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去高淳地铁怎么坐:韩美林:“另类”的古文字爱好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10 07:27:14

“另类”的古文字爱好者

韩美林

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因为他有一个比别的动物更发达的器官——大脑。应该说,随着年纪增大,眼前的事忘得很快,但我一直不明白,童年的事虽然已与现在相隔五六十年,可总也忘不了,上小学的那一天似乎就在我眼前。

我家在济南,住在现在的省府前街(布政司大街),东边一个巷子叫皇亲巷,连着的一个小巷叫尚书府。这个皇亲巷并没有皇亲,只是一个司马府的后门。据老人讲,也不知哪一朝的皇帝偷娶了司马家的一个小姐,因为不是明媒正娶,所以从后门接的亲……反正我们小孩听大人讲的事都犯糊涂,所以我也就糊涂着写,大家也只能糊涂着听了。

讲这些不重要,主要是讲司马府后门旁边有一个庙,庙洞里有一个土地爷和一个供台,几进的院子里,有关公、观音,观音殿里还有一个私塾,那时的私塾已经有点背时了。我们街上的孩子主要在司马府后门和土地爷庙洞子里玩,加上巷子里有一两条不管是谁家养的且都是挺“哥们儿”的小狗,小孩要求不高,有这些也就够了。

有一天放学早,我一个人来到土地庙,调皮的我无所事事,好奇地凑到土地爷大玻璃罩子里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想到从土地爷屁股后面发现了“新大陆”,我伸手一掏是书!接着一本、两本、三本……越掏越好奇,后来掏出来的还有印章、刻刀、印床子。印章料有石头的、木头的、铜的……

小孩财迷,见到这些东西那好奇劲、那高兴劲就甭提啦!就地一坐便“研究”起来……后来,我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往这里跑,东西没敢拿回家,“研究”完了就送回土地爷屁股后面,这样挺保险,没人会知道。那时我虽小,却挺懂事,怕带回家说我是偷的,那就洗也洗不清了。但又是谁将这些东西放到这里来的?至今仍是个谜。

我从小智商不低,直到现今七十老翁,对某些感兴趣的东西仍过目不忘,好奇心“发达”(可我不感兴趣的电话号码、手机、相机、发票等与我“长期厮守”的可以说没有)。但是没想到那些书却影响了我一生——一本《四体千字文》、一部《六书分类》、两本《说文古籀》。后来,偷偷地一本本拿回了家,它们成了我的“终身伴侣”。

此生第一次接触的文字是篆书,这些像图画的文字对我一个小孩来说新鲜、好玩。从小我喜于绘事,所以一拍即合,直到小学毕业,这几本书没有离开过我。小孩子天性好玩,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有玩弹子的、有踢毽子的,可我却偏偏玩起了这些“图画”。

故乡山东是孔子的家乡,从小写书法成了我天经地义的事。我五岁就写了字,家里再穷,也没有放弃让我们写书法,尤其上了小学以后,寒暑假母亲怕我们玩野了,就把我们兄弟们送到私塾去写字,学费不贵,每人只交一块钱。

现在我是个画画的,可是我学书法的历史绝对在绘画之前。

另外,那时我还玩篆刻,用刀在石头上、木头上刻,刻得满手都是血口子。后来我玩别的(绘画、雕塑、陶艺),而且越玩越大,篆刻就顾不上了,但篆书却一直伴我终生。

我一再申明,因为是第一接触,我把篆字当成了“图画”,所以从我决定一生走美术道路起,篆书在我眼中也就走了“味”,它跟我走的不是书法路,加之后来我的兴趣又扩大的原因(甲骨、汉简、岩画、古陶文和一些符号、记号),它们在我眼里都没有以书法对待,而是成了根深蒂固的“形象”。

为此,我成了“另类”的古文字爱好者。

城市没有地平线

韩刚建

记忆里唯美的画面:十几年前,一方方小院,一缕缕炊烟,始于村前的那条乡野小路穿过早春的麦田,随意地蜿蜒着,像是醉酒的诗人一路摇晃,不觉间却已游到了遥远的地平线。在那里每天清晨总会有一个未曾谋面的神秘画家在倾情挥洒,渲染出一片片红色的云霞,然后再以晨雾晕色出些许的朦胧。当孩子们的笑声翻滚在大片的麦田,而后又忽然顺着手中的线随风筝飘向蓝天的时候,他却早已悄然离去。

天地是多么的宽广呀。我们坐在大青石上出神地望着远方,看风吹过枝桠抖落了盛夏;看太阳由于急着要挣脱地平线而涨红了脸;擦着口水看星星眨眼睛……篱笆前奶奶摇着藤椅,脸上铺满流水日子的平和与安详。时光就这样随着村后那条小河流淌着,欢乐就这样一直在空气里酝酿着。

然而,或许记忆里承载的都是曾经易逝的。

某天清晨,当我伴着初醒的迷蒙走向窗前向远处眺望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远方,那曾熟悉的画面,已多了一份陌生。地平线不再是从前那条由神亲手描绘的平缓而温柔的弧线。它不知为何断续着多了一些点,因而变得残缺不全。后来,当我终于看清时,那天边零星散落的点便成了一排排被码得整整齐齐的楼房——一天天迫近我的视线。

再后来,那片麦田不再有人去耕种,荒芜装饰了短暂的沉默。不久,这里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工地,塔吊转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建筑工人们用铲车、推土机翻弄着大地,撕开一道道伤口;工人推着小车来回奔走,一辆辆卡车装着沙石去了又来,卷起漫天的尘土……

楼房一天天地增长着,而我却习惯了拉上窗帘,窗外早已变得压抑,让人无法痛快地呼吸。楼房建成剪彩时,我呆呆地望着升空的气球,当阳光刺痛着我的双眼,气球消失不见了。童年记忆中那诗一样的地平线断了。

紧接着,楼房又碾碎了我们的围墙,房屋,并一路蔓延着奔向远方。

世界,变小了。人们的心,空了。路边的月台就重复着喧嚣与寂寞,经受着离别与等待。霓虹下多了独自徘徊的身影,透过饭店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望去,尽是些买醉的食客。当广场上冷风又起的时候,我仰起脸凝望霓虹下的夜空,我看不见星星,记忆里人已随村后那条河在时间的岸激起过一片浪花,然后消失不见……

当清晨的问候失去炊烟

当陌生的楼群浸没地平线

当熟识的村庄隐没了孩子的笑脸

蓦然发现,我们都在变

当记忆的线被秋风吹断

当孤寂的胸膛如飘摇的小船

被岁月搁浅

蓦然发现,我们已迷失了很远、很远……

生活给我们的是锐角

邵顺文

很多人埋怨自己得到的太少,他们总是沉浸在自己框定的狭窄与疼痛中。他们不知道生活给予每一个人的,都不是一个圆,也不是一个半圆,甚至还不是一个直角。生活给予我们的,永远是锐角,一个小角度的锐角。我们可以从这锐角中,感受到无限快乐,当然也没有人阻挡你感受到无尽痛苦。

我所居住的楼宇对面,是一个菜场。菜场的顶楼是一个舞厅。每天早上,都有人在舞厅里面练习跳舞。偶尔有一个早晨,我站在我的窗前剃胡须,从我的窗口,我看到了菜场顶楼舞厅里,有一个女子正在练习压腿。她的窗子只打开了八分之一左右,所以她练习压腿的时候,我只能够断断续续地看到她的脸从窗沿的下面露出来。我不能看到她的全部面目,只能看到她整张脸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是一个锐角。就是这三分之一,让我感到了清晨的美好。

女子身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装。她的头从窗沿下抬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梳理成的辫子的一部分,还看到她一只清澈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什么,我无法看清,或许是一掬蓝色的海水,或许是一汪绿色的溪流吧。因为无法看清,所以我可以有一万种想象描绘她的美好。每天,我们都应该把自己放在对美好的憧憬与描述中,我暗暗对自己说。

太阳渐渐升起来。女子似乎感到了一些热气。她停了下来,把窗子打开得大一些。大概有整扇窗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扇窗子打开的部分足以让我看清她完整的面目。她的脸,是鸭蛋形状的,看上去非常可人。洁白的皮肤,像十二月的雪花纯净怡人。就在她打开窗子的瞬间,她看到了我,我感到我的脸微微热了一下。我很想从自己的窗口溜走,但是,转念一想,我难道对她有什么猥琐的念头吗?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溜走呢?于是我便挽留自己继续站在原地。我是不是对着她做出了一个微笑的姿势?现在我已经记不得了。反正我看到她朝我轻轻地笑了笑。她的牙齿洁白,她的笑容灿烂如月。接着她把整个窗子都打开了,她知道,我在默默地凝视她。她继续练习压腿。

最初,我看到的是她整张脸的三分之一,我的眼睛只能捕捉她脸上一个小小的锐角;当窗子打开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只能够捕捉到她身体的一个小小的锐角;现在她打开了完整的窗子,我所看到的她,依然还是她的一部分,一个锐角。但是这锐角,却让我感受到了这个清晨的清新美好。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诗歌重新回到了我的生活,而我所做的,正是为她押韵赋曲。

在我的生活中,我经常会听到别人对现状的不满意。我听得最多的一个字是“烦”。我尝试着问过一些人,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烦忧的呢?他们中有人反问我:“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烦么?”我笑了笑,没有吱声。其实,不是我不烦恼,是我的烦恼从来都无法登陆到我的心田。能够在我心头留下来的,就是生活中这些洋溢着春光的美好。它们在生活中所占据的比例,永远只是锐角,只是很小的成分,但是,就是这些锐角,这些光明与亮丽,抵消了我内心的黑暗与忧伤。我顽强地挽留这些锐角,让它们在我的心中多驻留些时间,就像那天早晨在我的窗前挽留我自己。

我坚信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的眼睛和我们的心都可以并有义务去发现这些美好的锐角。生活的美好,就在于我们拥有一双能够发现的眼睛和能够体味的心。世界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这公平只有用眼睛去观察,用心去思量,你才会拥有。这公平,不是其他,正是你俯首可拾的这一个又一个美好的锐角。

38比1

乔桥

应邀参加一个会议,住湖北钟祥莫愁湖宾馆。印象中,钟祥在湖北不算有名,但这里有一个莫愁湖,湖水很清,风平浪静。空气进入鼻孔的那样的感觉很舒服,是住在大城市所体会不到的。导游说,这里有明显陵,湖北评上世界遗产的景点只有钟祥的明显陵和武当山两处。意思是不可以小看了钟祥。

在莫愁湖宾馆楼下,一处墙壁挂有百岁老人图,有39位百岁老人,系湖北省原建设厅厅长所摄。从图像中判断,有一位是练书法而高寿的城里人,其他38位全是乡下人,他们有的相伴着猪牛,有的蹲在水井边晒太阳,有的在庄稼地里干活。贫寒的家境一目了然。

农村那么苦,百岁老人何以反而更多?我好奇地询问同事,他回答说农村空气好,农村人只琢磨庄稼,目标单纯,线条简洁,用心用力于劳动中,在艰苦中反倒过得安稳妥帖。城市就不一样了,职称,职务,孩子,车子,房子等等,全都是大事,一件都放不下。今天追求甲事,明天琢磨乙事,后天又焦虑丙事,大后天又担忧丁事。一桩接一桩,马不停蹄,左比右比,总有失败感或失落感,一些城里人心灵磨损太厉害了。所以,才出现38比1这样一组反差很大的数据。现在,钟祥的105万人口中,百岁老人已达到70位,也仍然是农村人居多。

也许他的解释有一定道理,在城市的喧嚣中,真的需要有一个莫愁湖,来过滤一下我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