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违章处理地点时间:南疆线纪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1:37:35
南疆线纪行【字体: 作者:[戴普忠等3人] 来源:[本站] 浏览:[ 0] 

www.cntdb.com铁道兵网-激情岁月】

南疆线纪行

戴普忠 仇黎明 刘锦春

 

翻开祖国的版图,新疆以它重要的地理位置和疆域辽阔而引入瞩目。长期以来,人们赞美新疆,歌颂新疆,希望能把它的无尽宝藏开发出来,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服务。可是,天山却像一条巨大的卧龙横亘在新疆中部,阻碍着南北交通,给开发建设新疆带来了重重困难。新疆各族人民多么盼望着能修筑一条钢铁大道,把天山搞活,让新疆的社会主义建设跨上时代的列车向前飞奔!

新疆各族人民的愿望实现了:一九七四年,经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批准,铁道兵指战员浩浩荡荡地开进天山,投入了南疆铁路的建设。

 

“火州”行

南疆线起步,就要穿过一百多公里的戈壁滩。这里是著名的吐鲁番盆地,素有“火州”之称。四周群山环抱的吐鲁翻盆地,底部低于海平面一百五十多米,加之火焰山横穿盆地,绵延数百里,形成了我国最炎热的特殊自然地区。古人曾形容它是“火焰八百里,四周寸草不生”。我国古代神话小说《西游记》写到玄奘赴天竺取经路过此地时,迭遭妖拦魔阻,经历千难万险,多亏孙悟空借来芭蕉扇把火扑死,才过了火焰山,。神话传说虽然有些过份渲染,但真正的火焰山,即克孜里塔克山,至今却仍然象一堆烈焰熊熊燃烧在盆地之中。我们到时正是夏天,热风扑来,俨若熏烤,烈日每天从清晨七点晒到晚上九点多,地表温度高达六七十度,如果把鸡蛋埋进沙里,一会儿就会被烫熟。据有关部门测量,“火州”的戈壁滩,年降雨量只有五毫米,而年蒸发量却超过两千毫米,异常炎热干燥。在这样恶劣的地段修筑铁路,那是一幅多么艰难困苦的情景啊!部队指战员告诉我们,在施工中,许多同志的胶鞋烤得变了形,脸上晒得脱了皮,嘴唇鼻孔干得出血,汗珠甩地一串烟。炎热的戈壁滩究竟一天要夺去战士们多少心血和汗水,人们是无法计量的,只知道每人每天要喝十多公斤水,施工头三个月,体重平均下降五公斤。而对这艰苦的环境,战士们毫无畏惧,他们用充满战斗豪情的诗句表达自己的决心:“炎热酷暑我不怕,敢与悟空争高下;‘火州’深处摆战场,定叫铁龙早飞跨”。铁五师21团四营十六连担负施工的一条大拉沟,长达一千米,要深挖十七米,是前一百公里施工的重点工程。根据设计要求,要深控十七米,是前一百公里施工的重点工程。根据设计要求,要先在戈壁滩上凿出若干个深井,装上炸药放炮松动后,再用机构施工,在“火州”凿井异常艰难,每个炮洞都深达十几米,直径却只有一米,人在里面施工就象钻在大烟筒里,又闷又热,经常昏倒在深井中。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十二班的同志正在开控十六号竖井,突然一股热浪扑来,灌进井里,熏烤得战士们头错眼花,深身冒汗,连气都喘不过来。新战士尹福安干着干着,五脏六腑就象泡在开水里,难受得不行,他想挺起精神继续坚持施工,但镐头还未落地,人就昏倒了。班长胡林德抢着下井去接替尹福安掏洞,可是干不多时,也昏倒在井里。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连续下去五名同志,都因忍受不了炎热而晕倒。难道施工就此停止吗?“不能!我们铁道兵就得有股‘铁’劲,决不能被困难吓倒!”刚刚清醒过来的班长胡林德一边鼓励战友们,一边又带头下到井里。被背回连里抢救的尹福安,醒来听说班里同志还在坚持施工,又立即跑回工地参加挖井战斗。十六连指战员就是这样,顶烈日,冒酷暑,仅用一个多月时间,就凿业三十六口深井,圆满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

在“火州”筑略,对机械兵、汽车兵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某机械连一排驾驶的推土机,驾驶台没有顶逢,施工时,上面阳光暴晒,下面发动机喷发热气,司机就象坐在蒸笼里,从早到晚汗流浃背,灰尘满面,一个工班下来,只能看清两只转动的眼珠,分辨不出是谁。由于天气燥热,许多同志鼻血流淌不止,打针吃药都不管用。但是,为了不影响施工,他们用药棉塞住鼻孔,照样驾驶机械穿行在风沙尘土之中。炎热的气候,给汽车兵带来的困难更大。一到夏季,汽车在戈壁滩上行驶,跑不到半个小时水箱就开锅。在内地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找个树荫地方停下来歇一歇,或是打桶冷水掺到水箱里,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在这茫茫戈壁“火州”,跑上半天也见不到一棵树,一滴水。因此,汽车水箱开锅成了司机最头痛的事,部队后勤部门为了解决司机的喝水问题,曾给每个司机装备了一个能盛十三斤水的塑料提壶,每当出车时,司机们就装满一壶凉开水带在身边。可是,没有哪个舍得轻易喝上一口,他们宁肯自己忍受干渴,把水省给汽车用,保证运输不停。就说某部汽车二连司机黎庆福吧,一次为施工连队运送材料,行车前,他跟往常一样,给水箱给满水,又带了一些凉开水便出发了。行驶到戈壁滩深处,火辣辣的太阳烤得驾驶室发烫,炙人皮肉,小黎顾不上擦汗,不时地注意着温度表的变化。不多时,水温就上升到九十度。这时,他的汗水把衣裤浸透又淌到坐垫上,嘴唇干裂,嗓子冒烟。同车的一位战士劝他说:“小黎,停下车来喝口水再走吧。”黎庆福嗓子沙哑地回答:“今天天气特别热,这水不能喝,得留着跑车用。”一会儿,水温表的指针指到了一百度,小黎立即停下车,把凉开水掺进水箱,水温下降到七十度,汽车又安全开动了。这一天,黎庆福虽然带了两提壶凉开水,但他没有喝一滴,全部倒进了水箱。当他按时把材料送到工地时,鼻孔流血,嗓子已经干渴得说不出说来。在部队成百上千个汽车司机中,哪个没有黎庆福这样一翻经历?我们曾听说有一位司机,行车十几个小时没喝一口水,最后,当他到达目的地时,人还未走出驾驶室就昏倒了。

“火州”不仅是一个大“热海”,也是一个大“风库”。当地有一种传说,戈壁滩上的风大,是因为当年孙悟空从铁扇公主那里借来芭蕉扇,把大火扇灭了,风也从此止不住了。神州传说虽不可信,但戈壁滩上的风确是厉害,它不管春夏秋冬总是刮个不停,在风口,常把汽车推翻,把房屋吹倒,还能把树皮剥得精光。大风给铁道兵战士施工、生活带来的困难并不比炎热缺水逊色多少。某部四营十六连的同志给我们讲述过这样一个故事:他们进疆时,从吐鲁番车站下车,负责转运工作的部队领导告诉说:“你们连的帐蓬已经在戈壁滩支好,直接去住就行了。”第二天一早,十六连指队员分乘十二辆卡车,高高兴兴地开往驻地。走到途中,突然狂风大作,刮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大家好不容易闯过风口,来到指定地点一看,大吃一惊:十二顶支好的帐逢;逢布被大风吹得无影无踪,铁架被刮得七零八落,有的滚过了山包,几根被挣断的麻绳头拴在三角铁桩上随风摇……大风给人们来了个“下马威”,但它并没有使指战员们屈服,副连长陈昌荣向战士们动员说:“大风能把我们十二顶帐逢卷走,可它卷不走我们一百多颗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心,只要大家团结战斗,风沙一定会低头!”当晚,在陈副连长的带领下,大家迎着风沙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找个避风的地方用床板搭起棚子,硬是在戈壁滩上安下了“家”,一直坚持到大风退去,曙光来临。接着,他们又连续奋战几个昼夜,在戈壁滩挖出了一排排能抗风防暑的“地窝子”,解决了连队住房问题,投入了紧张的施工。

指战员们就这样以只争朝夕的革命精神,经过不到一年时间的艰苦奋战,终于胜利征服了“火州”,在戈壁滩上铺筑了一百多公里的钢铁大道,实现了南疆线首战告捷。当他们在浸透汗水和心血的工地上,收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军区和铁道兵党委、领导机关发来的贺电、贺信时,他们的心情是那样的激动、那样的自豪,这不正是党和人民对自己的英雄儿女的最高奖党吗!

 

“长廊”赋

穿过酷热的“火州”,汽车沿着坎坷盘陀的山路艰难爬行三个多小时,就到了南疆铁路的最高点奎先达坂。骄阳六月天,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场暴风雪,只见漫天雪花飞舞,天地浑然一体,一派银白世界。据介绍,这里海拔三千二百米,高寒缺氧,四季飞雪,七八级大风常年不断,年平均气温在零下三度。

就在这环境异常艰苦的达坂腹中,23团指战员经过四十一个月的艰苦奋斗,凿穿了沉睡千年的冰山,修建了一座长达六千一百五十二米的“地下长廊”——奎先隧道。

我们走进十里“地下长廊”,宛苦进入闹市。灯火通明的隧道里,人来车往,机声隆隆,一派繁忙景象。正在打整体道床的指战员兴奋地告诉我们,这是23团为祖国开凿的第四十一座隧道,也是迄今我国已建成的四座最长的隧道之一。七月一日辅轨列车就要通过这里。接着,指战员们向我们讲述了他们来凿这座长隧道的难忘战斗。

1974年,23团的指战员们从汉江岸边来到这冰达坂时,大自然就向他们摆开了一副严峻的面孔:山高缺氧,使得百分之七十的干部战士头发脱落,指甲凹陷,胸闷呕吐;气压太低,水烧不到七十度就开锅,饭菜煮不熟;冰天雪地,冻得指战员们手脚红肿,耳鼻破裂;方圆几十里既无柴禾又无水源,逼得人们拣牛粪烧火取暖,用麻袋背冰化水吃……

生活上的困难数不胜数,施工中的困难更是多如牛毛。开凿隧道的战斗刚一打响,就遇到了冰夹沙石的永冻层。钻头打进去后,磨擦热得冰溶化,流出来一些石粉浆。由于天气奇寒,粉浆未等流出炮眼口,又冻成了冰疙瘩,将钻头卡住,把钻杆卡死。开工的第一天,出口掌子面上就卡住了八根钻杆。卡钻,使连长杨明华一连几天吃饭不香,睡觉不安,他一面在工地如开“诸葛亮”会,一面查找有关技术资料,研究攻克的办法。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一种新的对策,即按原来的炮眼位置降低两厘米,打成一个略向下倾斜的炮眼,便于石粉浆流出来;当炮眼打到预定的深度后,从风钻水孔加进热水,促使冰疙瘩溶化;趁这个机会,迅速拔出钻杆。指战员们就用这种办法,征服了一千多米的永冻层。

奇寒的气候给人们设置的第一道障碍刚被打开,它又在新开凿的导坑里大施起威风来。雪线以上的高空冷风一个劲地往里灌,把整个导坑冻成了“水晶官”。千姿百态的冰笋倒悬在空中,挡住人们的去路,四周镶上的“硫璃”冰砖寒气逼人。尽管在洞口做了挡风门,在洞内安装了“土暖气”,但导坑里仍然四季如冬,寒冷异常。冷,可以把大山冻住,却冻不了战士为人民筑路的火热心。有的风钻工,双手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但他们钻速不减,奋力向大山钻去。出碴的战士,推着斗车来回奔跑,眉毛、鬓角结满了冰凌,耳朵、鼻子冻得流出了黄水,也没有人吐露半个“苦”字。在洞内施工的战士、衣服、裤子被水浸湿,顷刻间就被冻成铠银甲,一个人三件棉衣还替换不过来,这件没有烤干,那件又结上了厚厚的冰。战士们就是这样,每年有七个月时间,穿着冰衣冰裤顽强施工,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好成绩。

随着导坑的延伸和季节的变化,“水晶宫”又变成了“水帘洞”。在这里施工,又是另一番艰难的情景。在七连的工作面上,水漏如注,泥沙奔泻。地下水卷着泥沙岩缝中纵横喷出,汹猛异常,撞到岩壁上声似虎啸,冲到身上把人一下推倒,溅到灯泡上顷刻爆炸,成百上千股水柱汇集到导坑里,形成地下长河,日夜奔腾咆哮。由于地下水压力大,钻眼放炮非常困难。新打成的炮眼,个个向外喷水,防潮炸药管一塞进去,立即就被水挤出来,即使在喷水小一点的炮眼装上了炸药,也很难引爆。炮放不响,隧道就难以向前打,全连上下,人人为这事焦虑。连领导把爆破手们集中起来,研究了几个方案都失败了。他们从挫折和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摸索出了新的爆破方法:先把导火索涂上沥青插进雷管后,再用塑料薄膜把炸药和雷管封包起来放进炮眼里,爆破手用雨衣遮住烟火头,迅速点火引爆;炮眼喷水,装药困难,战士们就先拣水小的炮眼装药爆破。炸开一层岩石后,裂缝增多,四处喷水,减少其它炮眼里的水的压力,然后再放第二排炮、第三排炮。战士们就用这种“蚕食战”征服了“水帘洞”。

在这长达十多华里的“地下长廊”里施工,困难何止是“水晶宫”、“水帘洞”,还有花岗石、刷把石、流沙、断层、大塌方,更为艰难的要算“烟老虎”。当导坑延伸到二三千米的大山腹中,排烟越来越困难,隧道里整天烟雾腾腾。本来高原隧道里空气就很稀薄,加之浓烈的硝烟毒气熏人,战士们在施工中常常发生昏倒现象。被誉为“开路先锋”的十一连指战员,从开工以来,就一直当尖兵,打头阵,始终战斗在最前面,“烟老虎”对他们的威胁也最大。但是,十一连指战员个个是钢铁汉,他们向“烟老虎”展开了英勇的搏斗。有时一个排在施工中昏倒了,另一个排的同志立即冲上去,只要工地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一次,三排参加施工的二十六名战士,昏倒了二十一人,剩下的五名同志把战友们送出隧道后,又立即回到掌子面上坚持战斗,拿下了最后一排炮,圆满完成了当天的任务。十一连指战员就是以这种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战胜重重困难,在平导施工二十九个月,掘进导坑三千八百三十九点一米,平均月进一百零一米,创造了全线的最高纪录。

 

削山记

翻过终年积雪的冰达坂,我们驱车沿着绵延百里的乌拉斯台沟来到新光谷,顿时被一幅钢人铁马激战的动人场面所吸引。只见在几百米高的陡峭山腰上,一台台推土机来回奔忙,削山移土,刀片闪处,泥土似瀑布倾泻谷底,腾起团团烟雾;山脚下;铲运机施着铲斗爬坡跃坎,将土运往路基,扬起阵阵尘浪。整个山谷,机声隆隆,一派沸腾景象。这就是我们慕名来访的22团六连工地。

在这里,六连的干部请我们登上推土机,爬上五百多米高的山头,一边参观,一边讲述了他们削山筑路的故事。

南疆铁路通过这里,要修筑一段长八百多米、高二十多米的路基,填方量达二十三万多立方。在这群峰对峙,桥隧相望,河漳穿流的深沟峡谷,到哪里去取这么多土呢?按原工程设计,是用汽车到其它地方运土填方。有人粗略地算了一下,那就需要一个汽车连加配五台机械干三年之久才能完工。三年,对我们的铁道兵来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南疆线的铺轨列车,已经隔着冰达坂在吼叫,能在这里磨蹭三年当拦路虎吗?为这事,团领导多次地实地勘察,踏遍每个山头,发现线路左侧山头有土,便和设计单位协商,决定改用机械就地削山取土筑路。这样,工期可以大大缩短。这难啃的硬骨头就交给了六连。

在这里削山取土确实是难极了。山势很陡,坡度远远超过了推土机的爬坡能力;按照路基填方数量和山上土层的厚度,要从五百米高处往下削土才能满足需要。这样高这样陡的山坡,机械怎么上得去呢?六连党支部决定先上去一台推土机。由一往下推出一条道路,他们的行话叫做“打道”,目的是为其他机械上山创造条件。干部们把全连的推土机手拨拉了一遍,感到只有老战士薛武升和高庆波能够担当这个艰巨的开路任务。于是,决定由连长蒋忠良和他俩组成攻坚小组,去为削山取土打头阵。

他们在靠近取土地点的另一个山坡上选择了一个较缓的坡面,作为登山开路的地点。一切准备就绪后,登山的战斗打响了。高庆波驾驶着D80-12推土机爬了整整一天,才到达第一台阶。这里距离最高点还有四百多米险峻的路程。第二天一早,新的冲坡又开始了。蒋连长在前面指挥,高庆波起动推土机,全速向上冲去。五米十米……突然,车体向左倾斜,他赶紧打方向,没想到右履带前顿时隆起了坡坎,推土机再也上不去了,只好退了回来。高庆波不泄气。又接着来第二次,但刚冲上二十多米,由于土质松软,履带使不上劲,原地空转,车体自动下滑,眼看就有翻车的危险。在这危急时刻,高庆波急忙放下推土机刀片,增大阻力,推土机才安全退了下来。这时,高庆波已是满头大汗,他定了定神,又鼓起勇气进行第三次冲坡,不料没冲出多远,又被一块石头把车体顶得快要直立起来,尽管他把油门加大到最大限度,推土机还是上不去,又被追退回了原地。

看到高庆波三次冲坡失败,连长蒋忠良心里十分焦急:要是推土机上不了山,削山取土就无法进行。可是,象高庆波这样过硬的司机都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冲坡能成功吗?看来,非打出薛武升这张“王牌”不可了。薛武升被誉为全连的“开路先锋”。在过去的施工中,每当遇到类似的困难,都是薛武升一马当先。他带领的车组,月月超额完成任务,曾创造过安全施工一万六千小时机械无大修的记录,被树为部队的标兵车,荣立集体三等功。他自己也多次立功受奖,就在连队刚投入这条新线施工时,他就以不畏艰险,勇攀高峰,首创施工好成绩而荣立三等功。为了今天的开道,蒋连长昨晚特地把他从夜班换下来休息,让他养精蓄锐,准备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现在,是用薛武升的时候了。蒋连长满怀希望地对他说:“领导和同志们在等待着咱们的胜利消息,你登车冲坡吧。”薛武升深深知道,自己是个老推土机手,如果再上不去,其他同志就更加困难了,纵有千难万险,自己也要担在肩上,决不能辜负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他仔细察看了地形,分析了战友高庆波三次冲坡失败的教训,选择了右侧土质坚硬的地段作为冲坡路线。他登上驾驶台,发动机械,以极其干练的动作迅速变换档位直向险坡冲去。眼看快要接近山嘴,突然车体向左倾斜,在这紧急关头,薛武升沉着镇定,猛加油门,顺势前进,终于闯过了险关,一鼓作气冲上了最高点。

四百多米的陡坡被降服了。这是他们在推土机作业史上从未遇到过的一个陡坡,据后来测定是三十八度,而推土机所允许的最大爬坡度是三十度。蒋忠良和薛武升、高庆波的脸上绽开了胜利的微笑。他们回首下望,几百米陡坡全在脚下。是的,在我们英勇无畏的战士面前,有什么艰难险阻不被踩在脚下呢!

接着,薛武升和高庆波又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连续奋战两天一夜,开辟出了一条盘山通道。

天山的早春时节,山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六班指战员就驾驶着冬修后的机械,沿着新开辟的道路,上山展开了削山取土的战斗。为了早日完成上级交给的施工任务,指战员争分夺秒,忘我劳动。战士祁金波、赵国强等几名推土机手一连几天不肯下山吃午饭。连里领导发现后问他们为什么不下山吃饭,他们掰着指头算道:“下山吃一顿饭,来回要用一个半小时,全连八台推土机、一天就要耽误十二个小时,正好两个台班。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哪能白白浪费掉?我们宁愿自己多吃点苦,也要抢出时间为削山筑路多作贡献。”听了战士们的话,也要抢出时间为削山筑路多作贡献。听了战士们的话,干部们很受感动。他们觉得,战士们劳动热情越高越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开始打算把饭送上山去,可是由于山势太陡,根本无法把饭送上去,于是便决定他们每天早晨上班时带着饭菜中午在山上野炊。这样赢得了宝贵的施工时间。机械司机抢分夺秒,修理工也不甘示弱。为了尽量避免机械回连修理耽误时间。他们带动工具来到现场,机械随坏随修,保证了施工的正常进行。

在削山取土的战斗中,象这样珍惜寸阴片刻,为革命自找苦吃的动人事迹,六连的干部还给我们讲了许多。四班战士王喜进,在车组一个老兵退伍、助手又因病在院的情况下,一个人开一台车,每天上两个工班,再苦再累了不休息,七天就完成了十三天的施工任务。老战士王传信一段时间患十二指肠炎,疼痛难忍,领导几次派车要送他到医院治疗,他要坚决拒绝了。每天他带上几片药,照样坚持在工地大干。铲运机司机冉贞福有次机械发生了故障,回连修好后快到下班时间了,可他仍开着铲运机往工地赶去,要把修车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一口气拉了八车土才下班。……

削山的战斗在夜以继日地进行,山坡在变矮,路基在升高,最后胜利在招手。

 

彩虹曲

南疆线洞乌拉斯台沟几经迂回展转,甩开了巍峨险峻的天山,进入了野旷天低的焉耆盆地。

据《大唐西域记》记载,焉耆是唐朝阿耆尼国的都城,也是唐僧西游三十四国中的第一站。在它的正南面,开都河从西向东靠城流过。开都河,古时称为“流沙河”。相传当年唐僧到西天取经路过此河时,艰难重重,幸得金龟把他背过去;回来时,又多亏神龙变作白马,才把他驮过河。我们乘车来访,不是仰古问津,而是要亲眼看看19团一营指战员是怎样在“流沙河”上修建大桥的。

“流沙河”果然名不虚传。我们来访时虽是枯水季节,但几百米宽的河面仍然水急浪勇,流沙翻卷,难怪古人形容它是“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在这样的河上如何修建大桥?据介绍,有关部门开始曾打算采用沉井施工,但根据地方钻井队的钻探表明,“流沙河”深达一百多米还不见岩层和硬土,如照此方案用沉井施工,不仅延误工期,而且要耗费大量物资器材。因此,上级决定采用钻孔桩施工。这样,每个桥墩要先钻六个直径一点一米、深三十八米的桩孔,然后灌注钢筋混凝土,靠桩体和河床的磨擦力一支撑桥墩。这样的工程,对于一营指战员来说是一个新的课题。钻孔的战斗一打响彻云霄,困难就一串串地摆到面前。开始使用“一”字形钻头钻孔,但“流沙河”,河床地质复杂,什么细沙、砾石、胶泥样样俱全,一层接一层,特别是那粘土层和可塑性钙质胶合物,更难对付,稍不注意钻孔就走形,还常常把钻头“咬”住,钻又钻不进,拔又拔不出来。第一个孔还未钻到八米深,钻头就被卡住,折腾了关天才把它弄出来,一看钻头被可塑性钙质胶合物中的砾石打得残缺不齐,没有办法,只得另换钻头,这样,一个工班就是使出天大的招也只能钻六厘米,照此速度,全桥七十二个桩孔要钻到哪年哪月?战士们焦急如火,干部们又何尝不是火烧心。营技术组工程师庄义吉,为了改制出一种新的钻头,他白天蹲在天地,捧着刚钻出的土样,摸着被打缺的钻头沉思苦想,晚上一进门就伏到案前翻阅资料。可是,时间一天天流逝,新钻头还是没有琢磨出个样子。焦急之中,他想到离部队驻地不远有一个地方钻井队,便去登门求教。钻井队的同志十分热情,积极帮助出主意想办法,提出用三叶钻头能治服粘土层和可塑性钙质胶合物,但又惋惜地说:“我们的三叶钻头最大只有五十厘米,书上曾介绍过一种八十厘米的,可从未见过,你们需要的一米一的钻头还没听说哪个厂生产过。”尽管这样,庄工程师还是受到了启发,提出了自力更生改制钻头的建议。正为此事犯愁的营领导满口赞成了。但是,改制钻头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开始,庄义吉、陆孚瑞两位工程师和五连制配班的同志连续苦战三天三夜,改制成了第一个钻头,拿到现场试用,往下钻倒挺顺利,往上提时,就被卡住了。失败没有使庄工程师灰心泄气,他又和同志们反复研究,将三叶片截割成可以导向的锥形体,再在顶端焊上三个“牙”。这样,卡钻的矛盾解决了,但叶片上所需要的合金钢当时正缺料,临时订购又要三年才能取到货。三年,对于争分夺秒的指战员怎么能说出口,他们明明知道次年底火车就要通过大桥,哪能被几块合金板捆住手脚?庄工程师来到四连找战士们商量,大家提出,没有合金板可以把旧风钻头上的合金片取下来代替。一只合金片只比指甲稍大一点,焊一个钻头需要一百五十四块,这么多合金片怎么取下来,又怎么焊上去?四连铁工班的战士们不畏难,主动承担了退合金片的任务,他们把旧风钻头一个一个放到炉火串烧红、用锤把合金片敲下来。庄工程师又亲自指导五连制配班克服重重困难,把合金片一块一块地焊到钻头叶片上,在庄工程师和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三叶钻改制成功了。这喜讯鼓舞着每个建桥战士,他们甩开膀子大干苦干,工班钻孔进度由原来的五六十厘米提高到十四五米。

胜利和困难总是交替出来的。一天下午,五连一排的战正在钻四号墩的五号孔,突然,钻头在离水面五米七的地方脱落了。凑巧,钻头打捞器又在几天前损坏还未修好,如果不及时打捞,沉淀的泥浆和流沙就会把钻头卡死,使钻孔报废。要保住钻孔,唯一的办法只有派人潜入钻孔的泥浆里,用钢绳套住钻杆,然后再用卷扬同拖出钻头。可是钻孔内是高沈度的两米多深的泥浆,孔壁又随时可能坍塌,钻孔直径只有一点一米,人潜下去套钢绳子,该有多大的危险啊。

但是,困难和危险吓不住战士们。下午六点,一班战士牛福德抢先下到钻孔内。可是,因为泥浆浮力太大,他的潜水能力又差,拼死拼活刚摸到钻杆,气就憋不住了,只好爬上来。牛福德下钻孔失败后,早已做好准备的二班长陈金波又一个猛子扎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冷不防一头撞在孔壁上。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好不容易才抓住钻杆,但当他用钢绳去套钻杆时,只觉脑子“嗡”地一响。再也憋不住气了,抓住钻杆的手不由自主的松脱,又一下被泥浆浮力推了上来。陈金波就这样连续五次潜入泥浆中都没有把钻杆套住。晚上九点,一班长黄胜祖又奋战了二十多分钟,不仅没有套住,人还被弊得昏了过去,被拾回连里急救。九点半,新战士侣传起接着战斗了四十多分钟,仍然没套住。十点半,战士张社忍也下到了钻孔内,还是没有套住……五个人连续下潜三十多次都失败了,难道就此收兵吗?困难时刻,原副指导员苏化一提着烧酒来到工地,给大家暖身,他鼓励战士们发扬黄继光英勇堵枪眼、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革命精神,奋勇捞出钻头,保证施工顺利进行。苏副指导员简短的动员,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深夜十二点,气温下降到零度,不屈不挠的陈金波又赤脚光膀来到“流沙河”,再次下到钻孔内,顽强地在冰冷的泥浆中寻找钻杆,一只手取钢绳套。不料,钻杆紧贴孔壁,钢绳怎么也套不进。陈金波急中生智,迅速腾出拿钢绳的右手,用力抠孔壁的泥沙,一把又一把,手指疼得钻心也不顾,直到把钻杆套牢实。

困难低头了。可是,当同志们把陈金波救出钻孔时,他已不省人事。战友们迅速用温水清除他鼻孔里、耳朵里的泥沙,进行紧张的急救,陈金波才清醒过来,当他看到掉落钻孔内六个多小时的钻头,被卷扬机高高吊起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在修建“流沙河”大桥的日日夜夜里,象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比比皆是。四连的干部战士至今还忘记不了去年六月的那一场封沉井盖板的艰苦鏖战。一天傍晚,四连指战员正在紧张灌注桥台沉井盖板,突然,狂风大作,河水猛涨。七八级的大风卷着泥沙,掀起波浪,一个劲地朝桥台扑来,打得战士们眼睁不开,脚站不稳。水泥、沙子刚一倒出,就被风吹跑。在这种情况下,是停工还是继续战斗?指战员们清楚地知道,如果停工,一旦洪水继续上涨,灌进沉井,填塞在里面的一百一十多立方干沙就等于白费,只有等洪水过后,把泥沙捞出来,重新填进干沙,这样几经周折,浪费人力物力不说,工期至少要延误一个月。指战员们从内心迸发出誓言:“不能停工!一定要保住沉井!”他们同狂风恶浪展开了顽强的搏斗,沙尘灌满了耳鼻,泥水打湿了衣服也全然不顾。这一夜,大家连续奋战了八个多小时,硬是将七十多立方混凝土的沉井盖板灌注好了。

大江东去,波涛翻涌。“流沙河”大桥只是南疆线四百六十多座桥梁中的一座。如果说南疆线整个工地是一曲征服大自然的赞歌,那么这“流沙河”上的战斗,不是其中一个动人的乐章吗?

 

丹心谱

在南疆线历时两个多月的访问中,我们常常思考着一个问题:那些征服“火州”,奋战沙河,劈山筑路,破水架桥的铁道兵战士,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能如此坚忍不拔,英勇顽强?

部队领导同志让我们看了共产党员徐明田的一份材料。徐明田,是某部十八连的排长,76年8月的一天清晨,他带领十几名战士在隧道里施工,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塌方将他和七名战士埋在乱石堆里。经过战友们的抢救,徐明田虽然脱险了,但他的腰椎骨、肺部和髌骨已严重骨折,颅脑也受了重伤。在住院治疗中,他背着医护人员,偷偷下床练习走路。开始,腰部疼得很厉害,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气力,额头上渗出一串串汗珠。但他咬紧牙关,坚持锻炼。三个多月过去了,徐明田终于能伸直腰走路了,他立即找到医生,软缠硬磨要求出院。医生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在出院证明书上写上“失去劳动能力,长期全休”,让他穿着围腰钢背心出院了。

徐明田回到连里,牙具袋一放,就往工地走。战士们一把拉住地说:“团首长、连领导都有交代,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参加施工。”徐明田反问大家:“同志们,咱们连前任指导员、一等功臣孙明超同志当年为了打通太行山,让晋中人民摆脱交通不便的困苦,英勇献身在隧道里。和我一块遇难的龚冬保同志,为了边疆人民的幸福,也献了年轻的生命。想想烈士的遣愿,人民的期望,我怎么能坐得住呢?”一席话问得大家无言回答,只好说:“你的身体上现场施工确定不行啊!”战士们说不行,并不是没有一点根据。他们连担负施工的洞口,位于八十多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上去施工,要攀越二百六十三层“天梯”,不要说象徐明田这样的残废人,就是虎墩墩的年轻战士,上一次也得累出一身汗。遇到特别险峻的地方,还得用两手抓住栏杆才能上去。但徐明田不怕这些,执意要上工地,战士们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走。由于“天梯”坡度矿产陡,台阶又高,徐明田还没有爬几级,腰部就钻心疼痛,满脸汗水直往下淌。战士们看他吃力了,就一个在前面拉着他的手,一个人后面推着他一层一层往上爬,累了,就扶着他靠在栏杆上歇一会,再继续爬。在同志们的帮助下,徐明田艰难地爬上了“天梯”。到了工作面,他看到热火朝天的场面,恨不能把全身力一下使出来。他抓过一把铁耙就去扒碴。谁都知道,扒碴要弯着腰使劲,可徐明田恰恰不能弯腰。他就叉开双腿,挺着胸脯扒碴。战士们扒一筐,他扒一筐,战士们装一车,他装一车,一直坚持干到下班。第二天,他又不顾领导的劝阻,继续和同志们一块上工,在洞内既组织指挥,又带头干。他看到要往前铺没出碴轨道,人手不够 ,就去帮助抬钢轨。战士们不让他插手,他就跑到洞外去扛枕木。有一次,徐明田扛着枕木走着走着,突然腰部一阵剧痛,枕木从肩上掉了下来。同志们赶紧把他扶住,说什么也不让再干了。徐明田装作休息,偷偷往嘴里塞了两片止痛药,等同志们一离开,他又扛着枕木一步一步朝工作面走去。这天,他一直和战士们坚持了十二个小时没下现场,徐明田就是这样,出院近两年来,穿着钢背心,忍着伤痛参加施工,天天如此。

“活着,就要为人民战斗”。这是共产党员徐明田的誓言,也是战斗在南疆线上的广大指战员的共同心声。这里,我们摘引某部机械营营长陈国伍同志,为战备施工呕心沥血,累倒在病床上,写给部队党委的一封感人肺腑的信,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颗为革命而跳动不息的心。他在信中写道:“我不幸病了,而且是致命的病——心肌梗塞。病魔逼迫我绝对卧床治疗。此时,我没有别的牵挂,只是为离开并肩战斗的战友,离开日夜战斗的工地,离开火热的生活,而感到痛苦难过,有时竟为自己没有把党交给的工作做好而伤心流泪……我的病情是严重的,但我知道,生命诚可贵,革命价更高,顽强战病魔,斗志不动摇。只要我的心脏还跳动一分钟,就要为人民战斗六十秒。即使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争取早日回到施工第一线”。指战员们就是这样,为了加速祖国的铁路建设,为了给边疆人民造福,他们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在某隧道里,我们曾访问到一个叫刘入学的战士。他在一次施工中因公负伤,脾脏被切除,肺部也做了手术。可是还不等伤完全治好,他就从医院偷偷跑回工地参加施工。由于伤口还未痊愈,干不多一会儿,就痛得钻心。战友们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强迫他去住卫生队,可他说什么也不肯,站着干不动,他就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剧痛的伤口,一手还拣石碴往斗车里扔,始终坚持战斗在寒冷的大山腹中。

这就是我们的战士,这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战斗风貌。在浩大的筑路工地,象这样的指战员究竟有多少,很难说清楚,只知道近两年来,荣立二等功的干部战士就有六千多名,还有水少同志为了人民的利益无私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人们常说,那些在二万五千里长征中,爬雪山,过草地,吃树皮,啃草根的红军战士是最可敬的人;人们也曾赞扬,那些在朝鲜战场上一把炒面一把雪,与敌人浴血奋战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志愿军战士,是最可爱的人。今天,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长征中,象徐明田、陈国伍、刘入学这样的指战员,难道不也是可敬可爱的人吗?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用心血和汗水为祖国描绘壮丽的图景,用赤胆和红心为党为人民谱写“丹心谱”。

一九七八年七月

戴普忠(原《铁道兵报》社记者 总政宣传部干事

现任八一电影制片厂生产部主任)

仇黎明(原铁二指宣传处干事 现任大连市人事局局长

www.cntdb.com铁道兵网-激情岁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