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火山岩:生动形象的农业科技史（陇上行之七）

王进玉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12月09日   第 15 版）

敦煌壁画“狩猎图”（临摹）

敦煌壁画“雨中耕作图”（唐代）

敦煌壁画“农作图”（唐代）

敦煌壁画“挤奶图”（唐代）
作为形象的历史，敦煌壁画既反映了我国古代近千年的文化和艺术，也展示了当时的科学技术，堪称“古代科技画廊”。而壁画中的农业画，则是其中最绚丽的一卷。
再现古代农业生产场景
壁画中反映农业生产的画面很多，从北朝至西夏“农作图”壁画有近80幅，出现犁耕场面的就有60余幅。所有“农作图”中画出的农事活动有：挽牛耕地、牵牛、撒种、耧犁播种、扬粪土、耱地、锄草、持镰收割、扎捆、人工挑运、持杈和连枷打场，持木锨和簸箕扬场、用扫帚掠场、牛车拉运、粮食装袋、归仓和田间送饭等等。壁画中描绘的农具有几十种。
内容广泛的田间劳动场景，通过不同的侧面，程度不同地反映出了中国古代庄园经济、寺院经济和个体农民生产几种性质的农业经营体制和生产方式。画面中不仅大量反映了西北旱田地区的生产场面，而且也反映了水稻生产和少数民族的生产场景。壁画中出现了许多妇女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的场面，是极为珍贵的。敦煌第23窟北壁西侧绘“雨中耕作图”，画面充满生活气息，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农人抓紧时间耕作，农妇送茶饭于地头，几名孩童在雨中嬉戏……非常亲切。
反映历代农具发展水平
敦煌壁画中绘制的各种农具，不仅如实反映了历代农具的应用情况，更重要的是反映了农具的发展和当时的科技水平。据《全唐文》801卷载，晚唐人陆龟蒙在《耒耜经》记载了当时使用结构已相当复杂的耕犁，可以调节犁的深浅，这就是“如桯而樛”的曲辕犁，与《太平广记》中记载的唐代较普遍使用短辕犁一致。考古发掘材料中发现：唐初贞观四年（公元630元），陕西李寿墓壁画中出现的犁已很先进，但它还不是曲辕犁。莫高窟盛唐（公元705—780年）445窟绘制的先进的曲辕犁，将我国发明曲辕犁的时代提前到公元8世纪，是我国农业科技史的珍贵资料。壁画中其它几十幅犁的形状、耕作形式，与中原内地相一致，这充分说明河西地区古代农业的发展，已具有与中原内地近似的水平。
《三国志·魏书》卷十六《仓慈传》附《皇甫隆传》中，曾注引《魏略》的材料，讲述了内地先进农田灌溉法和耧犁传到敦煌的情况。五代454窟壁画中《三脚耧播种图》的出现，充分说明了自三国魏嘉平年间担任敦煌太守的皇甫隆在此地教作三脚耧这种先进的播种工具后，由于能适应敦煌地区的播种需要，故能一直保留到今天。《耧犁图》的出现，为研究五代犁的构造提供了重要依据，对研究2000年来耕犁的发展演变史和了解敦煌及河西古代播种工具的应用情况都有重大意义。它是我国农业科技发展史研究的极其珍贵的形象资料。
唐至元代壁画中还绘制了一些粮食加工工具。莫高窟321窟（初唐）南壁《宝雨经变》中，绘有一妇女用一只手操作的手推磨，这种小石磨和1972年在沙州（唐敦煌）城内出土的唐代小石磨大体相同。手摇石磨的操作使用了“曲柄摇手”，减轻了劳动强度，而曲柄摇手也是我国应用机械原理的一项重要发明。61窟西壁《五台山图》中绘有两个壮汉双手抱磨杆推的大石磨，元代藏族画家画的465窟“藏密”壁画中还有藏族石匠正在凿制石磨的画面，61窟《五台山图》中画了一幅加工谷物的《踏碓图》，榆林窟的第3窟西夏《观音经变》壁画中，则对称地绘了两幅相同的《踏碓图》。465窟绘制的《踏碓图》侧旁，还贴有用纸写的汉藏文对照的“踏碓师”墨书题记。
记录古代畜牧生产活动
畜牧业方面的生产活动，在壁画中也有反映。如狩猎、屠宰、放马、牧牛、驯虎、养鸭、挤牛奶、煮牛奶、制皮造鞍以及院落马厩、铡草、牲畜饲养、清扫畜圈等等。莫高窟61窟《五台山图》中，就有两人用铡刀铡草的场面。北周296窟及隋代302窟的两幅《福田经变》，隋代420窟的《法华经变》中的《观音普门品》，都绘有《商旅图》，其中不仅有打水饮马、骡、骆驼等场面，而且绘出了给马蹄钉掌、给病驼灌药的壁画。我国蹄铁究竟始于何时，尚无确证。一些学者仅以唐诗中的“铁马冰河入梦来”等诗句，来说明唐代有了蹄铁，但有人认为这是披铁甲的马。敦煌隋302窟壁画中的《钉马掌图》，为我国早期应用蹄铁提供了极有价值的新线索。420窟《给病驼灌药图》也是畜牧兽医方面的珍贵资料。壁画中还有钓鱼、用网捕鱼，以及用象驮水救河水干涸时的场面。
北周、隋、唐、宋代壁画中还绘画了一些水井及提水设施。296、302窟《福田经变》和隋419窟的须达拿太子本生故事所画的水井上都有桔槔这种古代机械。如302窟画了一座桥，桥南面有一口井，两人正用一架桔槔汲水，井的一边是一匹马正埋头在井旁水槽里痛饮甘甜的凉水，一边是有人提着水罐递给索水的人。画面气氛轻松愉快，表现出在干旱的西北古道上，偶遇水井时的欢快情景。画中所有的水井上面都建有井栏，说明当时已采取了保护水井清洁卫生的措施。
古代敦煌就是有名的绿洲和瓜果之乡，因此，树木、园林、花卉在壁画中也不少。据统计，敦煌壁画中所画的树木，能辨认出名称的就有20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