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煮出完整的荷包蛋:天涯观察第60期：河南驻马店一女子阻止施工时被施工车辆碾死

履带下的女人，履带下的中国

1月3日上午，河南驻马店一女子阻止施工时被施工车辆碾死，有报道称现场的公安、水利部门工作人员视而不见，甚至面带嬉笑。就此事件正阳县相关部门称是一起施工意外死亡事故，死者系从河坡上滑倒在转动的挖掘机上。同时否认工作人员冷漠旁观，称对遇难妇女进行了积极救治。多数居民认为死者是施工人员故意碾轧致死，一位王姓居民称有人指挥要不顾一切强行施工。

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无穷，在暴力拆迁与野蛮施工冲突中，屡屡呈现的平民死亡，已然让饱受刺激的公众开始变得麻木了。必须承认，任何一件事，只要接踵上演，花样不太翻新，都会促就审视疲劳。百无聊赖的围观者，极需要肾上腺激素的强烈分泌，而此类屡见不鲜的新闻，只会是简单地反应“哦，又死人了”，冷酷的让人心惊……长此以往，脑体应激开始降减，评论开始趋于词穷。这样的世界，似乎正变得越来越没有风险，也越来越不需要兼顾廉耻了。

官员的执政理念太粗暴

中国的操行，向来是令人费解，官员的执政理念，暴戾的就象占山为王的强盗。不祸害得一方天怒人怨，绝不罢休。

如此一个普通的河道改造工程，如果有合理规划、科学施工，及辅之以人情味的协调，本不会演变成一场血腥。可是在现场，没有看见任何的温情与人性，看见的却是，戎装役服者的队列。出动这样的阵仗，是为了宣示什么？宣示不协调的态度？宣示维稳的力量？宣示某种类似宣战的意志？可她只是摆小摊卖饺子的女人，每天赚些皱巴巴的毛票，和丈夫一起，养儿育女。举国有无数这样的妇女，她们给予人们的印象应该是平凡柔弱的，甚而有时是不修妆容的，只下得了厨房，上不得厅堂，她们没有任何激进的见解。这样的女人不是暴力的，也不是强大的，却选择了站到一具冰冷的机器前，试图阻止它的前进。毫无悬念，她死了，死于履带之下。这种死法，很国情，有熟悉的现代感，也有熟悉的历史感。

很多死亡，也许没有必然的回声，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变得悲悯。生活只是一场稍显伤感的电影，周而复始地播放。有人说，死亡是对生者的不赦免。如此看来，死亡应该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他们会长久地活在亲人死亡的阴影里，悲郁不能自拔。一个完整的家，被冰冷坚硬的履带碾过，瞬间支离破碎。没有女人的家庭，我能想象的是零落不整，和三餐不时。这些人间的平淡烟火与温暖，也许将从这个家庭消失了。

中国人怎么了？

　孩子失去了母亲，这把挂在胸口的家门钥匙；丈夫失去了妻子，那些相濡以沫的过往，心灵之途，他们成了无家可归者。而造成这样的人间惨痛，只是“意外”。这是多么具有创意的说辞，禀承了千年官吏文化的推诿之风，丝毫不见现代法治的风度。这样的“意外”抖落了施恶者的罪孽，或更将因为清除了一家钉子户，使施恶者的政绩工程一路畅通，反而为顶带花翎，描上一笔亮色。此等亮色，映衬着富丽堂皇却又血泪淋漓的盛世，实在是绝妙的景致。

我们无意去讽刺这般绝妙的景致，但景致的某个细节却足以令人惊诧，那就是现场的戎装役服者，对一个女人的死亡，发出嘲弄般的笑容。这样的场景，只在影视作品里得见：当日本军国主义者把刺刀扎进中国人胸膛的那一刻，杀戮者体现于征服上的快感，发出了魔鬼之笑。

可这一幕挑战所有善良人眼球的笑容，真切地在“站起来”的中国人身上重演，时光仿佛倒流，中国又回到了任人宰割的民族危亡时节。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嬉笑者不是异族暴徒，而是被称之为同胞的另一群人。我羞耻于有这样的同胞，我羞耻于和它们一样的肤色，一样的黑眼睛，一样的血痕胎记。但又能如何呢？是什么，让这个民族中的一群人，变得如此冷酷，丧失人性，以凌辱同胞为乐？是立场，是信仰？是某种以人民的名义赋之予它的生杀予夺的强权么？！

我们等待美好的一天到来

好在历史是公正的，只是历史需要时间，在时间的魔法下，过去是今天的历史，现在是明天的历史。篡改历史或是篡改现实者，并不能篡改自身的命运。商纣筑鹿台，当世即亡；秦皇修阿房，二世而竭，如同驻马店这样挖掘河道的，历史上倒也有个隋炀帝。这些威仪天子者，行使天下人之威风，历史给出的回答，也不过是灰飞烟灭。

尽管过往的历史，不值得继承，更不值得赞美，但这样的死结，却不知如何打开。多少次，人们呼吁过，冀望让冰冷的机器彰显人性的温情，在面对百姓血肉之躯的时候，可以刹车熄火，可以给百姓留存一线苟活之生机。可是，卑微的愿望，也变成遥不可及的梦想。机械主义者以惯性暴力，展示强大，于是一些人在机器前，烧成了烤鸭；一些人，埋进了断壁残垣；一些人，碾进了履带之下。没有灵性的机器，被赋予了杀人的意志。继续如此形态的社会，最终只是人人自危。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个死者，是谁，会诞生在哪里。这不止让人恐惧，更让人绝望。

但这不是我们期待的社会现状，所以，我们反对一个丧心病狂的社会——以侵害树立权威，以分赃拉拢团结，以公器强暴民权，以死亡胁迫臣服。我们认同一个良风美俗的社会——言论得以自由，司法得以独立，强权得以约束，民权得以伸张。

结束语

上天保佑中华，保佑这一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子民。保佑一个正常社会，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