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鸟图片:39.肠疽

    1981年，旅顺口区江西镇王昭香老先生的儿媳妇不慎流产了，事后一直淋漓不止，经过先后北京、上海等地3年时间的求医，始终无果。在沈阳治病期间，正逢当时国内领域医学权威在中国医科大学讲学，这名专家告诉王昭香：“这种病上哪家医院也治不好的！并且你儿媳的病已经转成了慢性，很棘手。只有大连的名誉先生才能治疗，你去找他吧！”于是王昭香按着地址，找到了名誉先生的家中。
    名誉先生的治疗是在上午11时开始的。先是一碗药汁，端给患者，让她服下；快接近13点时又服一碗；名誉先生对患者说：“你和同伴出去溜溜，别老在屋内坐着，我和你老公公谈话，你在旁边也不便听。”患者就与同来的亲属一同出屋散步……回来后便说病已经好了。名誉先生不以为然——因为她患病时间较长，所以虽然此时自我感觉良好了，但还是必须放眼长远一点儿，于是又让患者服下第三次药剂。这样直到下午16时治疗才告结束。

    王昭香早年留学日本，学的是经济核算，他的日本名字叫小岛中二郎。彼时，长子为日本驻沈阳公使，次子是日本驻上海公使。
治疗结束后的第三天，王昭香和身为日本驻沈阳公使的长子及家眷即被治患者，来到名誉先生家中致谢，此次同来的还有王昭香的三子。
王昭香感慨万千：治病花了三年时间，跑遍各地医院，耗费不少钱财，没想到在这儿只些许功夫就痊愈了。
几人一番言语，无非围绕此中说了开去。但王昭香三子的言谈中，明显暴露了一种张狂自大、目中无人的秉性，心里小看了先生。这种判断从王昭香口中得以验证：他的这个三儿子就是这么个惯常打爹骂娘的人。名誉先生心下就有了警戒——不能给这种人看病！因为他脑后有反骨，事后必定毛病多多，循性滋事惹人生气。
王昭香则于翌日，又与江西镇镇长等人驱车来访，放下许多海鲜之货以劳先生。

    几年之后，王昭香身为日本驻沈公使的长子又找到门上，跪于屋外夜雨中；先生清晨五时晨练出门，见到他雨水之下落汤鸡的样子，便觉此人行智尚可，一定有什么为难的大事了。于是邀进屋内。
    王的这位长子便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原来，他家中育有一子，跟随母姓，其母娘家在日本是个大家望族。这个儿子前不久在潜水时，不慎划破腹部，当时肠子都已溢出了，情况十分严重。在日本经过手术暂时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肠道发生坏疽已有1.3米之长，医院给出的建议是手术切除这段坏疽的肠子，但最终结果还是保不全性命。求教先生是否有不需手术也医得这坏疽之法，且又能确保性命无忧……
    先生对这名受过良好教育的日本人审视再三，觉得其说话办事就是和惯常所见人等不同，处事果绝，直接又不拖泥带水，吐唾铸钉。先生便放下言辞告之：治疗不需要手术，也能确保其子性命，治疗大约需要十一天的时间。这名日本人立即将消息传回日本，于是家人与患儿途经北京来到大连，随行还带来三名（日本）医生，两名护士。
从摄片上看，那段坏疽的肠子已然超过1 .3米，足有双臂伸展之长。随行的日本医生不能理解如何能有妙手回春之法，总想一探究竟。
    先生就在煎药时，将厨房后窗打开，有风吹动，药味自然被刮散出去；日本医生想从门上窗口偷窥，先生就将门栓紧，拉上帘布，不予留下一丝可乘之机；药汁煎熬好后，又在所盛的碗面上盖上一层沙布，方才端送出来，并且先生拒绝了日本医生上前端递的请求，亲自把送给患儿，看其喝下，此时在旁的三名日本医生慌忙拍照记存。
    这样，患儿在上午、中午和下午各服一遍汤药，晚间时分开始排泄出肠坏疽的瘀血块来；第二天再次三个时辰各服一剂，晚上又继续排出瘀血块；半夜时名誉先生又令患者加服一剂。此时日本医生询问可否进食，先生正色答道：“不行！此时若是吃饭，坏疽的肠子就会断掉。”
    这样连续治疗到了第八天，开始便出鲜血来时，患儿才被允许每天进食三顿稀粥，一次也只三小勺而已；待治疗进行到第十一天，已经完全没有鲜血便出时，每天才被允许吃上一碗稀粥。最后到第十七天上，一剂药汁端来，患儿说太苦咽不下去，先生异常严肃的命令其“喝下去”！原来这碗药的目的是将此前十六天所服药物在体内全部化解掉。此次程序治疗共用时十八天。
    治疗期间，先生每天都将患儿排泄的瘀血亲自倒入下水道，并用水冲走，沙布上残留的药汁、盛装药汁的碗具也都清洗干净，药渣用火烧掉……这样做下来，日本的医生和护士寻找不到一点儿有关药物的蛛丝马迹。
    治疗结束后，日本人一行回程途经北京，专门赶至北京协和医院为患儿体检——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陪同而来的日本医生便针对性地提及下消化道，结果得到的回答是：完全正常！这一行人等在回到日本之后，又做了必要和详细地检查，结果患儿身体均无异常！日本医生感到如此地匪夷所思——原本毫无处置手段的医学难题，竟可以不经手术，得以完美地解决……实在想象不出名誉先生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最后日本人的结论就是：中国人的中医，是谁也无法弄得到手的。
    此事三个月后，王昭香那位驻沈公使的长子及家眷一行又来到先生家中，为先生施救其子而专程致谢。

    时隔数年，也就是1988年，王昭香的三子在船上工作时，不慎发生事故，膝关节下的大血管被外力锟断。为此，王昭香与三子辗转北京、沈阳的数家医院，始终无法彻底治疗，仅做了相应的移植，之后，伤口疼痛和发炎的后遗症始终存在。治疗不及的原因与患者的血型极为特殊、血流的速度太快有关；当时这种血型在全国只见到有两例，首例是在六零年被协和医院发现的，王昭香的三子，便是这第二例。
    正为此焦虑的王昭香父子，恰好又见到被请来本市讲课的那位医学权威，得知此事的解决还得需要名誉先生才行。
    不过这次，王家父子被明确地拒绝了。王颇为不解，单独上门询问原委。先生便言：此生最看不上三种人——一为不尊重孝敬父母者，二为狂妄自大之人，三为嗜钱如命之徒。王的三子前番见到时已然被洞悉品行，此例人等绝不治疗。王昭香连连叹曰：在家里，这个三子，确如所言，谁也不喜，打爹骂娘，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自觉两个哥哥在日本，自己就了不起了，如今只有父母可怜他……
    先生最后不能完全袖手，就准备了一剂汤药，告知服药后24小时内必须赶到北京协和医院进行手术——只有在此时间之内才能接上断掉的血管；先生同时用电话联系了院方，通报病情说明了情况，医院为此做好了准备。于是王昭香父子按照叮嘱，服药后立即赶至北京施行手术，果然就接上了断掉的血管——方法并不难，那副药服下之后，24小时内降低了血管内的血流速，血型造成的治疗困扰就被巧妙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