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晴子p图大胸:书生式意淫:那些爱焖软饭的狐狸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0:43:18
『关天茶舍』 书生式意淫:那些爱焖软饭的狐狸精作者:押沙龙  发表日期:2011-4-29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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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候走在北京街头,忍不住遐想:最好忽然有个加长劳斯莱斯在我身边停下。只见一个富豪从车上跳下来,身上是AMANI的西装,脚下是PRADA的鞋子,手上是限量版的GUCCI手袋,腰后是能直拨白宫的IPHONE手机,指上十个大钻戒光彩夺目,嘴里20多个大金牙闪闪发光。这位富豪拦住我,跪倒在地,泪如泉涌,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干爹。我说你可能认错了。他说不会,多年来他魂牵梦萦,时刻挂念干爹,绝不会认错。于是,他用劳斯莱斯拉着我,从海淀一路开往夏威夷,在哪里购置一套连洗手间带车库共3000多间的豪宅供我居住,然后每年给我20亿零花。我说太多了,他说为了干爹花再多都是值的。
这样的富豪不好等。当然我也就是随便一想,该上班还是上班,也没认真等。有人会说这是胡说八道,概率实在太低了,比哈佛忽然仰慕清华大学的学风造诣,申请成为清华大学美国分校的概率还低。
为什么在现实中,这样惹人喜爱的富豪如此之少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都钻进了《聊斋志异》这样的书里,做狐狸精去了。——也不光是聊斋,还有《夜谭随录》《萤窗异草》《夜雨秋灯录》等等等等。这样的古代志怪小说,我读了有十几部,发现它们文字有优劣,叙事有繁简,但骨子里的意淫精神、故事结构是一致的,基本都是街头巧遇大富豪的路子。
比如一个典型的“聊斋型”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书生下笔千言,才学满腹,但家境寒素。一天这位穷书生正独自在屋里读书。忽然闯来了一个美貌女子,说仰慕他的才华,非要和他睡觉。书生很随和,非要睡那就睡吧。睡完了发现这个女人是——A:狐狸精 B:鬼。不管是A还是B,女子都是“俨然处子”。然后故事开始往纵深发展。没有钱了,书生当然是不会挣钱的,女子就弄钱给他花;有仇人了,书生像翻了身的王八一样毫无办法,女子就替他报仇;有官司了,书生只会被人捉去拷打,女子就替他翻案。后来,书生把她带回家。——但是家里有个老婆。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最近很火的一个电影《倩女幽魂》。这个电影以前张国荣和王祖贤演过一次,现在刘亦菲又演了一次。但是这两个电影都对原著做了很大的改动。《聊斋志异》里的宁采臣不是未婚青年,他是有老婆的。可惜这个老婆一直“病废”,丧失了使用功能。他把聂小倩领回家以后,这个“病废”的老婆还在,但没过多久,她就凑趣地死掉了,把位置腾给了聂小倩。宁采臣娶了聂小倩后,生了一个儿子。后来纳妾,又生了一个儿子。所以有老婆怕些甚么?!她们要么会病废而死,要么就和外来狐狸精相处融洽,齐心合力焖软饭给书生吃。
   从头到尾,没见书生费什么力气。他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荒凉的屋子念书,然后等狐狸精敲门就是了。除了写几篇文章,吟几句诗之外,他不需要任何本领。当然他也没有任何本领。故事里一旦出现什么困难,主人公最常见的表现就是:“泣”“惧”“大惧”“无以为计”…….然后等狐狸精或者侠客来摆平一切。当然也有例外,但通例确是如此。
  
   文人喜欢意淫。文学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部意淫史。这个并不奇怪,但是你要看古代中国文人的意淫,会觉得他们的念头还真是怪稀罕的。最全面的意淫是在《野叟曝言》里,主人公白素臣“是铮铮铁汉,落落奇才,吟遍江山,胸罗星斗。说他不求宦达,却见理如漆雕;说他不会风流,却多情如宋玉。挥毫作赋,则颉颃相如;抵掌谈兵,则伯仲诸葛,力能扛鼎,退然如不胜衣;勇可屠龙,凛然若将陨谷。旁通历数,下视一行;闲涉岐黄,肩随仲景。以朋友为性命;奉名教若神明。真是极有血性的真儒,不识炎凉的名士。”
   这样的人,牛则牛矣,但意淫起来实在不方便。汉唐文人往往纵马骑射,就算到了宋朝,辛弃疾还能雪中扑虎。但从明清以后,尤其是清朝以后,大部分文人就被囿于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平庸点的只会写八股时文,风雅点的再写写诗词骈文,其他的技能丧失殆尽。让他们去自夸能屠龙抗鼎,但凡稍微有点廉耻的,都下不去嘴。所以一般文人的意淫还是靠“才华”(就是码字的才华)被人赏识——最好是被皇上赏识。《三言二拍》里就有好几个这样的故事:四川文人落魄京城,饥寒交迫,饿得看着痰盂都像火锅,谁料他偶然在墙上题诗一首,被皇上碰巧看到,当下被他的才华所震撼,封他回乡做四川省长。次优则是被考官赏识。明清小说里,大量文人都是在走投无路之际一举考了状元,然后仇人伏法,合家团圆,皇上赐婚,佳人入怀。意淫至此,真能让人爽得下不了炕。
   但是考中状元、进士哪里那么容易?就像蒲松龄考了一辈子,也没考出个动静。怎么办?但是才子总得有人赏识,那就只有关起门来读书,等着狐狸精敲门来了,然后就可以一举吃上黄焖软饭,还可以拿狐狸精给的钱盖房子、买地、讨小老婆。《聊斋》出版后,挠中了读书人的痒痒肉,模仿者蜂拥而至,左一本右一本写个没完。好像清朝的文人齐心合力,都宅在家里等狐狸。后来等等不来,新的小说就被迫转变方向,“狐鬼渐稀,而烟花粉黛之事盛矣”,开始集中火力描写性工作者赏识主人公,倒贴钱养活才子。
   这样的意淫怎么看怎么猥琐,但作者自己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只是狐狸精终究是珍稀动物,肯倒贴养活才子的性工作者,也不多见。时间久了,也慢慢觉得有点虚妄。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里就有一则故事,写了意淫文人的失落。
   一位饱学的儒生做了私塾老师,急着要用高尚的情操陶冶学生,要求非常严格。结果一天晚上,他在卧室睡觉,忽然有美貌的狐狸精来访。儒生大喜,当下睡在一处。按理说,以后这个狐狸精就该焖软饭给儒生吃了。然而后文有了波折。两人睡到天亮,儒生害怕学生看见,催狐狸精快走。狐狸精说:不妨事,我会隐形,他们看不见。儒生也就放心了。不料学生来了,都盯着这位隐身的狐狸精猛看。正在儒生困惑之时,狐狸精坐到讲台上梳妆打扮,说:我这就回去了,明天我叫人来取嫖资。
   狐狸精变成了妓女,妓女还要拿嫖资,这就像我走在北京街头,劳斯莱斯在我身边刷地停下,跳下一位富豪。他不但不纳头便拜,赠我豪宅,反而说我碰了他的保险杠,要讹诈我十万块钱。这真是让人惶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