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越低分子势能越大:色眼看办公室男人们系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5:08:24
作者:吊带马甲
H与我共事无数年了,但他跟我并不是一个部门的,所以也不经常打交道,多年前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一个项目,和他比较紧密地一起呆了几个月。
H长得尖嘴猴腮,一米八的个子,体重不足一百二十斤,我说:要不是你还包了一身皮,骨头非散在地上不可。别看他人长得瘦,可胃口奇好,等闲的人吃不过他。当然,我不是等闲的人,这也是他对我耿耿于怀的一个重要原因:曾经有一次在饭桌上,我抢到了最后一块排骨,而他只能望骨兴叹。此后,他逢人便讲:那个吊带,人不大,吃得可不少,又能吃,吃得又快,你眼见两大桃摆桌上,镜头一摇,就变两桃核了。他如此诋毁我的青春美少妇形象令我极为不满:我能吃好歹也对得起农民伯伯,谁象你那么没良心,光吃不长肉。
H不但长得象猴,人也跟猴那么精,不对,安个尾巴,他比猴还精。小眼珠都不用转,鬼主意就象小孩儿的大鼻涕泡一样不停地往外冒。尤其那一张嘴,损起人来让你恨不能立马找锹挖坑把自己埋了。在他的世界里,仿佛没有什么对错的观念,只有高兴不高兴,他看你高兴,你骂他祖宗都没事,他看你不高兴,你送他一百万他照样掘你家祖坟;他当你是哥们儿,他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他当你是敌人,就一定插你一后背的刀。这么个人,又工作能力奇强,在公司里自然是横膀子晃没人敢惹的主儿。
以我的年龄、智力水平和在公司的地位,自然既不可能成为他的哥们儿,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敌人,顶多了算是个童言无忌的酒肉朋友。
有一次,在酒桌上,他公然搂着我说:吊带啊,你看你家老公那一脸阶级斗争新动向,你还是跟我私奔了吧。
我啃着骨头说:这事,我看,行!
他的老婆相传是他读书时的校花,他严防死守了若干年才娶到手,不过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根本不是块过家庭生活的料,整天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家对他的唯一意义就是睡觉。
那正是我天天梦想傍大款的时代,我说:我也报个实价吧,你只要把每个月工资奖金都交给我(我知道他的灰色收入数倍于此),我就跟你私奔了,而且我保证绝不干涉你的私事,你爱回家不回家爱泡妞不泡妞。
他说:象吊带这样爽快的女人太少了。
玩笑归玩笑,我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H虽然长得不出众,但能挤到他身边的都是美女。为了我可怜的虚荣心,我当面斥之喜欢的都是庸脂俗粉,以表示自己胜在气质超群,但丑就是丑,这是事实,我也无可奈何。
后来我怀孕了,H跑来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沉痛地说:完了,吊带,我看你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不过他的命运也不比我强,不久,他就沦为四大失败者之一:泡妞泡成了老公。一个在他身边蜇伏隐忍了许多年的心计女孩终于策反成功,东宫易主,他从此过上了早八晚五的半军事化管理生活。
M,英籍华人,香港一家技术咨询公司驻大陆首席代表,我们公司是他们在大陆的最大
一个客户,所以大部分时间M就在我们公司上班。M的特点有二,一是技术过硬,工作作风一丝不苟,二是生活糜烂,两天不去夜总就肝火上升。
M的长相颇有争议,属于早期港台言情电影里男主角的类型,被某些女性奉为英俊,被另一些女性斥为恶心。我是后一种女性,但M的自我评价是前一种。
由于长期呆在大陆,M的老婆又誓死不放弃英伦生活,正值虎狼之年的M的性生活成了大问题。自命风流倜傥色艺俱佳的M岂是个肯于蹉跎岁月的人,于是M的足迹遍布了本市的各大娱乐场所。M有一个奇怪的念头:红尘出英杰,青楼多侠女。可M的桃花运实在不怎么样,桃花劫倒是不少。
M不能算是我的朋友,唯有在工作中他颇得我心,其他时候他在我眼里一钱不值。至于M有没有打过我的主意,我没留心过,我一般只关心我想骚扰的男性对我的看法。
不过M倒是很喜欢和我聊天扯淡,而且丝毫不回避他糜烂的私生活,这大概是因为我是唯一对他的糜烂无所谓的女性,既不会做出生可啃也熟不可啃也的良家妇女状,也不会追根求底地关心技术细节。
有一次,他大发感慨地说:吊带,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我答:在我感兴趣的男人面前,我是女人中的精品。
这话对他打击颇大,大概在他看来,自己貌比潘安,风度非凡,典型的大众情人造型,居然被一个不起眼没见过世面的大陆妹讽为没有兴趣很没面子。
他先后包过几个歌女舞女,每一个都搞得他精尽钱亡,M虽则淫欲思得多了一些,但到底还是绅士作风,而且也算个情种,哪里是那些专门从男人身上挖钱的欢场女子的对手。玩得最惨的一次不但威胁到银子,还关乎性命。
那天我和他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吃午饭,他突然沉重地说:吊带,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看在咱们这些年的交情上,你得想办法为我申冤啊。
原来,这厮在夜总会里泡了一个妞,后来发现这个妞是一个黑社会小头目的小妾,因为跟老公闹了点儿小别扭,所以跑到夜总会重操旧业,而事先没有调查研究的M居然包了她已经有半个月了。
我听了又是汗又是笑,说:你要是失踪了,我就当老天为民除害了,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啊,犯得着为你得罪黑社会吗我?
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这个祸害自然也不会如此轻易消失,H帮他找了黑白两道的朋友,M又破费了一笔躲过了最严重的一场桃花劫。
看到网上有人讨论办公室性骚扰,嗯,我基本上没经历过什么认真的办公室性骚扰问题——如果有,也是我骚扰别人。勉为其难地找一件,那就算是O对我的强吻。
O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同事,比我大一、两岁,高大,如果能瘦掉二十斤的话,就可以算得上英俊,可惜他瘦不了,因为他身上的肉都是肌肉,没有脂肪,属于衣服一脱就能横渡长江那种健壮。
与高大威猛的外型成反差的是,O的性格非常温和,人也很慈善,从不与人交恶,认识他十几年,没见过他跟人生气,即使是心里很愤怒了,他的处理办法也只是开个玩笑幽默地损对方一句半句的。他简直象个滥好人,有时让人又是着急又是生气。
我和他在同一个项目组里呆了两、三年的光景,混得铁哥们一般,连我先生跟他也比较熟。他喜欢组里的一个小秘书,但他那小小的贼胆使他怎么也张不开嘴向女孩示爱。我逗他,他又死不承认。就这样蹉跎着。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好象是头一天夜里做了个恶梦中了邪,他突然把注意力从小秘书身上转移到了我身上。而我对此并没有察觉。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特别主动地帮我解决电脑问题,不过,他一向热心,所以我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他每次都不肯坐在我让出来的椅子上,而坚持让我坐着,而他俯身在我的头上噼里啪拉地敲着键盘。
一个高大健硕的男性如乌云一般趴在自己的头上怎么着也舒服不了,我渐渐从中闻到了荷尔蒙的味道。我一方面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自做多情,一方面开始有意地回避与他的短兵接触。
后来终于出了事故。一个项目竣工后老板摆了庆功宴,大家喝到后半夜,男同事们都不想回家,于是老板又包下了楼上的几间客房,方便大家酒后睡觉和打牌。
我是项目组唯一的女性,男同事都忙着张罗打牌,没人肯英雄救美送我回家,所以我占了一间客房,准备洗洗睡了,O突然闯进来,说:我喝多了。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只好暂停洗澡的计划,坐在床上看电视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跟他聊天。突然,O下了好大决心一样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口亲在我嘴上。
我,我,我,,,,
我TMD太没出息了,当场被吓傻了,不相信这是真的。楞楞地看了他一眼,我转身跑出房门,冲出酒店,躲在酒店的一个门柱后放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觉得有点儿莫明其妙,到底为什么哭呢?没想明白。于是就收了声。又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想想被一个自己当哥们儿的人强吻,实在有点儿恶心。后来项目经理找到我,问我在干什么,我叽叽歪歪说不出所以然,求他开车送我回家。
我坚决地要求换了个项目组,与O隔离。O呢,大概也没什么面目见我。到底还是年轻幼稚,两个人都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处理以后关系,只能躲避。
一年后,我和O还是恢复了正常邦交,谁也没再提那段往事,只当是酒后失仪吧。
前几天在MSN上问O的终身大事问题,这厮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据说本年度已经相了好几次亲了,目前的女友是我下五届的学妹。
J是澳洲人,日薪1000多美元的那种独立技术顾问,第一次来中国,熟悉后他对我们说,他出国前跟他的朋友亲戚说他要来中国呆一段时间时,对方的反应都是: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或那种地方怎么可能需要你这样的人?基本上,中国在很多无知的老外想象里还是清朝时的样子。
J行前也是惴惴不安,背了一大包中国风土人情方面的书。但中国的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久他就说服太太也来中国玩。
J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体重以我的目测应该在270-290斤之间。刚来的时候,很多中餐他都吃不惯,颇掉了几斤膘,但很快,他就习惯了中餐,而且简直是爱不释口,与很多西方人相比,他在饮食上属于大胆尝试型的,比如跟他一起来的美国人、英国人都不敢吃蛇啦龟啦,而他却都肯试试,吃过之后的确不喜欢的才真的放弃。所以不久,中国的美食就彻底征服了他,掉了的几斤膘长回来了还不算,两个月后他太太来的时候对他的短期育肥成就简直是忍无可忍,不得不每顿饭都在一旁对J怒目而视,头几天还有一些效果,但很快J决定对太太的怒目视而不见。有时,饭后等着付款的时候,J会很无奈地捏起自己肚子上厚厚的肉膘,很深刻地反省:我发现中国人一般都比较瘦,到了西方一吃西餐就容易胖起来,说明西餐的热量比中餐大。那么,为什么我吃中餐反而更胖了呢?
除了好吃和太胖,J的浑身都是优点(想起了自然课里说猪的浑身都是宝 :-D )。
我没出过国,不知道西方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据说绝对没有当今中国花花。和J一起来的外国专家有四、五个,每天晚上都留连于酒店的酒吧和夜总会醉生梦死,以他们的收入来说,中国的酒肉便宜,人肉也便宜得惊人。其中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外,几乎夜夜不独寝。
但J从来不参与这些活动,晚饭后,别人都去玩了,只有他回房间。他请了三个老师轮流教他中文,我问他为什么要请这么多老师,他答: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学校里学英语,学了很多年,结果只听懂你老师说的英语,听不懂别人说的英语?因为就是同一种语言,每个人说话的方式也不一样,所以,我请三位老师。除了这个理论,J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理论,他先学中文数字,他说数字是一门外语中最难的东西。我想想,这倒是实情,我学了二十几年英文,到现在仍然听不懂人家报电话号码。而J不到三个月就能听懂饭店服务员跟他报餐费了。
除了学中文,他还学打麻将、包饺子等,去参观寺庙什么的,他那些讲中国风土人情的书上大概介绍了很多关于中国特产的娱乐文化项目,对这些,他都很认真地专研学习。
J有一句名言:耐得住寂寞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好。
他的确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人,而且的确每件事都做得很好很好。
——因为经历的所谓外国专家许多的是来中国的混混,觉得J实属难得,是以为记
千禧年又是龙年,于是从九九年夏末到两千年岁终,公司里的大肚子可谓波澜壮阔此起彼伏。刚巧,九九年秋冬之际,本市掀起扫黄热潮,B对此的妙语是:政府一扫黄,咱公司女同胞就都怀孕了。
B是做销售的,虽然跟我不是一个部门,但因为办公室相近而且他是我的校友学长,所以倒偶尔有一些来往。
从外貌上讲,B浓眉大眼肩宽背厚,观众要求不太苛刻的话,基本上可以跻身美男行列,而且能言擅道,尤其擅长准黄色擦边球,故在办公室里属于比较受少妇及中年妇女欢迎的男人。
在语言艺术上,B具有优秀销售的两项基本素质,一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二是满嘴跑火车,说瞎话不用打草稿。我曾有幸聆听过他在公司产品推介会上对准客户们的一场演讲,之后就特别佩服他以近千万的销售业绩还敢出门——我要是他的客户,非举着刀追着砍他,卖的东西根本跟他吹的不是一码子事啊。
后来我明白,在中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越是卖贵重的东西,东西本身的品质越不重要,重要的是销前的洗浴泡澡。而这方面的经验,B无疑是全公司的第一把交椅,本市及全国几大主要城市三六九等的娱乐地图B了然于胸,而且,还是最新版的。
相传B出差还有两大爱好,一是向酒吧售酒小姐推销我们公司的产品,他能从酒吧开门说到酒吧打烊,直到小姐对我们公司几大系列产品了如指掌;二是在酒店Reception跟人侃价,从Reception侃到大堂经理侃到客服经理一路过关斩将,公司差旅住宿费是有上限的,而B总是能在这个限额内住进最好的酒店。
说了一大堆的流氓半流氓,得说一个正经人了。
C是售后服务部的老大,一米七三、四左右,一百三十斤上下,面目斯文,一身儒雅之气,从他来公司到他离开公司,我对他垂涎了四年之久,但碍于他的人品端庄,从未敢贸然向他抛半个媚眼,生恐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我至今不知他对我的观感,我相信他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但我竟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正确地叫出我的名字。
因为没有任何正面的接触,对C的大部分认识只能流于表面,他是个深沉内敛并头脑清晰的人,公司开大会时,每个部门的老大都会发言总结部门的业绩,C的总结一般都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他从不声嘶力竭地鼓吹自己部门的业绩,平和坚定的语气里成绩一样也不会少说。他执掌售后服务部四年的时间里,整个部门人员稳定,业绩平稳,虽然没有开疆辟土,但在萧条之年也没有萎缩。
与H的飞扬跋扈相反,C永远是谦和有礼的,尤其是在职位比自己低的人面前,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却能给下属制造温和宽松的氛围,使人如沐春风,就连在走廊里遇到别的部门不相识的人,他也总是会微笑颔首,若是遇到手里捧着一撂东西的小秘书小杂工,他往往会主动为他们让路、开门。
因为对他的垂涎,我便很留心偷听他的下属们在班车或食堂的聊天,基本上对这个老板都是份外敬重,在公司里是个难得的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这更坚定了我暗恋他的决心。只是四年暗恋一无所成,到底有损我的流氓名声。
把“色眼”这两个字用在U身上,我还真觉得自己冤,从头到尾,我也没对他用过半分“色”心,不过,U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男人中的极品,所以不妨写写。
我给U的评价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男人不亲,女人不爱。
说起U,论堆儿呢也是好大的一坨,颇有个男人样,偏行起事来,就鸡零狗碎起来,之所以不说他婆婆妈妈,实在是觉得用这个词形容他有辱女性。
别看U业务上狗屁不通,专擅捅漏子,但论起八卦来,全办公室的女人都对他望尘莫及。从美国总统的情人到港台歌星的绯闻,从市长专车车牌号到科长上个月手机话费,从隔壁科室的一男一女昨晚在办公室里加班脑袋凑在一起到刚刚看到起廊里一个女同事裙子后面一块血污自己还不知道嘿嘿嘿,真是上至公卿下至百姓,没有U不知道的艳事,没有U不传播的密闻。
传播八卦之余,U专喜研究大家的工资奖金福利待遇,但凡一点儿好事,他都窜在最前头,阿谀逢迎撒泼打滚,多少总要分一勺羹才算了事。但凡需要出钱的事,他就缩着,手插在裤袋里跟粘住了似的。
U唯一人所不及的长处就是记忆力极好,三十几岁的年纪仍然能背出初中的古文课本。所以虽然他的英语南腔北调念不成个句,但单词量极大,堪称活字典。
关于U最解气的传闻是这样的:据说他和公司另外两位男同事一起出差时,曾一同招妓,讲好一个人多少钱,他自然要第一个上,最后一个同事付帐时,那个小姐倒是个爽快人,说,付两个人的就行了,头一个忙活半天没干成。
昨天,X穿了件短袖T恤来上班,过早的夏装自然引人注目,一见之下,我毫不掩示地狠狠地向他直了半分钟的眼:T恤下面,是适当运动产生的线条均匀的肌肉。
我非常反感肌肉男,象健美杂志上那种,都令我厌恶,我也反感肥仔,软不啦叽的肥肉看着就象肉铺案板上的猪坯。
X的肌肉类型是我喜欢的那种,含而不露。我口水淋淋地盯了他半天,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失望心情。
X不是个英俊小生,第一面,我几乎是觉得他的脸算得上丑男级,心里一凉:跟这样的丑男共事,好命苦。幸好,个头不矮,身材也不错,周身上下干净整齐,接下来一相处,工作能力是很好的,喜欢帮助人,性子从容不迫,幽默但不刻薄。总的来说,让人感觉很舒服。
与人说话的时候,X喜欢盯着对方看,含着笑很温和但又让人无处躲藏的目光,一直看到你春情荡漾,才悠悠地把目光转开。
偶尔他会突然当着女同事的面冒出一段黄笑话,与他平素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象突然间扔你一块烫山芋,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因此,得罪了部门的几个未婚小女孩。不过,倒是深得我心,从此每每称他帅哥以示调戏,某一次更是借机搂了搂他的牛腰,果然很舒服。
那年我刚毕业,是个毛头小丫头,E也正是这么指使我的:哎,小丫头,把什么什么弄好。或者半嗔半怒地骂:你这鬼丫头片子!
从外型上看,E一无是处,脸长得丑不说,个子又矮,整个儿就五短身材的现实解释版。但E是我讫今为止遇到的最聪明最能干的男人。这厮领悟力奇佳,学东西那个快,快马加鞭我也追不上。因此读书时代这厮从山沟里一路领先变成唯一的金凤凰飞了出来,若不是农村教育的先天不足,以E的智力读个名牌大学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自从见识了城市的风光,E就立志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封妻荫子,衣锦还乡。
干起活来,E能不吃不睡连轴转,整个人进入一种颠狂状态,因此深得老板的赏识。E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超强的自律能力,一旦认识到自己身上的确有什么不足或错处,就真的能改正,绝不给自己找借口。只是,这厮眼高于顶,又齿利牙尖,一般人想派上他的不是,太难太难。
艺高人胆大,他在公司里是仰天走路的。他基本没有朋友,他也不屑与这些“笨蛋和凡夫俗子”为友,他的信条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因为看透了这一层,他与别人永远只是合作关系,合作期间,他是豪爽的,尽己所能地工作和配合,也绝不会侵吞别人的成就和利益,但合作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好象一个独行侠,一惯独来独往。
我当时不过是他的小小跟班,跟在他屁股后来拎包学东西,大男子主义的他自然不屑欺负一个刚混进社会的小女生,相反,倒是对我颇多关照,简直地恩爱有加,用他的话说:全公司里就看小丫头片子顺眼。
可惜我从来都是以貌取人的女色狼(丑女多好色),E的精神尽管闪烁着与日月同辉的光芒,我仍然无法释怀他的五短身材。除了身材问题,我还受不了他的粗俗,举止作派完全是个不本份的农民企业家,也就是那种暴发户思想严重的农民企业家(我BS了部分农民企业家,我有罪)。我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和他一起去见客户,大半时间我的脸都恨不能扎到腿裆里,实在是令我太羞于见人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我曾为他列了一个采购清单,甚至亲自陪他上街置装,并私下里给他讲解必要的餐桌礼仪,比如:不能用筷子指着人说话,不能满嘴喷饭地与人说话,等等。
他是唯一夸我长得漂亮的男人,而且不止一次地夸,把我夸得很得意。他结婚很早,老婆是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工人,他说后悔少不经事,单单图了老婆的漂亮就娶了她,结果错过更好的姻缘。虽然我知道自己好歹都不可能看上他,但被男人夸漂亮总不是坏事吧。不幸的是,我终于有机会一睹他口中花容月貌的老婆的芳容,从此,对他的审美观彻底绝望的同时,也对自己的相貌再不抱任何幻想。
后来,E的确发达起来了,天南地北地跑着生意,从老家搬到了北京,把爹娘妻儿安置进别墅,嫉妒得我两眼通红。不过,想想怎么也还是不能接受他随手擤了大鼻涕抹在鞋底上,只能错过他的富贵,自叹他的富贵于我如浮云了。
因为项目的原因,我曾被借调到GZ的手下当过几个月的苦力。
GZ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有一双与年龄极不般配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无比纯洁地忽扇着看着你,让你情不自禁地鄙视自身的世故和粗俗。似乎是专为与这双大眼睛相配,GZ长得小巧玲珑,多年以后,看着自己打扮得干净整齐的儿子,有时我竟会联想起GZ,笑不可仰。
GZ有一位贤慧的颇俱大家闺秀风范的娇妻,及一双乖巧精灵的儿女,是公司的典范家庭。GZ是出身技术的项目经理,对娱乐应酬非常抵触,总是在第一可能的时间回家安享天伦之乐,所以,做他的客户也蛮痛苦的,顶多了能蹭几顿饭,其他的娱乐项目就不要妄想了。
按说一个不善长娱乐的项目经理在圈子里挺难混日子,但GZ一仗着技术过硬二仗着自己那双天真的大眼睛和实话实说的可贵精神倒也没饿着。与客户谈项目的时候,GZ总是眉头紧锁,一条一条地,这个没问题,这个可行但有这样这样的前提和这样这样的困难,这个不行因为这个这个这个原因。GZ从为了拿下项目而不胡说八道漫天许愿,所以我们这些做项目的苦力都喜欢GZ。有时遇到比较挑剔地客户提出非分要求,GZ就整个人蜷在椅子里,五官也都挤在一起,苦恼地冥思苦想N久,然后或者提出一个替代方案或者苦恼地说“还是不行”。GZ那双纯洁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诚恳和苦恼往往就征服了客户。
GZ的单纯不仅仅在于不擅娱乐和有一说一,还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请客吃饭,他最厌恶的就是浪费,你点的东西贵他没意见,只要都吃光,可如果剩下,就算街边小摊一块钱一碗的馄饨(开玩笑)他也会用苦恼的大眼睛盯着你,让你顿时对农民伯伯心生无限羞愧。
因为这种节省,刚开始和他干活的时候我简直是忍无可忍,因为他居然把头天在飞机上吃剩的点心当做第二天的早餐,而我对飞机上的食物简直是难以下咽,头一天晚上没吃饱也就算了,第二天早晨还让我饿着,生可啃熟不可啃啊!好在GZ很细心,很快意识到我对食物的要求和偏好,以后的日子相处甚欢
跟GZ干活的某一天,他带了三个新人来,说是我的徒弟。当时我正在水深火势,每天工作近二十小时,三餐加夜宵全部是啃得鸡,满脸疙瘩痘,满嘴大火泡,可想而知,三个新人跟了我差不多一个星期,连句整话都没跟我说上。
GZ趁我啃鸡的时候瞪着诚恳的大眼睛苦恼地看着我,我则瞪着布满血丝的兔子眼恼怒地看着他。最后苦恼战胜了恼怒,我同意收一个徒弟,就是I。
I脸皮白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薄唇尖腮,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精明透顶的人。他其实只比我小几个月,但因为是跟应届毕业生一起进的公司,加上I整天吊带J长吊带J短地叫着,搞得我错觉他是小小弟弟。
I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象个文弱书生,实则不然,是个脾气极大又极犟的家伙,用我们老家的土话讲,这小子有一副老猪腰子,主意特正,打定主意要干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打定主意不想干的事,任谁来劝他只是两眼一翻白眼仁伺候。而且I的嘴也比较臭,对看不顺眼的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倒是对我鞍前马后非常殷勤。我因为喜欢他的臭脾气,教他也很尽心尽力。
四个月以后,我的借调期满,I全面接手我的工作。吃散伙饭时,I对我说:吊带(混熟了之后,他就再也不叫我姐了),你知道吗,GZ第一次把我们带到你跟前,你鼻洞朝天那德性真是把我气着了,我那时就发誓,除非不给我机会,但凡给我机会等我学明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现在好了,我连上树的本事都教你了,你可以下手了。
他正色说:吊带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姐了,水里火里,全凭姐一句话。
我面露得意之色嘴上说“承情承情”,心里暗骂:NND,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看着顺眼的,一句姐,全黄了,连意淫一下都不好意思。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的文字大概还算有点儿个性,可现实中的我是个很没有个性的人,大部分时候跟谁都嘻嘻哈哈的保持平易近人状,是没棱没角的老好人。但我喜欢的人却大多是另类的比较有争议的人。比如YI。
YI长得不太好看,又瘦又高还驼背,人也算不上太聪明,但刻苦,业务比较专精。据说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很优秀,养成了清高孤傲的坏毛病,业务比他好的,他与人家性情不合,业务没他好的,他又看不起人家懒得交结,遂在我们这个裙带关系复杂勾心斗角的公司里,处境很不好:干活的时候,把他想起来了,分钱的时候,把他踢出去了。他对自己的处境很不满,又实在放不下“天生质丽难自弃”的架子,最终到底被挤到海外读书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相中了我,按理说我的老好人的脾气应该是他看不起的。我只能解释是太寂寞的缘故吧。
当时我们同在一个项目里,又是一个水深火热的倒霉项目,整天出差加班,客户的脸色还特别难看。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不加班,我就在酒店里呼呼,我是头猪,睡觉是我最爱的休闲方式。正睡得头扁,YI来敲门,说:都下午了,别睡了,看你脸都睡肿,陪我逛逛街,我想买个CD随身听。
我很错愕,睡眼惺松地跟着他出了门。
在电子市场他足足逛了三个来小时,楼上楼下地挑三捡四,音质、价格、功能、款式、产地、是否水货……,把我累得差点儿坐在一家店门口起不来,最后我由衷地说:你可真TM挑剔啊,比女孩还挑。他居然也没生气,只是笑,劝我:你也买一个吧,真的比我们那边便宜好多。我叹口气说:我不听音乐,买了也浪费。
那是个清爽的秋日午后,我陆陆续续知道他和他妻子的一些故事,他想要个孩子,但妻子想做丁克,于是他就养了几只猫,本来是要养狗的,但他妻子怕狗。
我已经提出辞职了,签证拿到了,马上就走。猫我也陆续送人了,吊带,你不知道,每次人家把我的猫抱走,我觉得好象自己的儿子被领走了一样难过。他看了我一眼,眼镜后面好象起了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