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子龙好一朵女人花:宁静的栀子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00:39:39

  喜欢上冬天,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清晰的记得,在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某个冬天上午,全班同学坐在一间简陋的不能在简陋的教室里,语文老师正在那三尺讲台上给我们讲解王安石的诗歌《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在一片白雪茫茫的冬天里,几枝梅花在一座低矮的土坯房的墙角里开放。冬天多么寒冷啊,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枯萎凋谢了,只有梅花能耐得住这么寒冷的天气,独自开放。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就知道它并不是白雪,因为空气吹来的,在鼻孔间,闻到了一股花香。
  语文老师是一名女的,跟我是同村人,比我母亲小几岁。我现在的年龄就是当年她教我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关于她讲这首诗歌的解义,相对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无需那么高深,只照译诗意就行了。我是一个打小就对这些自然气息嗅觉敏感的人,随着语文老师这美的解说幻想,瞬间,我几乎忘记了早已冻僵的双脚,把眼睛瞄向了窗外的远方,仿佛一片白雪茫茫,在某个低矮的墙角里,有一枝梅花凌骨傲放,冷风吹进我的鼻孔,好香啊。
  冬天的乡村自然是宁静的,白雪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我心中的香雪。放寒假后,在一场大雪过后融化的稻谷场上,我搬了一张小桌子在写寒假作业。一翻开书本,就是王安石的《梅花》一诗。当时语文老师那优美的讲解,在这雪霁初晴朗的早晨,顿时勾勒出了更加精准的臆想。于是我站起来,跑到墙角去试图寻找独自开的梅花。找了好几家,都没有,更没有闻到一丝香气。纳闷的很。回去问正在做饭的外婆,外婆说我们这里没有梅花。失望之情落在一个七岁小孩子的心中,延伸着。但从此,我对冬天里能闻到白雪的花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希冀。因为冬天是安静的,总和静字挂钩。
  遗憾的是,只到今天,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梅花。
  爱上写作以后,在我的笔尖,一直有种想以冬天为题,关于白雪,关于花香,关于宁静的诗歌或是散文,抑或是小说。但终因为找不到很好的素材而放弃,萌生在心中的这份愿望,却一直象火焰一样燃烧着我沸腾的心。
  直到去年年底,当我从广州回到家乡过春节,在一位文学网友名叫原野栀子家中做客,之后一起在外面的一家餐馆吃了一顿简单而富有诗意的便饭后,这篇萌生在心底写作的念头再一次袭击心头,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认识原野栀子,是在2009年的年底,家乡《远安论坛》有一版块是专门面对家乡文学朋友而建的,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原创文学作品。之前在新浪博客被一位同样爱好文学的家乡朋友发现并介绍了进来。因为都是家乡人,又都有一个共同的写作爱好,自然而然,那份交流变得亲切起来了,甚至是感动。在偶然的一个机会,我读到了一位网名叫原野栀子的散文,篇幅不长,但蕴含文字的丰富情感让我敬佩。因为彼此都不熟悉,也从不在QQ上聊天,所以一直没有正面交谈过。但她在我的一篇散文《巧克力之恋》后面跟帖中给了很中肯的评价。对这么美的一个网络笔名,从一个诗人独有的视觉与敏锐度展开丰富的幻想,我把这个人定位在18岁到23岁之间,且是一个真正宛如栀子花般美丽、青春、宁静的少女(姑且不论她的文章有多么成熟,现在人的思想早熟太多了,不以奇怪,否则就被自己的假设给欺骗了自己的眼睛。然而最后,我真的是被欺骗了。)。作为一个还没有女朋友的年轻男孩,且生理正处于高潮期,又是一个诗歌爱好者,难免在心中产生了一种邪恶的念头。
  2009年年底,我回家乡过春节,在农历腊月29参加了论坛举办的网友第三届聚会。作为家乡的一个文学爱好小青年,我被盛情邀请。去到宾馆,迎接我的是之前介绍我进论坛的那位文友。席间,我和几个比我年长的女性文学文友交流,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胆怯怯的问身边的一位文友:“原野栀子是谁啊?怎么没有见来呢?”那位文友说:“我也不认识原野栀子是谁,但她的文章写的很好,很有大气,像一个男人的笔锋。但从网名上来分析,应该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这都很难讲,网络的盛行,让我们很多情况下都活在欺骗之中。”尽管文友这样说,但我还是有一丝欣慰,因为文友的分析和我的想象是完全吻合的,却也有很大的失落,那就是这次聚会没有让我亲眼看到这个神秘的原野栀子。
  下午三点钟左右,当我们正在宾馆的二楼一个包间里休息闲聊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一进门就用很地道的家乡口音跟我们打招呼,并自我介绍她叫原野栀子。天呀,我的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我心中的原野栀子和眼前的原野栀子相差十万八千里呀!我站在坐的位子上楞神着,不知所以。当她走到我的面前向我热情微笑时,我才慌乱地笑着介绍我叫心旷(心旷是我的笔名。)。“哦,你就是心旷呀!你好你好!你的文章写的很好。那篇散文《巧克力之恋》写的相当感人,我还拿你的这篇文章来教育过我的儿子了的。”简单的几句交流,就让我听出了她是一位很有文化涵养的知识女性,从气质上看来,也很有风度。但毕竟韶华已逝,岁月的沧桑印刻在额头上有了几条鱼尾纹。也正是从这几条鱼尾纹上,我看出了当年这是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人。
  心目中朝思暮想的“情人”见到了,大所失望。也因为年龄相差太大,彼此都不熟悉,(本身我就是一个比较内向的男孩。)之间的语言交流,就和她们疏远了。看着她们几个年龄相当的文友女性在一起攀谈,我只能坐在旁边静静的聆听。当她们彼此问起双方电话号码时,我也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记了一个。回到家,我用手机登录了远安论坛,翻出了原野栀子的文章,认真读起了她的一篇散文《奂家巷》。里面精彩的故事情节深深吸引着我,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画面,就是我儿时曾经走过的路。原来她是奂家巷的人,和我只有一河之隔,童年时候的我,经常要跟着父母去那边赶集。她到底是谁呢?这么一个才女,估摸和我母亲同龄,应该她们认识吧,但又不知道她的真名。再一次好奇,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奇怪的是,电话那头跟我聊了差不多十分钟,也不知道双方是谁。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号码打错,人找错。就这样,我便放弃了对她的追源。
  春节过后,我从家乡回到了广州。没多久,家乡文联谭主席给我发电子邮件,说春季杂志征稿,叫我投几篇感觉质量不错的稿件过去。于是,我找了一组诗歌投了。不多久,我就在家乡的论坛沮漳文苑版块看到了目录,有我的作品在上面,同时也看到了有原野栀子的散文《奂家巷》。故乡儿时的亲情感顿时如沐春风滋润着我的心。当我收到杂志不久,在论坛上就看到了原野栀子的留评:高骏森原来就是心旷呀,我只到现在才知道(在杂志上我用的是真名,下面有简单的个人介绍,我写有我的笔名叫心旷。)。她说,高骏森这名字取的真好,磅礴、大气。诗歌也写的很美,有灵气。
  于是,我在QQ查找里面直接输入原野栀子四个中文汉字,一搜索,还好,总共只有两个网友用这个网名,其中一个是江苏的,而另一个是湖北宜昌的,年龄也与她的相当。我肯定就是我要找的原野栀子了。一点击加入好友,不用身份验证就顺利加入了。于是我跟她留言,说我是心旷,去年聚会后的第二天下午因为看你的散文给迷住,情不自禁打了一个电话给你,可电话那头说我打错了。第二天一开电脑,就收到了她的回言,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经一核对,原来我记错了一个数字。后来,我打通了她几次电话,有过几次简单的交流。再后来,我在论坛上读到了她的中篇小说《悬浮》,成熟稳重、结构严谨,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不亚于一部专业剧作家写的电视剧本。点击率居论坛所有帖子之首,并在不断呈直线飙升。我因为上网很不方便,在电脑上读过几个章节,被深深吸引,后来在手机上阅读,很多时候都不能顺利打开,于是,我等着她全部写完了,跑到外面的复印店花了40多元全部打印出来阅读。看完后我又转给我妈妈看,过后我妈妈还给了一则很深很认真的评语。后据原野栀子说,中篇小说《悬浮》原打算是写长篇的,后因为家中出了事情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就改写中篇了。小说是根据散文《奂家巷》改编的,小说中的人物有很多都是那个村子的原形,故事也基本上是原形。这篇文章出来以后,原野栀子这个网名,在家乡文坛,几乎是一夜出名,开始被人认真关注起来了。
  2010年的年底,我照旧回到老家过春节,并再一次参加了家乡论坛的第四届网友聚会。这一次的聚会可没有第三届那么幸运,上一届参加聚会跟我比较熟的几个网友这次有好几个都没有来参加,参加的也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和我在一起交谈。面对全部陌生的面孔,场面也不够活跃,更不相互介绍,本来就很内向的我,变得更加拘束了。
  第二天,我去了原野栀子的家,电话中她告诉我她住的地址。我顺着她告诉我的地址找了过去,她已走了出来到公路边接我。
  此时正是三天前的一场大雪过后的第一个明媚太阳。田野、街道、屋顶、池水,银光闪闪,活生生一副春光田园山水画卷,美极了。她亲切的话语,笑盈盈的面颜同眼角,在清风悠悠的吹拂下,我婉约感受到一篇乡村最美的写景散文在我眼前扩散。随她来到住的房间,简单朴素,但布置很有诗情画意,家中有她的爱人同儿子。她的爱人听说是教育局的一名公务员,姓向,衣着整洁朴素,带着一副斯文眼镜,坐在椅子上,文质彬彬的,很有一股魏晋风骨的书生剑气。见我进来,很有礼貌的站起来微笑着叫我请坐。因为之前我就听原野栀子跟我讲过她的爱人以前是中学老师,我也出自一种基本的礼貌叫他向老师。随后她把她的儿子叫了出来,让他喊我哥哥。他的儿子比我小五岁,跟他爸爸一样,也很礼貌斯文,大家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交谈中,他们把大多数时间都让给了我,自己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话间,我们谈到了文学、家庭、工作,也谈到了其他一些话题。
  原野栀子告诉我,很多人看了她写的文章后,都以为是一个男的,而且感觉是一个对现实社会很不满的余业作家。其实他们猜错了,我是一个很喜欢安静,并不喜欢受人管制约束的人,我的网名原野栀子的来由,也与我的性格有关:原野,是广阔无垠的,任何有生命能运动的动物都可以在上面自由驰骋;栀子,是一种很安静的花,洁白的,花香淡淡清雅的,不受外界的干扰;另外,我的真名中间也有一个芝字,芝同栀是谐音,刚好组成了我现在的网名。
  快到中午开饭的时间了,经不住他们的深情挽留,出到外面一家餐馆吃了一顿便饭。当我们走到餐馆的门口时,向老师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事先了解到我不吃咸辣,主要以清淡为主,向老师点了一个便炉,锅里满满全是牛肉,上面漂浮着绿油油的蒜苗,冒着热气的汤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还有一盘绿色蔬菜荷兰豆,白净清脆爽滑的莲藕,一盘浅红的胡萝卜。三素一荤,红白绿中间搭配,营养、天然、富有中国特色的文人涵养优雅,构成一副和谐温馨的家庭套餐。饭间,除了我同原野栀子话多一些而外,向老师同他的儿子一直很安静地吃着饭,在偶尔的空间插上一句叫我夹菜吃,并客气的说上一声没有多菜,委屈了,莞尔一笑的表情,给人春天般的温暖。向老师很疼爱他的老婆,在适宜的情况下给她夹一筷子菜,别的什么也不说。而原野栀子,则不断的给她的儿子夹菜。他们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用自己的筷子给客人夹菜是一件很不礼貌,又让客人感觉很尴尬的事情,所以,他们只友善而又诚恳的叫我夹菜吃,从不给我夹。这顿饭我们吃的很饱,很温馨。尤其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一家人的和谐,彼此尊重,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中国家庭知识分子的幸福一家,深深印刻在我的心中。
  挥手告别,他们把我送到楼下,望着我远去的背景,才转身上楼。正值深冬,而远安的天空是阳光灿烂,清风徐徐,早几天的大雪,给这座小县城的远山近水素描了一幅冬日城市乡村山水图。轻盈的步子走在路上,大脑回想的是一个上午的温馨。一首甜甜的歌曲飘了过来,在清风阳光的沐浴下,我仿佛清晰地在一小片安静的白雪空地上,看见了一枝摇曳洁白的花,清清的,淡淡的飘进我的鼻孔,润进我的脾肺。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梅花,是一枝栀子花,洁白的,清香的,宁静的,笑的是那么自然、美丽、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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