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nt和rear:“好色”的权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16:31:07
                “好色”的权利

 

 

                    许锡良

 

 

 “好色”在中国绝对是一个贬义词。一个人一旦被描述成“好色之徒”,他的口碑与声誉基本上不会好到哪里去。尽管中国的圣人早在二千五百年前就说过:“食色,性也。”用圣人的口吻,对“色”作了人之自然本性的定位,但是,这个“色”字还是被造成了“刀巴”,也就是色,就是用刀砍出了一个伤疤。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是非常危险的活儿,一个人一旦被定性为“好色之徒”的时候,这个人就与君子无缘了。中国的古人之好色,多少还是有一些理性的认识的,但是,越到后来,就越是“存天理,灭人欲”,终于发展到“去私欲”、“狠斗私字一闪念”,而这个私欲中最大之欲之一,就是“好色”。中国传统意义上“好色”是男人的专利,其实,现在已经证明,女人也好色。好色是不分男女的,只要是健康的人,内分泌又不失调者,内心深处多少都是有点好色的。色者,美貌也。而且据说,女人之好色,更甚于男人。女人甚至把好色当成自己的终身事业,男人好色只是业余爱好,难有成为终身职业者。女人常常通过色诱来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男人常常是在征服世界之后才顺便征服女人,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好色,都是人之天性。

 

 但是,男人好色,常常是最可原谅的,男人如果不好色,那么,女人的色貌,就失去了价值,“女为悦者已者容”,就完全没有必要。造物主在造人的同时,趁机不忘记将一点点色欲的东西放置于人的身体之内,让人感受到“好色”之乐的同时,趁机繁衍后代,这种规律是不能够违背的。因此,假如,男女不好色,人类就有断绝的危险。靠克隆人生殖繁衍毕竟还没有摆上台面,即使能够实施,也有太多的未知数,不如顺人的天性自然吧。这一切都是造物主安排好了的。因此,人一到生殖繁衍的最佳时机,也就是少女怀春,少年钟情的时候,常常是人生中最美色的时候。此时,女人柔情似水,婀娜多姿,一笑百媚丛生,此时的女人最让男人神魂颠倒;男人健壮如牛,肌肉发达,身手矫健,充满阳刚之气,一吼山摇地动,对女孩子是最有吸引力的时候。假如,男人不好色,女人就会陷入痛苦之中。假如女人不爱美,世界将变成灰色的。春意盎然,红杏出墙之类的景色就不可能会反复再现于人间。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说得高雅一点而已,其实就是“好色之心人皆有之”。猪八戒长得那样丑,却备受美女们喜爱,只缘于他是《西游记》中几乎是唯一懂得欣赏美色的男人。作为回报,美女精怪们当然喜欢这个丑呆子,偶尔调戏一下他,偶尔又亲一下他,天上人间的乐趣莫过于如此。

 

  现在,那些世界小姐,华人小姐,香港小姐等等,都是权势男人好色的具体表现,那其实就是为他们的好色之心在选美。现在的人好色比较直白,不像古人那样含蓄了。比如仅《诗经》写到男人好色之情,就不计其数。每每写到女色的时候,也是那样喜不自禁,一连的排比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美女送根苇草也是美的,因为,这苇草就是美女送的。可谓把男人好色的天性描述得淋漓尽致。《诗经》本来何止三千首好诗?可惜,都被孔子删掉了。据说,删诗的原则就是“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可是,那些描写美色,男人对美女垂涎三尺的诗句,却没有被删掉。还说,思念美女,就是“思无邪”,再加上他反复几次说的“好德不如好色”,说明孔子的“邪”,显然是不包括男人好色的,因为他自己就好这一口。

 

  视美色而无动于衷的男人,其解释大概只能够有两个方面:一是道德伪君子;二是身体阳气衰竭。就前者而言,在这一点上,孔子倒是比较率真,他多次直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但是,有时也不够真诚,比如,去见美女南子,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偏偏又要在子路面前呼天抢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也怪子路,自己的老师,乃一个正常健康的男子,见个美女,又有什么了不得,这不是男人之常情吗?也要那样生气,还真是以为自己的老师就是特殊材料做的,没有了七情六欲的圣人,其实不是的,孔子也只是血肉之躯,一有机会男人那好色的本性,骚动的心就在那里不安分起来。后来孔子当了几天司寇之类的小官,手中有了生杀大权,就凭空捏造五条罪名,拿自己的同僚少正卯大开杀戒,究竟是为了争夺民办学校的生源,还是为了有更多的见美女南子的资格,又有谁说得清呢?由此可见,孔子及其弟子,口口声声:“学而优则仕”,其实也不过是多赚点钱,多睡几个美女,弄得最后肾亏。那时中国的中医尚且不发达,《黄帝内经》、《伤寒杂病》、《本草纲目》尚未面世,所以古人多短命,活到七十,就急急忙忙声称“古来稀”。中国后来,数千年来,每一代皇帝都要蓄三千宫女,耗得一个个皇帝都不幸短命而死。据说人均寿命还不到四十岁。为了这一点好色的名堂,中国自古有多少帝王将相,怒发冲冠为红颜。这多少与孔子有关的。他为了多一点见美女南子的机会,滥用职权,滥杀无辜,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是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好色的权利究竟如何确实是有一点道道的。如果一个社会,只有帝王将相有权好色,并且在后宫储色三千,那就是病态的。每每此时所谓去私欲,不过是去掉平民百姓的一点点作为常人的本色而已。去平民小私,以成全独夫民贼一人之大欲。戴震所说中国文化“以理杀人”,真是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人性化社会,就是公民好色权利正常化的社会。承认人性中有好色的天性,那么,真正以人为本,就要承认这种天性,并且想方设法,去满足人们这种天性,男人好色与女人好色公开化。此种观念确实是来源于西方社会。中国近代第一个从西方留学归来的性学博士张竟生先生可是百年中国里,第一个敢吃“好色”螃蟹的人。其结局自然不妙,到现在知道这个“好色博士”的年轻人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现今,人性化社会与理性社会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正视这种权利。所谓时装模特,所谓T字舞台,所谓选美秀,所谓超女小姐秀,所谓这个哥与那个姐、木子美,都是公然好色的标本。在中国古代,人那超乎寻常的好色之心,常常是因为过度禁锢的结果,就像《西厢记》里的崔莺莺与书生张生,见面即干柴烈火,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苛合于闺女的西厢之房,连个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机会都没有,这实在是性饥渴过度的表现。那时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一年到头,男女隔绝,女人深藏深闺之中,无缘相见。即使能够偶尔一瞥,看看中国古人的服装,全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什么曲线美,什么前凸后翘,什么大小三围,都是不可能有的。甚至连一张脸,都被遮蔽了三分之二。人之好色的本性空前被扼杀。

 

  中国人说,人生有三大乐趣,并且将“洞房花烛夜”列为第一大人生乐趣,其实就是因为那一晚是人生中第一次“好色”之本性得到充分满足之夜,久旱逢甘雨,那色狼饿虎,饿虎扑食之状,是可想而知的。其实,人,如果还能够好色,至少说明他身体尚且健康,对异性尚有欲望;身体机能尚能够感受到那一丝颤栗之美妙,创造力与生命力尚且没有消失,激情与智慧尚且还有肉体的基础。到一个人见美貌异性如木石,万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的时候,其实人生的世俗乐趣也就走到了尽头。人类所谓的文学、艺术、舞蹈、美术、雕塑、学术、思想等等,无不与人的这种好色之心密切相关。追根究源,人类每一种艺术的起源,只要无限地往前推,都是与人的两性关系密切相关的。被现代人视为高雅艺术的国标舞,其实就是来源于拉美土著人的性爱姿势。那一招一式,虽然优雅无比,但是,其基本动作还是蕴含了丰富的性爱成分。其实,革命领袖与科学巨匠中好色之徒也不少,创造力与好色力基本上是同根同源的。“所谓学术之美,在于说得人一头雾水;所谓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所谓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文学、艺术本乃性情之学,文学之永恒主题及其永恒魅力之一,就是男女“好色”之事。

 

  试观当今世界,凡人性化社会,平民好色之权是得到充分尊重的。那些社会,人权中天然就包含了“好色”权,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尚且不说,他们甚至还让这种“好色”交易合法化,公然开设色情交易市场,满足那些好色之徒的好色欲望。在日本东京银座的红灯区不但合法,而且那些男女色相图,还用特大的相片悬挂于大街上,相片越大者,人气越旺,价钱越高,但是,好色之徒也仅有此地可作此交易,其他之地不可滥交。欧洲荷兰的红灯区,满街的美色,一丝不挂地亮相于街头的橱窗里,任人观赏,也任人挑选。但是也奇怪,越是这样的社会,越是少有性侵害,而且,人们的情感世界越丰富多彩,人们对色情,越是无动于衷,色情越不会泛滥成灾。反而是那些禁色禁欲的国度的游客,观之大惊失色,呆若木鸡,垂涎三尺而不自觉,其情其状,丑态百出,简直是惨不忍睹。越是不承认,不敢正视的社会,色情越是泛滥成灾,遍地开花。“好色”不论是人性的弱点也好,是人性的性福之源也好,作为一种权利,不被垄断,而成为常态社会的资源共享,则社会反而是文明的,进步的。

 

 

2010年7月2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