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旅游通行证:足音:第二章、求学时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3:30:13
启蒙——一个爱发问的孩子

  和所有刚上学的孩子一样,小学生第一天课,所有小朋友都在教室内上课,家
长则是在教室外上课,一双双张望的眼看到屋外,爸爸妈妈还在,才能安心听老师
说话。
  但是很快地我发觉,课堂内比课堂外好玩,老师比同学有趣。对于老师的提问
,我总是勇于回答,答对了固然高兴,答错了小小的心灵似乎也没什么受创。有一
次老师问,母亲的拿手菜是什么,我毫不犹疑他说:“青椒炒牛肉!”因为我爱吃。
  倒是母亲至今仍耿耿于怀:“怎么说这么家常的菜,我拿手的还多着呢!”
  除了勇于答问,我还爱发问,心中有任何疑惑,绝对无法留到隔日,我一定举
手问个明白(回想起来,原来儿时已有现在的职业病)。
  一次,老师讲解基因和血型的关系,当老师说到什么样血型的父母会生什么样
血型的孩子时,我听了很疑惑,举手就间:“错了,老师,我爸妈都是0型,但是
姊姊的血型却是A型。”
  老师说:“那你爸妈一定有一个血型验错了。”我回家偷偷和父亲说起这件事
(因为担心会不会揭穿姊姊不是我1们家小孩的秘密!)想不到,爸爸斩钉截铁他
说:“怎么会错呢,一定是你老师弄错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姊姊还是我的姊姊,但是这门基因课的疑惑,当时还
是“无解”。一直到10年后,父亲在医院检查时才发现,他的血型真的是A型。年
轻时,军中验血草率,他就糊里糊涂,当了50多年O型血的人。好险,父亲其间并
没有大病,不然肯定会输错血。而我们更嘲笑他,多年来以为自己是0型,所以脾
气大,择善固执,都说是“天性”。

爱看侦探历险类小说

  小学时,还有一爱,那就是爱看书。
  小学五、六年级,我就把我们家附近市立图书馆的青少年读物全部读完,因年
纪太小没有身份证借书,我就用姊姊的名字和号码。
  夏日的午后,台北眷村家里,我总是除了吃饭,就是埋首亚森罗萍(法国作家
笔下的怪盗)和福尔摩斯(英国作家笔下的名侦探)的世界,而儿时对我最好的奖
励就是买书。
  父亲的一位朋友——我的乾叔叔喜欢摄影,小时候的我肥肥胖胖,古灵精怪的
样儿是他最好的模样,但是吴叔叔要带我出门,必须先声明:“叔叔带你去买书,
再去拍照!”我马上兴高采烈跟着出门,而回家时至少能带回两本书,当时只珍惜
书,现在则更珍惜吴叔叔帮我用镜头记录下的所有成长历程——照片。
  喜爱读书,和我小学的启蒙教育有很大的关系。小学三年级,我便开始参加拼
音比赛(台湾用注音符号而非罗马或是汉语拼音),国语字典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五、六年级的级任导师主修中文,所以做班长的我每早自修时间,便受师命负责抄
《三字经》、《唐诗》、《宋词》、《诗经》给同学们背诵。期中、期末考,如果
你六科成绩都得满分,廖老师会带你上《国语日报》社,这是我最快乐的事,看着
整齐的书架和满满的书,我老觉得无比丰足,同时,我也透过争取好成绩,将这些
书,一本本搬回家。直至现在,台北家中还有一排排我儿时的战利品,如《淘气的
科学家》、《丛林历险记》、《柳林中的风声》。这些书丰盛了我儿时的想象空间
,使我觉得世界之大,世间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事和值得去的地方。我对母亲说要
把一些书留给我的孩子,因为我幸运,碰到这样好的启蒙老师。  
  语言文字似乎和我脱离不了关系,但是为什么会参加演讲朗诵比赛已经无法考
究。我只依稀记得,眷村里有个小院子,每到比赛的日子,清晨五、六点钟,我总
是在院子里大声背诵讲词,邻居的阿叔、阿婶都会心地对母亲说:“你们家小莉,
又要去参加比赛啦!”
  小时候演讲,父母无法教我国语的正确发音。因为父亲是浙江国语,母亲是台
湾国语。但我家总是外省人家,从小说普通话,所以国语就自然天成。父母亲是我
的军师,父亲文笔好,负责写稿润稿,母亲就带我南征北战(因为班际赛完,要代
表学校参加校际赛)。我不是天生就爱上讲台的,每次参加校际赛,心底也会紧张
害怕,但是没上过台的母亲却经验老道地教我:“不用怕,你说话时就把台下的人
都当成木头、西瓜。”
  不知母亲的话是不是有道理,但每到紧要关,这招倒真是管用。比赛参加多了
,有时和母亲走在路上,会被校内同学指指点点。初时,我不自在,母亲却但然他
说:“如果你以后更有名了,这种情况会更多!”看来做星妈是每个母亲的天性,
不需要调适。
  其实我对儿时的战绩,并没有大多骄做,倒是几年前,在台北街头,我碰到小
学隔壁班的一位男生,以前我们俩老是在演讲比赛上竞技,但每次比赛他总是差我
一点点,我获第一名,他得第二名,我对朋友介绍,说他是我小学同学,他竟然回
答说:“对,她就是小时候让我永远得不到第一名的人。”
  语毕,3人哄堂大笑,如今已是留学美国、拥有法律博士头衔的他,最耿耿于
怀的,竟然是儿时那一场场无法雪耻的演讲比赛。

从“小谩头”到“大当头”

  小时的我,备受老师宠爱,在同学的眼中也是领导者。小学五、六年级,台湾
一部电视剧《保镖》红遍大江南北,剧中有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老师笑着将班
上3个成绩最好的女生,命名为大当头、二当头和三当头,我当班长,自然是大当
头。有了御令,加上天生疾恶如仇,班上男生都得让我三分。有一次午休时间,男
生欺负柔弱的警卫股长(我们班是女生当家,清一色女性干部警卫股长,专门管秩
序),他们不肯睡午觉,全部躲进男生厕所,并挑衅他说:“有胆进来捉呀!”我
知道后,头也不回,直冲男生厕所,大喝一声:“你们给我出来!”这使我创下小
学六年级就进过Men,s room。

少年时代的挫折与抉择

  一位和我合作过的意大利制作人,曾惊讶地看着我说:‘l’ve never lnet
someone whO has so mature mindand figure but charilcter is like a happy
child.’我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中国女孩,他大概以为所有的中国女士,都是成人
又有童心的综合体。
  我想,我是幸运的,我对生命的好奇心和成长的过程,都没有被压抑,一切任
由我自由发挥。
  进入初中的我,仍然名列前茅,更因为五音尚全,我一进校就被选为合唱班成
员,并担任指挥。从此既要练唱,代表学校参加合唱比赛,又要在全校成绩排名时
争取在前,因为合唱班一直是好班中的好班。
  台湾实施九年义务教育,从初中开始,以成绩分班,所谓“前段班”好班,会
以参加联招、考高中为目标。“后段班”就是俗称“放牛班”,会以职业专科学校
或是直接就业为下一步。
  记得我被班上推出竞选学生会会长,由于是全校同学投票,所以必须到每班去
拉票,当我和助选团的同学走入“后段班”的教室时,仿佛走入了另一个世界。坐
在桌上。站在窗沿边的同学,以一双双好奇不羁的眼睛像是看明星,看另一个星球
来的人。我知道,我的生活令他们羡慕,但我却突然发觉,原来学校里,还有很多
我不认识、但是认识我的朋友。而我深信,彼此是平等的,因为我们同样年少,同
样有梦。我轻弹吉他,为他们唱了一首《睡莲》,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美丽花朵。
结果,我高票当眩“没考上第一志愿学校生活的顺遂,愈发凸显我高中联考的失利
。当时台北高中有3所名女校,排名分别是“北一女高”、“北二女高”也就是“
中山女高”和“景美女高”(当年附中还未招女生)。
  以学校成绩排名,老师和我自己都充满信心,毫无疑问地以为我会考进第一志
愿填写的学校,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永远记得那个人生中难忘的画面。
  联考放榜,母亲陪我看榜,结果第一女中的放榜牌上找不到我的名字,名字在
第二女高。母亲没发一言,默默陪我回家。
  那时是盛夏,放榜后,当天我坐在地板上看书,看什么书我已记不清,坐了一
下午。母亲害怕我的沉默,她告诉我,如果真的不想念,可以重考。直到黄昏,母
亲喊我吃饭,我从地上站起来坚决地告诉妈妈:“我去念。”那年我15岁,用了一
下午的时间,学会走出人生第一次最大的挫折。
  从此家里有了绿衣黑裙(四姊读北一女中的制服),和我的白衣黑裙(中山女
中制服)。

枫楼三载丰收多

  我并不晓得,那个盛夏午后的抉择,对我今后的人生有如此大的影响。当时只
是想到,“一定要上第一志愿吗’那是为了老师父母的期望,还是自己,中山女高
不也是个好学校吗,不肯屈就,还不是为了非要第一的虚荣!”放下虚汞,我进了
枫楼,中山女高已有百年历史的大楼(楼旁种满枫树,因此得名;也因为夏天多风
,又名风楼,通常高三学生才能在风楼上课。每年的大学联考,高三生经常是念书
念到疯疯癫癫的,故又别名“疯楼”)。我觉得一来可省下重考一年的宝贵光阴,
二来也造就了我丰盛的青春岁月。十六、八岁是人生最叛逆的时期。我在枫楼里,
结交到一群挚交好友,3个女孩子互相支持,分享心事,一起做梦,觉得人生之乐
,乐在3人共翱翔。
  18岁开始,我们相约每年3人生日时要再聚首,互送礼物。一个和人一般高的
大狗熊,是我获得的第一份礼物,至今仍然保存在台北家中。
  读到高中后,除了念书,我在课外活动中仍然很活跃。高一时因为我成绩优秀
,被选入乐队。后又因为个子高(高中时已有168公分)排在第一排,学吹伸缩喇
叭,并担任分队长。
  每天升旗时还要指挥全校和乐队演奏唱歌,更代表学校参加阅兵,穿上短裙、
长靴,与一排吹伸缩喇叭(Trump)的伙伴走在一起,各个的个头都“高人一等”
,够吓人的了。
  看着四姊日益加深的眼镜度数,原本活泼的她,变得愈来愈内向沉默(或许是
全省精英聚集的北一女高,给她大多念书的压力)。我反而更庆幸穿上了白衣黑裙
,作为“鸡首”,有了游刃有余的空间,继续我不受压抑的发展,让我能study hard
,play harder。

爱打抱不平,立志做记者

  在“枫楼”的高中时期,我已经立定未来的志愿。
  小时候嗓门大,印象深刻的是,小学五年级在全校作课间操时喊口令,完全可
以不用麦克风或扩音器,当时很得意于自己的肺活量。但长大后回学校一看,原来
是校园太小,不过口令的音量能贯穿一楼至六楼,也不能小看。嗓门大兼爱打抱不
平,买戏票时如果有人插队,别人会忍气吞声,但我会大步向前要求对方守规矩。
因为我觉得任何事都应站在公平的起点上,要如何竞争,就应各凭自己的本事,这
就是现代法制社会的可爱之处。
  或许是LA Law(美国一部著名影集,讲述洛杉矾法律界故事)看太多,也可能
是听了大多记者是无冕皇帝的故事,高中时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记者或律师,因为
可以伸张正义。至于到底要做哪一行,就交给大学联考,让老天为我决定吧!
  所以联考填志愿,我只有两个原则:第一,父亲规定家中女孩未出嫁前不能外
宿,所以台北以外学校不能眩第二,是把大众传播新闻系、法律系排名放前。
  联考的结果是,我考上辅仁大学大众传播系,这就决定了我走向传播之路。进
入“辅大”传播系,学做新闻尖兵
  辅仁大学虽然是台湾私立学校(当时还是私校之首),但是大众传播系出了多
位优秀传播人,像前华视主播李艳秋,现任中视主播沈春华等,使得它的成绩排名
颇高,也就是考试成绩要求相当高分才可人读。
  在我事业几次的转折都成功后,常有人间我的人生规划,我笑着说:“没有。”
  “我从没想过,会到香港。”
  “没想过会从电视记者朝一个全方位的电视人走。”我唯一有过的规划,就是
我的志向定得早。进入大学后,又迅速决定我的媒体。做记者,有文字、有声音,
是做电视、电台、报纸,还是杂志?当时我想,若真能申张正义,就必须入super power
的媒具有绝大的影响力,所以我选择做电视记者者。大学时代,除了寒暑假到《华
视》社教部、《联合报》采访组、《生涯》杂志社外,也到过《幼狮》电台实习,
大众传播系里更提供了编采合一的小环境。为了办好系上刊物《传播者》(它是对
辅仁大学所在地台北县新庄地区正式发行的一份
  刊物,编采、广告业务全由学生自理,盈亏自负),我曾担任了一学期主编、
一学期总编辑,做记者采访就更不在话下。这个学校的小环境,提高了日后我面对
社会大环境的适应能力。
  我们开始把课堂上所学五个w一个H(why,who,where,when; what & how)放
在新闻的第一段,也就是导言里,以金字塔模式在第二段才展开新闻故事。
  我也曾试过,为了采访一所小学的校长,在校长室外徘徊了30分钟,不敢敲那
扇门,因为觉得自己是学校刊物记者(虽然它以地区报纸的方式来办),校长哪有
空理你。
  但最终在责任所逼下,我还是踏进了校长室,终于也做到了访问。
  为了回忆大学的学习,我刻意回了趟台,找出过去的作品(幸好大学时有剪报
的习惯),看到了第一篇写着“【本刊记者吴小莉特稿章”下的文章,它的标题是
《近百二老谈养生,勤字一诀最重要》。这标题是我下的,连排版字体也是我出的
,因为我兼主编。剪报中的采访手记写到:“第一次发现新庄面积之大,路之复杂
,为了访问新庄最高寿(99岁)的老人王逢亨,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足足走了4
个多小时,走过了吃饭时间也不知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找到他!’
”最后,找到了老人,我对他的描述是,“因深居公寓顶楼,又少街坊好友,老人
生活范畴多在自家屋中,‘走路’、睡觉、整理自己东西是他的生活内容,从客厅
‘走路’到厨房是他不变的行程,他自己规定每天要走440回,每10回才可稍作休
息。浓厚乡音下,听不清近百年的岁月中属于他的故事,或许在他不断‘走路’的
步履下,生命中的悲喜早已磨去,全心所盼,是未来更长的延续。”这是我12年前
学生时代的第一个报道。报道本意是采访长寿秘诀,但字里行间仍可看出心软的我
,在采访后,对老人生活的心酸感受。
  另一篇采访手记写到:“‘新庄国携是所年龄很大的学校,它像一座宝藏,还
有许多的事值得报道。”“五顾茅庐,访训导主任不遇,好不容易见到面,相谈甚
欢。”
  “访指导老师郑光庆,发觉每个人都是本好书,二访山胞学童,快乐营结交了
一群好朋友,搜集所有资料。满心欢喜离开时,却发生小车祸,撞伤了小腿,疼了
好几个星期,结论是记者虽有成就感,但切莫得意忘形。”
  在采访完学校辅导老师后,我写到:“深切体会到访问者与采访者之间的互动
,不知是谁说的,不只要从采访那儿得到讯息,也要能给受访者一些资讯。”
  当时台湾一本著名刊物《天下》杂志总编辑殷允亢曾1为我们上采访写作课,
他告诉学生,访问之前要做足所有工作,熟悉你的受访者。于是受命访问台湾名作
家朱秀娟时,几个同学四处搜罗朱秀娟的作品集回家研读,结果了解到一:“朱秀
娟不喜欢访问者轻装随便”。于是我们一群人赶紧回家换下牛仔裤,选出最好的裙
装上阵,果然宾主尽欢。
  在大学三年级下学期,我担任了《传播者》的,总编辑,我在报刊实务中是这
样写着:“三期总编,一世经验,心烦稿件、编务之余,还要管广告,甚至贴广告
版,盯发行,押送报纸,盯编辑,盯完稿,贴报眉,三期下来,只觉得像个打杂的
小妹。但是当离开《传播者》远些时,才发觉对它深刻的感情。毕竟,再过三期,
我就会脱离它,到那时,想再为它写写稿,画画版,也都没这份机会。”
  现在何尝不是,看着当年绞尽脑汁为文章所下标题:“两兔傍地走安能弃我雌
,为妻为母为司机,黄美玉兼刚家庭工作。”
  “几番风雨故人归,访旅日职棒投手庄胜雄”,都仿如隔日。严格说起来,我
的记者生涯早从大三就开始启蒙。
  我们班正确的全名是大众传播系语言文字组,所以只要和语言文字有关的,如
影音都在学习范围,举凡摄影实务、剧本写作、甚至话剧演出,也都有分参与。
  毕业前,系主任皇甫河旺要求班上分小组,创作一篇深度报道。我们5人一组
选的题目是>,5人当中,3个女孩,2名男士。
男士负责照相,女士负责访谈,文章由我主笔,这是我第一篇报道文学式的作品。
但是为求临场气氛,5个人壮胆进入殡仪馆,深入美容师的工作环境,这是当时仍
是学生的我们难以忘记的经验,系主任给我们的评语是“选择社会上较边缘的题目
,比较勇敢。”
  到了大四,同学们开始人心惶惶,是毕业就是失业?还是继续念书?许多人准
备考托福(留学美国的考试)。我的父母因为战乱学历不高,人都说绍兴出师爷,
家在绍兴新昌的父亲常说,“要不是因为打仗,我的ABC也不会只念到D。”所以从
小我们家做人的理念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父母告诉我,有钱可以让我出国,他们也坚信,家中还没有人出国念书,而我
有能力照顾自己,但是我说:“我想先闯一闯!工作两年,有了自己的积蓄再去念。”
  我不想再用家里的钱,因为家中还有小妹,父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因为想
把学校所学用到实际中,有了实务经验,才知道未来想念什么。所以我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到了现在。而至今,再去念念书,一直是我不曾忘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