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文明创建工作总结:礼貌性上床,放得下你就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20:24:34

礼貌性上床,放得下你就上

       一个朋友让我看一篇网文,题目是“深圳热议礼貌性上床,不上等于禽兽不如”(原文附后)。说是这个文章很像我的思路,就连话语方式也跟我的相似,像我一样“体贴”。我很客气地看了一下她给我传的原文,“发现”这篇文章并不是我的作品。但是我一看这篇文章,立即感到很高兴,“于我心有戚戚焉”,所以很愿意即兴说说我对礼貌性上床的意见。

 

为什么会出现礼貌性上床?在我看来,这个礼貌性上床,是当代性伦理的一个必然的选择,一个自然的选项,迟早会出现。为什么迟早会出现?因为土壤具备了,条件具备了。最终导致上床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当代青年见证了这种变化。如此而已。如果要细说,我也可以列出两条来。

 

第一,从经济学的角度看,上床的成本降低了。或者说,过去,人们为了上床,要付出沉重、惨痛的代价,乃至付出生命。是科学发展、社会进步,使代价降低,使自由增加,使性解放。

 

从自然角度看,过去上床,怀孕、传播疾病,均无从避免。所以,上床的结果,自然而然就很严重。不是上帝或者家长惩罚你,上天自然就惩罚你。让你意外怀孕,被传染种种性病。但是科学的发展解决了这个问题。避孕套,虽前几年被一个爱好传统道德的性学家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邪恶的发明,但在我看来,这个发明,要比原子弹更伟大,比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更有价值。又,经济的发展使得避孕套成本很低,不必一千元,也不用一百元,只用几块钱甚至完全免费,人人可及,每个人都可以被其福荫。所以我说,科学的发展,使性解放;经济的发展,使性自由。

 

从社会角度看,文化变了。文化的核心是价值观,这个核心变了。文化还包括种种规范,道德规范、习俗规范、法律规范。这些规范也变了。打破性方面的传统规范,不再遵守传统的道德规范、习俗规范、法律规范,人们为此支出的成本已经很小很小了。

 

更多的人,尤其是女性,获得了自主权,这个很了不得。过去农耕时代,女人多半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因为付不起成本,惩罚太严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现在呢,女人争取到与男性平等的权利了。这是什么意思呢?说白一点,就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了。老子管不住女儿了,丈夫也管不住妻子了,平等了。过去你敢轻易跟别的男人上床?不给你挂破鞋游街,也得打个半死。现在不行了,打人犯法。父母打自己生的子女,这个自由被剥夺了,相应地,子女就有了跟人上床的自决权。从这个意义上讲,礼貌性上床,还真是一个伟大的解放咧。是非常值得庆贺、值得珍惜的自由。可视为女性几千年受父权、夫权的压迫而终得解放的一个成果。引伸开来,不懂得、不敢享用这个成果,岂不是不珍重历朝历代、前赴后继的革命者经过艰苦卓绝、牺牲流血而赢得的胜利果实吗?

 

张五常说,成本越低,交易的机会就越高。上述是从自然和社会两个角度,算这个经济账。自然的成本、社会的成本都不高,或者说,物质的成本、精神的成本都很低,上床这件事的门槛自然就降低了,就变得可行、易行。

 

君不见,网络上传说的一些女孩,因为一颗糖、一顿饭,就跟人上床?最新的消息,清华大学某女生,因为求学长帮助完成C语言作业而与其开房,并与原男友分手,遂爆出“C语言门”。

 

流风所及,不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凡按照“私密、成人、自愿”的原则发生的性行为,跟握手和拥抱很有些相像,已经不再是重大的社会事件了。恰如成都文殊院大佛殿外的一幅千古楹联:

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慧生于觉倒不一定,见了便做,倒是很能暗合当代许多人对于性一事的内心期许。

 

由于自然和社会两个方面的风险都可控,人们对性这件事自然就不那么敬畏、不那么惊悚了。做就做呗,谁怕谁呀?谁沾谁便宜还不一定呢。在一些热闹的场合,从一些豪迈、麻辣的女人嘴里听到这样的宣言,在当今时代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虽则是说了的未必真做,但是说得多了,难免会将计就计,弄假成真。在我来看,说了,做了,也完全不代表这女人当真有多豪迈或者麻辣。因为这里本来没有横亘一条不可逾越的河流。雷池早已经干涸了。如果雷池里曾经是水的话。

 

第二,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角度看,礼貌性上床,反映了生产关系的新水平。

 

性是生产关系的一种。科学解放了生产力,也改造了生产关系,所以会出现“礼貌”情境下的性。早先的中国,以及西亚的一些国家,现在都还是这种情况:女性被人强奸而怀孕,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男人和未婚女人发生性行为,有可能被活埋。这种生产力落后的地区,生产关系落后的地区,性行为完全被范围在严格的传统习俗当中。而在当今中国,婚前性行为,同性恋,乃至婚外性行为,都被“宽容”了。

 

这种宽容,并非偶然,也并非是一些人大发慈悲,心胸变得突然宽广了。远不是如此。而是肉多了,吃到油腥的人就多了;路宽了,则不会太挤了。倒是有一种现象,属于人的惰性或劣根性——虽然肉多了,吃的人可以多一些,但是仍有一些人坚持:原来那些没吃上肉的人,现在也不应该吃,为什么?岂不是没有上下尊卑了?原来我吃肉,我家的仆人不能吃肉,我吃肉才有意思嘛。现在他也吃肉,我吃肉还有什么味道呢?

 

所谓“背景限定价值”,时代背景变了,事件的定性也便随之发生变化。“礼貌性上床”风潮的出现,其实是这种背景的变迁,在性行为一事上的反应而已。

 

从这个角度,从生产关系的角度,我给予礼貌性上床以很高的评价。我视之为女性解放的一个重大的里程碑。其本质是,男女两性之间数千年矛盾、对立的一个重大和解。

 

礼貌性上床,完成了男女之间的共谋,是女性站立以后、独立以来,与男性达成的一个新的谅解方案。在性一事上,男女两性找到了一种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达成了一种协议、一种妥协。在理念上已融通、有共识,在现实上可操作、有程序。

 

过去,虽女人也有性冲动,但是女人被建构成没有欲望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美国和英国官方压倒性的意识形态就宣称女人是没有性欲望的,事实是,即使在维多利亚时代,也有80%被调查的女性明确表示自己是有性冲动的。女人为什么被建构成没有欲望的?因为男人希望女人是这样。在这个主要意思的主导下,一系列具体的要求就生发出来了。比如说,女人被赋予维护贞操的义务。社会有一套奖惩机制训练女人维护这个东西,贞节牌坊就是一例。

 

贞节烈妇,一个基本的义务,核心的义务,就是拒绝任何性行为,包括婚内性行为。婚内性行为,虽然也做,但是不能为之心驰神往、欣喜雀跃。要不起心、不动念。否则便是淫荡。所以,做的时候,严格地说,被做的时候,要做到做与没做一个样。对男方来讲,主要就是享受一种奸尸的快感,一种违背对方意志,使她虽极不情愿、却不得不快乐而欲罢不能的成就感。试想,一个女人,虽然极力反对,极不情愿,却最终还是被我搞到手了,这实在是,这该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所以说,中国人的传统,并不是从享受爱情这个角度去看待性行为、性关系的,而是从自我玩味、自我崇拜的角度,从猫与老鼠的游戏当中去体会乐趣。

 

按照弗洛伊德“三我”的划分,“本我”,是自然的我,按照快乐原则行事;“自我”,是后天的我,按照现实原则行事;“超我”,是社会的我、理想的我,按照道德原则行事。那么,以前的女性,其实都是在按“超我”的原则行事。超我,就是父母要求我怎样,我应该怎样,是这么一个我。这个我,在遇到男人有不轨之心时,应该及早察觉;遇到不轨之行时,则应该义正辞严、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坚决拒绝。该打耳光打耳光,该跳楼跳楼,怎么可以客客气气、半推半就、甚至求之不得地陪合他的不轨企图呢?岂不是太下贱、太下作了吗?

 

所以,以前的性行为,实际上从来不是两个人在做,而是一直都有一个第三者在场。也许这个第三者就是孔夫子,更确切地说,他是朱熹老夫子。或者说,有个皇帝、有个父亲在场。“奸近杀”,若非必须,就是通奸,就是邪淫,是该杀的。谁知道今天的女儿们,因为一个礼貌,就宽衣解带,这实在是比通敌卖国还要严重的道德沦丧。父亲的利益、皇上的利益、男人的利益,女人不再替他看守了。女人变成了坚守自盗者。这能不令父亲、丈夫丧心病狂、如丧考妣吗?

 

现在,女人与男人和解了。和解是怎样实现的?因为女人自己有利益了,有即时的利益,也有长期的利益。过去,女人自身并无利益,她只是男人的利益。她的坚守,只是她的主权拥有者给她强加的义务。女人和男人的矛盾,其实是男人和男人的矛盾。女人拒绝一个男人,是她的“超我”所主导。现在,女人有了自我,本我亦被活化,她的自身利益出现了,她便和她喜欢的男人实现了和解。女人和男人本来并无矛盾。正如男人喜欢女人,经常是即时性的,是情境性的,女人对男人,亦复如是。所以,礼貌性上床,我视之为几千年来男女两种性别尽释前嫌、走向和解的信号。

 

但是,礼貌性上床,也可以礼貌的拒绝。前段时间网上有个求救的贴子,是一个女网友发出的。她说,她和一个男人上床以后,发觉自己喜欢上他了,希望与他谈婚论嫁,这可怎么办?她的问题来自哪里?是来自即时利益与长期利益的矛盾。她当时为什么跑到人家里去勾引那个男人上床呢?她说:“我真的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做爱了。”她实在需要一次上床,以慰藉长久的饥渴。即时利益通过这次上床,她实现了。问题在于,她意识到,如果她跟这个男人提出来要嫁给他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随便了?在她的期许当中,男人是不会要一个很容易上床的女人做老婆的。男人最怕自己的老婆是个随便的女人,怕她婚后背着他跟其他男人礼貌性上床。针对这个网友的问题,许多跟贴在给她做“思想工作”,说是爱情可以从种种地方开始,就是说,也可以从上床开始。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建议。

 

这个女网友给我的一个启示是,女人既可以有即时的利益,比如因为“我好久都没有做爱了”而“勾引”一个男人上床;也可以有长期利益,比如因为这次上床,以及平素的交往而喜欢上这个男人,并准备把他搞成“长期饭票”。妙就妙在,女人的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尚可以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得以实现。这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傻,而是因为文明的进步实现了人的全面发展,使得女人的三个我彼此融合了,不再像以往那样人格分裂了;男人也是如此。

 

综上所述,我是如此地推崇“礼貌性上床”,读者诸君应看得出,在我的本意当中,礼貌性上床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礼貌性上床,不是人人都做得的。看起来飞花摘叶,行云流水,轻松自如,一气呵成,但在我看来,这一定是极上乘的身手,最深厚的功夫。一般人玩这个怕是玩不好的。自忖李扁本人是没得这个本事的。因此我用的标题是,礼貌性上床,放得下你就上。拿得起,放得下,是一个意思。

 

若以佛家来说,拿得起、放得下,那是成佛的根性。若以出世间法来说,拿得起、放得下,那也必须是英雄豪杰,人中龙凤。可惜的是,世间事多是种下龙种,收获跳蚤,黄钟委弃,瓦缶雷鸣。所以者,如果礼貌性上床,终被演绎成苟且之人行苟且之事的通行借口,亦不为怪——实际上,成佛作祖的那些人,也未必不是从苟且之人修炼而来的。苟且日久,要记得转身就是。烦恼就是菩提,菩提就是烦恼。该转的时候要记得转。转了,烦恼即成菩提;不转,菩提就是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