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线切割机床制造:《五星饭店》作者:海岩(全书完,9月21日更新至28集) - 常青书屋 - 常青E书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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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真实”的故事,家境贫困的潘玉龙是旅游管理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母亲重病令他不得不休学打工,以赚取学费,后来在邻居兼女友汤豆豆的资助下重新回到了学校。毕业后,潘玉龙考入万乘大酒店……随后发生了一系列关于“爱”与“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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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昆仑饭店的董事长,海岩供职于酒店业迄今已有20余年,但在以往的剧作中,他从来都没有涉及这方面的题材。本书是海岩首次把自己的“老本行”饭店业融入了写作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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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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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海市 早晨7 m& z% L9 m, o7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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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
在无数摩天大厦的背景下,一片由老旧屋顶涂染出来的老城区显得色泽深沉。从这个角度观摩这座名叫银海的古城,沧桑之感油然而生。 3 H2 |5 K( o/ w7 C9 \9 c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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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一个小院的门口 早晨2 e4 i5 z9 O' X: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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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安静的小巷湿漉漉的,雾气缠绕,少有行人。
一个声音传来:“近吧?”
一个矮胖的男子带着一个年轻人走到小院的门口。古旧的院门没有门板,只有两堵黄白色的砖墙。整条空寂的小巷都延伸着这种褪了色的旧墙。. q. r5 t# S( y# w1 s: P& g
矮胖男子三十多岁,相貌平平,穿着一件俗气的横格T恤,一条大短裤和一双凉鞋看上去有些肮脏。年轻人则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背着一只学生用的书包,穿着朴素干净,仪表清秀而又不失纯朴。" L) m- k, {) C5 E1 F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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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 早晨! T' ]% z$ _6 P* I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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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了院子。
矮胖男子:“这儿多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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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幽静的院子里,一座老旧的两层木楼犹如古董一般在雾中沉默。楼上有条凹字型的回廊,一条狭窄的楼梯直通回廊的中央。* q5 ~" S' n( @9 w. F! X+ T. O* G0 }: [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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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破旧的屋门上,封条消蚀得只剩下两道红印,年轻人往门缝里探头探脑,矮胖男子便解释了一句:“没人,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库房,不过从没见人来取过东西。”9 A5 i9 i% l) [! m  p3 n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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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已经上了楼梯,年轻人东张西望地跟了上去。
矮胖男人:“小心点。”, w1 G$ \9 ~2 `
年轻人仰望楼梯,楼梯年代已久,扶手上泛着油光和裂痕。很陡,很窄,在两人的脚下令人生畏地吱嘎作响。' [. d$ n& @% W" z9 \# H' b5 U
矮胖男人:“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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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的出口正对着二楼的正房,一扇老式的双开门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年轻人跟着矮胖男人沿着回廊向左边走去,他们拐了个弯,来到回廊的尽头。矮胖男人停了下来,把准备好的钥匙插进厢房房门的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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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的目光指向梯口的正房:“这儿啊,就这么一户邻居,父女俩。爸爸是个写诗的……”可能锁有点生锈,矮胖男人拧了半天终于打开,“女儿……也挺好,可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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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跟着进门。矮胖男人把灯拉亮,屋子狭小的轮廓立刻显现出来。屋里色调昏暗,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破衣柜,和同样破旧的屋子倒是很配。
矮胖男人得意地:“怎么样,家具都是我自己打的,十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形。”
年轻人摸了一下桌子,摸了一手浮土。6 y+ I: e8 W+ l& {6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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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好久没人住了,打扫一下就行。”1 a" _9 o  M+ ]) |6 N
年轻人走到窗边,艰难地把尘封已久的窗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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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凑到窗前,自我感慨:“视野多开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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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地势居高,仰可看到碧蓝耀眼的天空,俯可一览檐瓦如浪的旧城,但年轻人的视线却直接投向了正对楼梯的那间大房。大房古朴的双开大门,与他的窗子成九十度斜角。站在这个窗前,可以看到几乎整条回廊,还可以看到楼梯,看到不大的院子,和院外半截空寂的小巷。! V( E3 q( ~/ h6 I. |3 e! ]* d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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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转过身来:“再便宜点行吗?”
矮胖男人:“再便宜肯定不行了,我是看你在咱们学校念书,所以开口就报了最低价,你不就是图个安静吗?我告诉你,整个银海市没比我这儿更安静的了。而且这房子还是个古董呢,可有年头了。这种房子,文化人和老外都喜欢,听说这一片老房子马上就要申报国家级的历史文化遗产了,房价马上就涨!”
年轻人:“一百,怎么样?”
矮胖男人:“一百!这样的房一百?你给我找个来,我租!”! ]( v: |  y9 m2 \4 r" x
年轻人:“那……那我再看看其他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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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那你再说个价。”
年轻人:“我顶多……只能出一百二。多了实在承受不了。”4 ~1 N+ E4 M# E9 h, k* J
矮胖男人摇头:“一百二?你们学生宿舍四个人一间还一百三一个月呢,在这儿你一个人单住……这样吧,一百五,你也别再跟我磨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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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我只能承受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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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就差三十块钱!这地方多安静啊!离学校又近……这样吧!你也别啰嗦了,我也别啰嗦了,一百三!一百三,行了吧?再少,你上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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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那,一百二十五行吗?”) v( M0 E7 J4 ~& \6 @,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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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嗨!你这孩子,斤斤计较这五块钱干什么,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
年轻人:“您看我是学生,您也不缺这五块钱是吧。”/ _4 N6 w& K: U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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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大概实在烦了:“一百二十五?”他摇头摆手:“我看你真是半个二百五!行行行,算我支援希望工程了。”
年轻人马上把背包卸下来,从包里往外掏钱。8 ~+ L/ i) D! a2 ?3 M5 a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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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补充:“说好啊,交半年。”7 n4 M6 d" @& F, n6 G
第一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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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从包里拿出七百块钱,数了数,然后又用身上的零钱七拼八凑,凑齐了五十块,一起递给了矮胖男人。矮胖男人蘸着口水,认真数了起来。, Z! Y6 L) c- ^& @9 V, W2 C* d
年轻人走近窗户,把视线投向窗外,窗外的小巷和院落,确实清静无人。
矮胖男人数完了钱,把钱塞到上衣口袋,然后过来,附在年轻人的肩头满脸堆笑:“啥叫物有所值,啊?晚上在这儿看看书,多安静啊!”
小院 晚上
节奏强烈的音乐爆炸般袭来!整个房屋都发出震耳的轰鸣,连窗上新装的布帘都在微微抖动,年轻人坐在灯下,书本摊在桌上,巨大的噪音震得他无法卒读。他烦躁地合上书,站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正房亮着刺眼的灯光,从那里传出的音乐以更大的音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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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紧锁眉头,又把窗关死。0 J) z; R7 u2 O'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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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坐下,打开书,却看见桌上的钢笔也在微微震动。0 p: u9 ^, L3 |5 j!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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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去翻自己的书包,翻出一个随身听来,把里面磁带取出,换一盘英语磁带。整理耳机的细线也让人无比心烦,线全都缠在一块,年轻人烦躁地拉扯,好不容易才理出了头绪。他戴上耳机,拿出英语书,跟着读。
读了几句,正房的音乐忽然停了,英语的朗读声不由大得备显突兀,年轻人尴尬地停住,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2 H4 [" e( C8 n
但安静只有一瞬,音乐随即变本加厉地又响了起来,年轻人的烦躁变成了愤怒,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二楼走廊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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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沿着走廊大步走向正房,他克制着愤慨,尽量礼貌地举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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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敲三遍,门内毫无反应,依然是暴躁的音乐,楼板依然发出剧烈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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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用力再敲:“嘿,有人吗?”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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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得不用力砸门,他没料到门未关死,用力之下,两扇大门竟豁然洞开。屋内明亮的灯光灼痛双眼,在视觉恢复的刹那,年轻人被眼前的景象蓦然震惊,他看到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字排开,十只脚在强烈的踢踏舞曲中击打着地板,音乐和舞步交织在一起,势如排山倒海。正中的女孩看上去不满二十,表情和动作激情蓬勃,四个男孩也都年龄相仿,与她同样活力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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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被眼前的青春气息和强烈动感,以及少男少女们忘我的陶醉所震撼,一时竟忘记自己敲门而入的由来,他目光惊呆地站在门口,好在舞蹈很快停下来了,少男少女们发现了门口的不速之客,音乐也随之中断下来。一个男孩满脸疑惑,用生硬的语气发出敌意的质问:
“谁啊这是?”; c' U+ [) g! J4 W: Z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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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有些窘迫,一下竟被问住,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其他男孩则询问女孩:“豆豆,这是谁啊?”于是女孩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h3 |( w& M7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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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呀?”
年轻人这才醒过神来,说道:“啊,对不起打搅了,我是刚搬来的,就住旁边。”, S( g9 N( k! j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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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眨着疑惑的眼睛,甚至把身子探出门外,往厢房那边看了一眼:“住旁边?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Q8 P5 \: @  |1 P( R, P. K
年轻人说:“我今天刚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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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哦,你是田师傅的亲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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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啊,不是,我是租田师傅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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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稍稍客气了一点,但态度依然冰冷:“噢,你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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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对不起,麻烦你们把声音放小一点儿,你们的音乐实在太吵了。”( T* l7 P& l" b' x$ E! z
男孩女孩们不甚友好地看着他,无人搭腔。年轻人只好尴尬地告别:“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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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转身走了,剩下这几个还在发愣的男孩女孩。女孩把头探出门外,朝年轻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H2 T( w+ {6 H( l4 f. z" g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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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晚上
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在小书桌前刚刚坐下,音乐的震动又卷土重来。年轻人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泄气。他索性上床睡觉。床在白天已经收拾干净,还挂了蚊帐。年轻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睁眼看着蚊帐的顶部,顶部微微抖着,还能看到帐外的墙上,灰尘被震得层层剥落。7 N! K1 y#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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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辗转反侧,忽然,音乐和舞步出人意料地戛然止住。从正房那边传来一个半醉的声音,能听出是那女孩的父亲回来了,在高声训斥着女儿和她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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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们不怕……不怕你们的家长着急吗!你们不为你们的家长……想想吗?……”
紧接着便是女儿抱怨父亲的声音:“爸!你又喝醉了!”. [0 l: h" U1 _* \- H) ~3 Y2 q
正房的说话声变得隐约不清,像是男孩们扶住女孩父亲怕他跌倒:“您别摔着,您不要紧吧……”. y( b9 Q, m# |; Y. ^" g& e5 e
女孩父亲显然醉了:“……不是不让你们到,到这儿跳吗?深,深更半夜还,还……骚扰四邻……”, \) ]0 S9 I2 E2 Z*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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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3) / _- X4 ?$ z2 d2 h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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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男孩们只好告辞了,随着轰隆隆的下楼声,男孩们此起彼伏地说着“豆豆再见!”之类告辞的话,也有一两声“叔叔再见”,表达着潦草的礼貌。: E& L/ F0 y) i) O: Z: O6 T
女孩的父亲还在唠叨:“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关心别人!跳的舞怎么会感,感染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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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爸!人家都走了,还说!”  p! r) K(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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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父亲:“怎么会感染别人?”+ m- r/ j6 }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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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你整天喝这么多酒,写的诗就能感染人啦?你以后要喝别老去深红酒吧喝了行不行?说多少遍了你怎么老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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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父亲:“我为什么不能去深红酒吧,我喝酒还要限定到哪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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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人的龃龉中,忽然又加进了一个男孩上楼的声音,可能是忘了什么东西。/ E  S' j, l6 k- K6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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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你喝酒老不给人钱!你不给人钱人家老向我要,扣我们的钱,你还让不让我们在深红酒吧跳了!”; s! {5 ~: s9 u6 {  F
男孩高声:“叔叔再见!”) L: _2 m9 B/ K4 T5 s
女孩父亲闷声闷气地:“啊,再见……我的事情你不要……不要你管。”
男孩轰隆隆下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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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你快进去躺着吧,我不管你,你喝得上酒吗!哟,这衣服怎么这样了?这衣服才买的……”9 _/ V- s$ J8 h(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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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的声音渐渐小了,好像走进里屋去了,整座小楼重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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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手表,拿过床边的一本书又翻了起来。
银海旅游学院教室 白天0 d$ z7 k0 \* y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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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院的一间教室里,一节课刚刚上完。老师合起备课的笔记,然后宣布下课。6 y+ n  n1 ~( e$ z  \+ E& A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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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今天就到这儿,下课。”: I! n5 U. o( O. l3 ?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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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同学都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往外走去,部分同学挤到讲台前去咨询老师。年轻人慢慢站起身来,一脸困倦地收拾着课桌上的东西。
一个同学出门时叫了他一声:“潘玉龙,我饭盒呢?”
这个被叫做潘玉龙的年轻人抬头应了一声:“我放你宿舍了。”( N' q5 z3 ~' [/ m, n& c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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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院操场 中午
太阳很毒,潘玉龙穿过操场,朝学校的木工房走去。木工房就在操场的后面,是一排比较破旧的红砖平房。( f! Q' O" `0 ]!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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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房 白天: X+ q- Y: x8 a2 Y; h
潘玉龙从明亮的太阳里走进昏暗的木工房,站在门前适应了一下屋里的灯光。那位矮胖的男人正在刨着木头,停下刨子满脸热情:; \" b1 ~* U! X) @3 l
“哟,下课啦。怎么着,昨晚上住得舒服吗?”
潘玉龙没好气道:“我都舒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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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得意地直起身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潘玉龙打断他,直话直说:“我要退房。你把租金退给我吧。我昨天住了一晚上,你扣一个星期的钱行了吧。”; F* F. m! ?6 E4 v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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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把房门钥匙砰地放在了木头上。
矮胖男人:“哟,怎么了这是,这房子你不是看好了吗,你不就是图个安静吗……”
潘玉龙:“对!就是太安静了!”/ v1 K/ O- X4 I+ J" z% Y9 P
矮胖男人:“你不是看见了吗,白天多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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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白天我在学校,白天安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矮胖男人:“那就不怪我了。我不是告诉你那女孩是跳舞的吗,反正不是我的房子有问题吧。”3 L( z2 \. j7 p: d
潘玉龙:“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 M: [3 E: b8 l' ]. K/ O5 h
矮胖男人:“啊,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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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你退我钱吧。”, l. J9 R5 g; l: U1 p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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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钱肯定是退不了啦。”# j- k) S1 M( e5 a1 c( w/ u' U
潘玉龙:“凭什么呀?”1 y" b- C& L3 i/ o. s0 l7 `
矮胖男人:“这也不是我的房子,是我婶的,钱我已经交给我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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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那就问你婶要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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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这可要不回来了,要要你自己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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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我又不认识你婶,我怎么要啊!”
矮胖男人:“这样吧,你不是交了半年的钱吗,我多饶你一个月,行吗?我婶那边我替你说去,多饶一个月,这总行了吧。”1 B& a7 h+ s& ?4 ?& f
矮胖男人拿起旁边的茶缸示意潘玉龙喝茶,潘玉龙没情绪地摇头。矮胖男人自己喝了一口。
矮胖男人:“这老汤家原来挺好的,我婶跟他们都是老邻居,住多少年了……汤豆豆她妈已经去世了,她妈是个弹钢琴的,挺艺术的这一家,不知为啥,后来就天天吵架。好像,就是因为她妈买了个钢琴。”. ?7 c7 I5 L  n7 L3 ]( t
潘玉龙看着矮胖男人,似懂非懂。! z$ a5 O% W" b! k: L&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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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男人:“反正自从他们家有了那架钢琴,两口子就天天吵,后来女孩又爱上那什么踏踏舞了,那就更闹腾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受不了啦才搬出来的,那踏踏舞……”2 d7 K% t' \2 {1 y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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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踢踏舞。”
矮胖男人:“啊,反正就是……哎,你说那种跺地板的舞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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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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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坐在了身后的木工台上,一脸阴沉,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房东观察着他的脸色:“实在不行,你找找汤豆豆她爸爸去,让她爸爸管管他们?”: Q% k0 ]: b% |! \" u/ I, o7 n
旅游学院教室 白天   A2 H. p# i) o! Y8 P!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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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下课了,潘玉龙还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两个穿着时髦的同学过来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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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走,别写了。”2 K4 u# g2 V;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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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去哪儿?”5 I1 r1 R7 r( D4 x/ r- O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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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咱们班花的生日啊,你不知道?叫大家一块去金洋餐厅。”1 u; v' o. f( e, n& K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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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补充道:“AA制,一人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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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面露难色:“啊……不行,我,我约了王老师,谈我毕业论文的事。”- T9 w& a* f" a% Y
男生:“咳,毕业论文应付应付得了,以后又不靠那吃饭。”见潘玉龙没有反应,男生拉着女生走了:“算了,那我们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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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门口,女生又回过头来:“嘿,要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吗?”
潘玉龙:“啊,不用,代我问句生日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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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院食堂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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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汤勺伸进一只铁制的汤桶,舀出几片漂浮的菜叶。
潘玉龙端着食堂的免费汤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一碗米饭,米饭上堆了几块看起来毫无油水的咸菜。晚饭时的食堂人不算太多,潘玉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l# R- @7 h" r. l& G
他就着那点咸菜,把米饭大口扒进嘴里。
街边电话亭 黄昏6 x5 _+ S' a& `; A4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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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条小吃街,人车嘈杂。潘玉龙拨通了插卡电话。, B) k4 }6 w1 \8 z
潘玉龙:“姐!我是玉龙。妈的病最近好点没有……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能不能跟姐夫借点钱啊?我们老师天天催,说学费要是下个星期再不交上,就视为自动退学了……什么,姐夫的车把人家的车给撞了?姐夫没事吧?……啊,人没事就好!那要赔人家多少钱啊……那姐夫怎么办啊……”
这时电话亭边有个卖小吃的老奶奶提着水桶要过路,潘玉龙把身体让了一下。姐姐在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潘玉龙的表情显得焦急起来。
“姐,你们也别着急……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吧。你先别跟爸妈说啊,万一妈的病再重了更麻烦……姐,我这卡快没钱了,好吧,那我挂了。”( T4 i1 b3 o5 t! j( s4 _-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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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挂上电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4 R1 y; e, [(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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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傍晚
潘玉龙回到小院,他身心疲惫地走上楼梯。5 e) V7 k( k2 H/ l1 S' O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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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傍晚6 \: f! T: P0 N4 Y"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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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进了自己的小屋,拿出几本书来,然后打开窗户。他无意中看到对面正房打开的窗户里,露出一双纤细的手,那位跳舞的女孩汤豆豆,正在窗前的衣架上,晾着一只白色的护腕。
潘玉龙怔怔地看着,他发现汤豆豆很快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将视线赶紧移开,而汤豆豆那边则用并不友善的声音,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6 b2 z; a$ }8 l.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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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潘玉龙好奇地再次将视线移向正房,他看到的只是一扇紧闭的窗子,整个小院都静下来。* R; m& c0 G& W( d  d2 J6 V
小巷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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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从小院门口走出,他换了一身相对正式的衣服,走出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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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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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走进一个茶楼,服务员迎上来问:“先生一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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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啊,我是来找工作的,你们这儿不是招人吗。”他指了指茶楼的窗上,窗上贴着“聘小工”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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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哦。”她失望地指指柜台:“那边。”
潘玉龙走到柜台前。( ~& Z" N" p$ w$ n) ^
茶楼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的后面,仰头看着电视里的一出喜剧,对潘玉龙的问话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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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对不起老板,请问您这里有晚上的工作吗?”9 g" V6 }; D) N3 Y5 z$ h# A4 x+ c
老板娘呆看了半天电视剧,才突然像回过神来一样应声:“啊?啊,有啊!下午四点开始。”  s* @; z  e! g2 H* j) _! N3 v
潘玉龙:“下午四点?请问有晚上七点的吗?”) T! B8 \; h: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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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七点?七点不行,七点你来干吗?”& y: n& V, i2 J;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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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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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又仰着脸继续看电视去了。潘玉龙只好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某餐厅后院 晚上5 p! s, a, J' Y, z/ ~* @5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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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腆着大肚子的老板和几个朋友坐在餐厅的后院里吃着烧烤,看着站在一边的潘玉龙说:“七点啊,行!交五百块押金吧。”- N, |/ v$ @& B/ f1 K%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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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还要押金啊?”1 _7 A& @2 ]5 d$ s)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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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哪儿不要押金啊,我把服装发给你了,你一调屁股走了我怎么办?”5 t5 }; @3 X! ?& N
潘玉龙哑然无话。1 ^% _7 u6 k; V$ J! M
深红酒吧外 晚上$ J/ y2 L6 @4 w5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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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经过一家名为“深红”的酒吧,略停半步,没有进去,继续朝前面的一家大排档走去。6 r6 h' s  W% d'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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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 晚上8 E3 ]* M9 g; M
一个满身油污的小老板拿着潘玉龙的学生证翻来倒去地看:“哟,学酒店管理的?那您别上我这儿啊,您上那儿啊!”6 j8 @6 R2 f  h' h0 s* n7 X# R
第一集(5) 5 O8 ^/ I# h) }9 V5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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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顺着小老板的手望去,他的目光穿过一片低矮老旧的建筑,能看到远处的一座摩天大厦,大厦顶部的霓虹灯写着“万乘大酒店”几个辉煌的大字。
小老板把学生证还给了潘玉龙,笑着说:“我们这儿是招农民工的。”. p; v" Y) {4 T% ^3 b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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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 晚上 # Z1 r9 Q' X" o$ O; j7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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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站在路灯的影子里,看着街上的车流人流,垂头丧气。
小院 晚上
潘玉龙回到小院,疲惫地上楼。汤豆豆恰巧急匆匆地跑了下来,和潘玉龙在窄窄的楼梯上狭路相逢。潘玉龙主动侧过身来,让汤豆豆先走了过去。8 N' k. Z- O8 j' v: S/ e$ }3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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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目光和脚步同样,都在潘玉龙的身上停顿了半秒,然后咚咚咚地跑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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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站在楼梯半腰,视线尾随着汤豆豆的背影。他看到汤豆豆跑到小院门口,和她一起跳舞的男孩阿鹏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正在等她。汤豆豆上了那辆摩托,双手搂了阿鹏腰部,摩托车随即风一样地开走。
潘玉龙呆愣了片刻,才慢慢转过身来,走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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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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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在桌前看书,这个晚上竟然安静异常。潘玉龙一边翻书一边抄抄写写,房间里静得几乎可以听到钢笔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正在走上楼梯!潘玉龙抬头倾听,楼梯上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有点可疑。脚步声忽然停下来了。紧接着潘玉龙听到了正房那边敲门的声音。' J5 H8 e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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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的视线重新回到书本。正房的敲门声响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脚步朝他这边走过来了,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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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长相和穿着都很普通。
中年人问:“请问那家有人吗?”. T* m) x+ V9 e$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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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答:“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吧。”" ^, H9 g; O' ]+ `& \
中年人问:“你跟他们是一家人吗?”; s/ ~/ x! F% g0 B: r$ _4 ?0 t  E
潘玉龙答:“不是,我在这儿租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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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问:“那你知不知道正房那家,是不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呀?”1 [0 P2 ~9 k: |
潘玉龙答:“噢,她爸她妈我没见过,我见过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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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那女孩多大?”5 ^$ w2 M0 E3 {" x: {  c3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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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反问:“请问您是干什么的?”* a/ C* c" l# I
中年人答道:“啊,我是搞城市历史研究的,我姓王……咱们这边老城区不是在申请旧城保护吗,我正在写一本书,是关于银海老城区历史和居民变迁调查的,我在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听说那家人在这儿已经住了好几代了,现在住几代以上的老住户不多了,我想找他们采访一下。”* i- `- d1 X& m& f. y( m( q. y) ]
潘玉龙点头:“啊,他们不在家吧,那女孩刚出去……”+ i$ ^2 }, o' g' ~- e# ?
中年人说:“我来过好几次了,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这家人到底在这住多久了?”0 z' d) A: `* z2 o)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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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不知道,我刚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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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答完这句,双方似乎都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了,场面正要尴尬的时候,中年人表示了告辞:“啊,那好吧,那我改天再来。”8 c5 V1 Q$ u" z: T
潘玉龙说:“噢。”2 l% w- }; P  b/ X0 ^: [+ J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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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走了。潘玉龙把门关上,回到窗前的书桌。他看到中年人从二楼走到院子,院里随即一阵白光闪动。他明白中年人正用照相机拍摄这座小楼。中年人走出院子后,闪光灯又在小巷里闪烁了一阵。潘玉龙有些疑惑,却又不知所疑何由。
旅游学院教室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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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教室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潘玉龙坐在角落里,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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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对于任何饭店的经营来说,制作预算的过程都是很有价值的,因为要形成一份预算,企业必须设立经营的目标,每一个部门也必须对将来的绩效做出展望与评估。在实际周期运行中,管理部门就能够将实际绩效与预算相比较,并对显著的差异进行分析研究。这一过程要求管理部门必须制定未来的目标,并努力将其转化为现实。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还没有交作业的同学这星期之内一定得交。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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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向往常一样争先起座出门,老师收拾东西要走,潘玉龙上前叫了一声:“李老师……”' c8 F! E+ g+ q5 Z- \# B*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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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抬头:“什么事?”+ x% ~% E1 K4 H7 j* T2 i# W8 k0 j& Y
旅游学院教学楼走廊的角落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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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已经人去楼空。走廊的角落里,潘玉龙在老师面前低着头。
老师:“你开什么玩笑,还差半年就毕业了,你怎么想要退学?”6 h. X! I& x3 G* j9 U6 f, |& u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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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师:“退了学,你这三年半不是白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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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低头说不出话来。老师也想了一下,说:“如果你实在交不上钱的话,可以先申请休学半年,等你凑够了钱,可以再接着上嘛。”4 U( L' {* i2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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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休学?”
第一集(6)
小院 傍晚6 ^. t0 J6 Z%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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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 n) e. I9 P8 s6 E
潘玉龙走到楼梯半腰,听到楼上正房传来汤豆豆父女争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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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父亲:“深红酒吧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汤豆豆:“我那是去演出,是去挣钱!你是去干吗!喝了还不给人钱。上个月我的演出费差不多都被扣光了!”
潘玉龙听着父女争吵,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  b9 ~. }! b! {, ?2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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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父亲:“我养你这么大,喝你点酒都不行吗?”5 R$ O1 H: W6 z  r$ D0 };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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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你老这样人家非把我们给炒了不可,炒了我我还怎么给你酒钱?再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天天喝天天喝……”
汤豆豆父亲:“诗人斗酒三百篇,我不喝倒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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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经过正房门口,父女的争吵一直没停。潘玉龙沿着回廊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刚刚进门,就听到正房的大门砰的一声,他在窗前看到了汤豆豆父亲下楼的背影。这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一头凌乱的软发,步伐略显蹒跚。潘玉龙又往正房望去,正房门窗紧闭,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3 D0 q; T) r* g0 q, v$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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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安静下来,潘玉龙在小桌前坐下,找出一张白纸,铺开,在白纸的眉头中央,落笔写下这样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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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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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房那边突然传来钢琴奏出的乐曲,缓慢而又忧伤的音符仿佛从天而降,娓娓述说着一段往日的爱情……浪漫的旋律中,又有一丝苦涩的凄凉。潘玉龙意外地停笔抬头,细心倾听,音乐从他的心田水一样地流过……
厢房外 傍晚
钢琴曲如水流淌,潘玉龙走出房门。他轻轻走过回廊,来到正房门口,步伐略作停留。在优美的音乐里,他缓缓走下楼梯,仿佛这支乐曲恰是为他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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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 晚上
钢琴曲犹如潘玉龙的心情,伴随着他孤单的身影穿过人流车流。在街边的一小卖部里,潘玉龙掏出一块钱来,换了老板递给他的一块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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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边 晚上1 u/ X2 x! H/ p2 l
河水反射着城市迷乱的夜景,钢琴的乐曲在潘玉龙耳边继续回响,他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慢慢晃荡着双脚。认真地啃着刚买的面包。
小院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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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走进院子。他走上楼梯时又听到正房有人敲门。( ^+ K/ I1 d  Z9 L'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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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梯口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敲门者还是上次造访的中年男人,那人正扒着汤豆豆家的门缝朝里探望。听到背后有人连忙直起腰身。回头与潘玉龙目光相对,表情不免尴尬了几分。, k& {9 T5 L3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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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啊,你知道他们家人又上哪儿去了吗?我每次都不凑巧啊。”/ H) d8 Q9 K, @, W%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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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摇头说了句:“不知道。”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中年人追了几步:“麻烦你小伙子,你能帮帮忙吗……古城研究对大家都挺重要的。你看我来好几次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他们?”. Z: x+ W6 u$ D- o
潘玉龙停住了脚步,转头目视中年男人。* c2 ]' u2 R) e/ P' C. I
深红酒吧 晚上3 _5 \$ \. K( z1 b7 }7 V: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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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条繁华的街边远远看去,夜色中的万乘大酒店气宇轩昂,在它傲岸的俯瞰之下,这条小街的每一家餐厅酒吧都备觉昏暗渺小,唯有深红酒吧靠些时尚的点缀支撑着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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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跟在潘玉龙的身后,走进了这家酒吧。. C5 J) v; N8 U) L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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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酒吧 晚上
深红酒吧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它的门面。潘玉龙和中年人一起走进屋内,激烈的踢踏舞曲便震撼人心。喧哗的人声连同光怪陆离的气息,全都无可躲避地扑面而来。汤豆豆和她的舞蹈组合正在台上全情表演,台下众人击掌助兴,场内的空气已近沸腾。
潘玉龙冲中年人指指吧台,汤豆豆的父亲已在那里喝得半醉。他看到中年人向吧台那边走过去了,便把自己的视线转向舞台,他欣赏地看着汤豆豆被强光照亮的俊美脸庞,他为这群少男少女完美的表演而激动起来。
在音乐和踢踏的节奏中他忽然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他循声转头之后不由目瞪口呆——汤豆豆的父亲和中年人不知何故起了冲突,醉醺醺地推开中年人离开吧台。中年人似乎还想缠着他谈些什么,汤豆豆的父亲却拒绝再谈,他甩开中年人时与一个醉酒的壮汉撞在了一起,那年轻壮汉一把推开汤豆豆的父亲,推得他踉跄几步撞翻了身后的酒桌。好几个女人发出尖声惊叫,场面刹时混乱起来。音乐还在进行,汤豆豆却已中断了表演从台上跳了下来,她冲进人群扶起父亲,年轻的醉汉还在骂骂咧咧,台上的四个男孩也都跟着冲下来了,拉扯醉汉高声理论,言语不合拳脚相向,整个酒吧乱作一团……0 ~3 W" s+ r, X6 P9 Z- N" k
这时,潘玉龙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他转头移目,竟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形——中年人趁着混乱在人群中朝汤豆豆和她的父亲连续拍照,然后侧身退至酒吧的门口,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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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桌椅狼藉,人头涌杂,年轻人还在打来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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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潘玉龙疑惑的视线,投向中年人身影消失的门口。
小院 夜 2 e8 W& a$ G3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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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潘玉龙趴在台灯下继续写着休学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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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响动,有人上楼。潘玉龙侧耳倾听。能听出是汤豆豆扶着她父亲回来了,他听到父女两人进了正房,院子随后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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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站起身来,想要拉上窗帘。他的视线被正房窗内汤豆豆走来走去的人影摄住,他听着她拿盆倒水的声音,听着她对父亲低声的埋怨……但很快,她的身影淡出了窗框,再也没有重新露出。
小院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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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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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静静的,小楼的灯光都已熄灭。小巷也是静静的,石板路反射着路灯幽幽的光。似乎有些零星的雨点漂落。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顺着玻璃快速流淌。! f3 }5 W: g7 _*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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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打进了回廊的木板,地板发出哗哗剥剥的声响。" h  w7 S* E: Y$ k/ D# ]$ s4 q- ]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潘玉龙被雷声惊醒,他听到的雷声原来是有人用力砸门。他赶紧套上裤子下床开门,他吃惊地看到,汤豆豆半湿着身子站在门前,脸上说不清是雨是泪,声音已经喑哑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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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求你帮帮忙吧!我爸……我爸他生病了!”7 S3 i+ P" y. f7 C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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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那边咣当一声风吹门动,汤豆豆求诉了一声又慌张地跑了回去。潘玉龙扯了一件上衣,跟着跑出了房门。他跑到正房的门口,发现汤豆豆在使劲推门,也许是风刚刚把门给吹上了。汤豆豆情急之下飞脚踹门,潘玉龙把汤豆豆拉开,一拳打碎门上的玻璃,伸进手去,把锁从里面打开,碎玻璃的利刃把他的手腕划出了一道血痕。& `; d! H: p6 F, j!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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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冲进房子,发现汤豆豆父亲歪坐在卧室的地上,已经昏迷。潘玉龙冲上去把他背了起来,汤豆豆打开一把雨伞,两人一起冲出屋去。1 P7 |" m3 A8 o* K) w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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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 夜
暴雨如注。潘玉龙背着汤豆豆的父亲,踩着积水冲出巷口,来到街上。汤豆豆伸手拦车,几乎站在了马路的当中。5 j9 n) j; _; p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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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辆车是个小轿车,绕开汤豆豆冲了过去。( S: o& s; }) y! H6 V1 L; M1 ?
很快,第二辆车出现在街口,是辆出租车!汤豆豆迎着车头拼命挥手,出租车减速停了下来。潘玉龙和汤豆豆抱着汤豆豆的父亲上了汽车。2 R3 }; i+ N4 P& c7 W3 b
潘玉龙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把汤豆豆父亲的上衣染红。  l' a/ {' l& @0 U
出租车上 夜
出租车在深夜的雨中全速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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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的父亲醒过来了,汤豆豆急得只有哭腔:“爸,你没事吧,你怎么啦,咱们去医院,你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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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父亲仰在车座上的头无力地摆动,脸上的表情依然痛苦:“没事,我没事……”4 _9 n! o  F2 V6 }" B0 |
汤豆豆看一眼父亲另一侧的潘玉龙,潘玉龙的手腕血流如注。汤豆豆把自己的护腕摘下递了过去,潘玉龙摆摆手说了句:“你别管我,我没关系。”汤豆豆一把拉过他的手来,硬把护腕给他戴上。护住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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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 夜- z8 H6 ]8 o4 d! o; p
出租车开至医院大门,汤豆豆和潘玉龙将病人抱下了汽车。
医院 夜
医生护士和汤豆豆一起推着担架车向前奔跑。担架车上的点滴瓶无序地晃动,空气中仿佛只有汤豆豆剧烈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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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车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大门随即紧紧关闭。' V0 r8 B5 [# Z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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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门上的警示灯砰地亮起,显示出“正在手术”四个红字。
潘玉龙和汤豆豆浑身湿透,站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汤豆豆连忙迎上前去。护士急匆匆地走了,汤豆豆拦住了紧跟在后面的一位医生。* f* H7 M$ f  l. T( }& T+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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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医生,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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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语速很急,边走边说:“你父亲以前脾肿大,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 f2 r4 G3 }( h0 X
汤豆豆惊慌地摇头。
医生:“他可能遭受了外力的撞击,导致脾脏破裂,我们正在尽力抢救。”- H  i6 E3 x8 u' U! C
医生快步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拿东西。汤豆豆胸口起伏,表情焦急。潘玉龙同情地看着她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i0 b  F% S;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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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护士们抱着医疗器具和瓶瓶罐罐的药品,在他们面前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又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重新打开来了,主刀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出来。医生边走边摘下口罩,走到了汤豆豆和潘玉龙的面前。
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你们的父亲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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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和汤豆豆并排站在医生的面前,同样苍白的脸庞,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同样孩子般地惊呆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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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清晨
第一集(8)
小院静悄悄的。/ K" Q0 ^$ m2 g) U
潘玉龙刚刚起床,站在窗前朝正房的方向望去。汤豆豆家门窗紧闭,没有声响。门上的一块玻璃依然是破的,几片零星的玻璃碎片,还勉强支撑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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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转过身来,若有所思。他穿好了外衣,在屋里的水龙头前接水洗脸。一阵咚咚咚
的楼梯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潘玉龙在窗前看到,舞蹈组合的那四个男孩在敲汤豆豆的家门。但汤家房门紧闭,没有回音。男孩们互相低语几句,怏怏离去。
小院重新安静下来。
潘玉龙出门,走近正房时脚步放慢,似乎在倾听屋里的动静。但汤豆豆的屋里了无声息。潘玉龙心里沉甸甸的,慢慢走下楼梯。* v- b1 g, C- u;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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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院教务处 白天; S3 Z9 K' {  O7 }  g+ i5 P'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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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务处的几个老师忙闲不均。潘玉龙趴在一张办公桌前填写着休学登记表,一个老师一边做着其他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过来指点。
老师:“简单点就行,你不是还有个休学申请吗?就说家庭困难,不用填那么啰嗦……学号,学号写清楚啊……”  |3 J- w4 U, p% o: n3 o% \% R9 Y
潘玉龙填写了登记表,恭敬地交给老师。, k# Z0 _1 R  f  v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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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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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哎好……你在家还是要接着看书啊,别一年以后回来什么都忘了。”
潘玉龙:“啊!”
小院 白天: M/ B# s4 K2 c! T7 x
潘玉龙回到小院,他在院子门口看到了舞蹈组合的男孩阿鹏。
阿鹏靠在他的那辆老式的摩托车上。与潘玉龙迎面相视彼此无言。0 X' i) c- s+ ?3 d; A: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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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进了小院。
他走上楼梯,才看见舞蹈组合的另外三个男孩又来汤家敲门。男孩们与潘玉龙互相打量,双方全都默默无言。潘玉龙顺着走廊走回自己屋里,听见男孩们还在敲门,七嘴八舌地叫着:“豆豆,豆豆,你吃饭了没有?豆豆,你没事吧?”  q$ h, o8 H# S, j  g& [0 M
汤豆豆家紧闭的房门里,终于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回应:“让我安静点!”三个男孩立刻被这回应吼哑了声音。
潘玉龙透过窗子,看到三个男孩嘀嘀咕咕地下楼去了。潘玉龙转身走到水龙头前,拿出泡在盆里的衣裤开始搓洗。他从衣兜里翻出汤豆豆给他的那个白色护腕,护腕上沾着血迹,他打了肥皂使劲揉搓,但无效,护腕上仍然暗留残红。
小院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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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把窗前的小桌铺成一片金黄。潘玉龙听到小巷里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响,马达声在小院门口戛然而止,随后便有脚步声进了院子。8 _0 F0 F6 }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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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目光,听着咚咚咚上楼的声音。透过窗户他看到阿鹏单独一人爬上二楼,敲响了汤豆豆的家门。
和白天一样,只敲了两下门里就传出一声嘶喊:“让我安静一会儿!”这一声叫喊似乎也将潘玉龙喊回了座位。他重新拿起书来,却又心不在焉,听到阿鹏落落不欢的下楼声,沉重而又迟缓。稍后,摩托车的引擎轰鸣起来,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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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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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小院更加安静,只有潘玉龙的小屋亮着一盏幽黄的小灯。潘玉龙在窗前向正房望去,汤豆豆家和整个小院一样,没有一点亮光,都已沉沉入睡。
小院 清晨# s, z$ P4 l( h
天蒙蒙亮,潘玉龙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穿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斜背挎包。路过正房时驻足了片刻,门里依然无声无息。% ~+ m+ C) ~.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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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慢慢下楼。
金苑酒店人事部 白天) ^0 ~  [/ t* v* b8 |, t, W6 \
潘玉龙拿着一张表格,从一个挂着人事部牌子的房间出来,在房门开合的瞬间,可以看到里面挤满了前来应聘的男女青年。
金苑酒店侧门 白天/ {5 c: t, h( A
潘玉龙拿着表格,从酒店侧门匆匆走出。/ I9 z' N& [% u; N; O
酒店楼顶的霓虹灯已经残旧不堪,看得出这是家低星级的小酒店,濒临一条嘈杂的大街。
照相馆 白天' e+ m$ J3 [) i) k( h
潘玉龙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挺直了上身,快门响起的瞬间,他的表情有些呆板。" E7 W+ d4 G' T3 F7 C  F& H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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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在照相馆的柜台前取出相片,柜台一侧的牌子上写着“立等可取”几个大字。! r" _9 }0 d- w7 S6 @
金苑酒店人事部办公室 白天
啪的一下,一只印章盖在了潘玉龙的照片上,那张表情呆板的面容,已经贴在了《金苑酒店入职登记表》上。
金苑酒店客房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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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一声,一张巨大的床单在空中抖开,像落地的降落伞一样慢慢瘪伏,潘玉龙站在床前,动作迅速地把床单拉平包紧。然后铺上毛毯,更换枕套……一张睡床很快铺好。' e! }8 g0 w  j: }*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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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动作麻利地擦着卫生间的镜子,派水杯,换牙具,叠毛巾,刷恭桶,盖上恭桶盖子,最后勒上印有“已消毒”字样的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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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一个号码。随即说道:“718房打扫完毕。”8 x3 l5 q9 D: [9 W)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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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9)
潘玉龙挂上电话,看到电话旁边散放着两张五元的钞票,他用电话机把钞票的一角压好,起身走出了这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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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客房区走廊 白天. D: _6 L3 b% m: h& c, }8 o
潘玉龙推着工作车走向一间客房,敲门,喊道:“服务员。”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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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不断地从不同房间进进出出,推车沿着走廊依序打扫着一间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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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领班来查房,走进718,潘玉龙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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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拿着评分表,边查边画,查得简单而又潦草。查毕走到床头,用床头柜上的电话通报:“718可以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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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领班看到了电话下面压着的那十块散钱。他问潘玉龙:“怎么不收起来?”
潘玉龙:“这是客人的,可能落在这儿的。”0 o% L# o+ i1 Y/ U  P
领班笑笑:“这是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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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把钱一分为二,塞了五块钱在潘玉龙怀里,另外五块自己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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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怔着:“这,可以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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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只要是客人放在床头的,就肯定是小费,你收着没错。”
潘玉龙拿着那五块钱,犹豫了一会儿有点不习惯地揣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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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侧门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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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下班,走出金苑酒店侧门,也许是第一天上班不适应的缘故,他显得神形疲惫。: X: H( O! D  @" b$ i0 y4 l( d! W
他蹒跚地走过马路,从这里可以看到,隔着几条大街的万乘大酒店身躯伟岸,金苑酒店在那座摩天大厦的傲视之下,备显寒酸。4 L6 {, O2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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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黄昏) H- }- F3 O) n& ]9 V-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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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疲惫地走上楼梯,但在路过汤豆豆家时仍然关切地驻足倾听,门内依然毫无动静,他想举手敲门,犹豫片刻,终又放弃,继续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v8 P; [% R5 G  b6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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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在自家门前掏着钥匙,目光触及走廊上晾着的衣服。他走了过去,取下和衣服一起晾着的那只护腕,返身又回到汤家的门口。" x$ R! G0 x5 z+ Z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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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敲门,门内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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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又敲了几下,在他失望转身之际,门哐的一声打开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是汤豆豆嘶哑的怒喊:“你们让我安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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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显然没有料到此番敲门的会是潘玉龙,喊声不由戛然而止,一时神态怔忡。潘玉龙把护腕递了过去,汤豆豆目光虚弱,低头看着这只护腕,像在辨认一件陌生之物,少顷,她伸手接过护腕,随后“吱嘎”一声,两扇房门重新关闭。% o( M. F0 {# f. D: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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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站在门外,沉默片刻,慢慢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Y" y4 S5 b1 w%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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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客房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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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一声,潘玉龙再次把床单抖开,像以前一样,紧张地重复着客房清洁的一应动作。) r( P( ?0 f3 K% }4 E. }1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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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也很快打扫干净,潘玉龙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712号打扫完毕。”挂掉电话之后,他用已经熟练的动作,把床头柜上的十元小费拿走。
金苑酒店侧门 黄昏; p5 R3 S( [+ I0 j+ U5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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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下班,疲惫地走出金苑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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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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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从他家门里走出,来到汤豆豆家的门前。他拿出一根鞋带,丈量着门上窗格的尺寸。量好后他双手卡着,举起来看了一眼。# q: h$ ^3 \5 _
玻璃店 黄昏1 T- ~# z+ c%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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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店师傅用尺子比着鞋带,用规尺压着玻璃,玻璃刀“吱吱”划了几下,一块玻璃砰然敲出。7 {' g; }- N0 ?8 q6 D& `
小巷 黄昏, b5 ]1 }* ~+ g8 a7 V, f% f5 l
潘玉龙小心地夹着用报纸包好的玻璃,朝小院门口走去。快到院门时,他发现一个背影从院内走出,他恍然认出那人便是研究旧城历史的那位“老王”。“老王”朝小巷的另一端走去。潘玉龙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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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黄昏+ g, e  Q7 t: a8 B' K
潘玉龙小心翼翼地把买来的玻璃斜靠在汤豆豆家的门边,戴上旧手套开始清理门上残留的碎片。他尽量不让手中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屋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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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屋里传来几声异常的响动,听得出是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什么东西被连串打翻,夹杂着水杯破碎的刺耳声响。4 ]) Q" S2 i$ W. \# s) k) S2 s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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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吓了一跳,他弯腰通过门上玻璃的漏洞向屋里探看,然后喊了一声:“哎!你没事吧?哎!”
里面没有声音。0 H) i8 H4 b. {/ j% h( @4 b
潘玉龙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破碎的窗洞,把门打开。他在门边探着身子往里看,又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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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仍然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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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迟疑着走进屋子,外屋没人。他试探着往里走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里屋汤豆豆躺在地上的一只脚!他吓坏了,连忙跑进卧室,发现汤豆豆已经昏倒在地,一只水杯碎在一边,地上湿漉漉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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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6-9-14 15:49 只看该作者
第二集(1) % [. y/ L% \# L4 J! P1 z* b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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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傍晚7 v4 C; j. ]; S+ W& o6 K
潘玉龙背着汤豆豆,快步跑进了医院。
医院急诊部 晚上
急诊部内,医生们已开始了救治。一位护士把一个处方单递到潘玉龙的眼前,说:“先交费去吧。”
潘玉龙点头接过单子,朝收费处跑去。
医院收费处 傍晚$ I. x0 P5 e+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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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倾其所有,把身上的全部散钱,统统递进了收费处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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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款员在处方单上砰一声盖了个戳子。' |0 C/ _! r& H3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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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部 傍晚3 S/ O, M, B* P$ N5 [5 Q/ ?3 M
汤豆豆手上,已经挂上了点滴的药瓶,护士把血压器从她身边挪开,医生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睑,又用听诊器检查心肺……5 x0 U1 P' r8 r
潘玉龙在治疗室外焦急地等待。
医生走了出来,潘玉龙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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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边走边对潘玉龙说道:“病人的血糖和血压都不正常,心脏还好,没有大的问题,但身体非常虚弱,是脱水了,需要住院治疗,你赶快……你是她家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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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正要解释:“我是……”医生却已回头接着说道:“你赶快去交住院押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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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呃……住院押金要多少钱呀?”# F' q0 q; q: Y0 l5 C: C: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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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呃,先交三千吧。你问问里边的护士长。”2 M$ Y% Z/ ?6 ~6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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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有些慌:“啊?三千!”8 b. g/ l! U& @0 s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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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了。潘玉龙犹豫一下,返身往治疗室内走去,见一位护士从里边出来,潘玉龙拦住她问:“对不起护士,她现在醒过来没有?”0 q" O/ W5 f) z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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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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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那我进去看一眼行吗?”3 G0 b8 p: g/ x% M5 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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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她身体很虚弱,你别让她说太多话。”4 ~' y) Z( U7 c( h1 u
潘玉龙:“啊。”, T9 l. H. E) r* T6 G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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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走进治疗室,走到了汤豆豆的病床前,汤豆豆躺在床上,气息虚弱,面色苍白。  u% W- Z- H) x8 q. }
潘玉龙俯下身来,轻轻问道:“你好点了吗?”# f& x! [1 ^1 T
汤豆豆的目光移了过来。  a4 g2 @9 G8 C: ^2 c9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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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又问:“你能说话吗?”3 C$ c% W1 f" {5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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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乏力地眨了一下双眼,目光无神。( v$ k: z9 V/ C7 W, i7 K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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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有钱吗?医生说让你住院,要交三千块钱押金,我没有钱了,你有钱吗?”; e: ^" U6 D, _* P
汤豆豆噏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I* A6 M) Q$ {& k5 }  e, }& e; s
潘玉龙:“你有亲戚朋友吗?我去哪儿能拿点钱来?”+ f9 G8 E% [" I: ~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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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嗓音沙哑,终于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怎么了?”# d1 k0 M6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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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汤豆豆开口说话,潘玉龙焦急中有些欣喜:“没事,你就是身体太虚弱了。你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小院 傍晚( p+ i6 O- t  N8 W; H! r
天色已晚,西边还残余一抹微亮。+ X+ t+ X(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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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家的门被一把钥匙拧开,潘玉龙走了进去,窗外暮色深沉,屋内景物模糊。+ J5 l( f7 k4 e' [5 m+ B.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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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潘玉龙第一次得以从容仔细地浏览这个女孩的家。汤豆豆的家非常凌乱,陈旧的家具上胡乱摆了些喝空的酒瓶,四处堆着落满灰尘的书籍和乐谱,只有屋角的一架雅马哈钢琴在昏暗中闪着高贵的亮光,与满屋的凌乱陈旧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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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从客厅走到汤豆豆的卧室门前,在这个家里,也许只有这间卧室显得格外干净,床头和墙上都装点着一些女孩特有的饰物,唯一扎眼的则是一只挂在床头的健身拉力器。潘玉龙的目光最后停在墙上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上,照片上那位年轻的父亲严肃孤傲,母亲则显得美丽忧伤。依偎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当然就是汤豆豆了。只有汤豆豆一人笑容甘甜。
一把钥匙打开了抽屉上的锁,拉开抽屉就看到了里面放着两张存折和一些散钱,潘玉龙拿出了其中一张存折,然后把抽屉重新关上。6 v; s4 ~6 |' W7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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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晚上3 w% G( j  d4 y
潘玉龙揣好存折匆匆走出院子,在走出小巷前的一个无意的回眸,那位可疑的“老王”再次掠过视线。“老王”正站在巷口另一端的杂货摊前买着饮料。潘玉龙若有所思,脚步放慢,走了几步他站了下来,再次回头看那杂货摊时,“老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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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夜% a6 F0 G2 Q1 y)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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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汤豆豆脸色稍稍恢复,此时已经睡过去了。在一边看护她的潘玉龙见点滴瓶里药液将尽,出门找来护士。护士给汤豆豆换着点滴瓶,潘玉龙在一边搭手协助。, l9 Y9 j7 w' e: |) O4 N) q
护士换完点滴瓶,轻声对潘玉龙说道:“天太晚了,你回家吧。她睡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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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说了句:“好。”但目光仍然留在汤豆豆的脸上。" u  q3 _! Q$ B  p# H"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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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这是你妹妹吗?”% ]8 @: I6 i# i6 m" L
潘玉龙:“不是。”
护士:“是你女朋友?”+ j5 w3 O1 f& Z' m) z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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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愣了一下,说:“噢……是我邻居。”0 E- K$ y4 Z0 x6 ~0 h"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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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夜, @# Z( f% K# X, U0 J4 [1 r$ b' A
夜色笼罩着小院,走廊上闪烁着一缕微小的亮光,一阵清脆有力的敲击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潘玉龙在一只手电筒的光芒下,仔细地安装着那块白天没有装上的玻璃。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犹如钢琴弹奏出的曲调,温暖而又忧伤。+ i/ x* S0 W7 o/ @5 X& t' d5 n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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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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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员工更衣室 白天( n% b: W0 t2 {0 n  K( V7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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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刚刚上班的员工挤在更衣室的两排破旧的大柜子前,紧张地更换衣服。潘玉龙也在其中,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快速换上酒店简陋的工作服。: G9 K3 Q- s) k9 a* w1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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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员工更衣室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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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疲惫地把酒店的工作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照旧是一堆人挤在大柜子前更衣,下班更衣的动作都变得迟钝缓慢许多。( E* ?, n6 s& r3 l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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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酒店大门 黄昏4 P. h9 K) i2 h5 i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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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走出酒店,和门卫互相点头笑了一下,看来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t/ e5 E4 Z. x- z) j% p/ y
粥面馆 黄昏, u- W$ ?, I% r" I, B! |  D0 W  e
潘玉龙提着个保温筒,从一个写着“粥面馆”的小店走出。
医院 黄昏
潘玉龙把病床的枕头垫高,让汤豆豆舒适地靠在床头,他看着汤豆豆捧着那只保温筒,慢慢地喝着里面的热粥。他坐在一边帮她剥开一只橘子,同时东拉西扯地与她闲聊。3 z3 H% \4 `$ p* n6 U  @1 i' B
潘玉龙:“有一个姓王的人,老来敲你们家房门,上次还去深红酒吧找过你爸,你知道他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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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把汤豆豆的脸庞映得有些削瘦,她茫然问道:“姓王的?我不知道呀。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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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你可能也见过,四十来岁吧……”5 J) b6 I$ B. O# g5 L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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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我见过?”! f5 o5 [. I" z) ~" G
潘玉龙:“那天他到深红酒吧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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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哪天?”7 U/ t6 T" x) D)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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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顿住了,也许他突然意识到那一天就是汤豆豆父亲的忌日,他支吾了一下,说:“那可能你不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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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也顿了一下,说:“其实,我连你,都不能说……认识。”8 T( r1 c! w/ f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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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尚未恢复元气的声音里带出了她的询问。潘玉龙笑了一下,说道:“我叫潘玉龙,我是淮岭市人,在银海上学。”. ?+ U7 v5 p#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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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上学?”# K+ j) U4 X3 ~, N4 ]/ B
潘玉龙:“啊,我是银海旅游学院饭店管理专业大四甲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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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疑惑地:“你在上学?那你怎么整天不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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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我现在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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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休学?为什么休学?”: X7 r# l3 |* B$ `0 F/ ^2 o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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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挣出最后一个学期的学费。”- ?3 `0 K2 L  i3 H+ p( Z)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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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的脸上,掠过一丝好奇:“学费要自己挣吗?你家里不能帮助你吗?”
潘玉龙:“我爸爸妈妈都下岗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也没有工作,姐夫是开车的,他们的生活都有困难。”" K4 A- s+ p2 a% _( w
汤豆豆沉默下来。5 r+ m: F# @# a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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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试探地问道:“……我也并不了解你,你叫汤豆豆?”* u; Z5 a- ^) b6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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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正要作答,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咋咋呼呼地撞开,四个年轻的男孩喊着汤豆豆的名字,带着一股火热的气息拥了进来,一个护士在他们身后连连叫着:“你们小声点,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 U; V! u3 Z: b! F( q
男孩们这才放轻了声音,但声调依然有点兴奋过度。, D, @, Z0 F1 r  X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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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到底怎么了你?你好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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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找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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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啊豆豆,严不严重?”
只有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孩阿鹏,用平静的声调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g6 c3 [. ~' o8 k' t
看着男孩们七嘴八舌快乐的样子,汤豆豆脸上露出伤感的笑容,她吃力地向男孩们报着平安:“我没事儿,挺好的。”又把目光重新移到潘玉龙脸上,郑重地把她的伙伴向他介绍:2 h3 u3 q6 Z+ U+ }( T$ v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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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东东……他叫阿鹏……他叫王奋斗……”  I: X; m9 R( F9 s: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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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李星小声插嘴:“也叫粪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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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人笑了起来,潘玉龙也附和着笑了一下。汤豆豆没有笑,接着介绍:“……他叫李星。”2 ^6 x/ D. i. Q/ w4 h; l" Q3 u
男孩们分别朝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小伙子点头致意。6 F: a9 X, ^0 f4 x#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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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又说:“我叫汤豆豆,我们五个人合起来的名字,叫做‘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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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这是我们舞蹈组合的名字!”
潘玉龙也友善地点着头,说:“你们好,我叫潘玉龙,是汤豆豆的邻居。”; v+ B/ ?0 {# |. n9 w. V$ s$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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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 白天
一面素净的白墙上,排列着无数安放骨灰的格子。骨灰盒上镶嵌着每位逝者的遗像,犹如密集有序的棋子。, Q& e( n* o$ S) V$ t4 L'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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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父亲的照片已经镶入这面白墙。“真实”舞蹈组合的伙伴们站在汤豆豆的两侧,面对这位曾经责骂过他们的长者,表情肃穆,哀悼如仪。2 \7 \, S- k- X9 k7 I' p$ [
潘玉龙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的目光更多地关注着汤豆豆的表情动作,看着她献上鲜花,擦去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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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大门口 上午" j! ~9 {& L# |, s8 M* h
汤豆豆一行走出公墓的门口。东东回过身来,向大家问道:“怎么着,打的还是坐公共汽车?”+ a# H# k$ v1 ~$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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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鹏走到汤豆豆身边:“豆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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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3) # d' O/ {# z; d' k5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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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不用了,我跟阿龙一起回去。”6 q# F  O9 D+ d6 j( J
王奋斗、李星一边聊着什么,一边挥着手朝汤豆豆示意:“那我们先走了。”
东东招呼阿鹏:“阿鹏,你回家吗?带我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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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鹏看了潘玉龙一眼,怏怏地跟着东东他们走了。+ n( B5 u$ x0 k9 r+ |2 l, E' F* ^
潘玉龙和汤豆豆目送他们走远,潘玉龙问:“你要回家吗?”
汤豆豆没有作声,返身又走进了公墓。! I/ ]( W$ e0 l  ]& Q1 j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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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疑惑地跟了进去。2 ~% N2 q" |& J& _! h$ c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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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内的一座大殿里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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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跟着汤豆豆走进一座存放骨灰的大殿,一排排高大的骨灰存放架把大殿分切成一条条狭长的甬道,殿内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空静无人。# l' G( E. h$ x8 ^( m
他们走进其中的一条甬道。潘玉龙忽然看见,甬道的深处正有一个人影,向一个骨灰存放格俯身探看,逆光中他认出这人就是老王。见有人来,老王从另一个出口匆匆遁去。潘玉龙跟着汤豆豆向前疾行,将至尽头汤豆豆停了下来,那似乎正是刚才老王探看的位置。在那个位置的一只骨灰盒上,照例镶嵌着逝者的遗像,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潘玉龙猜得没错,那正是汤豆豆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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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在母亲的遗骨前伫立良久,动手擦去母亲照片上的浮灰,潘玉龙则因老王的出现而满腹狐疑。他看看老王遁去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看骨灰盒上那个女人美丽的面容,若有所思。0 o  {( B9 ]* k* P$ @4 s8 w
公墓 白天. l% A2 f& J* o2 b1 [1 g
潘玉龙和汤豆豆并肩走在陵园内的林荫道上,中午的阳光被斑驳的树荫筛碎。汤豆豆似乎还沉浸在凭吊的伤感之中,潘玉龙忍不住开口相问:! x2 o2 U( F(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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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爸爸妈妈合葬在一起呢,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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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沉默了一下,说:“我从小,就看他们吵架,他们不吵架的时候,就谁也不和谁说话……其实,他们早就想彼此分开。”+ h: b+ O* a( N5 d9 G# M' a
汤豆豆对父母的描述,让潘玉龙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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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接着做了评述:“我妈妈总想寻找浪漫的爱情,而我爸爸,只喜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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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团排练厅 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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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脑袋从一幢老式红砖房的窗户外露了出来,汤豆豆和潘玉龙看到屋里没人,便从窗户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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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舞蹈排练厅,已经陈旧不堪,午后的阳光使整个房子连同屋角放着的一架旧钢琴,都像一张发黄变暗的陈年照片。- @' X. L# P/ N! ]2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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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声阵阵,汤豆豆说:“就是这儿,我妈以前就在这个剧团工作,我小时候她常常带我到这儿来玩。”2 c' ]" \9 x- _; D$ k)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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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环看四周,像看到了流逝的岁月。汤豆豆已经坐到钢琴前,打开了琴盖。她说:“这架钢琴我妈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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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展开十指,钢琴流出了一串单纯的音符。潘玉龙听得出来,这就是他在小院里听到过的那首伤感动人的曲子,汤豆豆弹出乐曲的前奏,忽又停了下来,她说:“这首曲子是我妈妈写的,名字就叫《真实》。”* v7 i* @2 r$ M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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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真实?”他问:“你们的舞蹈组合也用了这个名字?”3 O- O& u6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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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对,它也是我们的名字。”顿了一下,她又说:“也是我们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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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你们把真实当作信仰?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实的东西太少了吗?”$ N6 i4 ^$ r3 S% F7 A' K4 S
汤豆豆:“有些东西,是必须真实的,比如荣誉,比如爱情。我妈妈说,真实是追求。也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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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咀嚼着这番话的含义。汤豆豆苦笑一下,用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和平静,又说了一句:“我看过我妈妈的日记,我妈妈说,清醒,就是绝望。”$ Q: K; i5 @: N0 Z
潘玉龙似懂未懂:“你妈妈对谁绝望?对爱情,还是对你的父亲?”/ X2 Q$ k# d/ C
汤豆豆:“不知道。我妈妈写这首曲子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她结婚以后,朋友送给她一架钢琴,我妈妈就每天弹这首曲子,寄托她想要的爱情。她过去,一直希望我像她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  o5 c  P9 `1 P7 A+ C9 n
潘玉龙:“那你为什么不学弹钢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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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我也学啊,但我不喜欢钢琴。”* {: I0 k' t6 g* H$ R) f7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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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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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我喜欢更激烈、更刺激的艺术,我喜欢更年轻的艺术。”1 _1 c. c! Y3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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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你妈妈,什么时候不在的?”
汤豆豆:“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 @# G# C.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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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是生病吗?”, z- o4 [0 R5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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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是自杀。”! B( k* G9 i* h* m3 {% {7 B) ^
潘玉龙哑然震惊。% P7 ~; e6 z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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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林荫道 白天
潘玉龙和汤豆豆并肩走在马路上。
汤豆豆继续着她的述说:“也许,这样的个性才算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妈妈的思想太激烈了,也许她不喜欢我爸爸那样的潦倒。我爸爸是一个诗人,可他的诗,没人要。我爸爸很长时间都靠我妈妈挣钱养他。”7 r3 B6 C0 ~6 p5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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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4) ; ~! s& ~' n! _/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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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 白天1 @& W6 Q" Z*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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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和汤豆豆并肩走过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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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问:“那你像谁呢?像你爸爸还是像你妈妈?”
汤豆豆:“我可能……更像我妈妈吧。你呢?你像你爸爸还是像你妈妈?”7 G  }3 n: t) O* `* d
潘玉龙:“我谁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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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停顿了一下,用自嘲的口气又说:“我的个性,可能像你的母亲,我也有很多的幻想。可我的现实,有点像你的父亲,生活中也是潦倒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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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认真地说:“……你应该继续上学,你既然喜欢饭店管理这个专业就应该继续上学。”
潘玉龙点点头,笑了一下,没有答话。0 f2 \6 U# B,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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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汽车上 白天# }" d8 V+ I( X# \3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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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和汤豆豆乘坐一辆公共汽车回家。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座位,因为没到下班的钟点,所以车上乘客不多。1 P1 }7 y  Q: U# G9 Z- `2 x7 C
潘玉龙向窗外指点:“这就是我打工的地方。”
汽车恰恰从金苑酒店的门前经过,拐过这条街区,直刺蓝天的万乘大酒店扑入眼眸。汤豆豆情不自禁地说道:“你是学饭店管理的,应当到那里去啊!”
潘玉龙看着万乘大酒店移动的身躯,心向往之地说道:“那是我的理想!等我攒够上学的钱了,我就去上学了,毕业之后我会到那里应聘去的!”& _9 a  B- l& z1 @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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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你这样打一年工,能挣出你的学费吗?”, p3 Y3 q* g  s# r* }! h+ _7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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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不能。所以我想用业余时间再兼一份工,比如去做个家教什么的。”) V: s2 P7 ^# i& h0 `
汤豆豆:“明天我就要回深红酒吧上班去了,我可以跟那儿的老板说说,介绍你到那儿当服务生去,到酒吧那种地方当服务生,你愿意干吗?”9 L1 Z* T! H) T, Q2 K5 E* e&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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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 黄昏
潘玉龙和汤豆豆坐在小饭馆里,一人要了一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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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你会跳一辈子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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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跳舞是我的生命。热爱舞蹈的人都会这样说的。跳舞,能让我释放我的激情和幻想。”
潘玉龙:“你幻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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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我幻想……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真实的。友谊、爱情、荣誉和成就,一切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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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黄昏4 |, p6 D2 j1 G8 V  g" j, R
天已经蒙蒙黑了,潘玉龙和汤豆豆回到小院。
他们看到“真实”舞蹈组合的四个男孩都坐在楼梯上,看上去已经在这儿等候了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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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潘玉龙陪着汤豆豆回来,东东第一个站了起来:“豆豆,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你半天了。”# @8 c6 t% n4 e" {
阿鹏有一点敌意地看着潘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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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龙没有逢迎他的目光,对汤豆豆说了一声“我回去了”,便从他们身边走过,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听见男孩们在楼梯口迫不及待地和汤豆豆交谈起来。( K! a( g/ y: C8 E4 C$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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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舞蹈协会要举办青春风尚原创舞蹈大赛,现代舞、踢踏舞、街舞都可以参赛。我有一个表姐在大赛组委会的办公室里打字,可以帮我们拿到比赛的章程,帮我们报名……”
潘玉龙一边喝水,一边走近窗口,看他们在楼梯口处商谈,能断断续续地听清东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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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初赛就在银海,复赛要去省城。复赛的冠军要到北京去参加全国的总决赛。要是能进总决赛前三名的话,还能到中央台的舞蹈大世界和TVB8去表演呢。”1 ?$ j% o. ]3 o# j2 c+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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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奋斗:“如果能上中央台那咱们可就牛了,银海随便哪家酒吧夜总会咱们肯定随便挑了……”1 k* h4 a, V) F8 ^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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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抢过话头:“瞧你那点出息,中央台咱们都上了,还在银海跳什么劲啊,直接去北京跳都够了。”, l$ p* f# ~# r  \4 `. m; v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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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反驳李星和王奋斗:“嘁!你们以为上一次电视就能成明星呀,走到街上都有人找你们签名呀。粪兜儿,你给我签个名吧,你在电视里好衰喔……”9 Q# M2 U# W9 ^& }+ G$ M( Q
男孩们笑起来,潘玉龙也笑笑,他在屋子里接水洗了把脸,然后一边擦脸一边继续听他们交谈。: N! _4 W1 {7 r  h
东东:“……可关键是没钱啊,这是原创大赛,参加这个比赛总要请专家给咱们编一套舞吧。还有作曲,还有服装,都要重新搞。咱们这服装绝对不行,头发也要做做造型,而且报名好像也必须送DV拍的样带,还得请人来拍吧,还得请教练……这些都要钱啊。”& R) a! C# {; Q0 w' h
李星:“起码得三万。”! D8 i( v# ^6 G3 V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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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奋斗:“用不了那么多吧。”( y: c7 x% q2 k, I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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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怎么用不了!请人编一套舞就要多少钱?现在都贵着呢,三万可能还不止呢。你想想服装,李嘉他们那拨上次去深圳买的那套,光一件上衣就要一千五。还有你想想做一个发型好一点的得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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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你那是‘做’,要‘设计’的话就更贵了。”
李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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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豆:“可这个钱从哪儿出啊?”) I0 C4 l1 {1 B/ j$ H
王奋斗有些泄气:“算了吧,我看还是算了吧,到哪儿弄这么些钱啊,而且马上就要报名了,又没有时间去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