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性格的句子:建国第一刑事大案:白宝山案始末(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9:04:17

建国第一刑事大案:白宝山案始末(上)

中国悍匪排行榜第一名


 

 

白宝山案——

此案被公安部列为1997年1号案件。
此案被公安部列为新中国十大要案之首。
此案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1997世界第三要案。
此案轰动了北京,轰动了新疆,轰动了警界军界,震动了全国,影响远达海外。

 


白宝山是一个在中国刑侦史上有坐标地位的杀人犯。1996年3月至1997年8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刚因盗窃、抢劫罪出狱后不久的白宝山在北京、河北、新疆等地袭军袭警,先后抢枪3支,包括当时解放军最先进的制式武器81式冲锋枪。打死无辜群众15人,抢劫人民币140多万元。在缉捕白宝山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公安人员共出动警力数万人次,与罪犯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

 

案情简述:

 

1996年三四月间,北京市石景山区、丰台区连续发生歹徒夜间袭击执勤哨兵的恶性案件,罪恶的枪声令京城四面八方为之震惊。在共和国首都,犯罪分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的袭击要地岗哨,这是建国以来所没有的。江总书记多次指示,要北京市公安局尽快破案。北京警方立即成立了联合专案组,全局各警种,各部门密切协作,开始了紧张的侦破工作。 1983年全国第一次严打时,25岁的白宝山因盗窃罪被判刑四年。两年后被同伙揭发出拦路抢劫罪又加刑10年。在服刑期间,沉默寡言的白宝山又杀死两个经常欺负他的在押犯人并埋尸灭迹。狱方未能及时发现他的罪恶,于1996年提前一年将其释放。回京后,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劫掠财物,报复社会的白宝山为了便于实施暴力犯罪,决计袭击岗哨,抢夺枪支。

 

于是,在1996年三四月间,他分别袭击了石景山某电厂,丰台区某射击场等要害部门的执勤岗哨,用抢来的半自动步枪继续抢劫钱财,疯狂作案。1996年7月27日,河北省徐水县某单位三名执勤岗哨遭袭击,造成一死一伤,歹徒抢走一支自动步枪。同年12月16日,北京德胜门外滨河路烟市一女烟贩被蒙面持枪歹徒开枪打死,抢走现金六万余元。1997年7月5日,新疆石河子农场一派出所警长和一名治安员在值夜班时被人杀死,其五四式手枪及子弹被抢走。同年8月19日,乌鲁木齐市边疆宾馆商贸城被持枪歹徒洗劫,歹徒打死三人击伤四人,劫掠现金100余万元。以上这几起大案就是白宝山和同伙吴子明所为。作案得手后,白宝山与姘妇将吴诱骗到天池后将其杀死焚尸。新疆警方很快发现了吴的尸体,并根据现场物证和知情人提供的线索,把侦察的触角对准了白宝山。1997年9月5日傍晚,作案后悄悄潜回北京不久的白宝山即被京城警方抓获。在审讯中,白宝山供认自己即是在北京、河北、新疆等地夺枪三支,杀死16人,击伤15人系列惊天大案的主凶。1998年4月,白宝山被执行枪决。

 


 

白宝山抢夺的54手枪

 

白宝山案始末(上)

 

    1996年3月12日,39岁的白宝山身上带着“释放证书”回到了北京。


    入狱前,白宝山是石景山区第一电碳厂的一名装卸工。在工厂期间,因为他不爱说话,几乎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厂里民兵搞训练,白宝山参加过一次实弹射击,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打靶,每人打三发子弹,他居然打了个优秀。那次之后,白宝山千方百计向亲戚借到一支气枪,下了班就背着枪到附近的林子里去转悠,打鸟。一年之后,他的枪法练得极准,15到20米内,枪响鸟落,弹无虚发。夜里他不睡觉,用气枪瞄着打老鼠,一枪能把跑着的小老鼠打死。


    23岁时白宝山结了婚。一年后,他得了一双儿女,龙凤胎。家庭生活的贫困,对白宝山的心灵产生了无法排除的负面影响。加上他的“蔫大胆”的性格,排斥外界的阴暗心理,以及周围环境的影响,他开始了盗窃。


    开始是小偷小摸,渐渐发展到偷人家院里的自行车,勾结邻居家的孩子,结伙入户行窃,潜入工厂盗窃生产原料和成品……他心中的黑暗领地扩大了,但他“顾家”的意识并没有泯灭。


    1983年,他因盗窃了人家几件衣服,就被判了四年徒刑。在服刑期间,被揭发出另一件事:他因喂鸽子,入院盗窃了人家一书包玉米,被人家发现,追出来,他用木棍打了对方头部一下——结果,他因抢劫罪被加判了有期徒刑十年。这件事他始终装在心里,成为其报复社会的理由之一。


    然而,他的归来,也给家中带来了许多麻烦。住房是首当其冲的问题。北辛安的两间平房本来是他和妻子及一对双胞胎儿女共同生活的家。他被判刑后,妻子又跟他离婚,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他人。现在大弟、弟媳和他们的女儿住在这里。最初几日,白宝山住在了母亲家——北京模式口居民区的一处单元房。


    白宝山打算做点小买卖,还打算学开车——但这都需要他先把户口落下来。于是他在大弟的陪同下来到派出所。
    见到负责户籍工作的片警,白宝山呈上释放证和有关材料。片警接过材料冷冷地说:“户口马上办可办不了,起码要等半年。”白宝山口吃,一着急就更口吃,他结巴着顶撞了一句:“我有释放证,为……为什么还要再等半年?”片警听着不舒服,慢悠悠地说:“你要是这样讲话,那就再等两年。”


    白宝山出狱时曾为自己设计了两条道路,现在他认为第一条道路已被堵死,他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他要抢劫武器,在他仇恨的意识里,抢到武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死那个片警。


    不久之后,北京石景山模式口后边的小山上,时常出现一个穿着绿军服的高个子男人。他在山道上锻炼跑步,并在一些军事机关驻地的周围潜伏下来,静静地观察——他在小心翼翼地选择着他的目标。


    1996年3月31日晚上,白宝山跳墙进入电厂,并没想当天动手,他是来踩点的。但他遇到了好机会——值勤哨兵因身体不适,蹲在地上呕吐。见此情况白宝山马上从地上抄起一根粗铁棍,恶狠狠打向哨兵。待哨兵昏过去后,白宝山迅速从他的怀里抽走了“五六”式步枪,打开大铁门上的侧小门,跑出电厂。


    搞到枪,白宝山反而冷静下来。他想,杀掉那个片警,他的户口问题也解决不了,还会暴露他自己,那就不如先干点别的。五六式步枪目标大,不好隐藏。他便在附近的山上挖了个洞,把步枪埋了起来。长枪携带不方便,白宝山打算利用长枪再搞短枪。


    4月7日晚上他又袭击了装甲兵司令部留守处,开枪打伤了哨兵余启明。但他不知道哨兵挂着的是空枪套,里边并没有装枪。
     4月8日深夜,白宝山雇了一辆黑面的,企图转移枪支继续作案。当面的驶到石景山高科技园区石兴大厦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突然遇上了防暴大队的巡逻车。白宝山见势不妙,跳车逃跑,并连开九枪,打伤了三名巡警。
    这次遭遇战后,白宝山停止了在石景山区再次作案的企图,但他并没放弃“搞短枪”的目标。白宝山二姐在房山县某农场工作,他看望二姐的途中经过八一射击场,偶然发现这里的哨兵佩带着短枪。4月22日凌晨他再次行凶,打死了八一射击场哨兵赵长文,抢走了手枪枪套和空弹夹。
    白宝山连续作了四案,打死哨兵一人,打伤军警人员六人,这是建国以来所没有的大案。中央领导指示,要北京市公安局尽快破案。北京警方立即成立了以张良基局长亲自挂帅的联合专案组,全局各警种、各部门密切协作,投入了紧张的侦破工作。


    据对“4。07案”,“4。08案”和“4。22”案的现场勘察,警方确认歹徒有高超稳定的射击技术,对军用武器熟悉,从持枪和跳跃的姿势上看,很像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因此可能是受过警方打击的累犯,可能有过服役史,或接受过军事训练,有接触军用武器的经历,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三次枪击使用的均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与高井电厂被抢劫的枪支枪种相同。两处现场的子弹,发射自同一支步枪。弹底标识均为75-81,从这点说明歹徒获取子弹的途径比较单一。
    专案组在兵器部的帮助下,一批批地查找该批号子弹的生产日期和配备区域。终于查清了这批子弹的来龙去脉。这批子弹生产于文革后期,由河南某兵工厂制造,主要配备给南京军区和兰州军区。南京军区所配备的这批子弹没有下发到部队;而兰州军区的这批子弹主要分发给了新疆的阿克苏、吐鲁番、石河子、奎屯等地区。
    专案组立即派人到新疆了解子弹管理情况,但因子弹数量过大,分布面广,且下发时间长,无法进一步划定核查范围。
    同时,通过语言专家对黑面的司机所提供与歹徒对话情况的反复分析,专家们认定,对方所操的是北京地方话而不是普通话。这有重大意义,由此可确定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北京市人,而不是外地人。
    专案组认为,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范围及居住地在石景山区之内(另一起案件发生在丰台西部,距石景山区并不远,而且交通方便),其中“重中之重”,应该在337路汽车总站附近。专案组明确了侦查范围,决定在337路汽车总站周围五公里范围内,挨门逐户,进行地毯式排查。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工作,并没摸出有价值的侦查线索。
1996年7月,白宝山从北京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乘车前往徐水。坐在疾驰的汽车上,白宝山回忆起了监狱的生活……
    1991年,也就是在宣武区人民法院宣判加刑的五年之后,白宝山被遣送到大西北,在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服刑。大约在1992年间,白宝山接到当时仅十岁的女儿的一封来信,女儿在信中向他诉苦。白宝山读完信后痛哭了一场,发誓要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白宝山着手做着各项准备工作。他知道,要作大案,没有文化知识是不行的。小时候他不肯读书,进了监狱却卧薪尝胆,坚持把文化课学下来,达到了能读书能看报的水平。
    在白宝山“预想”的那些案件里,必须有武器。白宝山向往的不是普通的枪,而是火力猛、威力大又携带方便的枪种。还要有车,有高超的射击技术和驾驶技术——这都是前期准备的“必要条件”。在监狱里不可能搞到枪,也无法学习驾驶技术,但他可以学习枪械知识,还可以设法收集子弹。
    新疆的劳改监狱,把犯人分为“收监犯”和“零星犯”两部分。部分零星犯夜里不收监,又叫外宿犯。他们有单独与外界的农牧民接触的机会。白宝山就是利用这个条件,趁机“买”到步枪子弹、机枪子弹和手枪子弹,并把它们藏匿起来。弄到子弹,只解决了他“预谋犯罪”构思中的一个环节,他还要熟悉枪械的性能和使用方法。
 
     这一点上,他充分利用了服刑前曾在某军事单位工作过的室友。据这位室友回忆,白宝山对各种型号的枪支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求知欲”极强。
    白宝山在监狱里的这些准备工作是在暗中进行的,他利用自己的不善言谈,把自己伪装起来。在一个时期内,他在监狱里屡受好评。
    1993年初,即白宝山来到大西北的第三年,经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八师(即石河子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他被减刑一年。
    在狱中最让白宝山感到解气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两个平时老欺负他的“恶人”。
    1993年9月,与白宝山一起放牛的李宝玉突然失踪了。狱方对李宝玉失踪事件进行了调查,李宝玉并没带走任何东西,况且他还有一年就服刑期满了,按照常理,犯人在这种时候没有特殊理由,是不会逃跑的。虽然存在着许多疑点,因找不到其他证据,事情最终仍以李宝玉脱逃定案。
    李宝玉因何失踪,最清楚底细的人,莫过于白宝山。
    白宝山第二天就着手准备。他一声不吭,背着人在牛棚后边挖了一个长宽各一米、深约两米的土坑,然后,把200元钱塞到牛棚的墙缝里。
    傅克军放牛去了,白宝山来找李宝玉,说:“我的钱藏在牛棚里,抠不出来了。你帮帮我,弄出来我请客。”李宝玉认为这是白宝山在讨好自己,就跟白宝山走进了牛棚。他问:“钱在哪儿?”白宝山指了指墙缝。李宝玉低头往里边瞅,钱卷成一卷,果然在墙缝里,用手指是抠不出来的。他找到半截细铁丝,弯个钩儿,猫腰帮着白宝山钩钱。
    这时白宝山站在他的身后,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锤子,对准李宝玉的后脑就是一下。李宝玉翻翻白眼,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白宝山抡起铁锤,对准李宝玉的头部连续又打了四五下。白宝山看李宝玉被打死了,就把他的尸体扛出牛棚,扔进他事先挖好的土坑里。土坑边上放着一把铁锨,三下五除二,没用半个小时就把李宝玉的尸体埋好了。
    一切都收拾停当,白宝山坐在牛棚外晒太阳。


   1994年3月22日——距李宝玉失踪仅半年,另一个与白宝山一起放牛的傅克军再次失踪。这次引起了中队的警觉和重视。
    当时在牛房放牛的共有四人,白宝山、傅克军、秦百川和田守水(后两人为化名),四人全是北京调犯。3月20日晚上9点钟,秦百川和田守水就回监号了——他俩不是外宿犯。当夜,在牛房住的只有白宝山和傅克军两个人。
    21日早晨,秦百川来牛房干活,没看见傅克军。他问白宝山,白宝山说:“傅克军去团场送牛奶了。”中午,傅克军没回来,但谁也没意识到傅克军会失踪。这天白天,秦百川发现傅克军的被子褥子枕头都不见了,问白宝山。白宝山说:“傅克军走时都带走了。”秦百川起了疑心,他想,傅克军去送牛奶,带被子枕头干什么?田守水也是一大早就过来的,他去打扫牛棚,发现牛棚已收拾干净,地上还洒了水。白天,监狱的焦中队长过来一次,谈今年承包的事。因傅克军不在,田守水说:“等克军回来,大家商量商量再定。”到了晚上8点,仍没等到傅克军。田守水、秦百川一同回了监号。
    到了22日晚上,白宝山才向中队报告说:“傅克军自21日早晨外出,至今未归。”晚上11点,监狱的魏中队长、焦中队长带领武警把白宝山、秦百川、田守水三人收监,说:“傅克军跑了,中队要对你们进行审查。”当晚,魏中队长安排另一名姓唐的犯人住进牛房。夜里,唐某躺在傅克军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气味刺激着他。他伸手在土墙上抹一把,觉得腥乎乎的,打开灯辨认一番,发现墙上有许多喷射状的污点,像是血迹。再仔细检查,在房子的顶棚上也发现了同样的污点。他吓坏了,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向中队做了报告。
    事情上报到狱政科和142团场派出所,当天就对牛房进行了检查,墙壁和顶棚上的点状痕迹,经化验确定是人血(其中夹杂着鸡血),同时,在傅克军的床铺底下,找到未被带走的700元人民币。有人反映,21日清晨,看见白宝山在院里烧棉被或大衣那样的物品。此外,中队在牛棚的顶棚上,搜出步枪子弹、机枪子弹和手枪子弹共95发。

 

56式半自动步枪

 

     因出事当天只有白宝山与傅克军两人住在牛房,白宝山自然成了重点嫌疑对象。


    狱政科王永康副科长提审白宝山,审讯工作持续了十几天,白宝山态度死硬,只交代了藏匿95发子弹的问题,拒不承认与傅克军失踪有任何瓜葛。劳改中队和狱政科曾判断傅克军遇害,尸体可能用马匹驮到周围的荒野里掩埋掉了。他们在监狱周边的可疑地段进行搜索,并动用了警犬,未能发现傅克军的尸体。同时,据监狱的犯人反映,傅克军跟白宝山的关系时好时坏,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按说白宝山不会杀人。
    事实上,傅克军就是被白宝山杀害的,他采用了与杀李宝玉同样的方法。3月20日深夜,黑暗中白宝山爬了起来。傅克军睡得烂熟,他微微地打着鼻鼾。白宝山低着头看他一阵,慢慢地举起了铁榔头,狠狠地砸在傅克军的脑袋上。傅克军长长地哼了一声,就没了气息,那身死肉也松垮下来。掩埋傅克军的尸坑已经挖好,打死傅克军之后,白宝山拿着铁锹出去,又把土坑整理了一遍。再返回牛房,白宝山吓了一跳。傅克军又起来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木床上。但他反应迟钝,两眼直瞪瞪的,似乎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宝山的铁榔头又砸过去,因用力过猛,竟把半个榔头砸进傅克军的脑壳里——这就是造成鲜血四溅的原因。傅克军再次倒下,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被褥和枕头。白宝山没有开灯,他把傅克军的尸体背出去,埋到坑里——这个土坑是紧贴着牛棚的墙根挖下去的,距墙皮不到半米远,挖了两米深。处理了尸体他才觉得这事做得有漏洞,他弄出了血,傅克军的被子、褥子、枕头上到处都是血。他坐了一阵,便把染血的铺盖抱出去,点火焚烧了,用沙土把灰烬埋了起来。凌晨时分他又在牛棚周围搞了卫生,洒上水——这就是后来田守水看到的情景。


    这次,白宝山的疑点太多,但是,监狱方始终没有寻找到傅克军的尸体,无法确认他已经死亡。白宝山又态度死硬,拒不认账。监狱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法给白宝山定罪。两年过去了,傅克军失踪案只能作为“悬案”挂到一旁。
    因傅克军案,白宝山被单独关押了125天,写过保证书后,继续回去放牛。1996年3月7日,他如期提前一年获得释放。3月12日,白宝山回到北京。
    白宝山前期收集的子弹被劳改中队没收了。在他重新获得“自由”之后,利用恶劣天气里附近牧民的羊群误入监狱草场的机会,他把羊扣住,要挟对方。作为交换条件,他从牧民手中弄到了三包步枪子弹(75发)和50发手枪子弹。这一次,他把子弹埋在水渠附近。释放后,他把子弹挖出,全部缠在身上,带回了北京……


下午两点,汽车到达徐水县城。下车后白宝山漫无目标地乱走,出了县城大约走了三四里地,白宝山发现一处兵营的哨兵身上背着折叠式自动步枪。这让他眼睛一亮,这种枪他没见过,枪身较短,金属枪托可以折起,携带方便。


    一刹那间白宝山就做出了决定,要抢这里哨兵的自动步枪。
    从下午到晚上,白宝山都没离开兵营左右,他选择好了潜伏地点和射击位置,确定了进入路线和退出路线。白宝山对地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当他确信把一切都安排清楚了之后,于当天晚上返回了北京。
    从第二天,北京就开始下雨,一连下了三天。             
到徐水后,他在靠近兵营的一家水泥管厂与果园的交汇处,挖了个坑,把包着塑料布的步枪埋藏起来,子弹埋在了另一个地方。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两天后白宝山再次来到徐水。白宝山先在街上吃了点东西,等着天色黑透后,到他的藏枪地点取了枪,坐在果园里,先把枪擦拭一遍,子弹也一颗颗擦好,做这项工作他戴上了手套,避免在弹壳上留下指纹。他向枪膛里压满子弹,余下的仍缠在身上。然后,他在夜幕的掩护下,按照看好的路线,悄悄进入距哨兵不到十米的预定射击点,然后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在那里整整趴了四个小时,直到午夜12点半左右。
 
     在哨位上值勤的哨兵一共三个人。他掐算好时间,知道下一班换岗的时间已经临近。岗上的情况,一般是两个哨兵站在外边的岗台上,另一个哨兵站在大门口,岗台距大门有15米。现在,那个哨兵出来了,也站到岗台前——他觉得,可以动手了。


    白宝山先瞄准背枪的哨兵开了一枪,那个哨兵应声倒地,不动了。他一转枪口又朝背子弹袋的兵打了一枪,那个兵也不动了。他正要朝第三个兵射击,发现那个兵已匍匐着进了大门,他瞄着那人连开三枪,均没打中。
    他快速从槐树丛后边出来,把自动步枪拿到手。这时兵营里的警报响了,但没有人马上出来。他背着两支枪,猫着腰从原路跑回,沿预定路线向西跑过107国道。他经过一个加油站,天太黑,没人注意他。再跑过铁道——他的速度慢下来。然后,他沿铁道朝徐水火车站方向走去。


    天快亮的时候,他发现铁路边上有个废弃的烧砖的土窑。他在窑地里挖了两个坑,把两支枪和子弹分别埋在这两个坑里,做上记号。然后他脱掉身上的绿军衣和绿胶鞋,换上圆领衫,把鞋和衣服埋进一个烂泥塘。然后,他在露天的土窑里隐藏起来。早上8点,白宝山从旧砖窑里走出来,这时他已经焕然一新,圆领衫大裤衩,两手空空,只拿着一个小包。他穿过铁路,在公路上拦住一辆开往北京的长途车。
    7月28日下午,白宝山返回北京。


    发案的当天,北京军区保卫处就提出与北京并案的提议,他们十分熟悉北京几起案件的案情,河北省公安厅与北京市公安局取得联系,送去了物证样品。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把徐水袭击哨兵抢劫枪支案与北京市发生的四案并在一起。案件的一致性是显而易见的,均为一人单独作案,犯罪嫌疑人有枪,作案手法相同,袭击对象、作案目标一致;经技术鉴定,犯罪嫌疑人在徐水“7。27”案件中所用的枪支,与北京“3。31案”被抢枪支一致,与“4。07案”、“4。08案”、“4。22案”中用的枪支为同一支步枪。


    并案扩大了警方的视野,提供了更多的物证线索。犯罪嫌疑人在果园内软土地上留下的脚印,进一步为警方提供了对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年龄、体貌等方面进行模拟画像的依据。
    此时,白宝山仍觉得没有短枪十分不便,恰巧他的同居女友谢宗芬说她姐夫在四川一家兵工厂工作,这立刻引起了白宝山的注意。他在徐水已经弄到了一支自动步枪,他还想再弄一支手枪——北京是不能再作案了,徐水近期也是不能去的,但他可以去四川。说不定,在四川他能达到这个目的。
    但此行却让他大失所望,十天后,他和谢宗芬一道返回北京。


    1996年8月27日,白宝山和谢宗芬一起来到木樨园。谢宗芬要在这里的批发市场进布,白宝山也恰好在这里乘坐长途汽车去徐水。事先,白宝山并没告诉谢宗芬,到了木樨园他才说要出门办点事情,谢宗芬也要跟着去。白宝山想了想,去就去吧,路上有个女人,说不定还能掩护一下。
    到了徐水,谢宗芬看到枪后,骤然害怕起来,劝白宝山把枪扔了,白宝山不同意。但因为没有找到子弹,两人当晚返回了北京。


夜里,白宝山像讲故事一样,把他在北京连续犯的几起案子以及在徐水开枪打死军人的过程,一件件讲给谢宗芬听,谢宗芬听着心里害怕,始终没有作声。
    三天后,白宝山独自一人再下徐水。他不放心,惦记着那些没找到的子弹。这次他没告诉谢宗芬,单独行动,只去了一天。来到旧窑前,果然不到半小时就找到了埋子弹的地点。然后白宝山把它们重新埋在铁道旁,距上次埋枪的地方大约十米。下午,他坐长途车赶了回来。

 

81式自动步枪


    拖了一星期,他对谢宗芬说:“子弹找到了,你跟我把枪和子弹取回来。”两人下午出发,仍带着上次购买的尼龙包。来到徐水,挖出枪支和子弹后,白宝山把“81-1”式自动步枪装进尼龙包,将那支他使用过的五六式步枪重新包好埋回原处,子弹则全部裹在身上——处理完毕之后,他让谢宗芬在玉米地里掰了30多穗青玉米,放在尼龙包上边做掩护,两人直奔徐水火车站。后半夜2点半,他们登上了一列开往北京的慢车。凌晨5点,他们在丰台火车站下车,坐354路市郊公共汽车回家。6点钟来到母亲家,白母出去晨练了,继父值夜班还没回来。白宝山把自动步枪取出来,独自背到电碳厂三角墙外的山坡上,藏在挖好的那个土洞里——这也是他从前藏五六式步枪的地方。
 
     回北京后,白宝山脑子里考虑最多的问题,就是要不要把谢宗芬除掉。白宝山认真地想过几天之后,下了最后的决心。他在住所后边的一个山头上为谢宗芬挖好了尸坑,并准备了埋人用的铁锨,这一切,就像他在新安监狱杀李宝玉、傅克军所做的准备一样。余下的,就是何时动手、怎样动手的问题了。但是,随着实施的日子的临近,他却犹豫了。他不断观察谢宗芬,故意对她发脾气,毫无理由便对她拳打脚踢。可是,谢宗芬不仅没有被打跑,反而更加贴近他,处处小心翼翼,惟恐得罪他而使他不高兴。白宝山在这个女人面前心软了,他一次次地推迟“执行”的日期,后来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
白宝山计划的第一步“搞枪”成功后,下一步就是抢钱。对木樨园、河北辛集皮货批发市场和石家庄“南三条”批发市场等地的踩点,让白宝山大失所望。
    12月份,白宝山到德胜门闲逛,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烟草批发市场。一连几天,白宝山天天骑自行车过来,观察烟市的生意和人员情况,选择他的袭击目标。
   12月15日,天刮大风,气温急剧下降,白宝山一早就行动了。6点钟,天蒙蒙亮,他先到山上取了枪,装在一个特制的木盒子里,再把木盒放到蛇皮袋中,把子弹压满——这是他的一贯做法。然后冒着严寒蹬车去德胜门,这一路整整骑了一个半小时。他把枪藏在德胜门外距烟市不远的一条死胡同内,那地方有个工程垃圾的堆积场。他把自动步枪埋在墙根边上,然后返回。
    第二天,他照样早6点起床,仍蹬自行车去德胜门。自行车放在方便的地方,徒步走进烟市。时间才7点半。他没带武器,穿一件墨绿色羽绒服,戴着浅灰色毛线帽。然而,那家天天火爆的批发户今天没有开业,老板没来,伙计们也没来,那辆每天必到的送货车更是不见踪影。本来白宝山已计划好,汽车一到他就动手。时间已经精确地计算过了,货车停下,他蹬自行车取枪,赶回来时他们正好结账算钱。枪是一定要开的,而且一定要打死人,不然没有震慑力。开始白宝山还抱有希望,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他必须另打主意了。临近中午时,白宝山看见旁边烟摊上有个年轻女人在收钱。他走得近些,用眼角瞄着那边。这女人正跟一个男子交易,提着个手包,拉链打开着,里边有厚厚一沓人民币,看上去有几万块钱。那个男人又交给她1万,她正低头数钱。白宝山想,不能再拖延了,几万块钱也不算少,就抢她吧。他迅速走进胡同,骑自行车到垃圾堆积场取枪,又沿原路返回,整个过程仅用了十分钟。白宝山把灰毛线帽拉下来,形成一个套筒子,只露出眼睛。然后大步走过去,用黑洞洞的枪口顶到她的前胸上。年轻女人下意识地把坤包抓紧,喊道:“有人抢钱啦!”她的声音刚落,白宝山的枪就响了。年轻女人前胸一热,便摔倒下去,装钱的坤包掉在地上。白宝山把枪口朝天举起,走了两步——他并没有跑。东边的几个男人喊:“杀人啦!”白宝山迅速把枪撩过去,看也没看,“砰砰”又打了两枪。东边的街面上又躺下了两名男子。
    枪响之后人群立刻逃散了,白宝山的目的达到了,他飞快地钻进胡同,甩掉帽子,把它扔到房顶上。他把枪装进袋子,把袋子挂到车把上,蹬自行车返回垃圾堆放场。他把包里的钱取出,用两个塑料袋装好,埋在垃圾场一角,枪埋在另一角,装枪的木盒子扔到一间破房的房顶上,抢来的坤包埋在第三处……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骑车去天汇市场为谢宗芬进了点袜子,顺路捎带回去。
    两天后,白宝山与谢宗芬一起去取出了赃款和步枪。回家后谢宗芬数了两遍,一共是65170元。白宝山从中拿出5000元,递给谢宗芬。此后白宝山再也没在北京作案。白宝山在北京犯的抢劫案(以抢钱为目标的抢劫案)只此一起,说不清是出于他的狡猾,还是另有目的。抢了钱,白宝山还跟以前一样,花钱靠谢宗芬,这笔钱他只动了一点点。母亲每月给他100元,他说不要了,花销上仍然十分节俭。
    1997年元旦过去,转眼到了春节。白宝山说春节过后要带谢宗芬去新疆,而且还骗家里说是陪谢宗芬回四川了。

     临行之前,他挖出抢劫的赃款——这笔钱除了给谢宗芬5000元,他基本没动,并把其中的5万元悄悄交给大弟保存。余下的1万元,白宝山带在身上。白宝山提前把枪挖出来,带回家中,藏在床下。走的那天,他把枪挂在身上,穿好外衣,招呼谢宗芬拿行李出发。
春节期间,旅客通过进站口,携带的行李包裹都要上X光检测线,但身上是不检查的。白宝山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枪藏在羽绒服里,顺利带进了候车大厅。他让谢宗芬从电动扶梯上二楼,他自己则拿着一个大提包,从侧面的行人楼梯上二楼。走到楼梯的拐角,白宝山看周围没人,迅速把那支自动步枪从身上摘下装进提包里。然后,他和谢宗芬在二楼会合,这时枪已安排妥当了。白宝山安全地把自动步枪和子弹带到新疆,没遇到任何麻烦。
    白宝山和谢宗芬下了火车,没在乌鲁木齐停留,当天就坐班车到石河子,再从这里倒车,来到紧靠乌兰乌苏镇的143团场。当天晚上,两人以谢宗芬的身份证登记,住在团场旅店。白宝山来143团的目标很明确,他在新疆劳改时,曾到143团“游玩”过,知道这里有个弹药库。根据他的印象,这座弹药库防备不严,子弹容易搞到手。
    第二天清晨,谢宗芬仍在睡觉,白宝山已经出去勘查弹药库了。然而,当他走进那座昔日的弹药库时,却愣在那里。库房已经搬迁,原址改成了民房。
    吴子明小个子,大头,尖下颌,有一双不断眨巴的大眼睛。吴子明管白宝山叫“山子”,白宝山直呼他子明。白宝山向吴子明介绍了谢宗芬。吴子明比白宝山年轻,他因盗窃罪被判刑。在众多的犯人中,他最佩服的就是白宝山。因吴子明在班上(他在15连当警卫),说话不方便,他就让他们先去家里,他下班就回来。
    到了晚上,他问吴子明:“你在团里干警卫,一年能拿多少工资?”吴子明说:“也就5000块吧。”白宝山说:“要是这样,你不如跟我干。”吴子明问:“你打算干点什么?”白宝山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看看这里的棉花款,值得的话,就干它一次。”他们的谈话是不用讲得太明白的,一碰就通,谁都知道干它一次是什么意思。吴子明第二天就辞去了警卫工作,一心投靠白宝山。两人每天都出去跑,以做棉花生意为名,“考察”周围的棉花收购点和加工点。
    不久谢宗芬在市场上结识了几个四川老乡,在场部南头居民区找到一套空房子。谢宗芬打算租下来。白宝山跟她过去看房,他也觉得满意。没几天,吴子明也随着他们搬了过来,三人住在这边。这套房子,后来成了白宝山、吴子明策划犯罪活动的秘密据点。
    通过对棉花点的观察,白宝山和吴子明打算买辆摩托车,以方便行动。随后他就给大弟写了信,要大弟按照他给的地址寄1万块钱过来。在信中他嘱咐大弟,千万不要把他在新疆的事告诉别人。半个月后白宝山接到汇款,他和吴子明跑了趟石河子,花6000元买了辆嘉陵牌70型摩托车,黑颜色的,以吴子明的名义在147团场交通队上了牌照。有了摩托车,他们的活动半径扩大了,活动效率也大大提高。然而,现在正是棉花收购的淡季,各棉花加工点上并没有多少现金。
    白宝山不得不推迟抢劫棉花款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