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人了分集:生命淡如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2:08:59
生命淡如水 第一章序言:只能陪你一程    春天的雨夜,好友提出告辞,我坚持要送他到车站。
    最终,他拦住了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反正只能陪我一程,就在门口止步吧。”
    我尊重他的意见。
    每一个人都只是穿插在他人生活中的一个片断,这注定永远只能陪人一程。你爱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长命百岁,但你再孝顺他们,他们也会走在你前面,你只能陪父母一程;你喜欢自己的儿女,时刻梦想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们遮风挡雨,然而,你再高大,总有一天你也要走在他们前面,你只能陪儿女一程;你拥有一个心心相印的妻子,但是,她前面二十多年属于父母,后面几十年会被儿女、命运分割,你只能陪妻子一程;你看重两肋插刀的友谊,然而,不是朋友离开你,就是你离开朋友,你只能陪朋友一程……
    因为只能陪人一程,你应该学会珍惜。他们饥饿时,你的关爱要成为一只苹果;他们寒冷时,你的呵护要变成一件棉衣;他们快乐时,你的笑容应该是最灿烂的;他们伤心时,你的抚慰应该是最真挚的……生活反复印证着:黑夜可以因为篝火的加入而变得明亮,冰雪却无法因为寒风的参与而化作温暖。
    因为只能陪人一程,你也应该学会放弃。你父母只能抚养你长大,你不要期望他们是你永远的拐杖,可以支撑你全部的人生;儿女只是你创造的血肉相连的朋友,而不是你的奴隶,你要懂得尊重他们的人生选择;妻子向你奉献了爱情,但她的生命不是爱情的抵押品,你应该给她必要的私人空间;朋友可以温暖你,但这种光辉应该是开放的,你不能强行独占他们的友谊……
    你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只能与人共走一段路,这注定了你给予别人的有限性,又怎能要求别人无限付出?
    (本文作者:游宇明)
第一章一个祝福的价值    我们不要吝啬祝福,哪怕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或许你我无意间送出的祝福将会带给他一生的温暖和幸福。
    那年,我在美国的街头流浪。圣诞节那天,我在快餐店对面的树下站了一个下午,抽掉了整整两包香烟。街上人不多,快餐店里也没有往常热闹。我抽完了最后一支烟,看着满地的烟蒂叹了口气。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微微睁开了眼睛,暗淡的灯光让我心烦,就像自己黯淡的前程,令人忧伤。我的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口袋里的东西令我亢奋。我用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用左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快要收工的快餐店。
    就在我向街对面的快餐店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从旁边的街区里走出一个小女孩儿,卷卷的头发,红红的脸颊,天真快乐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她手里抱着一个芭比娃娃,蹦蹦跳跳朝我走来。我有些意外,收住了脚步。小女孩儿仰起头朝我深深一笑,甜甜地说:“叔叔,圣诞节快乐!”我猛地一愣,这些年来大家都把我给忘记了,从没有人记得送给我一个圣诞节的祝福。“你好,圣诞节快乐!”我笑着说。“你能给我的孩子一份礼物吗?”小女孩儿指了指手中的娃娃。“好的,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我感到难为情,我的身上除了裤子口袋里那样不能给别人的东西以外,真的一无所有。“你可以给她一个吻啊:”我吻了她的娃娃,也在小女孩儿的脸上留下深深的一吻。小女孩儿显得很快乐,对我说:“谢谢你,叔叔,明天会更好,明天再见!”我看着美丽的小女孩儿唱着歌远去,对着她的背影说:“是的,明天一定会好起来,明天一定会更好!”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五年后的今天,我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妻子温柔善良,孩子活泼健康。我在中国的一所大学里教英语,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很尊重我,因为我能干而且自信。
    又到了圣诞节。圣诞树上挂满了“星星”,孩子在搭积木,妻子端来了火鸡。用餐前,我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祈祷完了,妻子问我,你在向上帝感谢什么呢?我静静地对她说,其实五年前我就不再相信上帝,因为他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每年圣诞节我也不是感谢他,我在感谢一个改变我一生的小女孩儿。我对妻子说:“你知道我是进过监狱的。”“可那是过去。”妻子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爱意。“是的,那是过去。但是当我从监狱里出来以后,我的生活就全完了。我找不到工作,谁都不愿意和一个犯过罪的人共事。”我充满忧伤地回忆着,“连我以前的朋友也不再信任我,他们躲着我,没有人给我任何安慰和帮助。我开始对生活绝望,我发疯地想要报复这冷漠的社会。那天是圣诞节,我准备好了一把枪藏在裤子口袋里。我在一家快餐店对面寻找下手的时机,我想冲进去抢走店里所有的钱。”妻子睁大了眼睛,“杰,你疯了。”“我是疯了,我想了一个下午,最多不过是再被抓进去关在监狱里,在那里,我和其他人一样,大家都很平等。”“后来怎么样?”妻子紧张地问。接下来,我对妻子讲了那个故事,“小女孩儿的祝福让我感到温暖。我走出监狱以来,从没有人给过我像她那样温暖的祝福。”我激动了,“亲爱的,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命运吗?”妻子盯着我的眼睛。“小女孩儿对我说‘明天会更好’,感谢她告诉我生活还在继续,明天还会更好。以后在困难和无助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明天会更好’。我不再自卑,我充满自信。后来,我认识了你的父亲,他建议我回到中国来。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是那个小女孩儿的一个祝福改变了我的一生。”妻子深情地看着我,把手放在胸前,动情地说:“让我们感谢她,祝福她幸福吧。”我再一次把手按在了胸前。
    一个祝福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它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和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我们不要吝啬祝福,哪怕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或许你我无意间送出的祝福将会带给他一生的温暖和幸福。
    (本文作者:康杰)
第一章生活的五个球    不要匆匆忙忙地过一生,以至于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生命不是一场速度赛跑,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旅程。
    生活就像是在空中抛接五个球的游戏。这五个球分别是:工作、家庭、健康、友谊和精神。将五个球同时在空中抛接的确是一门艺术。不久你会发现:惟有工作是一个橡皮球,掉在地上还会弹起来;而其他四个球都是玻璃的,掉在地上便会留下疤痕、裂缝,或摔得粉碎,总之不可能再恢复原样。所以我们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才能把它们都在手里玩得转。
    那么该怎样去做呢?
    不要总把自己与别人比较,这样会愈看自己愈不值钱。如同你的指纹一样,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要根据别人认为重要的东西来制定自己的追求目标,而应当努力去争取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
    不要以为最接近自己内心的东西与生俱来,可以像自来水一样随时予取予求。要如同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它们。失去它们,你就会变成只有心脏而没有心灵的行尸走肉。
    不要匆匆忙忙地过一生,以至于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生命不是一场速度赛跑,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旅程。
    不要耽于昨天或明天而任凭今天从指间流走。每一天只过每一天的日子,你总会享受到所有的日子。生命不是以数量而是以质量来计算的。
    如果你还可以付出,就不该轻言放弃。直到你停止努力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有真正结束。
    不要怕承认自己并不完美,我们就是靠一根脆弱的细丝相互连在一起的。
    不要怕面对风险,我们都是在闯练中学会勇敢的。
    不要对自己说不可能找到爱情而就此永远关闭大门。得到爱情最快的方法是给予,失去爱情最快的方法是像对待硬币一样紧紧捂在口袋里,保持爱情最好的办法是给它插上自由的翅膀。
    不要忘记:一个人最大的感情需要是得到他人的理解。
    不要怕去学新的东西。知识没有重量,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宝藏,没有人会被它压垮。而且愈多你愈身心矫健。
    昨天是历史,明天是谜语,而今天是礼物,所以在英语中我们把今天称之为Rresent。
    (本文作者:希里安•戴森)
第一章一个茶壶一个杯    一个夕阳,古早人看起来和现代人看来是一样的。站在平地和站在山顶上看,夕阳也都是同样的美。但是如果心情复杂。站在这山看那山高,夕阳永远没有最美的时刻。”
    故乡的体育场附近有一个老人聚集的”茶亭”,终日都有老人在那里喝茶开讲。我回乡居住的时候。总爱去那边闲坐,听听老人在生活中的智慧与品味。
    由于茶亭少有年轻人去,我刚去的时候,老人有些惊疑,后来知道我是后发哥仔的后生,立刻就冰释了,还热情地说:“来,这是你老仔生前常坐的地方。”
    我发现老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质,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几乎可以终日聊天而话题不断,从国会打架讲到强奸杀人,从春耕播种说到西瓜落价,从杭州的天气真好扯到屏东某村落三十天前下冰雹……。有时候对世事的知情与议论,一针见血的观点犹胜许多在电视上胡扯的知识分子。
    有一天,一位阿伯仔突然在听到别人说“西瓜好吃,可惜多子“的时候,他说:“现在的世事、现代的人情比西瓜的子还要复杂。”
    别的老人就问:”你是怎样看的?”
    “这真简单。”老人自信满满地说,“古早的人一支雨伞可以用很多天,现在的人一年用很多支雨伞。古早的人一双皮鞋穿十几天,现在的人一天买很多双皮鞋。古早的人一个春天只做耕种一件事,现在的人一天做许多件事,无闲得超过以前的一个春天……”
    他说得其他老人无不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议论犹未尽。老人的谈话有一特色:就是凡有议论都可以尽情发挥,别人不会随便插嘴。他又说:“只要想想,这样的生活怎能不复杂?光是每天出门要穿哪双皮鞋、哪件衣服就要伤半天脑筋了。我孩子订了两份报纸,透早开门,厚厚两本:信箱也塞不进去。你看,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咱的一世人加起来,也没有那两本报纸厚。现在的人光是看报纸,就浪费多少时间,生命哪能得到清闲呢?”
    “复杂也没什么不好,表示现在的生活富裕了呀!”一个老人说。
    阿伯仔讲:”复杂有什么好?复杂的人就没有单纯的心情,生活便不会踏实和朴实了。一日到晚就像苍蝇找糖膏,飞过来又飞过去,不矢。道无闲是为了什么……”
    讲到这里,一个老人站起来为大家斟茶,阿伯仔突然大有所悟地说:“对了。就像一个茶壶一个杯,这就是单纯的心情。我们如果只有一个茶壶一个杯,才不会计较喝的是什么茶。一斤一百元的茶叶。饮起来也真有滋味。假使一个茶壶几个杯也很好,因为大家喝的都是同款的茶,没什么计较。现代人的生活就是好几个茶壶,倒在几十个茶杯,这就复杂了。大家总会想,别人的茶壶里不知道是什么茶,想喝一口看看,喝不到就用抢的。喝好茶的人也同款,想喝另外的那壶。久了以后,即使是坐在一起喝茶的人,心里也充满了怨恨和嫉妒,很少人得到平安。”
    这一段说得好极了。老人们都沉默地喝着眼前这一壶由老人提供的廉价茶叶,觉得滋味甚是美好。
    阿伯仔意犹未尽地说:“就像我们现在看黄昏的夕阳。一个夕阳,古早人看起来和现代人看来是一样的。站在平地和站在山顶上看,夕阳也都是同样的美。但是如果心情复杂.站在这山看那山高,夕阳永远没有最美的时刻。”
    众人一听,都同时望向夕阳的方向,原来日头已经西斜。经老人一说,今天的夕阳看来真是特别的美艳,余晖遍照大地。
    “有一天,我的孙子问我,‘阿公,你吃这么老了,世上什么东西最好。乞?’我说:‘饿最好吃。’他又问我:‘阿公,什么是最好的心情?’我说:‘单纯最。’他又说:‘阿公,幸福是什么?’我说:‘平安是福。’”
    聊到这里,该是散会“阿公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了。大家欢喜地站起来各自走路回家,相约明天再来开讲,我踩着夕阳流金一样的草地回家,想到老人说的”饿最好吃”。感到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妈妈煮的菜的芳香竟飘到体育场两公里外的路上来了。
    住在乡下的日子。真的感觉到单纯的心情是一种最美的心情。在城市生活的日子,我们每天总是在追求一些目标,生命的过程往往就无意流失,加上我们的追求愈来愈复杂,使人人就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
    我想到幼丰住在外祖母的家,每次和表兄弟相约吃完饭出去玩,我们总是无心吃饭。胡乱扒一扒就要溜出去,外祖母就会拿拐杖敲我们的头,说:“你呷那么紧,要去赴死吗?”然后她说:”你不慢慢吃,怎么知道我们台湾的米多么好吃?”
    有一次我看到报纸广告一种名牌跑车。广告词说:“力。速到一百公里,只要九秒钟。”就思及外祖母的话:”你驶那么紧,要去赴死吗?”台湾俗语里说:“呷紧弄破碗。”确实含有人生的至理。
    一个复杂的社会勾起了人更复杂的欲望。复杂的欲望则是搅乱了单纯的心,使我们不矢。道能坐下来谈天说地是生命的一种至美,使我们不矢。道踩着夕阳在小路上回家是生活中必要的历程,使我们忽略掉吃妈妈煮的稀饭配酱瓜是比大饭店的山珍海味更值得珍惜的。
    我想到有一回看一位老人从脚上拔一根脚毛放在桌上,义正词严地说”我们不能轻视自己的一根脚毛。”
    众人愕愕。
    他说:“这根脚毛存在的条件,说来是很深奥的,先要有脚、有头、有活着的身体。然后要从小吃饭、穿衣服,父母照顾,才能长出一根脚毛。然后,脚毛存在是因为我们存在。我们则有父母、无数的祖先。而且,祖先要个个穿衣、吃饭。米饭长大则要有地球的生机,太阳的培育与月亮的生息。你看,这小小的一根脚毛不是单独存在的呀!”
    ”我们如果不能珍惜、赞叹,疼爱自己的一根脚毛,那就是有负于天下了。”
    看看,在有智慧的老人眼中,一根脚毛就有了无限的天地,生命的历程就更不用说了。现代人不能维护单纯的心,是往往误以为复杂地飞来飞去能追求更好的生活。殊不知,再复杂的事物也比不过一根脚毛呀!一切多变的云霞与彩虹,拨开了,背景就是一个湛蓝的天空。不知道单纯之好的人,就是从未看见天空的人。
    好好地饮眼前的这杯茶吧!细细品味当下的这碗饭吧!生命没有第二个此刻了。让我们承担这个此刻,进入这个此刻。因为,饿最好吃,单纯最好,平安是福。
    (本文作者:林清玄)
第一章爱的注视    她这么幸运,如此的幸运,因为他所给她的不仅仅是视力所能代替的,那是她不需要见到就能感到的珍贵的礼物——那是爱情,是爱情给她的黑暗世界所带来的光明与希望。
    当那个漂亮迷人的女人拄着一根盲辊小心翼翼地上车时,全车的乘客都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她把车钱付给司机,摸索着走到司机留给她的座位,然后坐下来,将公文包放在膝盖上,那根白色的棍子就靠在她的腿边。
    她是34岁的苏珊,一年前由于一次医疗上的误诊,她在突然之间失去了视力,从此被抛入黑暗、愤怒、沮丧和对自己的怜悯之中。她曾经是一位相当要强的人,但如今,命运的突然改变将她变成了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人,成为周围人的负担。“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明白,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无论她怎样地哭喊、祈求,她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永远失去了视力,将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度过余生。
    阴云笼罩着苏珊曾经乐观的心灵。每一天,她都在痛苦沮丧与疲惫不堪中度过,而她惟一所依靠的就是她的丈夫——马克。
    马克是一位空军军官,他深深地爱着苏珊。当看到失明令苏珊那么沮丧与痛苦时,他便决心要帮助妻子鼓起勇气与信心去开始新的生活。马克的军旅生涯曾训练他如何面对任何困难,但是他知道这一次却是最为困难的一场战斗。
    最终,苏珊感到自己可以回去上班了。可她该如何到那儿呢?她过去是乘公交车,但现在害怕一个人去。尽管他们分别在城市的两端工作,马克自愿每天开车去迭她。刚开始时,这让苏珊感到宽慰,也让马克完成了保护自己失明妻子的任务。但是很快,马克意识到这种安排并不合适——时间太紧张,花费也太高了。他对自己说:“苏珊必须学会自己搭公交车上,班。”但是要向苏珊提出来实在让他有些难以说出口。她还是如此脆弱,失明引起的怨恨还没有从心中消除。这个时候提这些,她会怎么想?
    正如马克所预料的那样,苏珊害怕再搭公交车。“我是个瞎子!”她愤怒地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到了哪儿?我想你是嫌我累赘了,想扔下我不管了!”
    苏珊的这番话让马克的心都要碎了,但他知道什么是必须做的。他向苏珊保证每个早晨和晚上都会陪她一块乘车,接送她,直到她完全能够应付了为止。
    事情就按照马克所说的那样发生了。接下来的整整两个星期,马克身穿制服,每天都同苏珊一起搭车。他教会她如何依靠自己的其他感官,特别是听力,来判断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如何适应周围新的环境。他帮助她与司机搞好关系,让他们照看她,为她留个座位。他逗她开心,不论是在苏珊摸摸索索不太顺利地下车时,还是在她把公文包丢在了车厢里的时候。
    每天早上他们一起出发,把她送到地方以后,马克再乘出租车去自己的办公室。终于在一个星期一的早上,苏珊离家前,伸出胳膊搂住马克——她的同伴、她的丈夫、她最好的朋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为马克的忠诚、耐心,以及对她挚爱而深深感动。她对他说再见,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第一次各自走各自的。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每一天苏珊都很顺利,她以前从没感到这样好过。她成功了!她终于可以自己去上班了!
    星期五早上,苏珊像往常一样坐车去上班。当她付车费时,司机说:“孩子,我好羡慕你。”
    苏珊不知道司机是否在同她说话,还有谁会羡慕一个双目失明、挣扎着寻找生活下去的勇气的女人呢?她不由得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羡慕像我这样的人呢?”司机回答说:“因为照顾和保护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一件快乐的事。”
    司机的话让苏珊感到纳闷,于是她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说:“你知道吗?过去几天,每个早上,在你下车时,都有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长得很帅的小伙子站在拐角对面的街上注视着你,在确定你安全地穿过街道并走进办公室以后,他会向你的方向抛一个飞吻,然后才转身离开。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
    幸福的泪水滑下苏珊的脸颊,尽管她再也无法看见马克,但她仍能感到他的存在。她这么幸运,如此的幸运,因为他所给她的不仅仅是视力所能代替的,那是她不需要见到就能感到的珍贵的礼物——那是爱情,是爱情给她的黑暗世界所带来的光明与希望。
    (本文作者:张楚武编译)
第一章青果恋情    那年夏天,我收到过一张明信片,是精卫填海的图案。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忘记下雨的日子里那段青果似的恋情,你的和我的。”
    自从开始主持有关情感的版面,我收到过不计其数的稿件,其中有很多来自年龄比我小很多的高中生和大学生。他们的文字不同、写法各异,但是内容却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少年时代的恋情。
    作为报纸的编辑,我曾经许多次被提醒,一定不能编发有关“早恋”的稿件,这些稿子几乎都被压在我的抽屉里。然而,抛开职业,仅仅作为才告别校园不足10年的我,真的从心底里尊重这些敢于把稿件寄来的作者,也真的理解那些被他们当作人生中一道美丽的风景来描述的、青果似的恋情。
    我尊重和理解他们,因为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走到今天的,我也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一样,读过琼瑶的小说,还在读的过程中流下过真诚的眼泪;我和他们一样,写下过朦朦胧胧、不知所以的日记,写下过不敢示人的文字,给一个也许从来不曾存在过或者仅仅是一个心中的影像的人。我知道我和他们一样,从因为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而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到终于要把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深藏在心中,并且自己欣赏着自己忍痛的顽强,在人造的悲剧美中完成一个少年必须要体验的放弃的悲伤。
    我了解这样的感受,因为我不能忘记曾经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些少年恋情的故事。每当读到陌生的作者写来的这样的稿件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回到我自己的少年时代,置身于十七八岁的阳光之中。握住别人的稿件,读那些陌生人的故事,我有的是感同身受的、怀旧的心情。
    我18岁那一年,收到过一封信。那是怎样的一封令人晕眩的信啊。
    早晨,把书包放进课桌里面的时候,我看见了它,一个白色的、用来装贺卡的信封,很厚,没有封口。
    我没有立即打开信封,但是整个早晨,我的心都沉在一种难以形容的狂乱和兴奋之中。我隐约知道有一双眼睛在学校的某一个角落注意着我,那是一种能够把我穿透的洞悉的目光。我不敢看,因为我知道那里面可能会写着些什么,还因为在我发现这个信封躺在我的课桌里的同时,也在心里相信了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
    我故作平静地在课间操的时候溜进了体育老师放运动器材的小屋,背靠着一只跳箱,就着从极小的窗口穿进来的阳光,战战兢兢地打开信封,看到了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的信。我知道是他,一个个子很高、在理科班的男生,我熟悉他的字体。我们在同一个班上高一的时候,我就已经熟悉了他的每一个字都向左边倾斜的字体,看过一遍,就再也没有忘记。
    那封信其实非常平和,他讲了一个精卫填海的故事,他说:“假如你的心是一片汪洋的海,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做那精卫?”他用很多笔墨来告诉我,他第一次注意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趴在学校大厅的玻璃窗边上看着我从校门对面的小路上慢慢地走过来,杨花飘在我的脸上,我轻轻地拂掉。他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我,他说他深信我也看见他了,而且他的影子在那个时候就反映在我的眼镜片上。
    我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那天,在那个光线非常暗、飘着一种奇怪的发霉的气味的小屋,我的眼泪莫名其妙地打湿了这封言辞动人的信。我想,我在一个人的眼中是这样的美好,为什么另一个人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为什么写这封信的人是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注意、也很清楚他一直在观察着我的人,而不是我心里珍藏的那颗“钻石”?
    我把这封信一点、一点地撕碎了,当洁白的信纸变成片片白色的小蝴蝶时,我决定永远不去牵动这个秘密,就让我假装不知道是谁,就让我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吧。
    然而自从有了这样的一封信之后,我还是感觉到自己有了变化:我不再像过去那样旁若无人和自信,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特别是性别角色,我不知不觉地开始用一种所谓“淑女”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心里很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就在我收到这封信之后,学校里出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情,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同住了几个晚上,被老师发觉了。
    对中学生来说,这实在是天大的事情。
    这两个同学被老师分别关在不同的办公室里写“情况说明”,谁也不许跟对方通气,“各自检讨自己的错误”。他们被关起来写检查的时候,我们照样上课。我们读书的学校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的老校,整个学校的气氛中弥漫着令我们非常自豪的自由和民主的气息。但是,这两个同学的事情即使是在这样的一所学校中也是不能被姑息和容忍的。我们期待老师告诉我们学校的处理结果和这两个人的情况,而我们的老师对此只字不提。
    同学之间悄悄地议论着他们,他们的身世和他们的恋情。
    他们都生活在残缺不全的家庭里,都没有得到来自父母双方的关爱,他们当中女生的学习很好,男生的成绩很差。他们是因为相互同情走到一起的,因为双方都是没有家的孩子,他们彼此关心和爱惜对方。他们在同学中也曾经是孤单的,因为不愿意听到一起玩儿、一起读书的同伴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又无奈又幸福地说“我要回家了”,他们选择了对方作为同伴,是因为他们当中的谁都不会说回家的话,他们都没有必须要回的家。
    同学说,他们住在一起,大概是“有了关系”。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也没有人愿意说清楚。
    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在谈论这件事,其中也包括收到信的我和写信给我的他。我们两个人都知道,在我和他之间有一个秘密,然而谁也没有把它说破。我们只是议论别人,议论这两个据说是因为“相爱”而被隔离起来的同学。
    一个下毛毛雨的日子,我逃掉了自习课,背着书包到学校东南路上的大树下,我坐在绿色的长椅上。我终于等来了一张纸条:“自习课不要上,请到东南路第二个长椅等我。”字体依然是向左倾斜的。
    他走过来了,个子很高、脸色苍白。他没有打伞,只穿了一件米色的、学生们通常不太会穿的风衣。
    “出去走走吧。”他说。
    我顺从地跟着他,同时与他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他带来了那两个人的消息:他们都在稿纸上写了相同的话,“全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与××无关”。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办公室里冲进楼道,当着追出来的老师的面,说“你就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他们还是被老师拉进了各自写检讨的办公室,写的还是上面的那句话。
    他告诉我这些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我低着头走路,什么也不说。
    “我觉得他们特别了不起。”他说,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拉我的胳膊。
    我躲开了,我说:“我也是这么想。”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做呢?”他停下来,我们就这样站在了我上学必须经过的居民区的一条小路边上。桃花已经落了,洒在潮湿的泥地上,雨开始大起来,我只有一把伞。
    如果是我,我会像那个女孩子那样吗?我会吗?我不知道。但我想那不会是我的,因为我会从一开始就不让事情这样发展。我注定就是那种看别人做故事的人,故事的主人不会是我。我用了相同的话问他:“假如是你呢?”
    “没有你,那个人就不会是我。”他果断地说,“就像没有了海,精卫衔着石头飞来飞去又有什么用?”
    他指的是那封信,那封写着“假如你的心是一片汪洋的海,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做那精卫?”的信。
    雨越来越大,我从书包里掏出了伞。他很自然地拿过去,撑开,把我和他一起收进伞下。这样切近地站着,我有些恍惚,恍惚之中我觉得我必须对他讲真话,我必须告诉他,我一直用目光追逐的那个身影不是他,假如他注定是那精卫,我不是他俯瞰的那片海洋。我告诉他,我从听说了那两个同学的事情的时候,就认为他们是那么勇敢和纯洁,他们的关系是一种很特别的、老师们不能理解的关系,我理解。而且,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但是我的答案和他的一样,假如没有我注视的那个人,另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隐隐地觉得有些莫名的疼痛,有点像小人鱼迈着艰难的步子、仿佛在尖刀上为王子起舞时的那种悲壮的奉献。
    他站在伞下听完了我讲的、其实只是存在于我心里的一个没头没尾也永远不会有头有尾的故事。
    他默默地送我到我家楼下。我坚持让他带走我的伞,他坚持拒绝了。我站在楼道的窗子边,看见他的风衣在雨雾中仍然能飘起来,显然,他走得非常快。
    回到家里,我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我会记住这个雨天我们说的话,记住在收到他的信之后陡然增加的自信,我说他送给我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我也用了一个白色的、用来装贺卡的信封。所不同的是,我选择了邮寄的方式。
    我知道他收到了这封信,课间休息时,我曾亲眼看到那封信躺在传达室的桌子上。我们还会见面,在楼道里、在操场上,还是像以往那样点一点头。我增加了个新习惯,每天上学走到学校门口时,会偷偷地往楼上大厅窗子那里看一眼,有时候,我能看到他在玻璃的另一侧看着我。而我喜欢看的那个人已经毕业了。
    我们最终没有从老师那里获知有关那两个同学的处理结果,他们又回到各自的班里去上课了,因为还有不多的时间我们就要参加高考。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公然在操场上手拉手地边走边背诵课文,我在这个没有了偶像的学校里默默读书,默默地在心里认为他们真勇敢。
    高考之后,我们永远离开了母校。
    那年夏天,我收到过一张明信片,是精卫填海的图案。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忘记下雨的日子里那段青果似的恋情,你的和我的。”
    (本文作者:安顿)
第一章心中留下了什么    人生的岁月里,对于远去的仇恨,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起这三个小小的故事,叩问一下自己的灵魂:在心中该留下些什么?
    一本二战回忆录中,有这样一个片断:
    纳粹准备活埋一些犹太人,其中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孩子,他们被粗暴的纳粹分子推下了很深的土坑,孩子吓哭了。
    老人说:“孩子,不要哭,这是在做游戏。”
    孩子停住了哭声,他相信了老人的话,以为这真的是一个游戏。
    泥土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这是一段极其沉重极其黑暗的历史,但因为有这位不知名也不知是否为杜撰的老人的一句话,让人看到了人性的万丈光芒。
    因为爱,所以孩子得到了死亡前一个美丽的谎言。
    “文革”中,一位教授被划为反动学术权威,许多学生千万百计从他的讲义里找茬来批判他。
    一个晚上,他又被拉到台上狠斗,终于昏倒了。他被人架回了家里,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学生是不是全批我了?”
    他的夫人垂泪说:“除了一个女学生,他们都批你了。”
    教授惊道:“这如何是好,她不批我,是会出事的,她还年轻啊!”
    一本名为《最后的闺秀》的书中描述了类似的一个情节:
    1968年的夏天,一群红卫兵冲进了她的屋子,他们给她5分钟,要求她检举揭发他人参加过何种反动组织。她得到了自己的5分钟。于是,她坐在这群红卫兵的面前,开始端详起他们来。嘿,这个男孩子真漂亮,如果和女孩子谈恋爱,一定很温柔;左边的那个男孩子,长得黑一点,好像是个“猛张飞”;对面的则像赵子龙,他们都是好样的。
    看到这样的文字,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呢,如此残酷无情的岁月,在作者的心里竟然留下了“美好”。
    人生的岁月里,对于远去的仇恨,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起这三个小小的故事,叩问一下自己的灵魂:在心中该留下些什么?
    (本文作者:流沙)
第一章我写我    我认为,我是认识自己的,换句话说,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经常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剖析自己。我剖析得有点过了头,我的自知之明过了头,有时候真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我写我,真是一个绝妙题目,但是,我的文章却不一定妙,甚至很不妙。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我”,二者亲密无间,因为实际上是一个东西。按理说,人对自己的“我”应该是十分了解的,然而,事实上却不尽然。依我看,大部分人是不了解自己的,都是自视过高的。这在人类历史上竟成了一个哲学上的大问题。否则古希腊哲人发出狮子吼:“要认识你自己!”岂不成了一句空话吗?
    我认为,我是认识自己的,换句话说,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经常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剖析自己。然而结果并不美妙,我剖析得有点过了头,我的自知之明过了头,有时候真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这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拿写文章做一个例子。专就学术文章而言,我并不认为“文章是自己的好。”我真正满意的学术论文并不多。反而别人的学术文章,包括一些青年后辈的文章在内,我觉得是好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心情呢?我还没得到答案。
    再谈文学作品。在中学时候,虽然小伙伴们曾赠我一个“诗人”的绰号,实际上我没有认真写过诗。至于散文,则是写的,而且已经写了六十多年,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万字了。然而自己真正满意的也屈指可数。在另一方面,别人的散文真正觉得好的也十分有限。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我也还没有得到答案。
    在品行的好坏方面,我有自己的看法。什么叫好?什么又叫坏?我不通伦理学,没有深邃的理论,我只能讲几句大白话。我认为,只替自己着想,只考虑个人利益,就是坏;反之能替别人着想,考虑别人的利益,就是好。为自己着想和为别人着想,后者能超过一半,他就是好人;低于一半,则是不好的人;低得过多,则是坏人。
    拿这个尺度来衡量一下自己,我只能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我尽管有不秒的私心杂念,但是总起来看,我考虑别人的利益还是多于一半的。至于说真话与说谎,这当然也是衡量品行的一个标准。我说过不少谎话,因为非此则不能生存。但是我还是敢于讲真话的,我的真话总是大大超过谎话。因此我是一个好人。
    我这样一个自命为好人的人,生活情趣怎样呢?我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也是兴趣不老少的人。然而事实上生活了80年以后,到头来自己都感到自己枯燥乏味,干干巴巴,好像一棵枯树,只有树干和树枝,而没有一朵鲜花,一片绿叶。自己搞的所谓学问,别人称之为“天书”。自己写的一些专门的学术著作,别人视之为神秘。年届耄耋,过去也曾有过一些幻想,想在生活方面改弦更张,减少一点枯燥,增添一点滋润,在枯枝粗干上开出一点鲜花,长上一点绿叶,然而直到今天,仍然是忙忙碌碌,有时候整天连轴转,“为他人做嫁衣裳”,而且退休无日,路穷有期,可叹亦复可笑!
    我这一生,同别人差不多,阳关大道,独木小桥,都走过跨过。坎坎坷坷,弯弯曲曲,一路走了过来。我不能不承认,我运气不错,所得到的成功,所获得的虚名,都有点名不副实。在另一方面,我的倒霉也有非常人所可得者。在那骇人听闻的所谓什么“大革命”中,因为敢于仗义执言,几乎把老命赔上。皮肉之苦也是永世难忘的。
    现在,我的人生之旅快到终点了,我常常回忆80年来的历程,感慨万端。我曾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造物主,要加恩于我,让我下辈子还转生为人,我是不是还走今生走的这一条路?经过了一些思考,我的回答是还要走这一条路。但是有一个附带条件:让我的脸皮厚一点,让我的心黑一点,让我考虑自己的利益多一点,让我自知之明少一点。
    (本文作者:季羡林)
第一章叫你倒下的是自己    很多时候,人打败自己的不是外部环境,而是自己本身。
    有两个人结伴穿越沙漠。走至半途,水喝完了,其中一人因中暑而不能行动。同伴把一支枪递给中暑者,再三吩咐:“枪里有五颗子弹,我走后,每隔两小时人就对空中鸣放一枪,枪声会指引我前来与你会合。”说完,同伴满怀信心找水去了。躺在沙漠中的中暑者却满腹狐疑:同伴能找到水吗?能听到枪声吗?会不会丢下自己这个“包袱”独自离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而同伴还没有回来。中暑者确信同伴早已离去,自己只能等待死亡。想象中,沙漠里的秃鹰飞来,狠狠地啄瞎他的眼睛,啄食他的身体……终于,中暑者彻底崩溃了,把最后一颗子弹送进了自己的太阳穴。枪声响过不久,同伴提着满壶清水赶来,找到了中暑者温热的尸体。
    很多时候,人打败自己的不是外部环境,而是自己本身。就像那位中暑者,他不是被沙漠的恶劣气候吞没,而是被自己恶劣的心理所毁灭。
    (本文作者:林维兵)
第一章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看来只是一种作风,一种实在,一种牢靠,可它的内涵涉及到对世界是否郑重。
    我做女孩时曾遇上一个男生开口问我借钱,而且张口就是借两元钱。在当时,这相当于我两个月的零花钱。我有些犹豫,因为人人都知道那男生家很贫穷,他母亲仿佛是个职业孕妇,每年都为他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她留给大家的形象不外乎两种:一是腹部隆起行走蹒跚;另一种是刚生产完毕,额上扎着布条抱着新生婴儿坐在家门口晒太阳。
    我的为难令那男生难堪,他低下头,说那钱有急用,又说保证五天内归还。我不知怎么来拒绝他,只得把钱借给了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到了第五天,男生竟没来上学。整个白天,我都在心里责怪他,骂他不守信用,恍恍惚惚的总想哭上一通。
    夜里快要睡觉时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叫我,打开窗,只见窗外站着那个男生,他的脸上淌着汗,手紧紧攥着拳头,哑着喉咙说:“看我变戏法!”他把拳头搁在窗台上,然后突然松开,手心里像开了花似的展开了两元钱的纸币。
    我惊喜地叫起来,他也快活地笑了,仿佛我们共同办成了一件事,让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反复说:“我是从旱桥奔过来的。”
    后来,从那男生的获奖作文中知道,他当时借钱是急着给患低血糖的母亲买葡萄糖,为了如期归还借款,他天天夜里到北站附近的旱桥下帮菜家推菜。到了第五天拂晓他终于攒足了两元钱,乏极下,就倒在桥洞中熟睡,没料到竟酣睡了一个白天和黄昏。醒来后他就开始狂奔,所有的路人都猜不透这个少年为何十万火急地穿行在夜色中。
    那是我和那男生的惟一的一次交往,但它给我留下的震撼却是绵长深切的。以后再看到“优秀”、“守信用”这类的字眼,总会联系上他,因为他身上奔腾着一种感人的一诺千金的严谨。
    那个男生后来据说果然成就了一番事业,也许他早已遗忘了我们相处的这一段,可我总觉得那是他走向成功的源头。
    一诺千金看来只是一种作风,一种实在,一种牢靠,可它的内涵涉及到对世界是否郑重。诚挚、严谨的人做人做事自然磊落、落地生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种准则的含义已超出了本身,而带着光彩的人类理想、精神和正气在其中。
    然而处在大千世界,有着太多随意许诺,却从不兑现的人。那种人较之于一诺千金的人似乎活得轻松,可惜,这种情景不会长久,一个人失信多了,他的诺言也就被当成戏言,大打折扣,全面降价,且不说别人会怎样看轻他,就是他自己,那种无聊、倦怠都会渐渐袭上心。人一沾上那种潦倒的气味,做人的光彩就会大为逊色。
    去年秋天的一个傍晚,天降大雨,那是场罕见的倾盆大雨,我打着伞去车站接一个朋友,我们曾约定,风雨无阻。我在车站久等也没见朋友露面,倒是看到一个少年,没带伞,抱着肩瑟瑟地站在车牌边守候。我把伞伸过去,他感激地说谢谢,告诉我说,他也是在这儿等一个朋友。车一辆一辆开过,雨在伞边上形成一道道雨帘,天地间白茫茫的,怎么也不见我们所盼望的人。我对少年说,他们也许不会来了,可少年固执地摇摇头。又来了一辆车,突然,车上跳下一个少年,无比欢欣地叫了一声。伞下的少年一下蹿了出去,两个人热烈地击掌问候,那份快乐是如此坦荡无愧,相互的欣赏流淌在那一击中,让目睹那画面的我感到一种灵魂的升华。
    我终于未能等到我的那份欣喜;当我失望而归,却在家接到朋友的电话。她说雨实在太大,所以……我想说,当时约定时为何要说风雨无阻,区区风雨又何足畏惧?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挂断了电话。因为对于并不怎么看重诺言的人,她会找出一千条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而我,更爱腾出时间想想那两个相会暴雨中的少年。
    (本文作者:秦文君)
第一章谢谢你刺痛我    每当我满足现状,停滞不前时,我就想起一件件往事,是那些刺痛我的人激励着我不断向前,走向成功。
    写下这个题目,并非想哗众取宠,只是觉得在我的奋斗历程中,确实应该感谢那些刺痛我的人。
    我在哈尔滨有一个比较大的家族,众多亲属中有一位颇有能力的堂叔,很多亲戚都沾过他的光。从记事起,每逢春节亲朋好友相聚时,堂叔的周围都会被一张张讨好奉承的笑脸围绕着。正所谓看父敬子,我的一对堂弟、堂妹由此大沾其父之光,受到众人的另眼看待。而我这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难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一次聚会完毕,一位开车的亲戚送我和堂弟回家,行驶至距我家尚有四五百米的一个高坡时,亲戚停下了车:“林涛,你从这儿走回去吧,我不往下拐了。”下车后,我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毕竟是个孩子,这么黑的天让我自己走回去,要是换成堂弟,他会不送到家门口吗?要是我父亲有能耐,他会这样吗?”想着想着,我甚至埋怨起父亲的无能。于是,我流着泪在黑夜里一口气跑回家,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我心中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比他们强。那一年我14岁。
    没想到事与愿违,到头来我还是没能考上大学,进工厂当了一名工人。10年前能进效益不错的国营企业亦很不容易。起初虽挣钱不多,工作倒也安心顺当。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感到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纽带赤裸裸地表现在金钱和互利上,就连中学时代无话不说的同学聚会也变了味,成了论权比阔、炫耀身份的聚会。学生时代一位叫峰的男孩,上学时我俩形影不离,经常吃住在一起,好得胜似亲兄弟。然而参加工作后,峰靠着有背景的父亲很快有了起色,成了部门一个小头头。再见面,他似乎不屑与我这个小工人为伍,言行中流露出颐指气使的神色。朋友的变化,强烈地刺痛着我的自尊。可难过归难过,毕竟还要面对现实,命运只有靠自己去奋斗、去改变,正如“水不击不越,人不激不奋”一样。几番思忖,我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作为事业冲刺的目标。可“无冕之王”的光环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戴在头上。文字功夫来不得半点取巧,于是,我自费上了电大中文班,买来新闻方面的书埋头苦读,笔耕不辍地向外投稿……可半年下来,我投出的稿件如石沉大海,半篇也没能在报刊上发表。一次次碰壁,更坚定了我自强自信的决心。我奋发写稿,一篇、两篇……渐渐地,报纸上有了我一些豆腐块文章。
    正当全家人为我高兴时,一位好心人给我介绍了一位某报社负责人,看看是否有机会到他那儿去工作。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父亲特意给我买了件新衣服打扮一番,在一家比较不错的饭店订了一桌酒席,专门宴请“贵人”。开席后,这位姗姗来迟的负责人只和同来的几位侃侃而谈。尽管我们父子一再小心翼翼地陪话,但仍博得不了他的一丝笑意,当他听说我在车间当工人时,脸上更是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虽然介绍人一再极力地推荐,可对方总是不置可否。整个过程,我第一次体验到求人难,低三下四求人更难的苦楚,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被人蔑视、看人脸色的滋味。
    也就在那个晚上,我深深读懂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的含义。父亲是个性格耿直、不爱应酬、不爱求人的人,可为了我的将来,老父亲隐藏起真实的性情,忍辱负重地周旋在形形色色的权贵之间。那晚以后,我对父亲的种种埋怨和偏见,都化做了深深的愧疚。
    都说成功垂青于勤奋的人,可尽管我很努力,成功还是与我擦肩而过。今年初,某系统电视台招人,为了这次机遇,我使出平生所学,经过两轮笔试、一轮面试,在300多人中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成绩。为了不出意外,我找了一位老师辅导。一天中午,赶上那位老师正与别人打牌,我饿着肚子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而那位老师出来后,却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一次次被人蔑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快被拉断了。直到有一天,电视台派人来厂对我进行考核,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真希望这次能圆了我的记者梦。然而希望还是破灭了,原因是,因为我是工人编制。其实我心里明白,原因不仅仅是一个编制问题,我当时已取得了大专文凭,正在念新闻本科函授班,其中有很多不可言传的内幕才是真正的原因。
    虽然这次又失败了,可我成功的信心却比以前更强了,一次次的失败使我一步步成熟起来。我一定要给他们看看,我靠自己能不能走出一条路来,一些大作家、大记者不也是工人、农民出身吗?
    我现在从车间调到厂报做编辑已经两年有余,这期间,我事业、生活都有了一些长进。可以说,这些进步,都应该“归功”于那些蔑视、刺痛我的人。每当我满足现状,停滞不前时,我就想起一件件往事,是那些刺痛我的人激励着我不断向前,走向成功。
    (本文作者:吴林涛)
第一章我有一个车夫爸爸(1)    捧着尚带着爸爸体温的包子,目送爸爸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泪如雨下。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爸爸对我那如大地般深沉的父爱……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很羡慕别的小朋友,因为他们的爷爷总是把他们抱在怀里亲个没够。而我爷爷却总是紧绷着一张脸,从来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就更别提抱我亲我了。
    有一次,我看爷爷笑眯眯地给大伯二伯的儿子买冰糖,我吮着手指怯生生地一步一步凑上前去,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压根儿就不是他的孙女。那天,我哭了,跑去问爸爸爷爷为什么不喜欢我。爸爸一把搂住我,眼泪刷刷地往下淌,我一下吓呆了,赶忙哭叫着:“爸爸,我不要吃糖了,也不要爷爷抱了,你别哭了……”哪知爸爸的眼泪顿时淌得更凶了,他一个劲地对我说:“倩倩乖,是爸爸不好,爸爸这就给你买糖去!”第一次看见爸爸流泪的情景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1988年,为了供我上学,爸爸买了一辆人力三轮,干起了蹬三轮挣钱的活。
    上小学四年级的一天,我到偏房拿东西,看到墙上写着一行毛笔字:“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把这句话抄了下来去问爸爸,可爸爸只是满含歉意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爸爸越不说,我就越好奇,于是,我又把这句话抄下来带到学校去问语文老师。老师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世界上最难相处的就是女人和小人。尽管老师的话我半懂不懂,可在我心里,我好像明白了那句话中的“女子”就是指的我。
    回到家里,我去问爸爸,这句话是不是谁写在那儿骂我的,爸爸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乖倩倩,你懂事了,有些事,爸爸也该告诉你了……”
    原来,1979年12月26日,在乡电影队当放映员的爸爸已一个星期没回家了。为了不让田里的胡豆秆被雨淋湿,妈妈不顾自己已身怀8个月的身孕,咬着牙把近百斤重的胡豆秆挑回了家。不料动了胎气,当邻居将她送到县医院不久,便小产生下了我。
    爷爷读过私塾,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爸爸在三兄弟中排行老幺,两个伯伯先后都是生的儿子,爷爷一直将这视为曹家的荣幸,并十分希望爸爸能为曹家再添一个孙子。
    我出生后,整整一个月,爷爷都没问过妈妈一句,也没看过我一眼。爸爸深怕他不在家时我和妈妈会受到爷爷的刁难,毅然辞去了令人羡慕的放映员工作,回家务农。
    按老规矩,我们这一辈人的名字都该在满月时由爷爷起。可一转眼我都两个月了,却还没有名字。一天,爸爸去偏房拿东西,看到墙上有一行爷爷刚写了不久的毛笔字——“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针尖狠狠地扎了一下,回到房里,他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曹倩。因为“倩”是“歉”的谐音,爸爸一直对我怀着一份深深的歉意。
    小学快毕业的一天,我趁爸爸忘了锁小木柜子,偷偷拿出了他藏在里面的几本笔记本。因为我已不止一次在半夜醒来时看到爸爸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笔记本上边写边流泪。
    打开笔记本,我终于走进了爸爸那痛苦、无奈的心里。就因为我是个女孩,主宰家里经济大权的爷爷在所有事情上都对爸爸不公,爸爸稍有怨言,爷爷就是一句:“谁让你生的是女儿,如果你生的是儿子,我包管对你们一家比对谁都好。”……看到此处,我感到自己是个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多余的人。迷惘中,我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只要自己离开这个家,妈妈就能再生个弟弟,爷爷就会高兴了,爸爸也再不会受气了。
    草草收拾好几件衣服装进书包,我噙着泪离开了家。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我看到前面围着一大堆人,从缝隙里,我看到爸爸正在被别人欺负。原来,一个醉汉坐了爸爸的车不但不给钱,还乘酒劲一拳打得爸爸嘴角流血。见爸爸挨了打,我顿时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醉汉扑了上去,拼命地叫着:“你敢打我爸!你敢打我爸……”用尽全身力气又抓又咬,在旁人的劝解下,醉汉扔下两块钱狼狈地跑了。我捡起地上的钱递给爸爸,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回到家里,爸爸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满盒皱巴巴的块票和角票,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里的钱都倒在床上,高兴地对我说:“倩倩,看爸爸已经给你攒下了不少钱了,来,帮爸爸数一下一共有多少,看够你上初中的学费不?”一块、两块……数着数着我的眼泪就滴了下来,泪光中,我似乎清楚地看到了父亲在风雪和烈日下弯腰弓背地蹬着车,将一笔笔用汗水换来的钱揣进怀里,装进木盒,锁进木柜……擦干眼泪,我默默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让爸爸对我殷切的希望变成现实。
    风雨相依
    1993年6月,我不负父亲的期望,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郫县一中重点班。
    进入中学后,我的学习费用越来越高。而妈妈自从小产生下我后身体一直就很糟,全家的生活重担全都压在了爸爸一人的肩上。为了多挣一点钱供我读书和购买学习资料,他开始了他人生中最艰苦的历程……
    早上6点,爸爸起床为我做好早饭,等我吃完后再蹬车送我去学校,然后开始一天的蹬车工作。中午,他就在路边吃一点早上带出来的剩饭剩菜。为了能多挣一点钱,别的车夫嫌累赚钱少的活儿,爸爸总是毫不犹豫地都接下。彩电第一次大降价时,郫县抢购成风,一些楼层较高的居民买了彩电不好搬上去,爸爸就身兼车夫和搬运工,扛着大彩电一层一层地给乘客送到家里。由于用力过度,他那段时间腰疼得直都直不起来,只能趴在三轮车头上蹬车。
    从上初中那天起,按学校规定,我每晚都得在学校上晚自习。家离学校有七里多路,而且位置又较偏僻,为了保证我的安全,爸爸无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每晚8点便推掉所有生意,准时赶到学校门口接我回家,6年来,从未间断。
    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后,爸爸才能安安稳稳地坐到桌子边吃上一顿饭。这时,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我会把当天的收获一一向他汇报。有时,偶尔也会有考试发挥失常之类不好的消息。考好了,爸爸在表扬之余也不忘提醒我戒骄戒躁,考砸了,爸爸也始终是鼓励,是他帮助我保持着一份正常的心态。
    每天吃完晚饭后,我就休息了,我一直以为辛苦了一天的爸爸也会早点上床睡觉的。可是,1993年11月的一个早上,我一觉醒来,却没有闻到熟悉的饭香,也没看到爸爸。等我在屋后的一块地里找到爸爸时,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爸爸正跪在地里,将头枕在平放在地上的左胳膊上睡得正香,右手还捏着一把不知何时拔起的杂草。
    原来,为了不因经济上的拮据而影响我的学业,爸爸在得知时令蔬菜销路很好后,抽出时间在堂前屋后开出了几大块荒地,种起了时令蔬菜。白天要忙着蹬车,田里的活儿就只有留到晚上做了。晚上光线暗,锄草、松土时得蹲下身弓下腰几乎将脸贴在地上才能看清楚。这样,一趟草锄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腰在“咯咯”发响,仿佛随时要断掉一般。
第一章我有一个车夫爸爸(2)    日子一长,他总结出一套独特的夜间作业方法:他不再蹲着,而是跪在田里,然后将上半身扭转90度,把头搁到平放在地上的一只胳膊上,以这种奇特的姿势半跪半趴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去干活。一只手累了,上半身就转个方向,趴在累了的手上,用那只休息过了的手去“换班”……这种方法比较省力,但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做着做着就容易睡着。
    流着泪呆呆地看着爸爸在地里酣睡,我怎么也不忍心叫醒他,他累坏了,如果现在叫醒的话,他肯定会马上起来送我去学校的。最后,我从家里抱来一床被子轻轻给爸爸盖上,然后一个人走到了学校,我所能做的,就是让爸爸再多睡一会儿。
    不料刚下自习,爸爸就一脸歉意地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手里还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原来,爸爸一觉醒来发现我已去了学校,担心我没吃早饭,赶忙瞪车赶到学校,买了两个包子捂在怀里一直等到我下自习。
    捧着尚带着爸爸体温的包子,目送爸爸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泪如雨下。不久后,在学习《背影》一课时,我读着读着便泪流满面,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爸爸对我那如大地般深沉的父爱……
    进入高中后,只要一想到爸爸正在大街上为了我吃力地瞪着人力三轮,我学习的劲头就更足了,成绩在学校里总是数一数二,老师们都断言我将来是上北大的料。
    为了多学一点东西,每晚下了晚自习后,我总要向老师请教一些超前的知识。1997年底的一天,天气异常寒冷,天上还下着小雨,我遇到了一道难题,下晚自习后向老师请教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弄懂。一走到学校门口,远远便看见父亲穿着破棉袄缩成一团坐在车上,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呵着热气取暖。路过门房时,门卫在议论:“那三轮车夫想干什么?来了两个多小时了,一直停在那里。”我听到后心里觉得十分愧疚,上车后赶忙向爸爸道歉,说我以后再不会出来这么晚了。爸爸却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今天好像预感到你会晚点出来,所以多做了几笔生意,也才刚来一小会儿。学习嘛,就该这样,今日事今日毕。爸爸知道你为了学习才出来这么晚,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怪你呢?以后就要像这样,有问题就问,千万不要为我担心……”从那以后,爸爸每晚接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没忘了多问问老师吧?”
    1998年3月,我上高二下学期的一天,同班同学送给我一颗高级奶糖,我没舍得吃,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糖放进了口袋。晚上回家后,我把那颗糖塞到爸爸手里,说:“爸爸,给,同学给的,你吃。”爸爸看着那颗奶糖,一下会错了意,赶忙向我道歉:“倩倩,是爸爸不好,一直忘了给你买零食,你都已经有整整两年没吃过糖了。明天,明天爸爸一定给你买一包‘大白兔’回来!”我的心顿时一颤,爸爸呀,自始至终,你的心里记挂的就一直是你的女儿,可你是否记得你已有9年没喝酒、6年没抽烟了呢?
    最后,爸爸隔着纸把糖咬成3块,把一块放到我嘴里,一块放到妈妈嘴里,自己嘴里含一块。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细细品尝着那比糖更甜的亲情的滋味,三人眼中都有泪光闪烁……
    真情回报
    1999年7月,高考的日子,爸爸特地停了三天工,每天提前把我送到考场后便顶着烈日寸步不移地守在考场外,渴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在自来水龙头下灌上一气。可等到考试快结束时,他就会跑到小卖部给我买上一瓶冰冰凉凉的可乐等我出来喝。
    每当我问他喝过没有,他总是摸着我的头,大声说:“我也刚刚喝了一瓶,你就快喝吧!”接过可乐,我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爸爸平时连5毛钱一瓶的汽水都从不舍得喝,他哪里会去喝1.50元一瓶、对他来说相当于一天饭钱的可乐呀!我默默地喝下半瓶可乐,告诉爸爸,我喝不下了。看着爸爸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抿着可乐的样子,我在心中发誓,等自己以后挣钱了,一定要为爸爸买整整一大箱可乐回去,让他好好喝个够。
    高考成绩揭榜,我的政治分数比成都市文科状元还高出15分。遗憾的是数学考试失误而拖了后腿,以三分的微弱差距与北大失之交臂,被四川省轻化工学院录取了。一想到爸爸这6年来的每个夜晚,我就觉得自己辜负了爸爸的满腔期望,后悔为什么要差那三分。爸爸看出了我的心事,笑着开导我说:“倩儿,你考上大学爸爸就已经很开心了,这次没考上北大怕什么?进大学后再努一把力,干脆一步到位考上北大的研究生。爸爸相信你的实力,只要你愿意读,爸爸硒锅卖铁也会供你的……”
    开学后,我除了上课外,每天晚上总是第一个进阅览室,最后一个出阅览室,入学不久,我就被选为校学生会主席。爸爸得知这一消息后,戒烟多年的他破天荒买了一包4块钱的“红梅”香烟,大方地向和自己一起瞪车的同伴们撒了一圈。
    偶尔,爸爸也会来学校看我,每当此时,便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总是亲呢地挽着父亲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他听。爸爸怕同学知道我是个三轮车夫的女儿看不起我,让我在校园里别挽着他,而我却一把将他挽得更紧了,我要让所有的同学都知道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车夫爸爸。
    尽管爸爸在我进大学后更加卖命地工作,自己恨不得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但他每月蹬三轮车所得的三四百元的收入还是很快就入不敷出了:我上大学的报名费是6400元,每年的学费是3200元,为了不让我在学校因为没钱而受苦,爸爸每月还是雷打不动地给我汇来300元生活费。
    这一切可压得爸爸喘不过气啊,爷爷又在我入学后不久不慎摔倒,医药费一花就是一万多元。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爸爸不记前嫌,又把79岁的爷爷从城里接到家里供养。
    我得知此事后,连忙给爸爸写了封信,告诉他我自己可以在学校勤工俭学,让他每个月只给我寄150元,把省下的150元用来给爷爷治病。可是,每到月初,一张300元的汇款单便会准时来到我的手中。
    1999年12月26日,是我20岁的生日,我用自己的稿费给父亲买了一本精装的笔记本,在扉页上写道:“亲爱的爸爸,过去,你的笔记本上总是记满了忧伤,如今,女儿长大了,希望这本笔记本能记下你人生中更多的美好时光。”妈妈爱看书,我给她买了一本高尔基的小说《母亲》。另外,我还给爷爷买了一个电用暖手器,我在电暖器的纸盒上写道:“爷爷,我从出生以来,就从未享受过你抱我的快乐。不过我还是愿这个小小的电暖器能代替孙女的心,温暖一下您的双手。”
    家人收到我寄去的东西后,都十分高兴,惟独爷爷接过电暖器却禁不住老泪纵横。在爸爸的搀扶下,他颤巍巍地来到偏房,站在20年前他亲笔写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前,用颤抖的手掌在墙上那一排字上磨着、磨着……直到他的双手开始破皮、出血,墙上的字迹开始模糊、消失,最后留下一道血痕……
    我的故事已在郫县传开了,郫县的数百名三轮车夫都以我是一个三轮车夫的女儿引以为荣,他们说:“曹倩能考上大学,只要她读,我们都会在她背后坚定地支持她、帮助她,齐心协力造就一个响当当的女博士……”
    (本文作者:瞿军)
第一章红发女郎    现代人因为生存环境里竞争激烈,压抑感多,往往焦虑不安。要用美化自己的方式,来消解焦虑,提升自信心,是已经流行了许久的心理自慰手段。
    一位台湾文化界的女士来北京,约我在华侨饭店见面,说好在大堂会齐,因为几年没见,她怕我到时认不出她来,特意在电话里跟我强调:“我染了红头发啦!”年轻女土把黑发染红,在北京街头早巳不是什么稀罕景象,但我原来总以为,那是一种比较俗气的做法。记得读《格林童话》,那里头形容公主美丽,常说她有一头黑亮的长发。在德国访问时,瞒眼所见的女士,大多金发,或浅黄到接近发白,不知为什么他们讲童话,偏要把东方人的黑发视为最美。现在东方的中国开放度越来越大,一些本有白雪公主般黑发的中国女郎,却要把自己头发染成异族的红色,大概也是觉得,越与近处众人不同,便越美丽吧!
    到了华侨饭店大堂,会到了那来自海峡那边的女土,啊,她并没有把整头的黑发染红,而是黑红杂糅的那么一种处理方式,并且严格而论,那红色也并非正经的红,而是接近褐色,又有点泛金光的格调。我随口说:“这其实算不得红头发呀!”她随口笑容:“最近的流行色么!”后来我们一起到咖啡厅叙谈,双方都没再涉及红头发的事。
    谁知那以后到美国访伺,见到一位从大陆出去十多年,已经不仅拿到博士学位,而且已谋到名牌大学教职的女士,她在酒会上出现时,头上的黑发,也染红了一绺,迎面而至时,十分夺目。本来各人爱怎么打扮,纯属私事,就是你觉得“不顺眼”,也无须置喙评说。不过我心下忍不住还是嘀咕:一般的市井女郎,热衷于把头发染出流行色,倒也罢了,怎么文化人,乃至大学副教授,也如此“闪亮登场”?
    前两天,一位远房表妹从日本回来,到我家来看我,我刚一开门,便不由得“啊”了一声,再次地少见多怪了她整头的黑发,都染成了红色。前面提到的两位女士,发型类似男孩的“学生头”,这位表妹呢,却是丰满的“鸡窝头”,实在让我“触目惊心”因为我们很熟,所以招待她时,我便直率地问她:“你自己真觉得你那头发很美吗?”她呵呵地笑答:“丑死了!”“丑,你还这么染!”她见我真地很是惶惑,便耐心地给我解释开了。
    我这位表妹,是学心理学的。据她说,现代人因为生存环境里竞争激烈,压抑感多,往往焦虑不安。要用美化自己的方式,来消解焦虑,提升自信心,是已经流行了许久的心理自慰手段,不去多说了。但其实丑化自己,搞“丑容”,也同样可以取得一些释放焦虑的效果。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将自己怪异化,在西方早有“崩克族”的例子,中国人也早从图片、电视上见识过。不过,类似“崩克族”那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头了,近年来,流行比较折中、含蓄的“丑容”方式,而且在潜移默化中、这势头已普及到中产阶级,比如所谓的“怪”,但与传统的“美”与“媚”,离得相当远了,那造型基本上是一种“凛然的冷漠”加“挺拔的迷惘”的调式。她说,像西方人设置出万圣节那样的节日,到了那一天,无论什么人都可以把自己彻底地丑化为厉鬼游魂、妖魔怪物,尽情地恶作剧,其实就是为了让大家集中地把一年里积蓄心中的郁闷焦愁,来一次合法的大发泄。小孩子在那一天晚上,可以挨家挨户讨糖果点心,如果主人不给,他们在那一天破坏那家人的东西竟可以不受责罚——其实小孩子平时也苦,大人们为了让他们学乖,设下了多少清规戒律,惟其在万圣节这天,让他们有机会把自己丑化为“坏孩子”,把淤积在潜意识里的压抑感痛快地释放一番,他们才更有可能在平日坚持做好孩子!表妹还介绍说,在日本,有若干专为高级白领设置的俱乐部,比如有男性俱乐部,西服革履地进去却一律换成女装,甚至更奇形怪状地打扮起来。那并不是搞变态的堕落活动,而只是为平日坚持以男子汉身份竞争奋斗的人们,提供一个合法而安全的心理放松的机会……
    表妹的侃侃而谈,令我增了不少见识,但我望着她那一头红发,还是不得要领。她见我表情迷惘,笑说:“至于染红头发,每一个体生命,可能都自有其独特的考虑,也许,有的人她就是以红发为美。有的人呢,则是故意‘出格’,用以构成一种锐意创新的挑战符码——你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丑容’,我就不想细说了!”
    表妹走了好几天了,我下楼散步,又频频见到红发女郎。至少,我现在不会对入眼的这类事物,再予简单化的腹诽了。
    (本文作者:刘心武)
第一章青城山下的男孩    见我装到兜里,他高兴地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咧着嘴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天真、顽皮,但愿他的笑能永远下去。
    我从青城山下来,急急地往停车场走去。爬了半天的山,有点儿累了,我想快点坐到车上歇歇。突然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后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脏兮兮的脸上抹得一道一道的。看样子他是跟了我一阵子了,只是我忙着赶路,没注意身后有这么个小尾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哭咧咧地冲着我叨咕着什么。见我注意到他,他用眼睛盯着我又不出声了。我问他:“你跟着我干吗?”他怯生生地把攥着的小手张开了,手心里是一条项链:“你买了吧。”那是种最廉价的项链;一条白铁链下面吊着个玻璃珠,完全是哄小孩玩的那种。我忍不住笑了,对他说:“我不买,我不戴这玩意儿。”可他仍旧一步不落地跟着我。我心里有数:别看他一直哭咧咧的,但他并没有眼泪。装的,我心想,这种孩子我见过,小奸巨滑的,离他远点。
    到了车跟前,我回过身,冲着他随便往远处一指说:“你去那边看看吧,也许有人会买。”说完,我踏进了车门。那孩子一下子就哭了,这回他是真哭了,是那种又委屈又绝望的哭,仿佛那道车门关闭了他全部的希望。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买了吧,我上学还没有学费呢!”“上学?”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于是我又走下车,从他手里拿过那串项链:“几块钱?”我问他。“3元。”唉,不就是3块钱吗?给他吧。我一边掏钱一边对他说:“你真会做买卖。谁教你的?”那孩子没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抹眼泪。旁边一个卖根雕的小伙子和一个老婆婆说:他爹妈都不在了,他是跟着奶奶过。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大点儿就出来奔波。我心里有点不平静。我打开钱包,没零钱,只有一张10元,一张50元的。就犹豫了一下,然后抽出那张50元的递给他。他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我。我拉过他的手,轻轻地对他说:“拿着吧,好好学习。”那个老婆婆催促他说:“快谢谢阿姨,告诉阿姨,再来青城山,到你家去玩。”他接过钱,只是低着头,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突然,他转身跑了,越跑越远。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太轻率了,这么简单就把钱掏给人家了。
    上了车,我一直望着他跑过的那条小路。突然我发现,那条小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是跑着向这儿奔来的,这次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圆鼓鼓的。我心想:糟了,不知他又向我推销什么。我赶紧对司机说:“快关门,别让他上来。”他没上车,而是径直地跑到我座椅的窗下,仰起小脸,气喘吁吁地把那个塑料袋举给我,隔着薄膜我看清了,是栗子,这种栗子是青城山特有的品种,个不大,尖尖的,5块钱一斤。我以为他又向我兜售,就忙摆手对他说不要,但那孩子说是送给我的,说着,他还用他那小黑手抓出一把给我看。
    我心头一热,一种复杂的感情在我心底升腾起来,我又走下车,来到他面前。只见他那小花脸抹得更脏了,头发里湿漉漉的都是汗,我蹲下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阿姨不要,阿姨回北京太远,拿不动。”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只是一个劲地说:“拿着嘛,拿着嘛。”我只好捧了一把。见我装到兜里,他高兴地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咧着嘴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天真、顽皮,但愿他的笑能永远下去。
    (本文作者:曹桂玫)
第一章与天才一起生活的代价    人们尊敬和崇拜智者,但这个智者没有强壮的双臂拥抱我,没有体力给我带来渴望的舒适。我只能抓住我们之间理性的纽带来宽慰自己,
    史蒂芬•霍金教授的一部《时间简史》使他一下名扬天下:一个严重瘫痪的天才竟然能在轮椅上研究宇宙奥秘。但是,简•霍金,与霍金结婚30年的妻子,以诚实和勇气诉说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与这样一位名人生活意味着什么,以及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下面便是简•霍金的自述:
    在人们眼里,甚至连作为家庭一员的我几乎都开始相信,霍金的成功证明他已经战胜了病魔,这场战争他打赢了。因此,我们不可能再需要帮助。
    这是最残酷的一个讽刺,我们成为自己惊人成功的无辜受害者。在公共脸面和个人形象之间,不仅仅存在着差异,事实上,它们相互对立。
    诚然,身为各种公共活动的座上宾是愉快有趣的,但那种关注不管对我们肉体还是感情上都于事无补,我们不单单需要这些。
    运动神经疾病主导着我们的孩子——罗伯特和露西的生活,尽管我们尽最大努力维持表面虚假的正常,以保有一点可怜的自尊。
    尽管对父亲十分热爱和尊敬,但显然罗伯特需要一个男性的榜样,一个可以和他打斗玩耍、嬉闹游戏的人,一个可以在他失去童年又失落于青春期时给予慰藉的人,一个不求回报、特别是在肉体上不需要帮助的人。
    有时,我的父母带孩子们到伦敦、上剧院,填补他们的生活空虚。但是,难以在父母面前启齿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们的邻居和忠诚的支持者泰尔玛•撒切尔在1976年去世前,对我说的最后几句话敏锐而直截了当:“亲爱的,我简直无法想像,没有正常的性生活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但对史蒂芬的忠诚禁止我们讨论这个话题。对他而言,这和他的疾病一样都是忌讳。
    我不允许自己向泰尔玛坦白,但我确实非常需要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倾听我诉说内心的焦虑。由于缺乏专业的帮助或指导,这种焦虑与日俱增:我担心从事性生活的努力会使史蒂芬丧命,尽管他的身体状况使他总是作为消极的伙伴。这种经历是如此空洞和令人恐惧,它刺痛着我的神经,使我心烦意乱,也使我的身体焦躁不安和沮丧。
    除此之外,我们的关系在其他意义上也极不协调。智力上,史蒂芬是一个巨人,他总坚持自己的一贯正确性,我对他的天才一直由衷钦佩;躯体上,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无助而依赖。我为他履行的更多的是母亲的职责,而不是婚姻的义务:我给他喂食、擦洗,给他穿衣、梳头和刷牙,我照顾他方方面面的生活起居。
    渐渐地,我这个妻子沦为一个全天候的母亲角色。要对这样一个有着大屠杀受害者的身体和婴儿的需求的人产生欲望是很难,甚至是不正常的。
    人们尊敬和崇拜智者,但这个智者没有强壮的双臂拥抱我,没有体力给我带来渴望的舒适。我只能抓住我们之间理性的纽带来宽慰自己,但我却看到婚姻关系正在无情地把我们拖向危险的心理流沙,它可能会以史蒂芬的突然死亡和我的长期精神错乱而告终。
    在绝望中,我向医生寻求咨询。他语气超然,但他的话同泰尔玛一样坦诚:“你正面临的问题,简,通常只在老年人之间发生。但你是一个有着正常需求和渴望的年轻女人。我所能建议的是,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这就是处方。”离开医生后,我一个人不断咀嚼着这句话。而后,在一次前所未有的亲密表示中,史蒂芬的姐姐菲利帕说:“该到了你离他而去的时候了。真的,没人会责怪你的。”
    不管她的动机如何,她的建议使我感到委屈。她似乎不明白,我再也不能离开史蒂芬了,就像不能遗弃一个孩子一样。我不能造成家庭破裂,那将会毁掉我生命中苦心经营的成就。
    要假装对别的男人从来没发生过兴趣是不诚实的。但我从未有过外遇,只和史蒂芬一个人发生关系。我和那些吸引我的男人顶多局限于目光的接触。其实,很久以来我就不再感觉到自己是个有魅力和吸引力的女人。我无法照医生和菲利帕说的那样去做。
    我的一个朋友,史蒂芬从前的心理医生卡洛琳•钱伯莲建议,我应该分分心,从事一些其他活动,例如到当地教堂唱诗班唱歌。“来圣马可教堂唱歌吧,”她说,“我们还需要唱颂歌的女高音。”
    约拿旦•海利尔•琼斯是唱诗班领队。一次他走在露西和我身边,与我们交谈。许多年来,我已经没有这样和人谈过话了。
    他告诉我关于圣马可教堂的故事,告诉我牧师比尔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在他非常艰难的一段日子里给予了他巨大的支持,坚定了他的信仰。
    他没有细说那段艰难时期是什么,但我已经知道18个月前,与约拿旦共同生活一年的妻子简妮特死于白血病。
    我们的下一次相遇很偶然,是在看文艺演出的时候。后来约拿旦周末来教露西学钢琴。露西十分热情,她的活泼驱散了他的严肃和犹豫。约拿旦开始在上课前来吃午饭,或课后留下来吃晚餐。他帮助史蒂芬,减轻了长久压在罗伯特身上的家务活。
    当我们对约拿旦更熟悉时,罗伯特会在大门口等他。约拿旦一到,孩子会猛扑过去,将他翻滚在地,两人摔跤戏耍。约拿旦善意地回应成长中的男孩打闹玩笑的需要。
    有些日子,约拿旦和我经常偶然相遇,都对这种巧合感到惊奇。我们会站在路边说话,忘却本来要去做的事情。我们有这么多可交谈的话题,他谈他的丧妻之痛、他的孤寂、他的音乐志向;而我谈我对史蒂芬和孩子的牵挂和忧虑,以及我的绝望,因为人们总是要求我用忍受和耐心去做任何事,而我却不可能满足这种要求。我发现自己遇见了一位经历过生死离别、了解生命的焦虑和紧张的人。
    尽管如此,我们从来没有过身体的接触,也不会这么做,我们意识到这种关系有潜在的通奸倾向。当我们开始承认相互吸引时,约拿旦会驱散那些疑虑,宽慰我,他说通过我们——所有的人——他已发现了一种目的,可以帮助减轻他自身的痛苦。
    可以理解地,史蒂芬对约拿旦显示出男性的敌意。他尽力证明自己的智力优势,正如对一个新研究生所做的那样。但当意识到约拿旦根本不愿竞争时,他放弃了战争。
    在约拿旦的影响下,史蒂芬变得平静了些,也宽容了些,似乎他允许自己松开了为与命运抗争而不得不披挂的盔甲。他看上去似乎很高兴,有人可以帮他卸下我对感情缺乏安全感的负担,允许他把更多精力投入重要的物理研究。
    在夜深入静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向史蒂芬以前所未有的态度坦露心扉。他慷慨而温和地承认,我们都需要帮助——尤其是他自己——如果有人愿意帮助我,他将不会反对,只要我继续爱他。他表现得如此宽宏大量,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和我沟通,我怎么能不再爱他呢?
    (本文作者:苏丽雅/编译)
第二章我从不把自己当成残疾人(1)    世界上有胖人,也有瘦人;有个头高的人,也有个头矮的人;有黑人,也有白人……同理,有健全人,也有残疾人。一个人没有手,没有脚,身体残疾,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早稻田大学是日本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之一,能进入这所大学是很幸运的,可是,你能想象一个没有四肢的人考进了这所大学吗?日本残疾青年乙武洋匡就做到了。他不但能在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系读书,还是学校多项活动的积极参加者,他用残臂和脸颊夹着笔写字作画,他还去跑步、游泳、爬山、打球、拍电影,使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
    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这全有赖于父母与老师向他灌输的一种做人态度:我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残疾只是我的生理特征。
    沉重的门
    我的父母为我的上学,可谓费尽心机。公立学校原则上不接收残疾儿童入学,残疾儿就要上养护学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养护学校的教育与普通教育不同,那是一种特殊教育,因此,我的父母很不情愿。他们一直存有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普通教育的愿望。
    可是,这一愿望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私立学校。但联系来联系去,一切努力均化作泡影。难道说我要接受普通教育的愿望是异想天开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天我家收到一张明信片,是《入学体检通知书》,父母大喜过望,因为谁也想不到我会轻易地就能进入普通学校就学,何况这张《入学体检通知书》是一所已拒绝过我的公立学校发来的。出乎意料的是,那所学校的人竟说不知道我是一个重残疾儿。父母不会轻易放弃希望,好说歹说,校方也许被说动了,便说先让我到学校去面试一下。
    入学检查的情形,就像逛动物园。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在狭窄的过道跑来跑去。有些孩子则对陌生的环境感到惧怕,哭闹声此起彼伏。而我,坐在轮椅上,很有礼貌地在人丛中穿来穿去,医生竟对我称赞有加。母亲看到我像模像样的神态,更坚定了我可以在普通学校接受教育的信心。
    所有的检查全部结束以后,母亲带我来到校长室。母亲的心情可想而知,该是多么紧张。当时的我,自然没有谨小慎微的自制力,但我却为此时此地的紧张气氛所感染,小心翼翼地尾随在母亲身后。
    校长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温和可亲。母亲与校长谈话,我听不懂,自然感到无所事事;校长呢,则时不时地向我微微一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看到校长把眼眯成一条缝,母亲那原本僵硬的脸慢慢地变得轻松起来,而且充满一种欢乐的神情。
    回到家,母亲迫不及待地向父亲报告:“哎,我说,这孩子可以上普通学校了。”然而我们的喜悦,并没有能持续多长的时间。当时,校长确实是同意了。却认为让重残疾儿童接受普通教育,至今未有先例。
    我走向接受普通教育的道路刚迈出几步,又不得不回到起点。可是,父母并没有灰心丧气,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非要把我送进这所学校不可。
    父母前去找教育委员会的人进一步交涉。委员会的人果真是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母亲便把我带来,口气中带着一种骄傲:“真的,这孩子什么都会做。”
    我明白现在到了决定我命运的时候了。我心中有了一种冲动,一种炫耀的冲动。我侧头把铅笔夹在脸和残臂之间,一笔一划地写字;我把盘子中的刀叉交叉起来,利用机械的原理,靠残臂的平衡用力,从盘子中吃饭;我把剪刀的一边衔在口中,身体呈L型,用臀部和残腿的交互动作,自己一步一步挪动……
    我每做一个动作,就会听到声声惊叹。我知道我完全把教育委员会的人征服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忘记了一切。
    就这样,凭着父母的充满无限爱意的韧劲,再加上我自己的努力,我终于得到了用贺小学的入学许可。
    恩师高木
    看了入学典礼上的同学合影,我的心头就情不自禁地掠过一丝苦笑。站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子,她使劲地向后仰着身子,脸上的肌肉很不自然地痉挛着。我非常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态。
    我明白由于我的存在,周围的人无不感到慌乱和麻烦。
    其中也有我的老师,尤其感到苦恼的是高木老师。高木老师是我一年级到四年级的班主任,是一位具有丰富教学经验的年长老师;尽管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他却从未教过像我这样的无手无足的学生。他与我无论做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第一次”。我觉得,我让高木老师感到苦恼的首先是班里的同学见到我的反应。
    “他为什么没有手?”
    “他为什么乘坐轮椅?”
    有的同学还小心翼翼地过来触摸我的残臂。高木老师不知如何回答学生的疑问,我发现他的脸上竟冒出丝丝汗水。这类问题难住了高木老师,对于我来说却早就习以为常。我知道,这类问题的答案是我与班里的同学成为朋友的桥梁。“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生过一场病……”我总是这样向同学们反复说明。
    就这样,我化解了同学们对我的疑惑。过了一段时期,班里再也没有人间我为什么没有手和脚了,高木老师也感到松了一口气,但谁也没想到由这件事又引出了另外的问题。
    高木老师是一位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的老师,自己的班里有了我这样一位残疾学生,怎么办?他认为如果别的同学时时处处帮助我,对我并没有好处。他从一开始就这样认为。但他又不明确地对我和同学们讲,而是把这种意识压抑在心底,因为同学们的所作所为——对一位同学的帮助——本质上是一种美好的行为。高木老师不能干涉同学们帮助我,但他又实在担心同学会越来越多,特别是一些女同学,她们与生俱来的喜欢体贴照料他人的天性,会让我失去自理能力,完全依赖于他人。
    高木老师非常苦恼。他想:大家都来帮助乙武,在理解乙武的同时班内会形成一种团结互助的好风气,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阻止同学们帮助乙武,如果强行阻止,说不定还会引起同学们的抗议。可是,如果同学们对乙武的任何事情都给予帮助的话,乙武会不会滋生一种不良的性格——“我等着不干,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帮助我”的惰性呢?
第二章我从不把自己当成残疾人(2)    高木老师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向全班同学摊牌:“对于乙武来说,他自己能干的事尽量让他自己干;他自己干不了的事,我们再去帮助他。”同学们听了高木老师的话,心里老大不高兴,小嘴噘得老高。这是小学一年级学生啊!但老师的话必须得听。“是——”同学们齐声回答。自此以后,主动前来帮助我的同学一个也没有了。
    几天以后,让高木老师苦恼的事又发生了。班上的同学每人有一个橱柜,都放在教室的后面。橱柜里有“算术箱”,存放尺子和小弹子什么的;还有“工具箱”,存放糨糊,剪刀什么的。在上课时如果需要什么,随时可从橱柜中取。这样的事,我应该自己做。我的动作非常慢,老师说让取什么,同学们便一齐快捷地去取,我不能与同学们一起动作,要等到同学们回来以后才能动身。我必须用屁股和残肢一步一挪,在一条条腿之间挪动身体。如果与同学们一起簇拥着走,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我以为是一种近乎自杀的行为。我起身晚,而且到了橱前,打开箱子盖,从里边取工具,更是颇费周折,之后还要再盖上箱子盖。这一系列动作,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说得夸张一点儿,真比登天还难。
    那一天,可以说我与工具箱进行的是一场殊死搏斗。要在以前,说不定哪位同学就会来帮我,可那一天没有人间我需要不需要帮助了,因为前一天高木老师刚对大家说了我能干的事尽量让我自己干。同学们看到我取工具的样子,尽管不忍心,但谁也不主动上前来帮忙。
    课接着上,我仍然没能取出工具。我尽量探出身子,却怎么也取不出来,渐渐地鼻子发酸,我终于哭了起来。这是我上学以来的第一次流泪。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更有一种可怕的孤独感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
    高木老师听到我的哭声,大吃一惊,急忙跑过来安慰我:
    “怎么了?你自己不是已经打开箱子盖了吗?再加一把劲儿!”
    我听了老师的话,心情安定了许多,同时又感到似乎受到莫大委屈,不由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高木老师终于明白我不能与别的同学一样快速而方便地取出工具。他在想:乙武这孩子接受老师的吩咐,尽管知道自己要完成老师的吩咐是极为困难的,却没有任何不情愿。但他与别的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正常孩子能做的事,有些他是做不来的。而且,即使他能与别的孩子做同样的事,但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别的孩子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他。在这种时候,如果换一种方式给予他一定的帮助,对他是会有好处的。
    于是,高木老师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又专门为我设置了一个橱柜,加上原来的橱,工具箱和算术箱中的东西可以分别放到两个橱柜中了。这样一来,我就用不着一个一个地开箱盖了,可以直接从橱中取东西,既方便又快捷。
    高木老师就是这样想了一招又一招,一直在为我能有正常学生那样的学校生活而操心挂念。
    刚入学的时候,我每天来到校园里,立刻就有小朋友围拢过来,好奇中带着友善,我感觉我是一个深受同学关注的人。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手足的人,是他们迄今从未见过的残疾儿,而且还乘坐在轮椅上。不管怎么说,在校园里有人乘坐轮椅还真是一件稀罕事。特别是我乘坐的轮椅是一种新型的电动轮椅,我的手臂很短,操作轮椅的动作别人几乎注意不到。在小朋友们的眼中,这个轮椅好像是在自动地前进、转弯。于是他们便惊异、好奇,我也就成了“新闻人物”。
    别的班和其他年级的孩子与我接触的机会不多、只在课间休息时间才能在一起。他们一旦发觉我来到了校园内,马上就跑过来,就像蚂蚁群发现了甜食。有的还一个劲儿地问:“你的手怎么了?”有的竟想乘坐到我的轮椅上玩玩。接着我同班的同学过来了,于是便出现一个美妙的场景:我同班的同学显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自以为他们知道的有关我的事情比别的班或其他年级的同学多,煞有介事地讲解说:“乙武啊,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我在学校里成了备受注目的人物。我的身影一出现,马上就聚来一圈又一圈的同学;我离开,同学们也必随我移动,呼呼啦啦,拥挤不堪。对于这种现象,我心中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我总是受到重视,处于人群的中心位置,作为一个孩子,心情怎么能不愉快呢?还有,我还把跟随在我身边的同学看成我的仆人一样,而我则自诩为“大王”,又欢又闹。
    但终于有一天我感到了一种危机,是一种行将从“大王宝座”上掉下来的危机。高木老师在那一天突然对我说:“从今天开始,没有老师的同意,你不能在学校里坐轮椅。”高木老师禁止我在校内使用轮椅,是出于以下考虑:
    首先,因为乘坐轮椅,我心中滋生出一种优越感。我坐在轮椅上,一些好事的同学则跟随在我的左右,相对于他们来说,我自然容易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高木老师对我说:“大家都跟在你的身后跑,其实不是羡慕你这个人,而是对电动轮椅感兴趣,你却洋洋自得,这怎么能行?”再说,“残疾儿”不能被特别看待。高木老师认为,我应该有普通孩子一样的心态,而从乘坐轮椅无端生出的优越感,纯粹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另外,从体力上考虑,我也不能再乘坐轮椅了。小学生时代是成长发育期,虽然没有手和脚,但我也自有我的成长发育特征。如果在这一时期一直乘坐轮椅;身体活动的机会就会减少。为了我的将来打算,高木老师认为我应该从小就注重身体的锻炼。
    高木老师的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于一种严厉的指令。不管怎么说,轮椅是我的代步工具,如果没有轮椅,我只能用两条残腿撑在地上,靠着屁股的挪动而行。如果那样,校园在我的眼中将变得无边无际,而且我的体力也有限,真是一种万分痛苦的事。
    当然,对于高木老师强行阻止我在校园里乘坐轮椅,也有人表示反对。我不再乘坐轮椅,而是靠残腿和屁股在校园里行动后没几天,以女老师为中心,许多老师纷纷慨叹我可怜,但高木老师不为所动。寒冬或是盛夏,我在校园中的行动更引起老师们阵阵唏嘘。屁股蹲在地上,两条残腿撑着地艰难挪动,我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更能痛切地感受到大地的冷热。
    还有,每日例行的“早操”对我来说也成问题。“早操”结束后,同学们合着音乐的节拍回教室。男生行列本来我是排头,因为我走得慢,我们班总是落在后面。老师没办法,就指示后面的同学超过我。我的眼前,一条条轻快的腿交替晃过,不一会儿工夫,偌大的校园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种情况,让主张允许我可以在校园中使用轮椅的呼声更高了。
第二章我从不把自己当成残疾人(3)    高木老师一如既往,对这种呼声充耳不闻。他说:“乙武现在看上去是怪可怜的,但有些事他必须自己做。他现在就要为将来做准备。这也是我的任务。”
    高木老师的果决源于他对我的将来的期望。他的做法,现在看来完全正确。后来我入了初中、高中、大学,那些学校几乎都没有方便残疾人的设施,我靠了自己在小学时的磨练,一切都能对付。譬如上楼梯,我先把轮椅停在下面,然后从轮椅上下来,靠自己的手、足和屁股,上去,又下来,轻松自如,从不感到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
    父母的温暖
    父亲33岁结婚,35岁的时候有了我。中年得子,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沉着,而且不再时时处处炫耀威严。他有时甚至比我还显得孩子气,譬如:“巨人队”输了球,他会暴跳如雷;吃饭后水果,他会和我争抢;看电视,一旦有女明星出来唱歌,不管自己会不会唱,他一定要跟着哼哼。
    他曾经对我说:“你没有兄弟姐妹,我也不能娇惯你,所以我既要做你的父亲,又要做你的兄弟。”父亲、兄弟的两个角色,他都扮演得非常出色,一点儿也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父亲对我采取这样的态度,使我们的父子关系极为融洽。
    在我的生活中,我从来没有感到父亲是一个“绝对的存在”,在他面前,我也从来没有压抑、拘束的感觉,他就像我的一个朋友,自然而亲切。每到星期天,他会带我外出游玩;有时加班,他就与我约定傍晚到他的公司会合,他再带我一起去吃晚饭……
    我的名字“洋匡”也是父亲给起的。据他解释:洋者,太平洋也;匡,匡救世界也。他希望我有一颗像太平洋一样宽阔的心,有匡救世界的凌云壮志。光有字面上的意义还不行,一向不计屑小的父亲,这次竟搬来大词典仔仔细细查对笔画,最后得出结论:“洋匡”的笔画数,预示着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将会得到无数人给予的深挚的爱。
    能否以太平洋般宽阔的心匡救世界,我没有信心,但我确实得到了无数人的深挚的爱。我喜欢我的名字,我为拥有这个名而自豪。
    要写母亲,不能不写她陪我上学的事。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必须有人陪伴,母亲就充当了陪伴人的角色。去学校,她跟我一起;我上课,她就在教室前的走廊里等侯;放学了,她再陪我一起回家。
    高木老师说:“残疾学生的家长总是对学校要求这要求那,可是乙武的母亲从不这样。她非常尊重学校的决定,遇事特别好商量。”
    学校规定不能在校园里驾乘轮椅,老师事前与母亲商量,母亲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听老师的。”她对老师的教育方法从不妄加评说。
    母亲不仅对老师特别尊重,就是对我也不过多干涉。入学当初,小朋友们常常问我为什么没有手脚,还时不时地触摸我残肢的断面,有的孩子还故意不穿袖子,一摇一摆,模仿我的样子戏弄我。老师有些担心,生怕母亲会怪罪学校,可母亲一笑置之,说:“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大人没必要管,让他自己解决就行了。”老师为母亲的宽宏大量深感钦佩。
    我上了中学以后,母亲对我的自主权更加尊重。记得那是中学一年级的夏天,有一天我对母亲说:
    “我想在暑假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青森。”
    这是我第一次用意志的口吻向母亲说话。对于我的这一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现实。我猜想,母亲听了我的话,肯定会说“和朋友一起,危险啊”、“大人不去,能行吗?”之类的劝阻的话,没想到母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啊,是吗?什么时候出发?几天?”
    我如坠五里雾中;“哎……同意了?为什么?”
    “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家,离家多长时间,我们也好安排我们的旅游的事啊。”
    就这样,8月中旬我和朋友去了青森,父母在送走我们的第二天就去了香港。
    一般情况下,为人父母往往过于呵护自己身有残疾的孩子,我的父母却不这样,不但敢于放任儿子离家,而且还趁此机会外出旅游,好像巴不得似的。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把儿子当成残疾人。
    这样最好!
    过于呵护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觉得他“可怜”。如果父母先有这种想法,时时处处小心翼翼,这样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可怜”的意念传染给孩子,孩子也就会自以为“可怜”,那么他就不可能勇敢地迈上今后的人生之路。
    我在父母的养育下,自四五岁懂事起一直到快二十岁,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残疾人,因此也就从未因自己的残疾而苦恼过。在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听父母说过要我正视现实、克服残疾之类安慰、鼓励的话,也许他们觉得这样的安慰或鼓励对于我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我认为,之所以对我没有用处,就是因为他们从不说这类话。
    常常听人们说“残疾能塑造人的个性”,我以为这种说法言过其实,至少我不敢当。我小的时候是把我的残疾当成一种“特长”,现在我又认为我的残疾是我的身体的一个“特征”。世界上有胖人,也有瘦人;有个头高的人,也有个头矮的人;有黑人,也有白人……同理,有健全人,也有残疾人。一个人没有手,没有脚,身体残疾,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只要把残疾当成自己身体的特征,你还有什么可苦恼的呢?
    使我获得这一教益的是我的父母。他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感谢他们;他们养育我直到现在,我感谢他们。
    (本文作者:(日)乙武洋匡)
第二章笑容是这样练成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于悟出“发自内心如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最迷人”,并且练成了那张价值百万美元的笑脸。
    威廉•怀拉是美国推销寿险的顶尖高手,年收入高达百万美元。他的秘诀就在于拥有一张令顾客无法抗拒的笑脸。那张迷人的笑脸并不是天生的,是长期苦练出来的。
    威廉原来是全美家喻户晓的职业棒球明星,到了40岁因体力日衰而被迫退休,尔后去应征保险公司推销员。
    他自以为靠他的知名度理应被录取,没想到竟被拒绝。人事经理对他说:“保险公司推销员必须有一张迷人的笑脸,而你却没有。”
    听了经理的话,威廉没有气馁,立志苦练笑脸。他每天在家里放声大笑百次,邻居都以为他因失业而发神经了。为避免误解,他干脆躲在厕所里大笑。
    经过一段时间练习,他去见经理。可经理说:“还是不行。”
    威廉不泄气,仍旧继续苦练,他搜集了许多公众人物迷人的笑脸照片,贴满屋子,以便随时观摩。
    他还买了一面与身体同高的大镜子摆在厕所里,每天对着镜子练习。隔了一阵子,他又去见经理,经理冷淡地说:“好一点了,不过还是不够吸引人。”
    威廉不认输,回去加紧练习。有一天,他散步时碰到社区的管理员,很自然地笑了笑,跟管理员打招呼,管理员对他说:“怀拉先生,你看起来跟过去不一样了。”这句话使他信心大增,立刻又跑去见经理,经理对他说:“是有点味道了,不过那仍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威廉不死心。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于悟出“发自内心如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笑容最迷人”,并且练成了那张价值百万美元的笑脸。
    有志者事竟成,威廉苦练笑容的经历,为这句话做了很好的注解。
    一个不会笑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人生的美妙。
    把自己卖出去
    一切只能靠自己
    王红梅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99届的学生,在今天的大气候下,人大新闻系学生仍然走俏市场,王红梅心中自有打算,因为她从大二开始便瞄上了这家全国有名的大报社了。
    读中文学新闻的学生都认为进报社当编辑做记者是种比较理想的选择,更何况这种一提名字文化人都知道的大报社,发行量大,品位高,经济效益也自然不差。就是凭一个记者证那种潇洒的劲儿也足够让人羡慕的,记者,那可是“无冕之王”啊!
    报社有名而且报酬不低,其门槛也就自然不低。在这个“自由择业、双向选择”的就业机制中,择业讲究的是有真实本事。而作为新闻专业的红梅,也自然知道求职应该要有哪些硬件:专业成绩不俗自不用说,最好是拿下英语四、六级证书,计算机至少也会操作,这是当今时髦。更加重要的是,要发表过一定数量的作品,最好有点“大部头”著作让人家刮目相看,因为大家都盯着你的文字表达能力和口头表达能力呢。
    红梅一无背景,二无关系,更糟糕的是她的文笔一直很普通。到大三了,只发表过几篇微不足道的小报道,自己都嫌拿不出手,更不好意思在人前提起。也正因为这样,红梅一直把这个想进大报社的念头压在心底,从未对他人谈起过,恐怕被他人耻笑。每每大家谈到将来工作的事情,她就采取低调态度,说随便找家什么单位平凡过一生得了。事实上,她并不是这么想的,她是个极要强的女孩,并不甘心低人一等,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自己的目标——成为那家大报社的记者。因此,她在学习期间努力练笔,多方投稿,争取取得成绩,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王红梅事后对我谈起这些事,很谦虚地说:“当时的情况,我在班上算丑小鸭一类,并不被大家看好。”
    爱屋及乌,从大二开始,王红梅以满腔的热情关注起那份报纸来,并不断地向这家报社投稿,争取多积累战绩,到时成为向这家报社求职的敲门砖。到了大三时,班上的同学纷纷出击,物色单位了,红梅仍然不为所动,密切关注动态,希望找到什么突破口,最好是找到机会去这家单位实习,而按惯例,这家报社很少来要人实习。因此,必须自己来创造机会,实现第一步目标。
    机会终于来了。1998年元旦期间,这家报社的副刊搞了个征文比赛,面向社会各界征稿并将评奖和颁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王红梅立刻根据其要求,到图书馆查资料并开始动笔写草稿,写完第一稿后自己看了也不满意。又重新写了一遍,让班上同学看,让他们提意见,大家说写得不错。她仍然不放心,又把这篇稿子送给专业写作老师看,并很真诚地和老师谈了这篇稿子的重要性,希望老师能提出有价值的意见,争取拿个奖回来。就这样,不断地修改,不断地完善,最后认为差不多了,才把这篇稿子工工整整地抄好,装进信封,小心翼翼地投进邮筒……
    等待是漫长的,更何况这种决定个人前途的等待。过了两个月,获奖情况终于在报上登出来了,老天不负有心人,王红梅的这篇文章获得了一等奖,并将出席颁奖大会。
    颁奖活动上,王红梅装扮得极为得体、活泼,让人一看有种极清纯的印象,充分展示了青春的活力和朝气,并且言谈举止表现出色,当场给报社的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也不失时机地把自己介绍给报社的一些负责人。回到学校不久,红梅就给报纸副刊编辑去了一封热情洋溢、言辞真诚的信,希望有机会能去这家报社实习。正因为有了征文获奖、以及颁奖活动上的出色表现,报社负责人对她极为赏识,答应让她来报社实习。得到这个消息,王红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了,这是她求职生涯中一次成功的“诺曼底登陆”。
    王红梅当然知道,这个实习机会来之不易,能否进入这家报社也就在此一举了。所以,她把一切都押在实习上。在这三个月里,她每天早晨6点起床,匆匆洗漱完毕,就开始乘车向报社出发。换两次车到达报社,距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红梅提前进入办公室,把地拖干净,把开水打好放在桌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每张桌上的资料整理得井井有条。把窗户打开,放进新鲜空气,有时还买来鲜花插在窗台上的花瓶里。也许这办公室里已许久没有这样焕然一新了,当她第一次把这一切干好后,来上班的办公室人员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当知道这一切是这个实习的小姑娘干的之后,当然免不了一番夸奖,王红梅也自然因此而获得了一笔无形资产。实习期间,虽然业务是一片陌生,但她仍全心投入,使出浑身解数,既要跑新闻想选题来展示自己的才华,又要融洽关系。三个月下来,红梅整整瘦了5斤,但是也正是这三个月的实习,为她进入这家报社工作赢得了入场券。
    当王红梅如愿以偿地和报社签下协议时。她甜甜地笑了,笑得舒畅了。消息传出,立刻成为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结果来之不易,不明详情的人还以为王红梅可能有很硬的后台,走了一条捷径。当我问她是如何看待别人的猜测时,她十分感慨地说了这一番话:“别人怎么看,这无所谓,我自己知道这一切是我奋斗得来的。因为对于我们这种出身农村、没有社会关系可依靠的年轻人来说,惟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努力奋斗。有句歌词说得好:‘不要埋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她显得很平静。我相信,今后的人生之路,在她脚下一定会越走越宽广!
    (本文作者:赵叶飞)
第二章杨振宁为谁流泪    奔腾于胸中的那股热流,带着火辣辣的冲击力,不可遏止地冲向喉咙。他只觉得握信的手在颤抖,鼻头一阵发酸,滚烫的泪水快要涌出眼眶了。
    是谁创造了奇迹
    1964年初秋的一个晚上,杨振宁去著名的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途中乘火车从纽约去帕巧克。夜已经很深了,摇晃的车上空荡荡的。夜行列车上那些带血腥味的匪盗故事令人发怵。杨振宁一眼瞥见一位头戴便帽的黄皮肤老人,正含着友善的微笑打量着自己,便靠着老人坐下来。
    一搭话,杨振宁才知道老者是浙江人。庚于赔款那年随父亲到美国,六十多年来,在餐馆洗过碗碟,在码头干过苦力,现在还在一家洗衣店打工。当杨振宁问到他家中有什么人时,老人竟老泪纵横:“我就一个人,一辈子没有结过婚。”老人核桃壳一样打皱的脸上没有一丝怨尤。车到贝当,老人步履蹒跚地走过灯光暗淡的过道,到了车尾,颤巍巍地下了车。
    望着老人被岁月压弯的后背,杨振宁暗自垂泪,心中涌动着无尽的酸楚与愤怒。
    杨振宁是在情绪最低沉的日子里听到中国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的消息的。深夜,东京发布的新闻宜称,日本航空自卫队的战机从高空收集到放射性尘埃,分析结果表明,中国爆炸的不是初级的原子弹——钚弹,第一次爆的就是铀弹!
    整个世界被这一声巨响震惊了。
    震惊之余,有的西方军事评论家认为,中国是靠苏联帮助才造出原子弹的。对此,杨振宁没有来得及细想。物理学家的严谨告诉他:一切都需要证实。但不需证实的是中国人已经拥有原子弹。
    一连几天,处于兴奋之中的杨振宁都在默默哼唱着父亲教他唱的那首《中国男儿》: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长江大河,亚洲之东,峨峨昆仑……古今多少奇丈夫/碎首黄尘,燕然勒功/至今热血犹殷红!”
    朋友们都说他好激动,是“性情中人”。此刻,童年的歌让他胸中涌动着一股火辣辣的热流。是什么样的中国男儿创造了让世界瞩目的奇迹?
    当年,美国政府接受爱因斯坦的建议,实施“曼哈顿计划”时,拥有来自世界各国的第一流的物理学家,意大利来的费米、匈牙利来的泰勒、新西兰来的卢瑟福、德国来的海森堡,真是群星会集,灿若银河,加上美国的强大经济实力,原子弹诞生在美国是不足为奇的。而中国呢,仅凭本国的科学家和并不强大的国力,怎么能造出原子弹?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可知,只有问邓稼先了。据多家报刊披露,邓稼先就是中国的奥本海默。从1949年,稼先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回国,与他一别就是15年!
    依然没有答案
    北海公园的盛夏,绿云拥白塔,柳风送荷香。邓稼先、许鹿希夫妇在古香古色的仿膳设宴招待回国访问的杨振宁、杜致礼夫妇。在这之前,当中国政府请杨振宁写下他想见到的人的名字时,杨振宁写下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邓稼先!
    一见面,杨振宁就注意到了,邓稼先饱经沧桑的脸上不时流露出倦容,加上被大戈壁的风沙烈日染黑的皮肤,已让人感觉到“中国的奥本海默”的艰辛。
    老友见面,亲切万分,一阵阵笑声中,大家都变得年轻了。
    杨振宁提出了大胆的建议:“稼先,你去借两辆自行车吧,我们往清华、北大、圆明圆兜它一大圈——找一找咱们从前玩耍过的地方,从老气象台的那个坡上冲下来。”
    邓稼先当即反对:“你怎么就忘了,那一回,你骑车在金鱼缸中间玩花样,车上还搭上振平,结果栽了,把振平额头上撞了个大口子,血直往外流,把我们都吓呆了。后来,我们把振平送到医院,你给振平买金钱酥,哄他别给爸爸讲。结果呢,伯父还是知道了,把你狠狠骂了一顿……这回,你要是摔了跤,我没法给七亿中国人交待呀!”
    杨振宁勇敢的骑车计划在女士们的笑声中被否决。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中国的原子弹上。
    “你说我们的大炮仗?”邓稼先显得很自信,“我知道,国外有各式各样的猜测。”
    “最近有一种新的说法,是美国人JoanHinton——中文名寒春,帮助了中国的原子弹工程。寒春曾经是费米的助手。”
    邓稼先略微皱了皱眉头:“寒春?我觉得没有他参加。”
    既然不是美国人帮忙,更不像是苏联人帮忙,那么,中国的原子弹和氢弹是谁制造出来的呢?七年来,困扰着杨振宁的问题就要得到明确的答案了。
    邓稼先却神秘地一笑,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需要证实一下。”
    泪飞顿作倾盆雨
    早晨,杨振宁走出宾馆,在林阴道上散步。
    上海的早晨是紧张的,满街是行色匆匆的人们。转进一条弄堂,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小食店正在炸油条。顾客们或坐或站,喝着热腾腾的甜豆浆,嚓嚓有声地大嚼着又脆又香的油条。哦,久违了的中国早餐!吃腻了宾馆的西式早餐,杨振宁不假思索就坐下来,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杨振宁刚用筷子夹起油条,还没来得及朝嘴里送,服务员大嫂突然冲着杨振宁吼起来:“同志,粮票?粮票有无呐?”杨振宁瞪大了眼睛:“粮票?什么,什么粮票?我不是付了钱吗?”“侬神经有毛病呐?没粮票,吃油条,勿来塞!”说话间,服务员大嫂把杨振宁面前的两根油条端走,把一毛二分钱扔在桌子上。
    所有顾客的眼中都写满了惊奇——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像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那种惊奇——这个人居然不知道中国人吃饭要粮票!
    杨振宁不知怎样离开那令他十分尴尬的小食店的。这一次极不愉快的经历令大物理学家思索:在中国,粮食非常有限,人们过着与外部世界完全隔绝的生活。而要在这样的条件下造出原子弹,稼先,你太艰难了!
    8月16日夜,上海市革命委员会设宴为杨振宁夫妇饯行。
    市革委会的领导人有分寸的热情、措辞准确的欢迎词,包括鼓掌与微笑的时机,都让杨振宁感觉到那是在演戏。
    他想起在北京周总理宴请时,气氛多么热烈多么亲切。席间,钱伟长、华罗庚、钱学森、吴有训、竺可桢、周培源在总理面前无拘无束,神情自如,让杨振宁充分感受到周总理的人格魅力。
    而此刻,在黄浦江畔,面对满桌的佳肴,他却缺乏胃口。
    一位秘书彬彬有礼地走过来,打开文件夹:“杨振宁博士,这是你的信。”
    信封上是他熟悉的字:
    请交:
    杨振宁博士
    邓托
    是稼先的信!稼先赶在我回美国之前托人专门送来此信,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杨振宁立即把信拆开,信很短,却有一行字挟着惊雷闪电:
    我已经得到完全的证实,中国的原子武器工程中除了最早于1959年底以前曾得到苏联极少的“援助”外,没有任何外国人参加。
    没有任何外国人参加!没有任何外国人参加!
    仿佛稼先就在身旁亲切耳语,口气非常坚定、自信。杨振宁完全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也听不到主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胸臆间有一团火辣辣的东西在翻腾,远比七年前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撼强烈得多。现已证实:不管是“苏联帮助”还是“美国寒春帮助”都不存在了!
    奔腾于胸中的那股热流,带着火辣辣的冲击力,不可遏止地冲向喉咙。他只觉得握信的手在颤抖,鼻头一阵发酸,滚烫的泪水快要涌出眼眶了。
    “对不起,我要去洗手间。”杨振宁慌忙离席。
    走进洗手间,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双眼发红,泪流满面。什么时候像这样流过泪?是15岁,在长江上看见日机轰炸后岸上火光冲天的城镇;是劫后余生在龙院村,母亲深夜仍在昏黄的油灯下缝补衣衫;是当年告别故土,突然发觉父亲华发早生?是在纽约的夜行列车,从老华侨脸上读到了百年屈辱史?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
    童年的歌又在耳畔回响。当年,父亲教他唱这首歌时,中国的天空和大地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父亲说他出生那年——1896年,中国刚签了《马关条约》。以后,德国强占胶州湾,俄国占领了旅顺大连,法国占了广州湾,英国又进一步占了威海卫与香港新界……父亲悲愤不已:“宁儿,中国的天空,不属于中国呵!”他分明看见父亲眼中充满泪水。
    此刻,他双手捂着脸,尽量使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泪水汹涌着,从指缝间溢出,两代人的屈辱瞬间被荡尽了。他仿佛听见了拥有原子弹和氢弹的中国,用震天撼地的音响宣布:中国的天空,永远属于中国!
    稼先,我为你骄傲!中华民族,我为你自豪!
    (本文作者:覃白)
第二章将来你是纽约州的州长    他说,信念值多少钱?信念是不值钱的,它有时甚至是一个善意的欺骗,然而你一旦坚持下去,它就会迅速升值。
    罗杰•罗尔斯是纽约第五十三任州长,也是纽约历史上第一位黑人州长。他出生在纽约声名狼藉的大沙头贫民窟。这里环境肮脏,充满暴力,是偷渡者和流浪汉的聚集地。在这儿出生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逃学、打架、偷窃甚至吸毒,长大后很少有人获得较体面的职业。然而,罗杰•罗尔斯是个例外,他不仅考入了大学,而且成了州长。
    在就职的记者招待会上,到会的记者提了一个共同的话题:是什么把你推向州长宝座的?面对三百多名记者,罗尔斯对自己的奋斗史只字未提,他仅说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皮尔•保罗。后来人们才知道,皮尔•保罗。是他小学的一位校长。
    1961年,皮尔•保罗被聘为诺必塔小学的董事兼校长。当地正值美国嬉皮士流行的时代。他走进大沙头诺必塔小学的时候,发现这儿的穷孩子比“迷惘的一代”还要无所事事,他们不与老师合作。他们旷课、斗欧,甚至砸烂教室的黑板。皮尔•保罗想了很多办法来引导他们,可是没有一个是有效的。后来他发现这些孩子都很迷信。于是在他上课的时候就多了一项内容——给学生看手相。凡经他看过手相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是州长、议员或富翁的。
    当罗尔斯从窗台上跳下,伸着小手走向讲台时,皮尔•保罗说,我一看你修长的小拇指就知道,将来你是纽约州的州长。当时,罗尔斯大吃一惊,因为长这么大,只有他姐姐让他振奋过一次,说他可以成为五吨重的小船的船长。这一次,皮尔•保罗先生竟说他可以成为纽约州的州长,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记下了这句话,并且相信了它。
    从那天起,纽约州州长就像一面旗帜。他的衣服不再沾满泥土,他说话时也不再夹杂污言秽语,他开始挺直腰杆走路,他成了班主席。在以后的四十多年间,他没有一天不按州长的身份要求自己。五十一岁那年,他真的成了州长。
    在他的就职演说中,有这么一句话。他说,信念值多少钱?信念是不值钱的,它有时甚至是一个善意的欺骗,然而你一旦坚持下去,它就会迅速升值。
    在这个世界上,信念这种东西任何人都可以免费获得,所有积累了庞大财富和达到目的的人,最初都是从一个小小的信念开始的。信念是所有奇迹的萌发点。
    (本文作者:刘燕敏)
第二章不能没有你    焰火放起来的时候,白斯正在洗什么。她看着美丽的火柱拖着长长的尾巴升向空中,然后骤然炸开,放出千万点火花。
    几秒钟后,第二束烟花又升向了空中。白斯站起来,将双臂伸向空中,像要接住那纷纷坠落的花瓣。
    嘉德跑过来,从背后搂着白斯,平静地说:“我得走了。”
    “别……”白斯声音很轻,很低,“别……,请不要……”
    明天就是嘉德在海岸救卫队里做志愿者的最后一天。白斯一直在默默祈祷,不要再有任务,不要再紧急出动了。
    嘉德已经做了他应做的一切。打从他离开学校,志愿成为一名海岸救卫队员以来,他出生人死了无数次。现在,他有了白斯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再出动,太危险了。
    白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嘉德过不了最后一关。只要他再出动就会命归大海,再也不会回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最后一次出动。”嘉德说,看起来有点别扭似的,“我给你一些事做做,帮助你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白斯发现嘉德手里捧着一个光亮的、有着五颜六色小碎片的盒子,以为他在开玩笑。在这些漂亮的碎纸片上的是各种各样的小鸟、蝴蝶和花的图案。
    “两千片哩,”白斯强作笑容,但她仍然能够感受到内心的伤痛,“我记不起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做这种拼图游戏了。反正,我从来没有做完过它们。”
    “我们会帮助你的,妈妈!”孩子们叫起来了。
    “放心,我会在你们做完这个游戏之前回来的。”嘉德盯着白斯的眼睛,说:“我向你保证!”
    没有太多的时间告别了。嘉德吸了一口气,将两个小孩都抱起来,在每个孩子的小脸蛋上都吻了吻。
    白斯看见嘉德的微笑在脸上荡漾,但他的眼里深藏着痛苦的泪水。
    “他已经这样告别过上百次了,但这次不同。”白斯想。
    “我爱你!”嘉德叫了一声,就被别人喊走了。白斯无法阻拦嘉德。她看着那个五颜六色的盒子,心想,嘉德一定为这次买了一盒特殊的拼图游戏。因为嘉德知道她是多么替他担心啊!
    “我们还等什么呢?”白斯对两个孩子说,她坐到地板上,将盒子里满满的小纸片全部倒了出来。
    “我们从哪里开始呢?”十岁的儿子丹尼望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纸片,有点茫然地问。
    “你首先做外面的一部分,对不对,妈妈?”小女儿艾伯蕾建议道。
    “你说得对。”白斯有点心不在焉地答道。在两个多小时的拼图游戏中,与其说白斯在拼凑一只猫头鹰的图形,还不如说她一直在担心嘉德为什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外面,天空变得越来越黑。“我去给大家弄点饮料来。”白斯说着,站了起来。单独来到厨房的时候,白斯强忍住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在孩子们面前,她总是表现得很镇定。
    “门铃响了!”小女儿艾伯蕾尖叫一声,打破了房间的平静。
    家里的狗也叫了起来。
    “噢,是哈里叔叔。”
    “哈里?”白斯急忙走进客厅,一般彻骨的寒冷猛地攫住了她:哈里来是要告诉我嘉德是不是已经……
    “事情还没有肯定,亲爱的。”哈里连忙安慰她说,“我只是来让你们看看这张图片。”
    这张图片清楚地告诉白斯,嘉德在一艘下沉的货船上救援受难的群众。但货船被炸之后,人们就再也没有发现嘉德了。因为天太黑,抢救工作陷入困境。
    白斯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坚毅。
    哈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轻声说:“大家终会发现他的,亲爱的。”
    孩子们在休息室里喝饮料的时候,哈里告辞了,他不停地回头向白斯致意。
    “继续干吧,孩子们。”白斯一到孩子们面前,她的勇气就十分容易战胜悲伤。
    孩子们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听妈妈的话没错。
    白斯不再东想西想,而是集中全部精力,一心一意地拼图。她也没有按照“益智规则和要求”去做,她拼得十分简单,只反复拼凑“我们爱你”“我们不能没有你”这几个字。
    可是,每一次,白斯都无法完整地拼出这几个字来,不是缺这就是少那。白斯感到难受,她到处寻找,看是不是孩子们把小纸片不小心弄丢了一些。可是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很烦,真想朝孩子们吼一声什么,但她不能这么做。她像嘉德一样,爱这些孩子们,孩子们也十分爱他们。她不敢想像这个家没有了嘉德,那是多么……她真不敢想像!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
    是什么将天空染得如此之黑?
    白斯极力克制自己,继续与孩子们做拼图游戏。因为无法完整地拼出那几个字,白斯想了个更加简单的办法,只拼一个字“爱”。孩子们学着妈妈的样子,也拼出许多形形色色的“爱”来。屋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爱”。
    “妈,我们为什么要改变游戏规则呢?”儿子丹尼问。
    “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白斯答道。
    “妈,为什么要拼这么多的‘爱’呢?”女儿艾伯蕾问。
    “你不知道爱是永远不嫌多的吗?”白斯答道。
    孩子们觉得有道理,埋下头,继续拼图。
    可一会儿,儿子丹尼还是忍不住问起来:
    “妈,爸还能回来吗?”
    白斯身子猛地一抽,但随即强忍住内心
    的痛楚,拍了拍丹尼的头说:“爸当然会回来的,不是吗?”
    “他怎么还不回来啊?妈!”艾伯蕾叫起来,“我想他了。”
    “我再去给你们弄点饮料来。”白斯说完,迅速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一进门,白斯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知道,时间越长,嘉德生还的希望就越少。
    孩子们在房间里喊起来,白斯匆匆擦干眼泪,拿着饮料走了过去。
    见妈妈走来了,孩刊1就不再吭声,继续拼自己的图。
    孩子们竟然又一次拼出了几个字“我们爱你”、“我们不能没有你”。虽然字歪歪扭扭,虽然字并不完整,可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白斯的心上。
    “孩子们,你们要喝点什么吗?”白斯说。
    没有回答,孩子们不要饮料。白斯知道他们要的是同一个对象,那就是:无数次从风暴的海洋里勇敢走回来的那个人。
    白斯不再说什么,放下饮料,也埋下头来,继续与孩子们拼那几行字。可无论多么努力,他们仍然感觉不完整。
    白斯终于发现,小纸片里总是缺少“我们不能没有你”中的那个完整的“你”,严格地说缺少的是右边“尔”下面的“小”字这三片纸。
    天已经快亮了。可白斯和孩子们没有一丝睡意。
    白斯怔怔地望着地板上无数个“我们爱你”“我们不能没有你”的字样,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一只粗壮的大手从背后伸来,将缺失的三片小纸片稳稳地贴在了“你”字下面。
    “爸!……”
    “嘉德!……”
    白斯和孩子们都惊叫着,扑进了嘉德的怀里。
    “我说过,在你们做完这个游戏之前,我会回来的。”嘉德顾不上浑身的伤痛,紧紧地搂着母子三人,轻轻地说,“爱比海大,海淹不死我。不是吗?”
    “爸,我们爱你!”丹尼大声说。
    “爸,我们不能没有你!”艾伯蕾也嚷道。
    “我也一样!孩子们。”嘉德欣慰地说。
    “哎,瞧瞧我们的拼图。”白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这下我们完整了。”
    (本文作者:(新西兰)聂茂)
第二章距离产生目标    你与你的目标之间无论有怎样遥远的距离,都不要担心。把你的精神常常集中在5个街口的短短距离,别让那遥远的未来使你烦闷异常。
    25岁的时候,我因失业而挨饿,以前在君士坦丁堡,在巴黎,在罗马,都尝过贫穷和挨饿的滋味。然而,在这个纽约城,处处充溢着豪华气息,尤其使我觉得失业的可悲。
    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种局面,因为我胜任的工作非常有限。我能写文章,但不会用英文写作。白天就在马路上东奔西走,目的倒不是为了锻炼身体,因为这是躲避房东讨债的最好办法。
    一天,我在42号街碰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大高个儿,立刻认出他是俄国的著名歌唱家夏里宾先生。记得我小时候,常常在莫斯科帝国剧院的门口,排在观众的行列中间,等待好久之后,方能购得一张票子,去欣赏这位先生的艺术。后来我在巴黎当新闻记者,曾经去访问过他。我以为他当时是不会认识我的,然而他却还记得我的名字。
    “很忙吗?”他问我。
    我含糊地回答了他,我想他已一眼看出了我的境遇。
    “我住的旅馆在第103号街,百老汇那边,跟我一同走过去,好不好?”他问我。
    走过去?其时是中午,我已走了5个小时的马路了。
    “但是,夏里宾先生,还要走60个街口,路不近呢。”
    “胡说,”他笑着说,“只有5个街口。”
    “5个街口?”我觉得很诧异。
    “是的,”他说,“但我不是说到我的旅馆,而是到第6号街的一家射击游艺场。”
    这有些答非所问,但我却顺从地跟着他走。一下子就到了射击游艺场的门口,看到两名水兵好几次都打不中目标。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现在,”夏里宾说,“只有11个街口了。”
    我摇了摇头。
    不多一会儿,走到卡纳奇大戏院。夏里宾说,他要看看那些购买月戏票子的观众究竟是什么样子,几分钟之后,我们继续前进。
    “现在,”夏里宾愉快地说,“咱们离中央公园的动物园只有5个街口了,动物园里有一只猩猩,它的脸很像我所认识的唱次中音的朋友。我们去看看那只猩猩。”
    又走了12个街口,已经来到百老汇,我们在一家小吃店面前停了下来。橱窗里放着一坛咸萝卜。夏里宾奉医生的医嘱不能吃咸菜,因此他只好隔窗望了望。
    “这东西不坏呢。”他说,“它使我想起了我的青年时期。”,我走了许多路,原该筋疲力尽的了。可是奇怪得很,今天反而比往常好些。这样忽断忽续地走着,走到夏里宾住的旅馆的时候,他满意地笑着:“并不太远吧?现在让我们来吃中饭。”
    在那满意的午餐之前,夏里宾向我解释为什么要我走这许多路的理由。
    “今天的走路,你可以常常记在心里。”这位大音乐家严肃地说,“这是生活艺术的一个教训:你与你的目标之间无论有怎样遥远的距离,都不要担心。把你的精神常常集中在5个街口的短短距离,别让那遥远的未来使你烦闷异常。常常注意于未来24小时内使你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
    屈指到今,已经19年了,夏里宾也已长辞人世。我们共同走过马路的那一天永远值得我纪念,因为尽管那些马路如今大都已经变了样子,可是夏里宾的实用哲学,有好多次都解决了我的难题。
    这个分段实现大目标的故事,实际上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但是心理上却减轻了压力与不安,让人容易坚持走下去。
    (本文作者:(美)雷因)
第二章推开成功之门    对我们每一个人而言,很多成功的门都是虚掩着的,你只要不被眼前的森严吓倒,勇敢地走进去,也许,呈现在你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开阔的新天地。
    公司招进了一批新员工。总经理叮嘱员工们说:“谁也不得走进6楼那间没挂门牌的房间。”大家牢牢记忆住了总经理的叮嘱,谁也不敢进那间没挂门牌的房间。
    “为什么?”只有一个年轻人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为什么,”总经理一脸严肃地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那个年轻人还在不解地思考着总经理的话,其他人都劝他只管干好他自己的工作,别的不用瞎操心。听总经理的,没错!可年轻人偏偏来了犟脾气,非要走进那个房间看看。他走上了6楼,轻轻敲门,没有响应,用手轻轻一推,门开了——原来门是虚掩的。他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走近一看,上面还写着一行醒目的粗体字:“务请把纸条送给总经理!”
    年轻人十分困惑地拿起那张已落了一层灰尘的纸条,走出了门。许多同事都为他担心,劝他赶紧把纸条放加原处,大伙一再表示愿为他保密。可年轻人却谢绝了众人的好意,他决心把纸条拿给总经理。当他将那纸条送到总经理手上时,总经理微笑着立即宣布了一项让整个公司都震惊的消息——年轻人被任命为营销部经理。
    不被条条框框束缚、勇于闯入“禁区”、敢做敢当、行事果断负责,这些正是一个富有开拓精神的成功者首先必须具备的。
    这是一个起初的故事。故事中的年轻人就是刚刚卸任的德国戴斯勒热能工业总公司总裁麦克尔雷勒。在此后几十年的经营中,每每公司营运中出现了困难,麦克尔雷勒都会用自身的这个例子去教导员工,鼓励员工勇于开拓、创新。
    其实,对我们每一个人而言,很多成功的门都是虚掩着的,你只要不被眼前的森严吓倒,勇敢地走进去,也许,呈现在你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开阔的新天地。
    (本文作者:陈建春)
第二章让松下幸之助感动的故事    如果我们能以店主的那种姿态来对待人生,能时时去感受、体会作为人的生存喜悦和感动之情,那么我们的人生恐怕就会变得非常快乐和充实了。
    这个故事是我刚刚开始经商时从一位老人那里听说的,至今印象深刻。
    从前一个镇子上有—家专卖高级点心的铺于。—天,铺子里的伙计接待了一个衣衫槛楼的男人,他来这儿要买一个豆沙包。
    要知道这是一家只卖价格昂贵的点心的铺子。因此,这个人只是来买一个豆沙包是一件极其稀罕的事。所以铺子里的小伙计尽管已装好了一个包子,但还是在为是否要像对待普通顾客那样递过去丽感到犹豫不决;此时,目睹了这一幕韵店主对小伙计发话了:
    “等一会儿;让我来做。”说着店主亲自把装好的包子递到那人手中。在接过钱的同时,老板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光临。待那个男人出了店门后,小伙计不解地问店主:“我记得以前店里不论来了什么样的顾客,老板您从来没有亲自为其递送物品,这一切都是由我们伙计和经理来接待的。可是为什么今天您特地来亲自接待呢?”
    对此,店主是这样回答的:
    “的确,平时这一切都是由你们和经理来完成的。所以你感到奇怪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要好好记住,这就是所谓的经商的好处。之所以这么说,的确是因为平时来光顾我们店的每一位顾客都是值得感谢的。但是,今天的那位顾客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什么不同呢?”
    “平时来我们店里光顾的大多是有钱人。所以他们来我们店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今天的这位顾客却是为了品尝一下我们店里的包子而把自己的一分钱、两分钱,可以说是把仅有的一点积蓄都倾囊而出了。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难能可贵的事了吧?对于这样的顾客,作为店主的我亲自来接待是理所当然功。这可是商人的经营之道呀!”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从听到这个故事到现在已过去了几十年。但我却感到它一直铭刻在我的内心深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当时刚刚从电灯公司辞职独自一个人开始做生意。由于是个地道的门外汉,所以当时自己就处于一种连做生意是什么都不了解的状态。但是我却被这个故事给深深地吸引住了。因为我感到这个店主所拥有的感激之情,才是生意人应有的真正姿态。我想。自己就是经常抱着在经商之外,尽可能多地去品味那种店主所说的经商的好处的信念才拼搏努力到今天的。
    然而,如今重新回味这个故事时,我感到店主的那种态度和行为方式,不单单是生意经,而且对于我们每个人的生存恐怕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以店主的那种姿态来对待人生,能时时去感受、体会作为人的生存喜悦和感动之情,那么我们的人生恐怕就会变得非常快乐和充实了。
    一个衣衫褴楼的男人来店里买包子,这是一个事实。可是对于这个事实,可以有多种看法,基于不同的看法,又可以有不同的行动。可能会有这样的看法:我们这样的高级点心铺来这种破烂打扮的人真是让人费解;也可能有这样的看法;即使是这样的人,只要他能付得起钱,也应和其他顾客一视同仁。可是这位店主却更进一步认为:再也没有比把自己仅有的一点钱倾囊而出来买自己店里的包子更令人感动的事了。因此店主体会到作为生意人所具有的充分的伟大。如果能有这样的看法和行为,那么在我们的人生当中可以说是处处都有令人感动的源泉。
    最近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说法:令人感动的事情变少了。的确,社会整体的变化速度在加快,人们相互之间也变得忙乱起来,对于事物很难有充分观察考虑的余地。另一方面,由于传媒的发达,各种各样的信息纷至沓来,对于即使不了解的事物也会产生一种好像已了解其真相的感觉。这样的例子正在增多。所以,也许可以这样认为: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人们已经变得体会不到太多的感动。
    说到底,我想,人们相互间的交往和看法只要采取包子铺老板的姿态和行为,人们就可以拥有更加意味深长,内含丰富的人生。
    (本文作者:韩广欣译)
第二章我是私生女    我终于对自己的出身平静了,我已经可以直面现实。和那些持有偏见的人相反,我知道不是我,而是社会的偏见,才是真正不道德的。
    原来我是“私生女”
    在那个寒冬的下午,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是多么不同。那天,老师让我们做卡片,一张给父亲,一张给母亲。别人都已经动了起来。但我不知道怎么制作“父亲卡”,我也不知道父亲是谁。5岁之前,我一直住在乡下外祖父母家里,把外公、外婆当成父母。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女儿——我的亲妈突然出现,把我的东西一股脑儿卷起来,搬进一套公寓,跟一个名叫韦普的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妈妈不让我再管外公叫爸爸,她咬着我的耳朵说:“那不是你爸爸广但谁是爸爸?她却不肯告诉我。后来,我也折了两张卡片应付了事,但是一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张又小又破的“父亲卡”扔到了垃圾箱里。
    以后,妈妈结婚又离婚,这些对我影响并不大,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爸爸是谁?
    我变得越来越疯狂。妈妈不在家时,我翻遍了她卧室所有的抽屉,希望找到一些有关爸爸的蛛丝马迹。有一次,我找到了一张英俊少年的照片,觉得很像自己,就问妈妈他是不是爸爸,但她告诉我那不过是她的高中同学而已。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我在照片背后题上“给克里斯,我全部的爱——爸爸”,拿给所有问起他的人看。
    我上的是一所出色的私立中学,外祖父母资助了我。我的外公是福特公司的汽车设计师,外婆是中学校长,都是受人尊敬的中产阶级。是他们让我获得每一次成功机会。但是一开学,我就又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异。
    一天早晨,全班彩排节目时,我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同学的母亲对她的儿子说我是一个“私生女”,我立刻冲进图书馆去查这个词的含义。第一条“非婚生子女”倒没让我觉得太难受,因为我当时坚信父母是结过婚的,但下面的解释就让我心惊肉跳:“不合法的,不被认可的,不道德的,不真实的……”天那!如果被当成这样的人,我以后还能干什么!
    害怕被认出
    11岁那年,妈妈终于被我纠缠不过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她歪在柔软的天鹅绒沙发上,翻着一本封面上印着“火”、“风”字样的旧相册对我说:“克里斯,你爸爸在我生下你时已经结了婚,现在他死了。”一瞬间,我所编织的一切有关父亲的神话都被击得粉碎,我只觉天旋地转。爸爸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更重要的是,他和别人结婚粉碎了我心目中关于父母的梦想。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那些女朋友的母亲从不邀请妈妈和她们一起喝葡萄酒,也明白了为什么从没有人让我们母女俩参加任何一个社区组织。那些太太们都知道妈妈的身份,在她们看来,她不是一个好女人。而且,因为她的缘故,她们认为我也是。
    上高中后,我发现我们这个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出身。上流社会排斥我,对我窃窃私语、冷眼相向。我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妈妈的影响,命中注定我永远要接受这样严厉的注视,他们仿佛在说:“克里斯会不会变得和她妈妈一样?”
    整个高中和大学期间,我都是一个优等生,和老师、同学、朋友的关系极好。我不顾一切地想融人人们之中,参加各种俱乐部,穿名牌牛仔,每门功课都得A或B,还获得了密歇根大学的奖学金。但是无论我在学习或是社会活动中取得多大的成功,每次当我遇到陌生人、结识新朋友时,还是会感到恐慌。我坚信一旦人们知道我是一个私生女,就不会再把我当朋友了。我的头上永远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在大学里,我精心编造了一个谎言:我的爸爸在纽约,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我有五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是继母非常严厉;不准父亲来看我。我对每个人撒谎,甚至连男朋友也不信任。我检查每个和我约会的男孩子的东西,希望在他们发现我的秘密之前也发现他们的秘密。一旦我发现什么“罪状”,诸如有女人签名的卡片之类的东西,就会立刻摔到他们脸上,以此为借口离开他们,省得他们先抛弃我。
    融化坚冰的勇气
    直到1992年,我遇到格瑞格•安思尼,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这羞耻凝成的死结才终于松动。
    在一个为成年人举办的晚会上,我们相识了。后来,我们都热切地参加了有关家庭价值的讨论,当他毫不在意地说出他从未见过亲生父亲时,我激动地支持他的观点,自己的秘密也冲口而出。也就在这刹那间,多年羞耻的坚冰
    化解了。我只觉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坚强、自信、自立。他给了我揭开秘密的勇气,这秘密已经让我害怕、焦虑、羞耻了近二十年。
    现在,作为一个30岁的快乐的已婚妇女,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和一个作家(在做了一年的见习律师后,我决定改行写作),我还不敢说自己作为私生女的痛苦经历已经成为过去。我还会想起曾经受过的轻视,还会听到别人对妈妈尖刻的评论。她仍然不肯告诉我父亲的身份或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依然为此感到难过。直到今天,每次听到属于中产阶级的邻居们刻薄地谈沦私生子,我都会为之伤感。但是我终于对自己的出身平静了,我已经可以直面现实。和那些持有偏见的人相反,我知道不是我,而是社会的偏见,才是真正不道德的。
    (本文作者:慕安荻编译)
第二章装在帆布包里的梦想    不愉快的事情总会发生:我只是不再流泪、不再惊慌失措,并且日渐从容和坚强。商业需要你长久的耐力、顽强的坚持和永不懈怠的责任心。
    在我决定辞职做帆布包时,除了我的妹妹,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异想天开。
    寒冷的冬天,我和妹妹把所有在风和日丽的季节里挣来的钱都做成了各种各样的帆布包,拿到朋友们的小店里去卖。帆布的价格很贵,我们又没有能力定染帆布,就从别人定染后剩下的帆布里挑选自己喜爱的颜色。小小的家成了设计室、库房兼卧室。我总是大包小包地站在寒风里打车送货,在历尽千辛万苦销完第一批产品后我们发现根本没有赢利。
    曾经累得晕倒,也曾痛哭,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1995年4月北京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上,我的帆布包大受青睐,无数的人对我说:“红英,我喜欢你的包。”
    我的想法不多,但我努力使每一个想法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在朋友们的评价里,我从一个“异想天开的人”变成了一个“敢想敢做的人”。我敢做是因为我的梦想来自于我的积累——学识、能力、智慧的积累,我不做没有基础的梦。
    一个小小的梦想能成为现实,只要你去做,一个伟大的梦想也能成为现实,只要你肯干。
    1996年夏天,我在人大附近开的“自由马”第一家专卖店大获全胜,第一年我又在西单的长安街边开了第二家专卖店。
    7月1日,香港回归。长安街进行了重新的规划,店前的道路被铁栅栏封住,人潮涌动的车站一个不漏被挪走。通往西单店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崎岖而艰难,客流量和销售额一落千丈。
    西单店的店长是个东北女孩儿,聪明又漂亮,但却使银台少了几千块钱。她写了一张欠条说是要赔,之后再也不见踪影。有一天又来了一个长发齐肩的男孩儿,自称甘肃嘉峪关人,毕业于沈阳大学,喜欢唱歌。我把他安排在西单店,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东北女孩走后,这个西北男孩儿做了店长。
    有一个星期一,西北男孩儿应该到公司对账,到了下午都没来,大家都预感到要出事。到了晚上,西北男孩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他拿走了2万多营业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他太需要钱了,他很抱歉这么做,然后挂了电话。我几乎疯了,即使赔钱时我都没有这么伤心过,难道道德不比金钱更重要吗?!
    50年国庆,长安街要拓宽,我们的西单店拆了。
    不愉快的事情总会发生:我只是不再流泪、不再惊慌失措,并且日渐从容和坚强。
    有很多人把我想象成一个神秘、飘逸、风情万种的女人,让我心怀内疚,因为生活中的红英不神秘不飘逸更不风情。
    每天,我都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枯燥琐碎的事:和会计对账、向导购询问销售情况、与生产厂家讨价还价、打扫办公室等等。商业需要你长久的耐力、顽强的坚持和永不懈怠的责任心。
    今天的自由马最大程度地诠释了我浪漫的心情,许多人被它吸引加入了自由马的队伍,然后失望地离去。他们不知道:在商场,浪漫是诞生于残酷与琐碎之中的。
    现在大家看到的红英专卖店墙上那个英俊的马头,是李松松的设计。松松才华横溢,但他的不守时能把人气疯。当初请他设计时,我等了很久很久,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有一天下午李松松让我去他的画室取,我兴冲冲地跑去了。一见面,李松松便彬彬有礼地告诉我他还没有画,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却不紧不慢地劝我别着急,说等他画完作业就回家给我画。
    好不容易等他画完作业,我们路过操场时,又碰上有人在踢球。他问我:“今天的天气真好是吗?”我说是啊,他又说:“这么好的天气踢会儿球行吗?”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恨恨地站一边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等到他过足球瘾。
    那天黄昏,一匹自由马诞生了。
    今天,李松松不但是我最优秀的员工,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人无完人,具有出众才华的人一定也具有致命的弱点。很多人因为不能包容这些弱点而一并放弃了这些才华,但我能包容。
    这也是为什么,从服装设计师到导购,自由马能够汇集一大批优秀人才的原因——他们是自由马腾空的力量。
    (本文作者:飘飘)
第二章日本有个奇女子    记者问她为何不削去刺青,她却说这是一生背负的十字架,不想涂掉自己的过去,这样,才能随时警惕自己,对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冷漠的学校
    光代是她父母年近不惑才生下的独生女,从小备受宠爱,虽然父母都在上班,却有个慈祥的祖母天天等她放学。初一时光代转学到离家较远的学区,以便和祖母同住。太平日子没多久,某天她竟不小心得罪了班上的“大姊大”,从此全班没有人敢和光代讲一句话,她陷入完全孤立的处境。不仅如此,班上同学开始在人前人后骂她,在课桌上刻污辱她的字句,甚至趁她离开教室时将她的学习用品扔进垃圾桶。有一天光代上厕所时,突然一盆冷水由天而降,她浑身哆嗦着打开门,等在外面的一群同学围着她叫骂“湿老鼠”。
    光代受尽同学欺凌却不敢报告冷峻的老师,也不敢告诉父母,怕遭到同学变本加厉的报复。她开始称病不肯上学,直到母亲再三逼问,才不得已道出实情。光代父亲翌日立即向老师和校长抗议,三天后老师告知一切都解决了,请光代安心上学。光代依言进人老师办公室,却见到那个“大姊大”同学冷冰冰地站在老师身旁,等着和她握手“言和”。光代永远记得当时她握到的那只湿黏的手,和老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结果当然一切都没有解决,光代进了教室,继续当全班的眼中钉和阶下囚。
    升上初二重新分班,光代好不容易才摆脱“大姊大”,也交到两三名好友,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第二学期伊始,光代突然在放学后被一群同学留下来“批斗”,人群中有三个冷笑的身影,竟然是光代自以为交到的知心好友!
    自杀不成走上黑道
    光代在同学喊“去死”的叫声中奔逃回家,想到她的人生真是绝望了,她刺破手指,用鲜血写下遗书,写下所有伤害她的同学的姓名,放进抽屉,便出门拦了一辆计程车到偏远的河岸,在草丛中掏出水果刀,朝自己腹部刺去。她以为最激烈的手段是切腹,却不知方法,连刺五刀,已经鲜血横流却意识犹在。光代不觉恐惧,呼喊救命,直到一对男女由桥上经过,才慌忙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光代捡回一命,在治疗过程中却尝到极大痛苦,她觉悟自杀实在太不值得了,不但没有达到报复他人的目的,反而报复到自己身上了。
    身体复原后,光代又接到—个可怕的消息,原来她父母和学校交涉的结果,竟是要她回到原来的班,再面对同样的同学。光代反抗无用,更得不到师友同情,还被当作嘲笑把柄。她开始逃学,在街上游荡,出入青少年娱乐场所,结果认识了一群同是逃家,却靠盗窃、勒索和飙车度日的不良少年男女。他们教光代抽烟、吸强力胶、出人男女乱交场所……光代只要有人对她亲切,便不顾一切豁出去了。偶尔返家要钱,光代对母亲拳打脚踢,捣毁家具,母亲只是躲在角落哭泣,既不敢还手也不斥骂。
    到了16岁时,光代竟然当上日本称为“暴力团”的某黑道组织的老大夫人。虽然是“大姐级”,那些四五十岁的黑道干将哪肯把16岁的光代放在眼里。光代为了争取认同,竟忍受极大的痛楚让人在背上刺了大片刺青,成为永远的烙印。
    脱离风尘做律师
    光代的婚姻只维持6年,离婚后她仍辗转风尘,直到有一天她上班的酒廊来了一位客人,仔细一看竟是童年时常抱她在膝上玩的父亲的好友。虽然光代躲躲藏藏,这位大平先生仍然一眼认出浓妆艳抹的她,临走前约她一定要找机会谈谈。光代不情愿地赴约,听大平先生讲人生道理,她既不耐烦,又出言不逊。大平先生却不放弃,依旧每周约光代恳谈,直到光代逐渐回心转意。最后她终于离开风尘,决心重新做人。
    光代的学历只有初中毕业,求职四处碰壁。当她心灰意冷时,大平先生鼓励她何不考个资格。光代半信半疑开始读书,参加补习班。然而她的基础太差,许多字都得查字典,可说事倍功半。但是在大平先生慰勉下,光代—鼓作气,竟然在三年内通过不动产仲介士考试,并考上代书资格。光代无法忘记当年不把她当人看的同学。大平先生告诉她,爬到人生的顶峰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报复,结果光代立志参加司法官和律师考合一的“司法试验”。当时她还不知道,原来司法试验是全日本最难的考试。
    就在光代的人生渐上轨道时,突然传来她父亲得晚期癌症的消息。光代惊痛之余,决心要在父亲余生考上律师执照,以报亲恩。她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全部用来念书,就是做家务时也戴着耳机,背诵自己朗读教科书的录音。这是一段漫长痛苦的日子,但是最后光代创造了奇迹,她在半年内连过三关,通过司法试验的一般考、论文考和最终口试,时年29岁。不久光代的父亲也含笑而逝。
    光代在31岁时正式取得日本律师资格,她以协助不良少年为职责,不但替少年犯辩护,还做家庭调查,帮助他们重新做人。
    日本读卖电视台曾为大平光代做过一个专辑,最后光代背对镜头,毅然亮出大片刺青……记者问她为何不削去刺青,她却说这是一生背负的十字架,不想涂掉自己的过去,这样,才能随时警惕自己,对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大平光代最喜欢的一段话是后来成为她养父的大平先生送的:“现在就是出发点。我的将来就从现在开始。”
    (本文作者:林宣和)
第二章幼稚园大学    在这里,走出教室我常有被掏空的感觉,好似被针刺破了的气球一般。学生像个无底的扑满,把钱投进去、投进去,却没有什么惊奇会跳出来,使我觉得富有。
    这是一班大三的学生,聪慧、用功、循规蹈矩,标准国立大学的好学生。
    看完期末考卷,批完论文报告,我把总成绩寄出,等着学生来找我:零分或是一百分,他们总得看着卷子的眉批,与我印证讨论过之后,才能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百分或零分。
    假期过去了,新学期开始了,学期又结束了。
    学生来找我聊天、吃消夜、谈功课;就是没有一个人问起成绩的事。
    有一个成绩应该很好的学生,因为论文的注脚写得凌乱散漫,我特意大幅度地降低了他的分数,希望他来质疑时告诉他一个教训:做研究,注脚与正文一样重要。
    但是他也没有来。
    等了半年之后,我忍不住了:“你们为什么不跟教授讨论成绩?”
    学生面面相觑,很惊讶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敢呢?教授会很生气,认为我们怀疑他的判断力,不尊重他的权威。去讨论、询问,或争执成绩,等于是跟教授挑战,我们怎么敢?”
    那么,假设教授打了个盹,加错了分数呢?或是一个不小心,张冠李戴呢?或者,一个游戏人间的老师真的用电扇吹考卷来决定成绩呢?
    逐渐地,我发觉在台湾当教授,真的可以“getawaywithmulder”,可以做出极端荒唐过分的事而不致遭到学生的反抗,因为学生被灌输了二十年“尊师重道”的观念,他不敢。
    有一天,一个泪眼汪汪的女学生半路上拦住了我的车子:“有个同学扭伤了脚踝,你能不能送我们下山搭车回台北?我拦了三辆路人的车,他们都不肯帮忙!”
    好吧!于是泪眼汪汪的女学生扶来了另一个泪眼汪汪的人,一跛一跛的,进了我的车。
    下山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可是车后两个人拼命掉眼泪、吸鼻涕。受伤的哭,因为脚痛,想妈妈;没受伤的也哭,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事实上,这个惊天动地的“情况”只需要两通电话:第一通打给校医,第二通打给计程车行,如此而已。
    我很惊异地看着这两个女生哭成一团。她们今年20岁,正在接受高等的大学教育。
    她们独立处事的能力,还不到5岁。
    开始的时候,课堂上问学生问题得不到回音,我以为是学生听力不够,于是我把英语慢下来,一个字一个宇说,再问,还是一堵死墙;于是改用国语,再问。我发觉,语言的问题其次,思想的贫乏才是症结所在。
    学生很用功。指定的小说或剧本上课前多半很尽责地读完。他能把故事的情节大纲说得一清二楚,可是,当我开始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就瞠目以对——不知道,没想过。
    他可以读十篇爱伦坡的谋杀小说,每一篇都读懂,但不能够综观十篇整理出一个连贯的脉络来。他可以了解苏格拉底为什么拒绝逃狱,也明白梭罗为什么拒绝出狱,但这两个事件之间有怎样的关系,他不知道。他可以说出诗人艾略特对艺术独创与模仿的理论,但是要他对王三庆的仿画事件发表意见——他不知道,他没有意见,他没学过,老师没教过,课本里没有。
    我爱惜我的学生,像努力迎取阳光的黄色向日葵,他们聪慧、纯洁、奋发,对老师尤其一片真情。但是,他们也是典型的中国学生:缺乏独立自主的个性,盲目地服从权威,更严重的是,他们没有——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错在学生吗?
    当然不是。学生是一坯混沌的黏土,在教育者的手中搓揉成形。从小学到大专联考这个漫长过程中的种种问
    题,暂且不谈,让我们看看这些“不敢”、“泪眼汪汪”、“没有意见”的大学生正在接受什么样的高等教育。
    20岁的人表现出5岁的心智,往往是因为办教育的人对学生采取一种“抱着走”的育婴方式。常常会听到一些大学校长说,“我把学生当自己的儿女看待”,一派慈祥。他也真做得像个严父慈母:规定学生不许穿拖鞋在校内行走,上课不许迟到,周会时要正襟危坐,睡眠要足八小时,熄灯前要洗澡如厕,清晨六点必须起床做操,讲话时不许口含食物,夏天不可穿短裤上课,看电影有害学业,看电视有伤眼睛,吃饭之前要洗手,等等等等。
    我一直以为大学校长是高瞻远瞩,指导学术与教育大方向的决策人,而不是管馒头稀饭的保姆。
    教育者或许会说:这些学生如果进大学以前,就已经学好自治自律的话,我就不必要如此提之携之,喂之哺之;就是因为基础教育没教好,所以我办大学的人不得不教。虽然是亡羊补牢,总比不教好。
    听起来有理,其实是个因噎废食的逻辑。这个学生之所以在小学、中学十二年间没有学会自治自律,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接受喂哺式的辅导,那么到大学来继续进行“育婴”,这岂不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恶性循环?把学生口里的奶嘴拿掉,我们总要有个起点,大学不做,更待何时?再说,我们对大学教育的期许是什么?教出一个言听计从、中规中矩、不穿拖鞋短裤的学生,和教出一个自己会看情况、做决定、下判断的学生——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为了塑造出“听话”、“规矩”的青年,而牺牲了他自主自决、自治自律的能力——这是我们大学教育的目的吗?
    在生活上,教育者采取怀里“抱着走”的方式;在课业上,许多教书的人就有用鞭子“赶着走”的态度。
    就上课点名这件小事来说。以学生出席与否作为评分标准的老师很多,他们的论点是:学生都有惰性,今天我逼你读书,日后你会感谢我。
    这个说法也很动人,却毫不合理。首先,我们不应该忘记,开一门课程最根本、最重要的目的在传授知识,而不在铃响与铃响之间清数“少了几头牛”。
    反过来说,一个学生没有那门知识却一再缺课,教授当然要淘汰他,但淘汰的理由应该是:你没有得到知识;而不是:你点名未到。上课出席率与知识吸取量并没有因果或正比的关系。
    为师者“严”,我绝对赞同,愈严愈好。但是那份“严”与“逼”必须在实质的知识上,不在僵化的形式上。他如果尊重学生是一个有自主判断能力的成人,他就没有理由拿着鞭子把学生抓到教室里来;充其量,做老师的只能严肃地说:上不上课在你,努力不努力也在你;你要学会如何为自己的行为担负后果。
    从小学到高中,我们的学生已经在“鞭策”之下被动了十二年,如果最后的大学四年他们也在鞭下长大——他们会长大吗?毕了业之后又由谁来执鞭呢?
    在国外教书的那许多年,我踏出教室时常有生机盎然的感觉,因为在与学生激烈的反应与挑战中,我也得到了新的成长。在这里,走出教室我常有被掏空的感觉,好似被针刺破了的气球一般。学生像个无底的扑满,把钱投进去、投进去,却没有什么惊奇会跳出来,使我觉得富有。
    把我们的大学生当“成人”看吧!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要牵着他的手!
    (本文作者:龙应台)
第二章家,心的港湾    我觉得,家不仅仅是港湾,在你累的时候,让你停泊、休息,家最重要的功能是充气筒,无论是你累了,还是你受到伤害了,家都能给你充足气,让你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
    我在演艺圈漂泊了几年之后,蓦然发现我最为钟情的地方是家,是家人的亲情、纯朴的家风和亲人团聚时的那种甜甜的味道。
    在拍戏小憩的时候,在异乡漫步的时候,我的脑海出现最多的是家,有时是家中餐桌上的那盘风味咸菜,有时是妈妈身上的那件破旧的毛衣。我问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
    慢慢地我懂了,心会随家一起走。因为家滋润了我、培育了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家的风气、家的精神都会在我的行为中延续,产生新的活力。家已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
    作为公众人物,被人误解、甚至被人贬损是常有的事,自己深感心力疲惫,孤独也是常有的。这时我一定会想起家。一想到家,我就会有力量。家一直作为一种力量支撑我、伴随我,我前行的步履才变得轻盈。
    和黄和祥结婚前,我专程回老家接母亲赴香港参加婚礼,才得知母亲患了重病住在医院。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深深地陷入了两难境地。作为她老人家惟一的女儿,我没有理由在她要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手术之时不在她的身边,但在香港举行的婚礼请柬已经发出,如被媒体探知延期,会对我产生什么后果,我不用想也知道。
    母亲以更改婚期对我不吉利为由,坚持要我先期回港;三个哥要我以公众信誉为重,如期举行婚礼。他们都是我至爱的亲人,他们的理解让我觉得我立足于社会不是孤单的,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工作。我油然升腾出一种力量。
    母亲有一件酱紫色套头毛衣,是我几年前为她买的,被虫子咬过,已经很旧了。母亲得了脑血栓之后,右臂抬上抬下有困难,穿套头衫很费劲儿。我想给她买件开衫,淘汰这件旧的,母亲不允。她请姨母帮忙,把毛衣中间剪开,找颜色接近的毛线织了一条边,把套头改成了开衫。
    我看着母亲这样做,真是很感动,他们那代人都是伴着苦和汗生活的,现在儿女有条件让他们享福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这就是一种观念、一种精神。这些东西潜移默化地渗透在我的生命里,影响着我,我做任何事,别无选择地带着家的印迹。
    有一次,在饭店吃完饭打包回家,有位记者写了《巩俐吃不了“兜”着走》一文。其实,我妈每次都这样。妈妈有一句说了很多遍的名言:“谁也没有贤格糟蹋粮食。”那次,我和妈妈一起在外边吃饭,要的鲫鱼汤上晚了,每人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我觉得汤不好拿,就说算了。妈妈说:“不行。”她让小姐把剩汤倒出去,把鲫鱼和豆腐装包带回家。第二天,我们喝到了她重新做的白白的鲫鱼豆腐汤。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经常到北京的“秀水街”地摊买衣服,一是因为我平时的衣着都很简单,那地摊上的衣服就能满足我的需要;二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没有必要把自己包装得雍荣华贵而脱离最舒适、最人本化的生活,也就是说,身外的一切都是为人眼务的。这就是家给予我的最基本的生活认识。只要不是演戏和应酬,我平时几乎不戴任何首饰。我不喜欢珠光宝气,因为母亲就是这样。她70多岁的人,没扎过耳朵眼儿。这是很少见的。她甚至像对小孩那样给我讲奢华的弊端。我给她买过的一些首饰,她从来不戴,似乎她的乐趣只在收藏。
    剖析成功者的家庭,我们会看到在那些家庭土壤里长着勤奋、俭朴、上进、诚实的大树,每一棵大树都能给家人必需的成长绿荫。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的人,不管辉煌与否,起码在做人上是会得到一致肯定的。
    我觉得,家不仅仅是港湾,在你累的时候,让你停泊、休息,家最重要的功能是充气筒,无论是你累了,还是你受到伤害了,家都能给你充足气,让你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
    我能有今天,非常感谢父母为我营造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家,这个家给了我巨大的支撑力,而且会一直支持我走下去。
    (本文作者:巩俐)
第三章人格是最高的学位    世纪老人在陆续地离去,他们留下的爱国心和高深的学问却一直在我们心中不老。但在今天,我还想加上一条,这些世纪老人所独具的人格魅力是不是也该作为一种传统被我们向后延续?
    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位学大提琴的年轻人去向本世纪最伟大的大提琴家卡萨尔斯讨教:我怎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大提琴家?
    卡萨尔斯面对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回答:先成为一名优秀和大写的人,然后成为一名优秀和大写的音乐人,再然后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大提琴家。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年少,老人回答时所透露出的含义我还理解不多,然而随着采访中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回答就在我脑海中越印越深。
    在采访北大教授季羡林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关于他的真实故事。有—个秋天,北大新学期开始了,一个外地来的学子背着大包小包走进了校园,实在太累了,就把包放在路边。这时正好一位老人走来,年轻学子就拜托老人替自己看一下包,而自己则轻装去办理手续,老人爽快地答应了。近一个小时过去,学子归来,老人还在尽职尽责地看守。谢过老人,两人分别。
    几日后是北大的开学典礼,这位年轻的学子惊讶地发现,主席台上就座的北大副校长季羡林正是那一天替自己看行李的老人。
    我不知道这位学子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听过这个故事之后强烈地感觉到:人格才是最高的学位。
    这之后我又在医院采访了世纪老人冰心。我问先生,您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
    老人的回答简单而动人:是年老病人的状况。
    当时的冰心已接近自己人生的终点,而这位在八十年前五四爆发那一天开始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老人心中对芸芸众生的关爱之情历经近八十年的岁月而仍然未老。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传统!
    冰心的身躯并不强壮,即使年轻时也少有飒爽英姿的模样,然而她这一生却用自己当笔,拿岁月当稿纸,写下了一篇关于爱是一种力量的文章,然后在离去之后给我们留下了一个伟大的背影。
    今天我们纪念五四,八十年前那场运动中的呐喊、呼号、血泪都已变成一种文字停留在典籍中,每当我们这些后人翻阅的时候,历史都是平静地看着我们,这个时候,我们觉得八十年前的事已经距今太久了。
    然而,当你有机会和经过五四或受过五四影响的老人接触后,你就知道,历史和传统其实一直离我们很近。
    世纪老人在陆续地离去,他们留下的爱国心和高深的学问却一直在我们心中不老。但在今天,我还想加上一条,这些世纪老人所独具的人格魅力是不是也该作为一种传统被我们向后延续?
    前几天我在北大听到一个新故事,清新而感人。
    一批刚刚走进校园的年轻人,相约去看季羡林先生,走到门口,却开始犹豫,他们怕冒失地打扰了先生。最后决定每人用竹子在季老家门口的土地上留下问候的话语,然后才满意地离去。
    这该是怎样美丽的一幅画面!离季老家不远,是北大的伯雅塔在未名湖中留下的投影,而在季老家门口的问候语中,是不是也有先生的人格魅力在学子心中留下的投影呢?只是在生活中,这样的人格投影在我们的心中还是太少。
    听多了这样的故事,便常常觉得自己是只气球,仿佛飞得很高,仔细一看却是被浮云托着:外表看上去也还饱满,但肚子里却是空空,这样想着就有些担心啦,怎么能走更长的路呢?
    于是,“渴望年老”四个字对于我就不再是幻想中的白发苍苍或身份证上改成六十岁,而是如何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便能吸取优秀老人身上所具有的种种优秀品质。
    于是,我也更加知道了卡萨尔斯回答中所具有的深义。怎样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呢?心中有个声音在回答:先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然后成为一个优秀的新闻人,再然后是自然地成为一名优秀的节目主持人。
    我知道,这条路很长,但我将执著前行。
    (本文作者:白岩松)
第三章我情愿一分钱不要    只要采取正确策略,并且勤奋努力地工作,你便一定能够获得自己渴望得到的一切。
    哈默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与戏剧性。他曾于1921年8月,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作为一个美国青年企业家,受到伟大导师列宁的亲切接见。几十年之后,1979年,在美国西蒙顿竞技场,他又荣幸地会见了邓小平。作为经济巨子,他儿时的经历也许能给我们一点启示。
    哈默还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展现自己的商业天赋。那是在哈默8岁那年,父亲的朋友门德尔在去新泽西卖水果、蔬菜时时,带上了好奇的小哈默。哈默第一次接触到了市场,开始体会到做买卖的感觉,并感受到商业贸易的乐趣。
    来到市场后,哈默对所有东西都感到新鲜,他兴奋地帮助门德尔准备开张前的每一件事——铺好摊位、卸货、洗净蔬菜,擦亮每个水果,再小心翼翼地把每一样货物美观地摆好,最大的水果、最新鲜的蔬菜像招牌一样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小哈默开始好奇地东瞧西望,他很快把附近的摊位都巡视了一遍,还逐家打听每种东西的价格。一会儿,整个市场水果、蔬菜的最新行情全装在了他的脑瓜里。他跑回门德尔那里,向门德尔报告别家货物的质量、价格,建议他赶快调整几种产品的价格。门德尔听他言之有理,采纳了他的建议。结果这一天的生意比平时要顺利得多。门德尔收拾好摊子后,像往常一样,准备把剩下的东西带回去。哈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这些水果带回几十里外的家,第二天,这些不新鲜的东西会更难卖,十有八九要减价处理,还不如现在就低价卖掉,腾出地方,明天还可以多拉些新鲜货过来。当哈默怯生生地向门德尔提出自己的建议时,他使用了自己所有的经济学词汇,他说:“如果你将剩下的这些东西都拉回家,那么你拉走的就全部是亏损……”门德尔惊奇地望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深深为他的道理折服,一个劲儿地夸他聪明能干。
    哈默从此对商业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成为他日后开创自己事业的重要基础。
    哈默第二次经商,是在他15岁那年,那时他正在中学读书。一天,在百老汇街上,他看到一辆1910年出厂的双人敞篷汽车在标价出售,售价是185美元。这笔钱在当时相当于普通人半年的工资。哈默眼望这辆虽然有点旧、但仍光彩诱人的车子,内心里充满了渴望。哈默并未向父母开口要钱,他知道这笔钱的分量,不打算去自讨没趣。对于哈默来说,那种没有希望的事,他从来不屑去做,认为不符合价值规律。哈默另辟蹊径,他瞄准了哥哥哈里。经过几番软磨硬泡,小有积蓄的哈里终于同意了弟弟借钱的要求,“但是,亲爱的弟弟,你打算如何挣钱还我呢?”哈默早已是成竹在胸,他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去找工作挣钱。”拿到哥哥给的185美元后,小哈默心花怒放,马上将车买到手,并开始实施自己的挣钱计划。这时,圣诞节即将来临。哈默几天前就注意到一个糖果制造商的广告:招聘有汽车者运送圣诞礼品,工资一天20美元。汽车一到手,哈默便迫不及待地开着它奔往招工的糖果厂。应聘的人很多,哈默人小车也小,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招工的老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以及他那辆半新不旧的敞篷车,怀疑地问:“孩子,你这车哪儿有地方放糖果呀?”哈默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知所措中,猛然急中生智。他三下五除二拆掉了车上所有的座位。“先生,你看,这下有地方了。我可以坐在糖果盒子上开车。”老板瞧了瞧哈默的小车,摇摇头走开了。哈默情急之中,脱口喊道:“先生,请等等!如果我送的货没有别人多,我情愿一分钱不要,算我帮忙。您看这样可以吗?”老板惊讶地望着这个倔强又有心计的孩子,被他的诚心所打动,终于同意录用哈默。两周以后,哈默已赚到200美元。
    这次不同寻常的赚钱经历,使哈默总结出一条宝贵的经验:只要采取正确策略,并且勤奋努力地工作,你便一定能够获得自己渴望得到的一切。
    哈默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不久以后,他成功地创建了自己的石油王国,富可敌国,并拥有广泛的政治影响,成为一位著名的“红色企业家”。
    (本文作者:姚秋萍)
第三章我教美国人“知足常乐”    人们常会笑话“女人永远会觉得自己的衣橱里还少件衣裳”,其实那表现的就是一种最自然的人性,男人女人都是走不出这个怪圈的,一定。
    我公司里有一位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同事兼朋友Mary。她是一个软件工程师。一来二去厮混熟了,慢慢就无话不说,进而出双入对,上下午工间休息时都是泡在一块儿闲聊、喝咖啡。
    Mary生得金发碧眼,没有生育她那对小儿女前,定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在我眼里,她是一个我们亲朋中十分幸运的人。
    Mary大学一毕业就进了赫赫有名的SUN Microsystems,那时SUN还是一家只有一百多人的私营公司,Mary是SUN的第一百六十几号员工,她在SUN做了好些年,一直做到SUN成为上市公司。如今的SUN是员工近万,如日中天,也难怪Mary每每提及当年,总会有不尽的感慨。
    SUN的成功,自然造就了不少的小富翁、小富婆,这是一个典型的硅谷的成功的故事,而Mary便是这故事中一位幸运的角色。
    Mary当时还很年轻,她手中持有的SUN的股票使她一夜之间就有了一种“暴发”的感觉。她卖掉手中大部分股票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入了这里最有名的高级住宅区之一——一座不允许有路灯、紧靠着长满参天大树的青山的小城,与不少硅谷里的重量级人物、成功的专业人士和其他一些像她一样的幸运儿互称邻里起来。
    Mary告诉我她有一段时间相当开心,那真是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她辞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做着快乐的家庭主妇,没事就开上她的BMW到旧金山逛逛商店,过得悠哉游哉,可是几年下来,她的情绪开始低落。她发现,她拥有的并不是太多,也不够太好,比如她的房子现在再看就不怎么样了,她更希望在打开卧室的窗子时,可以是满目的青山而不是乏味的街道和邻人的房子;而当她在院子里夜泳时,可以同时欣赏到山下的万家灯火而不是面对自家令人深感压抑的木栅栏;她还要把孩子送人顶尖的私立学校……这种日益膨胀的欲望,便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在家中愈发坐不住。虽说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妈妈并不太合她那个社区里人士的身份,但她暂时别无选择,复出工作是眼下惟一看得到的比较快捷、稳妥的能带来收入的方法。她又开始了每天打仗似的职业妇女生涯,还要照顾两个小孩子的饮食起居,所以虽有高级化妆品和名牌时装的包装,仍难掩一种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身心疲惫,她内心有一种深深的困惑。
    所以我们在一起时,她非常喜欢讨论“人如何才能快乐”这个颇为严肃的话题。有一天她问我是不是一个“happy person”?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Yes”。Mary看上去有些吃惊,大概她想,我应当更不容易快乐,因为从物质上讲,我所拥有的和我所经历过的,都远没有她富足。
    她略显忧戚地说:“你之所以容易快乐,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那些在加勒比海的小岛上有夏日度假别墅、有私人喷气式飞机、住千万华宅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但我是见过的,我所以很难觉得满足……”
    我笑了起来,我告诉Mart,我是没有见过那样的世面,眼下只是听着就要让我觉得羡慕了,但我不会因为不能拥有那样的生活而不快乐的,因为我明白,那是不能带给我快乐和内心安宁的东西,绝对不是。
    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些年,我感觉我领悟到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如果我仅仅追求金钱和物质上的满足,那我是永远找不到快乐的。
    刚来美国时,当然不这么想,那时很穷,自然很彷徨,很有些浮躁,记得第一次和朋友去西雅图,我口袋里大概就只有十美元,我们从Space Needle上下来,我还嘴馋,买了一个冰激淋,口袋马上就空了,同行的两个朋友当时说他们来美国的日子久了,不喜欢吃冰激淋了,就陪我坐在那儿,等我吃完才一起走。好些年后我们聊起来,他们都记得那事,笑说当时觉得我真能花钱,他们是想,有那几块钱,在超市里可以买一大盒冰激淋吃好久,所以他们都忍住了馋。
    如今每次想起这件小事,我心里总有点难过,那就是我们这些人刚到美国的日子。那时常会想,怎么样能有点钱。满心觉着只要能免了学杂费,再拿到一份每月几百美元的资助,可以安心念书,我就会别无他求了。
    我是很幸运的人,不久就如愿以偿。我当然很快乐,但那快乐很快就受到了挑战,因为我知道了那些找到了工作的人,年薪都是以万计的。我又会想:哎,我的要求不高的,我只要能有个年收入一两万的工作,我就保证安安分分、快快乐乐过一生了。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平心静气地想来,我如今拥有的比我当年所期望的真是要多得多了,但我并没有觉得,我如今比我当年揣着十美元逛西雅图的时候更快乐。
    这并不是我才独有的困惑。在美国硅谷交结了不少背景相同、而如今发展得相当成功的年轻的中国工程师朋友,大家在一起时常会说,如今看着是什么都有了,但与以前一无所有的日子相比,现在似乎是有更多的烦恼和心灵上的挣扎。
    美国是一个几乎发展到了极致的资本主义社会,这种社会发展的动力非常原始,那就是极大限度地鼓励着人性中最本能和原始的贪婪。在这样一个美丽的迷宫里行走着,我们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原谅自己反复的迷失,而且这样的迷失还可能是一种往复无尽的循环。
    但我们如果要想快乐,就要在迷失之后还能找得到回家的路。
    以前在中国的时候,不太喜欢听到“知足常乐”这样的话,觉得那都是给甘于平凡庸俗和随波逐流者找的借口。我是绝没想到,在我如今在美国的生活中,它竟成了我心路上的一块能带我回家的路牌。人生就是如此富有戏剧性。
    人们常会笑话“女人永远会觉得自己的衣橱里还少件衣裳”,其实那表现的就是一种最自然的人性,男人女人都是走不出这个怪圈的,一定。
    我想了很多年,看了很多年,明白了事实上最重要的是明白什么是有限和无限,什么是你最想要的生活。我看到了我并不向往那种穷奢极欲的生活,我当然也很羡慕人家可以坐着私人喷气机到加勒比海的岛上别墅里度假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过上了那样的生活,我也会很开心,很骄傲的。但我不会因为我如今没有一份那样的生活而烦恼或泄气。我尽力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并学会知足感恩,懂得珍惜我手中所掌握的,这样我就会很快乐了。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Mary,她听了很感动,觉得我言之有理。我俩进而发现了一种更为有效的、可以给我们带来微笑和快乐的方法,那就是我们其中只要有一人抱怨什么,另一位就建议我们一起来罗列一个我们生活中所拥有的、足以使我们感到骄傲和快乐的东西的清单。Ma叮发现,她的单子很长:她拥有健康的身体、上进顾家的丈夫、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高尚区里漂亮的房子……她总是越数越快乐。
    后来,她就让我把“知足常乐”写下来,她说她要记住这非常重要的四个字。
    我为她写好那四个字后,也非常的快乐。
    (本文作者:啸尘)
第三章在哄笑声中收获成功    深圳鼓励创意,在深圳有人笑被视为成功,如果没人笑,说明你的设想做得太保守了。
    在深圳第一年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生产电暖气的公司做销售,销售部人员的工资分两种,一种做内勤,拿固定工资。一种跑外销,工资视销售量而定,我是拿固定工资人员中的一个。
    每年一过10月份,电暖气就到了销售的旺季,我加入进来的这一年也不例外。
    月初,部门经理拿回了彩印的广告单,每份造价近7毛钱的广告单精致华美,但往众多的广告单中一丢就不显山不露水了。在这个资讯几近爆炸的年代,这样一份面目普通而且雷同的广告究竟能引起顾客多大的关注、能有多高的送达率?
    我开始苦思冥想,参照国外一些品牌企业的广告经验,详详细细拟出一份新的广告设计,并找做设计的朋友利用休息时间将其制作出来。
    我的设计是这样的,利用明信片的形式分做两步进行:9月份先给顾客寄出第一次明信片,明信片上画一个电暖气,穿着泳衣、戴着太阳镜,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脸上笑嘻嘻的样子,嘴边勾出一条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一张纸片,纸片上写着:“现在我在度假,盼下个月能与你相见。”10月份再寄出第二次明信片,这回的明信片上,电暖气穿了羽绒衣戴了围巾,拎着公文箱,匆匆赶路的样子,旁边写着一句话:“没有谁比我更能带给你温暖,我已整装待发,打电话给我吧。”这句话末尾便是销售热线电话号码。
    我想,不是谁都会花时间读信箱里成堆的广告,但是每个人都会有时间和兴趣看一张明信片。我将我的想法、创意意图以及做出的明信片样品一并交给销售总监。
    几天后,适逢销售部开业务扩大会,老总以及各部门负责人一同出席参加。会上,销售总监拿出了我设想的明信片让大家传看,很快会议室里便爆发出一阵笑声,我红着脸忐忑不安地将我的想法叙述一遍,我知道在座的不少都是极有销售经验的元老级人士,也知道他们的笑声中包含赞同的可能极小,但我仍想做最后的争取,哪怕这种争取是无效的。
    就在这时,老总拿着传到他手中的两张明信片站起来,走到我的座位旁,真诚而庄严地向我致谢,他说:“谢谢你,作为一个新员工,你想到了许多老员工从来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另外,你动用个人的关系为公司做事,这一点也让我感动。你的设想很好,深圳鼓励创意,在深圳有人笑被视为成功,如果没人笑,说明你的设想做得太保守了。想一下飞机的发明,当时人们一听说造一个会飞的机器,反应肯定是哄堂大笑。”
    沮丧的我心里因这几句话而—下子变得海阔天空。
    那次的会议上,我设想的明信片被确定了下来,换掉了以往的彩印广告单,并且经过大家集思广益,又做了不少改进。
    这个冬天,我们的销售业绩好过往年。
    年底的总结会上,因为这份广告创意我得到了一万元的奖励,而我从心里觉得我得到的真正奖励不在钱上,而是那句让我获益终生的鼓励——有人笑被视为成功。
    (本文作者:柴继忠)
第三章玫瑰天使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在绿色包装纸衬托下娇艳欲滴的玫瑰,感觉自己好似在梦境中一样,卢迪并没有离开我,他一直在我的身边,而那位美丽的女士就是他的玫瑰天使。
    我在杂货店里随意地闲逛着。我的肚子不饿,也并不想买什么东西。失去丈夫卢迪的伤痛仍然锥心刺骨,到杂货店来只是想重温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记忆。
    以前卢迪经常会与我到这里来,而且几乎每一次他都在我挑选东西的时候走开片刻,再回来时手中会握着三枝黄色的玫瑰。他知道我喜欢黄玫瑰。
    本以为来此寻找一些旧时的记忆会使自己略感宽慰,谁知心中的伤感却愈加弥漫开来。因此我只想给自己拿些吃的东西,就快快离开这个珍存着我们太多往事的地方。
    站在肉类食品的冰柜前,我想找一块小些的牛排,心中不禁又记起卢迪生前是那样喜欢吃牛排。接着一位女士走到我身边,金黄色的头发,苗条的身材,穿着一身合体的绿色套装。我看到她拿起一大包排骨放进了购物车里,犹豫了一下,又将排骨放回了冰柜中。转身走出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看冰柜中的那包排骨,同时也看到了我注视她的眼神。她笑了笑,说:“我丈夫特别喜欢吃排骨,可说实话这价钱有点贵。”
    我尽力平静自己的心绪,望着她淡蓝色的眼睛说:“八天前我丈夫去世了,他才刚刚37岁。”抑制了一下自己颤抖的声音,我继续说道:“把排骨买回去吧,好好珍惜你们共度的时光。”
    她摇了摇头,还是推着购物车走了,但那一刻我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感动。
    接着我又挑选了一些乳制品,便向付款台走去。那一身合体的绿色套装又映入我的眼帘,我意识到是那位美丽的女士正向我走来。我注意到她的购物车中放上了那一大包排骨,同时手中还拿着一包东西,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而当她走近我的身边,我看清她手中所拿的东西时,泪水涌满了我的双眼。
    “这是送给你的。”她说着将三支美丽的黄玫瑰放到了我的手中,并在我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我想要告诉她这玫瑰对我的特殊意义,想要感谢她的馈赠,然而还没有等我的话说出口,她便已在我泪眼蒙胧的视线中消失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在绿色包装纸衬托下娇艳欲滴的玫瑰,感觉自己好似在梦境中一样,她怎么正好会送黄色的玫瑰给我呢?
    突然之间我找到了答案,卢迪并没有离开我,他一直在我的身边,而那位美丽的女士就是他的玫瑰天使。
    (本文作者:[美]维尔玛•赫拉威茨卡•詹妮编译)
第三章一只“天价”的木箱    二十年过去了,回顾艰辛而辉煌的创业历程,他总会想起那只改写了他命运的木箱,那是一只“百宝箱”。
    二十年前的一天,一个年轻的乡下木匠走进上海市第一百货公司商场。他是第一次来上海,商场内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他眼花缭乱,虽然买不起,看看也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他的脚步在一处柜台前停住了,货架上一件商品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只木箱,樟木箱,不用尺子量,以木匠的眼光,一看便知是28寸。出于好奇,他叫售货员取下来看看,香樟木,箱面上刻有“龙凤呈样”图,漆是枣红漆,问价钱,答日:260元。售货员还算耐心,补充道:这种箱子是进口货,已脱销了,这是只样品。
    年轻的木匠无心再逛商场了,走出商场门口又不舍离去,那只木箱260元的“天价”惊得他心如鹿撞。他跟随父亲学木匠十多年,制作肩担、尿桶、犁耙等农具,也替人打制过不少樟木箱。在他的家乡,樟木藉的价钱是以“寸”来计算的,一寸一元,28寸,28元;而刚才那只,一经雕刻,竟能卖出十来倍的价,而且供不应求!真是坐在井里不知天有多大,他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那位售货员不是说已脱销了吗?我何不试试?兴许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呢。这么想着时,他抑制不住仔怦的心跳。终于,他壮了壮胆,返回商场找到那位售货员,告诉她,他是一家木器厂的厂长,他们厂也生产这种樟木箱。售货员说:你拿几只样品来看看。
    二十年前,樟木箱是娶亲嫁女时女方陪嫁的必备之物,也是新婚夫妇卧室内的“三大件”之一,一般送一对,体面的送四只,即便是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婚嫁彩礼也未能免俗,故而需求量颇大。小木匠回到老家,搬出家中包括为姐姐结婚备下的樟木板,请来两位民间雕刻师傅,精心加工。四只精致的雕花樟木箱子制作完工,随车托运至上海“一百”。商场负责人看过样品,当即签下200只的合同。这一笔生意净赚了一万多元,使小木匠率先成为当时尚属凤毛麟角的“万元户”。
    就这样,这个与父亲一起以制作农具为主兼做樟木箱养家糊口的小木匠,在家乡办起了第一家木雕厂,雕花樟木箱由上海而推向其他大城市,继而东渡扶桑。在日本,他还制作家家必备的佛龛木雕与遍布长岛的庙宇木雕,并在日本建立公司。当地一著名“株式会社”赐他一金字匾额:东方雕刻第一家。资本日积月累,商艺触类旁通,由木雕而铜雕、金雕,海内外市场日益拓展,并以海外市场作为主要目标;日后又投资房地产、娱乐业、餐饮业,不到十年时间,他已成为中国改革开放跑道上第一方阵的风云人物。80年代末,他被评为全国劳模、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优秀青年企业家、全国“十大富豪”;南京紫金山天文台以他的名字命名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美国《时代周刊)载文称他是“中国的艾柯卡”。
    他叫张果喜,江西余江果喜集团总裁。二十年过去了,回顾艰辛而辉煌的创业历程,张果喜总会想起那只改写了他的命运的木箱,那是一只“百宝箱”。有人问一位登山家为什么登山BF〗,登山家答:因为那座山在那里。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是缘分千里一线相牵,那只箱子静静地摆在那里,川流不息的顾客也许都看到了,而只有张果喜的慧眼看到了那只木箱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商机,并且抓住机会立即行动。这就是成功者的不同凡响之处。BFQ〗
    (本文作者:杨白)
第三章拍卖自己的生涯(1)    人生的重大决定,是由心规划的,像一道预先计算好的框架,等待着你的星座运行。如期望改变我们的命运,请首先改变心的轨迹。
    朋友参加过一堂很别致的讲座,对我详细地描绘了一番。
    她说:讲座叫做“拍卖你的生涯”。外籍老师发给每人一张纸,其上打印着数十行字。
    1.豪宅
    2.巨富
    3.一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用卡
    4.美貌贤惠的妻子或英俊博学的丈夫
    5.一门精湛的技艺
    6.一个小岛
    7.一座宏大的图书馆
    8.和你的情人浪迹天涯
    9.一个勤劳忠诚的仆人
    10.三五个知心朋友
    11.一份价值五十万美元并每年可获得25%纯利收入的股票
    12.名垂青史
    13.一张免费旅游世界的机票
    14.和家人共度周末
    15.直言不讳的勇敢和百折不挠的真诚
    老师拿起一把小锤子,说我手里是一把旧锤子,但今天它有某种权威——暂时充当拍卖锤。我要拍卖的东西,就是在座诸位的生涯。
    老师说,我现在象征性地发给每人一千块钱,代表你一生的时间和精力。我会把这张纸上所列的诸项境况,裁成片,一一举起,这就等于开始了拍卖。你们可以用自己手中的积蓄,购买我的这些可能性。一百块钱起叫,欢迎竞价。当我连喊三次,无人再出高价的时候,锤子就会落下,这项生涯就属于你了。注意,我说的是可能性,并非是真正的事实,它的意思就是——你用九百九十九元竞得了豪宅,但并不等于你真的拥有了一片仙境般的别墅,只是说你将穷尽一生的精力,来为自己争取。相信只要你竭尽全力,把目标当成整个生涯的支撑点,达到的可能性甚大。
    教室里的气氛,骚动之后有些沉凝,这游戏的分量举轻若重,它把我们人生的繁杂目的,约分并形象化了——拼此一生,你到底要什么?
    老师举起了第一项拍卖品——拥有一个小岛,起价一百元。
    全场寂静。一个小岛,它在哪里?南半球还是北半球?大西洋还是太平洋?面积若何?人口多少?有无石油和珊瑚礁?风光怎样?
    疑声鹊起,大家迫切希望提供更详尽的资料,关于那个小岛,关于风土人情,老师一脸肃然,坚定地举着那个纸片,拒绝做更进一步的解说。
    于是,我们明白了。小岛,就是小小的平平凡凡的一个无名岛,你愿不愿以一生做赌,去赢得这块海洋中的绿地?终于,一个平日最爱探险、充满生命活力的女生,大声地喊出了第一个竞价——我出二百!
    一个男生几乎是下意识地报出:五百!他的心理在那一瞬很简单,买下荒凉岛屿这样的事情,就该是男子汉干的勾当。
    但那名个子不高却意志顽强的女生志在必得了,她涨红着脸,一下子喊出了……一千!
    这是天价了,每个人只有一千块钱的储备,也就是说,她已下定以毕生的精力,赢得这个小岛的决心。别的人,只有望洋兴叹!
    那个男生有些悻悻地说,竞价应该一点点攀升,比如她要出六百,我喊七百……这样也可给别人一个机会。
    老师淡然一笑说,我们只是象征性的拍卖,所以可能不合规矩。大家要记住,生涯也如战场,假如你已坚定地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就紧紧锁定它。机遇仿佛闪电的翎毛。
    大家明白了竞争的激烈,肃静中有了潜藏的紧迫和若隐若显的敌意。
    拍卖的第二项是美貌贤惠的妻子或英俊博学的丈夫。
    我原以为此项会导致激烈的竞拍,没想到一时门可罗雀。也许因为它太传统和古杖、被其他更刺激的生涯吸引,大伙不愿在刚开场不久,就把自己的一生拴入伴侣的怀抱。好在和美的家庭,终对人有不衰的吸引力,在竞争不激烈的情形下,被一位性情温和的男子以七百元买去。
    拍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用卡”时,引起空前激烈的争抢。聪明人已发现,所列的诸项,某些外延交叉涵盖,可互相替代。有同学小声嘀咕,有了信用卡,巨富不巨富的,也不吃紧了,想干什么,还不如探囊索物?于是信用卡成了最具弹性和热度的饽饽。一时群情激昂,最后被一奋勇女将自重围中掳走。
第三章拍卖自己的生涯(2)    其后的诸项拍卖,险象环生,有些简直可以说是个人价值取向甚至隐秘的大曝光。一位众人眼中极腼腆内向的男同学,取走了免费旅游世界的机票,让人刮目相看。一位正在离婚风波中的女子,选择了和情人浪迹天涯,于是有人暗中揣测,她是否已有了意中人?一位手脚麻利助人为乐的同学,居然选了勤快忠诚的仆人,让全体大跌眼镜,细一琢磨,推算可能他总当一个勤快人,已经厌烦,但又无力摆脱这约定俗成的形象,出于补偿的心理,干脆倾其所有,买下对另一个人的指挥权吧。一旦咀嚼出这选择背后的韵味,旁观者就有些许酸涩。
    一位爱喝酒的同仁,一锤定音买下了“三五个知心朋友”,让我在想象中,立即狠狠掴了自己一掌。从前,我劝过他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他笑说,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我不死心,便再劝,他却一直不改。此番看了他的选择,我方晓得朋友在他的心秤上如此沉重。我决定,该闭嘴时就闭嘴吧。
    光顾了看别人的收成,差点耽误了自己地里的活计。同桌悦悄问,你到底打算买何种生涯?
    我说,没拿定主意啊。我想要那座图书馆。
    同桌说,傻了不是?我看你不妨要那张价值五十万美元且年年递增25%的股票,要知道这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火鸡。
    只要有了钱,什么图书馆置办不出来呢?你要把图书馆换成别的资产,就很困难了。如今信息时代,资料都储藏在光盘里,整个大英博物馆也不过是若干张碟的事,图书馆是落后的工业时代的遗物了……
    他话还没说完,老师举起了新的一张卡片。他见利忘友,立刻抛开我,大喊了一声:嗨!这个我要定了。一千!
    我定睛一看,他倾囊而出购买回来的是:一门精湛的技艺。我窃笑道,你这才是游牧时代的遗物呢,整个一小农经济。他很认真地说,我总记着老爸的话,家有千金,不如薄技在身。
    我暗笑,哈,人啊,真是环境的产物。
    同桌的话也不无道理,有了足够的钱,当然可以买下图书馆或是任何光碟,但你没有这些钱之前,你就干瞪眼。钱在前?还是图书馆在前?两者的顺序便有了原则的不同。我愿自己在两鬓油黑耳聪目明之时,就拥有一座窗明几净汗牛充栋庭院深深斗拱飞檐的图书馆。再说,光碟和图书馆哪能同日而语?我不仅想看到那些古往今来的智慧头脑留下的珍珠,还喜欢那种静谧幽深的空间和气氛,让弥漫在阳光中的纸张味道鼓胀自己的肺……这些,用钱买来的新书和光碟,仿得出来吗?正这样想着,老师举起了“图书馆”,我也学同桌,破釜沉舟地大喊了一声:一千!
    于是,宏大的图书馆就落到了我的手中。那一刻,虽明知是个模拟的游戏,心中还是扩散起喜悦的巨大涟漪。
    老师说,有一个现象,不知大家发现没有,有三项生涯,当我开价一百元之后,没有人应拍,也就是说不曾成交。这种卖不出去的物品,按规矩,是要拍卖行收回的。但我决定还是把它们留下。也许你们想想之后,还会把它们选作自己的生涯目标。
    这三项是:
    1.名垂青史
    2.和家人共度周末
    3.直言不讳的勇敢和百折不挠的真诚
    同学们大眼瞪小眼,刚才都只专注于购买各自的生涯,不曾注意被遗落冷淡的项目。听老师这样一说,就都默然。
    我一一揣摩,在心中回答老师。
    和家人共度周末?
    老师别恼,不曾购买它以做自己的生涯,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有人以为这是很平淡的事,不必把它定做目标。凡夫俗子们,估摸着自己就是不打算和家人共度周末,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一件被迫的几平命中注定的事,何必要选择?还有的人,是一些不愿归巢的鸟,从心眼里不打算和家人共度周末。现今只有没本事的人,才和家人共度周末。有本事的人,是专要和外人度周末的。
    青史留名?
    可叹现代人(当然也包括我),对史的概念已如此脆弱,仿佛站在一个修鞋摊子旁边,只在平立等可取,只在平急功近利,当我们连清洁的水源和绵延的绿色,都不愿给子孙留下的时候,拥挤的大脑中,如何还存得下一块森严的石壁,以反射青史遥远的回声?
    勇敢和真诚?
    它固然是人类曾经自豪和骄傲的源泉,但如今怯懦和虚伪,更成了安身立命的通行证。预定了终身的勇敢和真诚,就把一把利刃悬在了颅顶,需要怎样的坚韧和稳定?!我们表面的不屑,是因为骨子里的不敢。我们没有承诺勇敢的勇气,我们没有面对真诚的真诚。
    游戏结束了,不曾结束的是思考。
    在弥漫着世俗气息的“我”之外,从一个“孩子”的视角,重新剖析自己的价值观和生存质量,内心就有了激烈的碰撞和痛苦的反思。
    在节奏飞快的现代社会,我们一天忙得视丹成绿,很难得有这种生省察自我的机会,这一瞬让我们返璞归真。
    人生的重大决定,是由心规划的,像一道预先计算好的框架,等待着你的星座运行。如期望改变我们的命运,请首先改变心的轨迹。
    (本文作者:毕淑敏)
第三章带上企鹅去旅行    在多数时间里,那只企鹅是坐在我的梳妆台上了——它暗示着爱是旅行中最好的伙伴。在过去那些奔波在旅途中的岁月里,它一直陪伴着我。
    我是个商人,经常要到外地去洽谈生意,我觉得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跟一大群商人在某家汽车旅馆的咖啡店里一起就餐更令人感到孤独的了。
    有一年,在我出差之前,我那五岁的女儿珍妮把一件礼物塞到我的手里。它外面的包装纸皱巴巴的,用了至少一英里长的磁带把礼物包裹成一团,无角无棱,不成形状。
    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就是那种父亲通常给予女儿的亲吻——然后开始动手拆开她送给我的小包裹。我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很柔软,因此我很小心,生怕把礼物弄坏。在我拆开她送给我的惊喜的时候,她站在我身旁,身上穿着那件稍稍显小的睡衣。
    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珍珠般的黑色眼睛,然后是一个黄色的嘴巴,一个红色的蝴蝶领结,和一双橘黄色的脚。原来它是一只玩具企鹅,站起来大约有五英寸高。
    它的右翼上用糨糊粘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牌子,糨糊仍然是湿湿的,木头牌子上有手写的一句话:“我爱我的爸爸!”在它的下面是一颗手工绘制的心,并且用蜡笔涂上了颜色。
    眼泪顿时涌入我的眼睛,迷糊了我的双眼,我立即在梳妆台上为它选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我总是频繁地出差,每次出差回来在家里的时间总不会很长。一天早上,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把那只企鹅扔进行李箱里了。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回家,珍妮显得很沮丧,她说那只企鹅不见了。“亲爱的,它在我这儿。”我解释道,“我一直带着它呢。”
    从那以后,她总是帮我整理行李,亲眼看着那只小企鹅和我的袜子、修胡子的工具一起放进箱子里。在其后的许多年中,那只小企鹅伴随我走过了千万英里的路程,从美国到欧洲,跨越了千山万水。我们一起在旅途中结识了很多朋友。
    有一次到阿尔伯克基,我在一家旅馆里订好房间后,就扔下行李,匆匆赶去参加事先约好的约会。当我回到旅馆里,却发现床铺已经铺好,那只企鹅正靠在枕头上呢。
    有一次在波士顿,一天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间,发现有人把它放在床头几上的一只空酒杯里——它还从来没有站得那么直呢。第二天早上,我把它放在一把椅子里。可是到了晚上,却发现它又站在那只空酒杯里了。
    有一次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一位海关检查员冷冷地要求我打开行李箱检查。我打开了。在我的行李箱顶部,就放着我那亲密的小旅伴——女儿送我的企鹅。海关检查员把它拿起来,笑着说,“这是我干这一行以来,到现在所见过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感谢上帝!我们对爱不收税。”
    有一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打开行李箱,突然发现我的企鹅不见了,那时我从所住的那家旅馆已经驾车行驶了一百多英里。
    我慌忙给旅馆打电话。接电话的旅馆职员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态度有点儿冷淡。他大笑着说还没有人把它交到他那里去。但是,半小时之后,他打电话来说我的企鹅被找到了。
    那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我不在乎。我坐进汽车,开着它行驶了几个小时只是为了重新找回我的旅行伙伴。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那只企鹅正坐在旅馆的前台上等着我呢。在休息大厅里,疲惫的商人、旅行者们看着我们的重逢——从他们注视着我们的眼神里,看得出他们很羡慕我。一些人走过来和我握手。其中一个男人告诉我,他甚至自愿要求在第二天亲自把它给我送过去。
    珍妮现在已经上大学了,我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频繁地出差了。在多数时间里,那只企鹅是坐在我的梳妆台上了——它暗示着爱是旅行中最好的伙伴。在过去那些奔波在旅途中的岁月里,它一直陪伴着我。
    (本文作者:江汀)
第三章快乐免费    他因被赞美而感到快乐,他快乐所以我也快乐。真正的快乐是免费的,这种幸福的感觉在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以后仍然出现在记忆中。
    有一天,我去邮局发一封挂号信。我注意到里面的营业员很忙碌,根本顾不上抬头看一眼面前都是什么样的顾客。我想:营业员每天都这样辛苦,给信件称重、递邮票、找零钱、填挂号单,年复一年地重复着早调的工作,我对他来说只是又一封挂号信而已。于是,我对自己说:“我要让这个营业员喜欢我,起码会让他感到心情愉快。”我开始问自己:“话该从何说起呢?他身上有哪些东西确实值得赞扬呢?”有时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特别是在对方是个陌生人时就更难回答。但这一次我发现很容易,因为我很快发现了我可以大加赞赏的东西。
    当他正在给我的信件称重时,我热情地说:“我真希望也能有你这么好的头发。”他半带惊异地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微笑,礼貌地说:“哦!但不如从前那么好了。”我满有把握地对他说:“你的头发可能不如以前漂亮,但现在仍很好看。”他感到很高兴,继续和我谈了几句,最后他说:“很多人都很羡慕我的头发。”
    互道感谢后,哦离开了那家邮局。我敢保证,那位营业员还会带着愉悦的微笑接待好几位顾客,也许一直到吃午饭时,仍会因想起这句话感到快乐。晚上回家后,还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妻子,然后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自言自语地说:“多么漂亮的头发啊!”
    也许会有人问我:“你这样做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呢?”
    是的,我确实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而且,我得到了。我所得到的正是那种为别人做了一些事情而无需任何报答的感觉。因为幸福和快乐的取得并不一定要有物质方面的条件或是交易。我和那位营业员都没有失去什么,几句真诚的话语就让我们同时拥有了快乐。他因被赞美而感到快乐,他快乐所以我也快乐。真正的快乐是免费的,这种幸福的感觉在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以后仍然出现在记忆中。
    (本文作者:丁和云)
第三章激情暴走的活法    暴走就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席卷之处虽狼藉一片,但也把生活中失望的不值一提的东西全掳向遥远的大海,还激荡出冰封在心底的浪漫和激情。
    四年来,我生活在深圳这座冰冷的城市,已忘了快乐的滋味。
    干广告策划这行,白天有忙不完的活,晚上还要陪老板见客户,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感受酒精在胃里灼烧直至痉挛。终日渴睡的双眼不得不靠最浓烈的咖啡来支撑,男友在过了桃红柳绿的纷乱之后终因无法许我一个未来,毅然从同居三年的房子里搬走了。痛苦很真实地和我较着真儿,那些日子我近乎绝望。
    直到有一天,我在深圳的户外电视上看到了一行广告语:“放逐现实,寻找未来!”我决定逃离深圳,到深圳周边的生猛地带暴走一回,要在不停自虐的艰苦行走之中忘记城市的喧嚣、奢靡。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在阳光下激动地颤抖起来。
    第二天清晨5点,我穿着侧兜的长裤,戴着棒球帽,扛着大包,看了一眼囚笼般的蜗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到深圳最东面的海边,这一带有深圳最险峻的野生山林。
    我开始爬山了。阳光洒在我身上,像羽毛一样轻盈温暖。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山间的阳光开始变得炙烈起来,像有重量似地击在人的头上,让人昏昏沉沉。开始的美妙感受瞬间即逝,我难受得直想一头栽倒。
    爬上半山腰时,天气骤变,瞬间惊雷四起,暴雨倾盆,这是深圳特有的天气。我走在丛林里就像游泳一样,连嘴里都灌满了水,每只鞋足有一斤多重。每走一步都要使上全身的劲。
    渐渐地,树林越来越茂密,几乎已无路可走了。我在雨中惊惶地发现自己迷路了。我眯缝着被雨水灌得涩涩的双眼望开去,只见山连着山,林挨着林,密密层层,哪里还找得到路。四周时有小动物倏忽而过,我吓得急忙掏出小刀一阵乱砍,然后警惕地环视四周,生怕被野兽袭击或者掉进狩猎者设下的陷阱里。我时不时地猛然间转身,仿佛身后有很真实的危险,想到自己这种神经质的动作,再想到自己平时温文尔雅的白领做派,竟忍俊不禁嘿嘿地窃笑起来。那一刻,我的心里涤荡着一种放纵的快感,嘴角牵动的感觉真实地引诱着我,我越笑越爽,越笑越不惧怕,最后我在雨里大笑不止,任雨水混着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
    突然,一个一身黑亮的东西朝我移过来,我呆呆地,笑声也凝固了,最后我看到了一张隐在雨衣里的男人的脸。他大声问:“我听到笑声,你没事吧?”我张着惊惶的大嘴,半天不能反应。那男人接着说:“你一个人很危险,要上山的话,可以跟着我走!”说完他几乎没做停留就自顾自地走起来。眼看着他越走越远,我慌乱地赶紧尾随着他朝山顶爬去。
    下午5点钟,雨过天晴时,我们胜利地爬上了山顶。城市像积木似地堆积在我们的脚下,清澈的空气似能听到大地的低语,蓝天伸手可触。我兴奋得振臂嚎叫呐喊,任凭海风迎面狂突猛撞。我坐到地上脱下鞋子,脚已被泡得白花雪亮,两个大拇趾甲都翘起来渗着鲜血。我把鞋子里的水倒干晾在一边,心里琢磨着天黑之前必须赶下山。
    我想起那个带我上山的男人,他静静地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古铜色的脸,油渍麻花的牛仔裤,满是泥浆和鲜鱼大开口的旧皮鞋。然而他竟掏出一个精致的银制烟匣,点一支万宝路香烟抽起来。他见我看他,也转头好奇地看了我良久,然后嘿嘿地笑起来,他的笑声氤氲着烟雾和雨后潮湿的空气,清朗而温暖。我想也许是我的样子太狼狈可笑吧!我很释然,反而感觉他亲近了许多,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原来他也是个自虐的都市暴走客。他给我讲他的故事:他是一家外企的副总,算是那种前街男孩、后街女孩羡慕的“钻石级王老五”。但他很忙,忙到七天飞六个城市。他还有一打女友,他的女友们都像挖土机一样,想把他口袋里的钱挖光。我跟他讲我的故事,讲我像一架赚钱的机器无可奈何地被挤压在城市底层。我不时用手掩一下嘴,担心自己说得太多太急而无法将嘴合上。
    天渐渐黑下来,遥远的灯火和星星点缀着如墨的天空。我们开始结伴下山。突然,我一脚踏空,整个人沿着路旁边的崖壁急速滑下去。
    我本能地乱抓一气,拉住了几株细小的木本植物,并用脚尖使劲插到石缝里,整个身体终于在滑下一米后停住了。我的心一阵狂跳,以致我不敢相信它竟有这样强劲的动力。我缓过神来,只听那男人在上面已经焦急地叫成一片了!我喘着气回应他:“我还在,我还活着!”我听到他惊喜的声音,然后我看到我的头顶伸出了一只硕大的手,他匍匐在崖壁上,很艰难地把我拉了上去。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种死而后生的悲壮。那个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关切地望着我,他的脸隐在微明的树影里,坚毅真实,伸手可触。此时,我想生活对于我来说太美了,真心关爱的男女、广博的大地森林、明媚的星辰。我闭上眼,深深呼吸。
    他拉起我的手,搀扶着我继续赶路,我们一路默契无语。
    当我们走到山脚的公路上时,我想那情形肯定不亚于“刑场上的婚礼”,他帮我整整散乱的头发,我帮他拍拍胸前的泥浆,大家都快乐得笑出了声!然后我们就像几米笔下的男女一样,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继续行走。我想有太多的人因固守各自习惯的生活方式而永远无法相遇,而生活在不同境遇中的我们却因瞬间进发的激情,改变了日复一日的习惯在悠远的郊外相遇了。我们彼此相信,在每一次改变生活方式中都会逢着一个这样神奇而又温馨的惊喜!所以大家都没有留下关于对方的只言片语。
    我衣着褴楼、披头散发地在公路上拦到了回深圳市的公车,我的“破败”与那些体面的“都市人”形成明显的对比。我有一种无可名状的解构主义的快感。暴走就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席卷之处虽狼藉一片,但也把生活中失望的不值一提的东西全掳向遥远的大海,还激荡出冰封在心底的浪漫和激情。暴走之后,我没有离开深圳,我依然在这个城市继续找金,但现在我始终记得这次暴走经历带给我的惊喜和勇气,它常常提醒我试着改变一下太熟悉太无奈的生活,去迎接一个神秘的惊喜。
    (本文作者:依呀)
第三章白岩松提醒大学生    让我们大家做更多和个人、国家都有关的大梦,成为一种关注,进而成为一种惯性,成为社会进步的推动力。
    今天,作为师兄身份来这里,一下车便感到,与老北大的同学比,你们更有优势,有更多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许会有一点点受挫感,与理想有不一样的地方。然而,拥有某种心理受挫感的人更易成功。当有些东西暂时得不到时,会有更大的创造力,得到时,却会变得麻木。你们有着渴望的眼神,渴望成长,渴望与外界沟通。今天来这里,我主要想谈谈大学四年里该珍惜及格外重视的是什么。
    尽情享受友谊
    我想说,大学里最珍贵的,是“友情”,之所以说友情珍贵,因为它随处存在,你可以随时挥霍。比如,你想个性一下、孤独一下,便提了书包去自习室,但你突然想和同学待在一起聊聊天,你可以马上回宿舍。我敢肯定,即使北大,每天晚上也有一些呆在宿舍不去学习的同学,你们可以彻彻底底地聊一晚上或谈我们这个年龄已不大可能涉及的话题。正如舒婷说:“人到中年,友情之树日渐凋零。”我现在已经不能挥霍友情了,因为它很少,有时会有人问我:“白岩松打麻将吗?”“打。”“带钱吗?”“带不多。”这样也许给人留下赌徒的印象,其实完全是为聚会找理由,人大了理由也变了。现在,周末朋友聚会,总不能打电话说:“喂,哥们儿,到我们家来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而说:“哥们儿,三缺一。”
    我这么说,如果你和宿舍同学关系不好,改善它;如果你和宿舍同学关系很好,强化它。大学的友情,是人群的友情,我不反对大家淡恋爱,当然,得有谈成的可能。大学恋爱,只是二人生活的提前开始,集体友情,却是不可再有的,即使谈恋爱,也不可只沉浸于二人世界。我现在单打独斗,妻子、孩子、老人,人生已走向正轨,友情对我不易,而你们却正在享受它。以后我无法再获得,尤其是团队的。
    改变你的眼光
    用大学的四年学会变化。刚进校时,你注定是以十六七岁孩子的稚嫩的眼光看世界。当你离开时,你应以专业的眼光看:(1)你应该有可能成为承担社会责任的人;(2)带着改变自己的愿望;(3)明确知道你在这个社会经纬线上明确的点;(4)带着技能。
    那么如何具备社会人士、专业人士的眼光呢?比如说,如果你是新闻系的,就以新闻工作者的眼光看世界;如果你是学法律的,就该以法律人士的眼光看世界,假如与刚进校时差别不大,就有问题了。
    你的未来是梦
    大学是做梦的最佳时期,但要注意几个问题:(1)自己做梦,别干扰别人,也别打击别人的梦;(2)别梦游,我现在注定不能做化学家的梦了,因为我是个新闻工作者。我的梦变得很具体:比如说,谈到爱情时,我的眼前只会浮现我爱人的照片。当然,你有足够的想像力和辨认力,你眼前可能浮现成千上万人的照片,可以是各种各样的帅哥靓女。
    人生的梦有很多。我现在已不能做流浪世界的梦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但大学时可以。梦想有多大,成功的可能就有多大。梦想赚一万的人可能赚到一千,而梦想赚十元的人只能赚到五元,差别就这么大。十年后,你们的分野与梦想有关,请把梦做大,梦想当将军的可能混到大校;什么梦想也没有的可能做到少尉就退休了。
    以上是有关个人的梦,下面谈谈与国家民族有关的梦。近百年来,每个转折处,都是年轻的孩子先跳出来。他们虽然稚嫩,却唤醒了麻木的中年人。他们不是直接改变历史的人,但他们的热情,带着眼泪、带着呼唤,感动了更多人,那些人在孩子的眼睛里看到“我不应该按既有的惯性继续前行,是应该有一些改变了”之后,真正的改变诞生了。
    随着年龄增大,很多人已经不会再做有关社会、民族、国家、哲学的梦了。他们也很难这样,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现代社会的男人必须成功,女人似乎也必须成功,男人要挣很多的钱,女人也要挣很多钱。要成为模范的丈夫,模范的儿子,模范的父亲,模范的工作人员,模范的领导,等等等等。所以有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人在大学期间读的书等于半辈子读的书,难怪有人说:“我们的畅销书,大都是大学生买的。”你怎能想象忙得连书都不读的人去做国家、民族的梦。我希望大学生多做这样的梦,以督促决策者在压力下理性决策,推动社会向好的方向前进。我们还须将这四年做梦的惯性形成一个更长的惯性,你关注的时间越长,关注得越理性,心中拥有的知识越多,社会列车就越有可能沿着正确的方向开动。当然,有人也会开玩笑:“北大的学生,十年前反腐败,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搞腐败”。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悲哀的地方。
    让我们大家做更多和个人、国家都有关的大梦,成为一种关注,进而成为一种惯性,成为社会进步的推动力。
    (本文作者:白岩松)
第三章听课嘉宾    我看着车子走了,我知道哥哥回去后,就像许多年少出门打工的人们一样,常常只靠成龙、周星驰的影片来获取短暂畅快的笑声。电影结束后,明天的劳苦又在等待着他们,冷酷而沉默。
    哥哥从家里去广州做工,特地到学校来看我。
    哥只大我一岁,他很喜欢画漫画。高三那年,他没考上美术学院。眼看着我也要上高三,弟升高一,哥对妈说:“弟妹读书要很多钱,我不读了,我去广东打工吧。”钱啊,妈也没办法。哥这一去到如今,5年了,他用每个月刷油漆、做木雕的1000块钱供着我和弟弟读书。
    哥站在我面前,笑着说:“大学生,带我去你们课堂上听听,看你们都学些什么东西。”
    这节是古诗创作与鉴赏课,同学们一如既往地聊天、睡觉、看小说。哥哥惊奇地问我:“你们这些大学生就是这样上课的呀?也太浪费家里的钱了吧?”他无奈地摇摇头,认真听起课来。
    “孔夫子”老师大声说道:“虽说古诗的形式已经不适应今天的时代趋势了,啊,可是能写出好句子、能品出好诗的神韵,可不是三脚猫的文学修养可以办得到的啊!来来来,今天谁能对出我的下句,我就违反教学纪律——提前下课!”
    教室里顿时轰叫起来。“孔夫子”大叫:“乾坤容我静——”
    大家安静了一秒,又吵闹起来。哥哥很兴奋,然后好一会儿没做声,眨眨眼睛,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推推我说:“阿妹,你试试这一句。”
    我一看,立刻举起了手。“孔夫子”眼睛一亮,指着我:“想必是位才女,念来听听!”同学们都笑着叫道:“才女,提前下课就靠你啦!”我却使劲推哥哥,小声催他站起来念。大家都惊奇地看着我俩。哥哥涨红了脸,只好站起来大声说:“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
    全堂哗然!大家忽然鼓起掌来,夫子眼睛大放光彩:“难得,难得!才思敏捷,对仗工整,意境高超,实在难得!你叫什么名字?把学号报上来,我要给你加分!”
    课堂上一阵哄笑,“他是中央派来的听课嘉宾!”“孔夫子”连连称道:“那更是难得!”
    哥哥激动地坐下来,我知道,他很开心。
    下一节课,我们到多媒体教室去上外国文学史。哥哥看着墙上的电脑投影画面,很羡慕地说:“你们可真幸福,能享受这么现代的教学,怪不得学费这么贵!”
    我还带哥哥去上网,看我们学院的“容谷”网站,打开漫画频道让他看学生的作品,鸟山鸣风格的有,北条司风格的也有,还有蔡志忠的。哥哥仔细看完后,扭过头很认真地跟我说:“阿妹,要是我像你们一样有空,我绝对比他们都画得好,你信吧?”“那当然!”
    哥哥的神情却黯淡了下来:“我要是能上美术学院,现在或许已小有成就了。”我鼻子一酸:“哥,以后你把你画的画寄过来,我帮你传到网上去,让别人也看到你的作品,还可以投稿呢。”哥哥长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来给我看:“这么久雕木头、刷油漆,我的手指都硬了,拿笔的感觉没以前灵敏了。”他又笑起来,“不过一有空,我还会画的。”
    晚上我送哥哥去车站搭汽车,车快开时,哥哥忽然从又臭又闷的车厢里探出身子来,叫我到面前来小声说道:“阿妹,你可别随便像别的同学一样跟人同居啊,免得被男人骗,知道吗?还有啊,认真听点课,挺好听的,别浪费钱。行了,你回去吧。”
    我站在车窗边抽着鼻子,不争气地流着眼泪。长大以后,我还没在哥哥面前哭过。我看着车子走了,我知道哥哥回去后,就像许多年少出门打工的人们一样,常常只靠成龙、周星驰的影片来获取短暂畅快的笑声。电影结束后,明天的劳苦又在等待着他们,冷酷而沉默。
    (本文作者:邓必彦)
第三章我的自白    我们终于是比别人更多地具备了这种生活条件,但如果我们却又并不再尽力做我们该做的事情,那不是非常可笑的么?
    不玩深沉
    在写作上,我对自己有一个要求,写出来的东西,要使那些只具有小学六年级或者普通中学文化的人们能够读得懂,我是什么观点,我怎么看问题,说得尽量浅显明,别人一读就能理解。在西方有一些大学者,他们对当代思潮的影响,对大众思想的影响,都是非常深厚的。他们的思想如果说是深刻的,那么这种深刻的东西往往就是朴素的,是普通的人们也能够读懂,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我希望我们做学问的搞文学的知识分子们,多一些立足于现实的深刻思考和通俗表达。但是现在我们许多人不再立足于今天来思考问题了,也不再向未来思考问题,好多人倒是都去做书里的历史的工作,在文艺影视方面,历史剧一部接一部,历史上260多个皇帝,还有260多个王妃,要写多少年呢?一些做学问的,往往为了所谓有学术水平,而去搞一些远离现实的大众的问题,也不屑于写一些向大众传播理论思想的通俗文著。其实那种学问是什么性质的学问呢?不是说专业性强的学术研究不应该去做,而是说我们的学者能够写出生动通俗的文著,将自己的思想观点来影响社会大众的,实在是少了一些。如果说知识分子是思想者的话,那么我们所提供的思想成果是那样的少,和科技成果不成正比的。
    使命与惰性
    关注现实,应该是学者们、思想家们的使命,我非常愿意为中国人民的进程做些事情,这真的是中国知识分子应该做的事情。然而有一种观点或者说是心态,认为面对有碍国家进步的问题和困难时,我的思想,我的看法,我的能力,都得不到注重和发挥,那么我就管不了这些事情。于是我们便只好依赖一种自然的进程,等待问题随自然时间慢慢发生变化。我想这也许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自然而然本身的时间跨度会有多长呢?这期间这些问题会使国家付出多大的代价呢?而且这种心态容易造成我们的惰性,一个政治家可以说,我在任的时侯解决不了问题,让我们的下一任靠他们的智慧去解决吧。谁都不愿意在自己那一任上说,我来做这个有智慧的政治家。而知识分子也这样子想,我们这一代是无能为力了,让后来的知识分子去解决吧。然后,这种心态也许会像一种基因一样传给那些更年轻的学生们,他们还很年轻时也就会说,等下一代去解决吧……,于是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把责任感给推掉了。有使命感的知识分子是决不能够这样放弃的。
    人活到50岁了,还能活多久呢?还能做多少事呢?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他们跟我们一样,有强烈的愿望,渴望受较高的教育,从事思想探究的职业,以和我们一样的方式去生活,去表达思想观点和态度。然而他们没有条件,没有机会,我们自己也曾是这般地渴望过,而我们终于是比别人更多地具备了这种生活条件,但如果我们却又并不再尽力做我们该做的事情,那不是非常可笑的么?因此,我将自勉,不犹豫不退缩地这样一路做下去就是。
    (本文作者:梁晓声)
第三章戳穿安顿的“绝对隐私”    在百十双眼睛的凝视下,安顿坦然答曰:“我没有什么隐私,如果就我个人生活来说,我可以告诉这位先生,我有一个比我大10岁的丈夫,我们有一个10岁的儿子,我是孩子的后妈。”
    写隐私的人成了最没隐私的人
    《绝对隐私》面世不久,安顿办公室电话几乎被打“爆”,甚至影响到同事的工作,她不得不拔下电话。在这个“名人难见”的时代,安顿做了一件让圈内圈外人都大为吃惊的事,她在北京某大报刊上赫然公布了自己的私人电话、寻呼、传真和电子邮件地址。“为了让我的志愿受访者能够找到我。”她说。写“隐私”的人反而成了最没有隐私的人。各种传闻不绝于耳,有说她是一个婚姻不幸的女人,被丈夫抛弃后,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所以她需要靠这样一些故事的写作来求得心理平衡,在《绝对隐私》首发式上,第—个发问者就毫不拐弯儿地提出:“安顿,说说你自己的隐私。”
    在百十双眼睛的凝视下,安顿坦然答曰:“我没有什么隐私,如果就我个人生活来说,我可以告诉这位先生,我有一个比我大10岁的丈夫,我们有一个10岁的儿子,我是孩子的后妈。”当下会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热烈的掌声。安顿说,当时的心情真是从容而不轻松,因为丈夫就在听众席中。
    安顿自己说她的婚姻是“非常态”的,并且就因为她认准了这“非常态”的婚姻里就有她引为幸福的爱情,她为此甘愿付出,忍受许多。踏上红地毯的路说长似乎不长,她和丈夫陈菽相爱,奇异而又自然。相识第四天,爱已到论及婚嫁。而一向对女儿把握极准的母亲,为安顿好难过:“为什么我那年轻姣好的女儿不能体会到应当属于她的两人世界?为什么选择一走进婚姻就给一个6岁的男孩做后妈?”安顿一句话,母亲让她嫁了:“他是我这一生该等的人,不让我去我会很遗憾。”
    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相守,安顿付出很多。丈夫此前那次失败的婚姻对他的自信心和对于婚姻爱情家庭的信心都有很大打击,这使得他们的恋爱,从一开始就常常要触及些安顿现在想来都非常沉重的话题。他曾反复地问年轻的安顿关于家庭、婚姻、责任感等等的看法,试探着寻找对于未来的信心。安顿从那时起就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份爱情中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有那么多的阻力要跨越,她的家庭,他的心情,孩子、前妻、父母……然而作出嫁给陈菽的决定时,她没有想太多,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准备好要为这份感情去付出,去努力,似乎也是在不知不觉中知道了怎么去做。结婚近五年了,安顿的感觉是自己学会了在婚姻中怎么去启发一个人对于爱的信心和责任感……
    婚姻生活中,安顿的付出很具体,比如:在《北京青年报》繁重的工作压力下还承担起全部家务;无论丈夫从公婆家回来多晚,一定坚持等他回来一起吃迟至午夜的“晚饭”,饿了就先吃块饼干;给年幼的陈涵冰又做姐姐又当妈,同他滚在地毯上踢球,出席他的家长会,结识他的小朋友,听他讲对爸爸也要保密的心事;有的时候,涵冰受欺负,她挺身“护驹”,涵冰闯祸,她又十分尴尬地带他登门道歉……爱情,在生活的面前,变得无比具体而琐碎,然而安顿仍然保持那初婚时的笑容和发自心底的快乐。丈夫受过伤害,安顿又把他的世界补充完整了。
    谁安顿了安顿
    丈夫陈菽出身于一个有着家学渊源的家庭,身在商界,但不乏人文素养,这为他们的交流锦上添花,但也意味着年轻女孩顿在走入这样一个大家庭,并尝试为老人们接受的努力中,要遇到比平民百姓家更甚的困难。老人有他们的考虑和忧虑,于是有了安顿那一个个关于等待的辛酸的故事……
    五年后的今天,事情有了它们相对成型的样子,安顿感到自己已经很好地努力过了,因此挺满意。她相信自己得到的是最好的爱。
    人们惊讶29岁的安顿和她10岁的儿子之间似母子,又似姐弟,然而许多时候更似朋友的关系,更为小涵冰从后母这里得到的温情而感动。儿子大叫着带球在前面跑,安顿笑着在后面追;为了抢一个球,两人在房间地板上滚作一团,难怪“大大”连连摇头,“你阿姨不是像小孩,是太像小孩了。”
    说起儿子,安顿没有疲倦的时候,“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做母亲”,尤其一结婚就给已经6岁的男孩做母亲。起初那份艰难是可想而知的,“他十分戒备我”。然而心是肉长的,童心又最“无欺”,小涵冰开始发现,这个总是能够跟他玩到一起的阿姨,这个不会轻易对他说“不”的阿姨,渐渐成了他的小秘密的惟一听众,她知道自己幼儿园里小朋友和小学校里同学的名字,她成了家里惟一自己可以随便“欺负”的人……涵冰开始相信,这个对爸爸那么好的阿姨,完全有可能对“爸爸”的儿子也一样好。
    孩子的逻辑无比简单,于是行动也无比直接和纯粹。现在他是扎扎实实把安顿当作自己可依赖并为之骄傲的人。安顿出书了,涵冰在好朋友面前掩不住心底的自豪;带他去商店,有读者认出又有些犹疑时,他人声对人介绍:“是的,安顿就是她。”去大连采访,为读者签名,他要将自己的名字签在妈妈旁边,还对读者逗乐:“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没有什么用。”而对安顿来说,再忙,也不会忘了为儿子的小储蓄罐里投下换来的钢崩儿。儿子平时住奶奶家,两周来度一次周末,那么周四周五她就要和丈夫紧锣密鼓地张罗安排这个周末的计划。几年了,北京的好地方儿子都去过,几乎都是安顿带着他去的……
    问安顿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她立即地回答:“想,但不是现在。”
    她曾对涵冰一本正经地谈过这个问题。一次游园走过石雕小白兔,她问儿子:“阿姨将来给你生一个属兔儿的小妹妹,好不好?”涵冰想了想,“叔叔(陈菽的弟弟)也属兔……”十分慷慨地,他拉起安顿的手回到小兔儿旁边:“那么我们在这里照张相吧!”安顿十分感动,并因此确‘信心,那个“小兔儿妹妹”的出世不会影响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这张照片也从此让她倍加珍惜,同事们也都知道安顿是多么得意她的这个儿子,天天把涵冰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美滋滋的。
    当初起安顿这个笔名的时候是她开办“口述实录”之初,同事打趣这个爱笑的女孩儿居然在从事这样沉重的“替别人开解不幸”压力的工作,笑她“连自己都安顿不了,还要去安顿别人”,她索性从中取了调侃,来做了自己的名儿,倒也符合安顿的脾气。
    又有“市场火眼”曾经看好安顿和爱人之间很有些特别的感情故事,邀安顿的丈夫写书,书是没写,但私下里丈夫笑语“如果写,书名就叫《我安顿了安顿》”,两人都觉妙极,大笑此名道出了安顿的“不安顿”。
    (本文作者:吴荣荃)
第三章摘去心灵的“唱针套”    要想让人生的唱片发出悦耳的声响,千万不要忘了摘去那个套住心灵的薄薄的“唱针套”。
    师范毕业那年,我因为各科成绩不错,班主任向学校推荐保送我去师专深造。遗憾的是,节骨眼上仅有的两个名额被另外两个有背景的人夺去了。而手执分配单到县教育局注册时,命运再一次跟我开了个玩笑,有关领导置学校指定分配的一所城郊小学于不顾,硬是把我塞进一所山旮旯学校。令人气愤的是,另外两位分配到乡村学校的同学却堂而皇之地进了那所城郊学校。
    我一个既无背景且一穷二白的农家子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顶了我的位置,病恹恹地夹着行李来到那所山村小学。
    校长是位四十来岁的矮个子,民师转正后不久,脸上洋溢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喜气。他大老远地看见我来了,迈着大步迎了上来,朗声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可是我们学校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师范生,看来今年我们学校有希望在全乡排名靠前了。”领我同其他老师见过面后,他把我安顿在一间光线不错的房间里。我推开窗户,一棵小叶杨迎风而立,似乎在等我和它相依相伴。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单调。尽管校长在每周的例会上都要大谈特谈学校的前景,尽管众教师摩拳擦掌并且对我寄予厚望,但我心里并不把这当回事。我压根儿不想和他们抢时间争名次。我变得异常懒散,备课敷衍了事,上课照本宣科,下课后不是捧本杂志听音乐,就是关门闭窗蒙头大睡。休息日我也不屑和其他老师交流什么。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迷上了玩气枪,特意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从城里买回一把气枪,一有空闲便带着枪到山上或河边游逛。几个月下来,鸟没打着几只,一颗失意的心却被击得千疮百孔。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所教科目的成绩在全乡排名倒数第二。校长跟我谈话的口气不那么热情了,甚至我从村口小卖部买完东西离开后都能感觉到背后一束束异样的目光。
    当时,近乎麻木的我开始为自己寻找退却的理由。我请求校长向上边反映把我调走。他说他没有这个权利。我激他说,就说你讨厌我不要我总可以吧?谁知他不吃这一套,而是推心置腹地和我做了一次长谈。他说:“你的分配情况我都知道了,但人生在世谁没不顺心的时候?我那年差点连民办教师都当不成……这样吧,这个学期,我们准备购买一套音响设备,你兼放广播,少上几节课,多看些书充实充实自己,以后有机会多留个心眼再图发展。”
    一套在当时还算高档的音响在开学后不久终于在山村露面了。调试、放磁带、录音扩音,都很顺利。放唱片时唱片在转,唱针也放上去了,却怎么也不出声儿。反复几次,都是如此。一屋子的人没见过这种带唱机的录音机,你按一下,他捏一下,最后都把目光投到我这个“文化最高的人”身上。我这人平时眼高手低的,刚才已经很没面子了,便想找说明书看一下。不巧的是说明书又不知放哪儿去了。我心里开始发怵,又不愿当众现丑,便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再调试调试。”可大伙正在兴头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时,从外面挤进一个中年人,我认出是村里经常外出揽活的王木匠。他仔细看了一下唱片的转动情况后,很快找出了问题。他把唱针上那个薄薄的塑料套子摘去后再放到唱片上去,唱片立即发出一阵悦耳的乐声。王木匠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丢下一句“都是外行”后兀自离去。我像是当众被人猛抽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灼痛,恨不得在地上找个裂缝钻下去。
    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这次不仅仅因为王木匠的举手之劳使我当众丢了丑,更主要的是我为自己一年来的迷惘和消沉感到万分愧疚。我算什么呢?充其量是一只笨拙的驼鸟罢了。我想起了一篇文章中的几句话:“……它(驼鸟)认为跑得很快,却没有很好的自卫手段。当情况紧急再也跑不脱时,便把头钻进沙堆,自以为很安全,其实已是苟延残喘了。”看来,我的这种驼鸟心态非改不可了。
    第二天,我主动要求校长不要减我的课,并兼任校广播员工作。我要以实际行动证明我不是一只步履蹒跚、自以为是的驼鸟。
    我把气枪藏了起来。更多的时候,我出现在学生的课桌旁,端坐在深夜的台灯下。第二年,我所教的班级成绩在全乡统考中名列第二。此后一年,我拿下了中文大专的自学考试文凭。调入一所中学后,我更加努力工作,并潜心写作,在教学受到老师和学生好评之余,我终于凭着近百篇报刊作品跻身县委宣传部。
    几年来,我从一只自甘沉沦的“驼鸟”变成一只勤奋的“叫天子”,无不得益于那个薄薄的唱针套。是的,要想让人生的唱片发出悦耳的声响,千万不要忘了摘去那个套住心灵的薄薄的“唱针套”。
    (本文作者:詹平相)
第三章走一步路是不需要勇气的    打算一气跑一百公里也许需要勇气,但是走一步路是不需要勇气的,只要你走一步,接着再走一步,然后一步再一步,一百公里也就走完了。
    19B3年,伯森•汉姆徒手攀登,登上纽约的帝国大厦,在创造了吉尼斯纪录的同时,也赢得“蜘蛛人”的称号。
    美国恐高症康复联席会得知这一消息,致电“蜘蛛人”汉姆,打算聘请他做康复协会的心理顾问,因为在美国有八万多人患有恐高症,他们被这种疾病困扰着,有的甚至不敢站在一把椅子上换一只灯泡。
    伯森•汉姆接到聘书,打电话给联席会主席诺曼斯,让他查一查第1042号会员。这位会员很快被查了出来,他的名字叫伯森•汉姆。原来他们要聘做顾问的这位“蜘蛛人”,本身就是一位恐高症患者。
    诺曼斯对此大为惊讶。一个站在一楼阳台上都心跳加快的人,竟然能徒手攀上四百多米高的大楼,这确实是个令人费解的谜,他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伯森•汉姆。
    诺曼斯来到费城郊外的伯森住所。这儿正在举行一个庆祝会,十几名记者正围着一位老太太拍照采访。原来伯森•汉姆94岁的曾祖母听说汉姆创造了吉尼斯纪录,特意从一百公里外的葛拉斯堡罗徒步赶来,她想以这一行动,为汉姆的纪录添彩。谁知这一异想天开的想法,无意间竟创造了一个耄耋老人徒步百里的世界纪录。
    《纽约时报》的一位记者问她,当你打算徒步而来的时候,你是否因年龄关系而动摇过?老太太精神矍铄,说,小伙子,打算一气跑一百公里也许需要勇气,但是走一步路是不需要勇气的,只要你走一步,接着再走一步,然后一步再一步,一百公里也就走完了。
    恐高症康复联席会主席诺曼斯站在一旁,一下明白了伯森•汉姆登上帝国大厦的奥秘,原来他有向上攀登一步的勇气。
    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奇迹的人,凭借的都不是最初的那点勇气,但是只要把最初那点微不足道的勇气保留到底,任句人都会创造奇迹。
    (本文作者:刘燕敏)
第三章我是快乐的工作狂    期望不劳而获就能成功,如同伸手朝天空摘星般愚不可及,但不论做什么,全神投入,真正乐在其中,你不可能失败。
    我每年出国时间超过200天,呆在国内时,视察各地的业务也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有时我会把内人和孩子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常常连自己的生日也记不得。我很忙碌,但我太热爱工作了,有人说我是工作着魔的工作狂,而我并不在意。我坚信倾注全力投入是成功的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工作全力以赴的人会失败。
    一般人难以了解为什么我宁可变成工作的奴隶,也不愿意调节工作和休闲,让生活多些乐趣。但是,这种思考模式来自那些从未真正品尝过工作乐趣的人,来自那些从未目睹全神贯注工作者散发出“美”的人,更来自那些未曾体验过成就和满足感带来的狂喜的人。
    我认为那些着迷于五光十色,却只把工作当成谋生工具的人很可悲。想到他们在人生的黄金时期,原本应该充满远大的梦想、蓬勃的精力和上进心,竟然觉得工作令人厌烦,实在令我难过。当你不从成就、满足感、个人成长以及对社会贡献的角度思考工作的意义、乐趣和努力,光考虑金钱报酬,这对工作伦理是莫大的伤害。工作是极珍贵的,绝不能只从经济角度评估。工作就像念书,你必须勤奋用功到有人说你已经读得过度了。你是否注视过专心一致念书的学生眼中闪耀的光芒?
    碰到别人询问我的嗜好,常让我一阵困窘,因为我想不出一项特别的嗜好,尤其当嗜好是指某件费时间的消遣。虽然也偶尔下下围棋,但却不能称作嗜好,这对真正的围棋高手是种侮辱,他们可不把下棋当作排遣光阴的玩意儿。我也没打过高尔夫球、没上过戏院或听过音乐会。若真要追根究底,做什么事能让我得到莫大乐趣,答案还是工作。我没有强迫自己工作过,也从来没有人强迫我做过。如果“嗜好”的定义是带来愉悦和满足的活动,我的嗜好就是工作。
    假若一个生意人把工作当嗜好乐在其中,事业必定蒸蒸日上,大展鸿图。同样的,一个能够享受读书乐趣的学生,学业成绩和表现都会进步。如果你不相信,何不试试看呢?期望不劳而获就能成功,如同伸手朝天空摘星般愚不可及,但不论做什么,全神投入,真正乐在其中,你不可能失败。
    我在创业之前7年,在远亲开的一家公司上班。虽然有亲戚关系,我也只是领薪水的员工,却卖力得仿佛是公司老板。不用等别人吩咐,我总是自动自发去找额外工作来忙,上班从不迟到,一天假也不休。由于成就带来的快乐不可言喻;至今我仍毫不懈怠。
    偶尔,和陌生人交涉新案子会令我不太自在。我想象当运动员面对着考验自我能力的重大挑战,必然产生类似的紧张情绪。但是,愈艰巨的挑战、愈庞大的案子,我的心志愈集中、兴趣愈高昂。例如,谈判志在必得的合约时,若能洞悉对方底线而不致落入陷阱,最后双方达成圆满协议握手言欢,我总觉得全身爆发出一股新生的能量。
    (本文作者:金宇中)
第四章铁生:你让我久久感动着(1)    晴空碧海之上那一叶褴褛的帆,那是真正圣洁的美丽,因为它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象征,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千补百纳……
    最早知道你的名字是读了你的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那时我并不知道你也坐在轮椅上,后来还是听于蓝阿姨说你的腿有病,于蓝阿姨希望我写一部电影,她说你就在写电影,她说你很有才气,是陕西回来的知青。我没问你是什么病,我不愿问起别人的病。我只以为你受了风寒,就像我们乡下那个地方的人,风湿性关节炎是常见病。我曾经用针灸给很多老乡治好了关节炎。所以我想你也许很快就会好起来。后来,我又陆续读到了你的一些作品,还有一些思想片断。也正是在这期间,我知道了你的病情——你也是因为脊髓病而截瘫的。我只觉得心重重地往下一沉,我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我懂得你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好多年,我一直没有见过你,一次去北京开会,会议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而你没有到会。但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我会见到你。几年后,在中国作协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我见到了你。此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模样。那天,我在餐厅一边吃饭,一边和朋友们闲聊,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轻轻的,但很浑厚。回过头,我看见了你,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你了——因为轮椅。我们握手互相问候。铁生,知道吗?你比我想象的要高大健康。你的笑容温和而朴实,一副可信赖的兄长的样子。那一会儿我不知道跟你说了些什么,因为一些印象急速地闪过我的脑际,我说不清那些印象来自何处,但它们仿佛又是我熟悉的:陕北的黄土高坡,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头扎羊肚毛巾的放羊老汉,灰头土脸憨笑的娃娃们,还有窑洞,窗花,石磨……然后我看见你躺在担架上,被人们七手八脚抬下火车,又匆匆地送往医院……
    铁生,我不知道你第一次面对神经外科医生的心情。我经历过很多次神经外科检查,从小就习惯了身边围满医生,看他们翻弄病历夹,听他们低声讨论我的病情。我没有恐慌惧怕。我一开始就没有害怕,因为我那时还不懂得脊髓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医生用红色的小橡皮锤轻轻敲我的胳膊敲我的腿,把棉棒头扯得毛茸茸的,用它仔细地在我的胸前划来划去,然后再用大头针试探着扎来扎去,医生不停地问,这儿知道吗?这儿呢?我总是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回答: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体从系第二颗钮扣的地方就没有知觉了,永远也没有了,留下的只有想象。有时我猜,想象或许比真实更美丽,假如真是这样,我宁愿在想象中生活。
    铁生,你患病时十九岁了,我想那比我童年时患病要痛苦得多。十九岁已有丰富思想,面对的现实更加残酷,学会适应残疾后的生活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而我患病时还不懂得痛苦,更不懂得什么是残疾,只以为如同患了百日咳、猩红热。我们很多人小时候都得过这样的病,住进医院打针吃药,出院时又是活蹦乱跳的了。直到几年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妈妈背我走出了北京中苏友谊医院的大门,那一次我偷偷地哭了,我知道我的病再也治不好了。一路上我不停地用冻红的手背擦着泪水,我不敢抽泣,我怕妈妈听见我哭,我知道她比我更难过……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那是我二十一岁的天空,我做了最后一次脊椎手术,在病房里平躺了一个月之后,人们用担架抬着我出了医院的大门,空中飘飞着凌乱的雪花,眼前一片灰暗的迷茫,我觉得自己正向深深的海沟沉落……那个冬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整整二十年后,我会与这么多作家一起开会。我只记得那是我度过的最艰难的一个冬天,我心灰意冷地躺了很久,终于有一天能够坐起来,忍着手术后的创痛,重新开始料理自己的生活,开始学习德语,日子枯燥又单调,心灵却渐渐像蓝色的湖一般宁静了。
    印象仿佛一片片落叶在我的眼前飘飘闪闪,重重叠叠……
    那天大会选举作协全委会,人们在清点人数,我坐在会场的过道上,我的轮椅显得很孤独。我不由把两只手绞在一起,我常常把手紧紧绞在一起,有时指甲会在手心嵌出印记。铁生,其实我很怕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长期以来,我一直很难消除内心一种说不清的怯懦。小时候有一度我很怕见人,一到人多的地方我就会紧张,脸色就变得苍白。尽管我渴望和人们在一起,而一旦走进人群,我又是那样脆弱,有时我甚至怀疑那个脆弱的人是不是叫海迪。记得我第一次参加共青团的代表大会,会议主持人宣布:全体起立,奏国歌。随着一阵椅子轰轰响,成百上千的人站起来。那一刻我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会场里只有我依然坐着。我能觉出我在微微发抖,我镇定自己,勇敢点儿,我对自己说。我让冥想中的自己站立起来,跟人们一起高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过去一些苏联电影里,常有人站着唱歌的情景,我那时很向往长大后与布尔什维克站在一起庄严肃穆地唱歌……
    过道里不时有一阵凉风,那是十二月的天气,外面已经天寒地冻。虽然会场里是温暖的,可我还是有点发抖。我害怕冬天,我常常会冷得发抖,我的腿因为血流不畅有时像冰冷的
    石柱。我的目光掠过会场,无意间我看见了你。你也坐在过道上,你坐得伟岸挺拔,你的表情沉稳平静。我觉得紧缩的心猛然放松了,几乎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流动。看着你,我不由得问自己;你究竟惧怕什么呢?
    铁生,那次见到你之后,我读了你的长篇小说《务虚笔记》我的心被它撼动了。近年来,我已很少能被一本书感动。我有时甚至怀疑,是我对文文冷漠了吗?我常常毫无热情与渴望地翻着一些平淡的书,有时就放下,重新拿起翻过多少遍的充满真情的旧书,与那些早已熟悉的人物会面,他们仿佛是我永不厌倦的朋友,每次见面都会给我新的感受。我们的心其实是渴望被感动的。我被你书中的人物C感动了,这并不是因为C的残疾,而是C为争取自己的生存和爱所做的努力,还有你的笔敢于直面残疾与性的勇气。真的,很多关于C的章节都让我感到惊悸和颤栗。性爱,这一人类最基本的权利,对于很多残疾人,却如同荒漠戈壁。他们爱的情感和性的欲望,从来都被传统和偏见排斥在社会的意识之外。你以卓绝的勇气向这些不能言说的困惑发起冲击,使C成为揭示人类内心深层奥秘的探索者。有一段时间我不敢读茨威格的作品,他的作品总是撕扯人们的灵魂。其实,你也是。因此,你的很多作品我也不敢再读第二遍,比如《秋天的怀念》,《命若琴弦》……纯粹的凄美让我心中一片怅然,总想去一片寂静的山野,独自哭泣。
    写作是残疾作家的翅膀,我们在飞,时间在飞。
第四章铁生:你让我久久感动着(2)    不久前,我又一次见到了你。你看起来有点儿虚弱,穿着厚厚的毛衣,你依旧露出诚挚纯朴的笑容,我能深彻地感受到你的坚毅。我靠在会议桌边,听你说的一切。你告诉我你的双肾功能都不好,几天就要做一次透析。你卷起毛衣的袖子,让我看你扎满粗大针眼的胳膊,几根血管因为反复的使用已经被扎坏了,错乱地盘虬着,有的地方还凸起青色的硬结。我难过极了,铁生,你一定很疼,你……哦,我们能帮你做些什么呢?我问你是否有换肾的可能,我说我们那座城市有医院做过这种手术,效果很好。可你轻轻摇摇头,你说你换肾已经很难了……我感动,就在这样的病痛中你依然顽强执着地写作。在你面前,我忍不住诅咒造物主。而你述说这一切时却是那样平静,仿佛病痛已是很久远的事。
    你忽然说到安乐死。你说安乐死有必要。
    哦,铁生,我不知道那会儿你是否看见了我眼里的泪水。你知道这也是我无数次想过的事。经历了几十年病痛的炼狱,我常常设想逃离它,我设想过很多种我走后又不让亲人和朋友伤心难过的方法,我甚至将某些细节都设想好了。我觉得最好是得一种病,比如肺感染,高烧不止,所有的抗菌素都无效,要不就患心脏病,突然离去……
    你还说,你告诉你的爱人,如果你得了脑血栓千万别抢救了。我说我也多少次对我的爱人这样说过。铁生,我觉得对我来说,活着需要有比面对死亡更大的勇气。我早已不惧怕死亡,或许我从来就没惧怕过。死亡给我童年留下的是一个快乐的记忆:那一天幼儿园开饭了,我们吃年糕,阿姨说年糕很黏,吃年糕不能说话,更不能笑,不然就会生病。我问阿姨生病会死吗?会的,阿姨说。我们于是就很安静很严肃地吃年糕。笑一笑真会死吗?我偷偷地笑了一下,我发现我没有死,我快乐地笑起来,我还是没有死!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同桌的孩子,他们笑了,后来全班的孩子都笑了,有的男孩还故意哈哈大笑,我们都为自己没有死而欢呼。后来我常想,假如我那时死了就好了,快乐地笑着……
    死亡只是—种生命终结的状态。在我跟里死亡是一片绿色地带,也是生命新生的地带,那里下雨,纯净的雨滴滋润着青青芳草……当我再也无法抵抗病魔,我会从容地踏上曾给我美好生命的小路。生命消亡是万古的规律,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只是我不愿看见人们在纷纷的春雨中走向墓地……
    铁生,那天我们还谈到了美国。你说你去了美国。我说去美国路真远,我不知道怎样度过十几个飞行小时,所以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去。你教我去美国时在哪座城市转机休息,还有在飞机上怎样休息。你说海迪你一定去美国看看,你应该快点儿去。我说我会去的。这世界吸引我的地方很多,不过,铁生,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不是美国而是古巴。很多年前我就向往古巴。小时候我在一支歌里知道那儿有美丽的哈瓦那,还有一位大胡子领袖卡斯特罗。在武汉我的叔叔还背我上街参加过声援古巴的游行呢。一次我往稀饭里放糖,妈妈说我吃的是古巴糖。我问古巴在哪?古巴远吗?我妈妈说很远,你想象不出有多远。我那时向往很远的地方,因为古巴糖。
    好多年过去了,我不再向往古巴糖,但我依然向往古巴。那是因为我读了《老人与海》。我读的是一本被人翻得皱巴巴的英文小说,当时在小小的县城里那本英文小说对我是多么珍贵啊。我试着翻译它,用我仅有的一本英汉小词典。在阅读翻译中,我被迷住了,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翻译的段落,我喜欢那些海上搏斗的描写,更为老桑地亚哥不屈不挠的精神而感动:过去,他曾证明过一千次,但落空了,现在,他又去证明。每一次都有一个新的开端……我甚至在睡梦里都看见那片海上有一面千疮百孔的帆,它看上去就像一面标志着被打败的旗帜。其实人生可能很少有胜利的归航。起航时他也许正值豆蔻年华,意气风发,在人们渴望和艳羡交织的目光中怀着豪情和梦幻,去探寻理想的王国。沧海茫茫,迎接他的是永无止息的挑战,直至海风吹皱了他青春的面容,浪涛扑灭了他青春的火焰,冰霜染白了他的两鬓,他形容枯槁,嗓音苍老而沙哑,目光浑浊而凝滞,只有他那颗饱经磨砺的心还在不屈地跳动……在平庸的人看来,他也许一无所获,可一个真正的勇士,却以此为自豪——晴空碧海之上那一叶褴褛的帆,那是真正圣洁的美丽,因为它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象征,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千补百纳……
    铁生,我想我很快就会去美国,总有一天我也会去古巴的。
    天上,白色的鸟,甚至雨中也在飞翔。
    这是你的长篇小说中的一句话,它久久地感动着我……
    (本文作者:张海迪)
第四章读书和扔书    开卷有益,你不动它,它不会烦你。特别是在眼下这样一个喧嚣浮躁的时代,书能让人静下来,引人思索,给人以自我完善的机会。
    前不久,我在美国一位朋友家里住过几天,每当晚上我们从外面回到家的时候,信箱里都塞得满满的,朋友将这一堆花花绿绿的印刷品抱到屋里,码起来足有半尺多高——有报纸,有广告,有免费赠送的刊物,纸张优良,印刷精美。但他苹苹地一翻,随手就丢进了垃圾袋。
    我感到可惜,看到这样浪费文字和印刷术,总有一种特殊复杂的感受。我的朋友却说,你要想把这些东西部看过来,一天到晚就什么事也别干了,没有那个必要。
    首先是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价值,而现代人最珍惜的是时间和空间,没有时间阅读对自己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没有空间存放没有用的东西。就只好将这些东西及时丢弃,印得快,丢得快,出得多,丢得多,问世的时刻就是死亡的时刻。
    这是一个速成的急功近利的时代。
    我不免感到一阵恐惧:现代科学技术和商业化,会不会使印刷术毁了印刷术,用文字毁了文字?
    我每次走进书店,满眼满墙满地是书的积压,书的膨胀。每本书装帧设计得都很漂亮,什么样的书名都有,对人的视觉和心智构成一种诱惑,一种压迫,真的能让人对书生出一种恐惧。有时我不免也为自己是一个写书的感到悲哀。
    古人讲过两句话:“书有皆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凡是世上有的书我都得读过,自己千的事没有不可以对人讲的——现在谁还敢讲这样的大话呢?十年前,我是只买书不丢书,对刚出版的文学杂志和文学新书基本都能浏览一遍,粗读细读反正都要读一读,自信对当前的丈坛动态有个大概的了解。现在,却也和那位美国朋友差不多了,对许多书和杂志边读边丢,有些也只是翻一翻就顺手丢掉了……为什么?
    书多了,书滥了;丈字多了,文字的污染重了。有些名不副实的,哗众取宠的,故弄玄虚的,没有保留价值的,只能看过就扔,有的也用不着细看,翻一翻就可以丢掉。哪有地方存放废书啊!
    记得大仲马说过,读者就是陪审团。现在读书还真得有点陪审团意识,须快读,粗读。才能大量地读,只有读得多了才能淘汰一些废书,留下有用的书常读、精读。
    人类的知识每隔几年就要增加一倍,人脑怎么、跟得上外界知识的爆炸?只能吞进对自己有用的和自己感兴趣的那一部分。
    书毕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是世界上最多姿多彩的东西,式样万千,所表达的人生经历、情感信息更是五花八门,可随身携带,可放于桌边,可置于床头,何等方便。开卷有益,你不动它,它不会烦你。特别是在眼下这样一个喧嚣浮躁的时代,书能让人静下来,引人思索,给人以自我完善的机会。
    好书永远是人们所渴求的。总的说来,我对书的前途并不悲观。
    (本文作者:蒋子龙)
第四章归去来——赵浩生谈常回家看看    人老了,太累了不行,可也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孤独,孤独就要想家。家有自己的小氛围,还要有大环境和大氛围,要让人有归属感,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人老觉得美国不是家。
    我的家十分“国际化”——我是中国人,夫人是日本人,我们的家却定居在美国的麦迪逊市;女儿在纽约大学教书,她的小家自然也建在纽约;儿子在泰国,找了个菲律宾姑娘做妻子,给我生了个孙子是泰国籍……看看,我这个家像不像个小联合国?
    家这种地方,年轻的时候想离开,上了岁数又想回来。我已经到了想回家的年纪,飞走的儿女们还处在建立和完善自己小家的阶段,这其中的滋味,除了我这个“一家之主”,别人穷尽其想象力也无法体会……
    我在麦迪逊有一所不错的大房子,要讲舒服是够舒服的,但太舒服了就写不出东西来。舒服而又不干事,最可怕的现象发生了——这就是孤独!那股劲如百虫咬心,正如陶渊明《归去来辞》所言:“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我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做一套柔软体操,然后吃早饭。饭后夫人去上班,我到门外的邮筒拿报刊,读一个小时,又开始活动,绕着房子周围的车道走20圈,总计有1公里。休息一会儿吃午饭,很简单地在夫人留下的菜里放上点米饭力口热,吃过饭午睡,醒了再去开邮筒,下午中文报刊就来了,读完了就等着夫人下班回来。亲人团聚才是家,否则就只是一栋空房子,再大再舒服也不能算是家。我自己在花园里种了一片竹子,长得很好,当寂寞难挨时就对着竹子说话、吟诗。再难受了就唱,我喜欢京剧。但唱戏的都有个毛病,旁边有琴师,面前有听众,才会有激情,就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片竹子,干嚎上几句就没有情绪了。
    也许有人会说,你没事不会出去串门吗?在美国串门是罪恶,大家都很忙有时间让你浪费。订一次约会要提前一周、一月甚至一年,没有提前约定好不能出去乱串。我们要到纽约看女儿,还要提前申请,女儿却经常说很忙。
    我门常打电话询问女儿的生活和经济状况,但她常说要保密,譬如那本畅销书的收入是多少她就始终不说。地道的中国家庭,有人伦的联系,也有经济的联系,子女不会向父母保密,父母也不会瞒着子女。我们一个是正统的中国父亲,一个是正统的日本母亲,又不能经常见到女儿,似乎无法表达压在心里的亲情。
    当初我们刚有孩子的时候,就决定让他们享受中国式的亲情,接受最优良的美国教育,让他们上最好的学校——女儿和儿子的中学同学里有肯尼迪的儿子、布什的儿子,罗斯福家族的子弟也都上那个学校。暑假送孩子到贵族夏令营,寒假到欧洲旅游……
    他们果然都彻底美国化了,自信心强,干得也都很成功。儿子拿到耶鲁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以后,应聘到美国最好的工商业顾问公司任职,几年后被派往泰国。事业成功的儿女忙于自己的事业,有这样成功的儿女,我们做父母的应该说也是成功的,可惜到老年却要享受这成功所带来的孤独。家不光是住人的地方,更是心的居所,是亲情扎根繁衍的地方。
    我只要熬过白天,等夫人一回到家就好了,我们两个有说不完的话,这大概跟我们职业的有关。我当了一辈子的记者,教了大半辈子的书,夫人一生都在教书,每天都要说话,养成了习惯不说不行。我讲我的梦,讲白天的所思所想;她讲她的家务,讲学校见闻,话题永远扯不完。我们交谈既不用日文,也不用中文,而是用第三者的语言——英文。
    有的周末,如果是跟女儿约好了,我们就乘火车去纽约,跟女儿一块好好地吃顿饭。儿女们没空回来看我们,我们就去看他们,也一样算是回家。因为回家的主要目的不是看房子,而是看人。
    总之是要自得其乐,要有事干。人老了,太累了不行,可也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孤独,孤独就要想家。这不是有病吗?我就在自己的家里还想哪个家呢?想大陆的家。家有自己的小氛围,还要有大环境和大氛围,要让人有归属感,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人老觉得美国不是家。到这时候才理解当年老舍和林语堂的心境——老舍是在大陆刚一解放的时候就回到了中国,当时他的《骆驼祥子》已经译成英文,手里有一笔美元,有人劝他看一看、等一等再说,他说:“等不了啦,太寂寞了!”林语堂也一样,当时他在美国出版了一本畅销书《吾土吾民》,经济条件很充裕,在纽约的曼哈顿岛上还有一栋很好的房子,可就是想回家——在海外早就成了名成了家的人,却还是叫漂泊,叫游子,喜欢把回国说成是回家。他请我写一篇能表达这种思乡之情的访问记,我问他:“你住得这么舒服,向窗外一看,是五光十色的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多漂亮。”他说:“我希望从窗子里向外一看,是绿树红墙。”闻一多有一句诗,“家乡是个贼,能偷去你的心。”“家”应该跟“乡”连在一块,两者分开来就容易像蔡文姬在《胡笳十八拍》里所感叹的:“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
    自1971年秋天周恩来总理在北京接受我的采访,并通过我的笔向海外报道了林彪事件的真相,此后我便依次接触国家领导人,直至“文化大革命”结束。我开始每年回国三四趟,每趟回来都要住上一两个月。在老家呆长了老不回美国的家也不行,回去呆上两个月又想中国的家了,便又飞回来……长年处在思念之中,也长年处在回家的快乐之中。一个人只有回家才会有家,旅程的尽头就是家。有家不回等于没有家,永远都是一个浪子。老在旅程上,就没有安定感。有人说我把钱都送给航空公司了,这回家的代价未免太高了。但,我和我的夫人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这样来回跑,我肯定会发疯。因此我们觉得,没有比这些钱花得更值得的了。
    (本文作者:蒋子龙)
第四章父母离婚了    高三那年,父母离婚了。我自知父母离婚是迟早的事,心中并不很悲伤,我被判给了母亲。喜欢父亲的女孩,我心中也喜欢,她温柔、大方、善良,不过就是脾气大点。我心中暗自为父亲庆幸,庆幸这女孩对父亲如此一往情深。我始终也搞不清父亲有什么优点能吸引她,既不帅,也不会关心人。喜欢母亲的男士也不错,对母亲真的好,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常关心我,送我小礼物。我为他们祝福。
    说来很奇怪,父母的离异引来的是别人的悲伤,他们总觉得我可怜,觉得我一定很伤心。邻居阿姨常让我到她家玩。去了,总拉着我的手,说都是那女孩、那男的破坏了我们幸福的家庭,我应该对他们不好,赶走他们,这样我的父母又会和好。任凭我怎样解释,他们都不信,有时候我甚至想,或许我应该悲伤一下。
    真的有一次我伤心了。
    高三下半学期,要交资料费还有其他费用,需要500块钱。母亲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做火锅生意,我便自然而然打电话给父亲,说要交500块钱。父亲用责备的口气说,他没有那么多钱,让我打电话给母亲,让母亲寄过来。我的心被刺了一下,好痛,是的,我“忘了”父母已离婚了,我已不是父亲的女儿了。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心也同样,泪水不争气地爬满自己的脸颊,好冰。独自静静回到宿舍,想,父亲,您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就不管我了吗?这件事烙在我心里,我不肯原谅父亲。父亲常接我到他的家去吃饭。在校园我只肯走在他的后面,他对我说话,我只摇头或点头,自己也不主动跟他说话,吃饭时,我更是一言不发。
    直到后来……
    母亲来学校看我,拉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散步。她从父亲嘴里知道这一切,幽幽地告诉我:其实她和父亲都感激我,感激我不反对他们的抉择,感激我的真心祝福,父亲那次是做生意赔了本,的确没那么多钱,那阵他的心情不好,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向我道歉。母亲说父亲为我对他的不理睬感到难过。人也显得憔悴了。他知道我喜欢洋娃娃,说等高考完,一定买给我最漂亮最大的洋娃娃——这是喜欢父亲的那个女孩告诉我的,听着听着我低着头只是流泪。对不起,父亲,我不该那样。
    第二天,父亲又来接我到他家吃饭。我静静地走在他的后面,注视着父亲的背影,父亲真的有些驼背了,脚步也不那么矫健了,让我感觉到岁月的无情。吃饭的时候,我依旧静静地不肯说话,只是夹了父亲最喜欢的猪耳朵放在他的碗里,我注意到父亲忽然停了一下。
    我写的不知道算不算故事,只知道那段记忆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有了岁月的深刻,那段记忆也像无味的一朵野花——看起来那么平淡,但它的确让我长大了。
    长大了,多一些理解给父母。
    (本文作者:虫子)
第四章PMA:保险业巨子斯通成功的奥妙    “如果你以坚决的、乐观的态度面对艰难,你反而会从中找到益处。”销售是否成功,决定于推销员,而不是顾客。
    斯通生于1902年,童年住在芝加哥南区。他曾卖过报纸。斯通卖报纸,有家餐馆把他赶出来好几次,但他还是一再地溜进去。那些客人见他这样勇气非凡,便劝阻餐馆的人不要再踢他出去。结果他的屁股被踢得很疼,口袋里却装满了钱。这事不免令他深思:“哪一点做对了呢?哪一点做错了呢?下次我该怎样处理同样的情形呢?”他一生都在这样地问自己。
    斯通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他母亲对他个性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斯通的母亲替人缝衣服,干了好几年,存了一点钱。还在小克里曼特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把钱投到底特律的一家小保险经纪社。这个保险经纪社替底特律的美国伤损保险公司推销夕阳保险和健康保险。起初他母亲是这家经纪社惟一的推销员。
    后来这家经纪社发展起来了。斯通16岁念中学的那个夏天,他也试着去推销保险。他的母亲指导他去一栋大楼,从头到尾向他交待了一遍。但是他却退却了。这时当年卖报纸的情景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他站在那栋大楼外的人行道上,一面发抖,一面默默念着自己的座右铭:“如果你做了,没有损失,这可能有大收获,那就下手去做。马上就做!”
    于是他做了。那天,只有两个人向他买了保险。以推销数量来说,他是失败的,但在了解自己的推销方面,他收获不小。他知道他有克服恐惧的那种勇气,而且他还想出了克服恐惧的技巧。第二天,他卖出了4份保险。第三天6份。他的事业开始了。那个假期及后来放假的日子里,他继续替母亲推销健康保险和意外保险。他居然创造了一天10份的好成绩,后来一天15份,20份。他分析自己:为什么成功了?他终于发现,他有了“积极人生观”。
    他走遍了密歇根,每天的平均记录是30份,在有些城市达到40份。不管怎么说,他的PMA的确是相当有效的。
    20岁的时候,他搬到芝加哥,开了一家保险经纪社——“联合登记保险公司”,全社只有他一人。他决心使这个公司办得跟它的名称一样堂皇。开业的第一天,他销出了54份保险。开市大吉,斯通信心十足。然后开始在其他地区扩展,事业一天比一天兴旺。有一天,几乎叫人不敢相信:他创造了122份的纪录!
    经过了4年的自我训练、自我激励之后,他达到了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更可喜的是,以前买了保险的人,到期又要求继续下去,不必再花力气,佣金源源而来。
    早期的成功使斯通得出一个原则:开始的时候不要图快,要把根基打稳,一切都要靠自己。现在他有办法招收其他的推销员了。他在芝加哥一家报纸上登上一则招聘广告:“学习的绝好机会……”仅伊利诺斯一州就有许多人来信应征,他从中挑选了一些。
    他不断向东、向南、向西拓展他的事业。到20年代末期,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他雇用了1000多人。每州都有推销部管领导推销员,他自己管理各地部管。后来又在芝加哥设总部,总部之下的几个副职帮助主管全盘。那时斯通还不到30岁。
    但那时候,整个美国笼罩在经济大恐慌之中。有一阵子,斯通好像也要走上末路。大家都没钱买健康保险,真有钱的人又宁愿把钱存下来以防万一。这一艰难时光给斯通添了几条如何对付的座右铭:“如果你以坚决的、乐观的态度面对艰难,你反而会从中找到益处。”销售是否成功,决定于推销员,而不是顾客。
    由于他在20年代那几个繁荣的年头建立了事业,那时候几乎什么都可以推销出去,因而他对每一个推销员及其推销方式和态度,都没有给予太多的注意,而现在受到了真正的考验。于是斯通开始了他推销讲座的第一课,向推销员说明PMA,加上一些推销术,他花了18个月的时间旅行全国各地,同遇到困难的推销员谈话,跟他们一起出去推销,表演给他们看:“一切决定于推销员的态度,而不是顾客。”
    1938年底,克里曼特•斯通成了一名百万富翁。他觉得也该自己组织个保险公司了。
    当初的小保险公司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巨大的美国联合保险公司,现在它的经营范围不但包括美国,还伸展到国外,1970年的销售额是2.13亿美元,拥有1000名推销员,每个推销员都懂得PMA。据统计,这1000人中有50人后来成为百万富翁。到1988年,他的财产估计已达71亿美金。
    (本文作者:周益广)
第四章鲍威尔心目中的父亲    我们能够和别人一样挣钱养家、教育子女,既然我们做到了这些,谁还敢说我们矮人一头呢?”这就是爸爸对待生活和人生的态度,如今它也成了我的态度。
    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回忆父亲时说,我小时候最敬畏的人物是一个矮个子男人,他的身高只有5.2英尺。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常常倚着我家窗子朝外瞅,看着他身穿外套,系着领带,头上戴一顶浅呢帽,腋下夹着一份报纸,从英特维尔大道的地铁站出来,一步步地走过来。他的外套敞开着,随着八字步不停地左右摇摆。他吹着口哨,一路上遇到熟人时,不论是药店掌柜、面包房师傅,还是我们楼房的管理员,都停下脚步向他们打招呼。
    这条街上有些孩子把他当做一个怯懦的、有点滑稽的人,但我并不这么想。这个活泼、愉快而又自信的矮个儿男子名叫卢瑟•鲍威尔,他就是我的父亲。
    记忆中的父亲是个慈爱而宽厚的人。
    每逢橄榄球的比赛季节,父亲总会让我戴上全街区最好的运动帽——尽管我的球艺并不高明;我拥有的第一辆自行车是一辆非常风光的哥伦比亚赛车牌的26白胎车,这是父亲给我买的,他坚持一定要买名牌货;如果我说我想要买一套西装,父亲就会说:“儿子,把这张信用卡带上,到梅亚公司好好挑一挑!”
    这一切都是来自一名货运部领班,一个每周工资从来没有超过60美元的人。
    父亲乐善好施,无论对熟人还是对陌生人都是如此。
    1950年,我的姐姐玛丽琳要到纽约北部布法罗市的州立师范学院去上学,父亲亲自安排了隆重的送行活动,我们全家都到中央火车站去,送她上“帝国号”特别快车。
    父亲迈着八字步走进车站,大衣两边摇摆着,他的眼里含着热泪,脸上却强露出笑容。他一面给所有在场的搬运工、剪票人和列车员一一分发小费,一面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请多多关照我的小女儿!请保证她一路平安无事!”
    我看见父亲给别人塞钱,感到有点儿不自在,可是父亲一贯如此——每逢节日,他总给邮递员、加油工人和清洁工人送小费。父亲年轻时住在哈莱姆区(美国著名的黑人社区),每个星期六,他都穿得整整齐齐,衣冠楚楚,口袋里插着支票簿,从第一站——擦皮鞋摊开始,一站又一站地挨站送小费,莫宁赛德大道上的许多人都得到过他的馈赠。
    父亲的乐于助人使他成了我们那一带教父式的人物。人们有困难时请他出主意;闹家庭纠纷时请他调解;失业时请他帮忙找工作……父亲常常从他工作的盖因斯公司带回来一些衣服、次品和等外品以及下脚料子,把它们按批发价处理给需要这些东西的人,或者是白送给没钱的人们。
    父亲从来不曾让自己的种族或者职位影响到他的自尊心。他对我们说:“像我这样的西印度群岛人,是两手空空来到美国的,我们每天清晨乘地铁上班,整天拼命地干活,晚上8点钟才回到家里,我们能够和别人一样挣钱养家、教育子女,既然我们做到了这些,谁还敢说我们矮人一头呢?”
    这就是爸爸对待生活和人生的态度,如今它也成了我的态度。
    (本文作者:月秀)
第四章竞争的典范    没有诡谲的政治,没有种族的歧视,没有狭隘的嫉妒,选手和观众都沉浸在君子之争的惑动之中。
    1936年,举世瞩目的奥运会在柏林举行。当时正是法西斯势力猖狂的年代,希特勒想借奥运会来证明亚利安人种的优越。
    当时田径赛的最佳选手是美国的杰西•欧文斯,在纳粹一再叫嚣把黑人赶出奥运会的声浪下,欧文斯仍鼓足勇气报名参加此次运动会的100米跑、200米跑、4×100米接力和跳远比赛。在这4个项目中,德国只在跳远项目有一优秀选手可与欧文斯抗衡,他就是鲁兹•朗。希特勒亲自接见鲁兹•朗,要他一定击败欧文斯——黑种人的欧文斯。
    跳远预赛那天,希特勒亲临观战。鲁兹•朗顺利进入决赛。轮到欧文斯上场了,但场外种族歧视的声音使他很紧张。他第一次试跳便踏线犯规;第二次他为了保险起见从距跳板很远的地方便起跳了,结果跳出了非常坏的成绩;还有最后一跳,欧文斯一次次起跑,一次次迟疑,不敢完成最后的一跳。
    这时希特勒退场了,他认为这个低劣的黑种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在希特勒退场的同时,鲁兹•朗走近欧文斯。他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对欧文斯说,他去年也曾遇到过同样的情形,结果只用了一个小窍门就解决了。鲁兹•朗取下欧文斯的毛巾放在起跳板后数英寸处,说起跳时注意那个毛巾就不会有太大误差了。欧文斯照做,结果几乎破了奥运会的纪录。
    几天后决赛,鲁兹•朗率先破了世界纪录,但随后的欧文斯以微弱优势战胜了他。贵宾席上的希特勒脸色铁青,看台上本来民族情绪高昂的德国观众也变得情绪低落。这时鲁兹•朗拉住欧文斯的手,一起来到聚集了12万德国人的看台前,他将欧文斯的手高高举起,高声喊道:“杰西•欧文斯!杰西•欧文斯!……”看台上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然后是突然爆发的齐声呼喊:“杰西•欧文斯!杰西•欧文斯!……”欧文斯举起另一只手来答谢。等观众安静下来以后,欧文斯高高举起鲁兹•朗的手,竭尽全力喊道:“鲁兹•朗!鲁兹•朗……”全场观众也同时响应:“鲁兹•朗!鲁兹•朗!……”没有诡谲的政治,没有种族的歧视,没有狭隘的嫉妒,选手和观众都沉浸在君子之争的惑动之中。
    杰西•欧文斯创造的世界纪录保持了24年。他在那届奥运会上荣获4枚金牌,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多年后杰西•欧文斯在回忆录中真诚地说,他所创的世界纪录终究会被打破,但鲁兹•朗高高举起他的手的那一幕却会永远被历史牢记。
    在杰西•欧文斯被载入史册的同时,鲁兹•朗也被载入了史册。所不同的是杰西•欧文斯的荣誉来自于运动场内,是对他展示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的褒奖;而鲁兹•朗的荣誉则来自于运动场外,是对他展示人类心灵之美的褒奖。
    (本文作者:蒋光宇)
第四章我给别人一个机会    当你身处进退两难的窘境时,与其拼命地向前冲,还不如暂且退回来,蓄势待发。这就等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向生命高地冲锋的机会,帮助自己实现那腾空的一跃。
    想不到别人一个极不经意的举动,竟被我演绎成解决人生中某些难题的最佳方法。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家企业干起了文秘工作。小张是我的同事,我们很快就咸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在生活上,我们彼此照料;在工作上,我们取长补短。企业的文秘工作也在我和小张的默契配合下搞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为此,我俩多次受到表彰,还被全厂职工称誉为“企业的两支笔”。
    某一天,厂长分别找我和小张谈话,想从年轻人中间选拔一位去担任人事科副科长,希望我们自荐或推荐他人。
    对于青年人来说,被提拔无疑是个锻炼自我的绝佳机会。于是,我和小张等人各自向厂长推荐了自己——如数家珍般地列举了自己的优势,海阔天空地发表着自己未来的工作打算。渐渐地,我感觉到我和小张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往日的谈笑风生已被例行公事般的话语所替,先前工作上的配合也被各自的单干所代……我心中生出说不出的伤感。我想过放弃,但又想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古训,于是,我又继续为“人事科副科长”而努力。
    当我愁闷地走在工厂的生产区时,无意中目睹了这样一个场面:一位刚被招工进来的年轻人正吃力地拖着一辆装满成品的板车,准备运进仓库里。乍一眼看去,就知道他的速度及不上别人,踽踽地落在最后面;他的动作也比不上别人利索,总让人担心他会翻车。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告诉了我,他已尽力了。就在他进仓库大门的一刹那,他和他的板车倏地静止不动,远远看去,俨然一尊雕塑——原来,仓库大门前有一个小小的坡度,大概由于他的力气不够大,抑或……他只能把车拉到坡面的中间。任他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以至于身子快匍匐到地面上,那辆载着成品的板车就像一头倔强的老牛纹丝不动。再不使劲,眼看板车就要往回滑坡,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仓库里传出一个铿然的声音:“年轻人!既然拉不上来,何必逞能呢?还不如把车退回去歇会儿,再猛地向上冲……”那位年轻人依言而行,果然把车子拉进了仓库。
    就在这一瞬间,我如饮醍醐:当你身处进退两难的窘境时,与其拼命地向前冲,还不如暂且退回来,蓄势待发。这就等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向生命高地冲锋的机会,帮助自己实现那腾空的一跃。同时,我竟不知不觉地把那位年轻人幻化咸我自己——欲跃上“人事科副科长”这个“台阶”,这只能说明我有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闯劲,而要论经验和智慧的积累,我的的确确不及小张。
    第二天,我找到了厂长,放弃自荐,改而推荐了小张。走出厂长室,我如释重负,身轻如燕。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生活中,我们难免会遇到磕磕碰碰之事,难免会身陷尴尬的漩涡之中。倘若此时我们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多看看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往后退一步,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定能出现“柳暗花明”的转机。
    如今,我已走上了企业领导岗位。每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难题时,我总是先对自己说一句:“往后退一步,就没有跨不过的槛。”
    (本文作者:程大国)
第四章对自己说声“不要紧”    人生在世,确实有许多事情是要紧的,但当它们使自己淡泊平静而快乐的生活受到威胁时,它们实际上是不要紧的,对自己说声“不要紧”吧,
    三十岁快要来临的时候——我就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拼命地想翻盘。
    我原是农家子弟,为早日跳出农门,初中毕业考到了一所师范,十八岁时就捧了个孩子王的饭碗。在与钟声和书声相伴了几年之后,我有幸调到了县里的重点中学。教了11年的书,又经过一次裂变,在行政部门奔波于大小人物之间,混迹于风雨世俗之中,我的“黄金三十”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坎坷而来了。被社会与生活强化了的欲望又被社会与生活逐渐打磨压迫得愈来愈小,选择文学于我来讲绝对是无助无望的生活中一种自恋自爱自怜自哀的行为,因为我发觉自己快三十的人了,竟没有一样真本事。好在当老师的那几年,曾在几份内部刊物上发表过两首小诗,我觉得自己在文学方面还是有一点点天赋的。
    于是我一咬牙,有空便伏案写呀写呀,但寄出的诗作都不见回音。我转念一想,诗歌毕竟太曲高和寡,何况这样的年头发表了又有谁会去注意它?那时觉得几乎快把一生都输掉的我一心想“扒”回已经失去的赌本,于是决定改写散文和小说。运气不坏,很快两篇文章就出现在市报副刊上。但也就是这两篇了,后头的竟也如先前写的诗一样还是落个“泥牛入海”的悲惨命运。
    我彻底绝望了,原先想要翻盘,想扒回赌本的念头已丧失殆尽。不过心灰意冷之后倒真正地爱上了文学。一次,我去参加一个文学沙龙,有幸听到了一位著名作家的演讲,演讲中作家提到了这样一个典故,说禅宗五祖问弟子:“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六祖慧能答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仁者,人也。我瞬间大悟,原来人的内心是可以改变这大千世界的。怪不得有人在荒原里行走会想起生活的悲境而长叹不已:“只道那情爱之深无边无际,未料这离别之苦比天高!”而心中存有山河大地的人却感怀道:“睡时用明霞作被,醒来以月儿点灯!”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那么的可笑。
    过了三十的“坎儿”,如今的我依然喜欢写些文章。写作时常常感到会出现一种朴素的光芒将自己笼罩起来,这样的光芒足以抵抗一些来自于社会的太过于现实的欲望的伤害。一个个静夜,当我以自己的方式写出一个个充满灵性的汉字时,心情就会澄静。
    几年过去了,我不知不觉在报刊上发表了近百篇文章,也小有了名气。但此时的我心境却是异常的平和。我知道,人生在世,确实有许多事情是要紧的,自身的价值和自己的荣誉是要紧的,但当它们使自己淡泊平静而快乐的生活受到威胁时,它们实际上是不要紧的,或者至少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要紧。对自己说声“不要紧”吧,要是我能早些悟出这一点,多好!
    (本文作者:李忠)
第四章让信念升值    为自己升起信念的旗帜,让自己拥有前行的目标和方向,用信念激励自己的行动,这注定了你的今天和明天。
    让信念升值,首先是要为自己升起信念的旗帜,让自己拥有前行的目标和方向。德国著名诗人海涅,年幼时并不是一名好学生,他的作文从来都是老师讥笑的话题,这一度使他对写作丧失了信心。一到语文课,他不是旷课,就是和同学打闹,甚至搞一些恶作剧,想方设法出老师的丑。有几次学校几乎要开除他。直到升入中学,这种状况才有了很大转变,尽管他仍写不好作文,但老师从他那跨越时空的大胆想像中,看到了一棵诗人的苗子,从此之后,老师再也没有强迫他写过一篇作文,并鼓励他说,就这样写下去,你一定能成为歌德一样伟大的诗人。
    “我能成为歌德一样伟大的诗人?!”小海涅被老师的话震惊了,尽管他当时连歌德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但他知道“伟大”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词,因为他的父亲在说起“伟大”一词时,说的都是德国历史上那些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
    “能,一定能!”老师拉过小海涅的手说:“不过有一条你要记住,你要向歌德学习。”小海涅记下了这句话,并相信了这句话。后来老师又不失时机地一步一步告诉他向歌德学什么,小海涅竟一丝不苟地按着老师的话去做。老师说,说话要像歌德一样文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污言秽语。老师说,要像歌德一样学好知识课。他上课认真听讲的程度就超过了班上任何一名学生。老师说,要勤思考,勤写作。他就专门为自己准备了一本写作的本子,一年要用掉好几本。
    经过多年的努力,海涅真的写出了《北海纪游》、《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和《旅行记》等在德国和其他国家文艺界产生过积极影响的诗歌和散文作品,被公认为是继歌德后德国最重要的诗人。
    成名后的海涅,给当年的老师写了一封先满感漱之情的信,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后来我才知道,你蛤我讲的那些有关歌德的故事是不真实的,但他对我的益处却是真实的。正是有了这一个又一个信念的激励,注定了我的昨天,也注定了我的今天。”
    (本文作者:刘兴华)
第四章要自己拿主意    凡事要靠自己拿主意,忠于自己,相信自己,要对自己的承诺负责,要敢于承认自己的缺点,更要敢于承担面临的挑战。
    美国著名女演员索尼亚•斯米茨童年的时候在加拿大渥太华郊外的一个农场里生活。
    那时候她在农场附近一个小学里读书。有一天她回家后很委屈地哭了,她父亲问她为什么哭泣,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班里一个女生说我长得很丑,还说我跑步的姿势难看。”父亲听完她的哭诉后,没有安慰•她,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忽然父亲说:“我能够得着咱们家的天花板。”当时正在哭泣的索尼亚听到父亲的话觉得很惊奇,她不知道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父亲又重复了一遍:“我能够得着咱们家的天花板。”
    索尼亚完全停止了哭泣,她仰着头看了看天花板,将近4米高的天花板,父亲能够得着?尽管她当时还小,但她不相信父亲的话。父亲看她一脸的不相信,就得意地对她说:“你不信吧?那么你也别相信那个女孩子的话,因为有些人说的并不是事实。”
    索尼亚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不能太在意别人说什么,要自己拿主意。
    在她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年轻演员。一次,她准备去参加一个集会,但她的经纪人告诉她,因为天气不好,可能只有很少的人参加这次集会。经纪人的意思是索尼亚刚开始出名,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去参加一些大型的活动以增加自己的名气。可索尼亚坚持要参加那个集会,因为她在报刊上承诺过要去参加。结果,那次在雨中的集会,因为有了索尼亚的参加而使得广场上的人群拥挤起来。她的名气和人气骤升。
    凡事要靠自己拿主意,并不是一意孤行,孤芳自赏,而是忠于自己,相信自己,要对自己的承诺负责,要敢于承认自己的缺点,更要敢于承担面临的挑战。在人生的路上,有很多时候,我们都要靠自己拿主意。
    (本文作者:赵瑜)
第四章向对面的“敌人”学习    在职场中要想上升你得会向“红”起来的人学习,嫉妒会坏了你的心情,而且还不能解决问题。
    那天,我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因为组织部里与我同一级别的小组负责人中,有两个平时在为人方面特别让我不齿的女同事频频受到领导的表扬。她们春风得意,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她们每个提议都会有人叫好,每办的一件小事都会有人注意到并大事表扬。其实不过是因为她俩目前是领导面前的红人,“办公室政治”也正是这样,那些势利小人见风使舵来得快着呢。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心里都绕不过这个弯子。我觉得我也很不错呀,有学历、有才干,只不过没有天天在领导眼前晃悠,和领导之间也没有所谓的“私人关系”,所以,领导也不会对我有什么。
    有一次开例会,很明显正副两位男领导情绪不是太高,甚至有些烦。但轮到这两位女同事发言的时候,两位男领导不约而同地坐正了身子,目光炯炯。两位女同事更是娇宠自傲,甚至用近似于“小女儿”的娇羞媚态和领导探讨工作上的问题,我觉得恶心。
    我是个近于木讷而呆板的女人,决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也根本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有时,我想有些女人之所以可以成功或许正是因为她们身上的这点娇羞媚态吧。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要用努力的工作换取我应得到的。于是,所有人都说我傻。可是,我真的傻吗?
    后来有一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宣传科的一位大姐,便坐下来边吃边聊。这大姐仅比我大三岁,便已坐到宣传部副部长的位子上。才华、能力都是没说的,私下里我常以她作为自己的楷模。所以,我们在平日里也较为亲近。
    她知道我目前的尴尬处境,一边和我说着单位最近将举行的娱乐活动,一边告诉我,她手下有些女主管也和我一个毛病。要强、上进是职业女性的基本素质,但一旦出现不顺利,往往眼红别人的成功,把自己的不利归咎于旁人,这是大忌呀!
    虽然不是同一部门的人,但她比我更了解我那两位女同事的工作行为,甚至比我更清楚她们看似轻松的提议下面做了多少的准备工作。她告诉我,共同工作的同事间最忌讳乱设“敌人”,不去研究发现别人的长处,尤其是大家是同一级别的主管,因某事而分出了高低,在后面的心里自然会酸溜溜的。另外,领导也是人,也有各种方法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像我的两位男领导属于春风化雨、和颜悦色的那种,平日里就喜欢和属下打成一片,所以对那两位女同事的态度也是正常的。但这并不证明他们没有看到你的能力和你的成绩。在这种政府部门工作,尽管没有利润的高压力,但一般来说,人事任命也是要看个人业绩和能力的,领导看重谁喜欢谁也是因为这两条。所以,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是嫉妒,它可以让你暂缓一下心里的不平衡,但它不能替你解决问题。
    她告诉我,你先把心态摆正,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去观察你的“敌人”,用客观的心态去看看人家到底有没有长处,哪怕是一点点做得比你好的地方都是值得你学习的,然后你要做的就是学习它,化成你自己的光彩。另外,女性的性别魅力不是缺点,为什么会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就是大家都希望在呆板的工作环境中多些人性化的东西。试想,谁希望女人都像男人一样刚强?
    回家后我仔细想了很久,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我的确要先向我的“敌人”学习。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努力从工作的角度去观察我的两位女同事。第一天情况依旧;第二天也没有发生什么;第三天有个哭啼的上访者,其中一个女同事热情地接待,陪着落泪,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让上访者破涕为笑,问题顺利解决。整个过程我都在一旁看着,我不禁自问,我能做得到吗?第十天,我看到另一位女同事出色的调查报告,详细而全面,洋洋万字。我自省,我能有这样缜密的思维吗?还没有到两个星期,我已经开始对她们刮目相看了。我发觉她们两个的确“红”得有道理,的确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无论从工作或是待人处世上都高我一筹。另外,她们都懂得发挥自己的长处,把自己的缺点掩蔽起来。
    以后的工作就很顺利了,知道了怎样去取长补短,我很快发现了适于自己的工作方式。我心里很清楚,尽管在旁人眼里我依旧是个古板木讷的中层主管,没有那两位女同事的张扬,但我的心态很好,我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发挥自己的光彩。在职场中要想上升你得会向“红”起来的人学习,嫉妒会坏了你的心情,而且还不能解决问题。
    (本文作者:宋菲)
第四章看谁剩的钱最多    企业要生存发展,要获得丰厚的利润,不仅仅是会吃市场,最重要的是懂得怎样吃掉市场的人。
    日本松下公司准备从新招的三名员工中选出一位做市场策划,于是对他们进行考核。
    公司将他们从东京送往广岛,让他们在那里生活一天,按最低生活标准给他们每人2000日元,最后看他们谁剩的钱多。
    剩是不可能的,一罐乌龙茶的价格是300元,一听可乐的价格是200元;最便宜的旅馆一夜就需要2000元……也就是说,他们手里的钱仅仅够在旅馆里住一夜,要么就别睡觉,要么就别吃饭,除非他们在天黑之前让这些钱生出更多的钱来。而且他们必须单独生存,不能联手合作,更不能打工。
    第一个先生非常聪明,他用500元买了一副墨镜,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把二手吉他,来到广岛最繁华的地段——新干线售票大厅外的广场上,演起了“盲人卖艺”,半天下来,他的大琴盒里已经是满满的钞票了。
    第二个先生也很聪明,他花500元做个大箱子,上写:将核武器赶出地球——纪念广岛灾难40周年暨为加快广岛建设大募捐,也放在这最繁华的广场上。然后用剩下的钱雇了两个中学生做现场宣传讲演,还不到中午,他的大募捐箱就满了。
    第三个先生好像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或许他太累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了个小餐馆,一杯清酒、一份生鱼、一碗米饭,好好地吃了一顿,一下就消费了1500元,然后,钻进了一辆废弃的丰田汽车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广岛的人真不错,两个先生的“生意”异常红火,一天下来,他们对自己聪明和不菲的收入窃喜。谁知傍晚时分,厄运降临到他们头上:一名佩戴胸卡和袖标,腰挎手枪的城市稽查人员出现在广场上。他扔掉了“盲人”的墨镜,撕破了募捐人的箱子并赶走了他雇的学生,没收了他们的钱物,收缴了他们的身份证,还扬言要以欺诈罪起诉他们……
    这下完了,别说赚钱,连老本都亏进去了。当他们想方设法借了点路费,狼狈不堪地返回松下公司时,已经离规定的时间晚了一天。更让他们脸红的是,那个“稽查人员”正在公司恭候!
    是的,他就是那个在饭馆里吃饭、在汽车里睡觉的第三个先生,他的投资是用150元做了个袖标,一枚胸卡,花350元从一个拾垃圾老人那儿买了一把旧玩具手枪和一副化装用的络腮胡子。当然,还有就是花1500元吃了顿饭。
    这时,松下公司国际市场营销部总课长宫地孝满走出来,一本正经地对站在那里怔怔发呆的“盲人”和“募捐人”说:“企业要生存发展,要获得丰厚的利润,不仅仅是会吃市场,最重要的是懂得怎样吃掉市场的人。”
    (本文作者:许海维)
第四章母爱是我生命的阶梯    儿时的病痛和妈妈无私的母爱组成了我生命中一个个阶梯,在这些阶梯上,我成长并成熟。
    母亲的溘然长逝一直是我生活中最绝望的角落。
    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儿,一出生就先天性心律不齐并伴有三级杂音——我的出生给母亲带来的苦难是始料未及的。
    在从出生到上学的漫长日子里,我都不能像其他正常孩子那样躺着睡觉,否则就呼吸困难,有生命危险。每到夜晚来临,妈妈抱着我坐在床上,用胳膊支起我的头,使我半躺着入睡,她则靠在墙上睡,我有细微的动静,她都要睁开眼睛看看一切是否正常。那时的夜对母亲来说是度夜如年的。
    夏天,当炎热袭击着火炉重庆时,怕我长痱子,母亲将一只大热水袋灌满冷水制成冰袋,放在她的胳膊上让我枕在上面,为不让冰袋滑落,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持一种姿势,夜不成寐。
    当我终于艰难地长到5岁,更深重的灾难降临了。我肝脏上长了一个鸡蛋大的包块,被确诊为肝癌。母亲惊呆了。很多人劝她放弃我这个已经让她操碎心的病孩,母亲说:“孩子好好地来了,总要好好地走,除非没能力,否则我不能不管她。”
    从此,母亲背着我的形象定格在重庆大小医院的门诊室里,而几乎所有的医院都直接或委婉地给我下了“死刑判决书”。母亲在绝望中坚持给我治疗。
    我的童年,与小朋友一起玩耍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印象深刻的只有病床和母亲的背。每当粗大的针刺进我干瘦的小胳膊,母亲就怀抱我,给我讲刘胡兰、董存瑞的英雄故事,告诉我应该勇敢。我觉得自己不能不勇敢,因为如果我说疼,母亲就会哭,而我多么不愿意再看到她为我多流一滴泪。
    一次,妈妈背我去看病,医生说要马上住院动手术,需要一笔钱。妈妈二话不说把我寄放在医院就回去取钱,而我知道家里已经取不到一分钱了。母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她汗涔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迈子,钱取到了。”然而,这些妈妈好不容易从亲戚、同事、学生手中借到的钱并没有买回我的健康。手术后,我一如既往地被认为必死无疑。
    当母亲终于不再带我穿行于那些拥塞着人群和来苏水刺鼻气味的白色世界时,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但我不知道“死”是什么。面对闪动着莹莹泪光的母亲,我对她说:“妈妈别哭,我死了还有弟弟啊!”妈妈的手细致地划过我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她问我最想要什么。我说想要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第二天下午下班,母亲带回了这辈子我看到的一个最漂亮的洋娃娃……
    母亲始终不相信我会这样离去。在放弃了大医院住院治疗的梦想后,她开始把希望寄托在民间偏方上,幻想有位华佗再世的神医或身带仙气的江湖郎中帮助女儿战胜死神。苍天有眼,一个老中医的药对我产生了神奇的效果。我不仅没有死去,而且渐渐康复。10岁生日时,我穿上了第一件新衣服——水红的灯芯绒上有母亲绣的很多小花。所有人都没想到我能熬到过10岁生日这一天。
    我上初中以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好,很多医学杂志采访我,并把我的病例当奇迹登出来。
    中学的六年,母亲一直是我的班主任。她常说我是掉了队的鸟,所以要笨鸟先飞。她利用课余时间为我补课,下课陪我练琴,星期天又送我学琴学唱歌。怕我的身体受不了,母亲总陪在我身边为我做笔记。这些笔记今天还完好地保存在我的抽屉里,但自从母亲离开后,我就不敢看它们了。见字如面,我觉得自己很难承受这种永远不可再见的思念的煎熬。
    我的身体好转后,母亲很少流泪了,在我面前仅有的两次是因为我作为重庆市十八中学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被四川音乐学院录取;另一次是我告诉她我谈了男朋友后,她到学校来看那个男孩。那天晚上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母亲背对着我,她的肩膀因抽泣而抖动,我问她为什么。母亲转身抱着我说:“我突然意识到你长大了。”
    现在,我越来越能明白她当年哭泣的意义——不舍、欣慰、担忧和快乐交织在一起的母爱。
    1993年11月是黑色的,当时我正在录制我的第一部MTV《没有你的消息》,有一个场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导演说你就想着你最亲爱的人离开了……我眼泪流下来了。但就在当晚,母亲因意外不幸去世。如此的巧合使我再也没有勇气录完这首MTV。
    我把妈妈的骨灰装了一些带在身边,平时放在我的床头,出差时她跟着我走。因为我,母亲一生没过过好日子,现在就让她跟我多见见世面吧。每当夜深人静,我给母亲唱起那支她最喜欢的歌:我亲爱的妈妈,我会守护着你的心房,我会走着你的向往……
    儿时的病痛和妈妈无私的母爱组成了我生命中一个个阶梯,在这些阶梯上,我成长并成熟。
    (本文作者:清丽)
第五章林肯——六英尺四英寸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长大成熟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只要用伟人的精神沐浴我们的灵魂,那么,一如我们在生理上必然长大那样,我们在心理上也会变得成熟起来。
    我有一枚父亲给的小钱,那是他给我的“安慰奖”。我试图把他斧子上的缺口磨平,但我失败了。
    磨斧子并不纯粹是为了干着玩的。爸爸需要把斧子磨快,用它劈柴生灶。那是1938年,我们家在弗蒙特州租了个年代久远的农场,以远离布鲁克林闷热的街道。当时爸爸是那里卫理公会的牧师。
    我沮丧地凝视着这一分钱。“别泄气,泰迪,”父亲说,“我看你干得不错。”他对我过奖了。“看你手里的小钱,”他又说,“你知道那上面是谁的头像?”“知道,是亚伯拉罕•林肯。”“对。他也碰到过无数的挫折。不过,他没有因此一蹶不振。”
    爸爸面带微笑,继续说着,似乎在讲解他的“初级教义”。我的哥哥,八岁的迈克尔坐在一棵白桦树桩上,我站在旁边。
    爸爸问关于林肯我们知道些什么。我能说的只有这个伟人出生在一间小木屋里,而且常常爱就着火光读书。迈克尔知道得多些:林肯解放了奴隶,拯救了合众国,并且为了他的理想,在耶稣被害同一天——倒霉的星期五,遭人枪杀。“一点不错,”爸爸说,“但是,你们是否知道林肯经营过杂货铺,破了产,并且因此而负债累累?是否知道他两次竞选参议员均遭败绩?事实上,他一生坎坷,历经挫折。然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人能比他更顺利些呢?”“重要的是,林肯不失为一个有志者。”爸爸说,“他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这一点正是你们现在就应该具有的品格。泰迪,救力,意味着一种沉着而耐心地承受不幸的力量。”
    然后,出乎意料地,父亲在他的说教中讲了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话,这段话从此深深地铭刻在我心头。“林肯在精神上和体格上都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物,”爸爸说,“你们知道,他身高六英尺四英寸!”他走到后门廊一张他准备讲稿和写信的书桌前,取出一支削尖的铅笔。“来,孩子们,我给你们看他有多高。”
    他指着一根门廊柱子。“泰迪,你先来。”六岁的我,把躯干伸直,贴在柱子上。只觉得铅笔在我头上擦过,爸爸画了一条线,表示我的高度。他把我名字的首写字母EWZ和日期写在线的上方。又叫过迈克尔,也给他画了一条线,注上MSZ。然后,他又画出自己的身高,五英尺八英寸,并且标明VEZ。
    接着,他用木工折尺在漆得雪白的柱子上高高地画了一条线,并用印刷体写上“亚伯拉罕,林肯——六英尺四英寸”。
    刹那间,我似乎能看到亚伯拉罕•林肯就站在那里。
    爸爸又给我们讲了一些有关林肯的故事:从一个喜欢逗趣的平底船工、魁梧健壮的锯木者、土地勘测员,到无师自通的律师、演说家,以及最终成为深谋远虑的总统。
    所有这些故事都告诉我们:林肯的伟大应归功于他能从他所受到的挫折中汲取力量。爸爸说,失败能比成功给你更多的教益。处逆境,我们日后才能兴旺发达;遭挫折,我们才懂得奋勇向前。
    我觉得自己似平长高了些。
    光阴荏苒弹指数年。我们全家瞻仰了伊利诺斯州斯普林费尔德的林肯故居和林肯墓。以后,我又独自到过气势宏大的林肯纪念堂。站在沉思的林肯雕像前,我完全被折服了。
    作为一个在中学和大学期间都是研究历史的学生,我对这个伟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并且逐步体会到父亲对林肯那种不怕滚一身泥、沾一手油的精神所怀有的特殊敬意。“要记住体力劳动的尊严,”爸爸说,“要坚信人都有从善的可能。正如林肯所说的那样,‘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善良的天地。’”
    一晃又是几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以父亲为表率,我也想试着把林肯的价值观灌输给他们。
    8月的一个下午,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到弗蒙特州那间旧农舍去。那地方看上去比我记忆中要小些,却出奇的整洁。房子刚刚重新油漆不久。
    我们走到门前,大声呼喊。没有回答。那地方好像没人住。当我们转到屋子后面时,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怦然跳动。
    眼前出现了后门廊,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出它就是昔日父亲用作办公室的地方。三十年前,他自己打的书桌和松木书架已经荡然无存。但是,我看到他挂油布雨衣的钉子还在那里。那雨衣,他常用来遮挡狂风暴雨。
    像在黑洞洞的泥土里蠕动的蚯蚓,一个念头悄然爬上我的心头:当年画的那些线还在吗?简直是想入非非,毫无疑问,它们一定是被新涂的白漆覆盖了。我转过身,面对曾经刻有林肯字样的柱子——顿时,眼前一亮:有人偶然发现了我们的圣地,并对其表示了他本人的敬意。细心的房屋油漆人没有涂抹柱子上的字,当年写的那些东西依然清晰可辨。
    我们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我仿佛看到油漆者一身斑驳地站在那里,既充满好奇、又急欲干完手头的活,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缓缓地沿着柱子向上看去:名字的首写字母,接着,又是名字的首写字母,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写得最高的那一排字上。
    谁能想象得出他脑子里联翩浮现的是什么呢?然而,无论他想的是什么,当时他的心情必定与当年发生那一幕时的情景十分接近,以致于他情不自禁地停了手。我不禁想,假如今天再叫我磨那把斧子,那该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啊。从父亲的教诲中,我悟到: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长大成熟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只要我们用伟人的精神沐浴我们的灵魂,那么,一如我们在生理上必然长大那样,我们在心理上也会变得成熟起来。林肯的情况是这样,父亲和我是这样,我的儿子们也将会是这样。
    “想把你们名字的首写字母写上去吗?”我问孩子们。五岁的麦特首先挺直身子,靠在柱子上。于是,我画出他的身高,用铅笔写上MSZ。接着是安迪,他略高几英寸。写完安迪的名字的首写字母ANZ,我后退几步,站在那里,一种庄严的情感涌上心头。我久久地望着三代人的名字,望着柱子最上面那一排宇:亚•林肯——六英尺四英寸。
    (本文作者:雷川译)
第五章可不可以借你一辈子    我老爱想起那个夜晚,想起月光下他一本正经的脸,想起他抑制不住的大笑声。有一天,我对他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的妻子是借来的。
    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借”给了他,似乎是从那次“借钱事件”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地一步步踏人他所设计的“爱情圈套”。
    那是我读大二的时候,他高我一个年级。当时他是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为人风趣幽默,沉着老练,颇有人缘。而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部员。他是个体育全能,跳远、跑步、铅球、篮球样样在行,每次校园运动会都能风光一把。
    有一天晚上,他约我出来,说是有事找我商量。我们沿着林阴小路走了很远,然后才在一个石桌旁坐下。我问他有什么事,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而我的诚实可信想必也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满腹狐疑地看着他在月光下略显清秀的脸庞,等待下文。
    “所以我今天鼓起勇气向你说三个字……”
    我的心开始激动起来,赶紧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
    “如果因为这三个字使我们之间这种美好的关系归于破灭,我会非常的遗憾;但是如果因为这三个字使我们之间的这种彼此信任的关系更进一步,我将非常高兴……”
    我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右手拼命地抠着左手的大拇指,脸十分不争气地发着烧,眼睛极不自然地东张西望。我相信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听到这段话,都会有和我一样的反应:不安而又憧憬。
    而他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我气得吐血,恨不得一刀杀之以图后快。
    在我的极度窘迫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是——借点钱!”
    我猛地抬起头来,正看到他因极力忍住爆笑的冲动而涨得通红的脸,以及那满是戏谑的双眼。一想到我的窘态被他尽收眼底,我忍不住火冒三丈,“腾”地站起来冲他就是一拳,而他在我出手的同时,敏捷地向后一闪,终于大笑出声。
    “谁叫你一听是三个字就想到那三个字呢!”
    “哼!有钱也不借了。”我气急败坏,转身就走。
    “喂喂喂喂,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嘛!”
    我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犯傻,也忍不住笑了,一切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真的借钱给了他,而且我们的关系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更进了一步,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离校的时候,我非常难过,而他只是洒脱地握了握我的手就走了。
    之后我们就通过电话联系,他给我讲求职和工作中的趣事,而我也将自己不开心的事说给他听,每次他总能让我大笑一场。不知不觉中,我越来越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禁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了,也发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我喜欢上他了。
    毕业后,我义无反顾地来到他所在的城市。
    一年来的时空距离并没有在我们之间留下隔阂。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在大学里一样平静而和睦地相处,我们的闲暇时间几乎都是在一起度过的。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我们吃完晚饭,沿着大街一路走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们认识快三年了吧?三年来我们彼此已经很了解了……”他有点突兀地说。
    我下意识地联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忍不住笑着打断他的话说:“是不是又想借钱了?直说吧!”
    “不,你听我说完。”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如当年。
    “好了,好了,你想对我说三个字,如果因为这三个字使我们之间这种美好的关系归于破灭,你将会非常遗憾;但是如果因为这三个字使我们之间的这种彼此信任的关系更进一步,你将非常高兴。对不对?说吧,多少?”
    他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大笑出声,只是淡淡地说:“这次我不想借钱。”
    “那你想借什么?我可是身无长物。”
    “借你!”看着他坚毅的脸庞,我一下子蒙了。
    “我想先借你做我的女朋友,再借你做我的妻子,然后借你做我孩子的妈妈,最后借你做我的老伴儿,可不可以?”他温柔的眼神深深地看进了我的心。我呆住了,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点了头,直到他一把抱住我,我才惊醒。
    婚后,我过着平静而幸福的日子。我老爱想起那个夜晚,想起月光下他一本正经的脸,想起他抑制不住的大笑声。有一天,我对他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的妻子是借来的。哼!说,当初你向我借钱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他说:“不管是不是,我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本文作者:陈思)
第五章居里夫人的信念    我一直沉醉于世界的优美之中,我所热爱的科学,也不断增加它崭新的远景。我认定,科学本身就具有一种伟大的美。
    生活对于任何一个男女都非易事,我们必须有坚忍不拔的精神;最要紧的还是我们自己要有信心。我们必须相信,我们对一件事情有天赋的才能,并且,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这件事情完成。当事情结束的时候,要能够问心无愧地说:“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有一年的春天,我因病被迫在家里休息数周。我注视着我的女儿们所养的蚕,结着茧子,这使我极感兴趣。望着这些蚕,固执着,勤奋地工作着,我感到我和它们非常相似,像它们一样,我总是耐心地集中在一个目标。我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有某种力量在鞭策着我——正如蚕被鞭策着去结它的茧子一般。
    在近50年里,我致力于科学的研究,而研究基本上是对真理的探讨。我有许多美好快乐的回忆。少女时期我在巴黎大学,孤独地过着求学的岁月。在后来一段时期中,我丈夫和我专心致志地,像在梦幻之中一般,艰辛地在简陋的书屋里研究,后来我们就在那儿发现了镭。
    在生活中,我永远是追求安静的工作和简单的家庭生活的。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所以后来我要竭力保持宁静的环境,以免受人事的侵扰和盛名的渲染。
    我深信在科学方面,我们是有对事而不是对人的兴趣。当皮埃尔•居里和我决定应否在我们的发现上取得经济上的利益时,我们都认为这是违反我们的纯粹研究观念的。因而我们没有申请镭的专利,也就抛弃了一笔财富。但我坚信我们是对的。诚然,人类需要寻求现实的人,而我们在工作中,已获得最大的报酬。
    而且,人类也需要梦想家——他们对于一件忘我的事业的进展,受了强烈的吸引,使他们没有闲暇,也无热诚去谋求物质上的利益。我心惟一奢望,是在一个自由国家中,以一个自由学者的身份从事研究工作。我从没有视这件权益为理所当然的,因为在24岁以前,我一直居住在被占领和蹂躏的波兰。我估量过法国自由的代价。
    我并非生来就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我很早就知道,许多像我一样敏感的人,甚至受了一言半语的呵责,便会过分懊恼,他们尽量隐藏自己的敏感。从我丈夫温和沉静的性格中,我获益非浅。当他猝然长逝后,我便学会了逆来顺受。
    年纪渐老了,我愈会欣赏生活中的种种琐事,如栽花、植物、建筑,对诵诗和眺望星辰,也有一点兴趣。
    我一直沉醉于世界的优美之中,我所热爱的科学,也不断增加它崭新的远景。我认定,科学本身就具有一种伟大的美。一位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不仅是一个技术人员,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在大自然的景色中,好像迷醉于神话故事一般。这种魅力,就是使我终身能够在实验室里埋头工作的主要因素了。
    (本文作者:孙燕飞推荐)
第五章我为什么写作?    写作对我来说,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本质的事。它没有什么可伟大的,但它是不能缺少的。
    像从小到大,一个人为了什么而活着,会有不同的答案一样,对我来说,为什么写作,在不同的时候也有不同的答案。
    十三岁左右,我开始写一部长篇小说,把一个故事当成最好玩的游戏,最真实的谣言来写,那时候是因为我太寂莫。没有书读,亦很少有朋友,那是七十年代,在“文化大革命”的后期,所有的人都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寂静,所有的家庭好像在晚上九点以后都关灯睡觉了,连时代都那么寂莫和茫然,何况一个小孩。无所事事的时候,只有在家里玩一叠白纸、一支笔是最安全的。
    从十三岁以后我没有放弃过写作的练习,那是因为在纸与笔之间我隐约能看到一个创造出来的世界。在长长的寂静的成长过程中,城市的女孩子深深地厌烦了静若山水的规矩的闺中的日子,生活中没有惊雷,实在的是,也没有毅然决然的勇气去创造一声惊雷。安静而漫长的日子,纸和笔搭起来的那个世界,上演着我可以主宰的故事。那时,我为渴望着窗帘和书桌之外的世界而写作。
    二十五岁后,写作在我的编辑生活里渐渐加重,它们渐渐地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总是在想我要写什么,我又该接着写什么。那时,是为了不要虚掷我整日、整月、整年的大片时间而写。我所工作的编辑部必须每天上班。于是,有许多时间是放在望对面老楼的废弃烟囱上不停亲嘴的鸽子上。一个老的单位,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总是关系十分复杂。刚从学校毕业,全然没有社会经验的我,常常感到极不适应。不适应导致反感,反感导致逃避,像青少年时代我所做的一样,一路向自己最熟悉的世界逃过去,那就是闭着嘴,动笔,落字到三百格的稿纸上去。
    三十一岁,我生了孩子,度过了甚为艰辛的零岁孩子母亲的一年,在那一年,我以为自己是BF〗真正尝到了生活的辛苦、无助和相对我来说很大的失望。在我的心里渐渐堆起了一些东西,而面目不清的东西,感性的东西,包含着某一种意义。我开始写一些不同的东西了,那是我认为要向人说出来。我经过了这些和这些,已经有所成熟。那个阶段,我写了长篇小说。那是在以前我认为自己不会去写的文体,我一直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多话要说。
    BFQ〗三十三岁以后,开始每年有一段时间在国外了,我看到了从前自己十分向往的东西,看到了在莫斯科歌剧院的舞台上的天鹅,看到了《蒙娜丽莎》在卢浮宫里的那种微笑而慑人的脸色,看到肖邦洗澡的那块水池,看到罗马悲壮地追风而长的古松树,还有但丁遇见他七岁的爱人的那段老桥,我在桥上走过,没有遇见任何熟人,也没有停下来。
    我看到了世界,而那世界却像一面镜子一样,照亮的是我自己。在广阔的世界面前,我认识,想要认识的,是从前不曾注意过的自己,我为什么会成为今天这样的一个人。这时,我已经习惯要一面写作,才能深入思考。所以我探索,追究,怀疑,所以我写作。
    写作对我来说,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本质的事。它没有什么可伟大的,但它是不能缺少的。
    将来写作会又意味着什么呢?这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我不用为此担心。
    (本文作者:陈丹燕)
第五章愿生命恬淡如湖水    “大体则有,具体则无”,把目光放得远一些,让生命恬淡成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告诉自己:水穷之处待云起,危崖旁侧觅坦途。
    睿智的庄子给我们留下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一个博弈者用瓦盆做赌注,他的技艺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他拿黄金做赌注,则大失水准。庄子对此的定义是“外重者内拙”。
    由于做事过度用力和意念过于集中,反而将平素可以轻松完成的事情搞糟了。现代医学称之为“目的颤抖”。
    太想纫好针的手在颤抖,太想踢进球的脚在颤抖。华伦达原本有着一双在钢索上如履平地的脚,但是,过分求胜之心硬是使这双脚失去了平衡,那著名的“华伦达心态”以华伦达的失足殒命而被赋予了一种沉重的内涵。
    人生岂能无目的?然而,目的本是引领着你前行的,如果将目的做成沙袋捆缚在身上,每前进一步,巨大的压力与莫名的恐惧就赶来羁绊你的手脚,那么,你将如何去约见那个成功的自我?
    “目的颤抖”是因为心在颤抖。心台太低,远处的胜景便不幸为荒草杂树所遮蔽,平庸的眼,注定无福饱览那绝世的秀色;太在乎了,太看重了,结果,恐惧蛀蚀了勇敢,失败吞噬了成功。
    “大体则有,具体则无”,把目光放得远一些,让生命恬淡成一泓波澜不惊的湖水,告诉自己:水穷之处待云起,危崖旁侧觅坦途。
    (本文作者:张丽钧)
第五章乌蒙德佳不死    他挺起胸,昂起头大踏步向家中走去,“我没啥有愧于人的,我死了才有愧于人世——不然,世界就空缺了一个杰出的画家!”
    乌蒙德佳是个很有抱负的学生,读中学时就把上大学当作人生第一目标。可是很不幸,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他落榜了。自此,他一蹶不振,酗酒、打牌,还一反常态地抽烟。烟头烧着被子,险些在火中丧生。
    一天,他来到多迈河边,想投河自尽。但他会游泳,担心淹不死。于是,一个劲地把河边的鹅卵石往荷包里装,几个荷包都装满了,沉沉地把身子压得趔趄起来。他的决心太大了,还嫌不够分量,于是弯下腰又捡了一颗——突然,他被手中这颗鹅卵石吸引住了,鹅卵石的天然花纹简直是一幅美妙绝伦的图画:碧蓝的湖泊上有小鸟飞翔,还有几朵白云在天际飘荡;远处,有两条捕鱼的帆船正犁浪而来……他忍不住把鹅卵石又倒过来看看,倒过来又是另一幅图画,像家乡的威林特斯山,青青的山峦上丛林茂密,几只小鹿欢快地在山路上奔跑,还有一个小牧童在那里吹笛子。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他在一刹那间忘记了死。
    他的思维在地狱的大门前拐了一个弯:“这颗鹅卵石可不能糟蹋了,它应该放在窗台上。不,还应该做一个玻璃盒将它盛好。对,玻璃盒里还应该垫上一块猩红色的金丝绒。”他想,年迈的爸爸、妈妈肯定会戴上老花眼镜小心翼翼地趴在窗台上看。它会吸引所有的好伙伴们来围观欣赏,他们会羡慕得啧舌称赞,夸他:“真好运气!”还有,那个耳朵特别灵的收藏家伏拉克老人肯定会颤巍巍地坐着马车来到他们家,出高价收买它。“我才不卖给他哩!”乌蒙德佳不知什么时候滋润地躺在河畔的青草地里,荷包中的鹅卵石一颗颗滚出来他都毫无知觉。
    “是的,我还要把这上面的图案画出来,这色彩是任何画家都无法调弄得出来的!”他想起美术老师曾夸奖他很有美术天赋,高兴得咧着大嘴笑起来:“对!我就要当一个画家看看!”他想起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想起了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想起了康斯大布尔的《干草车》……“我为什么不能画出他们那样的世界名画?”他想起米勒在巴比松村跟爸爸一起在田间耕作时,第一幅画《播种者》就是在田垅画成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这样,他的决心下定了。
    太阳快要下山了,他忽地一个翻身蹦起来,想到自己来河畔投河的初衷,不禁大笑起来。他从荷包里掏出剩余的鹅卵石,一个一个使劲地往河里扔去:“去你的,我才不死哩!”
    “是的,生活多美好呀,好多事、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呢!还有很多好运气等着我哩,我的爸爸妈妈还在盼着看我的画展,出版社好多叔叔等着为我出版画册呢,还有那么多新闻媒体的记者们要写我的专访呢!”
    他挺起胸,昂起头大踏步向家中走去,“我没啥有愧于人的,我死了才有愧于人世——不然,世界就空缺了一个杰出的画家!”
    后来,在乌蒙德佳28岁的时候,他终于成了捷克斯洛伐克著名的画家。
    (本文作者:万新兰)
第五章认错并不丢脸    不要去欺骗,要马上承认自己做了个错事。这并不使你丢脸,反而能赢得一些尊敬——在今天能说“我错了”的人是非常难得了。
    失言是我经常会遇到的困境。我曾在《今天秀》的几百万观众前触犯了一些美好善良的东西。不久以前,一位嘉宾谈到了阿尔伯特•史怀哲(1952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我快活地问对方史怀哲现在过得咋样。这位客人诧异地盯着我说:“可是,他已经去世了。”当时,我准备用一个老生常谈的俏皮话弥补这个疏忽:“我甚至不知道他生病了。”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后我还是坦白地承认:“我太窘了,我真是笨头笨脑。当然,我应该记得前些时候,他去世了。”这之后,我问下一个问题。
    我估计嘲弄的信件会像雪崩一样涌来,但事实上没有一封信提及我的这个大错误。我想大部分观众是宽容的,能体谅人的,或许他们也曾犯过类似的错误。或许是他们欣赏我的诚实。
    有一点我要指出:不要去欺骗,要马上承认自己做了个错事。这并不使你丢脸,反而能赢得一些尊敬——在今天能说“我错了”的人是非常难得了。
    另一种可能的麻烦是社交中的辩论,我认为一场好的辩论对辩论者和观众都很够刺激。在《今天秀》上我们常常安排辩论。当两个人为一个问题辩论起来,不要觉得你必须让他们停下来,要观察和估计,看是否有哪一个会有伤害举动。如果论辩热烈而不乏哲理,让他们吵去,不要参与,不要袒护哪一方;说到底,他们是一群大孩子。
    如果情形恶化,演变成人身攻击和荒唐胡闹,就要马上制止。“嗨,伙计们,”你可以用善良而又严厉的女教师的口吻说,“这离题太远了。你们吵得我们都受不了了,现在让我们把讨论搁一边吧。”
    当然,有些社交上的困境是没法补救的。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够解决,有时也只能无可奈何,听之任之,甚至职业技巧也救不了驾。前些年我在《今天秀》上访问沃伦•贝蒂,那还是他出大名之前,但他阴沉的性格和难以对付已经出名了。我热情地微笑,活跃地攀谈,向他问了一个又一个凡我想得到的刺激性的问题。但他用一种接近极端反感的表情向我吐出一两个单词作为回答。毕竟,他是来我们的节目上推销他主演的一部新片子的。我采用了老一套但是很管用的招敏:“告诉我,贝蒂先生,你的新片子讲些什么?”他猛然倒在椅子上,抓挠着胸部,呵欠连天——在漫长的停顿之后,他说:“现在,那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要知道,我们正在实况转播,正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我确实非常为观众悲哀,我说:“贝蒂先生,这是我做过的最讨厌的一次访谈。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我要插播广告了。”
    我的工作人员都拍手欢呼起来。贝蒂先生的经纪人看到他的这番表演,气得犯了心脏病。而我也得到了一次极其重要的教训,所以我给你们有关谈话艺术的忠告就是:
    你不要指望赢得所有的事。
    (本文作者:芭芭拉•沃尔特斯)
第五章上帝不敢辜负信念    “或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几个世纪,但它一定会漂到西班牙去,这是我的信念。上帝可以辜负生命,却绝不会辜负生命坚持的信念。”
    15世纪中叶的一个夏天,航海家哥伦布从海地岛海域向西班牙胜利返航。
    但船队刚离开海地岛不久,天气就骤然变得十分恶劣了。巨大的风暴从远方的海上向船队扑来。这是哥伦布航海史上遭遇的最大一次风暴,有几艘船已经被排浪打翻了,只一闪,便沉入了大海的深渊。船长悲壮地告诉哥伦布说:“我们将永远不能踏上陆地了。”
    哥伦布知道,或许就要船毁人亡了,他叹口气对船长说:“我们可以消失,但资料却一定要留给人类。”哥伦布钻进船舱,在疯狂颠簸的船舱里,迅速地把最为珍贵的资料缩写在几页纸上,卷好,塞进一个玻璃瓶里并加以密封后,将玻璃瓶抛进了波涛汹涌的茫茫大海。
    “有一天,这些资料一定会漂到西班牙的海滩上!”哥伦布自信而肯定地说。
    “绝不可能!”船长说,“它可能会葬身鱼腹,也可能被海浪击碎,或许会深埋沙底,但它绝不可能被冲到西班牙海滩上去!”
    哥伦布自信地说:“或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几个世纪,但它一定会漂到西班牙去,这是我的信念。上帝可以辜负生命,却绝不会辜负生命坚持的信念。”
    幸运的是,哥伦布和他的大部分船只在这次空前的海上风暴里死里逃生了。回到西班牙后,哥伦布和船长都不停地派人在海滩上寻找那个漂流瓶,但直到哥伦布离开这个世界时,那个漂流瓶也没有找到。
    1856年,大海终于把那个漂流瓶冲到了西班牙的比斯开湾,而此时,距哥伦布遭遇的那场海上风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世纪。上帝不会辜负生命的信念,上帝没有辜负哥伦布的信念。
    (本文作者:李雪峰)
第五章自私的代价    自私的我们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丢掉了已经到嘴的肥肉;“眼镜”却得益于他的无私,成了这次应聘中惟一的幸运儿。
    在经过一轮复一轮的重重筛选后,我们五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应聘者终于从数百名竞争对手中,像大浪淘沙一般脱颖而出,成为进入最后一轮面试的佼佼者。
    我们这五个人,可以说都是各条道路上的“英雄好汉”,彼此各有所长,势均力敌,谁都可以胜任所要应聘的职务。换句话说,就是谁都有可能被聘用,同时谁都有可能被淘汰。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最后一轮的角逐更加具有悬念,更加显得激烈和残酷。
    我虽然身居众高手当中,但心里相对还是比较踏实的。因为凭我在初试、复试、又复试、再复试中过关斩将那股所向披靡的势头,我想我成功获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于是,胜利的自信和成功的愉悦提前写在了我的脸上。
    按照公司的规定,我们要在那天早上9点钟准时到达面试现场。面对如此重要的机遇,没得说,我们当中不仅没有人迟到,还都不约而同提前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距面试开始时间还早,为了打破沉寂的僵局,精明的我们还是勉强地聚在一块儿闲聊了起来。面对眼前这些随时会威胁自己命运的对手,在交谈中彼此都显得比较矜持和保守,甚至夹着丝丝的冷漠和虚伪……
    忽然,一个青年男子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他的到来成了我们转移这毫无内容的话题的借口,我们纳闷着,惊奇地看着他,因为在前几轮面试中都不曾见过他。
    他似乎感到有些尴尬,然后就主动迎上前开口自我介绍说,他也是前来参加面试的,由于太粗心,忘记带钢笔了,问我们几个是否带,想借来填写一份表格。
    我们面面相觑。我想,本来竞争就够激烈的了,半路还要杀出一个“程咬金”,岂不是会使竞争更加激烈么?要是咱们不借笔给他,那不就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从而加大了成功的可能?我们几个有心灵感应似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没有人出声,尽管我们身上都带着钢笔。
    稍后,他看到我的口袋里夹了一支钢笔,眼前立刻掠过一丝惊喜:“先生,可以借给我用用吗?”我立刻手足无措。慌里慌张地说:“哦……我的笔……坏了呢!”
    这时,我们五人当中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眼镜”走了过来,递过一支钢笔给他,并礼貌地说:“对不起,刚才我的笔没墨水了,我掺了点自来水,还勉强可以写,不过字迹可能会淡一些。”
    他接过笔,十分感激地握着“眼镜”的手,弄得“眼镜”感到莫名其妙。我们四个则轮番用白眼瞟了瞟“眼镜”,不同的眼神传递着相同的意思——埋怨、责怪。因为他又给我们增加了竞争对手。奇怪的是,那个后来者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就转身出去了。
    一转眼,规定的面试时间已经过去20分钟了,面试室却仍旧丝毫不见动静。我们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去找有关负责人询问情况。谁料里面走出来的却是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结果已经见分晓,这位先生被聘用了。”他搭着“眼镜”的肩膀微笑着向我们做了一个鬼脸。
    接着,他又不无遗憾地补上几句:“本来,你们能过五关斩六将来到这儿,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了。作为一家追求上进的公司,我们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人才。但是很遗憾,是你们自己不给自己机会啊!”
    我们这才如梦初醒,可是已经太迟了。自私的我们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丢掉了已经到嘴的肥肉;“眼镜”却得益于他的无私,成了这次应聘中惟一的幸运儿。这次面试必将成为我们人生永恒的一课,影响着今后的生活。
    (本文作者:周仕兴)
第五章来不及“报复”的亲情    一张斑驳褪色的领养证从大哥的手里滑落到我的双膝前。十几年里从我眼中喷发出去的复仇之光被历史的镜面反射回来,让我万箭穿心。
    接到大哥汇来的600元生活费,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他经营的罐头厂已摇摇欲坠,我还在狮子大开口逐月提高消费标准(其实是在攒钱买手机),而他从不敢懈怠。料想他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我读完大学,正所谓父债子还!
    大哥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这么叫他很有些“口蜜腹剑”。因为我一直在伺机报复他,谁让他父亲——那个收养我的男人去年突然死去了呢?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他们收养我只是为了替自己的良心赎罪,可即使把我培养成博士后也不能换回我父亲的生命!
    没来得及报复,他就死了
    父亲在我记忆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像,却常常提着鱼网虾笼一身腥味地出现在我梦中。父亲是我惟一的亲人。在我7岁那年,父亲说要去50里外的黄海边挣钱给我买“军舰”。他把我寄养在邻居沈阿婆家里,就与几个同乡出发了。谁知,他一去再也没回来。
    许多天后,村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村干部把我领到他面前,让我跟他回家,做他的养子。几个与父亲一起赶海的叔叔大哥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你爸爸!”
    我带着“认贼作父”的耻辱离开了贫穷的小村,成了黄海边上那个渔村的新村民。养父对我倒是很好,可我总以为这是假仁假义。我总是惊恐地躲着他,有时他把好东西留给我而不给自己的儿子吃,我便以为这里面一定有毒。他的儿子比我大10岁,正在城里读高中,“大星期”才回来一次,每次都会给我买一只小青蛙之类的玩具。我终究在情感上被他俘虏了去,尤其是当我面对他送我的一只军舰模型时,我的眼睛“刷”地亮了,并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大哥”,把他们父子高兴坏了。
    大哥高中毕业后便回来帮助养父料理滩上的事,我则背起书包走进校园。父亲之死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疙瘩在我心头盘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极为早熟地认为,只有认真读书出人头地,才能为父报仇。我至今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那么小的年纪便有如此坚定不移的仇恨。
    光阴荏苒,我已临近高考。大哥经常来校看我,送些养父给我做的蟹黄羹给我下饭,并给我一些钱说:“这是爸爸让我给你的,叫你多买点营养品,别亏了身子。”可是这些话从他嘴里到达我心里时,早已变了味。大哥后来几次来看我,老是提填志愿的事。他建议我填报化工专业,因为家里办起了私营罐头厂,专门生产瓶装醉螺,学成后一定可以大派用场。我答应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要是能将醉螺做成同行中的极品,一定另攀高枝,打垮你这个家庭作坊!
    等待发榜的日子百无聊赖。大哥押着一车罐头进城去了。养父让我到自家承包的滩头看看,说偷蛳螺的人很多,要我帮他照应照应。我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才随养父到滩头去的。一百多亩沙滩此时已是一片流金的海洋,肥硕的蛳螺一片乌青地覆盖在滩面上。几十个人手提蛇皮袋正弯腰捡拾。养父说,这些都是雇工,到中午按斤付酬,但也有小偷乘人不备混进来,拾满就自己跑到小贩那里去卖……我漠然地听着他絮絮地讲述。他虚胖的身子在滩头晃来晃去,海风吹散了他稀软的头发,光亮的秃顶似在诉说繁华落尽的凄凉。我并不关心收成的好坏,只在心里盘算着:待我学有所成出人头地后,我一定要为父亲讨回公道,然后远走高飞。
    遗憾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复仇”,养父就死了。我如愿收到了化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大宴亲朋。席间,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频频向客人敬酒,还不住地夸我:“别看他打小不受说话,是个‘闷心’呢!”大哥劝他:“少喝点,您有高血压。”养父把酒瓶一举:“咱家出了大学生,喝死也值!”在那次醉酒之后,养父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喜事变成丧事,我有一丝伤感,毕竟养父的喜悦是真心的。我哭了,这眼泪源于一种复杂的感情。但这已足以迷惑大哥,他蟹钳一样有力的大手把我的双手放在掌心,红着眼圈说:“小弟,大哥不会让你受一点苦,你放心。”
    父债子还,花他的钱我心安理得养父的突然去世使罐头厂难以正常运作。以前大哥主管营销,对于生产他尚不属行家里手,现在只能交给一帮工人去折腾了。那些工人鼠目寸光,为提高生产速度多混点工资而不惜减少生产环节,最终砸了自己的饭碗,也坑了罐头厂。春节时,那些醉螺被大哥全部销往某集团公司当做公司职工的福利。数千人食后引起腹泻。经卫生防疫部门检测,这批醉螺的细菌指数严重超标,系发酵时间不足、密封程度不够、消毒措施不当所致。电视屏幕上出现我们的罐头商标的特写镜头,然后记者用痛心的表情采访那些不幸的职工,再义愤填膺地面对镜头痛斥“不法商家”的滔天罪行……眼见一场官司压顶而来,数千人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赔得大哥一文不名。
    我有些扫兴。我宁愿大哥富有,尽管我从未对他有过手足情。
    我不再关心大哥的命运沉浮,只心安理得地花着他的钱,在大学校园里模仿大款状,揿动手机,“呼”朋唤伴。后来,寒暑假我也不回去了,我告诉他我在搞“社会调查”。大哥我便按我的需要如数如期地给我寄钱,还在附言栏里写上“注意身体”、“好好保重”等字样。毕业前夕,我终于与一家合资公司签了聘用合同——既然大哥已经垮了,我又何必在那个小渔村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才干。再说,我对那些罐头也丝毫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是带着嘲笑的心态回去跟大哥告别的。我在滩头找到了大哥,他正忙着照料雇工拾蛳螺,过秤记账。两年不见,大哥的外形有几分闰土的样子,有几根白发毫无顾忌地在他的平头上挺立。大哥见了我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睛里闪过惊喜,然后婆婆妈妈地把我搂进怀里说:“小弟,你可回来了!”我面无表情地挣脱了他。大哥开始向我讲述这两年的坎坷,讲上次事故以后,厂里怎样资金短缺而一直被迫停产,讲他这两年怎样单打独撑经营滩面积累资金,讲他想重新注册商标把罐头厂救活和让我出任厂长的打算……
    “你做梦!”我咆哮着打断他的讲述。我忽然想起了不明不白在这里死去的父亲。“你不要以为你三十多岁不结婚,你花那么多钱供我上大学是有恩于我,你是在替你父亲赎罪!”正在这时,腰间的BP机响了。我一看,就掏出手机,又不忘说了句:“对了,这些你都没有的东西我也有了.是你的钱买的,现在,我得用它给女朋友回个电话……”
    “够了!”大哥的喉结突突地颤动,脸上的表情愤怒而悲凉。海风渐渐地猛烈,他身上的防水衣猎猎作响,海鸥在空中凄厉地叫喊起来。远处传来阵阵涛声,拾蛳螺的人们纷纷撤离。大哥说:“你听见了吗?这是子午潮,不一会儿,我们的脚下就是一片汪洋,你父亲就是被潮水卷走的——和我的母亲一起!”
    我的心猛一紧缩,大哥的脸上霜一样冰冷。潮水已在视线里一跃一跃地向我们涌来,大哥拉起我向家的方向狂奔。
    大哥第一次打了我,从我的膝盖后面一脚踢来,我应声跪地。大哥从箱子里取出两幅照片挂在墙上,一幅是养父的,另一幅一定是那个与我父亲一起遇难的女人。大哥指着这两幅照片说:
    “13年前的夏天,我父亲忽然在自家雇工的队伍里发现几个偷蛳螺的外乡人,就把他们送进了派出所。其中一个还没结过婚,在家里领养着一个7岁的孩子。他们挨了派出所的打,那个7岁孩子的养父被打伤了左腿。我父亲的心又软了,出于同情他又把他们几个带回来,把他们算作雇工,按劳付酬。那时我母亲也每日在滩上照料。有一天也是涨子午潮,在撤离的过程中,那孩子的养父摔了一跤,把已经到手的蛳螺撒了一地。他舍不得放弃,停下来想一颗颗重新捡起,被我母亲发现了,转回头来拉他快走,而他却又在地上抓了几把才一瘸一跛地被我母亲拖走。可是,潮水已汹涌而至……后来,我父亲不放心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去找了那里地方上的干部,取得了抚养这个孩子的权利……喏,这是领养证。你走吧!”
    一张斑驳褪色的领养证从大哥的手里滑落到我的双膝前。十几年里从我眼中喷发出去的复仇之光被历史的镜面反射回来,让我万箭穿心。
    “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跪抱着大哥的双膝,哀嚎着把无地自容的脸藏在他沾满海腥味的防水衣里。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而‘小偷’会影响他在你心中的尊严。”大哥悲极而泣……
    当天,我在养父母的遗像前点燃那份合资公司的聘书,按家乡的风俗行了叩地大礼。我知道我再也无法走出黄海边上这个小渔村了,包括我的青春和志向。
    (本文作者:尤天晨)
第五章回一个电话(1)    友谊需要我们用心去维护,其实这并非难事,有时只需要我们回一个电话,就可使友谊得到升华。
    自责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是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正视它,并争取改正。我就做错了一件事情。我想,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于人有益,于已有补。
    大约两年前,我得到了一份新工作,成了一家大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这份工作的待遇很高,但也很忙,就像是有人送了你一条稀有的热带鱼,虽是你喜欢的珍贵礼物,可它也给你带来极多的麻烦,叫你气恼,比如,有时候你必须大半夜起床来伺候它。干上这份工作后,我每天平均要接一百多个电话,多的时候要比这个数目多上一倍。所以我就成了你时常能看到的那种人,即使在车里或大街上也只好边冲边手持电话,像长臂猿吃香蕉那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我这是上班。我想这是我惟一能说出的借口。我拿这么高的薪水,就该这样。
    这样一来,我给那些与我的工作无关的朋友打电话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这些朋友中就有本克。本克是一个诗人。我与本克一直保持着联系,交往有时频繁,有时疏松。如果不见面的时间长了,我们就相约在一起吃顿饭,或在酒吧坐坐,或打电话互道彼此近况。十年来,我们的友谊就是这样持续着。
    我得了这份新工作,本克自然就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当时我有三个电话需要听,所以我说:“过会儿,我打电话给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
    在以后的六周里,我猜想本克肯定给我打了不下十二三个电话。第一周最多,大概一天一个电话。到后来就降为每周一个电话。最后就没有电话来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看到秘书记下来的“来电留言”之后不给我的这位朋友回个电话。“过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这下可好,他肯定是生气了。他当然应该生气。本克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也不是一个随人捏的软柿子。他不给我打电话了。像别的成年人一样,我也善于自我开脱,没过多久,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每过一阵BF〗子,我就会想到本克。“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我会对自己说。有好几次我已经拿起了电话,拨了号码,但是每到这时,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的工作台上的仪表板就会显示另外三条闲着的话线有外电打进。你知道,我必须以工作为重。
    BFQ〗本克是我的知心朋友之一,但是他与做生意和商务谈判毫无关系。生意人热衷相互推销,擅长敷衍扯皮,讲究经济效益。难道我已经变得如此浅薄,把这一套也用来对付友谊?
    “我应该给本克打电话。”我心中说道。但我还是没有。
    去年的某个晚上,我参加了一个圣诞晚会。晚会上我看到我的朋友莫比在房间的另一头。这时我想起来,莫比也给我打过二三个电话,但我一直未回。我向他走过去,但我们之间有一群人正就生意的话题谈得投机火热,难解难分,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得用干草叉将他们叉开才行。
    “喂!”我好不容易挤到莫比跟前,向他伸出了手。他没有与我握手,而是将身子背过去,又与另外一人攀谈起来了。
    我感到非常愤慨。“自命不凡的混蛋!”我大声怒叱道。当然,我意识到我自己也有错,曾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过他,还有……对了,我真的应该给本克回电话了。但是我现在该与他说些什么?怎么向他解释呢?他会不会对我撂下电话?如果他像莫比一样待我,我会伤心极顶。我怎么会陷入这样一个困境?我为什么就不能从这个困境中摆脱出来呢?
    今年三月份,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莫比打来的。“我想我们应该讲和了。一起吃顿饭吧?”他说。吃饭的时候,我承认了我的无礼,并向他道了歉。他也对他那次不与我握手的“报复行为”表示了歉意。我们又成了朋友,但这又让我想起了……失去的东西。在那次饭桌上,一种伤感的愁绪在我心头泛起,一直萦绕于怀,至今不散。我应该给本克回一个电话。但是,我没有。
    终于,因果报应之轮向我碾来。上周,我的朋友斯泰得了一份新工作。斯泰是我生意圈里最亲密的朋友。我在他上班的第一天给他打电话表示祝贺。“谢谢,伙计,”他说,“我得走了。我们改天再谈。”我可以听到背景中的声音非常嘈杂,甚至可以听到祝贺他的亲吻声。
    我第二天给他打电话,他在开会。过了两个小时我再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人。那人叫我把名字留下。我再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我想我以后也不会了。如果他想与我说话,他是有办法找到我的。我肯定他会找我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毕竟在我们这个年纪像我们这样的朋友关系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发展起来的。
    现在我眼前有一台天平,一头是本克,他离我而去了,但是如果我跨出正确的一步,或许我们的友谊还会继续,另一头是斯泰,他也离我而去了,我和他的友谊能否继续则要看他的做法。其实,只要他回我一个电话。
    我猛然醒悟。我拨了一个号码。
    本克!如果你不在,回来后给我回一个电话!伙计,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是理发师的儿子
    生活中我们不管做了些什么,在成功的阶梯上爬了有多高,我们将始终被人记住的应该是,我们是怎样帮助了不如自己幸运的其他人。
第五章回一个电话(2)    每当我欣赏自己的功成名就时,我总是希望别人能了解我今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现在,为了慈善事业我每年都有五十多次在媒体露面,还为我值得出力的事业捐助了5亿美元。
    我常想,如果一个人胸怀大海,他将得到百倍的回报。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值得我特别讲述的故事,直到现在仍能感动得我泪流满面。
    1942年春季里的尸天,春寒乍暖。加拿大温尼伯市生产衬衣的大力公司老板马克斯•弗雷德胳膊下夹着一摞整理得很整齐的定单回到他的工厂。马克斯的生意兴隆,虽然他刚满30岁,却已成了一位成功的商人。
    他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注意到了街对面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正在擦洗丘吉尔服饰商店前台阶的年轻人。这个男孩看上去很面熟。弗雷德走过去,问年轻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20岁的年轻人回答说:“我给丘吉尔服饰店干活。老板要我擦洗这些台阶。”
    “你叫什么名字?”弗雷德问。年轻人告诉了他。
    “你父亲是我的理发师吗?”弗雷德又问。他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弗雷德回到办公室立刻就给理发师打了电话。“刚才我看见你儿子在我公司对面街上的一家商店前擦台阶。他看上去是位很有才智的年轻人,难道这就是他选择要干的工作吗?”
    “我儿子想回大学读书,”说话轻言细语的理发师告诉他,“但是送他上学我无能为力。”理发师解释说,他儿子中学毕业后巳工作了两年,攒钱上了大学。但是在马尼托巴大学学习了一年半后,钱就花完了。因为他的生意不好,理发师的妻子甚至要干两份活,家庭生活仍入不敷出。这孩子每周9元的薪水都如雪中送炭地帮助了家庭。
    “要你的儿子明天来见我。”弗雷德告诉理发师。
    第二天的晚上,身体瘦长、健康结实的年轻人在丘吉尔服饰商店干完送货和打扫卫生的活后,到弗雷德工厂的办公室见到了他。
    “想回学校吗?”弗雷德问。
    “没有比这更想的事了。”年轻人回答。
    弗雷德的眼睛直视年轻人:“我负责让你上完大学。写出你需要多少钱,拿来给我看看。包括学费、书籍,所有的一切。”
    男孩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这位保护天使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天,年轻人给弗雷德看他所需要的钱的账目。这位衬衣制造商浏览了一眼后说:“你自己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吗?吃不吃午餐或者理理发?你还需要添一些新衣服。把这些都加进去。”
    弗雷德把支票交给年轻人之前告诉他,“到此,我强调几个条件。”
    男孩静静地坐着,期盼的眼睛瞪得滚圆。
    “首先,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笔钱是哪里来的。”男孩点点头。“第二,你必须保持学习拔尖,我不是把你送到大学去当花花公子。”
    “第三,这是一笔借款,当你有了能力后,必须还给我。最后一点,你必须承诺在你的一生中也为其他人做这样的事。”
    “感谢你,弗雷德先生,”20岁的年轻人说,“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年轻人每个月都去看望弗雷德,报告他的成绩。他在马尼托巴大学才华出众,是班级的尖子生,还被选为学生会主席。
    在这三年时间里,马克斯•弗雷德借给理发师的儿子990元。年轻的学生读完大学后一找到工作就开始还借款。第一年他寄给弗雷德100元,第二年100元,毕业后的第三年还清了全部借款。
    理发师的儿子一生中从来忘记给他机会走向成功的那一天。他当然还记得他对弗雷德的承诺。所以从那时起,他照样帮助几位年轻人完成了高等学业。
    这孩子答应马克斯•弗雷德的承诺有一件他没做到:虽然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神秘赞助人的身份,但他最终决定说出.他的故事,因为他认为这将鼓励人们来帮助别人;他还认为,尽管马克斯•弗雷德想隐姓埋名,但应得到公认。
    我经常讲这个故事。故事提醒我,生活中我们不管做了些什么,在成功的阶梯上爬了有多高,我们将始终被人记住的应该是,我们是怎样帮助了不如自己幸运的其他人。
    我之所以喜欢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个原因——我就是理发师的儿子。
    (本文作者:鲍晓明译)
第五章改变一生的邂逅    这个面貌和蔼可亲、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样的乞丐对我说,他有些重要的东西要给我看并要与我分享。
    14岁那年,我读高中。也许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或者是由于我学习不刻苦的缘故,总之,我的成绩真是太差了,因此我不得不中途辍学。我决心要到社会的大风大浪里去闯荡一番。
    那天,在快要进入爱坡索市中心区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老头坐在街道的拐角处,他是一个乞丐。当我就要从他的旁边走过去时,也许是见我对他熟视无睹,没有向他施舍一两个美元感到不满,或者是对我行色匆匆的样子感到好奇,他竟突然开口向我发问。他问我是不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我想他这么问我一定是看我太年轻,觉得我太嫩的缘故。
    “才不是呢,先生,”我对他说,“是我爸爸开车把我送到休斯敦的高速公路上的,他为我祈祷,求神保佑。他还鼓励我说‘孩子,学会追寻你的梦想和憧憬是非常重要的。’”
    “噢,是这样的,”那个乞丐听后,点了点头,“我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
    “不,先生,我想来点苏打水。”
    于是,我们走进街道拐角处的一家酒吧,面对面地坐在转椅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
    几分钟后,这个面貌和蔼可亲、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样的乞丐对我说,他有些重要的东西要给我看并要与我分享。
    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穿过了几个街区,来到了市图书馆。我们沿着它前面的台阶向上走,在一处小小的咨询台前停了下来。咨询台后面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老太太。老乞丐上前向她说明来意,并请她帮我照看一下行李。我放下行李,跟着老乞丐走进了这个神圣而又庄严的知识殿堂。
    老乞丐把我带到一张桌子前,让我先坐下来稍等片刻,而他则到那些林立的书架中去寻找他刚才对我说起的特别重要的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他腋下夹着几本旧书回来了。接着,他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了那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谈话。
    “年轻人,我想教你两件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第一,切记不要从封面来判断一本书的好坏,因为封面有时也会蒙骗你。我敢打赌,你一定认为我是个老乞丐,是不是?”
    “嗯,是的,先生,我是这么想的。”我坦白地说。
    “喂,年轻人,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的。不过,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神秘地笑望着我,“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人们梦寐以求的任何东西我几乎都有。”
    说着,他收敛起笑容,目光也从我的脸上移向了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原来住在东北部,凡是金钱能买的东西,我全都有。但是一年前,我妻子死了,我为她祈祷,请求上帝保佑她的在天之灵。从那以后,我开始沉思,追忆过去的岁月,深刻反省人生的意义。我知道,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而我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体验过,比如做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于是我决定要做一年的乞丐。就这样,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到处飘泊,到处乞讨。”
    说到这儿,他把目光再次移向我,“所以,年轻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否则会受骗的。”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我要教给你的第二件事是要学会如何读书。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别人无法从你的身上拿走的,那就是智慧!”
    说到这儿,他伸出一双肮脏不堪的手握住我的右手,把刚才从书架上找到的书放到了我的手上。那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已经流传了几千年的不朽的经典。
    然后,他又带着我走回来时经过的那个过道,向那位笑容可掬的慈祥的老太太道谢之后,下了台阶,返回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街上。
    在我们即将分别的时候,他再三叮嘱我永远不要忘记他的教诲。
    我发誓:我将永远铭记于心。
    (本文作者:李威编译)
第五章枕头底下的信    当生命之海遭遇风暴的时候,我知道在我的枕头底下有世上最坚固、最持久、最无条件的爱,作为我改变命运的可靠保证。
    那一年,我13岁。我的家在一年前从北佛罗里达搬到南加利福尼亚。
    那时候,青春期的我很暴躁很反叛,对父母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持一种逆反的态度,一点也不尊重他们,尤其是当我不得不照他们的意思去做的时候。
    像其他许多十几岁的青少年一样,我挣扎着奋斗着,极力摆脱那些与我理想中的世界有冲突的事情。我认为自己是个“无需指点的才华横溢”的天才,拒绝任何爱的关怀。实际上,我对即使是只提到“爱”这个字也感到很愤怒和腻烦。
    一天晚上,在经历了一个特别难熬的白天之后,我怒气冲冲地跑回房间,狠狠地关上房门,倒在床上。我的手指滑到枕头下面,那儿有一个信封!我把它拉出来看到信封上写着:“当你孤独的时候,读读它。”
    既然我是独自一人,那么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是否读过它,于是我就打开它。只见里面写着:
    “迈克,我知道你的生活现在很艰难,我知道你很失落,我知道我们做的事都不合你的心意。我也知道我全心全意地爱你,不管你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如果你需要和人交谈,我会随时奉陪;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做什么,在你的一生中,我永远爱你,永远以你是我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我会永远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爱你的妈妈。”
    那是第一批“当你孤独的时候读一读”的信里的一封。
    成年后,我曾经在佛罗里达州的萨拉索培主持过一个课堂讨论会。那天快结束的时候,一位女士走到我身边,把她和儿子之间的隔阂告诉了我。我们一起来到海滩上,我把妈妈对我的永恒的爱,以及她那些“当你孤独的时候读一读”的信的事情告诉了她。
    几个星期后,我收到她寄来的一张卡片,上面说她已经给儿子写了第一封信。
    那天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把手伸到我的枕头底下,回想起以前每次摸到信的时候所感到的安慰。
    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知道我之所以被爱不是因为我杰出或者不杰出,而是因为我是妈妈的儿子,那些信就是最可靠的保证。我为我的妈妈知道什么是我——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所需要的而感谢上帝。
    今天,当生命之海遭遇风暴的时候,我知道在我的枕头底下有世上最坚固、最持久、最无条件的爱,作为我改变命运的可靠保证。
    (本文作者:艾草)
第五章屋顶上的月光    “屋顶上的月光”——他将所有的挫折都包含在一句简单而美丽的句子里。这不仅意味着他灵魂深处对音乐的热爱,而且充满感人至深的力量。
    有一位少年,童年时期就失去了双亲,而惟一相依为命的哥哥也只能靠辛勤地演奏来赚取生活费。家境贫寒,生活很是艰苦,然而这一切阻挡不了他对音乐的热爱和渴望。他准备去距家400公里外的汉堡拜师学艺。当时交通不便,经济又拮据,于是哥哥劝他说:“在家里学吧,我来教你。”少年摇摇头,坚定地说:“就是走,我也要走到汉堡。”
    他一路风尘仆仆,饿了啃干粮,渴了喝泉水,累了在农家的草垛旁或是马厩里歇一晚,历尽千辛万苦地走到了汉堡。长途跋涉,使他的脚上磨起了无数水泡,人也变得又黑又瘦,但是他的信心却有增无减。
    困难接踵而来。虽然来到了汉堡,音乐教师的收费却很昂贵,使囊中羞涩的他力难胜支,剩下的钱居然不够一星期的学费。他不愿就此放弃,跑遍了几乎所有的音乐课堂住址,忍受着嘲笑与讥讽,终于得到一位老师的认可,做了他的学生。
    老师发现了他的天分,建议他去撒勒求学,那里才能给他真正系统的音乐训练。于是他再次踏上旅途,忍饥挨饿地走到撤勒。经过苦苦哀求,一位校长终于允许少年在音乐学校旁听。他欣喜若狂,以加倍的热情投人学习,天赋与勤奋使他很快脱颖而出。
    少年渐渐不能满足于手头简单的几套练习曲,渴望得到更多的更精深的曲谱来练习。他知道哥哥保存着很多著名的作曲家的曲谱,回乡后向哥哥提出了请求。为生活四处奔波的哥哥对弟弟的音乐功底并不了解,他语重心长地说:“这些曲子我演奏了十几年还觉得吃力。你不要以为出去学了几天就了不起了,还是好好弹你的练习曲吧!何况,那么珍贵的曲谱,你弄坏了怎么办?”哥哥板着脸离开了,他却没有因此死心。
    哥哥每到晚上都要出去演奏补贴家用,这时他就偷出哥哥珍藏的曲谱,用白纸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抄下来。因为家里很穷,点灯都是奢侈的事情,月朗星稀的晚上,他就爬到屋顶上,在明亮温柔的月光下抄写曲谱。曲谱的美妙使他沉醉其中,被困窘折磨的灵魂此时似乎插上了翅膀,在月光中任意翱翔。
    半年过去了,他抄写了厚厚一大叠曲谱,即将“大功告成”。那天,他边抄写一支优美哀怨的管风琴曲,边琢磨曲子的意境,竟忘了哥哥回来的时间。当哥哥发现弟弟欺瞒自己,偷了曲谱来抄,气怒交加,竟把他珍藏的抄本一页页撕得粉碎。
    又一个夜晚,哥哥疲倦地归来。临近家门,他听到一支优美而哀婉的旋律,那是弟弟最后抄的那支管风琴曲的变奏。音乐在夜色中飘荡回旋,他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深为其悲。音乐如泣如诉,有身世坎坷的感叹,有遭遇挫折的伤悲,更有对美好理想的追求,对光明的无限渴望。哥哥站在月光下倾听着,眼泪潸然而下。他终于相信,弟弟足以有天分演奏好任何一支曲子。他走进屋,含着泪水轻轻搂住了弟弟,决定从此全力支持弟弟在音乐上继续深造。
    少年终于一偿宿愿,美梦成真——他就是近代奏鸣曲的奠基者巴赫。
    有人曾经问他,是什么支持着你走过那么艰苦的岁月?他笑着说:“是屋顶上的月光。”
    “屋顶上的月光”——他将所有的挫折都包含在一句简单而美丽的句子里。这不仅意味着他灵魂深处对音乐的热爱,而且充满感人至深的力量。
    有时候,照亮我们的理想并照亮我们的心灵,真的只需要那微弱的屋顶上的月光,就如同当初它同样照亮了巴赫的理想,使他漠视所有的困苦和劳累,而最终达到自己的音乐天堂一样。
    (本文作者: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