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得了类风湿:坝上一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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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一棵松

刘 芳

《 人民日报 》( 2011年11月30日   24 版)

  在坝上北曼甸的高坡上,绿茸茸的嫩草葳蕤闪亮,像是一幅翠绿的彩绸飘浮在山顶。茫茫的绿草丛中,突兀着一棵高高的落叶松,树身有20多米。那笔直的树干,蓬松而美丽的树冠,像是晴空中飘来一朵绿色的云,把人们的眼睛都洗绿了,这就是名闻遐迩的“坝上一棵松”。

  这棵松树所以受到如此的膜拜和青睐,因为她是塞罕坝林场的建场标识,是林场的象征。因为有了这棵树,才有了塞罕坝无边的林海和绿树。

  时光闪回到1962年的冬天,那时中国正遭遇自然灾害,刚强的中国人为了还清外债,从领袖到人民,都勒紧了裤腰带,承受着“低指标、瓜菜代”的痛苦。但为了求生存图发展,国家还是决定要在华北北部建一座大型国营机械林场,既可解决对木材的急需,又可改变气候,保护京津的水源。当时国家指定由林业部负责选址和筹建。林业部党组决定由当时的国营林场管理局副局长刘琨带队,他们选来选去,决定在河北省的塞罕坝安营扎寨。那时从围场到塞罕坝只有一条走马车的小山路,每次上坝要先坐马车,不能走时再改骑马。他们每天吃的是莜面就咸菜,从早到晚,冒着凛冽的寒风和零下40多摄氏度的奇寒不停地奔走着,从坝上西部的三道河口一直到东部的北曼甸,不停地寻找着植物能生存的痕迹。

  他们终于走上了亮兵台,这是坝上最高的地方,山头上有一陡峭的石峰,根本没有路。传说这个地方曾是清朝康熙和乾隆组织人马练兵的地方,从这儿可以望出方圆几百公里远的大漠和黄沙。当刘琨同志爬上练兵台时,挥着热汗说:“今天咱们也当一回‘皇帝’,登上了当年皇帝练兵的地方。”在高山附近,他们发现有很多棵被大火烧过的黑黢黢的树根,说明这里曾有过参天大树,开始坚定了他们在此建林场的信心。

  当他们走上北曼甸梁,不知有谁喊了一句:你们看!大伙的两眼瞬间都亮了:惊喜、振奋,一股从来未有过的愉悦油然而生,在荒凉的雪域高原,在渺无人烟的大漠深处,居然还有一棵高高的落叶松在迎风卓立。她是那么的悠然自得,傲气冲天。三四个人下马用手围抱,刚好接上手指,真是又粗又高。松树的周围,堆了很多碗口大小的石块,还缠着几条像哈达一样的彩色布条。刘琨动情地说:“这不是石头堆起的山,这是路过这棵树的人,从山下带上来的,表示他们对树的崇敬和纪念。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不单是纪念,而是要在它的周围建起一片大森林、大林海。”他指着跟着前来考察的第一任林场的党委书记和场长王尚海和刘文仕说:“要好好保护好这棵树,谁也不许动,这是咱们建场的标识,建场的依据,建场的决心和信心。要防止这棵树将来有可能被雷击和大风所折断。”跟随的人都频频点头,从此,坝上一棵松便由此更加闻名了。

  说到这里时,原林业部的老部长刘琨两眼有些湿润了。他今年已是88岁的耄耋老人了。他说当年回到部里后,他们迅速制定规划,因为这里有树,有被烧的树根,即使环境再恶劣,也能在塞罕坝建林场。规划很快被国家计委批准,便马上组织人马立即奔赴塞罕坝,开始了机械化大造林。刘琨说为了考察坝上一棵松,骑马时竟被摔了下来,满脸是血,在坝上的小平房里住了15天才下了坝,伤好后在伤疤处长出一缕白发,成为永生的纪念。“文革”时,因为他积极筹划在坝上建林场,被打成走资派,刚一解放,他第一个要求是到坝上去,看已郁闭成林的无边绿色,又拜访了坝上一棵松。刘琨说,他这一生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为国家谋划了一座大型的国营林场,现已初见规模,这是何等的大事啊。这是一位历经磨难后一位共和国副部长的肺腑之言。那次回到部里他连夜又以个人名义向部党组写了份报告,塞罕坝建林场是为国家办了一件大好事,应该继续投资搞好后期建设。

  我望着这位满头白发,历经沧桑,如今更加淡然而慈祥的老人,我的心里念头一闪:这老人不就是坝上一棵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