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教育心得体会800字:《红楼梦》韵文点评赏析(九)《好了歌》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2:09:47

《好了歌》解

甄士隐

 陋室空堂①,

当年笏满床②。

衰草枯杨③,

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④,

绿纱今又在蓬窗上⑤。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⑥,

如何两鬓又成霜⑦?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⑧,

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⑨。

金满箱、银满箱,

转眼乞丐人皆谤⑩;

正叹他人命不长,

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11),

保不定日后做强梁(12)。

择膏粱(13),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14)!

因嫌纱帽小(15),

致使锁枷扛(16);

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17);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18);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19) 

 【注释】

 ① 陋室:陈设简单的房子。 ② 笏:朝笏,封建社会,臣子朝见皇帝时手里拿的狭长的板子,有玉制的,也有象牙或竹木制的,用以记事,也称“手板”。床:古代坐床。据《旧唐书·崔义玄传》记载:唐代崔神庆的儿子崔琳、崔圭、崔瑶都是做大官的,每年家宴时,“以一榻置笏重叠于其上”。“笏满床”是说床上堆满了朝笏,形容达官贵人很多。 ③ 衰草枯杨:枯败的草,枯死的杨树。 ④ 雕梁:用彩画装饰的屋梁。雕,用彩画装饰,这里指达官贵人家的华屋大宅。 ⑤ 绿纱:古代豪门贵族之家常用它糊窗户。蓬窗:用蓬草编的窗户。原指穷苦人家的住房,这里指败落了的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这两句的意思是,蜘蛛网早已结满了那画栋雕梁,豪门大户已经成了破落户;绿纱如今又糊在了蓬草编的破窗户上,寒门小户,已经成了暴发户。 ⑥ 脂正浓、粉正香:这里指女子正当年青。 ⑦ 两鬓又成霜:两边的鬓发又变白了,指衰老。 ⑧ 陇:同“垄”,坟墓。《战国策·齐策四》:“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 ⑨ 绡(xiāo):用生丝织成的薄绸、薄纱。鸳鸯:指夫妇,情侣。这两句似乎是指林黛玉的死和贾宝玉同薛宝钗结婚而发。 ⑩ 转眼乞丐人皆谤:似指宝玉由贵公子变成了乞丐。 (11) 训有方:指封建家庭教育子女得法。 (12) 强梁:凶暴强横,强盗。 (13) 择膏粱:膏,肥肉;粱:精米。故用“膏粱”称富贵人家的子弟。 (14) 烟花巷:花街柳巷,指妓院。 (15) 纱帽:乌纱帽,封建官僚戴的帽子,这里指官职。 (16) 锁枷:刑具。这两句指封建迷信活动官僚一心往上爬,为非作歹,结果套上锁枷,变成了囚犯。说明封建末世统治阶级内部的倾轧斗争。 (17) 紫蟒:俗称蟒袍。古代大官僚们穿的礼服。这种礼服上绣着紫色的蟒,所以称紫蟒。按照清朝的制度:皇子、亲王以及七品以上的官僚都穿蟒袍。 (18) 他乡是故乡:唐代刘皂《旅次朔方》诗:“客舍并州数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又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后人多引为“却认他乡是故乡”。这里,“他乡”指功名富贵、妻子儿孙等尘世上的生 活,“故乡”指超脱一切人世上的生活,而归于空幻虚无或死亡。 (19) 为他人作嫁衣裳:唐代秦韬玉《贫女》诗:“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原指替别人做出嫁用的衣服,比喻空为别人忙碌,自己却一无所得。

【大意】

 看那住房简陋厅堂空荡荡,当年可是朝笏堆满一床床;在那长满衰败草枯杨的地方,以前曾经是轻歌曼舞的演出场;蜘蛛网结满画栋与雕梁,如今绿纱却糊在了蓬窗上。 说什么胭脂正浓、脂粉正香,怎么两边鬓发转眼白如霜?昨天刚刚在黄土坟头埋葬白骨,今夜却在红绡帐里结成双。 原来财势惊人金银装满箱,转眼变成乞丐落得人人诽谤;正在悲叹别人寿命不久长,哪知自己回到家中便死亡? 尽管自信教育子女有良方,也难保他们就不做出拦路抢劫的勾当。当年费心挑选贵族子弟做女婿,谁知她后来沦落成为妓娼! 只因贪心不足嫌那官职太小,于是营私舞弊致使锁枷肩上扛;昨天还在哀叹破袄太寒酸,今朝又抱怨紫色蟒袍拖地长。 吵吵嚷嚷你刚唱完我又登场,忙忙碌碌争名夺利,反把他乡当成了故乡;这些人的行径多么荒唐,到头来都是替他人辛苦空奔忙。

【赏鉴】

 这首《好了歌解》是对《好了歌》所表达的思想进一步具体、生动的阐发。它形象地刻画出封建统治崩溃前夕的种种衰败景象:满床的朝,笏玉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零落的厅堂;歌舞场长满了衰草枯杨;画栋雕梁结满了蜘蛛网;公子变成了乞丐,小姐沦落为娼妓;达官贵人扛上了枷锁,酸儒新贵反倒穿上了紫蟒。这个刚下台那个又登场,真是可笑而又荒唐。这就是所谓“‘了’(断绝俗缘)便是‘好’(得到解脱)”。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统治阶级的好景已到末日,统治者之间一切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正面临着经济上的崩溃,政治上的没落,道德上的败坏,一代不如一代,后继无人的严峻现实。作者用“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嘲讽这一阶级在垂死前权势利欲争夺的可笑。作者在歌中所揭露的封建统治阶级在政治、经济、道德等方面的种种危机,以及他对统治者内部的权力斗争所持的否定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但由于曹雪芹所处的时代的局限,他无法找到现实的出路,所以这里所宣扬的“‘好’便是‘了’”,“‘了’便是‘好’”,就包含有浓厚的虚无厌世和宗教色彩,我们对它要有正确的认识。这些消极因素曾被新、旧红学家所扩大渲染,用以否定《红楼梦》反封建意义,这也是应该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