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线口 英文:彭德怀受苦15载,死后骨灰化名王川寄存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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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受苦15载,死后骨灰化名王川寄存外地

2011年11月23日09:34腾讯读书[微博]我要评论(0) 字号:T|T

  文章摘自:《领导人后代谈家事》
  作者:环球人物杂志社
  出版社:人民日报出版社
  版次:2010年5月第一版
  本书简介:27个红色家族,上百位红色后人的往事记忆,历时数载的采访拍摄,全景展现共和国开创者的真实、生动、鲜活又不为人知的点点滴滴,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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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与彭钢

彭钢,彭德怀最小的侄女。彭德怀一生没有子女,彭钢是和他生活时间最长,也是交流最多的晚辈。从12岁住进中南海永福堂开始,她断断续续和伯伯生活了15年。庐山会议后,彭德怀最为惨淡的日子,彭钢都历历在目。

在部队,提起彭钢,常会听到两种极端的评价:“厉害得很,不讲情面,见到她都躲着走。”“讲原则,办事认真,踏实。很值得交的朋友。”彭钢曾有个外号叫“军中女包公”,从总后勤部的专职纪委副书记到总政治部纪检部部长、中央军委纪委副书记,彭钢干了整整十年,她的认真、较劲,远近闻名。

彭钢任总政治部纪检部部长期间,工作的范围是监督军以上的干部,常常是在原则、争议和压力面前艰难抉择。人们都说这个官最难当,很烫手。特别是对于彭钢来讲,更难,因为她说:“总有一面镜子在那里照着”,这面镜子就是的伯伯彭德怀。

中南海里的天真少女

1938年,彭钢出生在湖南湘潭。从她记事起,家中就动荡不安。“我们不停地躲藏,不停更换姓氏。我从大人们那里听说,大伯搞了平江起义,是‘共匪头子’,国民党扬言要斩草除根,把彭家所有的孩子全杀光。”

“国民党派军队驻扎在离我家一里地远的地方,监视我们。为了不连累老乡,我们最后只能躲在山上。”彭钢至今还记得,一个漆黑的晚上,山上下着小雨,阴冷恐怖,她紧紧钻进二姐的怀里,不停地哭喊:“天怎么还不亮……”

彭钢的父亲彭荣华和二伯父彭金华很早就参加了共产党,受大伯牵连,他们先后被国民党杀害;彭钢的母亲也受了伤,手腕的骨头被打断了一块。“国民党甚至两次派人来挖了我们的祖坟,连家门都给封了。”

1949年,彭德怀的老战友吴德峰,派人将彭德怀的侄子、侄女共5人,接到武汉汉口上学。一年后,他们来到了北京。12岁的彭钢在北京饭店第一次见到了大伯父——时任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彭德怀。她坦言:“初次见面,挺拘束的。”

不久,彭德怀将彭钢接进了中南海永福堂。戒备森严的中南海,与轻松活泼的学校相比,彭钢更喜欢后者。直到上初中,彭钢都一直住校,只有周末回来。“那时伯母经常出差,伯伯回家后总是冷冷清清,他劝我‘还是走读吧,家里热闹些’。我不愿意,觉得不自由。”彭钢提出条件:“走路上学要半个小时,这个时间我还可以看书呢。除非给我买自行车,否则我不走读。”一向节省的彭德怀,真的破例给侄女买了辆自行车。“这辆车是‘永久’牌的,天蓝色,非常好看。”彭钢视其为珍宝。

彭德怀总是担心侄女的安全,一到放学时间,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说:“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不要出什么问题啊!”每次彭钢一推开家门,便看到警卫员匆匆赶来,“快上去吧!你伯伯正着急呢!”

彭钢说那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永福堂里有两棵海棠树、两棵杏树。我看到海棠熟了,就爬上去摘果子。警卫员吓得大喊,‘快下来!’惊动了伯伯。他冲出屋,立即示意警卫员不要喊。我在树上冲他做鬼脸,他在树下冲我笑。等我下了树,他变了脸,狠狠责备我,‘风吹树摆你也摆,吓不吓死人呀?!’”

1955年9月,彭德怀被授予元帅军衔,位居十大元帅的第二位。彭钢记得,“那天他穿着蓝色的礼服回来,说‘你看,像不像女人穿的衣服啊。’我说,‘你们自己定的,还说什么。’”那时的彭钢对元帅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梦想当兵。

伯伯的微不至,彭钢一辈子都难忘。“我喜欢游泳,但家里没有热水洗澡,他总是把一盆一盆的水拿到院子里面晒热了,等我游泳回来用。即使父母也很难做到这样。”彭钢工作以后,因为工作地点很远,下班回来后总是疲惫不堪。“伯伯就帮我洗衣服,他说‘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听后特别心酸,再也不敢留下脏衣服在屋里。每天上班,伯伯总是一早就把奶粉调好,再把鸡蛋打进去,才敲我的门叫我起来吃……”

最早明白“沉默是金”

1959年,高中毕业的彭钢如愿以偿考取了第一志愿——西安电讯工程学院计算机专业。十年没有回湖南老家的她,利用假期回家,给伯伯带回来一份特殊的礼物。“我早想好了,要带个南瓜给伯伯。因为他总给我讲有关南瓜的故事,说太行山地区的南瓜养活了多少人,湖南老家的南瓜养活了多少人。”回到北京,彭钢一直憧憬着伯伯见到南瓜时的表情。

1959年8月19日,彭德怀从庐山开会归来,彭钢兴冲冲地赶到机场迎接伯伯。“以前他开会我也去接过,那天很奇怪,人们都低着头不吭声,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跟人家打招呼。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从下了飞机就没有放。他就问了我一句,考的怎么样?我平静地说,考上第一志愿了。他又问,你妈妈在家怎么样?我说,妈妈挺好的,我还给你带了个大南瓜。”伯伯再也没有说话,彭钢期待的情景没有出现,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回到家中,伯母浦安修把彭钢叫到了卫生间,边说边哭起来:“你伯伯被打成‘反党集团’的首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伯母劝彭钢去换个专业,不要读军事院校。话音未落,彭德怀听见了。“伯伯说,‘你跟她说什么呢,一个孩子家,改什么志愿。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能把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后来情况说明,伯伯在这方面还是太天真、太单纯了。我在学校确实受到了牵连。”

之后的日子,彭钢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每天看着伯伯坐在书桌前写信,写了撕,撕了又写。有时候坐在那里不动,有时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走就是几个小时。”彭钢就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默默地陪着伯伯,看着他走。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正直的人,一夜间就成了反党人士。

“在我即将入学的前一天,伯伯走进我的屋里,他说‘我看你东西不多,把我出国时用的小皮箱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伯伯的一句话,让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扑地往下落。收拾完行李,他突然说,晚饭把你带回来的南瓜吃了吧。”

那是一顿异常安静的晚餐,吃南瓜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饭后,彭德怀把侄女叫进办公室。“伯伯对我说了很多,他说‘你现在走向社会了,再也不是我身边的小孩子了。你要对自己严格要求,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你还要争取入党,要好好学习。’这是伯伯出事以后,讲话最多的一天。”

1959年9月,彭钢进入西安电讯工程学院,在北京的彭德怀更为孤单和落寞。9月30日,被罢官的彭德怀举家从中南海迁出,搬往颐和园附近的吴家花园居住。传说,这里曾是吴三桂住过的园林,解甲后的彭德怀在院子里挖地种菜,过上了农民般的生活。

彭钢说,她青年时期最先明白的人生道理就是“沉默是金”。“刚上大学,我还和一些同学有来往,后来常有指导员来打听彭钢都讲了些什么,我再也不说话了,叫我干什么我就干。”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下子就变得非常老成。

1962年,迫于各方压力,彭钢无奈休学。她放不下伯伯彭德怀,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