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tit创意园能去吗:爱的牵挂(27)——寻找妈妈的寻人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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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的 牵 挂(27)
编辑制作:林夕梦






寻找妈妈的寻人启事
孙道荣
作文课。老师教完了应用文写作后,当堂给同学们布置了一个题目:假设自己的妈妈丢了,请每个人写一则寻人启事。老师还给每个同学发了一份寻人启事样本,大家可以照葫芦画瓢,但是,里面的内容必须根据自己母亲的真实情况撰写。
同学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妈妈丢了,写一则寻人启事?面对着寻人启事样本,同学们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见同学们都没什么动静,老师说,这样吧,我再讲一遍寻人启事的要点,大家一边听,一边写。首先,写下丢失人的姓名。
大家埋头在纸上写了自己妈妈的名字。
老师说,性别。
女。大家刷刷写下。
丢失人年龄。老师的话音刚落,班里就炸开了锅。有人说,我妈好像42岁了吧。
有人说,我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她多大啊。有人说,我今年l4岁.我妈妈该有38岁了吧。几十个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地说出自己母亲的年龄。
老师摇摇头,年龄先空着吧。下面是最重要的部分,请写出丢失人的体貌特征。
…… 大家七嘴八舌,似乎对自己的母亲很了解。老师打断了走家的话,同学们说的也许是你母亲的特点,但是,现在请大家写的是母亲的体貌特征,比如脸上有颗痣,手背上面有道伤疤,腰杆儿有点弯曲什么的。
同学们停止了议论,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妈妈的形象。每天都见到的妈妈,到底有些什幺体貌特征呢?脸上有没有长痣? 好像是有的,但想不起来在哪儿了。妈妈干活时,经常会受伤,可是,哪儿留下过伤疤7倒真的没注意过。妈妈的腰杆儿这几年确实有点弯曲了,总是直不起来,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吧?可是,好像每个人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啊,这也算是体貌特征吗?
同学们勉强写下了几个特征,既像是自己妈妈的,又好像不太像。
老师说,请同学们再接着写,今天,妈妈穿的是什幺衣服和鞋子。如果妈妈真的了,那么,最后离开家时穿的衣服,将是很重要的辨认依据。
班里再次炸开了锅。穿着干净漂壳衣服的同学们,唧唧喳喳地议论开了。哪个同学早上新穿了一双运动鞋,大家正即就注意到了;最喜欢的那个电影明星,喜欢穿什幺样式什么牌子的衣服,大家总是一清二楚……可是,早上和自己一起出门,甚至将自己送到学校门口的妈妈,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样式,却真的没有留意,从来也没有留意过。
作文课彻底失败了.一个简单的寻人启事,竟然没有一个同学能写完整、写准确。最后,老师面色凝重地对大家说,不是寻人启事难写,而是大家对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关注不了解啊。
天底下的爸爸和妈妈,那是用心去看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孩子的每一个细小动作,都逃不过父母的眼睛。记住爸爸妈妈其实一点也不难,只要用心,就足够了。
每个人成长都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我们偏偏对精心呵护我们的父母视而不见:只看见了可口的饭菜,却不见忙碌在厨房的背影;只欣喜于获得的优异成绩,却忘记了深夜伴读的眼眸;只盼望着自己的成长,却忽略了因操劳而佝偻的身影……要到何时,我们才能有一颗心,用它看清父母的面容,记住父母的深情?让我们学会关爱他人,先从关爱自己的父母开始。
总是站起来的那个人
孙道荣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母亲是最后一个坐上桌的,她总是最后一个才上桌。忙好了饭菜,又将饭菜一碗碗端上桌,连筷子都摆好了,这才高声喊我们:“开饭了!”于是,一家人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一边开始聊一些五花八门的话题。
我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好像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
话题是聊不完的。儿子在学校里的新鲜事;妻子单位里的同事哪个又结婚了,哪个又离了;妹妹的生意,永远像股市一样波澜壮阔;我的写作进度,还是像老驴拉磨……在所有人中,儿子抛出的话题,常常获得最高的关注。难得发言的是母亲,她端着饭碗,眼睛盯着讲话的人,似乎插不上一句嘴。
忽然有人喊,汤勺呢?闻声一看,鸡汤盆里,漂浮着缕缕香气,却没有汤勺。母亲赶紧放下饭碗,站起身,喃喃笑着说,你瞧我这个记性,又忘记拿汤勺了。样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母亲迈着碎步,走进厨房,拿来了汤勺。
大家继续吃饭。儿子突然一拍脑袋,给我们讲了一个班级里发生的笑话。笑话一点也不可笑,但我们大人们还是很配合地笑得前仰后合。
儿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小心,筷子被碰落到了地上。儿子弯腰拣起筷子,我正准备让他自己去厨房再换一双筷子,母亲已经放下饭碗,站了起来,去厨房又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来,递给儿子。儿子接过筷子随口说了声,谢谢奶奶。母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孩子,跟奶奶客气啥啊!”
大家埋头吃饭,谁搛起一口菜,嘀咕了声:“好像有点凉了。”
是啊,外面天寒地冻,这么冷的天,难怪饭菜吃着吃着,就凉掉了。
母亲放下饭碗,站起身,“我去热一下。”说着,端起两盆炒菜,走进了厨房。从厨房里传来“兹拉”声。不一会儿,母亲就端着两盆热气腾腾的菜,回到了餐桌旁。大家都将筷子伸向那两盆热菜,真好吃……
“叮铃铃!”突然,家里的电话,响起来了。我正准备起身去接,母亲已经站了起来,“你们快趁热吃饭,我去接电话。”
母亲的饭碗,搁在桌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热气。突然意识到,仅仅这一顿饭工夫,母亲就已经放下饭碗,站起来三四次。饭桌上,母亲就像时刻绷紧了弦的士兵一样,随时准备站起身来。
母亲一次次站起来,是想让我们其他人安安心心地吃顿饭啊。
其实在我们每个家庭的饭桌上,都有这样一个人:当厨房里的水烧开了,当菜凉了需要再热一下,当电话铃声响起,当谁需要餐具或调料……他(她)总是及时站起身来,去帮我们。
这个人,如果不是我们的母亲,就一定是我们的父亲。
(选自《杂文报》2009年3月3日)
被 需 要
孙道荣
远在德国的女儿,忽然接到到了父母的一封电子邮件,信中交代她,如果这几天打电话回家,家里没人接电话,就表示可能出大事了,快请人来家里看看吧。家门的钥匙就放在门底下。
邮件是前一天发出的。女儿看到这封信时,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一天。父母的信很怪异。女儿立即拿起电话,拨打国际长途回家。电话“嘟嘟”地响了半天,没人接。女儿的心揪了起来,赶紧又拨打了父母一个老同事的电话。老同事匆忙赶到家中,敲门,无人应答。弯腰在门底下一摸,还真摸到了一把钥匙。门打开了。家里寂静无声。紧接着的一幕,让这位老同事惊恐万分:只见老夫妻两口子,分别悬挂在两个卧室的门框上,早已气绝身亡。
人们怎么也不相信,这对老夫妻,就这么走了。老夫妻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惟一的女儿远嫁国外。他们的生活令人羡慕。就在昨天,有人还听见他家里传出的钢琴声,反反复复弹的是一个曲子,老电影《城南旧事》里的主题曲《送别》。那封给女儿的怪异的电子邮件,也是昨天发出的。这样看来,这对老夫妻,是平静地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决绝地离开这个世界?
熟悉他们的老同事说,这对老夫妻,同在一家设计院工作,都是高级工程师,老爷子还会五种外语,在单位颇受敬重。退休后,单位不再需要他了。像很多刚离退回家的老员工一样,老俩口为此失落了很久。
熟悉他们的老邻居说,他们惟一的女儿嫁到了德国。退休后,他们也跟着女儿到德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女儿生了一儿一女,老俩口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帮他们带带孩子,虽然周边没有一个人认识,但两个孩子特别依赖他们,这让他们的生活很充实。可是,小外孙渐渐大了,而且在孩子的教育上,老俩口与小俩口意见总是难以一致,有一次,老爷子想进外孙的房间看看,都被女婿拒绝了。老俩口忽然意识到,小外孙已经大了,不再需要自己了。老俩口黯然回国。
曾经热爱的单位,不需要自己了;曾经粘着自己的小外孙,也不需要自己了。老俩口异常失落。但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大家作最后的告别。老俩口给女儿、单位、亲朋,分别留下了遗书,除了抬头不同外,内容基本一致,大意是他们觉得活着已没有意义,因此他们选择了离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生活的杭州。从媒体上看到这条新闻时,很多人的心,被揪痛,人们无不扼腕叹息。有人发出感叹,有时候,被需要也是活着的一种动力啊。
我赞同这个观点。
我有个朋友,他们兄妹三人的孩子,都是老母亲一手带大的,那时候,哪个小家庭忙不过来了,都会搬母亲这个救兵,退休在家的老母亲,几乎一天没闲着,带大了大女儿家的外孙,又赶到小女儿家照顾小女儿的月子;刚刚将大外孙拉扯大,又要每天接送孙子上学放学……那些日子里,老母亲就像个陀螺一样,在三个小家庭之间奔波忙碌。后来,小孩子都慢慢长大了,三个小家庭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老母亲再也不需要为三个小家庭操劳了。清闲下来的老太太,却骤然老了许多。兄妹几个约定,今后,大家轮流接老母亲到家里住,但不准再让老母亲做家务话,让老人家好好享享福。没想到,对于孩子们的孝心,老太太一点不领情,哪家也不去,坚持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很倔强。朋友几番试探才弄清楚,原来老太太认为自己老了,没用了,不愿意给子女们添麻烦。三兄妹一商量,还得用老办法,搬“救兵”:儿子打电话回家说,我要出差了,家里没人照应,您得来帮我几天。老太太二话没说,去了。大外孙打电话给老太太,撒娇说,妈妈做的菜一点不好吃,好想吃您烧的红烧狮子头。老太太放下电话,就直奔大女儿家去了。小女儿打电话到姐姐家,找到老太太诉苦,孩子快中考了,自己马上又要参加职称考试,忙得喘不过气。老太太跟大女儿一商量,还是先去小女儿家救急……
老太太又像以前一样,穿梭在三个子女家,活力似乎又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其实,那些“理由”都是兄妹几个人“编”出来的,事实上,他们并不需要老太太再为他们做什么了,但他们要让老太太感到,他们还像以前一样依赖她,需要她,离不开她。而这,也正是老太太所需要的。
被依赖,被需要,那是天下的老父亲老母亲,最大的支柱和安慰啊。
《今晚报》2011年7月10日
看人加把盐
孙道荣
在我看来,母亲做饭的手艺,实在飘忽不定:有时候偏淡,有时候又偏咸;有时候炒得过生,有时候又焖得过熟;有时候饭煮得很硬,有时候又煮得很软。可是,奇怪的很,所有来我家吃过饭的客人,却都对母亲做的饭菜,称赞有加,他们的赞美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虚假客套。
是隔锅饭香吗?是,也不是。
有一次,老家几个人,进城卖西瓜,母亲上街买菜,正好遇着,于是连拖带拽地,将他们拉回家,非得让他们吃了饭再回去。母亲指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说,这是你舅。不认识。又指着一个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说,这是你表叔。也不认识。我离开家乡多年,老家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认识了,除了亲戚和几个老邻居之外。亲戚里并没见过这几个人啊。可是,在母亲看来,乡里乡亲,都连着绊着,那不就都是亲戚吗。
母亲忙着张罗饭菜,真佩服她老人家,并没什么准备,却能一眨眼,整出一桌子菜来。母亲让我陪几个客人先喝点啤酒。我搛口菜,送入口中,还没咀嚼,一股咸气就直冲脑门,咸得我直龇牙咧嘴。我的娘哎,这菜里放了两次盐吗?我冲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喊,菜太咸啦!没想到,几个客人却连连摆手,不咸不咸,正合口味呢。年纪大一点的对母亲说,嫂子,菜足够了,别忙了,你也过来吃饭吧。说着,搛一口菜,吧唧吧唧很响地嚼着,一边含含混混地说,嫂子,你做的菜,咋还是那么好吃呢。另外几个人,也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很满意的样子。
送走客人,我对母亲说,今天的菜都太咸了,我说过多少次了,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母亲笑笑,我知道,今天不是你舅他们来吗,我才多加了把盐的。我诧异地看着母亲。母亲接着说,你晓得这么热的天,他们在大太阳底下卖西瓜,一天下来,淌了多少汗吗,他们的衣服一直是湿的。要是像平时给你们做的菜那样清淡,他们吃了根本没滋味的。
多加一把盐,这是母亲给她汗流浃背的乡亲,加把力呢。
有时候,家里来了年纪大一点的客人,母亲做的饭,就会软软的。我们知道,这是母亲为了照顾客人而为,不过,我们一家三口,特别是儿子,喜欢吃硬硬的饭。母亲自有她的办法。电饭锅里的米刚煮沸的时候,母亲会揭开锅,用饭勺子将米往一边拢拢,这样,煮出来的米饭就一锅两制了,一半稍硬,一半稍软。各取所需。
这就是我的母亲,和很多母亲一样,她的一辈子,基本上都是围着厨房和她的亲人度过的。谁喜欢吃甜的,谁又喜欢吃辣的;哪个爱吃这个,哪个不爱吃那个;母亲的心里,都清清楚楚。而母亲自己,总是舍不得将剩饭剩菜倒掉,而是混在一起,热一热,就成了她的可口的饭菜。那些咸的淡的,辣的酸的,苦的甜的,荤的素的,全部混杂在一起,这就是天下的母亲,吃的最多的饭菜。
去厨房里抱一抱我们的母亲吧,她往菜里撮一把盐,撒一点糖,倒一点醋,加一点水,无不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甜甜蜜蜜。
《今晚报》2011年8月24日
林夕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