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内侧干燥发痒:河汉牛女传千古,演绎万端《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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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牛女传千古,演绎万端《鹊桥仙》

 今年湖北试卷诗词鉴赏试题所选材料是范成大的《鹊桥仙·七夕》,它是教材选文秦观《鹊桥仙》的拓展延伸。说起牛郎织女的故事,它不仅在民间广为流传,而且很早就进入文学作品中,《诗经·大雅·大东》就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牛郎,不以服箱”的诗句。这一番苦情在后世文人的关怀下愈演愈烈,到东汉末年,有“五言冠冕”之称的《古诗十九首》中的《迢迢牵牛星》,将这故事敷衍的凄迷哀婉。织女的纤纤素手,盈盈泪滴,札札机杼,脉脉无语,让多少人间女子潸然泪下。那种痴情的忠诚,不变的守候,成了人们为爱情而树立的最高范式。在所有本于故事的词作中,欧阳修,秦观,范成大三人的最为著名。

一 欧阳修的《鹊桥仙》

月波清霁,烟容明淡,灵汉旧期还至。鹊迎桥路接天津,映夹岸,星榆点缀。

云屏未卷,仙鸡摧晓,肠断去年情味。多应天意不教长,恁恐把,欢娱容易。

这首词是“鹊桥仙”词牌的首创,《词谱》卷二十:“此调有两体,五十六字者始自欧阳修,因词中有'鹊迎桥路接天津’句,取为调名。”

上阙词人用清新的笔调描绘了一幅清丽宁静而又带着一点点的朦胧的情人相会的月夜环境。月光明亮,天空明净。银河两岸,繁星点点;银河之上,鹊桥相连。下片叙议结合,今昔对比。“云屏未卷,仙鸡摧晓”,写出短暂相聚后的离别惆怅。长夜难永,良宵苦短,不由想起“肠断去年情味”。今年离别如去年,年年肠断年年盼,这其中的无奈和失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结尾两句,诗人将牛女情人离别看作是上天故意所为,意在引起人们对相离相依的思考:欢娱不易,要倍加珍惜。

二 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所有本于河汉牛女故事的词作中,秦观的最为著名。著名就著名在他的词一反传统的为牛女久别难逢而惋惜慨叹的情调,而喊出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破格之谈”。上片在景中融入了对人的描写。秋天夜空变幻多姿的云彩与划过长空的流星,交织成一幅美丽的背景,牛郎织女,两情相悦,情在骏奔。抒写了牛郎织女短暂会面的欢乐。下片在写出似水柔情,如梦佳期之后,就点出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感慨。秦观更强调“情”而淡化“形”:情若在,一切都在,天涯咫尺;情不在,同床异梦,咫尺天涯,“形”同虚设。空间距离和心中的距离,时间的久远和面对面的漠然,是谁都会感觉到是非优劣的。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不求一生相守,只求曾经拥有”吗?在这种情怀下,多少妻子送丈夫远别家乡,或踏上科举路,求取功名;或提刀跨骏马,收取关山;或胸怀济世志,万里漫游。也正是这种情怀,造就了志在四方的好男儿,成全了“不破楼兰誓不还”的伟丈夫。“形”虽在千里之外,情却在心头之中,所以才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美好。

秦词一出,河汉牛女故事在文人的传唱中便陡然上了一个台阶,人们从那凄婉哀怨中抖落了沉重的思绪,变得振奋,变得昂然。

三 范成大的《鹊桥仙》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愁绪。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以写田园诗见长的范成大,用颇具泥土气息的笔调,对河汉牛女发出一反秦观看法的见解,即草草相逢,匆匆离别,还不如不见。一夜相见,一年相思,新欢不抵旧愁,又添新愁,让人倍觉伤怀。上阕写法有谐趣之味,牛郎织女今天要相会了,都无心做工。耕田的无心无力,织布的慵懒散漫。既是对相聚的向往,又是为相别而惆怅。尚未相见相欢就为相别而伤感,这况味难以让人回味。可是就是这样的相聚,也惹得月里嫦娥,天庭风姨羡慕嫉妒。一年一会,有何可妒?而竟为之妒。即便短暂,也有一夜时间,哪像他们遥遥无边。

下阕作者将相逢相欢一笔带过,而着力刻画牛女心态,草草相逢,匆匆一别,经年再见,似乎年年相同,但从词人的心灵体认中,则牛女悲愤,乃是无限生长的,牛女悲剧乃是一部生生不已的悲剧。

范词用“群仙”和“双星”,“旧愁”和“新欢”,“相逢”和“归去”对比,表现两人感情的真挚和深沉。虽没有秦词典丽,但谐趣成分自成一格。揭示深刻更胜一筹。

三首《鹊桥仙》上阕都写相会,但欧词侧重写景,清丽淡雅,秦词则写景之中,人影显现;范词写人,心情惆怅,秦词写人,情在骏奔。下阕都写相别,表达作者的见解看法,欧词将离别惆怅写得较轻松,而范词则沉重愁苦,较他们俩,秦词则积极昂扬,独步高格。

三首《鹊桥仙》,呈现着否定之否定的路向,欧词所写本是人之常情,秦词所写,是对欧词的翻案、异化,而范词则是对欧词的复归、深化。牛女爱情纵然有不在朝暮的高致,但人心总是人心,无限漫长的别离,生生无已的悲剧,俱非人心之所堪受。

到了现代,郭沫若一首《天上的街市》,彻底更改了河汉牛女故事的底色,表达了诗人向往自由,渴望幸福,不受拘束的新时代精神气息——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这诗中哪里还有哀怨,哪里还有凄苦,哪里还有悲伤。天上人间,人间天上,有的是生活富足,有的是精神愉悦,有的是自由幸福。五四时代的狂飙突进精神,让诗人情不自禁地吟唱出新时代的“河汉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