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c5.1和ufs2.0:映日荷花别样红——孙犁《荷花淀》的艺术美探赏

 映日荷花别样红——孙犁《荷花淀》的艺术美探赏 
高语二.一.3.高慧平.映日荷花别样红——孙犁《荷花淀》的艺术美探赏.新疆石油教育学院学报：教育社科综合版,2004(1)
        孙犁是具有独特风格的作家，他的小说不是惊涛巨浪，不是以阳刚之气取胜．而是梨花带雨．以阴柔之美醉人。《荷花淀》是孙犁的代表作，集中体现了这种特点。其所表现的是在抗日战争这样激烈残酷的民族存亡的大背景下的夫妻之情、家国之爱。它折射出来的人性的纯美，品格的崇高，仿佛白洋淀盛开的荷花，美丽灿烂。
        一、题材选取上的朴素美
        《荷花淀》是一篇战争题材的小说，然而，小说并没有直接去描写战争的激烈、残酷，而是把笔墨集中在普通百姓的夫妻之情，家国之爱上。
　　这篇小说本来是写七个青年参军，以及参军后取得的第一个胜利。按照一般的写法，本来似乎应该以这些参军的青年为主。但作品却着重写了他们的女人。作品对于题材的这种处理，是耐人寻味的。《荷花淀》不过五千字左右的篇幅，但我们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根据地的劳动妇女怎样一步步地成长起来参加社会斗争的。开始，这些妇女还是带着一般家庭妇女的特点，尤其是水生与水生嫂的那段对话，展示了一个普通村妇的心灵和复杂的性格。由于社会的、历史的原因，她们都守着自己狭隘的家庭，希望丈夫不要离开。但是根据地党的教育，革命战争对每个人的教育，使她们识大体，明大义。她们有积极向上的要求，她们懂得丈夫站在民族解放战争的前列是光荣的，应该支持，所以，她们支持丈夫参加抗日战争。虽然丈夫离开之后她们又故意找各种理由去看望丈夫，但这正反映了根据地妇女思想解放的历程和此时此境复杂而细致的感情。作者在她们探夫未遇的归途中有意安排的一次战斗，让她们看见打仗，经了风雨，见了世面，知道打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经历了一次战斗，她们增长了见识，也唤起了她们的自尊心，唤起了她们相信自己可以同男人一样战斗的思想觉悟。有个妇女说得好：“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于是，她们成立队伍，这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敌人来“围剿”时，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妇女们的自尊心与争取抗战的民族自尊心融为一体了。小说就是这样，以小见大，取材于劳动妇女，在战争环境中表现出人性的光辉，把笔触深入到人物的心灵深处，挖掘出了普通人物美的极致，旨在说明这些普通人物所具有的纯美的人性、亲情，是正义的基础，是战胜侵略者的巨大力量。试想，连最没有地位、最受压迫、觉悟较低的妇女也起来了，那么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难道还会远吗?所以，这篇侧重从妇女方面来反映根据地人民斗争生活的作品，不仅掩盖和消解了战争特性，而且突出了社会人生中那种明净、纯真的自然形态。即战争年代中，家庭关系，亲情关系，邻里关系乃至阶级关系大都会自然或自觉地服从战争所划定的阵线。人们的情感冲突，心理冲突，日常生活冲突会高度淡化，自觉或不自觉地走上一条从根本利益出发的保家卫国之路。《荷花淀》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对战争现实的把握和感受，重点描写了白洋淀妇女在革命实践中锻炼成长的历史进程。不仅歌颂了白洋淀人民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的伟大斗争，而且留给读者更多的“荷花荷叶香”的一片温情。
　　二、意境构造上的诗意美
　　人们常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在《荷花淀》这篇小说中，却是文中有画。它所展现的是一幅被作者充分诗化了的如同人间仙境般的、有着无限开阔境界的荷花图。
　　作品开篇的关于女人编席的画面描写，其基本意象就是：月亮、女人、身下的苇席、远处的荷花淀。正在编席的水嫂“象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象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与朗月、薄雾、清风、荷花、荷叶的美景浑然交融，构成了水天一色，空蒙淡雅的梦幻般的银白世界。迷人的景色中交织着水生嫂编席技艺的纯熟，而整个劳动过程又沉浸在荷叶、荷花的清香中。所有这些本身具有自然美感的意象把读者带入一种纯美的意境。作者有意将人与荷花、荷叶融为一体，使人领略荷花淀无限美感的同时，深入地把握了其内在的精魂，这不仅仅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劳动场景，其中更夹杂着女人对深夜未归的丈夫的无限情思，以及白洋淀人民对如诗生活的珍惜。
　　写到女人们探夫的一段，又特别突出地写了正午阳光下的白洋淀“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使其与开头的色调保持一致。女人们划船时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又顺手丢到水里去，作者有意无意地将人的活动始终定格在那一望无际的荷花淀之中，甚至是女人们对丈夫的思念也“藕断丝连”，富有地方色彩，富有荷花淀的风味。
　　小说不仅把自然景物、劳动场面诗化，而且还把战斗场面理想化，以明快淡雅的文字在弥漫的硝烟中寻觅诗意。作者把故事的高潮部分—— 白洋淀激战，安排在碧绿的荷花丛中，孙犁写得虽激烈而无半点血腥气，当女人们被追逐时，她们毫不犹豫地往荷花淀里摇，“她们奔着那不知道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挤得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这里是荷叶、荷花，也是铜墙铁壁；是监视敌人的哨兵，也是埋葬敌人的战场。这时的荷花淀、荷叶、荷花已融入了一种人的精神，一种民族精神，而这样的精神又是与我们每个具有民族气节的普通人息息相通的。女人们的耳边响起一阵排枪，她们翻身跳入荷花淀，情急中“荷花变成了人”，原来是她们的丈夫。这是写实，但未尝不可写成善良的妇女被凶残的敌人追赶的悲惨，可孙犁不，他追求的是“美的极致”— — 银白色的淀，碧绿的荷花丛，“荷花变成了人”。这群妇女在东张西望，找自己的丈夫，这不是把一场战争完全诗化了吗?多么美丽、多么特别的战场啊!作者把一场水乡健儿殊死搏斗的严肃战斗，写得那么轻松、次乐、漂亮，散发着荷花淀诱人的清香，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的激情，启示读者去感受白洋淀人民的生活和战斗的诗意。
　　这是一幅幅充满生机、充满活力，象征人的美好追求、美好愿望的荷花、荷叶组成的美丽坦荡的荷花淀。在这汪洋一片的白洋淀中，荷花、荷叶是画面的主体，人物是融入画面并融入荷花、荷叶的精魂，这正是《荷花淀》的真正艺术魅力所在。
　　三、结构安排上的散文美
　　人们读过《荷花淀》之后，留下的最深刻印象不是一个惊险的战斗故事，也不是一些缠绵的爱情情节，甚至也没有留下一两个具体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因为这一切，在小说中都并不是十分清晰的，都不是作者所着力用笔和刻意表现的。孙犁从追求美的目标出发，避开重点刻画人物和重点叙述情节这种传统小说的基本构造模式。对人物事件乃至本应作为高潮的核心情节全都那么轻描淡写。他不追求宏伟繁复，而以质朴单纯为特色，采用了详略自如，运笔如流水的散文笔法，按时间顺序，以荷花淀为线索，只安排了夫妻话别，探夫遇敌，荷花淀伏击战，打扫战场四个片断。其一，夫妻话别。安排在明洁恬静的月光下，不是共叙婵娟，而是送夫参军。没有丝毫离别的凄苦，只写妻子心灵受到很大震动。其二，探夫遇敌。水生嫂等几位妇女未见到丈夫划船回家，正风趣地谈笑，表达着各自似怨实爱的心情。鬼子的大船却又不期而至，飞也似的向她们追来，情况万分危急。其三，荷花淀伏击战。几位妇女的冒失行动，无意中起到了“诱敌深入”的作用，致使小队战士们的伏击战打得迅速而漂亮。妇女们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的战斗英姿。其四，打扫战场。战士们打了胜仗，打捞战利品时，洋溢着人们戏谑的情调和欢乐的气氛，表现那群妇女转惊为喜的紧张、愉快的感情。这四个片段情节单纯，却充满无限的意趣。行文中还潇洒自如地调用了环境烘托、气氛渲染多种手法，与其说它是小说，不如说它更像一篇抒情散文。表现出孙犁善于用从容谈笑的态度写风云变幻的斗争生活的独特风格。作者大胆取舍，详略明显，在充分淡化了人物的场景中，在不经意地对人物的涂抹中，在大大减化了本应细致描摩的笔墨之后，通过三言两语的点染，白洋淀广大妇女泼辣、勇敢、坚定和乐观的战斗风貌以及她们在革命中锻炼成长的历史进程完整地打印在读者心里，给人一种顺情适性的感受。
　　《荷花淀》尽力去营造一种艺术之美，这美中的精神内涵是自然天成的，集中体现了孙犁对美的极致的一贯追求，是作家主体心灵与客观现实交融成的一个优美的艺术整体。
        作者简介：高慧平(1968一)，女，山西阳泉人，1992年毕业于山西大学中文系，现任职于山西省阳泉市教育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文艺理论教学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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