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蜜蜂是什么蜂:闲话“黄吴李邱”副省级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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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黄吴李邱”副省级待遇

                            王波      (2011-12-05)

有人欣赏红叶,红叶是生命力衰微的表现。

有人喜欢回忆,回忆是一种衰老的表现。

我颇不愿意回忆往事。但我这里说的是一件往事。应该是1986年抑或1987年秋,我向洪学智副秘书长汇报,新四军3师抗战这一段资料最少,能找到的领导也很少。而这一段不可或缺。

首长摸摸自己的脸,定睛看着我,然后说,“你去找找胖子吧”!

“胖子?”我懵了,问:“那个胖子?”

首长说:“就是吴法宪嘛!”

啊!首长说话有趣,他叫邓华是“老哥”,叫吴法宪叫“胖子”,叫师长黄克诚是“老头”。首长在新四军3师时是司令部参谋长,喜欢打仗,黄克诚说他是“铁匠”。“胖子”是政治部主任。但“胖子”是一方面军的,是与彭明治团长一块进入山东的,然后从山东进入苏北。首长是四方面军的,四方面军的高级将领集中在保安红军大学学习,后进入延安抗大。日寇轰炸延安转移到晋察冀,又从晋察冀转移到河北涉县葛章村河滩办学校。反扫荡结束,经过一个小长征到苏北盐城。3师的情况胖子当然是了解了。

我考虑我自己去找“胖子”不行,建议找几个3师的老人一块去。首长同意了,我就约南京空军副参谋长薛玉芳,他是老红军,在3师是直属教导队教导员;成都空军副参谋长周旋,3师司令部参谋;通讯兵李副部长(二级部);大家先到丰台宾馆集中,首长接见后,我们就出发了。先到南京,后去扬州,北上盐城,进入阜宁。阜宁是苏北一个小县城,老街道老商铺基本没有变化,还有只能通过两个人的石板胡同。我们寻找老人,看老住址,增加感性知识,搜集历史资料。沿途到了很多单位,见了很多人,也找了很多麻烦,比如淮安要建周总理纪念馆,希望占我们炮团的一块营地,2师师长要求给解决接待车辆,希望我回京向首长反映。

那时候,“黄吴李邱”已经被中央假释就医。黄永胜到青岛,吴法宪到济南,李作鹏到太原,邱会作到西安。小报已经登载吴法宪在济南如何到菜市场挎着小篮买菜,老太太认出了他,不让他排队等等。大家都当佳话传。薛玉芳在此之前已经去看过吴法宪,所以我们轻车熟路很准确地找到那座市民楼,很准确地找到那个房间,敲开门,“胖子”果然站在房间里。我都惊呆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吴法宪呀?一个50多平米的职工宿舍,陈设简陋,吴法宪矮胖矮胖的,腮帮和下唇都有些耷拉着,眼睛红肿着。他的夫人陈绥圻告诉司令是薛玉芳。吴司令孩子似的笑了,问:“是薛玉芳呀”?“是我,是我”,薛玉芳上前握手,说明原委,然后一一介绍与他同行的三人。

“胖子”问:“‘麻子’叫你们来的”?

我们一愣,然后一笑,3师的老人习惯称洪副秘书长为“麻子”。

我们说:“是呀是呀,让我们来看看你,另外谈一谈3师的情况”。

他的夫人瞅瞅房间,说:“叫我们准备一下吧,你们下午再来。”

我们发现这个房间真是奇特,满桌满墙都是吴法宪写的毛笔字和画的荷花等字画,用大图钉按到墙上,可能是他自己写出后,要再琢磨研究的,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孩子是他的指导老师。

下午。我们4人如约拜访。到房间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画纸片已全部收拾掉了。我们双方谈的很融洽,了解了很多情况,获得很多感受。

但“胖子”提出一个很大的问题。他说他在济南生活,很困难,济南没有暖气,他每年冬天都得大叶性肺炎,要抢救才能过来,去年几乎死去。今年要再得大叶性肺炎,我可能就死了,活不了了。你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了。他希望我们回去给洪副秘书长反映一下。

我们都很惊愕。这么大的问题是中央决定的,我们怎么能参乎这个事情?我们只能说回去给首长汇报。他的夫人个别给我交代,希望千万汇报给洪副秘书长。

我们从华东回来,首长见到我高兴地问:“见到胖子了”?我说:“见到了,他说很多3师情况,对我们写回忆录很有帮助”。首长问:“胖子都谈了些什么情况”?我检主要的向他汇报了。比如反扫荡“老头”坐二等车撤退,你到了动态的滩涂上,几乎被日寇活捉。

我说我们还到你当年反扫荡的东台滩涂看了。首长一听提到东台的的滩涂,兴奋了,打开了话匣子,说他带一个班在滩涂被日寇一个排包围,他急中生智大喊:“一排从左,二排从右,三排跟我来,冲!”然后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上,冲出了包围。

首长问还有什么问题,我说他在济南没有暖气,每年冬天都得大叶性肺炎,他说今年冬天他绝对过不去了,要死了。

首长问“胖子’是这样说的?

我说对呀,让给你报告。

首长摸摸自己的脸,说,“他妈的,咱们受难时,他也没管咱呀!”

我心想,完了,胖子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然后我就报告别的事情,2师要车,淮安要地皮。首长让我分别报告分管的张彬和刘明璞副部长。听说后来都解决了。

汇报结束,突然,首长对我说:“你给我写一个条子吧,把胖子的情况说一下”。

我对首长的决定很意外。我也没用公文纸,也没打印,用白纸直接写我们到济南找吴法宪了解3师抗战时情况,他反映他很生活困难,冬天很冷,没有暖气,老年人每年要得大叶性肺炎,要抢救,怕今年过不去,希望洪副秘书长救救他。然后就呈给了首长。

过了一段时间,首长告诉我,胖子的问题解决了,我批给了尚昆,尚昆批给了中央。我听说解决了,你再去找找他,让他好好谈谈。

我很意外,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这个件现在应该在中央档案馆,因为杨尚昆当时是军委常务副主席,国家主席,列席中央常委会议。杨主席是很平易近人的。我到他的办公室送文件,有时在他的楼梯上碰到他下楼,我站住,敬礼,“杨主席好”!杨主席总是点点头,回答,“你好”。碰到有的首长却不是这样。他多次讲林彪和“黄吴李邱”不同于“王张江姚”,他们是有战功的。他还说,他愿意接近群众,警卫局不要拦我。

我很愿意听杨主席的讲话,他的讲话里有很多中央领导的近况。比如昨天我去看老人家(指小平),他老人家讲要加强国防等等。在某会议上我给紫阳同志讲了等等。

我第二次去找吴法宪,他已经住到历下区一个省委领导的别墅区,生活费也提高了。在闹市区一个小院里,进去看见一座灰色的旧式小楼,吴司令鸟枪换炮了。不过我发现当年的吴司令已经表现出老年痴呆,话很少,很简单,说着说着就侧身躺到长沙发上了。主要是他的夫人讲。一会儿不见了吴法宪。我问吴司令去哪儿了?老太太说,你不是给他说要给他照相吗、他去楼门口等着了。我哎呀,赶紧去到楼门口。见吴司令立正站着等我呢。照相回来,老太太上楼拿了两幅吴法宪的书法,第一幅“江山如此多娇”,带隶书风格,给我了。告诉我说在香港据说很贵。陪我去的济南军区后勤部郎副参谋长也得一副。我此次搬家到新区,还记得吴司令给我的字画,找了一下,嗨,还在!只是记得放在一起的我老父亲晚年应我的要求给我写的一副字怎么也找不到了。他是1938年8月129师八路军偏城县秋子峪工作团文书,八路军工作团团长喜欢他写的一笔硬朗的毛笔字。“家书”是不能论价的。

后来首长说,你西安找一下邱会作。然后我就去西安找邱会作。到西安,先与省委老干局联系,老干局给邱会作联系,回答坚决不见。理由是不回北京,也不见北京来人。后来老干局局长做工作,说你不见不对,见了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嘛。他才答应见了。见之前,我考虑应该怎么称呼呀?决定叫他邱老。

那是省委领导住的一个灰色的楼房,邱会作住在一层,男服务员把我领到他的客厅,我足足干等了半个小时,然后邱会作,腰板挺直,倒背着手进来了,问谁找我?我说邱老,是我,谁谁派来的。他开始不谈,我只好讲了吴法宪要求解决待遇的事情,后来是杨尚昆主席批示解决的。他的眼睛一亮,话匣子打开了。他说,我是至死不进总后的门。在东北,老洪是6纵的,我是8纵的。老黄在过6纵,你可以去找老黄。另外老李和胖子都给老洪在过一个部队。他们了解情况。

这件事情过去已经26年了,笔者感觉到杨尚昆主席和洪副秘书长两位老革命家在文革中受到那样残酷的迫害,“黄吴李邱”都是"中央一办"、“中央二办’的负责人,冤案都是这帮人何四人帮合伙直接制造的。两位革命老人抛却个人恩怨,主动无私地为“黄吴李邱”解决副省级待遇。首长们的胸怀、风度和政策水平永远教育着我们这些后人。(王波,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