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fit ray:吴德口述:关于粉碎“四人帮”的斗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6 13:42:40
               
                        吴德口述:关于粉碎“四人帮”的斗争                        关于粉碎“四人帮”,我讲一下我所知道、所参加的一些活动的情况。粉碎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之后,周总理在毛主席的支持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各方面的工作有了转机,但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毛主席重用的江青、张春桥等人,气焰更为嚣张。1973年8月,党的十大召开。在这次党代会上,我再次当选为中央委员,并进入了中央政治局。由于毛主席的赞同,党内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如朱德、董必武、刘伯承等同志在这次党代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周恩来、叶剑英同志当选为中央副主席;邓小平、王稼祥、乌兰夫、李井泉、谭震林、廖承志等一些在“文化大革命”中惨遭诬陷、迫害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也进入了中央委员会。同时,党的十大也使江青集团的很多骨干分子当选为中央委员,使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进入了中央政治局,并且使王洪文当选为中央副主席。毛主席对政治局的同志,尤其是对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当时是寄予了希望的。我记得十大后不久,毛主席在游泳池住处找我们谈话,曾经向政治局提出扶助他们。毛主席指着窗外菜地里的一些碧绿的蔬菜比喻说:就像培植它们的生长一样。江青集团的政治地位虽然由于十大的召开得到了巩固,但他们夺取党和国家最高权力的野心和活动也逐渐暴露了,并且引起了毛主席的高度警觉。毛主席发现、批评并提出解决江青宗派集团的问题,有过多次指示。                         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有三次:第一次是1974年7月17日,毛主席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毛主席说他要到外地去休息,向政治局请假。之后,毛主席批评江青说:“江青同志你要注意呢!别人对你有意见。又不好当面对你讲,你也不知道。不要设两个工厂,一个叫钢铁工厂,一个叫帽子工厂,动不动就给人戴大帽子。”毛主席接着说:“她并不代表我,她代表她自己。对她也要一分为二,一部分是好的,一部分不大好呢。”毛主席指出:“她算上海帮呢!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这一次,毛主席在中央政治局内点明了江青等人的宗派问题。                         第二次是1974年10月,是王洪文向政治局传达的毛主席对他的指示,毛主席说:“你回去要多找总理和剑英同志谈,不要跟江青搞在一起,你要注意她。”那时,毛主席提议邓小平担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中共中央决定召开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11月12日,江青给毛主席写信,提议谢静宜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乔冠华任副总理,迟群任教育部长,毛远新、迟群、谢静宜列席政治局,作为接班人培养。毛主席在信上批示:“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至嘱。人贵有自知之明。又及。”江青不听劝诫,又托王海容、唐闻生去长沙转达她对四届人大人事安排的意见,她提出:王洪文任副委员长,排在朱德、董必武之后。王海容、唐闻生向毛主席报告了江青的意见以后,毛主席一下戳穿,尖锐地指出:“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做委员长,她自己做党的主席。”毛主席提出朱德任委员长,董必武、宋庆龄任副委员长,周恩来继续任总理,邓小平任第一副总理,张春桥安排在邓小平之后。毛主席对王海容、唐闻生的这个谈话,经毛主席批准在政治局传达了。以后我们知道,王洪文去长沙是经过与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密谋策划的,他是背着中央政治局的。王洪文向毛主席诬告,说:1975年,周恩来在四届人大作《政府工作报告》“总理现在虽然有病,住在医院,还忙着找人谈话到深夜,几乎每天都有人去,经常去总理那儿的人有小平、剑英、先念”,“北京现在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诬陷周恩来、邓小平等像林彪在1970年庐山会议一样搞篡权活动。王洪文谈后,毛主席当场严厉地批评了他。毛主席对江青的意见和再次批评,点出了江青有野心,制止了江青集团夺取全国人大和国务院领导权的阴谋活动。四届人大的顺利召开,是全国人民和全党克服林彪事件影响以及努力克服其他各种困难的结果,是毛主席稳定政治、经济、军事等一系列措施的结果。                         第三次是1975年5月3日,毛主席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批评江青等人反经验主义、搞宗派活动、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搞“三箭齐发”,并且说明他们是“四人帮”。毛主席说:“不要搞四人帮,你们不要搞了,为什么照样搞呀?为什么不和二百多个中央委员搞团结,搞少数人不好,历来不好。”“我看批经验主义的人,自己就是经验主义,马列主义不多。”“我看江青就是一个小小的经验主义者。”毛主席还说:“我看问题不大,不要小题大做,但有问题要讲明白,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这一次,毛主席虽然说问题不大,但却作出了一个重要的指示,即不论时间多久,也要解决这个问题。正因为如此,中央政治局在5月3日以后,连续开了几次会议,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的政治局同志点名批评了“四人帮”。是毛主席首先提出了“四人帮”的问题,他对“四人帮”的批评和削权,为后来粉碎“四人帮”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1976年1月,周总理逝世。“四人帮”以为邓小平同志遭批判了,总理或代总理的职务非张春桥莫属了。上海为了制造舆论,已经贴出了大标语,要求张春桥当总理。毛主席知道后,一方面批评上海,要求覆盖大标语;另一方面提议华国锋同志任国务院代总理。政治局根据毛主席的提议,于1976年2月3日发出了中共中央1号文件[1976]。1976年7月28日,唐山发生大地震,波及北京、天津。地震后,我们都在人民大会堂的抗震指挥部办公。华国锋经常去。陈锡联、纪登奎和我,还有军委、国务院、国家地震局的一些同志集体办公,负责处理当时发生的一些问题。                         8月26日,即毛主席逝世前的十几天,毛主席的病情危重,江青却到新华印刷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活动,自称代表毛主席、党中央,看望住在地震棚的群众。迟群要求新华社、《北京日报》派记者采访并发表消息。《北京日报》记者写出的报道报送姚文元后,姚文元即要求北京市委批发《北京日报》发表。《北京日报》排出大样送给我审批,报道是发排在头版头条的位置,通栏的标题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江青同志代表毛主席党中央看望首都人民》。我认为不经中央批准,由《北京日报》发表这样的消息,是违反组织原则的。我当即请示华国锋同志,并向他提出了我的意见。我还提出如果不发表这一消息,要有个理由答复姚文元。华国锋想了一下说:先扣在你那里,如果有人问,你就说送给我了。这篇报道没有发表。                         9月8日深夜,毛主席处于弥留状态时,政治局委员分组去向他告别。我和叶帅、先念同志是一组,毛主席当时还有意识,我们报上自己的姓名时他还知道。我记得当时毛主席的手还在动,好像要找眼镜或什么东西。向毛主席告别后,我们刚退身到门口,毛主席又让叶帅回去一下,我和先念同志也没有再往外走,就站在门口了。我看见叶帅到毛主席身边和毛主席握手,毛主席好像要说什么话,但已经说不出来。叶帅停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个夜晚,我们谁也没有离开,我记得我们都在毛主席住的房子的走廊里看心电图监示器,一直看到监示器上的图形没有任何变化、任何跳动为止。我们在极大的悲痛中意识到毛主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9月9日凌晨,毛主席逝世了。毛主席对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巨大贡献,正像《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所指出的那样:“如果没有毛泽东同志多次从危机中挽救中国革命,如果没有以他为首的党中央给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和人民军队指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我们党和人民可能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时间。同中国\*\*\*被公认为全国各族人民的领导核心一样,毛泽东同志被公认为中国\*\*\*和中国各族人民的伟大领袖,在党和人民集体奋斗中产生的毛泽东思想被公认为党的指导思想。”                         9月9日当天,中央政治局在毛主席住所(中南海游泳池处)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治丧问题。江青在会上大哭大闹,说毛主席是被邓小平气死的,要求政治局立即作出开除邓小平党籍的决定。华国锋没有理会江青的无理要求。江青闹得太厉害,会议没法讨论问题了。后来,与会的大多数政治局委员,包括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都认为治丧问题是当务之急。这样,会议才没有讨论江青提出的问题。当时还要处理一个问题,即是否保留和如何保留毛主席的遗体问题。                         “四人帮”这时躲开了,他们不参与这个事情,他们要看到毛主席遗体保存出现了问题,才会出来横加指责。当时,如果不保留毛主席的遗体,“四人帮”就会将它作为指责中央和华国锋的一条罪状;如果要保留,但留下来后遗体出现了意外的情况,那就更会是一条罪状。汪东兴当时已经找了刘湘屏,组织专家研究保护遗体的措施,还派人了解了越南保护胡志明遗体的情况。保护遗体的技术要求很高,十分不易。后来,政治局还是决定要竭尽全力保留毛主席的遗体。                         毛主席逝世以后,江青每天都到毛主席的住地,同毛主席的秘书张玉凤纠缠,要张玉凤将毛主席保存的文件、档案交给她。在她的多次纠缠下,有两件毛主席的谈话记录被她拿走了。汪东兴同志知道后,要回了被江青拿走的谈话记录稿,顶住了江青的胡缠。当时,华国锋同志与我们谈起过这个问题,我们一致认为江青的目的是在控制毛主席的档案,以便从中寻找只言片语,断章取义,加以篡改,继续陷害军队和地方的一些负责干部,为他们篡党夺权扫除障碍。                         我记不清了,可能是9月21日,决定将毛主席的文件、档案封存。江青对此极为不满,面对面地或在电话中长时间地同华国锋同志大吵大闹。从1975年下半年开始,毛主席病重,不能参加政治局会议,由毛远新以“联络员”的身份列席政治局会议,将会议情况向毛主席报告。毛主席逝世后,“联络员”的任务没有了。毛远新给华国锋同志写信,提出要回辽宁自己工作的岗位。华国锋接到信后,征求了江青的意见,江青当时没有反对。                         江青的无理纠缠失效
                        政治局会议上,华国锋通报了毛远新回辽宁工作的事,“四人帮”一致反对。张春桥首先提出毛远新应留在中央,为即将召开的三中全会做准备。江青、王洪文、姚文元都支持张春桥的意见。江青还提了一条理由,说毛主席的文件、书信,别人整理不了,处理毛主席家里的事情也离不开毛远新。江青还是想要控制毛主席的文件和档案。华国锋同志说:毛远新同志还是回辽宁,将来中央开会,如果需要他参加工作,到时还可以再来。除“四人帮”外,与会的政治局委员一致赞成华国锋的意见。我们觉得“四人帮”显然是有阴谋的。会上,江青纠缠不休,说什么把毛远新留下来是属于毛主席家里的事情。对毛远新的去留问题,江青与华国锋不断争论。江青甚至说,她要与华国锋同志谈些“家务事”,别人不愿意听的可以不听。那时,我们不愿意听她的无理纠缠,感到极度厌烦,就陆续离开了,记得汪东兴留下了。江青一直扯,扯她的所谓“家务事”,马拉松的会开到第二天早晨5点。华国锋捺着性子,只是耐心地听。最后,华国锋问江青讲完了没有,江青说讲完了。华国锋立刻宣布说:“散会!毛远新还是要回辽宁。”江青的无理纠缠失效。                         9月10日,王洪文背着中央政治局和华国锋同志,中办的秘书米士奇,以中办名义通知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在毛主席吊唁期间各省市发生的重大问题,要及时报告;在此期间有些解决不了的、需要请示的问题,要及时请示,各省、市、自治区的报告和请示,要直接找米士奇。                         9月11日和12日两天,米士奇分别给一些省、市打了电话,北京市没有接到这个电话通知。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接到电话后,认为这样做不符合组织原则,怀疑有问题。张平化立即打电话将此事报告了华国锋。华国锋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向一些省、市查询后,得知都接到了同样的电话。这就表明“四人帮”已在采取措施,架空、控制华国锋同志,企图直接指挥全国各地,进而夺取中央最高权力。“四人帮”被篡党夺权野心所驱使,又有计划、有预谋地编造了一个“按既定方针办”的所谓毛主席的临终嘱咐,利用被他们控制的宣传机构,将其写入9月16日的《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社论中,广为宣传,将斗争矛头直接指向华国锋和政治局其他反对他们的同志。                         周总理逝世后,毛主席提议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华国锋在向毛主席汇报各省、市工作情况时,曾直接向毛主席提出他的思想、政治水平不高,不能胜任代总理的工作。当时,毛主席写给他三张字条,一是“你办事,我放心”;二是“慢慢来,不要招(着)急”;三是“照过去方针办”。华国锋曾在政治局会议上传达了毛主席的这三点指示,参加政治局会议的人,包括“四人帮”都看到了毛主席的手迹。毛主席逝世后,“四人帮”篡改了毛主席的指示,并将篡改后的指示称之为“临终嘱咐”,其意在否定华国锋的继承者地位,标明他们才是毛主席临终时指定的接班人,他们才是忠于毛主席的继承者。                         10月4日,《光明日报》发表《永远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的文章,不点名地称华国锋是修正主义的头子,更表明了“四人帮”已决意将华国锋等人打倒,是他们开始夺取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行动的信号。被“四人帮”控制的北大、清华都有活动,姚文元、迟群等人还动员很多人向江青表忠心、写劝进信。当时还传出风声,说有些地方在准备庆祝,会有大喜事等。我们感到了紧张的气氛。华国锋同志的处境很困难,工作不下去了。种种迹象使他认识到“四人帮”篡党夺权的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只有及时采取措施加以制止,才能挽救危局。                         9月11日,华国锋借口身体不好,要到医院去检查。“四人帮”当时对华国锋的行动是很注意的,是紧紧盯住的。华国锋离开治丧的地方给李先念同志打了电话,说:“我到你那里,只谈五分钟。”李先念说:“你来吧,谈多长时间都可以。”那时,李先念在家里养病。先念一个时期以来心脏有些不好,不能多走动,到大会堂开会时,心脏就跳得不正常。在小平同志已经被批评,但还在主持工作时,先念向小平同志请过假,提出到外地休息、养病,医生也写了一个报告,小平同志报告了毛主席,主席同意了,但还未走。后来,毛主席逝世前后,华国锋同志曾对先念说过,现在的情况和问题很复杂,“四人帮”的问题要解决,希望先念同志不要离开北京。华国锋到李先念家,他一进门就很紧张地说:“我可能已被跟踪,不能多停留,说几句话就走。现在‘四人帮’问题已到了不解决不行的时候了。如果不抓紧解决,就要亡党、亡国、亡头。请你速找叶帅商量此事。”华国锋说完后即匆匆离去。                         从这里看出,华国锋与李先念谈话之前,叶帅可能与华国锋谈过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李先念受华国锋委托后亲自给叶帅打电话说要去看他,叶剑英在电话中问:“公事、私事?”李先念说:“公私都有,无事不登三宝殿。”叶剑英说:“那你就来吧。”                         9月13日,李先念到叶帅处转达华的委托。为了避免被“四人帮”发现,李先念同志也采取了跟华国锋相似的办法,他先到香山植物园游览,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去见叶帅。华国锋同志告诉我,当时叶剑英同志非常谨慎,他没有与李先念同志商量如何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华国锋同志还对我说过,他还在11日找了汪东兴同志商量此事,汪东兴的态度很明确,表示了坚决支持华国锋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意见。华国锋告诉我,叶剑英同志为了商议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曾两次到他的家里。毛主席逝世以后,在治丧期间,我记得大约是十几号,华国锋、李先念、陈锡联、纪登奎和我在国务院后、的会议室里议论过解决“四人帮”的问题。                         当时,华国锋对我们说:“毛主席提出的‘四人帮’的问题,怎么解决?”我记得纪登奎说,对这些人恐怕还是要区别对待。我们当时都没有说什么,没有再往下深谈。我想华国锋同志当时是在了解我们的态度,准备做粉碎“四人帮”的工作。后来华国锋告诉我,他当时已经下了解决“四人帮”问题的决心了。                         9月26日或27日的晚上,华国锋约李先念和我谈话,交换对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意见。华国锋说:现在看来,我们同“四人帮”的斗争,已经不可避免,这场斗争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命运;如果“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得逞,就会断送我们党领导人民创建的社会主义事业,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我们就是党和人民的罪人。我也察觉到“四人帮”近来的一些活动不正常,表示支持华国锋同志的意见和所下的决心,并说解决的办法无非两种,一是抓起来,二是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用投票的办法解除他们担任的职务。我偏重主张用开会的办法来解决,说我们会有多数同志的支持,反正他们最多只有四张半的票。这个半票是指跟着“四人帮”跑的吴桂贤,吴当时是政治局候补委员,没有表决权。                         在政治局投票,我们是绝对多数,过去他们假借毛主席的名、压我们,现在他们没有这个条件了。李先念插话说:你知道赫鲁晓夫是怎么上台的吗?我说:当然知道。赫鲁晓夫在苏共中央主席团是少数,莫洛托夫、马林科夫是多数。赫鲁晓夫借助朱可夫的支持,用军用飞机把中央委员从各地接来开中央全会,在中央全会上,赫鲁晓夫的人占了多数,莫洛托夫、马林科夫遭到失败,被打成反党集团。随后,华国锋、李先念和我分析和估计了当时党中央委员会成员的情况。我们认识到:在政治局开会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我们有把握;但在中央委员会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我们没有把握。“十大”选举中央委员时,“四人帮”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力,把许多属于他们帮派的人和造反派的头头塞进了中央委员会,如果召开中央委员会,在会上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是要冒风险的,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才是上策。我们还分析了全国的形势,认为“四人帮”在群众中是孤立的,在军队里是没有力量的。我们还讨论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问题。                         毛主席逝世不久,江青又是毛主席的夫人,要考虑到他们利用散布“毛主席尸骨未寒”来造舆论,但是也要认清“四人帮”的活动在加剧,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动作。我和李先念都同意华国锋提出的“早比晚好,愈早愈好”的解决“四人帮”的提议。我们一直讨论到第二天早晨5点,认识一致了。粉碎“四人帮”后,华国锋和李先念都对我说过,通过这次商量后,华国锋下了把“四人帮”抓起来进行隔离审查的最后决心。                         9月29日,中央政治局开会讨论国庆活动。由于毛主席刚逝世等原因,政治局决定:不举行游行、联欢等庆祝活动,只是召集一些工农兵的代表在天安门城楼上开会;政治局的同志可分头到工厂、农村去看望工人、农民。这次的政治局会议开得时间不长。                         9月30日在天安门城楼上召开的会议由我主持,会议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显得很紧张。华国锋、叶剑英、王洪文等进来时脸都拉得很长,其他参加会议的中央领导人,包括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都是这样。会议先由工农兵代表发言,他们主要是讲了继承毛主席的遗志,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工农兵代表发言后,我说请中央领导同志发言。这时,其他的人还没有讲话,华国锋就急着站起来发言,并且讲得很短。我意会到华国锋这样做是要快点结束会议。华国锋一讲完,我就起来宣布散会,避免在这样的会议上发生什么问题。从当时会场上的形势看,“四人帮”是准备了要发言的。现在有人传说会议的警卫工作有特殊安排。                         没有,会场的警卫工作方面没有表现出特殊情况。会议散后,我们到国务院小礼堂看了一场电影。看过电影后,华国锋、李先念和我在小礼堂旁边的小会议室又商谈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和可能发生的问题。李先念同志积极参加了解决“四人帮”问题的前期工作,但对“四人帮”何时采取行动,他是不知道的。他当时非常关心,曾多次打电话给华国锋,询问有关问题。在粉碎“四人帮”的问题上,汪东兴同志也是出了大力的。有一件事情可以讲一讲。1975年根据毛主席的指示,邓小平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批评“四人帮”。从那以后,毛主席就很少见江青了。为了摸毛主席的情况,江青就不惜屈尊拉拢毛主席的秘书张玉凤,给张玉凤送礼,把张玉凤请到钓鱼台吃饭。席间,动不动就对人兴师问罪的江青,竟忘乎所以地议论起政治局的同志,她对张玉凤说:纪登奎是苏联特务,汪东兴也是个大特务,吴德是国民党。张玉凤回来就把江青的这些话向汪东兴汇报了,她请示是否将江青的谈话上报毛主席。汪东兴说这个事情不要汇报,有关中央负责同志的情况,不要听江青乱讲。对于这件事,汪东兴曾经向我谈过,提醒我注意。为此我相信,汪东兴也是反对“四人帮”的。华国锋、叶剑英找汪东兴谈过几次,具体研究了解决“四人帮”的办法。当时成立了两个小班子,一个准备有关文件,由李鑫负责;另一个负责对“四人帮”实施隔离审查,这个班子的人员是由汪东兴亲自从中办和中央警卫团挑选并个别谈话后组织起来的,大概有五十多个人,组成了几个行动小组,一个组负责抓一个人。据我所知,纪登奎不了解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情况。有人说,抓“四人帮”是叶剑英给中央警卫团和北京卫戍区直接下达的命令。这是没有的。我是卫戍区的第一政委,我不知道嘛。                         10月2日,华国锋到我的住处,就解决“四人帮”问题与我进一步商议。华国锋要我深思:把“四人帮”抓起来后,全国党政军民会有什么反应,应采取什么对策;北京市如何配合中央解决“四人帮”问题。华国锋当时还问我:“四人帮”在北京市有什么爪牙。我说有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也该隔离。华国锋同意。华国锋问:首都不能乱,首都一乱,全国就有可能发生大问题。稳定首都的问题,由你负全责。10月2日,我还分别向倪志福、丁国钰同志打了招呼,明确告诉他们,中央要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对他们隔离审查。                         10月3日,江青要去二七车辆厂与工人开座谈会,我陪着去了。在座谈会上,她没完没了地乱说了一通,又拉着工人一块合影,还怪我经常看手表。江青讽刺我说:你是京兆尹,大忙人啊!江青开完座谈会后,假惺惺地提出要到工人家里吃顿饭。我只好临时安排食堂把饭做好后,端到职工家里让她吃。从二七机车车辆厂回来后,我就到华国锋那里作了汇报。                         3日或4日,我到华国锋处商量事情时华国锋提出,叶帅告诉他北京军区在昌平有个坦克六师,张春桥的弟弟张秋桥常去那里活动,叶帅对这个师的情况不放心。华国锋问我如果这个部队违抗中央的决定,支持“四人帮”,把部队开进北京市区来,北京市有没有力量把它拦住。我对华国锋说:有无把握,我得问一问北京卫戍区。                         华国锋问:北京卫戍区靠得住靠不住?我说:卫戍区司令员吴忠对“批邓”是不满的,对“四人帮”很反感。我是卫戍区的政委,了解吴忠的思想情况,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上,我相信吴忠是会听从党中央的指挥,和我们一致行动的。我向华国锋请示,如果吴忠不知道中央要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有些工作不好开展。当时有的警卫工作是交叉进行的,如果双方不知道情况,可能会发生误会。华国锋考虑后同意了我的建议。我和华国锋谈完话,就去找了吴忠,向他谈了中央解决“四人帮”的考虑和决心。吴忠向我保证说:北京的卫戍部队有能力保卫首都安全,请中央放心。吴忠告诉我,在坦克六师旁边,北京卫戍区驻有一个坦克团,如有情况,可以起作用。吴忠还告诉我说,苏振华曾约他到怀柔水库打招呼,吴忠是解放战争时期杨勇、苏振华纵队的旅长。苏振华说,不解决“四人帮”问题,华国锋同志就工作不下去了。但如何解决“四人帮”问题,苏振华没有谈。最后,吴忠提出,对部队的调动、使用,有严格规定,哪怕是动用一个连,过去都要经军委报毛主席批准。所以动用部队,向上请示的问题需要解决。                         与吴忠谈话后,我立即将情况向华国锋作了汇报。华国锋说:新华社、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社、飞机场、邮电局等单位要由卫戍区控制起来。他说卫戍区的部队要交由我负责,让我去找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并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陈锡联解决北京卫戍区部队调动的问题。华国锋说,陈锡联是比较好的同志,他支持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后来华国锋告诉我,他曾四次与陈锡联在一起谈过解决“四人帮”的问题,他也与苏振华谈过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我马上就找到陈锡联。当时陈锡联家修房子,他搬在老匈牙利大使馆的房子住。我到陈锡联那里时,他正在与杨成武谈事情。杨成武走后,我向他说明华国锋让我找他的经过。陈锡联说情况他已知道。陈锡联随即打电话,向吴忠交代:卫戍区部队一切听从吴德的指挥。并要吴忠立即到我的住处具体商量。我踏进家门,见吴忠已在我家中等候。我与吴忠在1971年执行中央的指示,共同处理过“九一三”林彪叛逃事件。我们根据1971年稳定首都的经验,商量了具体措施,共同部署了北京市内紧外松的戒严工作。叶剑英当时担心的事情,一件是前面说的坦克六师的问题(后来实际表明,这个师毫无问题),另一件是要防备学生、造反派从清华、北大等学校冲出来,造成混乱。为此,我们在清华、北大附近都部署了相当的兵力,如果有人往外冲,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堵回去。                         10月6日的那天晚上,北京实际上实行了暗中戒严,外地进京的所有路口都被监视,防止外地的部队进北京。我把与陈锡联、吴忠商谈的情况和部署报告了华国锋。华国锋又亲自与吴忠谈过一次话。我们一方面紧张地加紧准备工作,另一方面还要稳住“四人帮”,华国锋的意见是在准备工作未做好之前毫不惊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可能是10月4日,华国锋又找我去到他的住处。正谈着,汪东兴打电话来说,江青提出要到石家庄去,指定专列的车头要用二七车辆厂生产的内燃机车头,还要请二七厂的一些工人陪同她去。汪东兴请示华国锋是否同意她去。华国锋拿着电话,既问又答地同我说:江青去石家庄要干什么?她可能是试探,还是稳住她,同意她去。我点点头,同意华国锋的意见。我也认为江青是在试探华国锋,看华国锋是否同意她乘坐专列到外地去。华国锋当即答复汪东兴说:允许她去,关于调车头及找工人陪同的问题由吴德去安排。                         安排江青去石家庄的事情,我交给了曾任二七车辆厂的党委书记、后任市委秘书长的周家鼎去办。周家鼎做过贺龙和周总理的秘书,在“文化大革命”中,因为周总理已上床休息而把江青送给总理的一个文件压了一下,就被不可一世的江青说成“靠不住”。周总理当时为了保护周家鼎,将他下放到二七车辆厂任党委书记。这情况是我从汪东兴那里知道的。我后来提出要调周家鼎到市委任秘书长,周总理开始不同意,后来还是同意了。周家鼎向我汇报了江青到石家庄的情况。其实专列没有到石家庄,开到保定的一个道岔上就停了下来。江青下火车扭扭摆摆采了一些野花,呆了一段时间就上车了,在车上又和陪同的工人、干部讲了一些“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就回北京了。江青没有找当地的造反派或三十八军进行活动。看来这次江青外出活动,正如我们所料,完全是个试探。                         10月3日、4日,我与华国锋及时交换各种意见,我们把所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考虑了一遍。华国锋要求一定要保持首都的稳定。在这段时间中,我与吴忠也保持了密切联系,就像按住了人的脉搏,随时掌握着北京市的一切变化情况。10月4日下午,我又被华国锋找到他的住处。我们再一次全面地检查、研究了准备工作是否就绪、解决问题的环节是否完善等问题。大概在下午的5点多钟,我回家了。我刚到家,华国锋又来了电话,要我马上到他那里。我急忙赶去,汪东兴也在华国锋家里。我们听了汪东兴汇报的具体行动方案,共同议定了中南海内外相互配合行动的措施。这是粉碎“四人帮”前的最后一次汇报了。后来汪东兴告诉我,我们俩当时正好前后脚,我的汽车出华国锋家,他的汽车进华国锋家,是他建议华国锋再请我回来共同商量的。
                        我们商定:一、按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已议定的方案,抓“四人帮”由汪东兴负责。具体做法是以召开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为名,通知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到会,华国锋、叶剑英在中南海怀仁堂指挥,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到后,由华国锋宣布他们的罪状,随即由汪东兴组织的人分别对其实施隔离。汪东兴派张耀祠到江青住处宣布政治局对她隔离审查的决定。二、对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的隔离审查,由我和北京卫戍区吴忠同志负责解决。三、中南海内如果出现了意料不到的问题,由我组织卫戍区的部队支援。四、由北京卫戍区把人民日报社、新华社、广播电台、中央机关以及由迟群、谢静宜控制的清华、北大等单位,用内紧外松的方式戒备起来,要再检查一遍落实的情况。华国锋要求我守在电话机旁随时与他保持联系。我认为,汪东兴同志在粉碎“四人帮”问题上所起的作用,不在李先念同志之下。他组织了中央办公厅和中央警卫团的五十多个人,这些同志作了贡献。粉碎“四人帮”后,华国锋、叶剑英还接见过这些同志,照了相,吃了饭。10月6日,我与市委第二书记倪志福、市委常务书记丁国钰、市委书记兼卫戍区司令员吴忠一起守在电话机旁。不到9点钟的时候,汪东兴来电话说一切顺利。第一个到怀仁堂的是王洪文,第二个是张春桥,均已被隔离起来。江青是由张耀祠带人去解决的。汪东兴在电话中说,只有姚文元现在还没有来,请即令卫戍区派人去抓。姚文元不住在钓鱼台,他的住地是由卫戍区负责警卫的。接到汪东兴的电话时,我当即要吴忠亲自去解决。吴忠带着人到姚文元住地时,看到姚文元正坐车出来,车往中南海方向行驶。吴忠没有惊动姚文元,相机随着姚文元的车子到了中南海。姚文元进入怀仁堂后,也被实施隔离。“四人帮”这个恶贯满盈的反革命集团,就这样顺利地被一举粉碎了。                         1976年10月24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中央领导同志在天安门城楼参加首都百万军民庆祝粉碎“四人帮”大会当晚,华国锋通知中联部部长耿飙到怀仁堂接受任务。华国锋曾在10月4日要求耿飙同志在最近的几天中在家中等华本人打给他的电话。耿飙到怀仁堂后,华国锋、叶剑英指示他立即接管由姚文元等人领导、控制的新华社、中央广播事业局等新闻机关,夺回被“四人帮”控制的宣传、舆论阵地的领导权。隔离“四人帮”后,卫戍区部队将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也隔离审查了。当时,由市委办公室主任陈一夫以我的名义通知他们立即到市委开会,他们一到就被吴忠派人隔离了。谢静宜好像住在北京医院里,金祖敏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找到的。卫戍区在粉碎“四人帮”的行动中,起了很大作用,后来负责中央宣传口的副手邱巍高就是卫戍区的副司令员,卫戍区的参谋长也被调出来协助中央工作了。                         10月6日晚10点多钟,中央政治局在玉泉山叶剑英住地召开紧急会议。由于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同志事先以不同方式将解决“四人帮”问题同绝大多数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打了招呼,会议很快进入议程,选举新的党中央主席,讨论中央第16号文件。政治局会议一致同意:一、推选华国锋为党中央主席,待召开中央全会时予以追认。二、通过第16号文件[1976],文件内容是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通报党中央对“四人帮”隔离审查的决定和推选华国锋为党中央主席的决定。在讨论16号文件时,好像是纪登奎同志说,毛主席曾讲过对“文化大革命”作三七开的评价,文件是否应指出“文化大革命”的错误所在。这个问题的提出,实际上就涉及到了对毛主席的评价问题。刚刚粉碎了“四人帮”,全国的形势尚未稳定,就立刻涉及到毛主席的问题,单从战术上讲也是不策略的。所以,叶剑英同志说:这个文件不可能解决对“文化大革命”的评价问题。                         他做了个手势,竖起大拇指,说毛主席还是这个。叶剑英在以后数次的政治局会议上都讲要更高地举起毛主席的旗帜,更高地举起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不能损害毛主席的形象。我认为,在粉碎“四人帮”时的历史条件下,叶帅坚持这样的指导思想是完全正确的。当时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稳定全国的形势。这次政治局会议还讨论了一些比较重要和急迫的问题,比如中央要求北京市委一定要控制和稳定首都局势,北京不能乱,出事由吴德负责任。会议结束后,所有的政治局委员都住在了玉泉山。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复杂。一些被“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牢固控制的单位和长期经营的地区都出现了对抗中央的苗头,一些追随“四人帮”的坏人就公开攻击党中央领导的粉碎“四人帮”的行动是“右派政变”、“军事政变”。有些地区甚至出现了叛乱的迹象。为此,中央政治局每天都开政治局会议,政治局的同志与各省、市、自治区的负责人分别谈话,通报粉碎“四人帮”的情况,及时了解各地的动态,交换问题处理的意见。鉴于上海是“四人帮”帮派势力较大的地方,又有叛乱迹象,中央政治局先找了江苏、浙江和南京部队负责同志到北京谈话,要求他们注意上海情况。中央政治局随后才通知上海市委书记马天水来北京谈话。                         中央与马天水谈话时,马天水坚持其顽固立场,陷入“四人帮”的帮派体系中不能自拔,表示反对隔离“四人帮”,他说隔离审查是错误的。这次谈话以后,马天水竟通知上海的徐景贤、王秀珍等人说,“四人帮”出事了。徐景贤、王秀珍开始策划上海武装叛乱。后来,中央干脆通知让徐景贤、王秀珍到北京来一起谈“四人帮”的问题。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他们不敢以卵击石,被迫取消了叛乱行动。这以后,中央政治局开会决定:为了进一步控制上海局势,解决上海问题,派苏振华、倪志福、彭冲到上海分别担任市委第一书记、第二书记、第三书记。                         当时考虑苏振华是海军政委,可以指挥东海舰队;倪志福是上海人,劳动模范,在上海有一定的影响;彭冲是江苏省委书记,江苏邻近上海。苏、倪两位把上海局势稳住后,就由彭冲主持工作了。由于中共中央在粉碎“四人帮”后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得当,“四人帮”的倒行逆施也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群众在得知“四人帮”被隔离审查之后,采取了各种形式来庆祝。中央怕发生意外,曾要求有组织地游行。中共中央决定在北京召开百万人的庆祝大会,指定由我讲话。我提出,这是首次庆祝粉碎“四人帮”的大会,由我讲话不合适。但中央政治局开会讨论时,叶剑英还是要让我讲,政治局其他同志也同意。讲话稿是政治局集体讨论定稿的。我记得在讲话中说了“我们党又有了自己的领袖华国锋主席”这样的话。接着,又提出要召开人大常委会,议程主要是:一、调换外交部长。二、通过毛主席生前批准的邓颖超任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人事安排。三、作关于粉碎“四人帮”的汇报。当时,我是人大常委会常务副委员长,叶帅指定我作粉碎“四人帮”的汇报。按照中央政治局的一系列文件、精神起草好了汇报稿,在政治局会议上讨论时,我提出了“批邓”是否还要提的问题。华国锋说:“16号文件刚刚发表,这个报告口径以与16号文件一致为好。”大家同意他的意见,政治局通过了我的汇报稿。                         1976年11月向人大常委汇报时,我讲了“凡是毛主席指示的,毛主席肯定的,我们要努力去做,努力做好。现在把‘四人帮’的破坏和干扰除掉了,我们应该做得更好,也一定能够做得更好”的话,为此胡耀邦同志后来批评说,第一个提“凡是”的是吴德。当时,我考虑是毛主席首先宣布王、张、江、姚等人是“四人帮”的,又是毛主席指示“要注意江青他们有篡党夺权的野心”的,我认为汇报应该强调粉碎“四人帮”的行动是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来做的,以此为根据才能更好地稳定全国的局势。因此,汇报中历数了“四人帮”的罪行之后,我讲了“一个凡是”的意思。我在思想上没有要阻止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的念头,也没有意识到这样讲话会引出问题。关于邓小平同志的问题,我记得常委们议论过。10月份,华国锋在一次政治局会议上宣布了三条:第一条是请邓小平出来工作;第二条是要在中央会议上堂堂正正地出来;第三条是要为邓小平出来工作做好群众工作。至于常委们是怎样为此事进行工作的,我就不清楚了。在这次政治局会议之后,具体的时间记不准确了,在李先念的提议下,李先念、陈锡联还有我一起去西山看望了邓小平同志,表达了中央请他出来工作的愿望。邓小平见到我们非常高兴,他对我们说:“很好啊!我可以过一个安宁的晚年了。这种方式好(指粉碎“四人帮”事),干净利索!”李先念讲:“我们还要请你出来工作呢!”邓小平同志风趣地说:“出来干什么?”李先念说:“起码官复原职。”当时,邓小平同志住在王洪文在西山住过的房子里,他还兴致勃勃地请我们去看了为王洪文修的电影厅,邓小平同志说:看,这就是电影厅。                         在粉碎“四人帮”后的一段较长时间里,中央领导同志在玉泉山集体办公,大概陆陆续续地开了半年的会。我和倪志福同志住在朱德同志住过的4号楼,开会是在7号楼。粉碎“四人帮”后,犹如在党的肌体上切除了一个大毒瘤,健康因素增强,形势大大发展,情况更有所变化。今天有这样一个兴旺的局面,我应当为此高兴。《中国\*\*\*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充分肯定了粉碎“四人帮”的历史意义,它指出:“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这场灾难。这是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长期斗争取得的伟大胜利。在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斗争中,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起了重要作用”,“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胜利,从危难中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使我们的国家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我认为这是公正的。
                        (吴德口述,朱元石记录)         
             粉碎四人帮绝密档案:北京卫戍区的斗争             1973年8月,党的十大召开。在这次党代会上,我再次当选为中央委员,并进入了中央政治局。由于毛主席的赞同,党内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如朱德、董必武、刘伯承等同志在这次党代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同时,党的十大也使江青集团的很多骨干分子当选为中央委员,使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进入了中央政治局,并且使王洪文当选为中央副主席。
        毛主席对政治局的同志,尤其是对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当时是寄予了希望的。我记得十大后不久,毛主席在游泳池住处找我们谈话,曾经向政治局提出扶助他们。毛主席指着窗外菜地里的一些碧绿的蔬菜比喻说:就像培植它们的生长一样。
        江青集团的政治地位虽然由于十大的召开得到了巩固,但他们夺取党和国家最高权力的野心和活动也逐渐暴露了,毛主席发现、批评并提出解决江青宗派集团的问题。
        1975年5月3日,毛主席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批评江青等人反经验主义、搞宗派活动、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搞“三箭齐发”,并且说明他们是“四人帮”。毛主席说:“不要搞四人帮,你们不要搞了,为什么照样搞呀?为什么不和二百多个中央委员搞团结,搞少数人不好,历来不好。”“我看批经验主义的人,自己就是经验主义,马列主义不多。”“我看江青就是一个小小的经验主义者。”毛主席还说:“我看问题不大,不要小题大做,但有问题要讲明白,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这一次,毛主席虽然说问题不大,但却作出了一个重要的指示,即不论时间多久,也要解决这个问题。正因为如此,中央政治局在5月3日以后,连续开了几次会议,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的政治局同志点名批评了“四人帮”。
        1976年1月,周总理逝世。“四人帮”以为邓小平同志遭批判了,总理或代总理的职务非张春桥莫属了。上海为了制造舆论,已经贴出了大标语,要求张春桥当总理。毛主席知道后,一方面批评上海,要求覆盖大标语;另一方面提议华国锋同志任国务院代总理。
        9月8日深夜,毛主席处于弥留状态时,政治局委员分组去向他告别。我和叶帅、先念同志是一组,毛主席当时还有意识,我们报上自己的姓名时他还知道。我记得当时毛主席的手还在动,好像要找眼镜或什么东西。向毛主席告别后,我们刚退身到门口,毛主席又让叶帅回去一下,我和先念同志也没有再往外走,就站在门口了。我看见叶帅到毛主席身边和毛主席握手,毛主席好像要说什么话,但已经说不出来。叶帅停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个夜晚,我们谁也没有离开,我记得我们都在毛主席住的房子的走廊里看心电图监示器,一直看到监示器上的图形没有任何变化、任何跳动为止。我们在极大的悲痛中意识到毛主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9月9日当天,中央政治局在毛主席住所(中南海游泳池处)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治丧问题。江青在会上大哭大闹,说毛主席是被邓小平气死的,要求政治局立即作出开除邓小平党籍的决定。华国锋没有理会江青的无理要求。江青闹得太厉害,会议没法讨论问题了。后来与会的大多数政治局委员,包括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都认为治丧问题是当务之急。这样,会议才没有讨论江青提出的问题。
        毛主席逝世后,被“四人帮”控制的北大、清华都有活动,姚文元、迟群等人还动员很多人向江青表忠心、写劝进信。当时还传出风声,说有些地方在准备庆祝,会有大喜事等。种种迹象使华国锋认识到“四人帮”篡党夺权的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只有及时采取措施加以制止,才能挽救危局。
        9月11日,华国锋借口身体不好,要到医院去检查。“四人帮”当时对华国锋的行动是很注意的,是紧紧盯住的。华国锋离开治丧的地方给李先念同志打了电话,说:“我到你那里,只谈五分钟。”李先念说:“你来吧,谈多长时间都可以。”
        华国锋到李先念家,他一进门就很紧张地说:“我可能已被跟踪,不能多停留,说几句话就走。现在‘四人帮’问题已到了不解决不行的时候了。如果不抓紧解决,就要亡党、亡国、亡头。请你速找叶帅商量此事。”华国锋说完后即匆匆离去。
        李先念受华国锋委托后亲自给叶帅打电话说要去看他,叶剑英在电话中问:“公事、私事?”
        李先念说:“公私都有,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剑英说:“那你就来吧。” 
            9月13日,李先念到叶帅处转达华的委托。为了避免被“四人帮”发现,李先念同志也采取了跟华国锋相似的办法,他先到香山植物园游览,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去见叶帅。
        华国锋同志告诉我,当时叶剑英同志非常谨慎,他没有与李先念同志商量如何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华国锋同志还对我说过,他还在11日找了汪东兴同志商量此事,汪东兴的态度很明确,表示了坚决支持华国锋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意见。
        9月26日或27日的晚上,华国锋约李先念和我谈话,交换对解决“四人帮”问题的意见。
        我表示支持华国锋同志的意见和所下的决心,并说解决的办法无非两种,一是抓起来,二是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用投票的办法解除他们担任的职务。我偏重主张用开会的办法来解决,说我们会有多数同志的支持,反正他们最多只有四张半的票。这个半票是指跟着“四人帮”跑的吴桂贤,吴当时是政治局候补委员,没有表决权。
        李先念插话说:你知道赫鲁晓夫是怎么上台的吗?
        我说:当然知道。赫鲁晓夫在苏共中央主席团是少数,莫洛托夫、马林科夫是多数。赫鲁晓夫借助朱可夫的支持,用军用飞机把中央委员从各地接来开中央全会,在中央全会上赫鲁晓夫的人占了多数,莫洛托夫、马林科夫遭到失败,被打成反党集团。
        随后,华国锋、李先念和我分析和估计了当时党中央委员会成员的情况。我们认识到:在政治局开会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我们有把握;但在中央委员会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我们没有把握。“十大”选举中央委员时,“四人帮”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力,把许多属于他们帮派的人和造反派的头头塞进了中央委员会,如果召开中央委员会,在会上投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是要冒风险的,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才是上策。
        我们一直讨论到第二天早晨5点,认识一致了。
        9月29日,中央政治局开会讨论国庆活动。由于毛主席刚逝世等原因,政治局决定:不举行游行、联欢等庆祝活动,只是召集一些工农兵的代表在天安门城楼上开会;政治局的同志可分头到工厂、农村去看望工人、农民。
        9月30日在天安门城楼上召开的会议由我主持,会议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显得很紧张。华国锋、叶剑英、王洪文等进来时脸都拉得很长,其他参加会议的中央领导人,包括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都是这样。会议先由工农兵代表发言,而后,我说请中央领导同志发言。这时,其他的人还没有讲话,华国锋就急着站起来发言,并且讲得很短。我意会到华国锋这样做是要快点结束会议。华国锋一讲完,我就起来宣布散会,避免在这样的会议上发生什么问题。从当时会场上的形势看,“四人帮”是准备了要发言的。
        会议散后,我们到国务院小礼堂看了一场电影。看过电影后,华国锋、李先念和我在小礼堂旁边的小会议室又商谈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和可能发生的问题。李先念同志积极参加了解决“四人帮”问题的前期工作,但对“四人帮”何时采取行动,他是不知道的。他当时非常关心,曾多次打电话给华国锋,询问有关问题。         在粉碎“四人帮”的问题上,江东兴同志也是出了大力的。
        华国锋、叶剑英找汪东兴谈过几次,具体研究了解决“四人帮”的办法。当时成立了两个小班子,一个准备有关文件,由李鑫负责;另一个负责对“四人帮”实施隔离审查,这个班子的人员是由汪东兴亲自从中办和中央警卫团挑选并个别谈话后组织起来的,大概有五十多个人,组成了几个行动小组,一个组负责抓一个人。 10月2日,华国锋到我的住处,就解决“四人帮”问题与我进一步商议。华国锋要我深思:把“四人帮”抓起来后,全国党政军民会有什么反应,应采取什么对策;北京市如何配合中央解决“四人帮”问题。
        华国锋当时还问我:“四人帮”在北京市有什么爪牙。
        我说有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也该隔离。华国锋同意。
        华国锋问:首都不能乱,首都一乱,全国就有可能发生大问题。稳定首都的问题,由你负全责。
        10月3日或4日,我到华国锋处商量事情时华国锋提出,叶帅告诉他北京军区在昌平有个坦克六师,张春桥的弟弟张秋桥常去那里活动,叶帅对这个师的情况不放心。
        华国锋问我如果这个部队违抗中央的决定,支持“四人帮”,把部队开进北京市区来,北京市有没有力量把它拦住。
        我对华国锋说:有无把握,我得问一问北京卫戍区。
        华国锋问:北京卫戍区靠得住靠不住?
        我说:卫戍区司令员吴忠对“批邓”是不满的,对“四人帮”很反感。我是卫戍区的政委,了解吴忠的思想情况,在解决“四人帮”的问题上,我相信吴忠是会听从党中央的指挥,和我们一致行动的。
        我和华国锋谈完话,就去找了吴忠,向他谈了中央解决“四人帮”的考虑和决心。
        吴忠向我保证说:北京的卫戍部队有能力保卫首都安全,请中央放心。
        吴忠告诉我,在坦克六师旁边,北京卫戍区驻有一个坦克团,如有情况,可以起作用。
        与吴忠谈话后,我立即将情况向华国锋作了汇报。
        华国锋说:新华社、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社、飞机场、邮电局等单位要由卫戍区控制起来。他说卫戍区的部队要交由我负责,让我去找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并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陈锡联解决北京卫戍区部队调动的问题。华国锋说,陈锡联是比较好的同志,他支持解决“四人帮”的问题。
        我马上就找到陈锡联。陈锡联说情况他已知道。陈锡联随即打电话,向吴忠交代:卫戍区部队一切听从吴德的指挥。并要吴忠立即到我的住处具体商量。
        我踏进家门,见吴忠已在我家中等候。我与吴忠在1971年执行中央的指示,共同处理过“九一三”林彪叛逃事件。我们根据1971年稳定首都的经验,商量了具体措施,共同部署了北京市内紧外松的戒严工作。叶剑英当时担心的事情,一件是前面说的坦克六师的问题(后来实际表明,这个师毫无问题),另一件是要防备学生、造反派从清华、北大等学校冲出来,造成混乱。为此,我们在清华、北大附近都部署了相当的兵力,如果有人往外冲,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堵回去。10月6日的那天晚上,北京实际上实行了暗中戒严,外地进京的所有路口都被监视,防止外地的部队进北京。
        我把与陈锡联、吴忠商谈的情况和部署报告了华国锋。华国锋又亲自与吴忠谈过一次话。
        可能是10月4日,华国锋又找我去到他的住处。正谈着,汪东兴打电话来说,江青提出要到石家庄去,指定专列的车头要用二七车辆厂生产的内燃机车头,还要请二七厂的一些工人陪同她去。汪东兴请示华国锋是否同意她去。
        华国锋拿着电话,既问又答地同我说:江青去石家庄要干什么?她可能是试探,还是稳住她,同意她去。
        我点点头,同意华国锋的意见。
        华国锋当即答复汪东兴说:允许她去,关于调车头及找工人陪同的问题由吴德去安排。
        后来我们知道其实专列没有到石家庄,开到保定的一个道岔上就停了下来。江青下火车扭扭摆摆采了一些野花,呆了一段时间就上车了,在车上又和陪同的工人、干部讲了一些“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就回北京了。江青没有找当地的造反派或三十八军进行活动。看来这次江青外出活动,正如我们所料,完全是个试探。
            10月4日5点多钟,我刚到家,华国锋又来了电话,要我马上到他那里。我急忙赶去,汪东兴也在华国锋家里。这是粉碎“四人帮”前的最后一次汇报了。
        我们商定:一、按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已议定的方案,抓“四人帮”由汪东兴负责。二、对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的隔离审查,由我和北京卫戍区吴忠同志负责解决。三、中南海内如果出现了意料不到的问题,由我组织卫戍区的部队支援。四、由北京卫戍区把人民日报社、新华社、广播电台、中央机关以及由迟群、谢静宜控制的清华、北大等单位,用内紧外松的方式戒备起来,要再检查一遍落实的情况。华国锋要求我守在电话机旁随时与他保持联系。
        10月6日,我与市委第二书记倪志福、市委常务书记丁国钰、市委书记兼卫戍区司令员吴忠一起守在电话机旁。
        不到9点钟的时候,汪东兴来电话说一切顺利。
        “四人帮”这个恶贯满盈的反革命集团,就这样顺利地被一举粉碎了。
        10月6日晚10点多钟,中央政治局在玉泉山叶剑英住地召开紧急会议。由于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同志事先以不同方式将解决“四人帮”问题同绝大多数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打了招呼,会议很快进入议程,选举新的党中央主席,讨论中央第16号文件。
        政治局会议一致同意:
        一、推选华国锋为党中央主席,待召开中央全会时予以追认。
        二、通过第16号文件1976,文件内容是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通报党中央对“四人帮”隔离审查的决定和推选华国锋为党中央主席的决定。
        在讨论16号文件时,好像是纪登奎同志说,毛主席曾讲过对“文化大革命”作三七开的评价,文件是否应指出“文化大革命”的错误所在。这个问题的提出,实际上就涉及到了对毛主席的评价问题。刚刚粉碎了“四人帮”,全国的形势尚未稳定,就立刻涉及到毛主席的问题,单从战术上讲也是不策略的。所以,叶剑英同志说:这个文件不可能解决对“文化大革命”的评价问题。他做了个手势,竖起大拇指,说毛主席还是这个。
        叶剑英在以后数次的政治局会议上都讲要更高地举起毛主席的旗帜,更高地举起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不能损害毛主席的形象。
        这次政治局会议还讨论了一些比较重要和急迫的问题,比如中央要求北京市委一定要控制和稳定首都局势,北京不能乱,出事由吴德负责任。
        会议结束后,所有的政治局委员都住在了玉泉山。
        本文节摘自《吴德口述:十年风雨纪事——我在北京工作的一些经历》,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