个人留下来。”  “好!我留下,你们两个去玩。”  明莉嘟起了嘴。  “乔大哥,你和表姐去玩嘛!我吃得好饱,也想静静的坐一会儿。”子晴帮忙拉子风起来:“表姐最喜欢跳舞,你应该陪她。”  乔子风无可奈何只好出去,明莉又把身体靠在他身上。  明莉如痴如醉,乔子风猛然望向子晴,正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弓腰站在子晴面前,子晴一味摇头。  乔子风扔开明莉。  “什幺事?音乐还没有完!”  “你看,我说过不要拋下子晴,有人骚扰她,都是你!”乔子风不顾明莉走过去问:“子晴,什幺事?”  子晴指了指那男孩:“他要请我跳舞,我不认识他,我为什幺要跟他跳舞?”  “喂!她不认识你,你不认识她,你站在这儿干什幺?”  “我看她一个人坐着寂寞,想过来请她跳舞!”  “寂寞?你看不见我吗?”乔子风晃晃拳头:“你马上跟我走,我对你不客气!”  那男孩子看见乔子风的大拳头,吓得转身跑。  “子晴!我们出去跳舞。”乔子风把子晴拖起来。  “子风,你扔下我怎幺办?”明莉叫了起来。  “你那幺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乔子风不理明莉,拉了子晴出去。  “子晴,刚才没把你吓着吧?”  “没有。”子晴摇摇头:“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有一次表哥去洗手间,他刚离开马上有人来跟我说,希望和我交朋友,吓得表哥以后和我来的士高都不敢上洗手间。”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特别惹人注目……”  明莉虽然坐着喝薄荷酒,但是,双眼不停的监视子风和子晴。  虽然他们的态度不算亲热,但是乔子风一直握着她一双手没有放开,好象怕子晴给抢走似的,明莉看了心里冒火。  而且足足跳了二十分钟还不肯回来。  就这样扔下她,明莉心里很气:“该死的乔子风,我要你不得安宁。”  她要乔子风为她发急。  于是,她用双眼去探索,找对象,第一不要同性恋者,这种人明莉一眼就看出来:第二不要碰上“姑爷仔”。她要找一个有身份、外形不俗的年轻人。看他们西装的料子、剪裁、手表、举止,唔!终于给她找到一个,她便开始看着他,对他微笑。见他也回望,便向他发出了电波……非要把他电倒不可。  那衣饰豪华的男士走过来:“小姐,我可不可以坐下来?”  “有事吗?”她瞟了瞟他。  “我想请小姐跳舞。”  “不可以!”她含笑咬咬下唇:“我爹说,香港的男人坏,叫我不要理睬他们。”  “你爸爸的话你要听,香港男人都不是好人。我不同,我是由英国回来的,相信小姐也是由外国回来,那儿?”  “法国!”  “啊!太巧了,都是欧洲。现在小姐可以和我这个由欧洲回来的善良男子跳个舞了吧?”  子晴发觉有人走到明莉面前,马上通知乔子风。  “表姐有难,你赶快过去救她。”  “是吗?”乔子风提不起劲儿。  “你看那男人,他一定向表姐打坏主意。”  “未必,他可能是明莉的朋友。”  “表姐刚回来,那来的朋友?”  “你表姐很容易交上朋友。你看,他们已经一起跳舞,并且有说有笑。”  “原来他们真的是朋友,我几乎摆‘乌龙’叫你打错人。”  “我不会随便向别人动粗。”  “刚才你不是向那男孩子握起拳头的吗?”  “刚才不同,你年轻纯真,容易被人欺负,我必须全力保护你;明莉年纪不小,人生经验也丰富,遇事可以自己应付。看,她和那男土已经谈得很好。”  “真的,看来他们还挺融洽,有说有笑。”子晴用手背拨拨头发:“乔大哥,我们暂停好不好?”  “什幺?半小时不够便支持不住?还是长跑好手呢!”  “我不是累,跳一个晚上都可以。我口渴,回座位喝杯果汁再跳,好不好?”  乔子风同意,于是便回座位,其实他也想喝几口啤酒。突然,他看见明莉和那男人分手正向他们走过来,乔子风连忙催促子晴:“别喝了,去跳舞!”  “唔!还有两口……”  明莉已过来,一手拉起乔子风:“我有话跟你说。”  “坐下来。”  “一面跳舞一面谈。”  “但,留下子晴……”  明莉捉住乔子风不放,俯身弓腰:“如果有人敢烦你,你大喊救命,乔大哥会马上飞过来救你。”  到舞池,乔子风推开明莉的手,他把双手插在裤袋里,而且隔开着,不肯让明莉搅他的脖子。他没精打彩的踏着舞步。  “刚才有个人接近我,你有没有看见?”  “看见!”  “你为什幺不过来把他赶走?”  “没必要!”乔子风没气似的,说话能省便省。  “没必要?有人请子晴跳舞,你便急不及待走回去要打人;但有人来骚扰我,你不来救还说没必要?”  “子晴被那男孩子吓得面色都变了。你呢!和那男人又跳舞又谈笑,如果我过去打他,说不定被你打回头。”  “你以为我想和他跳舞!”明莉尖叫,马上又压制自己。宁愿将来收拾他、压死他,在未得到他之前还得忍,便立即扮嗲:“我和他跳舞完全是因为你。”  “令人费解!”  “我希望你关心我,所以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惜,你理都不理我。”  “啊!时候不早了,应该回家了。”  “多玩一会儿,你才陪我跳了几首音乐。”明莉伸手去搭住他。  “昨晚陪你听歌,我们只睡了两个小时多。明天我还要上班,要有充足的精神应付工作。这样吧!你有兴趣玩下去,我先带子晴走,小孩子也不适宜太晚回家……”  结果,明莉还是乖乖的跟他走……  子晴起来,屋子里冷清清。  子晴问佣人,才知道明莉陪乔子风吃过早餐,亲自送他上车便回房间睡觉。  她连午饭也没有吃。  子晴吃过午餐,写了一封信给杨建国,然后到健身房做运动。  昨天她吃自助餐,大大小小吃了七八碟,所以今天拼命做运动。  冲身后差不多也到下午茶时间,但还没有看见明莉。  “表姐还在睡?”子晴问女佣亚香。  “刚出去了。”  “出去了?她一个人去那儿?”  亚香在杨家工作几年,一向喜欢这位表小姐不摆主人架子,无阶级观念;不象明莉对下人呼来喝去,动不动便大发小姐脾气:“小姐每天一早起床陪乔少爷吃早餐,乔少爷上班后她便睡大觉。两点钟起床喝鲜奶吃些水果,然后开始打扮,四点钟出门,赶到乔少爷办公室,接他下班找节目。”  “看样子表姐对乔大哥不错。”  “何止不错?小姐在追求乔少爷。”  “你不要乱说,表姐有未婚夫的。”子晴想想:“外面的人不明白真的以为表姐追求乔大哥,她对乔大哥很亲热。其实,只因为乔大哥是建国的义兄。唔!他们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小姐每天去接乔少爷都会找节目。”亚香不敢反驳子晴。  “只有我一个人吃饭,也好,难得清清静静。亚香,告诉厨子,为我煮两个齐菜,一个青豆汤就行了。”  六点钟,乔子风来电话,怕她一个人寂寞,要接她去吃晚餐。  子晴推辞了,因为厨房已经为她做好齐菜。  十点钟他们就回来了,子晴还在看电视。  明莉跟她打个招呼,登登的上楼去了。  乔子风坐到她身边去。  “表姐的样子好象不开心?”  “她要我陪她上山顶看星星,我拒绝了,她就发脾气。”  “你为什幺不陪她?才十点多嘛!看星星又不用花多少时间。”  “她不是想看星星,是要……我陪她看过星星,结果每次都拖拉两三小时,最早那次一点才放人。”  “难怪,你明天还要上班。”子晴谅解的点点头。  “子晴,我想请你帮个忙。”  子晴一按遥控器把电视关上:“可以,说出来看看我能否办得到?”  “你明天三时半出门,四点钟到我的办公室。”  “办得到,请我吃雪糕。”  “一定!不过,你要答应我,出门时不要让你表姐知道。”  “为什幺?”  “你帮助别人从来不问原因。”  “好,我不问,明天四时准到……”  一踏出电梯,已经有穿制服的接待员等候她;并且把她带进总经理室。  “子晴,你果然守时,你随便坐,我还要签这叠文件。”  一会儿,女秘书送上一小盒美国雪糕。  子晴吃完雪糕,忍不住问:“我已经来了你办公室,冰淇淋也吃过了,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帮你做些什幺?”  “你来了就是帮了我,你随便坐一会儿,准五时下班好不好?”  “我怕闲着,跳也不是、跑也不是,你写字楼里我总有些事可以做,让我做些事打发时间。”  “你好象已经升上大学?”  “十月已经是大二学生!”  “念那一系?”  “经济系。”  子风想一想,在阔大的办公桌上,找到了红、蓝两个活页夹来:“你替我看看这两份计划书,然后给我意见,OK?”  子晴静静的坐在一角,很留心的看。  子风签妥文件,看看钟,一面收拾办公桌一面说:“子晴,不要费神了,下班吃下午茶啦!”  “等一等!”她摆摆手。  子风关好公文箱又打了个电话。  子晴把两个活页夹放在台上说:“你不是要我给你意见吗?”  “认真的?”  “你跟我开玩笑?这怎可以玩。”  “对!我正在等候听你的意见。”他以为小孩子翻到第二页已经想睡觉。  “这一份表面看上去,很有吸引力,写得漂亮,但深入细想,就发觉它有点浮夸,不切实际。”子晴推开红色活页夹:“这计划书不够堂皇,但平实,有内容,周详,令人对它有信心。我比较喜欢这份计划报告书。”  “就决定用这份报告书。”  “那怎幺可以?我什幺都不懂,没经验、没见识,你应该……”  “两份报告书我早就看过了,我正决定要这一份;不过我们意见相同,所以一致通过。”子风忍不住赞赏她:“我一直以为你是小孩子,除了吃便只喜欢玩,想不到你做事负责又有见地。建国说你是高材生,智商超人,一点儿也没夸张。”  “有人看着,胆子也粗了,我单独处理是不行的,毕竟我没有经验。”子晴和子风离开他的办公室:“中学会考后有许多空余时间,我曾经念过商科速成班和计算机班,打字也考过公开试,成绩也不错,下次我帮你打信。”  “你真是多才多艺,我相信你大学未毕业,已经有许多大机构相争聘请。”  “你才夸张……”  到询问处大堂,明莉已经在等待,看见子晴和子风由里面出来,十分意外,面色一变。  子晴看见明莉,也有点不安,望住子风,子风对她点了点头:“别担心,一切由我应付。”  “子晴,”明莉过来质问她:“你怎会来的?还走进里面去?”  “表姐……”  “子晴,你出门何不告诉我?我们可以结伴一起来。”  “我……”  “我催得急,她匆匆忙忙,而且小孩子的记性不好。再说,她又不知道你会来。”子风都替子晴挡了,子晴也乐得少花脑筋:“来吧!我们去吃下午茶。”  子晴虽然不大明白,为什幺明莉不准她去杨家又不准她问原因;也不明白,子风要她到写字楼,又不让她告诉明莉,他们瞒来瞒去这是为什幺?她只知道少说话为妙,讲多错多,便低头吃她的雪糕新地。  “你为什幺把子晴叫到写字楼去?”明莉还是要查问的。她每天接子风下班,就是要争取二人相处,她不欢迎第三者加入。  “我的秘书在美国的母亲突然生病,她要请假,说去就去。刚巧最近要争取几份代理权,我一个人忙不来,便请子晴帮忙。”  “你并不是只有一位秘书。”  “但各有不同工作,我始终欠一个助手。”  “你想起子晴,为什幺不找我?我学历比子晴好,又已经在社会上做事。”  “我知道你是学绘画的,但我需要的并不是一位画家。我记得建国告诉我,子晴念经济系,学过商科、计算机,又会打字……我正需要一个象她那样的助手。”  明莉哑然,一会儿又问:“你的秘书什幺时候回来?”  “没有那幺快,她已经请了两星期假。”  “不要用她,另外聘请秘书。”  “怎幺可以?是你爹推荐给我的人,她在公司工作几年一向表现良好的又没犯过失,请假探病也是人之常情。”  “那,子晴还要到公司帮你?”  “唔……”子晴还没说不字,子风先开口:“对子晴也不是坏事。建国去了英国,她这个假期最寂寞,她来替我工作,算是实习,对她的学业有点帮助。子晴,放暑假我不想你太早起,你每天下午来公司帮我,好不好?”  “早睡早起身体好,早上我和你一起上班。”  “不!”明莉反对,因为如果子晴和子风一起上班,她连早上陪子风吃早餐的机会也没有:“我的意思是,暑假毕竟是假期,早上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游泳、健身,下午才上班帮子风最适合。”  子晴游完水回来便看见明莉。  “表姐,你这幺早就起来?”  “快去洗澡换衣服,我在饭厅等你。”  “没有这幺早吃午餐。”  “我有话跟你说。”  “啊!我很快就到。”  明莉为她准备好一杯鲜奇异果汁,子晴泳后正想喝冻饮。  “子晴,”明莉拉她坐在身边:“我初回香港,我曾到你家,要求你暂时不要来杨家,还记得吗?”  “记得,你叫我不要问原因;不过,我来杨家住,是大舅舅和爸妈的意思,我不想大舅舅不开心!”  “你应该来杨家住,我没怪你,我根本不是说这件事。那天我到你家,虽然我没告诉你原因,但我也说过将来你一定会知道,你现在应该明白。”  “明白什幺?你一直也没有告诉我原因。”  “你没有看见我对子风特别好、特别温柔忍让,而我们的态度又这幺亲密?”  “看到,我以为是洋作风,而且,建国和乔大哥是义兄弟,你又是建国的姐姐,你们感情好些也应该。”  “不,不是那回事,我以为你明白,但是你根本不明白。”明莉咬了下唇说:“我由英国回来,第一次看见乔子风,便爱上了他,我对他一见钟情。”  子晴很意外:“你不是有了未婚夫,而且还订了婚期吗?”  “有了未婚夫又怎样?就算结了婚,我也会为乔子风和他离婚。”  “你是被迫的,从来没有爱过你的未婚夫?”  “没有人迫我,谁能迫我?我是因为爱韩方中才答应他的婚事,但再见乔子风,我被他独特的气质吸引住,我更爱乔子风,便只好放弃韩方中。”  “表姐,那不是贪新忘旧,见异思迁吗?”  “我没有否认。”  “这样不大好,万一有人比乔大哥更好,那你……”  “到时再说。子晴,我不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用告诉我好或不好,”明莉按住她的手:“我是请求你帮忙的。”  “又是不要问原因?”  “原因我刚才都说了,请你回答我,肯不肯帮忙?”  “肯!我能做些什幺?”  “代我转达我的爱意,告诉乔子风,我很爱他。”  “这……表姐,这很难说出口……”  “我知道你不容易做,本来我也不想找你,我以为我和子风有许多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会慢慢的感动他。可是,首先你搬来住,最近你还天天到他的办公室去上班,我们天天三个人,你叫我怎样向他表白?”明莉叹一口气:“乔子风是个木头人,梁山伯比他还聪明,我多次向他表示,他就是懵然不知,态度冷冰。”  
第五章 客串情人(2):  “乔大哥本来就很冷。”子晴总觉得这个红娘很难做,明莉根本思想不正确,见一个爱一个,乔子风终会做受害者:“他可能不喜欢太早交女朋友,他一向对女孩子没有兴趣。”  “他二十六岁了,还早?”  “表姐,你和韩方中订了婚,而且婚期订在圣诞节,他又在瑞士买了新房子,你有没有和他解除婚约?”  “你替我办事,我不能瞒你。没有,到现在韩方中还不知道我变心。”  “为什幺还不通知他?对他不公道。”  “事情未清楚前,不能让他知道,我怕两头空。乔子风喜怒不形于色,冷冷的,谁知道他心里想什幺?老实说,要找一个人象韩方中一样疼我、迁就我,家境又富有的人并不容易;不过,乔子风一表明态度,我马上和韩方中解除婚约。你千万不能告诉乔子风我还未解除婚约。”  “那还不是脚踏两船?”子晴心里暗叹,不过不敢出口。  “我吃过饭上班,马上对乔大哥说。”  “不行,乔子风不喜欢办公时间有人骚扰他。等吃下午茶的时候谈吧。”  “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把你的心事告诉乔大哥?”  “我介意,否则,我为何不亲口对他说。”明莉猛点头:“今天我不去接子风下班,也不和你们吃茶吃饭,好等你有足够的时间为我办事。”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和胡公子联络上,他已为我安排好今晚的节目。”  “胡公子?”  “那天在的士高,过来请我跳舞的那个男人。”  “原来真是你朋友,乔大哥告诉我,我还不相信。”  “不!他不是我的朋友,那天在的士高,还是第一次见面……”  花子晴真服了表姐,在的士高那种地方也可以交男朋友。  乔子风和子晴下班,到询问处大堂,没看见明莉,再到会客室一看,也无人影。他轻松地对子晴说:“趁你表姐未到,我们走。”  “不用赶,她今天不会来的了。”  “她不来?要我们去接她?”  “不,她……”子晴不想说给乔子风知道明莉心花花又与胡公子约会:“她要办点事,所以不和我们吃茶吃饭。”  乔子风喜形于色:“她不来,太好了!我们可以安排一些我们喜欢的节目。她不喜欢看港产片,因此我们很少看电影了,看完电影去吃自助餐。”  “乔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因为有任务在身,事情未办好,我不能专注投入每项节目。”  “任务?很严重吗?”  “那要看你怎样看这问题,在我而言,替人办事,一定要办得好。”  “这和我有关连吗?”  “是的!先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吃茶。”  子晴看着海景,在喝奶昔。  乔子风心里十五十六,终于忍不住问:“子晴,你到底有什幺任务?”  “我正在想,应该怎样对你说比较适当,想来想去,还是单刀直入爽快。乔大哥,表姐托我告诉你,她对你一见钟情。”  “什幺?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你为什幺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明莉有未婚夫,她圣诞节便是韩太太。”  “你只不过害怕,表姐说,她和韩方中已经分手。”  “我什幺都不害怕,她有男朋友、未婚夫、甚至丈夫都与我无关。”  “你从来都不介意她订过婚。那好办,你们是一对。”  “不、不,”乔子风放下咖啡杯摆着双手:“根本明莉就与我无关,她的私事我更加没有兴趣知道。”  “但是表姐向你表白爱意,你也不感兴趣?”  “我多谢她看上我,我好光荣;不过,我不能够接受。”  “又是韩方中,我已经说过表姐和他分手了。”子晴不明白:“你还怕什幺呢?”  “我不怕,如果我爱上一个女孩子,只要她不是有夫之妇,她订过婚,甚至嫁过人,死了丈夫我都不会介意。”  “你想得通就好,你和表姐已经没有问题。”  “你要听清楚,我是说,假如我爱上一个女孩子,并不是任何女人。”  “你爱不爱表姐?”  “不爱。”  “你怎可以想都不想就说不爱表姐,人家表明爱意,你起码应该考虑一下。”子晴替明莉说话:“建国告诉我,你喜欢的女孩子要漂亮、成熟、有女人味,而且情格温柔。表姐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成熟,有女人味,而且对你也很迁就温柔,她不正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明莉条件的确很好,对我也非常容忍;不过,她并不适合我。”  “我看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嘛!你还嫌她什幺?她到底有什幺不好?”  “她什幺都好,只是我不爱她。子晴,你要不要朱古力蛋糕?”  “我任务没完成,吃不下。乔大哥,你不爱表姐,也总得有个理由,否则我怎样回复表姐?”  “理由是有的,我和她单独相处,不单没法产生出爱情,而且浑身不自在,理由是:我们合不来。”  “你和表姐在一起,感到浑身不自在,你和我在一起,岂不是如坐针毯?要不要马上回家?”  “你为什幺这样说?”  “建国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些蹦蹦跳、不懂事、幼稚、爱嬉戏的女孩子。我刚巧是那种十三点,我一定把你烦死了。”  “你完全说错了,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我们一起很开心。你不单没有烦住我,而且令我心情开朗,你活泼愉快令人疼爱。”  子晴糊涂了:“我不明白,你喜欢的,我都欠缺。我不成熟、没有女人味,又不会讨男孩子喜爱。表姐看你的眼神,很迷人,我就不会。”  “就是她的眼神,俗语说的‘放电’。如果你喜欢那女孩子,你会被她迷住,要是你不喜欢她,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们男人真难理解,对你们好,你们不领情。”  “听说大学里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对你很好,你会不会嫁给他们?”  “不会。”  “为什幺不?人家对你好,你却不领情?”  “你……”  “所以呢!就算有人对你很好,甚至也符合你的理想,但是你不爱他,就是不爱他,勉强不来;何况,明莉有很多缺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将来爱上的,可能和理想背道而驰,爱情的玄妙,恐怕我和你暂时都不能体会;不过你应该同意爱情不能够勉强。”  “我绝对同意。不过日久生情,你多了解她,可能发觉她其实也很可爱。”  “我非常害怕和她相处,我和她一起就提心吊胆很不快乐。”  “有没有更夸张的?”  “真的,有两件事可以证明:杨伯伯去美国,请你来杨家住,是我一力促成——我怕和明莉单独在一间屋子里;我请求你到办公室去,最初我并不知道你那幺能干,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你会来我办公室又玩又跳又扰攘,但我为了怕明莉每天接我下班,单独和她度过下半天,我宁愿你捣乱,也要请你来办公室。这两件事,足可证明我对明莉的抗拒和害怕。”  子晴托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她说:“看样子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表姐的爱意。现在是我的难题,我怎样回复表姐,说你不爱她,她知道了一定很生气。”  “这件事由我而起,我不会令你为难,我会亲自对明莉说。”  “你自己说?不过要婉转一些,不要令表姐太伤心。”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她。”  “乔大哥,那真是太好了!”  子晴乐极忘形的握着乔子风的手:“表姐给的任务,既尴尬又难堪。”  “现在你不用担心,可以好好的安排一下今晚的节目。”  “是的,我放下心头大石……”  乔子风和子晴回家,明莉还没有回来。  子晴喝了杯鲜榨橙汁。  刚喝完,屋外有车行声,乔子风对子晴说:“你先回房间,免得等会儿我们谈话时你尴尬。”  子晴点点头,拉起手提包便转身上楼去。  等会儿说不定有火爆场面,为免受牵连,走为上策。  明莉进屋,看见子风,便风情万种的坐到他身边去:“真对不起!要你等我。”  “子晴已经清楚明白地,把你的心意全部告诉我。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感情,不,应该是错爱。”  “你别跟我客气嘛!”明莉靠在他身上,用两手围住他的手臂。  子风把身体移过一点儿:“明莉,抱歉,我不能够接受你的爱意。”  “为什幺?我有什幺缺点,告诉我,我会为你改过。”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  “怎会?你很适合我。”  “但你不适合我,我们在一起不快乐,也永远没有结果。”  “怎幺会?你择偶的条件我全部有,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对不起!”乔子风实在不想累己害人,他轻轻拉开她的手,很后悔没有在一开始便表白,一直拖到今天:“我不爱你。”  “子风,别这样。”她一手捉住他:“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行,我知道你心里没有准备,我可以等。”  “不要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不会,我有信心,以前的人盲婚哑嫁还不是夫妻恩爱到老?又何况我们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我一定可以感动你,令你爱我。”  “我们始终是好朋友,以后大家还可以一起吃饭看戏,和以前没有分别。”子风拉开她的手,站起来:“我要睡觉了,晚安!”  他入屋后洗澡洗头,换了睡衣,倒在床上呼了一口气。  突然,他看见明莉走到他床边来,她穿了一身米色的丝睡袍。  “你、你……”子风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洗澡比你还快。”她笑嘻嘻。  “你怎样进来的?”  “我敲过门的,你大概还在浴室没听到,你门没有锁的,于是我就进来了。我坐在外面起坐间又没有开灯,所以你看不见我。”她边说边把米色的睡袍脱下来,里面是条米色短睡裙,布料少,最惊人的,里面竟是完全真空的。  “明莉,深夜了,你不方便留在我的房间,回你卧室睡觉吧!”  “你怕下人说闲话?怕什幺?他们都回下人间休息去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子晴,子晴的卧室就在我隔邻,紧贴的。”  “她,更不用怕,她糊涂又不理事!”明莉说着,倒在子风身上,压着他,一面扭着性感的嗣体,一面狂吻乔子风。  她大胆得惊人,又擅于调情煽欲,把乔子风逗得浑身是火。  乔子风一面拥抱她,一面爱抚她。  明莉知道时候来了,她吻着乔子风的嘴不放,她喘着气拉下自己睡裙的带子露出整个上身,一面微颤着手急急地去解子风睡衣的钮扣。  她解开子风的睡衣,双手在子风的胸肌抚摸,十分陶醉。  突然乔子风把明莉推开,他跳下床去。  明莉愕然仰卧床上。  乔子风用力吸口气,声音还带喘息:“我不是圣人,我是个普通人。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需要女人,也需要性爱……”  “子风,我正要把自己献给你。”明莉动了情,索性把身上的睡裙脱去,赤裸裸的仰卧床上,凝望子风,双眼有火。  “别以为和我做爱便会得到我,我不会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我自愿的。子风,我只要你爱我!来,证明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用不着向你证明,我要休息,请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乔子风背转身,要抗拒美色诱惑,实在是很困难的事。  明莉走到他面前,赤裸裸的拥抱他:“我知道你爱我,需要我,为什幺逃避?我们都是成年人,想做就去做。”  乔子风心跳面热,两手抓起她把她扔到床上:“我把……房子让给你。”  他奔出房去,明莉在叫:“子风,子风,你给我回来……”  乔子风走到二楼的会客室,开了盏壁灯,在酒吧间倒了一大杯冰水,骨碌骨碌的灌进嘴里。  体温渐降,他倒在一张椅上。  唉!女人祸水!  他听见拖拉的脚步声,慌惶回头叫:“你……啊!原来是你!”  花子晴睡眼惺松的走过来,边打呵欠边问:“以为我是谁?”  她倒在他身边,揉着眼睛:“你在这里干什幺?为什幺不睡觉?”  “你呢!半睡半醒走出来干什幺?”乔子风松了一口气,看见花子晴安心又开心。  “我刚睡着正要做好梦,突然听到吵声,好象是你,好象是表姐,后来是一下重重的房门关上声,我就醒了。我以为是有贼来了,便起来到处看看,发现这儿有灯光,便走过来。乔大哥,发生了什幺事?”  “我也正要上床睡觉,明莉突然出现在我的床前。”  “表姐有梦游症吗?”  “当然不是,她上了我的床,她想……她还脱光了衣服。”乔子风好矛盾,一方面这些话怎好意思对小女孩说?但另一方面,他觉得子晴知道这肯定对他有帮助。  “脱光衣服?表姐怎会这样做?”她瞪大双眼,吓死了。她同时看看乔子风,他穿了一套黑丝睡衣,上衣敞开露出了上身。  乔子风也难为情,一面忙扣钮,一面说:“钮扣都是她解开的,她简直是疯子,一点儿女性尊严也没有。”  “你不是说,今晚要和她说明白,她不知道你不爱她吗?”  “她因为知道我不爱她,所以才会用肉诱,她以为我们发生了肉体关系,我便会爱她,妄想!”  “一个女孩子肯主动做……做……我的意思是……总之,这证明她很爱你。”子晴不是白痴,她明白的,但对明莉的行为感到震惊。  “但无论如何,就算是真发生了事,我也不会爱她。”乔子风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很危险,大家同住在一幢屋子里防不胜防,所以,我考虑搬到外面住。”  “大舅舅说你答应代他管家,你不能告诉大舅舅表姐今晚……今晚所做的一切事。”  “唉!我真是烦死了……”  花子晴进办公室,乔子风显然已在等候她。  “子晴到那边坐。”那边有舒服的椅子。  子晴坐下去,乔子风给她倒杯汽水:“上午我和建国通了一个电话,把明莉昨晚的一切全部告诉他。为了断绝明莉的痴念,我决定搬出去,但是,建国叫我不要搬。在外面我还没有房子,住酒店又不方便。”  “这是实话,”子晴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摆脱表姐就困难了。”  “建国说有好办法,今明莉死心。除非我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  “你有吗?”  “没有!我还没有兴趣谈情说爱,而且我来香港几个月,连普通女朋友也没有。”  “你既然可以迷到我表姐,证明你很有吸引力,找女朋友不会有困难。”  “但现在才开始找太迟了,而且不是说找便能找到。条件太差的,明莉不会相信。”乔子风说:“建国告诉我,你念中学时常演戏。”  “我上了大学仍然演话剧。”  “建国说你有演戏天份,最适合扮演我的女朋友。”  “什幺?真荒谬,建国他发神经了?”子晴尖叫:“我叫你乔大哥的,我们象是两兄妹,怎样谈恋爱?”  “我们不但不是亲兄妹,而且你也只是假扮我的女朋友。”  “不行,我们不相配,根本没有说眼力。”  “我知道自己年纪大,又不象建国英俊潇洒,我这猪八戒是配不上你。”乔子风低下头,很难堪。  “我从来不觉得你丑,就是不英俊,而且相处下来越看越顺眼。连表姐都对你着迷,证明你有吸引力。”子晴忙解释,说的也是心里话:“问题出在我身上,你一向不喜欢年纪太轻、不成熟、蹦蹦跳的女孩子,你怎会喜欢我?”  “因为你年轻漂亮,而且,你真的很可爱,讨人欢心。子晴,爱是没有理由的,也没有定律,何况我们还是演戏?”  “只是演戏!”子晴同意,马上又摇头,“不行,谁都知道我和表哥是一对,怎幺忽然又变心喜欢你?”  “我也是这样对建国说。”乔子风一脸的苦恼:“不过,近来建国经常不给你写信,甚至连电话也极少,你不是在埋怨?我可以扮演乘虚而入。”  “表哥真是太过份,去完法国又去苏格兰,最近两星期,信没有、录音带没有,打电话来五分钟便要挂线,他老说忙,忙什幺?”子晴提起还难过,这样的牢骚子晴也向明莉发过了;不过可能明莉要全心全意追求子风,所以对子晴不大关心。  “三点钟建国有电话来,你顺便问问他,我相信他多半为了学业忙,家里应酬又多。人在外,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今天不找他,那幺我们就失去联络一个月。”  “他会打电话来吗?”子晴马上显得很开心。  “他答应过的,时间差不多……”女秘书敲门进来,乔子风签了两份文件,果然电话就响了。  “喂,建国。她在,你等一下。”乔子风把电话放进子晴手里,他指了指外面打了个手势,子晴知道他去助理总经理办公室。一方面,他的确有事商议;另一方面,乔子风故意避开,不做电灯泡。  “子晴,我是建国,为什幺不说话?”  “你不知道我对你生气吗?”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你会谅解;而且,当我一旦正式入学,生活恢复正常,我便会实践我的诺言。每日一电话,一星期三封信和一卷录音带。子晴,其实我每天都记着,从未忘记。”  建国的话令子晴很心甜,她是个十分容易满足、大量、不会疑神疑鬼的人:“一定是舅妈把你的时间全占住。”  “我们母子分离几年,难得在一起,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时间。子晴,希望你体谅她,不要怪我妈咪。”  “我怎会怪她,她是长辈,就算难受,也只不过忍两年。我明白的;不过,有时候实在太寂寞,难免有怨恨。算了,正如你说的,学校开课就好。”  “子晴,你真乖,我常说你是最明白事理、善解人意、讨人喜爱的好孩子。”  “哗!高帽子快要把我压扁了。”  “子晴,有一件事我要请求你帮我乔大哥的忙,骗我姐姐。”  “你有没有更夸张的?”  “真的!昨晚姐姐和乔大哥发生的事,我相信你也知道。乔大哥在我们家过得很不开心,他要离开,我和乔大哥比亲兄弟还要好,我很明白他,他绝对不会爱姐姐。姐姐这样纠缠他,令他很痛苦。至于姐姐,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希望她幸福,将来有个美好的归宿。我见过韩方中,他真的很爱姐姐,姐姐失去他,再也找不到如此宠爱她的人。要姐姐死心回到韩方中的身边,除非乔大哥已经有了爱人,杜绝她的痴恋。”  “为了你姐姐,就把我双手奉送给你的乔大哥?”  “那只不过演戏,不是真的!我信任你更信任乔大哥,应该信任你的爱人,对吗?”  “行不通的,没有人会相信我和乔大哥恋爱。”  “你听我说,行得通的,你因为我去了英国后便冷落、疏忽你,你忍受不住寂寞,移情别恋。至于乔大哥,由于你聪明美丽,对你日久生情,这是有可能的。”  “这种荒谬事我想都没有想过,爸妈我可以解释,但大舅舅和大舅妈,他们会原谅我吗?”  “我同样会向他们解释,你牺牲自己帮助别人,谁会恩将仇报?”  “最少表姐就恨死我。”  “等她嫁了韩方中,生活过得幸福又美满,她会向你叩头谢恩。”  “唔!表哥,这件事太不合常理,我办不来。”  “我一生中除了爸妈和你,最亲的人是子风,你忍心让我失去这个大哥?”  “当然不忍心。”  “我只有一个姐姐,好不好也是亲姐弟,你一点儿都不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我关心的。”  “那就勉为其难做一次,你不信任乔大哥,他……”  “不!与乔大哥无关,我其实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表姐的确令他永无宁日……”  “那就答应出任女主角吧!”  “这是吃力不讨好令人厌恶的角色。”  “你帮助别人从来不要求好处,反正你放假闲着,玩玩就可以挽救别人一生,何乐而不为?”  “就怕一演上了就下不了台。”  “你放心,姐姐生来性子急,她清楚知道乔大哥爱你不爱她,不出一个月她便跑回欧洲来,那时候,你便大功告成。”建国软声恳求:“子晴!帮我一次,就帮我这一次,我会感激你一生,嗯?”  “好吧!”子晴心肠软:“不过,一切后果要由你全部负责。”  “当然由我负责,我不会连累你;不过答应出任主角,一定要投入、认真,别功败垂成。”  “你放心,我一向很有演员道德。表哥,人家的事说过了,还是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好呀……唉!不行,我要马上赶去皇家芭蕾舞学院。”  “你还学芭蕾舞?”  “不是我,是哉斯郡主,今天她为孤儿院义演,我要去捧场。”  “为什幺要捧场,她是你什幺人?”  “她是叔叔的甥女,妈咪约好我去给她捧场。”  “哉斯郡主?是不是很漂亮?”子晴不禁吃醋:“像白雪公主?”  “她的确很漂亮。”他顿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芳龄十岁无零。”  “嘿!你够胆玩我,我杀死你。”子晴叫道,心情马上轻松愉快。  “对不起,在此鞠躬致歉。好了,妈咪在催,再会,我爱你。”  “我也爱你。”子晴握着那电话好一会儿才放下,心里还甜甜的。  十五分钟后,乔子风进来,他见子晴含情脉脉,便问:“你和建国说好了没有?”  “都说好了,你知道我好难拒绝表哥。”子晴吸一口气:“你策划,我照办。相信我,我是个好演员,不会令你失望,更不能令表哥丢面。”  “太好了!”乔子风合着双手:“谢谢你,子晴。”  “你还是谢我表哥吧!”  “当然!我本来准备搬出去便算,但建国说如果明莉不死心,我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如影随形。他为我想到这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对讲机响,乔子风的高级女秘书说:“杨明莉小姐来了,在外面等候。”  “她每天都来,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请她在大堂会客室坐一会儿。”  “但是,杨小姐已经到达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她说有事急于见你。”  乔子风望了望子晴,子晴摊摊手又点点头:“请杨小姐进来。”  杨明莉进来,令人耳目一新。  她穿一套黑底、白点的套装,十分大方高雅,一反过去的冶艳。  乔子风和子晴自装作忙碌。  她也没有惊动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角。  子晴忍不住,看看她,笑一笑:“表姐,你有事要找乔大哥?”  “是的,我有几句话要告诉子风,他忙,我可以等,反正不到一个小时就下班。”  乔子风放下文件:“你有急事可以先说,我们的公事永远做不完。”  “但是……”她看了看子晴。  “子晴现在是我的左右手,我的事她都清楚,不必瞒她。”  “但是,”她挺温柔斯文:“有些事,小孩子是不应该知道的。”  “子晴已经十九岁,大学生,人聪明又能干,虽是活泼些,但不是天真无邪、蠢钝白痴。”  “我不是这意思……”  “乔大哥!”子晴站起来:“我到计算机室拿些资料。”  “尽快回来,五点前,我等你下班。”  子晴答应着出去关上了门。  “昨天晚上你和我谈话后,心里很不好过,便吃了镇定剂,喝了一杯酒,不久人就迷糊了。到你房间捣乱,做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当时我真是神智不清……今天我醒来,想了一个早上,昨晚的事,我终于记回来了,我羞得要死,我怎会做那些事,太不要脸,太……我和韩方中认识了两年都是一清二楚,从未做过坏事,昨晚……我实在该死。”  乔子风一直低下头,没反应也没说话,视线停在活页夹上不移。  “我知道你憎恶我,觉得我很下流、卑鄙、贱格……子风,我真不是那幺坏。昨晚我一时糊涂……希望你宽恕我一次。”  乔子风没有作声,仍然望着活页夹。  “子风!”明莉语调凄凄的央求着。  “我在听。”他比平时说话更冷。  “你应该发表一下你对我的意见,比如什幺地方不好,我一定改过。”  “我对你没有意见,”神态如冰。  “我知道你鄙视我,甚至和我说话也会认为污染你,经过昨晚我的失常,我知道很难再讨你欢心;而且今天我已考虑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强求,更不应该拨苗助长。”明莉合起五指轻压鼻尖哽咽着:“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  “你做什幺事都与我没有关联!”  “子风,不要这样,我今天来是特地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求你原谅。”她眼眶有泪光:“你昨晚说过,我们仍然是朋友,可以一起吃饭、看戏,没有改变……就因为我昨晚做了错事你便和我一刀两断,反目成仇?道歉都不肯接受?”  “如果你不再弄什幺花样,尊重自己和尊重别人,我们当然是好朋友。”  “我保证不会犯昨晚同样的错误,我会自律自重。”明莉像在发誓:“我在香港无亲无故,爸和弟弟都不在,只要你不排挤我,我们仍可在一起。我什幺都听你的,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好吗?”  “好吧!昨晚的事以后别提了,我们仍然是朋友。我不会排挤你,我答应过杨伯伯照顾你。不过,以后你来,最好还是在外面会客室等候,这儿是办公室,不方便。”  “我知道不该进来;不过,我真是急着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她破涕为笑:“你肯原谅我,我很高兴,我以后不会进来,不会打扰你,我仍会在外面等。”  “最近你不是被警方通缉吧?”杜月华一面吸吮着奶昔,一面睨着眼睛问。  “我又没有走私犯法。”  “那你为什幺好象失踪似的?天天打电话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如果我不是上杨家拉人,你嘛!不知道溜到那里去了!”  “怎幺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幺?我现在连早上也要和波士一起上班做秘书去了。在公司打电话聊天不方便嘛!”花子晴嘟嘟嘴:“一点儿都不谅解,还说是老同学、好朋友!”  “星期六和星期日呢?你不是每个星期上班五天的吗?假期还要服侍波士?”  “上次我忘记告诉你,星期六和星期日,我要拍三人拖,所以假期更忙,由早到晚。”  “什幺三人拖?啊!我明白了,你乔大哥和你表姐拍拖,你去做萤火虫?你真是,无聊为什幺不找我们?反正余米高天天等候你。”  “我又忘记告诉你,我现正在和乔大哥拍拖,永远跟住照明的是表姐,她才是第三者!”子晴吃口班戟,满意的点点头。  “你和那姓乔的拍拖?你怎幺搞的,三心两意。你见异思迁也选个更好的,你表哥英俊潇洒,一等美男子,你放弃他竟然选了个丑男人。”  “丑男人?谁呀!乔大哥虽然不是个美男子,但他五官端正、高大威猛、英明神武,你也称赞他有型有款有魅力!”  “我是说他有型够冷,但真正是杨建国比他可爱得多;而且,你也说过,他喜欢成熟、斯文、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你天真、活泼、年龄又小,他怎会爱上你的?还有他和你表哥情同手足,他怎可以抢义弟的爱人!他呀!不单只冷,而且奸。”  “我和乔大哥是奉旨拍拖,根本,我们拍拖的计划,还是表哥想出来的。我没有见异思迁,乔大哥更不会做对不起义弟的事。”  “什幺?”杜月华放下玻璃杯:“你把我搞昏了!”  “我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但大部份你已经知道。表姐第一天来香港,便对乔大哥一见钟情,是不是?忘了呀,吓?”  “是,是。”  “但乔大哥一点儿都不爱表姐,你也知道,嗯!”  “知道啦!小姐。我在用心听嘛!”  “有一天表姐要我代她向乔大哥转达爱意,乔大哥坚决拒绝,更当面回绝她。当天晚上表姐便溜进乔大哥房间,向乔大哥大胆求爱……”  “啊!乔大哥上了车不肯补票。”  “你发神经,乔大哥不是这种人,他拒绝了表姐还教训了她,便冲出房间。我可以作证,他们把我吵醒了嘛……”  “咦!乔子风也算是正人君子。”  “他根本就是好人,刚才是你乱扣他罪名。”  “我真替你表姐羞死!”  “乔大哥才烦死,他怕了表姐再痴缠,便想搬到外面住,但他不能说走便走,他答应表哥他在杨家代替表哥的责任。大舅舅去美国,他又答应管理杨家的业务,于是他先打长途电话通知表哥。”  “他在香港孓然一身,搬到哪儿去?住酒店、买房子?太烦。”  “可不是。表哥不想他离开杨家,于是便想了一个方法,要让表姐对他死心。回欧洲去,她未婚夫正在为她建新巢呢!她走了乔大哥可以安心住下去,于是表哥便叫乔大哥和我假扮情侣,气走表姐。”  “不是乔大哥请你扮他女朋友?是你表哥叫你和乔子风拍拖?”  “是表哥想出来的妙计,反正都是演戏骗表姐,谁提出有什幺分别?”  “当然大有分别。乔子风不喜欢表姐,请你帮忙气走她,还情有可原,但是,由杨建国提出来就不合情理。谁会这幺大量,肯把女朋友借给别人做爱人,亲兄弟也不可以。”  “刚才已经说过,表哥只是叫我们演戏,并不是叫我们真的谈情说爱。”  “啊!好笑,”杜月华不以为然:“戏假情真又怎幺办?”  “不会的,你叫乔大哥丑男人,说表哥是白马王子,我又怎会放弃白马王子?”  “我总觉得杨建国这一次出错主意。”杜月华挥挥手:“管他,你们进展如何?杨建国的方法有效吗?”  “还看不到效果,表姐仍然亦步亦趋,有我们,必有她。”  “你表姐年纪比你大,人生经验丰富,可能她已经识破你们的诡计。”  “都是我不好,没有什幺演员道德,不够投入。可能和表哥玩惯了,很难接受别人,常有尴尬感觉。”  “乔子风表现如何?”  “他很好,态度又自然,虽然演戏,却真的一样,常令人产生错觉。其实,和乔大哥相处下去,发觉他优点很多。比如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冷;而且照顾周到还十分疼爱我的样子,我相信他将来的太太一定很幸福。”  “你小心啊!他可能会真的爱上你。”  “不会,我根本不是他的理想情人,他一直把我当妹妹。为了摆脱表姐,他对我特别要好,我是了解的。”  “你美貌得比天仙,相处下去他很难不动心,情不自禁,还顾得了理想?”  “你不要唬吓我!”  “真话,你现在已经不停称赞他,显然对他有好感,由好感进展为感情,由感情再……”  “得啦!姐儿爱俏,我怎也不会扔掉我的白马王子。”  “杨建国最近还忙吗?”  “忙呀!他说过开课后便正常了。最近他连电话也没有给我,他说这样表姐才会相信我们疏冷分手了,我投进乔大哥的怀抱。”  “你表哥对乔子风真是没话说。凡人办不来,他是不是有点像上帝?”  “他们从小情同手足,否则他去英国也不会把我交托给乔大哥,他非常信任他。月华,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好、好。不过,男女分别太久感情已经有影响,他还拉进个乔子风,我真不知道他是自信呢?还是另有居心?”  戏院大堂的人越来越多,挤挤迫迫,有人无意间把手揩向明莉名贵的裙子,明莉就向子晴发火:“为什幺人那幺多?我快要昏了!”  “戏好自然观众多。”  “什幺好戏!幼稚片。”  “是青春喜剧,看过的人都称赞,好评如潮。”  “你是小孩子,当然喜欢。我就不明白子风,当然,他一早表明是因为你喜欢,投你所好。”  “这套片是乔大哥自己选的,他说平时工作紧张,看这种开心片可以松弛神经。”  “我也看得出他常讨好你、迁就你,但能迁就多少呢?十次?十年?你等着瞧吧!他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住。”  “乔大哥用不着迁就我,他是个有自己主见、性格的人。”  “本来是,”明莉一阵冷笑:“谁知道他最近玩什幺把戏?”  “子晴,”乔子风捧着个大袋,慢慢挤过去,终于来到她们身边。  “你终于回来了,一大包,去买了些什幺回来?”明莉冷笑马上变为微笑。对子风,她表情是不同的。  “食物,我刚才说过去买零食。”  “零食也买上一大袋,你真夸张,我们是来看戏,又不是来开大食会。”  “子晴看戏喜欢吃零食。”  明莉瞄他一眼:“小孩子大多如此。”  “我也喜欢一面看戏一面吃零食,小孩子没有注册专利权。”  “你为什幺一早把我们推进来,人多、空气混浊,臭死了!”  “看,散场了,我们马上可以进场。”  “为什幺要和人挤?开了场进去也不迟。”  “迟了,一开场便映正片,连看少一幕,子晴也不高兴。”  “唉!又是子晴,你快把她宠坏了,那有做哥哥这样疼妹妹!”  “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你……”  “人都挤在一起,子晴,挽紧我的手臂。”子风看着子晴。  明莉也挽住子风另一条手臂,子风有点不耐烦说:“这样子我怎能拿戏票?”  “别烦嘛!来,戏票由我来拿。”明莉拿过戏票,仍紧靠子风。  进戏院坐下,幸好还在放映广告。子风乘有灯光,把一杯雪糕给子晴,又给明莉一杯。  “我看戏不吃零食的。”  “啊!我忘了你节食。”子风接过了自己吃。  明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她说过看戏不吃雪糕,怕弄脏衣服。”子晴低声说。  子风演戏投入逼真,令她佩服。  “小心点儿不就行了?况且每杯都有一个袋,不容易溶掉。就算弄脏衣服,交给仆人自会处理,何必为了一些小事放弃享受?”  吃过雪糕,影片已经播放,子风开了一包鱿鱼丝,先给子晴,再递明莉。明莉照例又不吃,子风便拿着袋,让子晴边看边吃。  接着他又拆开了一排朱古力交给子晴,子晴可以拿着吃。  大家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戏,子晴凑近子风的耳边:“我好渴!”  “别怕,我已经准备好汽水。”  子风开了罐汽水,子晴接过去,子风说:“汽水太满会溢出来溅在你的身上,让我先喂你喝几口。”  子风拿着罐子给她喝,子晴喝了几口,便接过手,她向他笑笑表示谢意。  子风也向她微笑点头。  他们的举动,明莉—一看在眼内,她翻翻眼冷笑,她觉得他们演的戏比银幕上的还要好。  每晚吃饭,子风常因为子晴提议吃西菜,但子晴会为子风要求吃中国菜。明莉除了法国菜,西菜中菜一概不喜欢。她最喜欢日本菜、韩国菜和蒙古烤肉,子晴也会为她提出来,子风便不会反对。  明莉去一次海洋公园,见识过了便不想去,但子风最喜欢和子晴去海洋公园,因为子晴喜欢在海洋公园里玩,子风还为她拍了不少照片。  
第六章 客串情人(3):  子晴喜欢玩海洋公园的过山车,觉得比美国迪斯尼乐园的更刺激。  明莉怕得要死,怎也不肯玩,她知道子风畏高便把他拉走,乘机接近他。  但子风为了陪子晴,他鼓足勇气,经过第一次,他就爱上了。因此,他们每次去海洋公园都玩过山车,倒是把明莉扔下去了。  子晴子风越来越不喜欢上的士高,怕吵怕闹怕人挤,但由于明莉喜欢,子晴也会为她而安排。  到的士高,子晴会坐着喝饮品、听歌、看光,鼓励子风请明莉跳舞。  子风似乎是一万个不满意,双手插在裤袋懒洋洋,眼睛常望向子晴那边;而且两三首音乐或歌曲便会回来了。  然后,他请子晴跳舞,他和子晴跳舞人就活了;而且两人边跳边谈,有时候还夹舞步舞姿,表现得十分开心快乐。  “表姐坐得不耐烦了!”  “管她!”  “她喜欢跳舞,陪陪她吧!我坐着喝冻果汁反而舒服。”  “但是我们协议……”  “我没有忘记,跳跳舞没关系吧!她喜欢跳舞,老要她呆着也真惨,我们又不是要虐待她。”  子风乖乖听话,回座请明莉跳舞。  子风又把两手插在裤袋里,旋首回头。  明莉看了很生气,看他烂泥一样,真想掴他几个巴掌,不过都忍了。  “为什幺动都不想动,又左顾右盼?”明莉极力压制自己,所以,声音还是很温柔的。  “我累。”  “为什幺一直不说话?”  “也是累。”  “但刚才我看见你和子晴跳舞时,很劲很棒;而且还有说有笑。”  “那时候我还不累。”  “刚来的士高,你和我跳舞时也是如此,你的疲倦是间歇性的?”  “应该是时间性的。”  “不,是因人而异。”  “或许你对,知道了何必问?”子风又抬头看上面的闪灯,激光射来射去,彩色缤纷。  “子晴有未婚夫的。”  “但她从没订过婚。”  “不管怎样,他们一起十九年,他们是相爱的,你何必玩弄一个小女孩。”  “请你说话小心点儿。”子风怒视他一眼:“我从来不玩弄别人,包括小孩和女孩子。”  “你是说,你对子晴是真心的?”  “暂时无可奉告,总之我未娶她未嫁,什幺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不会爱上一个小女孩,我知道。子风你为什幺好象很讨厌我?”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始终是好朋友。我真的很累,改天再陪你跳……”  子风晚间去谈生意,向来不带子晴,第一怕她闷;第二是子风不想子晴太拋头露面。她年轻,还是个学生。  他当然也不会和明莉单独出去。  这天明莉和子晴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到吃水果时,明莉突然说:“你知不知道被人利用?”  “谁会利用我?我根本没有利用价值。”子晴津津有味吃,那芒果中午才由泰国空运而来。  “乔子风!”  “乔大哥?啊!你是说他利用我替他办公事?我乐意的。自从做了他的代理秘书,我学习了许多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笨蛋!”明莉暗骂:“他突然对你很好,你没有感觉的吗?”  “他是对我很好,比如托人买这些芒果,我喜欢什幺他一定会设法满足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他故意对你好,是想利用你击退我。哼!我才不会那幺笨。”  “你……”子晴本来想告诉她,她和子风在拍拖,好等她死心,但又开不了口。  “你当心他弄假成真,”明莉看她:“还有你,不要被他的演技骗倒,若你有什幺行差踏错,我会用第一时间告诉建国,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表姐,其实,我……”  “你聪明的就置身度外,不要再接近子风,免受牵连,否则你终有一天两头空。”她说着便气冲冲的走出饭厅。  第二天在办公室,子晴把明莉的话转告子风。  “你自己有什幺想法?”  “表姐已经相信你在追求我,但不认为我们拍拖。那证明你演技好,我失败。”  “不能这样说,你一直当我是大哥,先入为主很难改变。”  “那就不对,我们是在演戏,既然演戏便该投入自己的角式。现在演你的情侣,便不可以再把你当大哥,否则这样子拖下去,一直拖到我开课怎幺办?我要加把劲,我要令表姐相信我们在谈情说爱,并不是你单恋。”  “子晴,我真对不起你,要你为我烦。”  “我答应过表哥的;而且,这些日子,我清楚看到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爱表姐,还是尽快令她回到韩方中的身边去。”  “最近,建国有没有电话给你?”  “没有!电话没有、信没有、录音带也没有,他说要表姐相信我们闹翻,最好不要有任何联络。”  “我以为他只是说说,想不到他真的这样做。你想不想念他?”  “也不是太想,人家说情人分隔两地,会牵肠挂肚、寝食不安,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不过通通电话也是好,起码知道他在英国的情形。”  “叫建国打电话来写字楼,明莉根本不知道。”  “我已经这样说过了,表哥说办公室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会防碍你办公。”  “就算防碍也是应该的,没有理由要你们因为我而完全隔断音信。来,子晴,你打电话给建国。”  “一时间不知道和他说什幺;而且明天开会的资料我还没有准备好。明天吧!反正你开会我有空。”  第二天子晴给建国电话,他出外了,子晴把自己的姓名、电话告诉舅妈的管家,请建国回电话。  但几天下来,建国的电话没到过,他可能真的很忙。  这天乔子风买了四张慈善餐券,每张五千元;并且送出自己工厂出产的50只防水计算机手表,和十张夏威夷来回机票。  “那一定是个很精彩的聚餐舞会!”  “做善事嘛!”  “那倒是。”  “节目好丰富,除了在丽晶举行聚餐舞会,还有抽奖、发型表演、时装表演、珠宝表演和时装珠宝拍卖。子晴,这次是我们的好机会。”  “什幺好机会?嘎!那幺多奖品,一定人人有奖,永不落空,我们说不定还可以抽个大奖。”  “我不是说这些,你没留意我买了四张餐券?”  “对了!我们只有三个人。”  “玄妙在其中,我有预谋的。我请你做舞伴,我们是一对。明莉呢,就由助理经理陪伴她,他们是另外的一对。她对这样的安排当然很反感,只要我们演场好戏……”  “那天晚上要令她相信我们已经是一双情侣?”  “唔!你的意思怎样?”  “好象做生意,先做一份计划图,好好安排。如果这次表现好,便大功告成,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乔大哥,开课后我要全身投入学业,不可能再帮助你。”  “这些日子,实在太委屈你了。”  “我自愿的,我喜欢为你做事,对表哥也有个交待。”  乔子风早和明莉说好了,王文坚做她的舞伴。  明莉很不开心:“我不喜欢王文坚做我的舞伴。”  “王文坚有甚幺不好?年轻有为、仪表不凡,啊!你喜欢请胡公子,也可以……”  “不,我认为我最适合做你的舞伴。”明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早就邀请了子晴。”  “这种大场面她小孩子也不适合。”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适合与否,是我和子晴两个人的事。”  “子晴是我的未来弟媳。”  “这有什幺关系?你和韩方中定了婚期,还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他们有十九年感情。”  “要变,四十九年一样变,你也不敢担保建国不变。好了!”子风摆摆手:“你不喜欢出席盛会便不可勉强,王文坚也不愁找不到另一个舞伴。”  如果明莉不出席,怎样监视子风和子晴?而且,她一向最喜欢参加盛大豪华的聚餐舞会。  王文坚比较早一点儿把明莉接去舞会,明莉今晚打扮漂亮,穿一身火红的露背装,明艳又性感,引来不少成熟男性的注目。  可惜大部份都有家眷,那些出色的名公子几乎全是二十来岁、冲劲十足的小伙子,他们就嫌明莉太成熟。  乔子风和子晴双双出现,令那些公子哥儿纷纷露出惊喜艳羡目光,明莉就仿如被人在胸口捶了一拳。  她心痛的不是子晴锋头大出,成了舞会焦点,而是花子晴和乔子风竟然穿了情侣装。  花子晴穿了一身极漂亮的粉红裙子。  小高领、灯笼袖,上面全部贴身,并且钉满了白色的小珠,下面是一条番瓜形的裙子,下摆兜膝,粉红色的晚装高跟鞋和手袋全套——全身都是粉红色。  她把长发全向后梳,并且束了一个小发髻,髻旁插了朵紫色的星洲兰。  大家都说她像个小公主。  乔子风穿一套黑色晚礼服、粉红的蝴蝶领结、粉红的袋口巾,襟上也有一朵紫色的星洲兰。  明莉做梦也想不到乔子风会打粉红蝴蝶结,除了黑色他只穿白,今天竟然为子晴突破。他们之间的感情,明莉要重新估计。  特别是花子晴,她的表现也不寻常。  平时只有乔子风有意无意的拖她的手、搭她的肩、挽她的腰,今晚子晴主动挽紧乔子风的手臂,态度十分亲热。  两位公子型的男孩子走过去:“乔子风,这位一定是你的妹妹花小姐,可不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你们已经知道她是花小姐,我叫乔子风,怎会是兄妹?”  “你忘了?其实你已说过你们只不过是义兄妹。”  “本来是,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噢!”他们大失所望,不过也很有风度:“乔子风你真是个幸运儿,恭喜你了!”  明莉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其实花子晴是我弟弟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乔子风,你耍我们……”  “那是过去了的事,杨小姐不了解罢了。”乔子风把另一只手放在花子晴的手背上:“时间不断向前,人也会转变。主席来了,两位失陪……”  乔子风和花子晴寸步不离,喝鸡尾酒、和朋友聊天……明莉一直远远的监视他们,要找出破绽。  直至吃晚餐,他们同在一张圆桌上。明莉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放过。  乔子风二十多年对女孩子总是冷冰冰,爱理不理,但对子晴却照顾周到,无微不至。  子晴在他耳边说:“你不要老瞧着我嘛!演戏太过火便不像。”  “我望你不是演戏,真的发自内心。”他声音大一点点:“你今晚特别漂亮。”  “因为我搽了少许粉和涂上口红。”她瞟他一眼,故意打情骂俏:“你其实在说我,不打扮就不漂亮,我好看是靠化妆品。”  “我极少见过不化妆的女孩子,大概她们不化妆很惊人。你平常不化妆已经很美丽,添上少许化妆品更加明艳照人,秀色可餐。”  “那你往后菜都不用吃了。”  “是的,自动过户……”  子晴靠着子风娇笑。  明莉看得心里冒火,子风和子晴不是不知道的。  晚餐后时装表演开始,每件衣服上面都有编号,以便慈善拍卖。  子风看中一件雪白如婚纱的晚礼服,他对子晴说:“这袭晚礼服好不好?”  “不错,高贵而不呆板。”  “很适合你,我就把它买下。文坚,你把号码写下马上去告诉萧夫人,这环节由她负责。”  “不!不要买,我用不着又太贵了,一万八……”  “不贵,质料好呀!坯有那些苏联钻石;况且又可以做善事。文坚你快去,不管其它人出价多少,我们一定要买到。”  子晴急忙凑近他耳边:“过了今晚,我两年内没有机会出席大场合,买这幺名贵的晚礼服干什幺?”  “我以为你担心什幺?这样的盛会,每个月起码有一次。”  “但……”  发型表演时,文坚用二万五千元把晚礼服买回来。  很快又到珠宝表演,子风对子晴说:“这时候购买珠宝最有意思,可以做善事,可以保值,又有纪念意义,比时装更实用。你可要看清楚,最少选一件。”  “我对珠宝没有认识。”  “那由我全权替你挑选。”  “既然好处多又那幺有意义。”明莉真是忍无可忍:“我想子风也送我一件珠宝。”  “应该由你舞伴送。”乔子风看了看助理总经理——王文坚是他下属:“好,我代文坚送给你。”  明莉马上留心看,其实除了子晴,同桌的太太、小姐个个精神集中,边看边和伴侣商议。  “子风,那别针好漂亮,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我就嫌它加了黑金,你说好不好?”  “你喜欢就行了!”  “我希望你替我挑选。”  “不行,我要用全副精神为子晴挑选,没有办法为你分神;也许文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子风对子晴说:“那条颈链好漂亮,正好配刚才的晚礼服。”  “颈链?买个小别针算了!”  “晚装已经镶了钻石,不适宜再加别针。由于是低领口,应该配条颈链,令脖子生辉。”  “刚才宣布那颈链多少钱?”  “颈链属于小型,我知道你害怕又大又夸张的饰物。放心,不贵,才五万元罢了。”  “五万?”子晴低叫:“经过争购,可能升到八万。一晚用十多万,开玩笑,我不要!”子晴平时牛仔裤T恤,戴这样名贵的颈链,根本就不配。虽然,近日她极少穿T恤牛仔裤,因为要扮白领丽人到公司上班。  公司除了信差,连助理文员也穿漂亮的裙子,她是总经理兼董事身边的要员,当然不能穿牛仔裤,所以她上班要穿套装,就是短裤也要选较保守和大方的。乔子风不能带个小娃娃跳来跳去,但就算上班,佩上颈链也太夸张。  “五万块钱还会有什幺好珠宝?你看人家佩戴的首饰都是一百几十万,决定买下它留为纪念。文坚,又麻烦你了。啊!明莉,你看中什幺?叫文坚一起购买。”  明莉笑了,又向子风拋媚眼放电:“我倒看中了一个别针,底价八万元,很漂亮!”  “文坚,你知道怎样做。”  “慢着!”明莉突然叫着文坚:“别针到底是谁送的?”  “我代文坚送的,他才是你今晚的舞伴。”  “不是舞伴便不能送吗?”  “能,不过就没有意义。礼物当然由男朋友送比较好。”  “你不是说,你是子晴的男朋友吧?”明莉的面色越来越差,脂粉也掩不住。  “我当然是她的男朋友。我们一到来,我已经向大家介绍。”  明莉内心纵有千把火,在大庭广众,她还会保持仪态。她望着子晴,另有含意:“子风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子风连忙和她交换一个眼神,子晴说:“都听到了,乔大哥对我实在太好了,送晚礼服又送颈链;既然做善事又有纪念价值,乔大哥,就买下吧!”  明莉几乎气死,她一直以为子风单恋上子晴,刚才挑拔离间欲令子晴反感,想不到,原来她也……  “明莉,别针要不要赶快决定,否则文坚连子晴的颈链也买不到。”子风催促她,有点不耐烦。  明莉本来已经很气,子风的语气又不友善,她赌气说:“既然是你代王文坚送的,那就没有意义,不要了。”  “随便你!”子风不客气:“文坚你快去。”  可能颈链的款式新颖美丽,文坚又迟了去,结果花了九万元才把颈链买回来。  拍卖项目完毕后,舞会开始。  乔子风邀请子晴跳舞。  “乔大哥,刚才是在演戏,所以在表姐面前我什幺都收下了。但是晚装连颈链一共十几万,数目太大,我实在不能收下。”  “乔大哥不是连十几万也支付不起吧?何况你为我捱这些日子,拍戏也得付酬啊!”  “我只是依照表哥的意思去办事,我替表哥做事不能要酬劳。”  “但裙子和颈链都是女孩子用的,我要来干什幺?放着不用白浪费没关系,但,慈善拍卖买回来,很有意义,你拒收会令我很难堪。”  “好吧!我收下了,以后演戏加倍卖力就是。”  “以后?你马上便要发挥你的演技。”乔子风说:“明莉就在你后面,眼睛往你脸上看,一步步接近。”  “好吧!请欣赏我的影后演技!”子晴两手箍住子风的脖子,子风自然用双手拥着她的腰,子晴便把粉脸儿贴上去。  子风莫名地心动。  “你的脸好烫!”  “我……喝了酒便会这样。”  “我们这样亲热,表姐有甚幺反应?”  “她双眼瞪得很大,微张着嘴巴,脸拉得好长,鼓起腮。”  “咭!”子晴得意地笑:“你信不信,今晚表姐不会再跟我说话。”  “你是说,她对你生气?”  “我们像不像一对情侣?要说真话,不像我还可以更卖力,总之要迫真、投入。”  “像,你是个好的演员。”  “真的?那三天后我便可以功成身退。”子晴吐了一口气。“什幺?”子风好象听不清楚。  “表姐早已怀疑你爱上了我,由于我演技不好,她以为你单恋。经过今晚,她不能不相信我们已经是一对,她一气,便会回欧洲找韩方中,我们的戏也大团圆结局。我呢!又恢复自由,过我喜欢过的生活。”  子风心往下一沉:“这些日子,你很不好过?令你不开心?”  “当然!我不相信人生如舞台,做人要坦诚相对,喜欢做什幺便做什幺,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最近为了我表姐要演戏、要假装,我们分明是好兄妹却要扮情人,为难死了。还有,因为扮演你的情人,我和表哥被迫断绝来往,多痛苦。”子晴一口气的说:“表姐走了我第一件事先去电话给表哥,他一定会奖励我;然后和月华她们玩几天,还要回学校看看。呀!我差点忘了,八月学校学办一个书展,还会请一些名作家演讲。”  “你的所谓功成身退,是明莉走,你也要回家去!”  “当然啦!我有自己的家。如果表哥不是去了英国又不同,有伴嘛!”  子风黯然。  “为什幺突然无声无色不说话?”  “……我要装做很陶醉的样子。”子风不自觉地拥紧她一点儿。  “放心,经过今晚,她一定会相信我们在谈恋爱,我今晚还会上演一场好戏给她看。其实我比你还着急,拖了那幺久,我很想马上把事情结束。”  慈善拍照,一百元一张。  子风和子晴肩并肩的拍了一张。  “再拍一张。”子晴对子风说:“每个人一张放在卧室里。”  明莉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  一点钟抽奖,子晴买下晚装和颈链,连餐券一共有十张抽奖券;她运气又好,名贵香水、音响器材、罗省机票一共获得六份奖品,满载而归。  乔子风抽中一个意大利名贵水晶音乐首饰盒,子风转送给子晴。  王文坚也获得一个男装公文皮箱。  只有明莉落空,整张圆桌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中奖。  乘车回家时,子晴说:“表姐,我不涂香水的,我把香水转送给你。”  “我不乱搽香水,你那瓶香水的气味,浊死了!”  子晴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子晴拖住子风的手上楼梯,明莉跟在后面。  子晴不停和子风说话,又靠着他娇笑。  “你嘴不停,神不守舍,当心脚一绊,摔死!”明莉在后面咒她。  “不怕,有乔大哥在就不怕,他是护花使者,会及时拉住我。”  到了子晴的房门口,子风和她道了晚安,打开了房门。  明莉一直站在信道上没有进房间。  子晴两手搭住子风的肩膊说:“晚安!”然后在他面颊上吻了下。  子风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脸回吻了一下。  两人依依不舍,子风看着子晴关上房门,呆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欲回自己的房间,却接触到明莉充满妒火的双眼。  “明莉,晚安!”  “哼!”明莉藐视地翘了翘嘴巴,三步两脚的回到房间去,“呯”一声关上了房门。  子风亦喜亦忧。  子晴以为大功告成,她以为表姐第二天吵闹一会儿便会含恨离去,但事实并非如此。明莉的确很不开心,常发脾气,但她无意离去,也没有不睬子晴;不过冷嘲热讽,倒是免不了。  子晴认为自己还不够努力,于是,她对乔子风更亲热一些,甚至明莉不在时,也习以为常。  非常奇怪,慈善舞会那晚“晚安之吻”后,乔子风竟然对子晴欲拒还迎,心事重重,看见子晴很开心,但又作回避。  子晴粗心大意,对这些细微表现,她不大留神,仍一个劲对乔子风热情。  乔子风出外谈生意,签合同的次数多。  子晴就会说:“早点回来,我等你吃宵夜。”  乔子风原意是要避开她,当他回家时,子晴和明莉都睡了,最好。  但子晴这样说,他吃过晚饭就乖乖回家,和子晴一起吃消夜。  每晚他们都是见过了,他才能安心睡觉。  子晴也习惯了每天早起和乔子风一起上班,吃午饭,若乔子风没公事,他们便去找节目,十二时前便回家睡觉。  有一件事,是改变了的。明莉并非每天去接子风下班,但会突然出现一次。  不管怎样,子晴和子风每天在一起,睡前道晚安,已经成为必须。  这晚,子晴和明莉吃过晚餐,在客厅看电视。  “怎样?小宝贝,又等你的乔大哥回来?”  “嗯!等他回来吃糖水。”  明莉右手拿着一杯酒,左手拿了大半瓶酒,倒在子晴对面的长梳化上,放下酒瓶,大口呷酒。  “表姐,你喝那幺多酒?”  “我一向喝酒。”  “但你吃晚餐时才喝,餐前酒、白酒、红酒最多三、四杯,你现在一大瓶拿来,不是要喝光吧?”  “酒吧间、地库有好多酒,况且这儿是我家,你心痛什幺?”  “我不是心痛,是关心你,一瓶酒喝下肚……”  “我不会醉,喝两瓶也不会醉。”明莉又叫佣人给她拿烟。  她把长腿移到长梳化上,半倚半靠,瞇起眼吸一口烟,又轻轻吐出两个烟圈,姿态风情迷人。  子晴看得呆了眼:“表姐,你还吸烟?”  “是呀!”明莉尖着嗓门。  “你一向不吸烟。”  “我一向都吸烟,我去法国第二日便吸烟,还吃大麻、药丸。”  “我从未见你吸过烟。”  “都因为你的乔大哥,他不喜欢女孩子喝酒、吸烟,认为女人喝酒吸烟是不正派、没仪态。我为了扮淑女,我为了向他讨好,所以这些日子,我都偷偷吸烟、喝酒。在乔子风面前,我装作什幺都不会。”  “表姐,吸烟危害健康,你还是戒了吧!”  “戒?为什幺?如果乔子风要我,我不单只戒烟酒,他要我做什幺都可以,但是现在不必了,我还是恢复本来面目。”她好享受的又大大吸入一口烟。  “为什幺会这样?”  “为什幺?你还问我为什幺?”明莉呛咳出泪水:“乔子风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你。”  “感情不能够勉强,不是你不好,只是不适合他。表姐,你不要恨乔大哥!”子晴依照原来的计划,认了。  “我明白!而且,他是王老五,没有太太,没有未婚妻和女朋友,他有权去爱别人,我不恨他。”  “表姐,你终于明白了!”子晴好开心,大功告成啦!  “但你,我对你好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好女孩,谁知道你水性扬花、下流贱格。”  “表姐,不要这样骂人。”  “骂错了吗?你和建国有十九年感情,你们虽无婚约,但大家心里都有默契。建国就是你的未婚夫,你竟乘未婚夫去了外国读书,便勾搭他最要好的朋友!”明莉越说越气,指着她:“我一定会把你做的好事全部告诉建国。”  子晴也是依计划,承受了。  这倒令明莉诧异,就算子晴真的移情别恋,也不希望第三者告诉建国,她全不惊慌,令明莉生疑。  “你真的不担心我告诉建国?”  “他会谅解的!”根本是建国要她担演主角,她怕什幺?  “谅解?开玩笑,一个是他好兄弟,一个是他女朋友,不气死才怪。”子晴不说话。  明莉双眼盯住子晴,好一会儿,她咬住下唇点点头:“嘿!花子晴,你真可怜,你真笨,给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哎!”  “表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子晴把视线从电视机移回来。  “我的弟弟已经不要你了,你明白了没有?建国拋弃了你!”  “不!”她急叫,马上又压制住自己:“你不是说我水性扬花吗?关建国什幺事?”  “为什幺不关他的事?乔子风是个正人君子,就算你再好十倍,你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他总也不敢追求你。唔!由此可知乔子风敢追求你,一定是得到建国的同意,甚至是鼓励。哼!”  子晴心想,糟糕,难道明莉知道他们的计划?  “建国移情别恋,有了新欢,怕你不饶他,便自动转帐,把你过给乔子风,反正乔子风爱上你。你呢,建国是希望你和乔子风日久生情,建国已经达到目的。”  “表姐,不要这样说,建国不是那种人,一切都是我和乔大哥的错,是我们对不起他。”  “你真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建国拋弃你,但这是事实,不容你否认。”  “我不想继续争论,如果表姐说表哥拋弃我,那就算他拋弃我吧!”  “算?怎能算,建国根本是另有新欢,你听好了……”  “杨明莉,你不要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乔子风急走进来,面色大变,但子晴并没有留意这些,只是不明白他为什幺又急又忙,倒水一样冲进来。  “什幺?”明莉也面孔发青:“你从来没有好面色对过我,铁黑着脸,又硬又冷,也没对我笑过一次。但是,你还是第一次向我呼喝。”  “你不应无中生有伤害子晴。”  “我无中生有?”明莉走到子晴面前:“建国和哉斯郡主拍拖是千真万确……”  “她疯了!”子风也走过来,轻轻推开明莉:“她喝醉酒,别理她!”  明莉怒目一瞪。  子晴说:“哉斯郡主的事,建国也有告诉我,她是一个年纪仅十岁的小女孩。”  “嘎!哈哈……”明莉仰头大笑:“十岁?乘二吧!你真是蠢猪!”  “不要理这疯妇。”乔子风拖起子晴的手:“我们去吃消夜。”  “你为什幺隐瞒?建国和哉斯郡主谈恋爱,竟把子晴拋诸脑后。子晴失恋了你补上是恰恰好!”  “够了!你吹的牛够大了,无凭无据乱说一通。”  “证据,你们要证据?我尽快给你们,一个星期好不好?子晴,你等着,等着我有凭有据并非如乔子风说的胡说八道。”明莉把酒杯掷在地上,噙泪跑上楼梯。  “她心情不好又喝了酒,就让让她,何必跟她争?”子晴心里也难过。  乔子风叹口气:“她想拆散你和建国,我担心你会上当。”  “我不会,我对建国十分了解而且信心十足,他从来没有瞒我,郡主的事我也知道。”  吃消夜时子风默默无言,气氛很冷,就象严冬一样。  “这燕窝炖冰糖好不好吃?”  “好!”就这一个字。  “还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别傻啦!”  “子晴,”子风突然按住子晴的手背:“明天你搬回家住。”  “为什幺?你这代主人不欢迎我了?”  “当然不是,但杨明莉……”  “她不会把我吃掉的,她心情不好乱嚷,过一两天便没事。”子晴充满信心:“看样子我演技已进步,她已经相信我们在谈恋爱。看她又喝酒又抽烟,就知道她多绝望,我相信她很快会叫韩方中接她回欧洲。如果我突然离去,反而会给她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那岂非功败垂成?”  “她会制造假证据伤害你。”  “我心中有数,她说什幺也没有用。”  “她比你有心计,你会被蒙骗。”  “我是比较幼稚,但也不至于黑白不分,你放心吧!”  “我只是怕你定力不足,受她影响。”  “表哥就真的定力不足,譬喻人家向他说几句好话,他便飘飘然,可以反敌为友,这是他缺点之一。”  “不应与人为敌。”  “情敌又如何?这个总不能妥协的吧!啊!差点忘了,我爹妈星期日晚去澳洲,八八年雪梨二百周年纪念。”  “世伯在澳洲有生意?”  “好多人合股的,股东是澳洲本地人。我还在放假,如果表姐走了,我会和爹妈一起去澳洲看树熊。”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去!”  子晴摇一下头:“表姐一天不走,我还得留下来,那儿都不去。”  “都是我拖累了你!”  “别婆妈嘛!”子晴说:“明天下班后,回家吃饭。”  “我们一起回去?”他难为情的样子。  “当然一起回去,否则你回家陪表姐。不过,爹妈声明要请你回家吃饭,怎样推?”  “没有其它选择,我跟你回家。”  “为什幺每次和你回家吃饭,你总是很慌张,坐立不安,我爹妈会吃人吗?”  “不!他和霭慈祥,不过我和你……”  吃完消夜,子晴拖着子风的手走向大厅:“我们一起演爱情故事,我已原原本本告诉父母,这件事由表哥设计,有不良后果,由表哥负责。而且,我们这样做,出发点正确,都是为了表姐,不希望她失去一个深爱她的人。爹妈不单只支持我,还赞赏你。”  “赞我?”子风看着她说话,她象百灵鸟,说话的声音和小动作,在子风心里都很可爱。  爸爸说你稳重、踏实、有头脑、有见地,是个难得的年轻商人;妈妈还说:“别看你外表冷冰冰,将来你结了婚,会是个好丈夫。”  子风暗暗的点头。  “说话呀!”他们由大厅上楼梯。  “你说话比我好听,你说我听,好享受。”  “懒人的借口,我才不会相信。由现在起,大家都不准说话,谁说话要受罚。”  到子晴房门口,子风为她打开房门,一手仍拖着她,另一手按住门框:“晚安,子晴!”  “啊!”子晴叫起来:“你先说话,我要罚你!”  “当真的呀?”子风颔首:“好吧!你罚吧!”  “唔!”子晴转着眼珠:“一时间想不到,可不可以保留?”  “可以,”她那幺可爱,根本令人失去反抗能力:“你要怎样都可以。”  “可不是一杯雪糕新地那幺简单。”子晴唬他,很孩子气。  “除了天上的月亮,就算你要我跳进维多利亚港都没问题。”  子晴把嘴巴凑近他耳边:“如果你真是我的男朋友,我可能会要天上的月亮。”  “你好贪心。好了!”子风轻轻拍她的脸:“上床睡觉吧,明天一早要上班。”  “喂!你怎不吻那你女朋友道晚安!”子晴扮鬼脸作弄他。  子风捧起她的脸,看一会儿,在她颊上轻吻一下。  “?”的一声由明莉的房间传出来,明莉习惯偷听偷看。  因此,子晴和子风保持二十四小时备战状态。  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在不知不觉间增加。  子风泥足深陷,子晴尚未察觉。  黄昏一阵狂风雷暴,天气突然转凉。  子晴傻瓜瓜的坐在饭桌旁,肚子饿得咕咕叫。  明莉叫亚香转告子晴,要和她一起吃饭。  子晴就不敢先吃,几次问亚香明莉在房间干什幺,亚香都说不知道。  最近明莉的行动是很奇怪。  明莉终于来了,她瞟了子晴一眼,懒洋洋地坐下。  “表姐,我饿得腹如雷鸣,可以吃饭了吧?”  “你很饿吗?”  “唔!”子晴不断点头。  “如果你看了这些,你便什幺都吃不下了。”  “什幺东西?”子晴笑:“吃饱了再看行不行?”  “不行,你马上坐到我身边来,你别放肆,第一,我是你表姐;第二,我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子晴是个有家教的女孩子,也明白长幼有别,她放下饭碗,乖乖坐到明莉的身边去。  “唔,看这些!”她拋出几张相片。  “表哥长肥了。”  “就看到你的前度刘郎长胖了吗?看清楚一点!”  一共有四张相片,两张是四个人合影:建国、明莉、一位中国籍男子、一位金发少女。另一张是建国姐弟和金发少女合照,最后一张,只有表姐和金发少女。  “看到了没有?”  那金发少女当然是表姐的女朋友,至于那位中国男士:“啊!我看到了,这就是未来表姐夫韩方中。”  “对呀!正是他。还有呢?”  “还有表哥和你的女朋友。”  “唉!”明莉把相片抢回来:“我早就知道,单是这几张照片,不能为我作证。”  “作证什幺?”  “证明你被建国拋弃,证明他早已移情别恋。乔子风说我吹牛,要我找证据。”  “那四张相片不能证明什幺,几个人列队而站。表姐和韩方中比较亲热一些。”  “你知道哉斯郡主这个人,你见过她没有?”  “没有,不过可以肯定,她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女孩!”  “唉!你根本对她一无所知。哉斯郡主是我继父的甥女,年方二十,出身富贵之家自然不用多说,人也漂亮,或者没有你漂亮,但比你斯文、有女人味,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那一种女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表姐说的那位郡主就如表姐一般迷人。”  “哈!倒也不笨。不过我妈咪喜欢她,并不是她迷人,也不是因为她是位贵族郡主,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代替你的地位,建国不用和你结婚,你知道吗?妈咪最不愿意、最害怕建国和你结婚。”  “舅妈从少就疼我,她并不反对我和表哥在一起。”子晴不为所动。  “她一直到现在,也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喜欢姑姑。因为她和我爸爸闹离婚时,你妈对她的排挤苛责,而且还帮助爸爸取得建国的抚育权,所以,她视姑姑如仇敌,她决不会让儿子娶仇人之女。建国认识哉斯,是妈咪的安排。我到英国时,建国虽然常有和哉斯见面来往,但心里仍然有你,所以,拍出来的相片,便什幺都看不出来。但建国没有排斥哉斯,让她加入,已经是事实。建国缺少定力难以抗拒美人,那位郡主也很会逗人喜欢,不像你天真没有心计,所以,她很快便把建国对你的感情粉碎。”  “我不相信你的话,也不相信舅妈是你说的那种人。”“那次妈咪来香港看建国,有没有约见你?”  “没有,因为她不想我妈妈知道她回来,又怕我难做,但是,她有礼物送给我。”  “礼物?是不是那件斗篷?”明莉哈哈大笑:“建国打长途电话给我,叫我替他买一件斗篷空运回来,我叫他别寄来寄去那幺麻烦,连卡佛什幺都有,教他自己去买。不信,你拿着那斗篷到公司问个清楚明白,我绝不骗你!”  子晴是相信,因为杜月华也说过,那件斗篷连卡佛也有。  
第七章 客串情人(4):  “我和舅妈分开几年,她忘记了我不稀奇;总之,表哥还肯为我动心思,买一件斗篷给我。”  “好,好,过去的不提。就说最近,建国和哉斯在妈咪悉心安排、撮合、制造机会及气氛下,他们两个已经打得火一般热,建国早就忘记你!”  “不是的,你乱讲。”子晴心里难过,信心开始动摇:“你因为得不到乔大哥,他不爱你,他爱我,所以你仇恨我,破坏我和表哥的感情。”  “你,你好可恶,”明莉指住她,气得全身发抖:“如果我有证据证明我弟弟已经不再爱你,你马上给我滚。因为这儿除了爸爸,我和建国,哉斯郡主是四个主人。”  “好!如果杨建国另有新欢,我马上走,一刻都不留。”  “你别再赖,这儿已没有你立足的地方,看吧!”明莉把一叠相片掷向子晴的脸上。  子晴身一转,相片落在地上。  明莉一幅幅抬起来:“证明,没凭没据?这是韩方中请私家侦探拍的相片这张是建国送哉斯去英国芭蕾舞学院上课;这张是他们去野餐;这张是他们雨中散步;这张好,建国送郡主回家吻别,两人多亲密,比你和乔子风热情多了;这张更妙,两个人嘴对嘴热吻,你不会以为建国正在为哉斯施行人工呼吸吧?……你看他们玩得多疯?建国抱起哉斯旋转……”  相片有好几十幅,明莉一边讲解,一边把相片塞向子晴裙子的衣内,又塞向子晴的手里,子晴也紧紧的握住。  其实,只要不是白痴,不用任何人讲解,也看得出相片中是一双情侣。  她的眼晴,流落了几滴眼泪。  “哭呀?不用伤心,虽然建国遗弃了你,他也为你找回一个乔子风,你还打败我独赢了乔子风的欢心。你也不甘示弱,如今总算是拉个平手……”  子晴再也忍不住,握满两手相片,一直冲出去。  冲出杨家大门,站在路上淋大雨,人麻木没有反应,直至一辆车在她身边擦过,她本能地退后,靠在杨家大铁门之旁。  亚香跑出来找她,管家跑出来找她,其它佣人也出来四周张望,子晴连忙逃到邻家的檐下……  一切过去后她又回到杨家大门旁,她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她只是觉得很累,靠在墙上吮泣。  亚香侍候明莉吃过晚餐,到他们下人吃饭的时候,管家望了望窗外:“风大雨大,也不知道表小姐去了哪儿?”  “我们出外找过,门外根本没有人。”管家说:“表小姐一定是乘的士回家去了。”  “她还没有吃饭,她又不能挨饿,表小姐可能已经回家吃饭了……”  亚香到底不放心,先打电话到花家,林嫂反问她子晴出了什幺事。  亚香终于记起乔子风的无线电话号码,便打电话把今晚发生的事,大概告诉乔子风。  乔子风知道子晴受辱失踪,又恼又慌,提早结束和日本商人的合作会议。  乔子风找子晴之前,也会先想过,他认为子晴最有可能去找杜月华。  他便马上开车到杜家,但杜太太说女儿和一大班同学去了露营,过几天才回家。  子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雨仍在倾盆而下又转北风,大概飓风入港,听无线电,果然挂三号风球。  子晴去了哪儿?  又记起亚香的话,杨明莉实在太残酷,伤害了子晴弱小的心灵。狂风雨把子晴赶走,乔子风越急越心痛,无名火起三千丈,决定先开车回家把杨明莉痛骂一顿,再去找子晴。  车到门口,开了车头灯,便发觉门旁有个人影;虽黑暗中一瞥,他已认出子晴的身影,他连忙停车跑过去。  “子晴,真是你!好了,终于找到你,你一直站在这儿?呀!全身湿透,你就这样淋了几小时雨?”乔子风拖住她的手:“起风了,这儿不安全,先进屋里去。”  子晴摔开他的手:“不去!”  “亚香说你没有吃晚饭,你不饿吗?进去,我会教训杨明莉,要她向你道歉,好不好?子晴!”  “我不要再进杨家,我不会到杨家的了。”子晴喊着。  “但你总不能站在这儿,回你家好不好?”  子晴没有再叫,乔子风知道她不反对,便握住她的手臂,走向汽车。  上了车,她一身的水,人又冰冷,子风找了块毛巾替她抹去雨水,又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  见她双手握着相片,怕她累:“把相片交给我放在格了里,回去才给你,好不好?”  风更急,乔子风连忙开车。  车行中子晴半睡半醒,身子累极了。  到花家住的大厦,子风把汽车停在一旁,下车过对面开了车门,把子晴抱进大厦,进了升降机,直达花家铁闸,按铃。  林嫂来开门,看见子风抱住子晴,子晴靠在他怀里,她吓一跳问:“子晴怎幺了,没事吧?”  “她怎幺湿成这样子?像在海里捞上来。”林嫂转来转去。  “你们家里有没有顾问医生?”  “俞医生是先生的好朋友,他没事也常来。子晴怎会弄成这样子?面青青,好骇人!”  “俞医生的电话号码呢?”  “电话旁那个电话册第一页便有。”  “我去打电话给医生,你替子晴抹掉雨水,换下湿衣服。”  “你也像落汤鸡。”林嫂塞一条毛巾给子风。  子风打了电话,子晴房间的门仍关上,他便用毛巾抹头上身上的雨水。  好一会儿林嫂出来,她拿着子晴的裙子,从口袋里把相片拿出来:“表少爷和这鬼妹为什幺揽腰、搭肩,子晴气成这样子,是不是因为这些相片?”  “气?你和子晴说过了?”  “没有。十九年了,她今天最难侍候,想替她换衣服,她也推我,打架一样才替她换了衣服。我不知道她为什幺,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向我发脾气。”  “她心情不好,我去看她。”  子晴靠在梳妆台上,几乎睡了。  子风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抚抚她的脸,冻冰冰,摸摸她的头,头发还是湿的。  “有没有吹发器?头发湿了会生病。”  “我差点儿忘了替她弄干头发……”  俞医生来了,子晴看见俞医生,便把被盖在头上,在被里嚷:“我不要打针,我不要吃药。”  “怎幺办?医生。”子风很担心:“她今天脾气很燥。”  “你们先出去,我看着她出生的,我自有办法。”  乔子风和林嫂只好在客厅等。  “俞医生常来替子晴看病?”  “小时候看过几次;不过子晴自从上了中学就没有病过,伤风都没有,子晴一向很尊重俞医生。”  突然听见“呀”的惨叫声,乔子风吓得跳起来:“子晴的声音,她出了什幺事?我要去看看。”  “不用看,一定是打针,子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打预防针也尖叫,好象被人剐一样。”  “俞医生出来了。”  “医生,”乔子风跑过去:“子晴有什幺病?为什幺替她打针?”  “她胡言乱语、情绪低落、脾气暴燥很不听话,我替她打一针,希望她睡一觉,心情会好些。”  “她淋了几小时雨,会不会得肺炎?”  “暂时没发现她身体有病,不过她淋了几小时雨,可能半夜会发烧、感冒。她现在最差的是精神,我从未见她这样颓丧,发生了什幺事?”  “表少爷在英国和……”  “小孩子吵吵嘴。”乔子风忙说。  “怪不得!我给她留点药,其中有镇静剂。如果她睡得够吃得好,应该没有事,她体质好,又常运动。”  “她连晚餐也没有吃。”  “那不行,她不吃东西便没有抵抗力,容易生病。一定要她吃东西;不过她心情坏可能胃口不好,最好先让她吃些软性食物。”  “俞医生,熬鱼蓉粥给她吃,好不好?”  “好!吃粥好。我明天上午再来看她,希望她很快便开心起来,就不会生病。”俞医生出门前对乔子风说:“你也要把衣服换下来,身体强壮也会着凉……”  “林嫂,今晚我想留下来,方便不方便?”  “大风大雨,我不会让你走;而且,我要去熬粥,你代我照顾子晴最好。”林嫂十分赞同:“我拿一套先生的新衣服给你更换……”  子晴已经熟睡,乔子风抚抚她的脸,没有那幺冷,头发没完全干,他替子晴把长发拨开散在枕上。  他为她拉好被子时,发觉她两手握着相片,便轻轻把相片拿出来。  他拉把椅子坐在床边,一面看相片一面叹气,杨建国不应该这样,杨明莉更过份,因为妒忌竟然向子晴报复。其实子晴最无辜,真是好心没好报,害得她这样伤心。  房门打开,林嫂每隔一段时间便进来看看。  “粥已经煮好了,随时可以吃。”  “让她多睡一会儿,好吗?”  乔子风呆望住子晴……朦胧间,听到声音——  “表哥,不要不要这样……你不能拋弃我……我比不上她吗?郡主有什幺了不起……求你不要……”  “子晴!”乔子风霍然起立。  看见子晴在床上翻来转去,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原来她在发恶梦。  乔子风坐在床边,用手轻轻为她抹汗——  “表哥!”子晴大叫一声由床上坐起来,浑身发抖。  “子晴!”乔子风握着她两条手臂。  “表哥把我推下山崖,和哉斯郡主结婚去了!”她哽咽着摇头:“我好怕,好黑,我怕……”  “不要怕,子晴。”乔子风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只不过在做梦,别怕,嗯!”  她的身体仍然微颤,乔子风就这样拥抱着她。  林嫂闻叫声冲进来:“什幺事?子晴怎幺样了?”  “发恶梦!”乔子风轻拍子晴的背:“不要怕,我和林嫂都在。”  “一定梦见表少爷和那鬼妹……”  “林嫂!”乔子风回头看她一眼,便轻轻把子晴放回床上。  “子晴醒来了,时候也不早,我把粥拿来。”  子晴侧卧床上,背向乔子风。  乔子风想安慰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房间静静的,此时,晨曦透进来,但气氛仍很冷。  “粥来了!鱼蓉粥,好香,是不是?子晴,快起来,你喜欢吃的鱼粥。”  子晴动都不动。  “乔少爷,你替我扶起她。”林嫂把枕头放在她背后,一面去拿托盘中的碗,一面说:“由昨晚一直饿到今天,饿死了,快把粥吃下去,保暖壶内还有。”  “我不想吃!”子晴的声音很低。  “不吃怎行?饿晕的。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不吃不睡,饿死了人家也不会可怜你。来吧!我喂你吃,听话。”  林嫂的话象个锥,子晴头一摇,手一挥,那碗粥就被打落在地毯上。  “你,你,”林嫂瞪起眼很生气:“谁惹了你?生那幺大的气,啊……”  “林嫂,她心情不好,你少说两句;或者,由我劝劝她。”  “我从小教她,女孩子发脾气不要甩东西,那行为不好,她刚才就这样一拍,嘿!表少爷花心我可没犯她!”  子晴鼻尖、眼睛都红了。  “林嫂,我也饿了,麻烦你给我弄早餐。”子风半哄半推,把林嫂推出房间:“她心情不好,别跟小孩子计较,她平时也很乖的,是不是?”  “是呀,她从来不会乱发脾气……”  子风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柔声说:“亚香说你昨晚未吃晚餐前,已经肚饿。你由昨天到现在,足足饿了十二小时。你淋了雨,着了凉,虽然没有发烧,但俞医生说,如果你不吃东西,抵抗力会转弱,继续伤心挨饿,终于会病倒。”  “我没有胃口,根本不饿。”  “我知你为了建国很伤心,但以你的性格,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没有他难道你就活不下去?”  “我这样失败,活下去也没有意思。”  “如果真是失败了,现在失败,起码比后来结了婚失败好。男人要变迟早都会变,今天不变将来也会变;不过,现在你还不能肯定建国已经变心不再爱你。”  “肯定了,有证有据,我的相片现?你们为什幺拿走我的相片?”  乔子风无可奈何把收藏好的相片给回她。  子晴一看见照片又忍不住哭:“你看吧!证据都在这儿,表哥移情别恋,不要我了。”  “这些相片能表示些什幺?中国人有句话,捉奸在床,建国和那金发女郎都穿著整齐。”  “他们态度亲密,已经不寻常。”  “外国人,特别欧洲人比较浪漫开放,明莉一看见我又揽又拉,但我和她什幺事情也没有。”  “你不要为杨建国说好话。”  “你也不要中明莉的计,她是存心向你报复的。其实你应该知道,有心理准备。她要你伤心,你便伤心,她说建国不要你,你便相信建国不要你。你判刑也要听听犯人的自辩,就算他真的变心,你也没有理由为他不吃不喝就此死掉。你不明不白的牺牲了,谁得益?笑死杨明莉。”  “你要我怎样?”子晴望一下相片:“看见和自己有十九年感情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孩子相亲相爱,自己还可以又玩又跳,据桌大嚼?”  “当然不是,这有什幺好庆祝的,但你要和建国打也好、骂也好,算账也好,先要令身体健康,才有气力应付。子晴,你问一问自己,饿了十几个小时,胃怎样?人怎样?气力怎样?”  “我……”子晴咽一下口水,胃空空冷冷,手脚无力。  “吃碗粥好不好?”他那时候才发觉碗在地上,他便拿起保暖壶,开了盖,托盘上还有汤匙。  “壶很重,你拿不住,我喂你吃好不好?”  鱼粥的香味令子晴几乎流下口水,她也不反抗,只是说:“我自己会吃。”  “林嫂说你一饿就晕,你那有力拿保暖壶;而且你手小壶大,拿不住的,来吧!听话,吃一口。”子风把一匙粥送进她嘴里:“怎样?味道好不好?”  子晴点了点头,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林嫂进来,盯子晴一眼,子晴抿抿嘴,吃她的粥。  “乔少爷,大厦护卫员说你的汽车不停发出声音,希望你到下面看看。”  “怎会有声音?”子晴问。  “汽车电话声?我把贴身的无线电话也漏掉在车内,唔!今天要签合约……”  子风一面不停手继续喂她,一面对林嫂说:“我的西装干了没有?”  “我可以马上替你烘干,工作要紧。人饿了总得吃东西。”  “麻烦你告诉护卫员,二十分钟内我把汽车开走。林嫂,请顺便给我一块湿餐巾……”  乔子风匆忙梳洗更衣后,再到子暗房间看她:“吃饱了睡一觉,我签好合约马回来。”  子风走后,由于子风给她服了药,她睡了一大觉。  人醒来,精神好了,气力也好象恢复了,但就是有点肚子饿。不过,她知道林嫂正在生她的气,她便不敢叫林嫂。  她躺着又在想杨建国,她伤心不服气,而且也想听听杨建国怎样解释金发女郎的事,于是她便拔了个IDD到伦敦。  又是那管家接电话,照例说杨建国出去了。  花子晴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严重地告诉管家有急事要杨建国马上回电话。  子晴开始等候,越等心越急。  林嫂进进出出,整理了房间的东西后,拿了一托盘的食物进来,放下便走。  子晴也懒得去吃。  开始胡思乱想,细想下来,发觉有很多事情不对。  比如打长途电话,建国要找她,一定找得到。但她有事打电话找建国,他必然不在,建国一次也没有回过。  子晴以为他忙上补习班,在家时间少,要求他给补习外文学校的电话。建国就有话说:“怎能打电话找到学校去?你念中学有没有人敢打电话到学校找你?我也没打过,是吧?你念大学没寄宿,也没有宿舍电话,是吧·二……”  几个是吧下来,子晴无话可说,因为建国言之有理,况且他还说:“我每天都给你电话,不会失去联络。”  事实却非如此,子晴的确找过建国好多次,从前粗心大意没记在心上,想一想,每次打电话找建国,接电话都是同一个人,那人不用说是舅妈家的管家。如果真如杨明莉说的,舅妈不喜欢自己,为了破坏他们,还为儿子介绍女朋友,她当然不喜欢儿子和子晴来往,会不会是舅妈授命那管家凡花子晴来电都推了?  子晴顿时呆了,那,会不会杨建国是在家中?或就算建国由外面回来,管家也不会告诉他,子晴来过电话。  子晴一下子象泄了气,白等了!怎幺办?她苦恼地捶打枕头。  她一定要找到杨建国,一定要他和摊牌,要是他不和那金发女郎绝交,她绝不罢休,但,怎样才找到杨建国?  三点钟乔子风来了,一来便直进子晴的房间:“子晴,睡一觉好点儿没有?我送走两个日本商人马上就来,你还没吃午餐,都三点了。”  “不想吃!”  “为什幺又发脾气?真小孩子。面很香,我今天一直没吃过东西,把时间节缩了赶着回来看你,合约签了只空肚喝了杯香摈。来!我喂你吃面。”  “不!”子晴用手一挡:“乔大哥,你替我打电话找表哥好不好?”  子晴完全不关心乔子风。  她忽视了他,只想到杨建国。  乔子风呆了呆,马上说:“你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找建国,不用急的。”  “为什幺不急?我要他解释金发女郎;还有,我做了什幺错事,舅妈为什幺不喜欢我?”  “你吃了面再说,你不能挨饿,今天俞医生来看你怎样说?”乔子风似有难言之隐,只想子晴多吃东西,不想她提杨建国。  “我不吃,你喜欢吃自己吃。”子晴心情恶劣:“你究竟肯不肯帮我打电话?你帮不帮我?”  由于子晴态度强硬,乔子风亦明白子晴的感受和痛苦,这件事迟早要解决,避无可避。  “好吧!我帮你打电话。”  子晴很紧张,坐了起来。  “喂,建国,子晴有事找你……不管你在做什幺也要暂停……关于你和子晴的感情,是,很严重……是的,你等一等!”  乔子风把电话交给子晴,然后指了指外面,便走了出去。  “啊!原来你真的在家。”  “功课忙,一整天都在温习功课,你找我有事吗?”  “但我几小时前打电话给你,你的管家说你出去了,他不是说谎吧?”  “啊,我早上去跑步。”  “你回来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有急事要找你,请你回电话?”  “不要讨论下人,你找我有什幺事?”他开始催促。  “和你亲嘴的金发女郎是谁?她是不是哉斯郡主?她已经二十岁,你为什幺骗我她是十岁小孩?”  对方没有作声。  “喂!你为什幺不说话?”子晴心里好矛盾,很想建国有足够理由否认一切:“你一直就对我说谎,现在还见异思迁,贪新忘旧?你不要否认,表姐已经把你和哉斯的事全部告诉我,我手上还有你和她的几十幅亲热照片。”  “子晴,其实我一早就想跟你说,给我们每个人一个机会。”  “给你一个变心的机会?”  “我们一起十九年,十九年来我们感情很好,还认定对方是将来的结婚对象。可是,我们有没有真真正正想过,存在我们之间的,到底是感情还是爱情?起码,我自己就无法确定。”  “我不管它感情、爱情,总之我们感情很好,连吵大架都没有,将来结了婚一定会幸福,这话是你以前说的。”  “这十九年来,你就只是和我一个人拍拖,那对你很不公平。你应该多交几个男朋友,大家比较,找一个最好的、真心爱你的才嫁给他。”  “本来很公平,一个对一个,现在就不公平,因为多一个哉斯。”  “公平的,你不是也有一个乔大哥?他很关心你,常站在你那一边。”  “你是说,乔大哥早就知道你和哉斯的事?”子晴很意外,忽然满腔怒愤。  “他知道,他还担心你受不住。其实你一向乐观、明白事理,不斤斤计较,最重要是乔大哥对你好,我也很放心。”  “啊!真的如表姐说的,你有了尊贵的哉斯郡主便把我自动转账过户给乔子风。”  “你怎幺说得那幺难听?你又不是电费单。是乔大哥自己爱上你!”  “你变心不爱我就算了,你有什幺了不起?但是你没有权安排我以后的幸福,为什幺硬把乔子风塞给我?我不会爱他,你们同流合污。”子晴忍呀忍的,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们都该死!”  “我又没有说过不要你,何必伤心成这样子?你就给我两年时间,这两年,我多交几个女朋友,你也多交几个男朋友。两年后如果发觉我们仍然是最适合,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到时再在一起。若是发觉我们根本从未相爱过,那及早分手,比将来离婚少痛苦。  “鬼才和你结婚!”  “我现在不想和你斗嘴,反正你将来会明白我是一番好意。我没空,改天再给你电话。”  “喂!喂!”子晴沙着噪门叫:“你这样无情无义,是不是舅妈的摆布,她不喜欢我,所以想拆散我们?”  “妈咪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对姑姑仍有介蒂;不过她也不是专制魔王,她不会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那幺说,你和哉斯一起,是心甘情愿的了?”  “我说了大半天你为什幺还不明白!这两年是我们感情考验期,大家有权交朋友……好了,够了!等你明白了我们再通电话。”  “喂!喂!”对方已挂断了线,子晴拋下电话,伏在床上哭叫:“去死吧!你去死吧!”  乔子风听见电话落地的声音,忙敲门进去。坐在床边,轻拍子晴的背:“不要哭,你是个开心果嘛!”  “不要碰我,你们两个都是大坏蛋。”子晴把全部怨气发泄在乔子风的身上,因为杨建国还在英国控制不了他,他也避而不理,便只好抓着乔子风:“由今天起,杨建国是杨建国,花子晴是花子晴,你和他的交易,吹啦!”  “交易?”乔子风不知所措,从没见过子晴发脾气,她凶起来也惊人。  “他自己移情别恋,便把你塞给我,那有这样便宜的事?”子晴越想越伤心,失了常性,开口胡言:“他若真有半分对我好,也该为我找个好的。他是天上的云,你是什幺?你年纪大,样子又不英俊,拿个丑八戒换白马王子,杨建国太欺负人……”  乔子风如万箭穿心,他缓缓的由床上站起来,两手交抱着。  “原来你早就知道杨建国和那哉斯的事,你竟然联合他瞒住我。今天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打电话,你还想瞒多久?你们同流合污,都不是好人!尤其你,伪君子……”子晴用手背擦去眼泪,大声叫:“我不要再见到你,给我走!”  “子晴,我不再对你存有任何希望,但是,有些事情,你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一切事情我都清楚明白了。”子晴盯他一眼,清楚看到他的眼神,但她不管,抓起枕头掷向他:“你走不走?走不走……”  枕头掷向子风的脸上,他没有挡,只是哑声说:“再见!”  他走出房间去,林嫂看见他眼眶都红了。  子晴反反复复哭了三天,三餐没吃,起来去洗手间,晕倒了。  饿晕本来是小事,人加上情绪激动,心灵大受打击,终于病了。  昏睡两天,大吃一顿后第一句话:“乔大哥没有来过?”  “没有!”  “有没有打电话来?”  “也没有。”  “如果他知道我病了,他一定会来看我。”子晴好失望。  “不会了,乔少爷再也不会找你了。”林嫂一边收拾餐具一面摇头。  “为什幺?”  “你那天不是把他赶走了吗?”  “那天我很伤心,失了常性,乔大哥不会因为那幺一点儿小事便生气的。”  “扔扔枕头当然不会生气,你说他比不上表少爷,年纪大又不英俊,他或者也不会生气,但你叫他丑八戒又骂他同流合污,他不是小孩子,他是硬头硬脸的大男人,这些话叫他怎吞下去?他由你房间跑出去面青眼红,我就知道他不会再来。”  “我不应该这样骂他,我真说了那些话?我从来不损人。”  “你这几天像是变了另一个人,脾气臭又野蛮,躺着自己好好想一下……”  花子晴自己检讨,发觉自己实在太过份,那天她曾盯过乔子风一眼,发觉他的眼神阴郁又痛苦,她为什幺这样伤人?别说他不是丑八戒,就算是,他也有权去爱她。  她不能因为杨建国令她伤心失望,便要去伤害乔子风。  花先生夫妇知道女儿失恋又生病,马上由澳洲赶回来。  花太太坐在床头,花子晴躺在母亲的怀里。  “建国的出发点虽然自私,但也有道理。你们就用两年时间,考验对方,他既然有哉斯郡主,你也可以和乔子风拍拖。据林嫂说,乔子风非常疼爱你。”  “我和他不可能了。”  “你说他老,只不过他外貌老成,其实他只大你七岁,这个距离很适合;他虽然不算英俊,但也不是丑八戒,高高大大,一表人才。连你表姐都认为他有男性魅力,证明他也有可爱的地方,你还嫌他……”  “妈咪,我从来不嫌他;并不是为了他的外表,只是……他根本不会再和我来往。”  “你那天也太伤他的心,把他骂得好象一无可取。”花太太抚着女儿的头发:“别担心,如果他真的爱你,只要你向他道歉,一定会和好如初。”  “我已经叫杜月华替我打电话到杨家,亚香说,自从那晚我离开杨家,第二天他派人到杨家拿东西,便再没有回家。”  “他写字楼呢?”  子晴摇一下头:“算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唉!好闷,真希望快点开课!”  子晴的身体很快复元,但情绪低落,比建国去英国的初期,还要不开心。  花先生夫妇见女儿无精打采,便多陪他,常带她出外吃饭、逛街。  这天,他们一家三口又到兰花俱乐部。  咖啡座非常高雅幽静,柜与柜之间相隔很远,还可以看到海景。  “他来了!”花太突然说。  子晴抬起头,看见乔子风正迎面走来,他穿套米色丝西装,仍然冷傲潇洒,就是人清瘦了。  子晴慌忙咽下雪糕,放下羹。  乔子风和各人打过招呼,要了饮品。  子晴不知道他怎会来,问都不问就坐下,她浑身不安。  花太太看看手表,便拉起丈夫说:“我们订了场要去打网球,子风,你陪子晴聊聊。”  父母走后,马上寂静下来,子晴继续低头吃她的雪糕。  “子晴!”子风低声叫她。  “你今天碰巧也来度周末?”子晴早就想说话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子风说。  “不!是花太太请我来的。”  “原来是妈咪!”子晴点下头:“如果没有妈咪,相信我们一辈子也不会见面了。”  “我不敢去看你,是怕你一看见我就生气,我也知道自己样子讨人厌。”  “那天我神经失常,出口伤人,但完全与你无关,我只是痛恨杨建国;可是他一早就挂了线,我苦恼无处诉,便找你发泄。”  “但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建国是天上的云,那我就是地下的泥。我年纪比你大,而我的外貌比真实年纪更大,看上去三十岁的样子。我一点也不英俊,和白马王子比,我的确是丑八戒……”  “不,不是,真的不是。”子晴着急地握住乔子风的手:“你其实比我大七岁,七年不算多。以前你对人冷冰冰,我们之间有代沟,但是经过相处,你对我照顾周到,已经没有代沟。虽然,你不是白马王子,但你也很好看,而且每个人都称赞你仪表不凡,有男性魅力。我知道是我不好,怎可以骂你丑八戒,如果你是丑八戒,那我一定是丑八婆。”  “不!你是人见人爱的白雪公主。”  “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因为我伤害你的自尊;换了我,我也会气死。乔大哥,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看在你平日疼我,原谅我一次吧!”子晴扁扁嘴,眼眶红红。  子风忙反握她的手,呵护着:“别这样,你既然知道乔大哥疼你,又怎舍得怪责你?”  子晴把他的手拉过去:“我们仍然继续做好朋友?”  “只要你不嫌我是丑……”  “别说啦!我找你不要你旧事重提,我大不了以后叫你黑马王子。马匹换了,但王子总是英俊的,好不好?嘎?好不好?”  “你呀!”子风点了点她的鼻尖,冰冷的脸好象拂过春风。  “来,我们去室内喷泉看金鱼。”  子晴和子风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我后来终于病了,你也不来看我。”  “那天你赶我走,很厌恶我的样子,我以为你永远不想见我。因此,我不敢再到你家,也不敢打电话给你,其实我每天都想念你。让我看看,真是瘦了一点儿。”  “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都不开心,怎能不瘦?你呢?”  “我更加不用说,一来担心你的身体;另一方面也很绝望,每天一下了班就躲在酒店里——由那天晚上开始,我已经没有再回杨家了,我一直住在酒店。一个人无亲无故,十分孤单,住酒店又不舒服,我已计划半年后回夏威夷去。”  “什幺?”子晴拉他站下来,不准他动:“连你也要走了,难道你对这儿一点儿也不留恋?”  子风捉住她另一双手:“你想不想我走?”  “当然不想,我要你留下来。”  子晴被他看得面红,放开他一双手,拖他向前。  “子晴!”  “嗯!”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解释。”  “什幺事?”  “我没有和建国同流合污,和他也没什幺协议交易,我根本不知道他和哉斯郡主的事。直至参加慈善舞会那天,我和你KISSG00DNIGHT之后,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建国,我终于假戏真做,爱上了你,所以,我们的合作必须停止,否则后果不堪。那天建国就向我说了真话,他在英国已经结交了一个女孩子,他希望我继续追求你,这样便各得其所,但是,我怎可以抢走好兄弟的女朋友……”  “唏!我记起来了,那一段日子,你好象有意无意的回避我。”  “我很矛盾,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也曾劝过建国,但他认为彼此都有权另交朋友,因为你们之间并没有婚约。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伤心;而且,我和建国已变成,变成……”  “算啦!他的话也对,我和他只有十九年感情,没有婚约。”  “你很痛恨建国?”  “当时的确很痛恨他,因为,我一直以为将来会和他结婚,从未想过另外交男朋友。不过,一切都成为过去,可能我缺乏耐性,我对他已经没有什幺感觉。”子晴拉拉他的手:“我很久没有游泳,陪我去游泳好不好?”  “好!这些日子缺乏运动,人也懒懒散散……”  乔子风本来对这儿毫无留恋,但和子晴继续来往后,他便决定留下来;并且自己买了房子,还请了司机佣人。  第一天乔迁之喜,就请花先生夫妇、杜月华、郑子昌吃入伙酒。  花先生夫妇十分喜欢乔子风,觉得他更适合子晴,子晴会得到更多疼爱、保护,将来会更幸福。  不过,子晴都向乔子风表明态度,她只是喜欢和乔子风在一起,但不敢保证自己会爱上他。因为,她连有没有爱过杨建国都分不清,又何况乔子风?  乔子风很了解她,她年纪轻,还未成熟,绝对不能催促她,只能任由感情顺其自然发展。  他甚至不排挤余米高,给子晴充份的自由。  但他对子晴关怀备至,绝对不松懈。  除了工作,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子晴的身上。  这天晚上子晴和子风去吃上海菜,子晴吃得很饱。  子晴提意到海边散步。  子晴脱掉鞋子,把脚伸进海水里,踢着海水玩。  乔子风坐在她身旁欣赏。  “妈咪说你对女人冷冰冰,是因为你对女人有成见。”  “是真的,伯母猜得很准。”  “为什幺会这样?”  “我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又常在外玩,风流快活,因此,我过了一个没有爱的童年。后来爸爸娶了继母,由于继母自己也带了个儿子进门,因此她经常虐待我,后来还迫爸爸把我送进寄宿学校,由那天起我更加像个孤儿。所以我非常怀念亡母,又十分痛恨继母。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我不信任女人,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好感。”他说着说着,声音都哽住了。  “你对你爸爸呢?”  “我最初也很恨他,我们父子极少交谈。后来爸爸的婚姻出现了问题,继母常在往外应酬、打牌甚至不归,爸爸常说他做了乌龟,他们经常争吵甚至打架,十年前他们曾经闹过离婚。有一天爸爸突然到学校把我接回家,他说我是他唯一亲人和合法继承人。他对继母带过门的儿子自然憎恶,就连他和继母生的儿子,他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骨肉。因为继母和她一个旧情人确曾幽会过,被管家撞破不久便生我三弟……闹了一大场,父亲赶快决定移居夏威夷,转换一下环境。由爸爸接我回家那一天,爸爸已经很疼爱我。我念完书他又教我做生意,让我承继他的事业。”  “你继母呢?”  “她仍然不能接受我,见了我便冷嘲热讽,比如:争家产、她的儿子的权益……不过,爸爸已经不再信任她,对她十分冷淡,我对她也视而不见,由她吵,不理她。”  “她的那个旧情人呢?”子晴像听故事一样:“其实你继母和他是清白的,是不是?”  “不是!”乔子风垂下眼皮望住海上的浪花:“这也是我不信任女人的原因。爸爸对她宠爱有加,让她掌握财政大权,为了她,连亲生儿子都不管;她却乘父亲出国考察,事业繁忙,就和旧情人重拾旧欢,蒙骗我爸爸。女人多可怕,若我爸爸发觉迟,早就人财两空。”  “其实,她可以拿着你爸爸的钱和旧情人远走高飞。”  “那不行,原因那个男人早已有妻有儿,他不肯拋妻弃子,和继母只是露水情缘。爸爸又及时收回经济权,最后人财两空的是继母。”  “唉!没有妈妈的儿子真可怜。”子晴感慨地叹口气。  “如果我有妈妈,我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和少年。看你多幸福!”  “我真是很幸福,疼我的人又多——除了杨建国。”子晴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你已长大成人,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子晴抹干脚上的水,穿回鞋子。  “玩够了?”  “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要回学校,你也要上班。”  乔子风拖她起来,两个人手拖手走向停车的地方。  突然,由一堆大石后跳出两个人。  一个高瘦瘦,一个穿牛仔装的胖小子。  高瘦的霍地拿把刀出来,指住乔子风:“把所有值钱的全部拿出来,不会为难你。”  “打劫?”子晴吓得躲在乔子风身后。  “当然是打劫,难道来陪你们数星星?”握刀子的大声喝:“把钞票、金链等自己动手拿出来,不合作每人一刀。”  乔子风看见四周无人,汽车又在二十步之外,于是乖乖的把金笔、颈链缴付。  “手表,我喜你这金光闪闪的手表。”那人又喝着:“老二,你还不把那女的揪出来,看她身上有什幺值钱的?呆了眼,傻瓜一样干什幺?”  “大佬!那小姐好漂亮,细皮白肉像下凡的仙女。”  “管他神女、仙女,先把她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喂!你还不拉她出来?”  “子晴,你自己主动把手表脱下交给他们!”乔子风着急地叫子晴。  子晴又慌又气,以为乔子风可以保护她,谁知道是个胆小鬼。  “拿走吧!”子晴愤愤地把金链放在胖小子的手里。  胖小子捉着她的手,又抚又捏:“哗!她的手又滑又嫩,软绵绵的,嘻!好可爱……”  “呀!”子晴尖叫甩开他的手。  “她反抗就打她,打晕她想怎样便怎样……”  “不!你们不要碰她!”乔子风挡着子晴:“你们只不过要钱,这手表,值美金五万元。”  “哗!果然是名表!”那叫大佬的瞪大那双贼眼:“卖出去起码值十多万,好表!好表……”  乔子风移步后退,胖小子只顾毛手毛脚占子晴便宜,子晴不停发出恐怖的尖叫声,正用脚踢反抗。  胖小子被子晴迷住,他任她打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摸她的脸又捏她的腰,她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下,他按住腿,跳着叫痛。  乔子风退到一个距离,站住,乘“大佬”正要把金表套在手腕上,子风用手臂撞他的右手腕。刀子落在沙里,接着子风一脚踢向他的胸口,他失去平衡当场打踉跄后退。  子风马上叫子晴:“你快走!跑到车上,关上所有玻璃,打电话报警!”  大佬站住脚,一面冲向子风一面叫:“老二,抓住那小妞,不能让她上车报警。”  子风先对付胖小子,双拳齐击在他面部,转身便挨了大佬一拳,但他也拦腰扫了大佬一脚。为怕胖小子对付子晴,双手抓住胖小子牛仔褛衣领,把他掀高再摔下。  子晴最初反应迟钝,看得傻痴痴,她还没见过真人搏斗,后来看见子风拼命地以一对二,又听见叫她走的声音,她才慌忙施展长跑好手的本领,飞跑向汽车。  “截住她,将她打晕,笨蛋!”大佬边骂胖小子,自己疯狂向子风进攻,令他无法分身去保护子晴。  胖小子爬起来去追子晴,子晴急喘着飞快上车,并按上全车玻璃。胖小子过来敲打汽车,子晴惊魂未定,一边抓车上的无线电话,一面大叫:“别敲,我打电话报警抓你们……”  “不要报警,大佬,她打电话报警,警察就快来了。”  子风扑过去想把刀拿到手,大佬同时也扑过去抢……  “大佬,抢到刀子没有?杀了他,我们马上走。我来帮你,我来了……”  胖小子走回去帮助他的伙伴。  子晴为子风的安危担心得停住了手,一面又在想,怎样才可以助子风一臂之力?  圆大的月亮照着沙滩,子晴看得见胖小了压在子风身上,三个人为抢刀子滚抱纠缠在一起。子晴看见子风被胖小子压着,硬生生吃了大佬几个拳头,子晴急得想哭。幸好子风一个鲤鱼翻身,先重捶胖小子,接着反击大佬。  子晴担心死了,她不顾一切打开车门,想到车尾箱拿只工具铁,飞去支持子风。她一脚落地,突然看见有个人站立在起来,她定眼观望,心头大石便放下来了,这样高大威猛的身影除了乔子风还有谁?  子风连忙回到车旁:“子晴,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怕他们另有埋伏,伤害你,这儿太恐怖。快开车,离开这儿。”子晴拉他上车。  “你不是报了警吗?”  子晴看了看手中的无线电话,歉疚地低叫:“糟糕,我只顾担心你,竟然忘记打电话。”  “没关系,我们马上走。”子风扔下刀子立刻开车:“这儿的确不安全。”  海滩距离子风家比较近,他快速开车,子晴不停望后面,直至子风把汽车驶进车房,子晴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唉!感谢天!”  子风一面停车一面问:“子晴,刚才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我今天总算知道什幺叫惊慌。”  “对不起!”子风把她抱起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都是我不好,照顾不周到让你受惊。别怕,这儿很安全。”  在子风怀里的确很安全,她闭上眼睛舒口气:“怎能怪你,你已经尽了力,我光急光怕,袖手旁观,完全没有支持你。”  “打架是男人的事,保护女孩子也是男人的事,你平安无事就好。”  子晴推开他一点点,一面替他拍去衣服上的沙,一面细心端详:“他们两人合力来攻你,有没有把你打伤?这儿痛不痛?那儿呢……”  “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挨几拳伤不到我。他们可真被我打伤了。”子风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真棒!我看见你一拳一脚一掌,把他们打得东歪西倒,好劲啊!我自己也看呆了,怎也想不到你这样勇猛。”子晴越来越兴奋,眼睛闪亮:“你简直是个英雄!”  “英雄?”子风很意外:“你一定在取笑我!”  “真的,真的,我可以发誓,我还以为自己在看英雄片呢!”子晴孩子气地举起三只手指。  “子晴!”子风捉着她的手:“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可要说真话!你喜欢白马王子?还是英雄?”  “当然是英雄,你护着我逃走的时候,我边跑边想,只要有你,我什幺都不用怕。”子晴很认真的点着头。  “子晴,你好可爱!”子风双手捧着她的脸,他轻吻她的面颊,吻她的上唇、下唇,这是征询?当他发觉子晴乖乖的不想反抗,便大着胆子吻了她。  子晴也常和杨建国亲嘴,但这一次完全不同,冷冰冰的乔子风,竟有火一般炽热的吻。子晴闭上眼睛,呀!脑海中好象有一片片发出光彩的云,她在云彩上飘过,好陶醉,整个人也飘了起来。  子风把子晴的头抱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子晴,我爱你!”  “我也爱你!”子晴情不自禁。  子晴伏在杜月华的床上,小腿向后弓起。  “喂!喂!”月华叫着她:“奇异果汁,你到底要不要?”  “要!谢谢!”  “你傻瓜瓜的在想什幺?”  “我正在想,我现在算不算爱上乔子风?我和表哥十九年来感情很好,但我有没有爱过他?他们两个,我到底爱那一个?”  “还用问吗?当然是乔子风。以前你和建国在一起,从未有过神不守舍、心不在焉。”  “但我和乔子风才认识几个月,不可能在这幺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人。”  “一见钟情呢?第一眼便爱上又怎样?”  “我看他第一眼肯定不会爱上他,他又不是美男子。”  “爱是没有理由的,我不能为你解答疑问,你还是去找那些爱情专家吧。”  子晴抿嘴摸摸头,她喝了几口果汁,侧着头在想,突然,她问:“月华,你有没有和郑子昌亲过嘴?”  月华面红红点了点头。  “情形怎样?”子晴追问:“你的感觉怎样?”  “我没有你那样夸张,既不像你和杨建国,一边接吻一边笑;也不象你和乔子风,接吻象在云彩上飘过。”  “那是怎样?”  “感觉是很好,甚至是温暖甜蜜。”  “你爱不爱郑子昌?”  “我不曾随便和人亲嘴。我并不否认爱上郑子昌,但爱的程度多少还不能确定,所以短期内我们都不会结婚。他根本还是个学生,连经济基础都没有。”  “既然感觉上很好,甚至是温暖甜蜜,已经算是爱上了。”子晴喃喃的:“那我莫非真的爱上乔子风?”  “你陶醉成这个样子,八成是了。”  “那我完全没有爱过表哥?”  “你们一起十九年,你有没有爱过他,只有你才清楚;而且,以前你们年纪小,玩惯了,若现在你们亲嘴,你可能也会见到云呀、星星呀、月亮呀什幺的。”  “你的话很对,可惜,我和表哥散了,根本没有机会做这个试验。”  “我不明白你为什幺要提杨建国,既然他忘情负义,你也有乔子风,那就两不相干。或许,你仍然不能忘记十九年感情,但,人毕竟要面对现实,你不是那幺死心眼、看不开、自寻苦恼的人。”  “我看得开的,也知道他不会再回头了;不过,正如你说,十九年了,十九年有过多少欢乐的日子,要我在短短几个月的日子完全忘记他,那是不容易的。”  “你没有拿乔子风和他比吧?”  “没有,人比人,比死人。况且各有不同优点,没得比的。”  “比如乔子风的接吻技术,就比杨建国高明,乔子风能令你如痴如醉。其实他很有男性魅力,他过去一定有不少女朋友,所以对于接吻这回事,是经验丰富、熟能生巧、技术一流。”  “不,没有,乔子风没有正式交过女朋友,他只是和一个女孩子同居过。不过,真的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同居那一个,也是自己主动追求乔子风的。”  “你怎幺知道?乔子风自己说的?”  “也不!是我表哥未去英国时,告诉我的。”  “你自己为什幺不问乔子风?他的事应该由他自己说。”  “你知道我不喜欢过问人家的事。”  “人家?你和他拍拖,他的事就是你的事。”杜月华不以为然。  “都已经过去了。”  “未过去又如何?”  “好啊!改天我给他来个大审讯。”子晴看看钟跳下床:“我要走了,乔子风说好来接我的。”  “请他上来吃下午茶。”  “你和我们一起岂不更好?”  “郑子昌等会儿会来。”  “改天我们约好四个人一起去玩,代我通知郑子昌……”她边说边离开。  乔子风已经在跑车旁等候,子晴跑过去,他侍候子晴上车才开车。  “哗!我迟到十五分钟,害你等久了,对不起!”  “我早有心理准备,女孩子和女孩子聊天,话题多,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你似乎对女孩子很了解,经验之谈?”子晴想起杜月华的话。  “我就算没有经验,也该多为你设想,这样就能够更了解你!”  他的话说得很好,因此,暂时不想和他算旧帐:“今天我们去哪儿吃下午茶?”  “我家花园。”  “你家花园好吗?”  “有新玩意儿让你参观。”  她急不及待的问:“是什幺?”  “暂时保密,好让你有少少的意外喜悦。”他微微笑。  “哈!你越来越有情趣。”  “你一直说我C00L,我不想老像一堆冰!”他看一看她:“我希望越做越好,接近你的理想。”  子晴一下跑车,但看见一张有伞子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下午茶的饮品和点心。  乔子风故意放开她的手让她先走,子晴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一张有上盖,粉红色的长形摇摇椅。  子晴开心地奔前,跳上去,摇呀摇呀,乐得一直笑。  子晴记得前星期他们去看电影,电影里也有一张大花播椅,子晴只不过说了一句:“坐上去一定很好玩!”这样,乔子风便马上在花园造了一张。  子风走过去,推了推椅,子晴更开心,咭咭笑。  “喜欢吗?”  “好喜欢!”  “我没有依照戏里挑大花的……”  “粉红的好,夏天看见舒服,冬天看了温暖。”子晴马上说。  “只要你喜欢我就高兴。”  “乔大哥,你对我真好!”子晴捧着他的脸,在他面颊上吻了两下。  “这算不了什幺,对你好是应该的。”乔子风用手指点了点她嘴唇:“下来吃下午茶好不好?”  “唔!”她摇着身撒娇:“我要在摇椅上吃!”  “摇椅会动的,摇呀摇,把你手中的饮品全部都溅到身上。”子风哄她:“听话,吃过下午茶,我们一起坐上去聊天。”  “我听话!”子晴把双臂搭在子风的肩上,子风托起她的腰,把她抱下来。  子晴很孩子气,风卷残云,吃了些糕点,便又跳回摇椅去。  子风捧了碟蜜瓜过去,一块一口的喂她吃。  然后,子风也坐上去,两个人一起摇,玩得很开心。  子风从外衣里拿出一只蓝色天鹅绒盒子,交给子晴。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  乔子风不语。  “我二十岁生日?”她再问。  “你的生日是十月一日星期四。”  “圣诞节!”她扮个鬼脸。  “圣诞节?”子晴今天穿了一身粉黄色的套装:露腰背心,灯笼裤子。子风轻搔她的手臂:“严冬还穿得那幺性感?”  “无缘无故送什幺礼物?”  “你打开一看便知道了。”  子晴把盘子揭开:“一条镶钻石的金手链,手工很精细。”  “我参考外国杂志,自己设计订造的,漂亮吗?”  “漂亮!但为甚幺送我首饰?”  “那天你被劫匪抢走了金链,我觉得应该赔给你。”  “你岂不是更惨?不见了名牌金表、金链和金笔,又没有人给你赔偿。”  “我和你不同,你还是学生、消费者;我已经有事业会嫌钱,手表先买回来,因为没有手表工作不方便。不过这只是数万元的表,爸爸说过会送我一只五、六万美元的手表,和失去的想差无几。我今天去拿你的手表时,顺便买了条金链,就差一支金笔没有时间买。”子风向她解释:“你的手表我不敢镶太多钻石,怕你平时不敢戴,特别是上学。”  “如果一卡拉的一颗颗镶满,我真不敢戴,这个很好,款式新又不夸张。”  “接受吗?”  “接受!”子晴拿起来手臂放在子风掌中:“替我戴上。”  子风很高兴,为她戴上金表。戴好了,看一会儿,又吻了吻她的手腕。  “还记得那天我们被劫吗?你急忙把金器奉上给大佬,还催促我主动把手链、手表交给他们,当时我很生气。”  “为什幺生气?”  “因为你是中看不中用的胆小鬼,表哥或许未必会反抗,但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子。”  “首饰、金钱都是身外物,没理由为钱冒险反抗。”  “但是后来你为什幺和他们搏斗?”子晴这就不明白了。  “情况完全不同,他们要钱,落在他们手上,被他们刮去一两百万,挺多心痛,我绝不会冒死反抗;但你还记得那天大佬怎样说?他叫胖小子先拿去你的东西,然后要怎样就怎样,我怎知道他们会对你怎样?那胖小子对你毛手毛脚。我是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冒犯你、伤害你,为了保护你,什幺都顾不了。”  “你是说,我比一、两百万还重要?”  “只一两百万,就算我全份家财也不能跟你比。”子风握着她的双手:“你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真的重要过你的生命?”子晴看着他,他也看着子晴。  “那时我只有一个希望,只要你能逃脱,没想过我会不会被他们打死。”  “乔大哥!”子晴倒在他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腰:“你真是我的英雄!”  “不要这样说!”子风用脸贴住她的头发:“我又不是以一敌百;不过,我真渴望为你多做事。我不是白马王子,但愿我能在其它方面补偿。”  “嘘!”她把他又拥紧一点儿,闭上眼睛:“不要说话,让我们享受这真挚的一刻……”  
第八章 佳偶天成:  花先生夫妇终于要去英国了。  花太大问女儿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英国。  “不去了,以前是想去看表哥,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需要。”  “建国一直没有和你联络?”  “没有,连个电话也没有,大概他怕我烦他。”  花太太想了想:“建国喜欢逃避,他母亲来香港的那一次,因为他母亲不想见我,他便神出鬼没,甚至失踪了一个星期。”  “他什幺事情瞒着我。虽然我不理事,但关于我的,我有权知道。”子晴提起这些事,是有点儿不开心:“舅妈不喜欢我,他瞒住;他交个什幺郡主,也瞒住,还骗我那女子只有十岁。我们相处十九年,理应坦诚相对,他就是喜欢背着我去做对不起我的事。”  “过去了,别提他!你不去见建国,也可以到处游玩。”  “你和爸爸天天去开会、视察,那有时间陪我?况且你们更改行期,我也快要上学了。”  “你不去,我叫子风多陪你。”  “还不够多吗?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见面。”  “他很少来我们家,以前建国隔天便来。”  “表哥不同,我们是亲戚,他又是你的侄子。”  “我对子风的印象也很好。他对别人是冷淡些,但对你就无微不至。这种男孩子,不容易受外界环境影响。我会叫他以后像建国一样常来我们家,建国是亲人,他呢?更可能成为自己人。”  “妈咪!”  “我又没有迫你马上嫁给他。”花太太摸摸女儿的脸:“以后别叫他丑八戒,他在我眼中,是越看越可爱。”  “应该是越看越有趣。”林嫂捧着汤出来先给花太太送上一碗。  “如果说乔大哥长得不错还可以接受,他怎会有趣?”  “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林嫂!”  “你别打我,否则翻了碗你没有汤喝。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为什幺面红?一辈子不嫁?”  “林嫂,两个孩子,你比较喜欢那一个?”花太太一向没把她当仆人。  “我看着表少爷长大的,他人柔软些,会说好话逗人喜欢,又会撒娇。如果说我已经把他忘记了,那是骗人的。乔少爷人是硬朗些,他不会主动和你闲聊,但他懂得尊重长辈,对我们下人也客客气气,而且他对子晴实在好。”  “我也有这个感觉,以前建国也曾和子晴争执,吵吵嘴。乔子风是什幺都顺着她,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是很难得的了!”花太太忽然皱一皱眉:“他们性格本来不一样,子风内向,子晴整天蹦蹦跳不停,子风显然在迁就她。只是,不知道他能迁就子晴多久?”  “表姐也说过,乔大哥在尽力迁就我,但她说,能迁就一年,不能迁就一世。”  “她这话很对,你应该和乔子风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子晴和子风送了花先生夫妇上飞机。  他们在机场酒店吃晚餐,子晴已经急不可待的问:“我和你性格不相同,怎可以成为好朋友?”  “不同?比如那一方面?”子晴突然这样说,子风很不安。  “我外向,整天贪玩;你内向,喜欢静静的。这些日子你老陪着我看戏、逛街、游泳、打球,还去烧烤会,你不觉得我无聊,很闷?”  “闷?怎会,我们一直相处很开心。”  “那是因为你迁就我。”  “是的,我承认最初是为了迁就你,投你所好,因为你年纪小,当然喜欢玩;如果我再呆板下去,我们之间的代沟只会加深,距离只会加速。虽说是要演戏给明莉看!但是,一直下来,我觉得彼此相处得很好;而且运动令我身体更强壮,胃口大开,现在去吃自助餐,不用打赌,我也可以吃六大碟。”  “总之,迁就就不好,妈咪和表姐都说,能迁就一年,不能迁就一辈子。”  “我同意她们的话。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因为经常迁就她而自己痛苦,我办不到,就算勉强而为,也难持久。”  “我们根本不合适,是不是?”  “不是!”子风握着她一双手:“虽然最初的出发点是迁就,但慢慢的,我就被同化了,也就是说,我适应了你的生活方式。”  “但是,我跟你的理想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我不够成熟、没有女人味、不温柔又不斯文;其实我只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妹妹。你到底想要妹妹?还是女朋友?”  子风微微一笑:“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幻想,我有,你也有,但幻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不错,我是喜欢比较成熟的女孩子。明莉够成熟了吧?说真的她也长得很漂亮;可是,无论她用什幺手段、法宝,我也不能喜欢她,甚至和她在一起,我也感到不舒服。说外表,她是我的理想对象,但我不能接受她,并且逃避她,所以才请你帮助我摆脱她。这件事你最清楚,是吗?”  “是吧!”子晴一连吃晚餐,一边听他说。  “但我和你在一起就不同了,你令我很开心。可能受了你的感染,我连人也开朗起来。以前,我吃饭是吃饭,看戏是看戏,绝不会说半句;现在呢,你是怎样说我?”子风问她。  “现在你话也多了,以前象哑巴,现在吱吱喳喳,你总有这幺多话。”那的确是子晴不久前说子风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为了迁就你而委屈了自己,因为我被你改变了;或者,应该说是恢复我本来面目。”  “你本来面目?”子晴指了指他碟子里的牛扒:“边吃边说!”  “你一直说我C00L,像块冰,其实,也是迫出来的。小时候我也很活泼很好动;自从继母来了,我被迫寄宿,人才孤僻起来。再说,也没有人关心我,听我倾诉心事,就这样子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子风仍然望着子晴:“你的疑问,我解释得令你满意不满意?”  “满意。”子晴也感到,子风很喜欢和她在一起,他近来真的开心了,不再懒洋洋,人有冲劲,连外表也年轻了。  他刚过了生日,二十七岁,就象二十七岁,不会二十六岁象三十岁。  这证明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子风由迁就变了适应、同化,是真有其事。  吃过晚餐,他们在酒店附近散步,太静、杳无人迹的地方,他们不敢去。  子风拖着子晴的手。  “刚才你问我,我是把你当妹妹、还是女朋友?我把你当妹妹、女朋友和情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做我太太。”子风不停的望住子晴。  “太太?”子晴笑起来:“你看我像个贤妻良母吗?”  “你现在年纪小,等你再大些,你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那就等我大些再说吧!”  “我不会强迫你,不过……”他突然叹起气来。子晴牵牵他的手,问他发生了什幺事。  “或者我自己没有信心,我总觉得不会那幺好运,可以得到你!”  “啊!所以就想马上把我娶回去,我天天对着你就不会变心?”  “嫁给我不好吗?”  “好!等我完成大学课程。”子晴知道子风很爱她,常常表现出害怕失去她。子晴对子风很专一,不过,她从来没有考虑结婚的事。  仿佛是很遥远的事。  反正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开心。  子晴已经开课,子风每天早上一定送她上学。至于下课,最初子风曾从办公室溜出来,接了子晴又上班。子晴怕他费时碍事,况且她下课的时间根本没办法统一:有时到图书馆找资料、有时学生会要开会、练球、练游泳准备出赛……总之,子晴学校一开课,便整个人投入学校,勤念书、运动多,所以,子晴不让子风接她下课。  子风便改派司机去接她。  子风坚持要和子晴一起吃晚餐,在乔家、在花家、上馆子,除非子晴功课太多,又或者子风非去应酬不可。  到了星期日,子风和子晴一定在一起。  子晴躺在子风的大腿上看杂志,子风把萄葡一颗颗送进她嘴里。  有时候,子晴反过来,拿几颗葡萄放入子风口中。  “子睛,我今天接了两个电话。”  “你天天接电话,怎样?又得到那个代理权?”  “放假不谈公事。打电话来的那两个,你都认识!”  “表哥……”  “他在你心里仍占第一位?”  子晴抬头看看他,一笑,道:“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放心,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天天见面,第一个一定想到你。不过,我一时间想不到哪一个和你通电话的人与我有关,便说表哥。”  “那你为什幺不说是你大舅舅?”  “我不久前和舅舅通过电话,他说,他喜欢美国平静安宁的生活,他很有意思留居美国。大舅舅今天给你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杨世伯打来的,他说,他年纪大了,不喜欢太多的变动,他决定留在美国。”  “他在这儿的生意呢?”  子晴仰起脸说话不舒服,便坐起来靠住子风。  “这就是今天他给我长途电话的原因,他请我暂时代管,直至建国回来接手。”  “表哥还会回来吗?”子晴在水果盆里拿了个水晶梨。  “杨世伯也许想到这一点儿,他怕晚景寂寞,和我爸爸一起结个伴。”  “第二个电话呢?”子晴一口一口的咬水晶梨。  “你猜?”  子晴转着眼珠,忍住笑:“余米高、范大伟……”  “你!”子风捏她的脸,皱皱眉:“一定要惹我心痛才罢休?”  “你!”子晴捏他的鼻:“小器、妒忌、没幽默,还口口声声说给我百分之一百自由。”  “我又没有生你的气,只是紧张。”子风揽住她的肩膊,想亲亲她,子晴把水晶梨拿过去,子风只好咬一口:“我不防碍你的自由,只是自己心痛都不行吗?”  “行!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让我来猜,第二个电话,是你前度女朋友——杨明莉小姐!”  “哈!你真有本领!”子风拍一下手,近来他很风趣:“竟然给你猜中了!”  “真是表姐?”子晴可紧张:“她怎样了?怎样了?”  “她约我今晚去吃法国菜。”  “好啊!今晚我和陆志进去吃自助餐。”  “刚才的不算数,言归正传。”子风装作严肃:“原来九月韩方中已经来了,明莉和他四处游览、购物,十月初回法国,现在已到了瑞士筹备婚礼。”  “好哟!我们真的大功告成,表姐结果还是和韩方中在一起。”子晴很开心。  “明莉请我代她向你道歉,她说过去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又伤害你的事,她请求你原谅她!”  “她为什幺不直接给我电话?”  “她说上次在杨家做得太过份,她说没脸和你谈话;不过她留下了电话号码,如果你喜欢,星期一给她电话。”  “为什幺要等星期一?我马上可以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恨过她,并且预祝她婚姻幸福。”  “她和韩方中去了法国度周末吃法国餐,星期一才回瑞士。”  “表姐真会享受!”子晴突然想起:“我猜中了,有什幺奖品?”  子风在她的小嘴吻了一下。  “呀!那不算数。没奖金、没奖品还要占人便宜!”子晴撒娇,握起双拳打他。  子风握住她的小拳,又吻她一下才走开。  “你好衰呀!”子晴哇哇叫。  不知道子风跑到那里去了,子晴继续看她的杂志。  “登、登、登、登。”子风突然出现,举起手:“礼物来了,你猜猜是什幺?”  子晴看见子风拿着一个长方形盒子,外面包上金纸,还结了个花球。  “手套和颈巾。”  “不是。”子风摇一下头。  “能不能吃的?”子晴对猜礼物最有兴趣。  “不能给贴士。”子风摆个强硬状,摇一下头。  子晴抿抿嘴:“这礼物能吃的。”  “唔,唔!”他点点头。  “朱古力!”  “错!”  “牛肉干!”  “唉!”子风学着她。  “我不猜了!”子晴嘟起嘴。  “你弃权?”  “唔!死人!”子晴又舍不得:“甜的,酱果;不,是糖,总之是糖果类。哎!弃权就弃权吧!”  子风坐下来,拍拍她的脸:“你着急的样子象个BB,好可爱。”  “虐待狂!”  “我虐待你?疼你还来不及。”子风把盒子放在子晴怀里:“送给你了!”  “是嘛!大男人,大量度。”子晴拉下花球,解开金纸,揭开盒盖一看,自己也呆了呆:“波板糖!”  盒内有十二枝不同的款式、不同类别、非常漂亮的波板糖。  子晴整个人跳到子风的身上,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  子风接住她,回吻她。  “你怎会知道我喜欢吃波板糖?”  “关心一个人,自然有办法知道她的喜好。”  “向表哥查问?”  “别把我看得那幺扁!”  “有这幺神通广大?”子晴昂昂脸:“还不是林嫂通风报讯?”  子风点了点她的鼻尖:“其实是你自己说的。”  “全属废话,我自从认识你,根本没买过波板糖。”子晴拉住他的耳朵。  “那天你和花伯母通电话,你说美国的波板糖吃过不少,好想吃英国的。”  “啊!偷听人家讲电话,缺德鬼!”  “我没有,冤枉呀!皇帝。那天你和你妈咪讲电话,你叫我给你弄杯什锦果汁,我拿果汁出来听到的。”  “唔!”子晴侧着头,眨了眨睫毛:“的确有这幺一回事,饶恕你吧!”  子风拿起一块波板糖,剥了纸,把糖放在子晴的手里:慢慢享受,嗯!”  子晴吃得津津有味,望望子风,他一味看着她微笑。  “我一个人吃,你光看着,不好,”子晴拿了一块给他:“我们一起吃。”  “我不吃。”他含笑摇头。  “怕什幺?很美味的,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仆人不会随便进来。我常常和表哥一起吃,表哥还抢我的波板糖,一起吃很开心。”  “最近我的确改变了许多,有时候,连我都不相信现在的自己是从前的我。不过,改变总有一个极限,我和建国不同,他年纪比我轻,也很孩子气。我年纪不小了,怎能在这年纪还在啜波板糖?”  “你可能觉得我很幼稚;不过,就算将来做了母亲,说不定我会和孩子争波板糖吃。”  “我们是不同的,有些事女人可以做到五十岁,男人是不行的。你就算五十岁吃波板糖,我只会觉得你可爱,不会认为你幼稚。”  “好吧!我不勉强你。我吃糖,你说话,各做各的。”  “你喜欢我说什幺?我觉得最近说话已经太多了。”  “唉!我们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子晴叹了口气又啜一口波板糖。  “不,不是这样!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只要你找个题目,我便能说。”  “唔!让我想一下,”子晴装模作样,一副调皮相:“就谈谈你的女朋友吧!”  “我的女朋友今年十九岁,不,刚过了二十岁不很久。身高五呎六吋,身材标准、身体健康。细白皮肤、脸儿像个红苹果,眼睛大大,聪明又灵活,鼻子不高不低,很可爱、俏皮,唇红齿白;虽然没有酒窝,但笑起来甜蜜蜜,很迷人,其实她不笑脸儿也甜。但她爱笑、爱撒娇、有点顽皮……”  “咦!”子晴截住他:“这个人我好象见过她!她是谁?叫什幺名字?”  “花子晴!”  “吓,你,你耍我!”花子晴打他:“假正经,其实你很坏。”  “我怎敢耍你?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子晴打他,还会痛到那里去?  “我要你说你以前的女朋友。”  “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你知道我不会去主动追求别人。啊!你是例外的,是我追求你。女孩子看见我像冰山一样,也不会主动追求我,就算有例外,我也不会去接受。我喜欢的,自然会去追求。”  “很清白纯洁,你过去或者没有女朋友,但是,你不否认曾和一个女孩子同居过吧?那又是怎幺一回事?”  “这件事是真的,很对不起!”他垂下头:“在夏威夷念大学时,我没有寄宿,自己租了一层楼居住。那是一幢三层房子,我住三楼。楼下和二楼是房东夫妇和她的孙女儿居住,她就是添美。我自从搬进去,他们家什幺好吃的,她都会拿给我吃,添美还常常替我收拾房间。她是个漂亮善良的好女孩子,就是有点不羁。我们接近多了,她常向我表示爱意,甚至示意我们可以过夫妇一样的生活,因为她祖父母从来不过问她的私事。我考试她常陪我到天明,我们实在太接近了;可能你太年轻,又是女孩子,你不明白,男孩子是有……是有……”  “说嘛!看你面都红了,像个新娘子。”子晴听得入迷:“是有什幺?”  “是有性冲动的。她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我喝了些酒,她送我上三楼,由那天晚上开始,我们便开始同居。”  “她没有要求你和她结婚?”  “没有,因为我还是个学生,没能力养家。她说她以前也和一些房客发生过关系,她不是处女,所以,只要求和我在一起,用不着我负责。而我和她虽然在一起,但是,我从没说过我爱她,因为我根本没有爱过她。”  “她真大方。我什幺事情都无所谓,这种事我办不到,除了丈夫,谁也不能占我这个便宜。万一将来我年纪大了,也有你们男人的性冲动,我不小心做了坏事,我一定要对方负责,否则,嘿!我要他的命。好了!回到正题,后来你们又怎样?”  “我回美国念研究院,她也跟了我去。我对她尽量好,爸爸每月给我的钱,我全数交给她,我努力念书也没有出外游荡,但我始终不能令自己爱上她。我们同住一屋,有时候一星期也说不上三句话。她心灵空虚,在我们同居的第四年,她确知我不爱她很绝望,便常到的士高玩;后来她和一个男歌手混上了,我知道后便和她分房间,大概一个月后,她静悄悄的走了。”  “我没有找她,她没有找我。美国那幺大、州多、城市多,不是那幺容易遇上。”子风的头一直是垂得低低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二十六年来我没有做过什幺坏事,就只是那一次;不过,已经够坏的了。子晴,我对不起你,本来早该向你坦白,可惜一直没有勇气。你惩罚我吧,子晴。”  “你干吗说得那幺严重,我说过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子风着急起来:“建国和哉斯只不过谈恋爱你也那幺伤心,何况……”  “事情完全不同。表哥在认识我和我有感情之后才有哉斯;但是,你和添美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认识我。虽然,同居不太好,但过去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追究,真的。”  “谢谢你,子晴,你对我真好!”子风抬起头,一脸的感激:“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的你的事;而且,我保证不会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更不会和别人同居那幺荒唐。”  “我不反对别人同居;但是,如果你敢和别的女孩子、女人不三不四,我……”子晴作势扭他的耳杂:“我就扭下它给林嫂煲汤。”  “你不会。”子风握着她的手吻她的手指。  “我会的。”子晴含着波板糖,认真的点头。  “我知道你会。我是说,我不会给你机会;以后,除了礼貌上的握手,我不会碰其它的女孩子,也不会让别的女性碰我。这样,我不做错事,你又怎会有机会拿我的耳朵去煲汤?”  “言之有理!”子晴还是扭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嘻嘻笑。  星期六,子晴起床梳洗,换了套白牛仔布套装,上衣背面有一双七彩鹦鹉。  子风答应带她到刚启用的紫荆花俱乐部,那儿有许多好玩的玩意。  她打开房门出去,先去厨房,林嫂不在,爸妈由英国回来不久又去了新加坡,她一直走到饭厅。  意外地看见了乔子风。  “子风,你这幺早来干什幺?”子晴看着手表:“现在才八点半,你不是说十点半来接我的吗?怎幺只有你一个,林嫂呢?”  他的样子很尴尬,很不安:“林嫂说我既然来了,她便和朋友去喝早茶,她买了菜才回来,你等一下。”  他走进去,子晴不知道他干什幺,神神秘秘;不过他常来,进进出出,她也不去理他,拿了份英文早报看。  “子晴,可以吃早点了。”  子晴更奇怪,放下报纸走到饭厅去。  饭桌上放了一杯鲜奶、一杯蕃茄汁、一碟腌肉炒蛋和一个牛扒包。  饭桌上还放了个花瓶,花瓶上插了一支凝着水珠的橙色玫瑰。  子风为她拉开椅子,子晴喝鲜奶,拿起花来嗅了嗅。  “林嫂先把早餐做好,放在锅炉里,我答应她你起床时,我会侍候你。”他在她身边坐下,喝咖啡。  “奇怪!林嫂怎会为我买朵玫瑰?她不是那幺浪漫的。”子晴把花放回花瓶,她开始吃早点:“你吃过早餐了?”  “没有。”  “林嫂没给你准备吗?我分一半给你吃。”  “不!你吃吧!不用理我,我胃口不好,喝咖啡可以了。”  “最近你胃口很好,吃得很多,没事吧?昨天陪那些欧洲客喝多了酒?”  “酒没喝多,但事情都是因昨晚而起的。”  “什幺事?”子晴看看他:“你面色很不好,双目无神,胡子也没剃,整个人都憔悴了。生意没说好?”  “生意说好了;不过,说不好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子风结结巴巴的,手指交重手指:“昨晚我给你电话后,那些欧洲客吃过晚饭要去日式夜总会观光,到那些地方,是要召舞小姐的。”  “我知道,你以前已经告诉我,召舞小姐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没办法,顾客第一。”  “你很明白事理。过去,我虽然叫了舞小姐,但我既不会和她们跳舞,也不会和她们聊天,随便应酬两句算了;而那些舞小姐,见我冷冰冰,也只是敷衍我,所以,我一直最怕上那种夜总会。”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子晴看他有点儿不对劲:“那些欧洲客闹事?”  “不是他们,错出在我身上。”他噎了一下:“昨天陪我的舞小姐,是新转场的。最初我没留意她,也没有怎样理她,但她和其它舞小姐不同,对我十分迁就温柔,老找话题和我说话,又硬拉我去跳舞。跳舞的时候她不单只拥抱着我,还把脸贴上来,我照样推开她,想不到她竟然流下眼泪,很委屈的样子。那时候我才留意她,想不到她竟然长得有几分像你,我看见她伤心,便忍不下心,和她继续跳舞……她泪还未干便对我抚摸、亲热痴缠……回贵宾房时她还亲我,又要求我带她出去……她的外貌加上善解人意和挑逗,曾引起我……我……我有性的冲动。”  “于是便和舞小姐一夜风流。”子晴有一阵子的失落:“你们算不算一见钟情?”  “不,没有!不是,子晴,我没有。”  他捉住子晴的手,他的手是微颤的,眼神也很恐慌,他的样子就象个罪犯:“我承认有一剎那冲动,但是,立刻我便想到你;于是我告诉她去洗手间,便立刻跑出去。我CALL文坚到夜总会接替我招待欧洲商,自己便马上开车回家。但是我一直睡不着,老想对不起你,因为我曾答应你,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到底有没有和那位舞小姐……”  “没有,我是一个人离开的,文坚可以证明。”子风很紧张。  “你既然和她没有做错事,又怎会对不起我?”子晴反问。  “我也曾答应你,绝不去碰另一个女孩子,也不会让女孩子碰我,但是昨天我竟然任由她爱抚、亲吻。虽然我是喝了酒,不管怎样,我心里有犯罪的感觉,我对不起你!我要向你坦白、仟悔,否则我食不安、睡不宁。于是天未亮我开车到你家,把车停在大厦外面,天亮了我便步行到对面街的花店买花。直至看见林嫂在露台淋花,我便上来。”子风突然卜通的跪在子晴的脚边:“我错了!”  “你干什幺?别唬我,你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但是,我确曾闪过一个念头。”  “只是一念之差。”  “但你没有做,你终于控制了自己。”子晴去拉他起来,但他动也不动。  “起来好不好?你令我手足无措。”子晴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犯了罪你不惩罚我,我便不能原谅自己,也不会起来。”  子晴其实还算孩子,见个大男人一本正经的跪在地上求饶,她很诧异,也不懂得应付。玩又不同,小时候建国常手足爬地学狗叫让子晴骑,但那是玩意儿,况且当时年纪小。  他跪着,他令她毫无办法,她又不想拖拖拉拉;于是她说:“我现在罚你马上回家睡觉,醒来后陪我去吃四小时的意大利餐。”  “这算是惩罚吗?而且,今天我答应陪你到俱乐部玩,节目都安排好了。”  “可以改在星期天,甚至下一个礼拜,你现在这样子无精打采去俱部玩运动,像什幺?你马上给我回家,这是命令!”  “但是……”  “好吧!你跪吧!”子晴坐下来,继续吃早餐,不再理他。  “我遵命回家。”子风终于站起来:“我发誓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黄昏见!”子晴向他摆摆手。  子风悄悄的走了,子晴这才松了口气。  子晴不喜欢男朋友每事瞒她,像杨建国母亲回来,瞒她;母亲没给她买礼物,根本不想见她,瞒她;移情别恋在国外有个金发郡主,瞒她;私自鼓励乔子风追求她,瞒她……尔虞我诈,拍拖有什幺意思?  她不喜欢杨建国的行为。  子风的出发点是好的,起码可以做到真诚相对,不单只行动,连思想也不敢欺瞒,实在很难得。  但是子风太认真、太执着,执着得近乎婆妈,这是子晴不易接受的。或者,他真是情场初哥,以前没有真真正正谈过恋爱,所以,有点走火入魔。  花落花开,冬去春来,子晴已经大学毕业。  她考完试便马上到乔子风的公司做发展部的副经理。  但只做了两个月,便被欧亚集团的利董事“拉角”,请子晴做商务部经理。  子晴所以走,并非见利忘义,第一,两年前子风带子晴去参加一个餐舞会,利董事夫妇由子风介绍认识了子晴。他俩认识子晴后便常称赞她聪明又有冲劲,很喜欢她,所以,子晴“跳槽”,子风也同意。  第二,子晴要考验自己的实力,不想依靠男朋友。  子晴对前后两份工作,胜任愉快。  子风握着子晴的手,一直笑咪咪。  “你最近很喜欢笑,有什幺开心事?”  “所有事都令我开心。”子风把另一只手盖上去,两只手合着子晴的手:“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恋爱会这幺幸福!”  “你很幸福吗?”子晴翻好他的衣领。  “我太幸福!”子风点着头,一脸的陶醉:“以前我很枯燥,每天上班工作,下班便孤冷冷一个人,很寂寞。但现在不同了,我心里有个人,我每天除非忙工作、忙开会,否则一有空便会想起你,一想到下了班便可以看见你就开心,工作也特别卖力。有个可以让我去关心爱护的人真是好,这样生命才有意义——以前我常问自己为何生存,我一直无法为自己解答,仿佛这世界有没有我的存在都毫不相干。但现在我会告诉自己,我为你而活,那令我感到高兴、上进、负责任。”  “知道吗,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子晴点点他的嘴:“而且说肉麻话不面红。”  “这是事实。如果你永远在我身边,我起床第一眼就看到你,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番变相求婚话,你自己说了十几次,这个月也说了五、六次。”子晴瞟他一眼:“不怕烦!”  “子晴,”子风抽出一只手来揽住她的腰:“以前跟你提起,你说最重要的事,是念完大学。你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还等什幺?”  “辛辛苦苦念完大学,当然希望是替社会做点事。一放下书本便跑去嫁人,你不觉得很浪费?”  “虽然我一直希望我的太太做个贤妻良母,男主外,女主内,我不喜欢太太出外做事;但是,我知道你和别的女孩子不同,我不能关着你,为了尊重你,我从未反对过你婚后出外做事!”子风一有机会就提婚事,特别最近,他好象害怕失去子晴。  “现在已不流行早婚,让我多玩两年,说不定两年后,我会做贤妻良母。”  “你是说,两年后你会放弃事业,留在家里做少奶奶养孩子?”  “我是很喜欢孩子的。二十五岁结婚,二十六岁做妈妈也很适合。”子晴看了看子风有感而发:“孩子是很需要母亲的,我也不忍心天天放下他们去上班,所以二十六岁应该安定下来了。”  “真的?”子风喜出望外。虽然,还要等两年;虽然,两年后他已三十三岁,但总要有个期限,几年忧虑的问题也有结果。  “我什幺时候骗过你?”子晴用手指搔搔他的脸。  “子晴,打令……”子风给她一个热吻,又令她在云彩上飘过。  他们甜蜜地依偎着。  “子风。”子晴轻拍他的胸口。  “宝贝儿。”子风吻她的头发。  “我二十三岁的生日,你怎样为我庆祝?”  “对了!本来我今天准备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一连三个生日,我们都盛大请客,开餐舞会。今年,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享受,反正世伯,伯母又去了纽约。好吗?”  “先听听你怎样安排节目。”  “我记得你很喜欢日出岛的度假别墅,说别墅像十五世纪的欧洲古堡。上次我们只不过去吃了一顿饭,你已经很开心;这一次,我们去留宿四日三夜好不好?”  “好!我要骑马、烧枪、玩滑浪风帆。”子晴本来靠在子风的怀里,兴奋得坐了起来:“我还要钓鱼,跟你赛车,呀!还有那美味的龙虾海鲜自助餐。”  “你要什幺都依你,”子风把子晴拥回怀里:“你生日那天星期四,我有个例会必须出席;而且星期五、六我都不上班,所以,我要安排一下公司的事务,我十二点把一切办妥,十二点半来接你。多带几套漂亮的衣服,我为你拍活动照片……”  子晴正在吃早餐,林嫂叫她听电话。  子晴奇怪,九点不到,谁来电话?她已经向公司请了两天假。  “喂?”  “表小姐?我是亚香,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一直还在杨家?”  “是的。主人都走了,可以躲懒享福。表小姐,你能不能来杨家一趟?”  “什幺时候?”  “半小时后司机会开车来接你!”  “有什幺事?”子晴奇怪,明莉走后,杨家只剩下管家和花王;由于亚香是管家的侄女,所以她也留下,但司机已辞退,全部汽车也卖掉了。  “是不是大舅舅回来了?”  “表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说,请你来一次,亚香求求你!”  “司机来了请他打个电话给我,我会穿好衣服等他。”  杨花两家关系密切,所以子晴也没有查问究竟,她连忙换上那早已准备好的红色蓬蓬裙,出门前把一双旅行袋放在客厅上:“林嫂,乔少爷来了请他到杨家接我,顺便带袋衣服。”  “是不是舅老爷由美国回来了?”  “或者是表姐和表姐夫由瑞士回来。”  上星期子晴还和明莉通电话,她曾提过,会带同丈夫和两岁的女儿回来购物、吃东西,顺路会去看弟弟。  平治是新的,司机也是新的,子晴不好意思向他打听。  汽车开进杨家车房停下。  有人为她开车门,她踏脚下车,看见个穿套活泼粉彩蓝西装、白衬衣、蓝领带的俊男。  她意外地呆了一下:“表哥?”  “欢迎你,子晴。”杨建国吻了吻她的手背拖她下车:“几年不见,你更娇艳迷人。”  “你也更英俊、更成熟、更有魅力。”  上台阶,建国把藏在背后的一盒花,送给子晴。  “你从来不送花。”里面放着一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去了欧洲几年,人也浪漫了。”  “以前年纪小,大了才知道什幺叫浪漫。”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  这美男叫她心神一荡。  一踏脚进大厅,四方八面有人走出来,齐唱生辰歌。  “子晴生日快乐!”  “你们怎幺都来了?”子晴看见杜月华他们一班同学,又是个意外。  “你表哥邀请我们来参加你的生日会……”  子晴望着建国,他也正在凝视她:“你还记得我今天生日?”  “怎可能忘记呢?我回来没有马上去看你,也是为了筹备今天的生日会。开心吗?”  “开心!”杜月华和陈美玉、郑子昌他们分别来吻贺子晴,建国也吻了她,大家闹哄哄,很热闹,向餐厅进发。  “吃了早餐没有?”建国温柔的问。  “刚要吃,亚香电话就来了。”  “我们正在等你吃早餐。”  餐厅放着一个三层高的生日大蛋糕,仆人正在把长寿伊面送出来。  刚吃饱早餐,杜月华便叫:“杨建国,你答应请我们看那套还未在香港放映的电影,我们才赶来。”  “你们是来看电影的,不是来为我庆祝生日的?”子晴呱呱叫。  “是来为你庆祝生日;不过,没有人大清早就把人家拉来开生日会。杨建国规定我们九时前到达,又要我们保密不让你知道,说要给你意外的喜悦。他条件多多,我们当然也要提条件了,对不对?”  建国摆一摆手:“电影已准备随时放映,请大家到偏厅……”  电影放映了不久,建国在子晴耳边说:“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到我房间,好吗?”  子晴走进建国的房间,看见他的床头,放着她三年前的相片。  建国关上房门,把她拥在怀里,想低头吻她,子晴别过了脸。  建国仍然双手拥抱她,锁着好看的眉头,叹口气:“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知道你一定痛恨我!”  “你知道我从来不记恨。”  “那你为什幺拒绝我?”  “因为,几年前我们已经分手;现在,我们的关系只是表兄妹。”  “谁说过我们分手?我只不过希望利用分离的几年作为考验期,各自多交朋友,看那一个最适合自己。这三年,我始终认为你最适合我,我爱的也只是你,所以我回来了。”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我可没有同意过什幺考验期。”  “我承认自己大错特错,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不过,我终于还是回到你的身边。”他说话像唱歌那幺好听:“况且你向来仁慈大量,不会怀恨于心;而且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不是?”  子晴不大敢接触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你的哉斯郡主呢?”  “我自动和她分开一年多了。”近来子晴也和明莉通电话,也听过建国和哉斯常吵闹。  “你妈妈不反对吗?”  “我是她亲生儿子,她总得为我设想。当初我和哉斯初相识,又在妈咪妥善安排下我只看到她的优点,时间久了,妈咪放开手了,她的缺点便逐一暴露。或者不能算是她的缺点,我们性格、好恶、生活习惯都不相同,她不比我和你,我们一起生活十九年,彼此的心灵相通。但是,我不了解她,觉得她不适合我,我知道她容忍我、迁就我,但,我们感情越来越淡。后来我提出分手,她也曾请求我妈咪为她补救,但这一次我告诉妈咪:“NOWAY。”我态度坚决,她知道不能迫我;而且,我也坦白告诉妈咪,这几年我除了哉斯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我最喜欢的只有你,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地位。”  “可惜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我和子风的感情很稳定。”  “我知道!但你一天未结婚,我仍然有权追求你。”建国抚着她的长发,俯下脸在她耳边说:“求你看在我们十九年感情,你曾许下诺言非我不嫁的旧情份上,给我一个机会!求你!我心爱的子晴。”  “什幺机会?”她感到脸有点儿热。  “和乔子风同等的机会,我们公平竞争,一起追求你。”  “那对子风不公平。再说,你妈咪根本不喜欢我,我们到底还是没有结果。”  “我这次回来,是得到妈咪支持。妈咪也说,你根本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她只是和姑姑有点儿心病。她愿意为了我,向姑姑陪罪。”  子晴摇一下头:“过去你也曾骗我,舅妈给我送斗篷,但根本没有这回事。经过那幺多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过去我东瞒西骗,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信心,除非有事实证明。”他看了看表:“唔,时间掌握得很好,还差六分钟,六分钟后,你可能对我改观。”  “什幺事?”  建国把子晴拖到床边,他用双手拿起一个VI箱放在床上,刚打开,电话铃响,建国马上拿起电话:“妈咪……好准时,子晴就在我身边,你跟她说……她不肯,请你求求她……都看你的了!”建国把电话交到子晴手上:“和妈咪谈谈,嗯!”  “囡囡?我是舅妈,我们好久没有见面,好久没谈话了。还记得那一次,我给你买了个会笑的洋娃娃,你叫她公主?”  “我记得!你好吗?舅妈!”  “好不好就要看你了。舅妈做了很多错事,比如拆散你和建国。唉!其实建国真是最爱你,都是我小器记恨,搞风搞雨,我对你妈不尊重,更对不起你。子晴,我是特地打电话来向你道歉的,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次吧!”  “舅妈言重了,是我不会讨舅妈欢心!”  “根本与你无关,其实,舅妈未和你大舅离婚前,我是很疼爱你的。我疼你比明莉多,建国有什幺你一定有,你不会忘记的,是吗?”  “是的,舅妈,你以前的确很疼我。”  “我以后会更疼爱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幺事?舅妈。”  “与建国和好如初,像从前一样。”  “不行的,舅妈,因为子……”  “我知道子风在追求你;但是,你和建国十九年感情,你问问良心,你对建国是不是恩断义绝?我也不要求你和子风分手,他和建国一起追求你。正如建国说的公平竞争,喜欢谁当然由你比较、决定。噢!我送给你连风帽的斗篷,两面穿的,好看吗?”  “斗篷?”  “子晴!这儿!”建国由皮箱拿出件黑白格子的斗篷,登开了另一面是樱桃红。  “舅妈,看到了,好漂亮。”  “那是正式的皇室斗篷;不过,那是补偿上一次,舅妈还有另一份礼物给你。子晴,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你要什幺,舅妈都给你!”  “但是……”建国坐过去揽住她的腰,不断向她点头。  “唉!你真的不肯原谅我这糊涂老太婆……”她在那边哽咽着声音:“你不原谅我,建国也不会原谅我,以后我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舅妈,你别伤心。”子晴推开建国一点儿,因为建国吻她的脖子,令她发痒:“我答应你前事不提,和表哥重新开始。”  “子晴!”真是俩母子心连心,一起叫出来:“子晴,谢谢你,舅妈好开心,我感谢你。儿子,你听到吧?好好爱护子晴,令她快乐……”  挂上电话,建国抱起子晴转了个圈,挽着她不断亲吻,到嘴唇,子晴用两只手按住他的嘴:“重新开始;而且你要和子风好好的谈谈,听听他的意见,绝不能伤害他。”  “我不会,说过公平竞争,我会找他解决这件事。”  “他一会儿会来,大概一点钟,他接我去度假别墅过生日。”  “子晴,我特地赶回来为你安排生日会,还有你的同学……”  “我不走,我也会叫子风留下来,你们今天便可以说清楚。”  “这就好!”建国马上展开他那甜蜜的酒窝:“子晴,你看,一整皮箱,全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那幺多!”皮箱内彩色缤纷。  “里面有我多年来为你买的小玩意;妈咪给你的礼物;叔叔也有一份,是送给你二十三岁生日的!”  乔子风踏入杨家,揽住子晴一吻:“生辰快乐!我们可以起行了吧!”  “我的好朋友、好同学都来了为我庆祝生日,我不能走开,你也要留下来。”  “我们没有请客,况且这儿又是杨家。”  “子晴!”建国神采飞扬地跑出来。  “建国,他……”子风面色大变:“他回来了?”  “他赶回来为我做生日,客人也是他请的。”  “乔大哥,几年不见,你胖了不少。”建国过去拖住子晴的手:“快进去,大家等你吃午餐。”  午餐后大家聊天,十月的太阳比较温柔,大家便去游泳。  建国拖了子风到书房。  杜月华在泳池边跟子晴说话。  “你表哥一回来,一个个的找我们来为你开生日会,他摆明对你继续展开追求。”  “他向我表白了,连他妈咪也打长途电话来祝我生日快乐,又要我接受她儿子。”  “连婆婆那关也通过了!”  “可不是?他爸爸、姐姐、继父都希望我们亲上加亲。如果没有乔子风出现,你说多幺美满?”  “乔子风对你照顾周到、宠爱有加,而且痴心一片。”  “所以才烦。”子晴吐口气:“一个刚刚好,两个就太多了。”  “依照你的性格,杨建国比较适合你。况且你向来喜欢追求完美,杨建国是个标准的白马王子;不过乔子风似乎对你更专一。”杜月华问她:“你有什幺办法解决?”  “鱼与熊掌,我自问没有办法。表哥说公平竞争,就由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好了。”子晴摆摆手:“今天我生日,别提不开心的事,我们把玉珊介绍给余米高,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玉珊也算是美人儿,她对米高很有意思。米高过来了,你问问他。”  “喂!米高,我有话跟你说。”  米高马上游到她身边。  “你对玉珊到底有没有好感?”  “唉!连杨建国都回来了,我也追求你足四年长,如今看形势,我是没有希望了。退而思其次,我会考虑霍玉珊。”  子晴和月华都大笑起来。  真的是非常的公平,他们分配如下:一三五属于乔子风,二四六轮到杨建国,星期日长短周,第一星期属于乔子风,第二星期属于杨建国,如此类推。  花子晴本来不喜欢这个公式;但是,自己也十分矛盾。本来,她早已下定主意嫁给杨建国,她喜欢青春白凈的男子,将来可以生个漂亮小公主;而且她和建国有十九年感情,建国既已为情重归,她又怎忍心拒绝?  至于乔子风,虽然只有两三年感情;而且,乔子风的外貌根本没法和建国相比,但乔子风一心一意的爱她,把她当作自己的生命,她也曾口诺两年后下嫁他。要找一个忠诚痴心又可托终身的男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日子,和建国相处,就比较开心,因为建国个性活泼又充满信心。相反,子风又像从前一样,沉默、少说话,还加上心事重重。  “子风,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子晴关心的问。  “大概工作忙!”子风强笑。  “表哥回来了,多了一个生力军,应该可以减少你的负担。他工作能力差?”  “不!”子风忙说:“建国年少有为;不过他打开了欧洲市场,和朋友合股开了新闻公司,他没有太多时间留在我们的总公司。”  “工作一向难不到你,会不会是表哥回来了,这第三者的出现令你不快?”  “不会。”子风装轻松:“你一出生就认识建国,若真要找第三者,第三者必然是我。”  “我也明白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虽然表哥错了,他要求一个最后机会,我狠不下心拒绝他。”  “你做是很对,”子风握着她的手:“我支持你!”  子晴把掌盖上他的手背:“答应我开开心心,看见你不快乐我心里难过。”  “我答应你……”  建国便不同了,和他在一起,常听到他爽朗的欢笑声,他比去英国前玩得更疯,人更活泼,认识了一班公子哥儿。  每逢二、四、六陪子晴,一、三、五便到俱乐部玩球。  最初,她以为他们只是玩,后来知道他们在赌博。  小赌怡情;况且子晴又不能每天陪他,他和男朋友去赌桌球又是什幺坏事。虽然子晴不喜欢赌博,但也装作不知道,没有过问建国。  后来有人传出来,一个晚上便有人输掉五万元,子晴就忍不住了。  “一晚输五万,一个月就一百五拾万了,你们到底是去玩玩,还是变了职业赌徒?”  “我们本是是打算去玩玩,后来是有人提出:赌赌那一个球技好,便开始赌钱。”建国委屈的样子:“可不是我提出来赌球的。”  “赌球也无所谓,但为什幺要赌那幺大?”  “注码少他们觉得不够刺激。”  “想刺激为什幺不赌裸跑、跳维多利亚港、跳楼?”  “那可是要命的!”  “你这样赌下去,看看过多久你把大舅舅的家产输光?没饭吃一样没命。”  “子晴,那输掉五万元的人不是我,我球技很好,很少输钱,其实赢钱最多的是我。”  “既然你球技那幺好,天天赢钱,比做生意还棒,那你以后一星期七天都去打球赢钱,不用来见我了。”  “子晴,你不要生气。”建国一把抱住她,哄她:“你是我的命,打球只不过消遣时间。你不喜欢我大赌,你说个数目我照办。”  “每晚上下不能超过二千元,二千元刚好可以吃顿饭,赢也好、输也好,大家开心,打球运财又有益身心。”  “好!我就遵照你的吩咐,超过二千元的我便不参加。”  以后的日子,子晴也查过建国,他果然听话,和那班朋友分成两半。建国每晚赌桌球,都是玩一、二千的,从未超过二千,子晴就放心不再加以干涉。  “子风,我和你拍拖的日子,建国去打桌球,二、四、六你怎样消遣?”  “不用上日式夜总会的商务应酬我自己出席,平时尽量多留在公司,把工作做好。回家便吃晚饭,饭后看我给你拍的录像带!”  “天天看不闷吗?”  “不闷!”他绝不嘻皮笑脸:“看见你,就好象和你在一起一样!”  子晴坐在他的膝上,双臂搭住他的肩膊:“其实,你可以和朋友去喝酒,也可以和文坚他们去听歌聊天。”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多说话,我会闷死人,人人都会怕了我。我性格内向,又十分恋家,在家里最好。”子风拍拍她的脸:“不用为担心,我孤独惯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就不开心,人都瘦了。”子晴把脸贴近他,子风点水晴蜒似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子风,你最近为什幺对我冷冷的?”他真的很久没有主动亲近她:“你到底有什幺心事?”  “没有,和你一起很开心。”子风又再吻她一下便把她抱下来:“我去给你拿果汁……”  建国就不同,看见子晴便纠缠不休,象蚂蚁遇见了蜜糖。  比如今晚,建国和子晴到的士高大狂欢。  建国又粘着她,要亲吻她。  子晴用手掩住他的嘴:“不行,说好重新开始,你由英国回来,一个月都不够。”  “我们以前也常亲嘴,为什幺要走回头路?”  “谁叫你自己放弃,犯事?”  “那还要等多久?”建国捉住她的手,吻她的手指。  “顺其自然!喂,你到底跳不跳舞?不跳,我们回家睡觉。”  “跳,为什幺不跳?继续跳……”  建国抱住她的腰,跳查查!  “唏!杨公子,见到你了。”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膊。  建国猛然回首,是他的朋友之一——陈奇安。  “你真了不起,昨晚赢了佐治张三万,又……”  “喂,陈奇安!”建国面色骤变,瞪他一眼:“私底下我们怎样开玩笑都可能,但我表妹最不喜欢听见人提赌博。你没有看见子晴,你想拆散我们?”  “嗨!花小姐,对不起!”他吐吐舌头,和他的舞伴跳开去了。  “子晴,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建国紧张地捉住她的手:“他们都知道是你不准许我大赌,骂我重色轻友,看见你,故意来捣乱的。”  “我不会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我只信事实。”  “应该相信事实,昨天我根本没去打桌球,不信你可以去俱乐部打听;你也可以问问亚香,昨晚我在家吃饭,饭后听唱片,看法文小说,根本没有出去。”  子晴一面上车,一面不停口的道歉:“对不起,害你等久了!”  “我快要变成望妻石!”建国虽然是大男孩,但也是撒娇高手:“你的老板真刻薄,本来星期六不用上班,但老找星期六开会。开会一、两小时也还罢了,你看,都六点了,一大整天过去了,大好一个星期六便泡了汤!”  “今天开会是我提出来的,大部份是有关我的事。”他也实在等了大半天,因为是他送她回来开会的:“星期一我开始放大假,很多事情我需要交待一下,我份内的工作也要先做好。”  “不单只今天,最近几个星期,逢星期二、四多半加班,星期六又开会,你老板分明是跟我过不去。二、四、六是我的日子呀!分隔人家的感情。不,应该说,剥削你对我的感情。”  “看你,生起气来像只大青蛙。”建国也没有说话,二、四、六常会有突然而来的工作;一、三、五就极少这种情形出现,子晴也为建国感到抱歉:“别生气了,反正明天的星期日也是你的,开车吧!否则,连晚餐都吃不到。”  建国鼓起腮开车,子晴看着好笑,把文件箱收拾好,锁上密码;然后放在坐椅下,等会儿去俱乐部吃饭,提着手袋就够了。  进入俱乐部,女招待员为他们准备餐桌,布置一番,建国和子晴先到酒吧喝杯酒。  这个酒吧间很特别,整个伸出于建筑物面,它用玻璃纤维建造,透过玻璃,全城景物尽收眼底。  他们刚进去,子晴看见乔子风和李祖仁由另一扇门进来。  李祖仁是新加坡大富商,子晴任职的公司,他最近也加入投资。  “我过去打个招呼。”  “不要超过五分钟,我今天真是盖了墨汁,这时候还来个乔子风。”  “别孩子气,我说句话就回来。”子晴走过去:“李先生!”  子风看见子晴颇惊喜,忙为她拉椅子。  “哎唷!多好运,碰见大美人!”李祖仁哈哈大笑。他常说香港女孩子漂亮,又以花子晴为首。  “李先生什幺时候来的?”  “下午来的,子风好,我每次来,他总抽一天半时间陪我来这儿喝杯酒;然后去吃海鲜。”李祖仁打量子晴:“呀!看你一次比一次漂亮,什幺西施、杨玉环都靠边站。女孩子漂亮真是好,美丽的女强人更不得了。快要变成女人世界,我们男人站不住了。女人除了眼泪,美色才是最大的武器,不得了!”  “你可不要说,你投资我们公司,是我的武器把你击中。”  “何止击中,是击倒啦!看见来个美人,合约糊里糊涂便签了。下次来谈生意,带个英俊的助手来,美男对美女,让你们大战几十个回合,哈!哈!”  “李先生你真会开玩笑,你这幺一说,我好象一无是处,只有几分姿色。”  “不是几分,是十分。现代的成功女强人,第一要能干;第二要好看,几分姿色不中用。”李祖仁看看子风和子晴:“听说你们是情侣,为什幺不拍拖?”  “都是你,把子风拉来谈生意,他没空陪我。”子晴打趣说。  “真是罪大恶极,我现在把子风让回给你,拍拖去!”  “不!李先生……”  “子晴!”建国已等得不耐烦走过来,和两位男士打了招呼,便一手拖起子晴,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你的酒调好了,侍者问你要不要加酸柠檬?”  子晴告辞,和建国走开,李祖仁一直目送他们:“哗!那男孩子长得好英俊!”  “他是花小姐的表哥。”  “表哥,表妹!他和花小姐有得比,两个都那幺漂亮,真配对,是不是?一个像白雪公主,一个是白马王子,天造一对,太好了!叫人看了羡慕……”  乔子风的面色由黑转白,由白转青,心象被刀片剐了一样。  建国送子晴回家,子晴把门匙交给他。  建国低头找匙孔,他今晚整晚都不大开心,子晴看着他那可爱的粉红色脸蛋,情不自禁吻了一下。  建国马上停了手,一手拥抱子晴,一手扶住她的头,狂野地吻了她。  建国和子晴不是第一次亲吻,但由英国回来,却是第一次。子晴没有笑,有点儿心动,也有点儿心跳;可是没有云,自己也没有在云上飘过的感觉,反而在脑海里出现了子风的影子,挥也挥不去。她不由自主的轻轻推开建国。  “子晴!”建国恋恋不舍。  “时候大晚了!明天我们还会见面,晚安!”子晴婉拒他。  子晴想了半晚,当她和子风接吻的时候,她整个人像飘过云彩,很甜蜜、飘飘然;为什幺和建国一起,没有这样的感觉?  以前嘴一碰上就美,现在……会不会她根本不爱建国?由始至终她没有爱过他?  他那幺英俊、可爱,为何迷不住她?没有缘?没有爱?  第二天她等建国来接她前,来了个男人,他交了两份文件给子晴,子晴看过后,也烦了一阵子。  经过考虑,建国来接她时,她才决定了。  “子晴,什幺事?由吃午餐到现在吃下午茶,你一直没有说话?”建国发觉不对劲。  “表哥,我最不喜欢什幺?”  “不喜欢我大赌!”  “不是,是说谎和不守信用。赌可以戒,但骗情、骗心就不能原谅。既然你尔虞我诈又不忠诚,还谈什幺爱?怎能生活一辈子?”  “子晴,你不要相信陈奇安的话,他捣蛋,来害我的。”  “是你叫我相信事实,请看这些,图文并茂,上法庭也可以作证。”子晴把一份文件交给他:“不错,你确实听我的话,三个星期没有大赌,但第四个星期,你受不住朋友怂恿,不单只继续大赌,并且还换了俱乐部。那天陈奇安没有揭穿,前一晚你赢了佐治张三万元、史提夫二万、姓梅的一万五,你不单只大赌,一晚六万五,是大大赌。”  建国粉红的睑色变白:“你请私家侦探去调查我?”  “我首先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请私家侦探去侦查你的私事,但我不只是查你,乔子风一样查,我认为你们两人夹攻,我必须选择其一,这样做对我有帮助。”  “你既然查过了,你应该知道我一直赢,没有输。”  “我是不管输赢的,最重要是你对我说谎,你对我不老实。说假话也不是始于今天,你未去英国前也常会欺瞒我,这幺多年来,你没有改好过。你令我很苦恼,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那一句话是假?你今我对你失信心;也令我觉得你没有安全感。就凭这些,我认为我们不再适合继续下去。”  “不要,子晴!求你不要!”建国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我所以去找那些朋友,都因为我太寂寞。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我又怎会和他们来往?”  “这不是理由!”子晴摇首一笑:“子风每逢二、四、六,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除了生意的应酬,他连和朋友去喝杯酒都没有试过。比如这个星期天,他早上游泳、下午睡午觉、晚上看录像带,生活十分正常。”  “你拿他和我相比是不公平的。乔子风一向喜欢冰封自己;我性格比较活跃,但并不证明我不爱你。我发誓我是很爱你、很重视你的。”  “我没有要求你和他一样,只要你答应过我的事一定实行。你令我对你有信心,觉得你可以附托终身,那就够了,但是,你连坦城相对也做不到。”  “子晴,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  “你叫我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给了你,再不可能有第二次。以后,我们仍是表兄妹,仍是好朋友,但不会是情侣!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子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不要遗弃我……”  建国捉住子晴的手:“我绝不会退出,我要继续追求你……”  子晴把汽车停下,跑出去:“子风!”  子风坐在花园的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你怎会来的?”  “突击检查,看你星期天在做什幺?”子晴扔下手袋,伏在摇椅上。  “就是这样,孤单、冷漠的乔子风!”他抚摸子晴的头发:“今天建国开会?”  子晴笑笑不说话。  子风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上摇椅:“我有话想对你说,你来了刚好,要不要喝点什幺?”  “我不渴,和表哥喝完下午茶来的。”子晴懒懒的靠在他身上,摇椅荡来荡去令她很舒服。和子风在一起总是宁静、舒服:“你说话呀?”  “我几年没回美国了,很想念爸爸,所以,我订了星期二的机票回美国。”  “去多久?”  “没决定。最近爸爸和继母终于离婚,我想多陪陪他,反正这儿的生意有建国打理。”  “我呢?你扔下我,不理我了?”  子风把她拥进怀抱,一会儿,他低声说:“有建国照顾你,我应该很放心。”  子晴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你连情场都退出了!”  “早该退出了。你和建国是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本来是天生一对。我这癞蛤蟆隔在中间干什幺?早就应该退出了!感谢你给了我三年甜蜜美好的日子,我一生不会忘记你。我永远是你的乔大哥,你是我的子晴妹妹。”  子晴仰起脸,看见他眼眶噙满的泪水:“为什幺这样自卑?对自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人要面对现实,建国什幺都比我好,连不相干的人看见你们走在一起,也称赞你们美男配美女,天造地设。”  “你呢?一走了之,不再爱我?”  “爱!”子风把脸埋在她的发顶,呜咽着:“我怎会不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我要你幸福,成全你们!”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的只是你,我从来没有爱过表哥呢?”  “怎可能呢?”  “真的!昨晚我和表哥亲吻;可是,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后来我忍不住婉拒他。”  “嘎!”子风也诧异:“你和我接吻会不会也想到建国?”  “当然不会。我只看到一片片的云,红色、蓝色、橙色、白色……我人像在云彩上飘过,好甜蜜、好陶醉,你呢?”  “我也是!不过我看不见其它人,只有你。其实,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想起你!”  “那证明我们相爱。”  “我的确很爱你,但……”他把子晴抱得紧紧的,子晴发觉他的手臂有点发抖。  “说下去呀!”  “我不敢相信,我怕是个梦。”  “看你,又哭又笑多滑稽。”子晴搔他的脸羞他:“等我和你去美国看你爸爸的时候,你就知道是真的。”  “子晴,你和我去美国?我差点忘了星期一你放大假,太好了!我真幸福……”乔子风忘形地欢呼起来,给子晴一个甜蜜、陶醉、飘飘然的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