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斗恶龙9加点:大选,大选,大选(英国、加拿大、美国选举一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2:19:10
大选,大选,大选    一、英国
  “Thatcher's gone, rejoice!”一条大横幅出现在曼彻斯特大学学生会 楼上。我当即拍了张照片。不过并不太领悟那句话的含义。什么叫撒切尔“走” 了?直到回到宿舍楼,我才确知一代风云人物撒切尔夫人辞职了,英国历史刚刚 翻过了一页!一位同学这样说:将来,我会告诉后人,我曾经生活在撒切尔时代!

  首相下台了,那怎么选举新首相呢?我很想知道。电视看不太明白,就找来 了报纸。选举是有一个,但不是我想象的大选,参加者只有议会下院即众议院的 保守党议员。梅杰在这个选举中脱颖而出成为新首相。

  撒切尔夫人第三次连任首相的上次英国大选发生在1987年。英国的规矩是下 次大选必须在5年内举行,具体日期由首相决定。梅杰接任后不久就开始面临宣 布大选的压力。经济状态不好,所以他迟迟没有宣布大选。后来实在不能再拖了, 梅杰这才宣布大选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就一个月?当时美国那边克林顿早就开始了竞选,可他们离选举日还有大半 年呢!这英国效率这么高?原来,他们不像美国人那样要选总统、选参众两院, 他们只选众议员,或者叫下院议员。当选议员最多的那个党赢得首相位置。政府 阁员也出自这个党的议员。他们也有相当于美国参议院的上院,但其成员是任命 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西方大选,感觉很兴奋。印象最深的是街上的竞选广告, 往往占满一堵墙。一边是保守党的“You can't trust Labour”,其中“L”用 的是英国初学开车必须挂的红色“L”牌。另一边是工党的,让梅杰和他的财政 大臣躲在防御工事后面,声辩“This is not our recession”。

  曾去过曼城那个供游客玩的模拟的英国议会下院。电视上更是看得眼熟。下 院中间有张长桌子,一边是执政党议员,一边是反对党议员。大家都坐在没扶手 的长椅子上。首相或反对党领袖轮流站起来走到长桌前发言。发言过程中,大家 不时叫好或起哄,看上去热闹有趣。如果你是第三党的领袖,则只从后排座位发 言。

  当时反对党,也就是工党的领袖是金诺克。经济衰退时执政党总是理亏,所 以民意调查工党领先不少。金诺克发言时显得气势十足。他的工会领袖似的形象 总让我联想起曼城街头那些“社会主义工人”的传单。

  一向被媒体讥笑为“没有性格”的梅杰,在这次大选中的表现出乎众人所料。 他模仿海德公园的集会方式,在街头和商场站在所谓的“肥皂箱”上向选民发表 演讲。保守党吃准了英国人不会接受高税率,不会接受金诺克。他们的努力在选 举前奏效,民意调查结果在最后一天戏剧性地拉平了。

  1992年4月9号选举日,“太阳报”在头版登载:“如果金诺克今天赢了,请 最后一位离开英国的人把灯关上”。这份报纸最大的特色是第三版的无上装女郎。 但在英国其销量和影响并不逊于“卫报”、“泰晤士报”那些经典报纸。据说 “太阳报”刻薄的立场宣示进一步改变了选民意向。当晚各个选区结果陆续播出, 电视上代表保守党的蓝色火炬不断闪现,显然压倒了代表工党的红玫瑰。其它党 的标志,比如代表自由民主党的黄鸽子,只能偶尔出现一下。最终保守党在下院 席位过半,梅杰得以成功连任。

  这次选举的一个意外结果是保守党主席在他的选区落选,失去了进入政府的 资格。他是选举功臣,不能亏待,于是他有机会成为中国人熟知的人物:末代港 督彭定康。

  我对英国政治知之甚少,只是感到保守党连任或许对经济有利。但一聊天却 发现许多人反应强烈。导师戴维气呼呼地说,这保守党凭着百分之四十的选票掌 权十几年,不是跟一党专制一样了吗?朋友阿丽森告诉我,听到选举结果她难过 得哭了,为什么这么差劲的政府却换不掉?她甚至说如果下次保守党再胜就移民 离开英国。

  败选后,史密斯取代金诺克成了工党新领袖。他看上去精明稳重多了,可惜 两年后就因心脏病猝然去世。布莱尔雄姿英发如新星升起。他领导的工党在1997 年大选中取胜。当时我已离开英国。不用问,戴维肯定满意了。阿丽森也不用移 民了。

  二、加拿大

  从英国去加拿大的中国学人很多,我也随了大流。这加拿大的体制按说与英 国基本一样:任命的参议院,选举的众议院,众院多数党决定首相或称总理,还 有“女王陛下忠诚的反对党”。不过仔细一看便觉得眼花缭乱。

  首先这主要的政党不是两三个,而是五个,各有其公认的代表色。执政的自 由党是红色,进步保守党是蓝色,新民主党是桔黄色,改革党是绿色,魁北克政 团是稍浅一点的蓝色。按立场排列,最右改革党,偏右进步保守党,偏左自由党, 最左新民主党。魁北克政团的光谱位置我一直不甚了了。这个党从名字上看就不 是一个全国性政党,却占选制的便宜当上了唯一的正式反对党。最要命的是这个 占了“女王陛下忠诚的反对党”位置的党,却以分裂加拿大为纲领!

  让政治版图进一步复杂化的是,省级的党派与联邦级的党派基本无关。比如 安省执政的所谓安省进步保守党与联邦级的那个进步保守党是两码事。又如魁北 克执政的魁人党,与联邦议会里的魁北克政团名字不同,纲领却相同。加拿大只 有十个省。其中安省魁省最大,其省长的影响比联邦总理差不了多少。当时魁省 省长布夏尔推行独立运动,安省省长哈里斯发动所谓“常识革命”,搞得四处风 起云涌。

  自由党在克里靖总理领导下执掌联邦政府好几年了。1997年,跟英国大选几 乎同时,克里靖突然宣布提前大选。于是各政党一起上阵,紧锣密鼓地开始竞选。

  这次选举有没事找事之嫌,老百姓不很起劲。我那一阵很忙,只注意了一下 竞选辩论。第一次是英语辩论,五位党魁一字派开,形式很自由。克里靖作为执 政党魁当然是众矢之的,他用生硬的英语勉强招架。极右的改革党被视为想把加 拿大“美国化”的怪兽,也吸引了不少火力。但话题一转到国家统一问题,就轮 到魁北克政团的那位“分裂分子”承受众人压力了。进步保守党的俊俏小生庄社 礼脱颖而出,其表现获得最好评价。作为法裔,他维护加拿大统一的忠诚表白尤 其赢得英语加拿大人心。

  第二天的法语辩论出了故障,主持人忽然发病昏倒。择日再战,五位党魁中 的三位法裔如鱼得水雄辩滔滔。新民主党的女党魁十分努力,态度可嘉,但据说 她造的某些句子根本意思不清。来自西部的改革党头头则大大咧咧地说自己法语 不好,直接说了英语。加拿大的双语体制在我看来真是十分有趣。

  1997年6月2日选举揭晓。议会里还是红色大半天,自由党保持了多数党执政 地位。改革党取代魁北克政团成了正式反对党。庄社礼的进步保守党比上次有了 很大进步。不过,我的房东罗伯特极力推崇的本区进步保守党候选人落选了。

  看看选举结果,感觉这英式的制度在加拿大很成问题。每个选区一个议员席 位,属于该选区得到最多选票的那个党。一个党的议会席位数与其全国选票数不 成比例。这一方面避免了某些极端势力比如法西斯分子进入议会,另一方面却十 分有利于区域性的政党。比如改革党和进步保守党同属右翼,两党总票数差不多, 席位却差几倍。前者极右,得票集中在西部草原,成了议会正式反对党;后者较 温和,影响散布全国,却落在被议会淘汰的边缘。更不用说魁北克政团,在五党 中票数最少,却能凭选民集中赢得较多席位,在议会兴风作浪。

  庄社礼的政治生命在一年后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魁省自由党是该省内唯一 可以对抗专营分裂的魁人党的政党。当其党魁退休时,加拿大各界竟然呼吁身为 进步保守党全国领袖的庄社礼接任。有人甚至把加拿大国旗披在他身上,希望他 的个人魅力加魁省自由党的基础能战胜魁独势力。庄社礼终于挡不住诱惑跳槽了。 2003年他领导魁省自由党终于在省内选举获胜,把加拿大国旗带回了魁北克议会。

  由于反对党分散,联邦一级自由党的执政地位看上去稳如泰山,负面效应也 日渐明显。后来反对党们只好抛开彼此分歧追求统一阵线。两个右翼党经过曲折 过程终于合流,成立了新的保守党。有了投票权的我,在2000年大选中通过邮寄 投了进步保守党的票。但2004年大选时这个党居然没了,冒出个不要“进步”的 保守党,我就不知道该投谁的票了。2006年保守党利用自由党丑闻,终于以相对 多数席位夺权,是为后话。

  三、美国美国美国

  1992第一次来美国旅行时,邮局里还挂着老布什的像。年轻的克林顿宣誓就 职时,我恰好也在美国。没想到等再次踏上美国国土时,克林顿已到了他八年任 期的最后一年,老布什的儿子已出来争夺江山。

  与小布什竞争共和党提名的是马侃。还记得开车时听广播,马侃说:布什声 称是改革者,如果他能算改革者,那我就是宇航员。

  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都很有看头。克林顿出场时,走过一条长长 的走廊,镜头对着他的背影,极尽铺垫与烘托之能事。共和党则把他们在世的前 总统福特里根老布什的光彩业绩都罗列了一遍。小布什粉墨登场了,他说华盛顿 也被朋友们称为乔治W。当然,克林顿政权被批得一无是处。布什一遍遍庄重宣 示:“They have not led. We will”。

  戈尔看上去远比布什有学问,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他似乎少一点领袖魅力。 几场辩论下来,他的优势并没有想象的大。

  同事汤姆支持布什。问他理由,他说他只是恨克林顿,恨他玷污了椭圆办公 室。选举那天中午,这位老兄和我一起上街散步。他居然对身旁每个过路人喊一 声“布什!”末了还把布什的竞选标语带了一块回办公室。另一同事见状便找来 一块戈尔的标语唱对台戏。

  2000年11月7日大选之夜,戈尔先认输又反悔。佛州的几百票差牵动着世界 第一强国的走向。在我一个旁观者看来,这是一个阴差阳错导致的是非模糊的局 面。但两党的各路大佬不这样认为,他们纷纷出场,言之凿凿地论证应该或者不 应该重新计票。布什支持者把对方的“Gore-Lieberman”标语改成  “Sore-Loserman”。

  加拿大在当年11月27日也搞了一次大选,照例一个多月竞选,一天出结果。 可美国这边还在点20天前的票。人人都被磨练成了选举人团(electoral  college)制度的专家。全世界都在看笑话。那位瞪着大眼举起选票端详的人物 形象注定要出现在史书上。最后最高法院看不下去了。一场折腾一年动员一亿选 民的大选,由九位大法官裁定了结果。

  我注意到媒体普遍用红色代表共和党,蓝色代表民主党,与国际上左红右蓝 的习惯相反。向同事求证,他们却告诉我美国从来没有一定之规。过了几年我才 知道,我的发现和同事的说法都对,2000年恰好是美国媒体开始形成这个“规矩” 的年份。

  小布什上任头一年碰上“九一一”。美国人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同仇敌忾要 复仇。大体搞定阿富汗后,布什乘机搂草打兔子把战火烧到伊拉克,不料深陷进 去了。于是2004年的大选成了一次“战时”选举。

  民主党中有位明确反战的候选人一度很有气势。后来更老成的凯瑞在党内胜 出。这位仁兄曾经一身兼越战英雄和反越战人士两种身份。这在美国有点另类, 但很吸引我这位局外人。周末到波士顿玩的时候赶上那里准备开民主党代表大会。 民主党选在自己的大本营里造势,这让我很不理解。这次大会上有个芝加哥来的 瘦瘦的年轻黑人崭露头角,他就是奥巴马。

  布什作为“战时”总统本来就占优势。凯瑞当年的一些越战战友对他后来反 战很不满,跳出来大肆拆台。结果在不少人眼里,曾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凯瑞反而 不如在越战时回避义务的布什“爱国”了。

  凯瑞在三场总统辩论中的表现在我看来挺不错。最后阶段民调的结果显示他 似乎还略占优势。没想到11月2日共和党基层教会大动员,再次成全了布什。凯 瑞的成绩还稍逊于四年前的戈尔。这次因俄亥俄州拖后腿,选举日当晚也是无结 果。第二天凯瑞潇洒认输。

  我失望地来到办公室。几位一向支持布什的同事很得意,说“Not even  close”。我气不过,便说这次选举就跟OJ辛普森审判结果一样。他们吃了一惊, 问我是不是认为布什是战争罪犯。我忍着未置可否。

  我们组的头头老约翰平常没对我们谈过政治。有人传言他车上贴有支持布什 切尼的标签。这天我遇见他,便顺口问他对选举感觉如何。没想到他大摇其头, 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极度失望!原来他也坚决反对伊战,早就受够了布什。

  朋友布琳娜一直支持民主党,她是我认识的美国年青人中较有思想深度的一 位。她为美国人的选择哭了一场。我引用这句名言安慰她:“In a democracy, people get the government they deserve”。她用哥伦布的航海日记给自己打 气:“No land in sight, but I tell the crew to sail on”。

  2000年大选见过一张有趣的“北美地图”:在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间的那个国 家不是美国,是佛罗里达。2004年见到一张更有趣的“北美地图”:凯瑞赢的州, 西海岸、大湖区、东北部,与加拿大连成一国,叫“加拿大合众国”;布什赢的 州正好全连成一片,叫“耶稣土地”。

  伊拉克战争继续消耗着共和党的政治资源。到了2008年,战场形势大大好转, 经济形势却恶化了。美国人因战争的失去的耐心还没回来,又开始为更基本的生 计问题焦虑,布什民望一落再落。天赐良机,希拉莉·克林顿与奥巴马都志在必 得,为争夺民主党总统提名打开了“焦土战”。马侃早早搞定共和党提名,在旁 边看了三个月的热闹。总统大选成了一位女性、一位黑人、一位老人的三方角力, 这阵势实在空前。

  奥巴马是其中唯一政坛新人,潜力最难估测。开始他除了反对伊拉克战争外, 给人们留下印象的就是“希望”“改变”之类口号。他的思想深度,直到3月18 号关于种族问题的演讲才向公众展现出来。他的竞选风格技巧也令人耳目一新, 尤其吸引年青人。他的造势口号“Yes we can”我听着太耳熟,仔细一想是我儿 子最喜欢的动画片“Bob The Builder”里的一句!

  原来信心满满的希拉莉渐露败相。我猜想这次大选布琳娜会支持希拉莉,二 月份打开她的博克一看,迎面而来是一段关于奥巴马的视频“希望”!

  奥运会刚完,两个党代表大会开场。这边克林顿夫妇双双放下身段为奥巴马 捧场。那边马侃出奇兵,从阿拉斯加找来美女州长佩琳作搭档。佩琳的第一场演 讲让原来打不起精神的共和党选民眼睛一亮。代表会刚结束,背着执政党包袱的 马侃居然在民调中领先了。

  久未联系的朋友马尼西来email问我有没有被“佩琳化”了。可他实在是多 虑了。佩琳的政治魅力只是昙花一现,两场媒体专访下来,除了共和党基础选民, 她很快成了所有人的笑料。通过她得益最大的不是马侃团队,而是一再拿她开涮 的NBC星期六晚间直播节目( Saturday Night Live)!

  共和党基础选民在康州这种“蓝色州”也不少。同事比尔告诉我,他本来不 想选马侃,因为马侃是自由主义者,当然奥巴马更糟,因为奥巴马是社会主义者, 但佩琳出现后,他或许会因她是保守主义者而投马侃一票。比尔主要凭什么作出 这些“主义”的判断呢?堕胎。

  随着金融危机风暴从华尔街扩散到美国每一个角落,马侃的当选希望越来越 渺茫。三场辩论他未胜一场,老态毕露。有位头脑好像不大清楚的水管工质问了 奥巴马几句,便被马侃团队当成救命稻草。“红色州”的人们开始恐慌,佩琳不 时给他们火上加油。马侃本人倒是老神在在。在我看来,那不是胜选的信心,而 是一种超越胜负的境界。

  2008年11月4日,不少来来往往的美国人身上贴着“今天我投过票”的小圆 标签。说实话,我开始有点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资格亲手书写历史。胜负不再 是悬念,悬念已移到了稍远一点的将来。希望大了,失望就多少难免,只是这个 “多少”会是多少呢?

  第二天上班,楼下黑人门卫老查尔斯兴奋地告诉我,今天是多么的特殊。他 相信黑人的年轻一代会从这件事得到很大启示,用一种新的眼光看待这个国家。

  我相信,世界上的许多人也会因此用一种新的眼光看待美国。我自己就是这 许多人之一。

  四、梦想无绝期

  自古以来有人群就得有领导人。产生领导人的方式之一是选举。经过几百年 磨合,西方选举制度基本体现了公平、有效。

  美国三个最高机构,总统、国会、最高法院完全分立,互相制约。英国首相、 加拿大总理都是国会议员,所以行政权与立法权没有分离,但首相不仅在议会直 接面对反对党,而且其首相职位可由同党议员们随时变更,受到的制约似乎更大。 美国老百姓同时选总统和国会两院议员。英加两国则只选国会下院议员。两种制 度哪个更公平有效?完全见仁见智。

  美国大选的周期和日期是不可更改的。英国则只有一个任期上限,具体时间 由首相掌握。加拿大本来同英国一样,但近来也立法固定了周期,但留有变化余 地。美国制度的一个后果是漫长的竞选时间,难脱劳民伤财之嫌。

  但大选有比选出国家领导人更深远的意义。看看美国历史,被普遍认为是成 功的总统和失败的总统的数目大致相当。换句话说,如果就为选出个好领导人, 这种耗时耗资耗力的选举同掷钢蹦儿的效果差不多。之所以人们四年一次醉心于 大选,是因为他们把大选当作了一次拔河比赛,一种努力把社会发展方向拉向自 己理想的竞争。

  英加美三国的选制都对大党有利。每个成熟的大党都有一套持续的政策纲领 向选民推销。选民既是选领导人,更是选政策。在英式制度下,所谓选举宣言 (manifesto)按惯例是有约束力的。反对党议员往往会在议会当面质询首相: 你们的manifesto中提到的这件事,为什么还没有实施?而在美国,通常只把所 谓选举纲领(platform)的内容当作一种努力方向,没有什么约束力,若你说了 不做,反对党只能暂且记下,等到秋后──下次选举时再算账。

  在英国、加拿大我都没有很明确的政党倾向。以整个世界为座标,那两个国 家在世界上属西方阵营,肯定不算“左翼”国家。但它们都有很多社会主义的因 素,最明显的是全民公费医疗。它们甚至带有不少需要改革的社会主义的弊病。 美国则不同,从很多判据看这个国家是西方国家中的最“右翼”。于是共和党就 成了世界上右翼国家中的右翼政党。在我看来,这种政治光谱上的极端位置本身 就不可取。我自然倾向于相对较温和的民主党。当然,这么说过于简单化,我只 是不想在这篇散文里讨论政策细节。

  布莱尔和布什是国际事务上的“铁哥儿们”。但具有讽刺性的是,布莱尔的 工党明确把社会主义列入党纲;布什的共和党则把社会主义当作洪水猛兽。美国 大选期间,社会主义这个词一再被共和党阵营提起当棍子打人,同中国当年动不 动争论姓“社”还是姓“资”的做法何其相似。

  由于前面说过的原因,美国之外的人们如果有机会参加美国大选,共和党会 输得很惨。指出这一点往往令不少美国人反感。凭什么美国人要在乎外国人怎么 想?难道不是美国人自己最清楚什么样的政策适用美国吗?反问得很有道理。但 事情还有另外一面,世界的大势是趋同,就算中国人与美国人差别还太大,那英 国加拿大战略上是美国盟国,文化上几乎“同文同种”,他们的经验和思路会不 会带来一点点启示呢?为什么美国人非要坐井观天呢?就因为你的井比较大?再 说了,美国总统据说是自由世界的领袖,美国据说还要为世界民主指引方向,那 些被“领导”被“指引”的人们的想法是不是也应该多少被参考一下,才接近民 主的本意呢?

  人类历史离不开竞争,从最野蛮的竞争──战争,到最优美的竞争──体育。 政治选举也是一种竞争,比战争更文明,比体育更重要。选举的胜者方有资格掌 握行船方向,负者再不满意也还得坐在同一条船上。一次次大选此起彼伏,你方 唱罢我登场,看上去无头无绪。但历史的大船确实在前进。从十三个在议会没有 代表的殖民地,到二百多年无缺环的联邦大选系列;从当初黑人在统计上只算 “五分之三个人”,到黑人当选总统,美国走过了一条怎样漫长的道路!

  美国人爱说美国梦,英国人加拿大人也有梦,世界上人人有梦。梦的内容无 非是更自由平等、更富有充实、更和平和谐。四年一度的奥运会是用浪漫的方式 演绎梦想。大约四年一度的政治选举可以算是用具体的操作来追求梦想。若想选 择愤世嫉俗,总是可以找到一大堆理由的。但我们也有更多的理由选择继续梦想, 让梦想逐步成真。Yes,we c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