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是什么颜色的:通俗诙谐打油诗(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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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7 23:11:09)

标签:趣味文学 杂体 怪体诗 杂谈 分类:阅读指南针
打油诗起源于唐代,特点是“所用皆俚语,且故作诙谐,有时暗含讥讽”。据宋钱易《南部新书》记载,打油诗祖师爷有两个:张打油和胡钉饺,但主要创始人则是张打油,代表作是《雪诗》:“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见《升庵外集》)。
关于张打油,缺少详细记载,只知道他是唐朝邓州南阳(今属河南)人,失其真名,大约以打油为业,诨号“张打油”。他平时很喜欢收集民间俚语,写入诗中,其诗文字俚俗,明白如话。他的代表作《雪诗》如前所述,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明代李开先《一笑散》另外还记载了张打油的另两首诗,一首也是咏雪,诗云:“六出飘飘降九霄,街前街后尽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另一首诗咏安禄山兵困南阳郡一事:“百万贼兵困南阳,也无援救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这两首诗和《雪诗》又有所不同。其特点是“一半打油”。以第一首诗为例,你看,头两句还煞有介事,一板一眼的,“六出”呀,“九霄”,“琼瑶”呀,何其典雅,富有诗意啊,三四句却突然来了180度的急转弯,由雅入“俗”,正是这种“急转弯”,创造了一种“打油味”,令人解颐。这类打油诗,后世称之为“逆转诗”。
打油诗以俚趣取胜。打油诗的代表作《雪诗》,历来对之是不以为然,甚至是讥笑有加,或谓格调低下,或谓语言粗俗,总之是不能登大雅之堂。近年来,香港岭南大学翻译系有位叫黄国彬的教授却要为此诗平反。他在《言外意,景中情》一书(台北健行文化出版社,1997)内《打油诗,不打油》一文中说:中国第一首打油诗并不“打油”。描写雪景有多种角度。一般诗人面对白茫茫的一片,大都会着重描写雪之美、雪之白、雪之宁谧,设法表现眼前景物的“诗意”;这种写法可称之为诗人彩笔的中锋。但中锋之外又有偏锋。偏锋的写法是把眼前的景物漫画化、卡通化,用嘻笑怒骂、风趣诙谐的笔触写严肃的题材。
张打油写雪诗,用的就是偏锋。首句写大雪中的江,不走谢朓“澄江静如练”一路,而用俚语“笼统”一词写江面的模糊。一开始给全诗定一诙谐的调子,读者就不会期待阿诺德所重视的“高度严肃”了。到了第二句,作者撇开有“诗意”的景物不写,偏写没有“诗意”的井。井有许多东西可写;作者甚么都不写,偏写大煞风景的“黑窟窿”,以加强首句的滑稽效果。这时,“黑”字开始撞击读者的视觉;俚俗的“窟窿”押首句的叠韵“笼统”,更使读者忍俊不禁。作者点中了读者的“笑腰穴”后,马上将镜头移向煞风景的动物—狗(第三句)。黄狗的“黄”,白雪的“白”,黑窟窿的“黑”,相互对比,产生了突出的视觉效果;黄狗身上变白的过程,则用卡通手法把下雪的情景表现了出来。最后一句,借白狗身上的变化写雪飘,和第三句一样巧妙机智。“肿”字极尽俚俗、滑稽之能事,和“统”、“窿”押韵,猝然攻人于不备,把韵脚的滑稽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是诙谐百出,令人叫绝。
无论是取材还是用韵,雪诗都异乎寻常。“上”字、“狗”字、“身”字的重复,“白”字的顶真,使作品的结构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短短四句,已绘成一幅诙谐可喜的雪景。诗不但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而且可以娱;张打油的戏作雪诗就是一首“可以娱”的妙品。
黄国彬教授称此诗为“妙品”,似乎夸张了些。但《雪》诗虽粗俗,却的确很传神,确实是以“俚趣”取胜。这首诗没有收进《唐诗三百首》,甚至连《全唐诗》也没有收入,但却得以流传下来,这说明这首诗自有它的特殊之处。它的特殊之处,正是“俚趣”,正是黄国彬教授所说的运用了“偏锋的写法”,“把眼前的景物漫画化、卡通化”。正是这种特殊之处,使这首诗成了中国第一首打油诗。在诗人星汉灿烂的唐代,张打油确实不算什么诗人。然而,就是这位不是诗人的诗人,居然创立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诗歌体裁,这也可算是中国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件奇事。
打油诗也以真趣取胜。所谓“口头语,说得出便是天籁”。如《诗经》的“国风”、“小雅”里许多诗,便是如此,它们不是文人做出来的,而是“劳人、思妇、静女、狡童矢口而成者也”。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记载:“吾乡有贩鬻者,不甚识字,而强学词曲,哭母曰:‘叫一声,哭一声,儿的声音娘惯听,如何娘不应?’语虽俚,闻者动色”。再看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首诗近似口语,是打油之作,但却十分真切亲切,是以真趣取胜者。
胡钉铰,本名胡令能,生卒不详,唐贞元、元和时期人。隐居圃田(今河南中牟县)。家贫,少为负局锼钉之业(修补锅碗盆缸的手工业者),人称“胡钉铰”。因居列子之乡,故常祭祀列子,又受禅学影响。事迹略见于南宋计有功《唐诗纪事》。北宋孙光宪《北梦琐言》最早收录了胡钉铰的诗,《全唐诗》也存其诗四首。如《喜韩少府见访》一首:“忽闻梅福来相访,笑着荷衣出草堂。儿童不惯见车马,走入芦花深处藏。”这是一首写迎接访者时心情的七绝,诗通俗易懂,生活气息很浓。又如《小儿垂钓》:“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诗写一“蓬头稚子”学钓鱼,路人向他招手,想借问打听一些事情,那小儿却“怕得鱼惊不应人”,描写活灵活现。
张打油和胡钉铰虽然同为打油诗的创始者,但两者又有差别。张打油诗的特点是粗俗和俚俗,可称粗俚派。张打油这类诗后继者不多。但偶有“佳作”,则广为传播,引为趣谈。如明冯梦龙的《笑史》中说,明代有一个叫陆诗伯的人,仿张打油《雪诗》,亦作雪诗一首,诗云:“大雪洋洋下,柴米都涨价,板凳当柴烧,吓得床儿怕。”此诗确实有“惊人之笔”,它不正面写雪,而是从“柴米涨价”侧面衬托,立意奇特。全诗纯用俚语,土得掉渣,而意味自出。明代某医生也仿作了一首《咏雪》诗:“昨夜北风寒,天公大吐痰。东方红日出,便是化痰丸。”此诗也是通俗有趣,其特点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个性化强。当然,毕竟以痰喻雪,缺乏美感。
张打油粗俚一派毕竟格调不高,因此形而下者往往是粗鄙不堪,甚至成为如近代文学家王闿运所说的“薛蟠体”,这就不值一提了。
胡钉铰式的打油诗则是平易浅俗。晚唐还有一个写这类诗的代表人物,叫伊用昌。明杨慎《升庵诗话》卷十四记载:《太平广记》有仙人伊用昌,号伊风子,有《题茶陵县诗》云:“茶陵一道好长街,两边栽柳不栽槐。夜後不闻更漏鼓,只听槌芒织草鞋。”时谓之“覆窠体”。伊用昌,唐末五代人。他是个道士,为人放浪不羁。元人赵道一编纂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四六载:用昌常披羽褐,夫妻往来于江右,纵酒狂逸,时人称为伊疯子。好作江南词曲,夫妻唱和。后居西山,不知所终。事迹又见清初吴任臣《十国春秋》。伊用昌能诗,《全唐诗》有小传及诗。伊用昌的诗,如上述杨慎那首《题茶陵县诗》,浅俗直露,时人称为“覆窠体”,所谓“覆窠”,意为把鸟巢翻过来,一览无余的意思。
其实,除了老百姓,文人兴趣来了,也会做上即句打油诗。
明朝翰林陈全一向幽默,有一次他误入禁宫为中贵所获,陈全说:“小人陈全,一时疏忽误入禁宫,请公公开恩。” 中贵曰:“我久闻你擅长说笑话,今天你且说一字,若能令我发笑,则放你,否则斩。” 陈全想了想说:“屁。” 中贵问:“怎麽讲?” 陈全回答:“放也由公公,不放也由公公。” 中贵大笑不止,遂释之。
有一次,陈全患了疟疾,寒热交替,痛楚难忍。遂以亲身体会写了一首《疟疾词》:冷来时冷的冰棱上卧,热来时热的蒸笼里坐,疼时节疼得天灵盖破,颤时节颤得牙关儿搓。只被你害杀人也么哥,只被你闷杀人也么哥,真是寒来暑往人难过。
这首词,恰如其分地表达了疟疾患者发作时寒战、发冷、发热这“酷疟三部曲”给病人带来的痛苦。句句逼真,比喻独到,妙趣横生。
俗话说:年纪不饶人。人老了就会有视力听力减退和机体衰老的诸多表现。明代正统年间当过吏部尚书的魏骥,就写过一首《老态诗》,描述得十分形象,诗曰:“渐觉年来老病磨,两肩酸痛脊梁驼。耳聋眼暗牙根蛀,腿软腰疼鼻泪多。脏毒头风时又举,痔疮疝气不能和。更兼酒疾微微发,三岁孩童长若何。”这首诗更通俗地诉说老来多病的状态;其实也是对老态现象的自我调侃。据说这位魏尚书享年98,显然,对生命和衰老的豁达使他享有如此高寿。
其实在魏骥之前,元代书画家赵孟頫就已经写过一首《老态诗》了::
老态年来日日添,黑花飞眼雪生髯。
扶衰每借过眉杖,食肉先寻剔齿签。
右臂拘挛巾不裹,中肠惨戚泪常淹。
移床独坐南窗下,畏冷思亲爱日檐。
诗中记叙了多种老年常见病:飞蚊症、驼背、楔状齿、肩周炎、溢泪症、老年畏冷和低体温症等等;全诗自我调侃,幽默风趣
但赵孟頫还不算早的,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写过类似的诗,近视是眼科常见病,古时未有眼镜,因此,近视患者常常会在生活中闹出一些笑话。有一首嘲笑近视的七律很有趣:
笑君两眼忒稀奇,子立身边问是谁。
屋漏日光当蛋捡,月移花影拾柴枝。
因看壁画磨穿鼻,为锁书橱夹住眉。
更有一般堪笑处,吹灯烧了嘴唇皮。
看来,此君近视度数不浅,两眼如雾里看花。这几首诗用语直白浅显,已经算是打油诗了。
浅俗派打油诗发展到极致,便成了所谓“顺口溜”。“顺口溜”感时兴会,信口吟成,一般是口头创作,口头传诵。它也不讲格律,句子长短不拘,但必须押韵。其用辞简明,流利畅达,琅琅顺口,故很受老百姓欢迎。“顺口溜”古今都有,这里就不深入阐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