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列腺炎会肿吗:陈苏生医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06:32:47
案一、谢××  男  19岁
1958年秋,因反复鼻血,面色萎黄不华,住某医院,诊断为再生障碍性贫血,治疗一月后,红血球由120万上升到370万。出院后仍不时鼻血。1959年因食物中毒,又引起大出血,经治疗后,红血球由19万上升到270万,但两腿时出紫血斑。
1962年因鼻血不止住医学院,骨髓化验未作肯定。院外专家会诊,认为是血小板减少性紫症与再生障碍性贫血。有人认为与发育有关。予以激素治疗,血像随即上升,不久又复下降。住医学院8个月,未见好转。
患者面色(白光)白,两颧潮红,鼻衄反复不已,四肢清冷,纳欲不振,舌苔薄白,脉来迟细,精神萎顿,大便反而干结,此先天不足,气不摄血,络伤血溢也,拟与附磁三甲汤潜阳固络。
处方:制川附子4.5g加至9g  灵磁石30g  生牡蛎30g  龟版12g  鳖甲12g  珍珠母12g  鹿角胶9g  阿胶9g  桑椹子12g  枸杞子12g  苍术9g  陈皮9g  骨碎补12g。
前后10余次门诊,服药60余贴,临床症状基本消失,血色素逐渐恢复正常,追访三年,未发。
按:本案证见反复鼻衄,兼见面色萎黄无华,两腿紫斑时发,专家会诊为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与再生障碍性贫血。两颧潮红、反复鼻衄是标,为虚阳上泛、火不归元。四肢清冷、神情萎顿、脉来迟细是本,为肾元亏虚。先生采用温潜法,用附子、鹿角胶、阿胶、桑椹子、枸杞子、补骨脂温补肾元、填肾益精,以磁石、三甲、珍珠母潜镇浮越之虚阳而引火归元、导龙入海;以苍术、陈皮斡旋大气,宣畅气血;见鼻衄而用附子、鹿角胶大辛大热之品,似出常理之外,然细析之,虚阳得敛肾虚得补,又确切中病机。不用止衄药而衄血自止,可谓匠心独到运,皆辨证精当而遣药得宜也。
案二、申××  女  57岁
近10年来时有寐中烦躁懊(忄农)nao,强迫起坐,才得缓解,西医检查有阵发性房颤,朝减暮甚,四肢乏力,有时关节疼痛,舌暗红,脉沉细。更年之龄,阴阳交替,五脏有不足之处,临床有难名之苦,宜于强心益营,化痰宁神。
处方:制川附子9g(先煎)  桂枝9g  生地15g  白芍9g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香附9g  乌药9g  郁金9g  菖蒲9g  甘草4.5g  小麦15g  大枣7个
此方加减,服用40余帖,烦躁懊(忄农)nao、关节疼痛渐平。
按:该患者年近六旬,原禀赋不足。常年耗用,阴血匮乏。阴虚则虚阳上扰,故常有烦躁懊(忄农)nao,此阴阳互根,阴虚者阳亦不足,故治疗以滋阴与温阳同用,以生地、白芍配附子、桂枝,加柴胡、郁金、香附等调畅气机,而达到阴平阳秘之功。
案三、任××  男  44岁
62年某月初诊,胃病20年左右,开始时发现食下作胀,午后更甚。1948年在延安经中医针灸治疗,收效,但稍吃生硬食物时仍发胀。迄今背脊有一块(如手掌大)处冰冷,口干不能饮水,入水即胀。头昏、目花、气短、心悸、耳鸣、脑胀、舌苔白腻而干糙无津,脉来弦缓。西医诊为慢性胃炎,中医视为脾肾虚亏,经治均鲜效,应是阳虚夹饮,气不化津,附苓牡泽汤主之。
处方:制川附子9g(先煎)  带皮茯苓18g  牡蛎30g  泽泻9g  苍术9g  川厚朴6g  陈皮6g  大腹皮9g  白芥子4.5g  磁石30g  枣仁12g  知母9g
此方加减断续服用40余贴,背凉渐除,精神焕发,食欲开而胀满大减,观察2年,背凉一症从此根除。
按:本病前医认为是脾肾虚亏故纯用补法,然而无效。先生根据口干不能饮水,入水即胀,气短而渴,断为阳虚夹饮,气不化津。所以用泽泻、带皮苓、大腹皮,淡渗利水;苍术、川朴、陈皮,燥湿健脾;配以牡蛎、白芥子,消饮散结。遂使阳气得复,脾运得健,留饮自除,多年积症霍然而愈。
案四、梁××  男  81岁
1985年5月18日初诊。患者面浮脚肿近2年,日渐加重。西医诊断为慢性肾炎,肾功能低落,尿毒症。面色黧黑眼目浮肿,脚肿按之如泥。血压不高,疲困乏力,舌质灰暗,边有瘀滞,中有裂纹,脉来细而结。此属心阳不振,秽浊凝聚,拟予强心健脾,温肾泄浊为治。
制川附子9~12g  桂枝9g  茯苓9g  柴胡9g  左牡蛎30g  泽兰9g  泽泻9g  黄芪12g  防己6g  白术9g  巴戟天9g  仙灵脾9g  制远志4.5g  太子参15g  麦冬10g
以上方为基础,前后服药3个月余,浮肿渐退,食欲和睡眠均为正常。然而有时仍有头痛倦怠,肢体发痒。舌质光剥灰暗,如剥皮猪腰,湿润涎流;脉细,有时有歇止。前者为肾气竭,后者为心力衰,心肾俱惫,小愈不足持,再以温阳泄浊并进。
处方:制附子9~12g(先煎)  生地12g  柴胡9g  左牡蛎30g(先煎)  泽兰9g  泽泻9g  土茯苓30g  忍冬藤24g  连翘9g  白薇9g  防风6g  甘草4.5g  夜交藤15g  合欢皮24g  苍术9g  川厚朴6g  僵蚕9g
有浮肿气促时,加别直参6g(轻者可用太子参、沙参等代)、炙麻黄4.5g、赤小豆15g。小溲反多时,加仙茅、狗脊等补固肾气。
按:该病人已至耄耋之年,患慢性肾炎之后,引起肾功低落,浊阴弥漫,水气凌心而引起心力衰竭,脉细结,此肾病为本,心病为标。肾真易亏难复,所以急当强心健脾,以保中流砥柱。所以第一方以附子、桂枝配太子参、麦冬,温阳强心;黄芪、白术、茯苓,健脾补中而利水。防己、泽兰、泽泻,行水祛瘀而泄浊。柴胡、牡蛎,一升一降,推陈致新,升清排浊。巴戟天、仙灵脾,温补肾阳。如此元阳得振,脾土得复,气化得行,水肿自退,故利水而不伤正。此后纳欲渐开,中土渐复,浮肿渐退。但秽毒凝聚,隐患未清,所以时有倦怠、肤痒等症。故第二方加土茯苓、忍冬藤、连翘、白薇,清泄血中之毒;夜交藤、合欢皮,既可活血消肿,又可止痒通络;防风、僵蚕,祛风泄热而止肤痒。从各个方面加强排毒泄浊,以巩固疗效。
案五、蔡××  男  23岁
襁褓有奶癣史。近三年来出现哮喘,每届秋冬季节发作频繁,发则昼轻夜甚不得平卧,咳痰不多,鼻塞多嚏,苔净脉弦细。此乃过敏性哮喘。过敏性哮喘多因过敏源的刺激导致肺气宣肃失司。拟与调整肺气、脱敏止咳平喘,佐以和中。炙麻黄4.5g  麻黄根4.5g  桃仁9g  苦杏仁9g  郁李仁9g  白果仁9g(打)  蒸百部9g  款冬花9g  车前草24g  生甘草4.5g  辛夷9g  苍耳子9g  净蝉衣6g  白僵蚕9g  苍术9g  厚朴6g  知母9g  忍冬藤24g。服上方7贴后哮喘控制,咳嗽气急依然。复诊去知母、忍冬藤、蝉衣、僵蚕,加夜交藤、合欢皮以助通络解郁之功。药后诸症皆减,哮喘未发。后以原方加北沙参、麦门冬等养阴润肺之品调治半年余,症情稳定。中途曾因天气暴寒、腠理不固,咳嗽鼻塞又起,为防诱发哮喘,于原方中加入防风以祛风解表,数日即平。经随访1年半,哮喘未复发。
案六、朱××  男  31岁
慢支哮喘反复发作四年余,胸闷气短,入夜为甚。动辄张口抬肩,喘息不已,大汗淋漓,咳嗽痰黄,纳呆口干,苔腻,舌尖红,脉沉细。此乃痰浊壅肺,肺失宣肃。拟与宣肃肺气,化痰和中。炙麻黄4.5g  麻黄根4.5g  桃仁9g  苦杏仁9g  郁李仁9g  白果仁(打)9g  蒸百部9g  炙款冬花9g  车前草24g  生甘草4.5g  苍耳子9g  陈辛夷6g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苍术9g  厚朴6g  郁金9g  菖蒲6g。药后喘息减而未平,原方加土茯苓30g  忍冬藤30g  连翘9g  白薇9g  局方黑锡丹6g(包煎)。7剂后咳痰哮喘均明显改善,继则佐以温肾纳气之破故纸、枸杞子、菟丝子、核桃夹,以开肺、温中纳肾三法并用,肺脾肾三脏同治,调治二月余咳除喘平,诸症悉除。随访1年余哮喘未发。
案七、姚××  男  48岁
向有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闭锁不全史,经常出现房颤。上月突然出现左侧偏瘫,神志昏迷,呼吸迫促,痰涎壅盛,声如曳锯。经手术切开气管,吸出顽痰,并大量应用用抗生素及强心药,仍然昏迷不醒,木僵无所知觉,口噤,二便闭结。又经透析疗法,小溲已稍有,但汗出如洗,上身尤甚,身热不因汗衰。舌胖苔白滑,脉沉微。先生认为此乃“心脑俱病,肺肾交困”,关键在于脑功能之失调,应先予醒脑开窍、消瘀涤痰、解毒存阴、标本兼顾之法。
治以柴牡三角汤加味:柴胡9g  生牡蛎30g  山羊角24g  水牛角24g  生鹿角9g(上四味先煎)  土茯苓30g  忍冬藤24g  连翘9g  白薇9g  郁金9g  石菖蒲9g  泽兰9g  茺蔚子9g  胆南星9g  天竺黄9g  夜交藤15g  合欢皮24g 浓煎鼻饲。另用西洋参、麦冬煎汤代茶。
经中西医协作,四剂热退,汗仍多,神识略有清醒时,偏瘫依然,复增呃逆。方中加刀豆子、玉蝴蝶、竹茹,四剂而呃逆止。大便五日不解,加枳实、瓜蒌而大便行,神识稍清,但气管插管处痰涎仍多。原方去枳实,加桃杏仁各9g。半月后,气管插管抽去,病情大安。前后复诊15次,服柴牡三角汤62剂,神识完全清朗,语言亦恢复正常,食欲睡眠均正常。治疗二个半月后,偏瘫亦恢复十之五六,可以扶持下地行动。遂嘱针灸调理而愈。
案八、徐××  男  62岁
患者1989年第2次中风。脑CT提示为多发性脑梗塞。诊见患者体丰,神志昏迷,四肢活动不利,以左半为甚。便秘,口干欲饮,舌红绛中裂,脉弦细而数。此乃因痱中病灶深邃,残瘀凝液未能速解,乃致于此。当予平肝息风、化瘀解凝、开窍泄热佐以通腑,与柴牡三角汤加味:
柴胡9g  生牡蛎30g  山羊角15g  水牛角15g  生鹿角6g  土茯苓30g  忍冬藤24g  连翘9g  白薇9g  茺蔚子9g  决明子9g  女贞子9g  郁金9g  石菖蒲9g  枳实9g  生大黄9g(后下)  夜交藤15g。
3天后便通,神识渐清,纳呆。原方去生军、枳实,加苍术、川厚朴、知母。7剂后纳渐增,便畅,寐安,口干、舌绛中裂均有明显好转。继以原方加减,隔日1帖,前后诊治5月余,肢体活动渐趋正常。后经随访,病情未见反复。
案九、崔某某  男  75岁
1990年确诊为慢性肾炎、肾功能低落伴尿酸性痛风结节,一年来尿素氮高达74.6%,肌酐4.10%。脉来弦细,舌质淡而胖大,面色(白光)huang白,面目浮肿,腰酸乏力,精神疲惫,口淡目糊,小溲短少,大便艰约。病在静止期,与“强肾泄浊煎”加首乌、苁蓉、柴胡、泽兰、泽泻、苍术、枳实、桃仁、火麻仁各9g,川厚朴6g,生牡蛎30g(先煎)。服药14剂后,大便行,尿意畅。但尿酸性痛风又发,足踝红肿结节(火欣)xin热疼痛,不能落地。续予“强肾泄浊煎”加柴胡、生牡蛎、香附、乌药、苍术、厚朴、泽兰、泽泻、玄参、萆(艹解)xie、威灵仙、瓜蒌、生米仁。经治二月余,尿酸性痛风已平,面浮跗肿已消,可以自己步行来门诊。嘱守方再服一月,诸恙悉安。随访至今,痛风未发,肾功能始终稳定。
案十、朱××  女  46岁
确诊慢性肾炎、肾功能不全已7年,伴有高血压(21.5/13.5kPa),尿蛋白定性(+)~(++),红细胞5~6/HP,有管型。面浮肢肿,面色(白光)huang白无华,小溲频数失约,纳、寐尚可,口干,腰酸,带多,神疲,脉濡,舌有红点,苔薄腻。中西医久治不效。肾病既久,渗利过频,肾阳困惫,肾阴亦耗竭,最后终有不g胜任之时。予强肾泄浊煎加知母9g,甘草4.5g  苍术白术各9g  黄柏9g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香附9g  乌药9g  鸡冠花12g  椿根皮9g  黄精9g  楮实子9g  菟丝子9g。每周6帖,停药1天,以苏胃困。守方加减服5个月,病情稳定,腰痛大减,血压相对稳定。原方去鸡冠花、椿根皮、知母、甘草,加蚕茧壳、山萸肉、破故纸各9g,黑大豆15g,续服3个月。面浮肢肿退,面色亦略复红润,腰酸神疲带多等症大减。自述过去蛋白尿7年未断,并伴有或高或低之血压波动。自服药后管型基本未再出现,虽尿检蛋白仍偶有出现,但血压基本稳定,自己很满足,乃携方去外地疗养。
案十一、倪××  男  45岁
腹痛便泄二年多,时发时停。发时腹中绞痛频作,呕恶,大便一日3~4次,质薄不成形,带有粘液。经西医诊断为慢性结肠炎。服抗生素后能缓解,但停药不久又复发作,持续服药又影响食欲。迁延2年之久,深以为苦。1964年1月邀先生诊治。根据其证状,诊断为脾肾阳虚型泄泻,与四煨汤、四神丸兼服,前后数诊,服药30余贴,前症霍然而失。再与参苓白术散加四神丸调理而愈。
处方:煨葛根9g  煨防风9g  煨肉果9g  煨木香9g  苍术9g  制香附9g  槟榔9g  白芍9g  甘草9g  生姜9g 大枣5个
另:四神丸每晚临睡前用洗盐汤送服四神丸6g
案十二、陆××  女  40岁
慢性结肠炎病程近2年。腹痛且胀,时有呕恶,低热,大便溏泄,每日2~3次,胁下疼痛,脘腹嘈杂,神疲乏力,舌苔白腻,脉弦细。此肝脾不和,湿热壅滞,方用柴牡四煨汤加减: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煨葛根6g  煨防风6g  煨木香6g  煨肉果6g  苍术9g  厚朴6g  郁金6g  菖蒲6g  白芍6g  甘草4.5g  黄连4.5g  知母6g  藿梗9g
上方服用20余剂,大便溏泄已止,胁痛亦减,低热消失,然有时仍有反复。再以上方去黄连、知母、藿梗,加石榴皮4.5g  诃子4.5g  夜交藤15g  合欢皮24g,续服14帖。另用酒糟泥糊皮蛋,在火中烤焦,剥壳吃蛋,每日2个,连服1月以资巩固。后竟未发。
案十三、李××  女  27岁
产后泄泻,延久不愈,医学院诊断为慢性肠炎。用中西药治疗未能止泻,来门诊求治。主诉:腹泻便溏,病程已2年,少腹疼痛。曾服健脾温肾、苦坚收涩之品,未能收效。食少神倦多矢气。舌苔中根腻,小溲带黄。每天鸡鸣即泻,大便有时稀薄,有时洞泄。兼见漏下,每月经净仅5~6天,余时均淋沥不尽,经常注射黄体酮未收效。此脾肾两亏,冲任失调,与龙牡四煨汤。
煨葛根12g  煨防风9g  煨木香9g  煨肉果9g  龙骨12g  生牡蛎30g  杜仲12g  桑寄生12g  续断12g  菟丝子12g  砂仁9g  制半夏9g  苍术9g  厚朴6g
服12帖泻止,纳开,月事淋沥亦愈。嘱服参苓白术散2月,两年夙疾竟告痊愈。观察3个月未见复发。
案十四、李××  男  成年
患慢性阿米巴痢疾12年不已,历经尝试各种抗生素及抗原虫药未能根治,日渐消瘦,困倦乏力,黎明盗汗,纳欲不振,左腹疼痛,泄泻不止,完谷不化。与四煨汤、硫磺蛋合服,竟渐获痊愈,后观察2年,未曾反复。
煨葛根9g  煨防风9g  煨木香9g  煨肉果9g  百部9g  川黄连4.5g  白芍12g  甘草9g  益智仁9g  大腹皮9g  制附子4.5g  生牡蛎30g(先煎)  白人参9g
硫磺蛋:精制硫磺,每次3g,纳入鸡蛋内,带壳蒸熟,去壳空腹服食,每天1-2个。
以上四例,均以四煨汤为主方,根据不同病情,配以不同方药,均获良好疗效。
案十五、杨××  男  66岁
1989年1月初诊。原有结核病史。1988年10月开始出现上腹疼痛,有时剧烈。经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B超诊断为胆结石。数日前因过食油腻后疼痛又发,伴有呕吐,大便不实,舌红苔薄腻,脉弦。此乃饮食不节,造成湿热内蕴肝胆,先拟疏肝利胆,清泄湿热为治,用柴牡五金汤加减。处方: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台乌药9g  制香附9g  金钱草30g  海金砂15g(包煎)  鸡内金9g  制厚朴6g  姜半夏9g  陈皮4.5g  茯苓12g  淡竹茹9g  枳壳4.5g  川楝子9g  冬葵子12g  冬瓜子12g  延胡索6g。
除头晕加潼白蒺藜各9g外,其余如上述加减,服用56剂,完全恢复,B超复查结石未见。再服舒肝和络饮以善其后。3年来未再复发。
案十六、黄××  女  36岁
一诊:右胁胀痛放射至右肩部,食油腻则疼痛加剧已年余。在卢湾区中心医院作胆囊造影,提示为慢性胆囊炎伴胆结石。近1周来疼痛加剧,口苦便干,尿黄,舌苔薄腻,脉弦细。治予疏肝利胆清化湿热,以柴牡五金汤加减。
处方:基本方加生大黄9g。另嘱每天煮雪羹汤代茶。
二诊:服药14帖后,右胁疼痛明显减轻,大便仍不畅。原方加郁李仁9g,7帖。
三诊:胁痛已解,仍予前法。原方去生大黄改制大黄,加香附、乌药各9g。隔日1帖,服2周。嗣后减至每周服2帖。并嘱不时服食雪羹汤以善其后,随访至今,未曾再发。
案十七、周×  女  45岁
患白塞氏病5年余,一直尝用激素治疗,疗效不理想。症为口腔溃疡反复发作,阴部亦有溃疡,牙龈肿痛乍愈乍发,肛门奇痒,足底结节隆起疼痛,不能下地行走。苔净脉细。此阴分伏热,化火内燔,宜与清阴泄热,佐以解毒。
(1)内服方:柴牡七白煎增损。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土茯苓30g 忍冬藤24g 连翘9g 白薇9g 白芍9g 白芷9g  白僵蚕9g 白蒺藜9g  白癣皮9g  白残花4.5g  玄参9g  知母9g  苍术9g   厚朴6g  生甘草4.5g  连服14帖。(2)外洗方:生百部15g  杏仁15g  黄柏15g  胡黄连15g  防风15g  白芷9g  甘草9g  5帖。布包煎汤浸洗阴部、肛门,1天2次。
二诊:口腔溃疡已敛,阴部溃疡稍减,肛门作痒已愈。苔净,脉弦细。再与通幽泄热,清阴解毒。原方加磁石30g  紫石英24g  青果9g  赤芍9g  桔梗4.5g。服7剂。外洗宗前。
三诊:肛门奇痒未再发,阴部仍有余疮未敛,苔脉同前。因思自得本症以来,溃疡、结节此起彼伏,乍愈乍发,骠悍难治,刻下虽诸症向愈,而除恶务尽。再予内外兼治。原方连服14剂,外洗方5剂。
四诊:口腔溃疡全消,阴部溃疡亦愈,其他症状均未见再发。嘱守原方隔天一剂,连服二月。激素逐渐抽减,强的松从每日3-4片减至0.5-1片,至二月后全部停服。随访二年未见复发。
案十八、包×  男  47岁
1980年9月在瑞金医院确诊为“白塞氏综合征”。唇口及阴部龟头反复出现溃疡。眼珠发胀,视力昏糊。当即予激素治疗,因有不良反应,转求中医。诉因环唇生疳绷紧如茧,张口困难不能进食,目珠胀痛,阴部溃疡,小溲浑赤,大便秘结5日未解。诊见舌质红绛中有裂纹,苔黄,脉来弦数。此心脾郁热内燔,先予通幽解毒主之:
土茯苓30g  忍冬藤30g  连翘9g  白薇9g  生地9g  玄参9g  黄芩9g  枳实9g  生大黄9g(后下)  郁李仁9g  火麻仁9g  玄明粉9g(冲)   生石膏30g(先煎)  升麻6g  厚朴6g。连服7帖
二诊:头2帖毫无动静,仅稍转矢气。第3帖得下宿垢如胶糊状。下后口疳稍减,苔黄化半。去玄明粉,加生牡蛎30g(先煎)、柴胡、丹皮、赤芍、黄柏、白薇、白芷、白僵蚕、白癣皮、白蒺藜各9g  连服10帖。另服六神丸每日30粒。
三诊:因连日畅下,将生大黄改为同煎,再连服10剂。
四诊:黄苔化净,出现玫瑰色鲜绛舌。予前法加减,原方加黄连、山栀、枸杞子、麦冬各9g。另服六神丸每次10粒,一日3次。连服10帖。
五诊:药后唇口疳疮收敛,红肿消退,龟头溃疡愈合。但停药后即大便闭结不通。原方去生军,重用玄参15~30g、生地15~30g,连服2月余,口唇及阴部完全告愈。但宿根未除,次年清明又发,自服前方,仍收到控制疾病,使之逐步缓和之效。后3年每在清明好发期前1月服上药。并嘱常服黑木耳、生梨等滋润养阴之品。后五年期间遂未再发。
按:白塞氏病虽非常见多发病,然临床亦不鲜见。上举案例,均经确诊,因西药对症治疗效不应手,方请先生予诊。柴牡七白煎之柴胡牡蛎宣畅气血,“土、忍、翘、薇”通幽泄热,为正本清源之图。七白参差使用,以防腐收敛,控制病变之蔓廷。可用以却病,亦可用之预防复发。取药平淡,用药清灵,无苦寒伤中之弊,亦稳中取胜之道也。
案十九、陆××  男  45岁
1985年12月4日初诊。口腔反复溃疡七八年,近来舌体,口腔粘膜经常溃破,色红中黄而凹陷,牙痛甚至影响咀嚼食物,大便不畅,溲赤,舌红边有破剥,脉弦数。心脾郁热,胃火上逆。先拟柴牡七白煎合竹叶石膏汤加减,清泄郁热。
白蒺藜9g  白薇9g  白蔹9g  白芷6g  白僵蚕6g  忍冬藤24g  连翘9g  生地12g  淡竹叶9g  生石膏24g(先煎)  黑山栀9g  茯苓9g  甘草4.5g  木通4.5g  泽泻9g。服3帖
二诊:服药后舌体及口腔溃疡和牙痛都有减退,大便已通,但夜寐不酣,舌红,脉仍弦数。再按上方加夜交藤15g  合欢皮24g,服7帖
三诊:舌体及口腔溃疡均已消退,疮面已愈合,牙痛已除,夜寐稍安。再按原法续进,以资巩固。上方去石膏、木通,再服十剂。此后至今未再复发。
案二十、蒋×  女  17岁
患全身性红斑狼疮2年,心、肝、脾、肾均有不同程度损害,长期应用大剂量地塞米松治疗,激素撤减困难。面如满月,颞颐痤疮累累,毛发稀疏,身热颧红,肝区胀痛,四肢关节红肿痛楚。舌质红、苔薄白、脉弦。证属肝郁凝瘀成毒,阴虚火旺营热。先生予疏肝和络、清化解毒之剂;重用土茯苓、忍冬藤各30g  连翘、白薇各9g。连服2月后,诸恙渐平。追踪1年症情稳定。
案二十一、徐××  女  45岁
1976年8月11日初诊。诉患“类风关”已逾年。经西药治疗症状可缓解,然停药即复,转求中医。症见指关节略变形,膝、踝关节游走性疼痛,面目虚浮,纳可,寐差,脉细缓。先生以止痛解毒、祛风胜湿合养心安神为方:土茯苓30g  忍冬藤24g  制川乌、生甘草、独活、秦艽、防风、防己各9g  淮小麦24g,大枣3枚。14帖后,关节疼痛大安,面浮减,寐亦转佳。前后服药二月有奇,诸症霍除。
案二十二、许××  男  38岁
1979年冬因腰酸乏力而就医。尿常规检得蛋白质(+++),颗粒管型2~3/Hp,红细胞少量;血尿素氮15.4mmol/L(44mg%)。住某医院治疗数月,症状无好转,蛋白尿(+~++),24小时尿蛋白定量568毫g。患者拒绝接受激素治疗而自动出院。转请先生诊治时,形体消瘦,面色少华,神疲头晕,腰膂酸楚,腿膝无力,纳谷欠馨,小溲清长多泡沫,腑行欠畅。苔薄舌质淡,脉来濡缓。夫腰为肾之外腑,肾乃封藏之本;筋为肝之余,肝乃罢极之本,肝肾两亏,邪浊羁留,精微流失,无以营筋养络。治拟强肾泄浊法。方用桑寄生20g  续断15g  狗脊15g  鹿含草30g  生黄芪30g  煅牡蛎30g  柴胡9g  枳实12g。进药7剂,诸恙渐减。尿常规:蛋白质(+),余阴性。守方1个月,尿蛋白由少量转阴,腰酸明显好转,纳便自调,精神渐振,已能站立售货半天工作。如法调治,随访迄今,已恢复全日工作多年。
案二十三、张×  男  66岁  退休教师
罹糖尿病4年有余,业经饮食控制,口服D860降糖治疗有效。后因药源紧张,无法坚持常规治疗,遂见消谷善饥,多饮多尿,头晕足软蜂起。检得空腹血糖13.3mmol/L(248mg%),尿糖(++~+++),尿醋酮弱阳性。患者形肥体硕,舌苔薄腻,舌质偏红,脉来弦缓。先生认为消渴之症,虽有上、中、下三消之异,但总是糖代谢功能之紊乱,其本则一也。故对此病恒于对症施治中加“苍玄芝茧”以祛湿泄热,敛阴潜阳,颇收桴鼓之效。本例方用苍术30g  玄参15g  黑芝麻12g(碾末冲服)  茧壳6g  柴胡9g  生牡蛎30g(先煎)  生黄芪30g  黄精12g  天花粉30g  地骨皮12g。4帖药后,餐后2小时尿糖为(+),空腹血糖9.9mmol/L(180毫g%),三多症状显著减轻。续拟原方加党参15g,共10剂。药竟,尿糖每日空腹及餐后共测4次,均为阴性,空腹血糖7.2mmol/L(130mg%),诸恙悉平,纳便自调。单纯中药治疗,随访多年,血、尿糖量均在正常范围。
案二十四、朱××  女  45岁
苦失眠10余年,常服安眠药而寐终不安。头痛卓卓然,日服镇痛片而疼痛不解。反复感冒,月无数日安适,汗之而表气愈虚,清之则里真益怯。向有胃下垂,纳谷久虚,脘痛时作,攻补俱不得。虚阳上亢,躁难自安;营卫失和,洒淅形寒,口燥咽前,厌恶凉饮。有表不敢表,惧重虚其表;有热不敢清,恐愈寒其中;温卫解肌,原是正治之法,又恐触犯咽痛,处方下药每有顾此失彼之虞。综观全局,权衡得失,其总是阳浮于上,阴虚于下,营卫不和,气血舛乱之象。治病必求其本,循此施治,持之以恒,日久当有弋获。遂予加减潜阳宁神煎14剂,以资观察。
制附子9g  灵磁石30g(先煎)  酸枣仁12g  生龙骨、牡蛎各30g(先煎)  紫石英15g(先煎)   远志9g  夜交藤15g  合欢皮12g  知母9g  甘草9g  川芎6g  白芍9g  枸杞子12g  潼沙苑12g  白芷9g  明天麻6g。
守方至42帖,诸恙大减,西药镇痛片由4~5片/日递减为1片/日,乃至难得头痛时偶服之。躁热自汗如雨现象消失,夜寐自安,已摒弃安眠西药。纳谷尚差,但精神渐振,已能处理繁忙公务而无倦容。续进前方加减,共70剂,胃纳日馨,诸症霍然,前后判若两人。
案二十五、詹×  女  30岁
17岁始即有嗜眠,家居做女儿时时常昏昏睡去不能自支,然心中明白,能闻别人讲话,但无法自醒。19岁结婚,翌年娩第一胎男婴后月经一直未转,但续而孕育。近三年来,睡意益浓,记忆力减退,无论行、立、坐、卧均可有发作性睡眠,先感头昏头痛、眼睑沉重,旋即沉沉睡去,不闻鼎沸人声,每日发作10余次,每次约20分钟许,但夜间仍能睡足8小时,而梦多纷纭。纳便如常,苔白,脉缓。久用强脑益智开窍之剂罔效。治疗之对策,正治不已则从治。窃思发作性嗜眠,似乎神志不足,但夜寐多梦,仍是神不守舍,治当潜阳宁神。
制附子9g  灵磁石30g(先煎)  酸枣仁9g  生龙骨、牡蛎各30g(先煎)  夜交藤9g  合欢皮10g  制半夏9g  北秫米15g  茯神9g。
投药10帖,夜梦好转,白日睡眠发作减少。如法调治半载,经闭12年后第一次复潮,且逐月有汛。发作性嗜眠基本告愈。
医话
一、养生说
在我国古代医学文献中,经常谈到“养生”之道。在我国最早的医学经典----《黄帝内经》里,叫做道生,亦有人把它叫做“摄生”、 “养性”。大致的内容:一是预防疾病,二是保障健康,三是延年益寿。
生存与死亡,健康与疾病,衰老与寿考,是表现机体的发展过程。
生存与死亡
任何一种生物,它的生存都具有两种基本要求:一是把外界摄入的养料与空气变化为能,以维持生命之延续;一是使用生殖能力,把历代遗传得来的“基因”,一代一代繁衍下去。历史实践告诉我们: “适者方能生存”,说明生存是要有条件的。 “有生必有死”,说明“永生”是不存在的。
生存是有条件的。《黄帝内经》说“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提示人们离开不了自然界的输入和食物养料的供应,没有它就不能生存。《内经》又说: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它提出生命的延续,是有限度的,即使超越了百岁大关,还是要去的, “永恒不死”是不可能的。有生必有死,这是自然界不可抗拒的规律。但是讲究养生之道,来延长寿命却是可能的。
疾病与健康
“疾”从外得,如矢之中人, “病”由内生,如丙之内燃(丙即火也)。患苦为疾,疾甚为病,疾病的含义大致相似,总是人体违和的一种不健康现象。所以疾病两字常常联在一起。
健康两字,也是常常联在一起,实际的含义则稍有出入。《辞源》精力强壮曰“健”,《易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辞源》“康”,乐也。《诗经》“无已太康”。从字义上看,可以理解“健” 是体格的强壮, “康”是精神的愉快。健而不康,康而不健,都是美中不足。同样理解,有病的人,必然影响健康,但健康的人,未必不生疾病。因此预防疾病,即所以保障健康,也只有保持健康,才能预防疾病,这里面,也有密切的因果关系。
我国古代医学,很早就有“预防疾病”的思想。现在节录数则如下:
《黄帝内经素问·四气调神论》:“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黄帝内经灵枢·顺逆篇》:“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
“预防为主”的思想,不但贯穿在早期的医学体系里,即非医学的书籍中,也具有这种思想。
《管子》:“惟有道者,能避患于无形,故祸不萌。”
《淮南子》:“良医者,常治无病之病,故无病。圣人者,常治无患之患,故无患也。”
这种思想,发展到汉朝张仲景,就应用到临床方面。他在《金匮要略》第一卷里就说: “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后人根据这个原理,从整体出发,预测疾病的发展趋向,产生了非针对性的“隔二隔三治法”,如“肝病实脾,脾病治肝”,都是从预先估计疾病之影响,而提前做好预防性治疗的。这里牵涉到疾病发生、发展的因果规律,也就是疾病和健康的相互关系。
疾病是人体对致病因子所起之反应,这种复杂的反应形式,既包含了病邪的入侵,也体味到这是正气的防御手段。这里面既有疾病的特点,还有个体的特点。
我们古代医学,限于时代文化的限制,把一切致病因素,包括自然的气候变化,微生物的感染,以及物理的刺激,都归纳为外来之“邪”,由于饮食不当,起居失常,精神不安等因素,归纳为内因之“邪”,甚至把内外因素所引起机体反应的病理产物(如痰饮瘀滞等),也说成是一种害正之邪。治疗疾病,一种是祛除外来致病因子,一种是调整因抗邪而引起之内部紊乱,一种是采取针对性的祛邪手段,一种是激发机体的防御功能,从而提高人体固有的“自然疗能”。人们若能够掌握疾病因果规律,对于保障健康是有好处的。
怠逸与锻炼
人生活在自然环境里,也生活在社会环境里,讲究养生,当然不能不涉及外在环境,因此我国古代养生家,就提出了二种不同的看法。
《黄帝内经·上古天真论》曰: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生气通天论》又说: “清静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勿之能害。”
古人认为一切致病因之,是外在的“入侵者”,这是外因。外因的所以能植入,是由于正气内祛的缘故,所以又说“邪之所凑,皆其气之虚”,它不否认外来致病因子是发病的根源,但它更强调内因是根据,外因是条件,外因是通过内因而起作用的。这种逻辑原是对的,但是把内因的加强,寄托在清静恬淡的修养方法上,那就不可靠了。
恰恰相反,许多有实践经验的医家,就不同意这种消极的修养方法。他们认为一味顺应自然迥避虚邪,永远是处于被动地位。 “御邪有道,虚静为保”,实际也并不保险。生命的存在,是斗出来的,不是保出来的。汉朝华陀对他的学生吴普说: “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谷气全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如户枢,终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俯腰体、动彻关节以求难老。我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然汗出,身体轻便。”他的学生照此实行,老而弥健,百疾不生。这正是积极有为的养生方法。比那老庄之学,专门讲究“清静无为”要高明得多了。至若一味地放松形体,精神懈怠,贪图安逸,以为不参加一切劳动和活动,不消耗一点体力就是“清静无为”,那就非但不能养生,反足以有碍养生了。
补养与通利
冬天到了,及时进补, “向健康投资”嘛!听来很顺耳,至于该补不该补,补些什么?怎样补法,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祖国医学认为疾病是人体和一切致病因子作斗争的产物。中医的术语叫做“邪正相搏,病由以生”。针对外来致病因子,包括微生物的感染、自然界气候的变化……中医有一套“祛邪疗法"。针对机体内部的紊乱,中医也有一套“本体疗法”。其中包括增强体力的强壮疗法,排除障碍的通利疗法,调节偏胜的平衡方法。 “补法”只是强壮疗法中的一个环节。补些什么?中医又是利用阴阳学说来加以发挥。阴代表一切客观存在的物质,阳代表一切功能上的表现。阳以阴为体,阴以阳为用。所以一切物资缺少都曰阴虚,一切功能衰弱皆是阳虚。物质潴留丧失利用价值名曰阴滞。功能异常亢进则名曰阳亢。补法分滋阴和扶阳两大类。补充机体需要的物质名曰滋阴。例如补血养营生津增液填精充髓等方法都属之,欲言增资是也。振奋机体各种衰弱的机能名曰扶阳。例如益气强神补气轻身健脾强筋骨等皆属之,俗谓之“蓄能”是也。阴阳是相对的,阳太旺则阴消,阴太盛则阳困。所以阴虚之人不应扶阳,阳衰之人不合滋阴。如果补错了,非惟无益,而又害之。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张子和,主张药以治病,病去而虚者,谷肉果菜食养尽之。他反对盲目进补,开后世“药补不如食补”的先声。这虽然有一些偏见,但针对病态社会的乱吃补药,也不失为一种“箴言”。
补养的反面,就是通利。以通利为手段,从而消除疾病,保障健康。抱这种主张的医家,也不在少数。他们以为疾病是一种障碍,堵塞了自然疗能的道路。气血流畅,内外通达,是生存的主要条件。一个人几天不大便,就会浑身不舒服,几小时的小便不通,就使你胀满难忍。说明在人体上任何区域任何通道,一旦发生了障碍,就会带来灾害,形成疾病。正常人的生理,原是建筑在不断新陈代谢的基础上。人体一旦罹了疾病,人体与疾病抗争的战斗的体系,迫使新陈代谢的工作大大增加,同时代谢功能所产生的老废产物,也大大的积累。这种代谢的产物,如果不能及时排除,就成为抗战中的“绊脚石”。毫无疑问,这种自己制造出来的病理产物,增加了机体的负担,产生新的致病因子。这是指一种比较急性的疾病而言。至于老年人或久病的人,身体里的废料日渐累积,日子一久不但可以促进衰老,也可以成为“死亡之阶”。
补养疗法与通利疗法,原是一种相互影响的治疗原则。中医应用滋阴扶阳等强壮疗法,来应付许多衰弱的病人、久治不愈的病人以及一切退行性病变的病人,的确有出色的表现。但是没有明显的亏虚,滥用乱用补药,也是非常有害的。通利疗法的主要目的在于排除机体的一切障碍。凡是胃肠道有湿浊积滞或异物逗留者,呼吸道有分泌物停留者,循环系统有蓄血凝瘀者,膀胱蓄水、淋巴液潴留、脏腑有症结存在者,中医应用消导行滞、豁痰涤饮、活血化瘀、祛湿泄浊、破结通经等方法,目的都在于排除障碍,恢复自然疗能,当然是有的放矢。但身体虚弱不任攻伐,而滥用通利之法,也是容易偾事的。所以古人说: “毋实实,毋虚虚,绝人长命”,这是一种持平之论。
偏颇和平衡
偏中之两旁曰偏,故侧重一面曰偏。颇:不平也,偏向一边曰偏颇。
平:均也、齐一也,无高下曰平,如水平、地平是也。
衡:所以称物轻重曰衡,如天平之属。防止偏颇,保持平衡,在中医治疗法则中,始终占重要的位置。这种平衡观点,在对待养生之道方面,也有很大的影响。
人体生理功能的相对稳定,是维持生命的重要条件,体温、血压、脉搏、血液酸碱度、血糖浓度等等,都得保持在正常的范围里。偏离这个水平,就是病态。偏颇太甚者,可因此而致死亡。生理学告诉我们,人们的机体在生活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平衡,这种平衡是建立在相互对立统一的基础上。如物质的同化和异化,神经的兴奋和抑制,肌肉的收缩和舒张、血流方面存在着推力和阻力、体温的产生和放散、血液的凝固与抗凝固、免疫反应中之抗原与抗体、激素之间的相互拮抗与相互抑制……等等。没有一个器官,没有一种过程不是矛盾的对立,既有斗争,又有统一,由此推动事物的变化与运动。并且由此而保持了相对的平衡。不难理解,正常人的生活,原是相对地宁静的,疾病把人体的功能和体液扰乱了。这种被扰乱的功能与体液,它的表现不是太过就是不及。不管疾病的来源是什么,这种异常的功能,总得要矫正。
祖国医学在这个问题上,仍然应用“阴阳学说”来表达自己的观点。《黄帝内经·生气通天论》说: “阴阳之要,阳密乃固。……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中医经常用阴阳两字来引证人体内在的矛盾的斗争的动态,并以此来指导治疗。阴代表物质,阳代表功能,物质以平为度,并非多多益善。功能以秘为贵,大忌兴奋暴露。以此为养身准则亦然。它们认为营养物质固然是需要的,但只令适用,便是够了。营养不足,固然是病,营养过剩,同样也是病。功能的发挥是有目的性的,该用则用,大忌机能妄用。所以功能衰退是病,功能亢进也是病。推而广之,人类的生活习惯思想行动,都受这条准则的约束。例如物质缺少而功能亢进,名曰阴虚阳旺。机能亢进,促令物资消耗,名曰阳旺阴虚。体内废料过剩,阻碍了功能的发挥,名曰湿盛阳困。功能衰退而致水湿潴留,名曰阳衰阴盛。这种术语,都是从临床实践中体会得到的。至于有关生活方面如饥饱劳逸都要恰到好处,不及是病,太过也是病。都要以平为度,勿令偏颇为患。
药石与食饵
“药”,治病草也。凡物之可以治病者皆谓之药。古以草木虫石谷为五药。俗省写为药字。
“石”,砭石也,古人磨石成针,或以之放血,或以之刺激而治病也。药石二字连在一起,言治病之工具,包括药物的药理作用和砭石的物理作用,以之来治病也。
“食”,所以养口腹之物皆曰食。
“饵”,粉饼也。凡病人所食之滋养品统名食饵。药石为治病之工具,食饵为营养之物资。古人治病,或者以药石来治疗,或者以食饵来调理。前者为药物疗法,后者为食养疗法,两者相辅为用固不可偏废。后人治病侧重于药石,而忽略于食疗,此风古已有之,于今为烈。
有病之人,寻医求药,几乎成为常规,甚至稍稍有一些不适,就大张旗鼓,选医择药,好象非此不足以愈病。其实人类机体、自有其疗病功能。求药愈勤,自然疗能的作用愈益低落,甚至造成任何小病都非得依赖药物不可,这种消极因素,我国古代学者早已悬为禁例。唐·孙思邈《千金方·食治方论第一》说: “仲景曰,人体平和,惟须好将养,勿妄服药,药势偏有所助,令人脏气不平,易受外患”。扁鹊曰: “人之所依者形也,乱于和气者病也,理于烦毒者药也,济命扶危者医也。安身之本资于食,救疾之速凭于药,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在,不明药忌者,不能以除病”。他又说: “医者当须先洞晓病源,知其所犯,以食治之,食疗不愈,然后命药,药性刚烈,犹如御兵,兵之猛暴,岂容妄发,发用乖宜,损伤处众,药之投疾,殃滥亦然。”《黄帝内经·五常政大论》很早就对药石和食饵的关系,有了明确的指示。它说: “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无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说明我国古代先哲,对于用药治病,有一个常制。不是有病就得吃药,吃药也有一个制度,它和食疗的关系经常互为表里。今人只重药疗,不讲食宜,显然给人们带来了不良的影响。这是值得令人深思的。古医籍中有关膳食方面的格言很多,如《千金方》说: “善养性者,先饥而食,先渴而饮,食欲数而少,不欲频而多,常欲令饱中饥,饥中饱耳。”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说: “饮食自适者,即胃喜为补”等,均有深意,亦可参考。
二、为医说
为医之道,修身、立德,治学,各有宗奉。今撷取先生日常有关论说数则,以窥先生为医宗旨及治学观点之一斑。
医乃仁术  为医首重立德
医者之对象为患者。患者对医者之要求一为医术高超,二为态度和蔼。庄子曰: “医者,道之脉,仁之源也。”自古即知医乃仁术,是故为医须德术并重。所谓“医无术不行,术无道不久。”此道者,即若孙真人所言之“先发大兹恻隐之心,哲愿普救含灵之苦”,亦即救死扶伤之意。此即吾侪所当奉之宗旨。以斯为本,以区别于挟仁术而唯名利是图者也。
[按]医者首重立德。先生每以谆谆训导门人,自身益奉为圭臬而遵行不息也。
撷长修短  不囿门户之见
自古以来,中医流派众多,然均各是其是而各非是非,能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者鲜。而诸门人亦多从师说,以师所是为是,师所非为非,此诚中医学发展之一憾。荀子对战国时期诸子蜂起尝评价谓: “诸子皆有所见。亦皆有所蔽。”中医之门户之见又何独不然?故今之欲工医者,恒宜求证于实践,凡验证有效者方可以为是。国内名家亦皆出之于实践,固未可厚非。吾人但当求同存异,撷其长而修其短。若独守师说而轻视诸贤者,是自绝于真理。苛党同伐异,徒从感情出发者,品斯下矣。
学医习典  求真不若求善
业医自然要钻研医学典籍。然医药典籍每多文词古奥。于学习、理解、注释时,间或有“宁善而不真”而“毋真而不善”者。此“真”,泥于原文而学骥也,“善”者、重于临床而切实也。即以《内经上古天真论篇》。中之真人之释为例,现今均认可为“懂得养生之道的四个不同层次(真、至、圣、贤)的人中之一种,即掌握天地阴阳变化规律,善于保全精气、神的养生水平最高的一种人”。然此释即“善而不真”。盖《内经》之成书,其观点多有与道家相合者,这已被众多学者所认同,无庸赘述。有人甚至认为《黄帝内经》基本上是道家学说在医学界的应用和发展。而“真人”之意,在道家系指“修行得道之人”。设若以此解释《内经》中之“真人”,真则真矣,能谓善乎?故曰或当“宁善而不真”。
[按]“真人”之解,存疑当已不多。然以上两种解释,在50年代初编写某一教材之《内经讲义》时,即曾有过激烈的争议。笔者以为,“宁善而不真”符合有破有立才有发展的精神。如清·喻嘉言之《秋燥率》与“清燥救肺汤”,因其符合临床实际,已被后世所认可,是对疾病及季节淫邪理论的一种发展。但此说无疑是对《内经》中“秋伤于湿,上逆而咳”“秋伤于湿,冬生咳嗽”之经文的否定。古云“从善如流”,日常事亦须如此,况关于人命之医术呢?虽为经典,辗转几千年,亦难免有误,因此才有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说。否则,求真而不求善,不惟理解医典,即使是运用他人之经验以应诊时,恐也难逃胶柱鼓瑟之嫌的。
遣方用药  贵在左右逢源
先生治疗呼吸系统疾病赏用二麻四仁汤。合欢皮、苍术、厚朴为其常加药物。尝有门人请益,谓合欢皮乃安神药,苍术、厚朴为调理胃肠药,缘何肺系疾病寐安纳佳者亦每加用之耶?先生释疑曰:
肺系疾病加用合欢皮,其因在于合欢皮能够抗肺部感染。此于前人书中早有记载,唯非一般所习知。《备急千金要方》上说,合欢皮一味,称之为黄昏汤,可治肺痈吐血。该药和血止痛抗感染,临床用之治肺痈有特效。故肺系疾患,不管能寐与否均加之,此谓之用意双关。张仲景《伤寒论》中说:“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以厚朴、杏仁相伍,既可降肺逆,又可开肺郁。而苍、朴又可兼护消化道,培土以生金,此即纳佳用,朴之用意所在。要在临床中做到善于用药,就得善于顾此及彼,所谓触类旁通、左右逢源,一石投两鸟是也。
[按]欲求临症遣方用药得心应手,必须对药物之性能功效广泛全面了解。那样,虽然看起来某些药物的用法似乎仅出一己之意,而古意实在已包含其中。园机活法,全在于知识之广博,敢不孜孜以求乎。
行医唯实  知常才能达变
“理论多落后于实践,吾等只可修正理论以说明事实,而决不可修改事实以迁就理论。”此乃余之座右铭。倘于总结疗效时,治愈则收录,不愈者则删去,虽统计起来疗效极佳,然重复之结果便可想而知。而若经不起重复,则其存在价值安在?究其因,未唯实也。
中医能流传繁衍至今,其中虽有许多道理尚难阐明,然俗语云:“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病愈而理未明,可以留给后人通过实践再不断升华,探明奥秘,不可以“经验”、“偶合”加以贬低甚至抹杀,而应注重实效。为医求学,自须虚怀若谷,然亦并非良莠不分一应兼容,而是择其善者习之。其法可概括为一听、二看、三想、四动手。听其言:在理否?观其行:有效否?想一想:有效之因何在?而后再经亲手验证。若此四环皆通,则此学说或经验便为确实可信。只有能够指导实践的理论才是有价值的理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研究中医自亦然如此。
中医治疗水平之提高,关键在于唯物辨证。此“物”,乃验方达药也。而验方达药,无疑从前人之实践中来,然后在千百次实践的基础上将之上升到“理”“法”的高度,而后又以此作为再实践时之指导,并在不断实践中修正理法。如此反复循环,水平自可提高,而中医理法方药之系统自亦能不断完善。
在现有的“理”“法”指导下去运用常规的验方达药,此为知常。然方药固有定式,却非一成不变,于临症时根据病情具体变化选择用药,而不是按图索骥,此即为达变,亦即辨证而施治也。以余所宗之“解郁通障”治则为例,亦即从知常达变而来,系针对现实的人,从整体角度予以调理。须知各种医疗方法学术观点之形成,无不与为医者所处之时代、环境密切相关。倘金元时期没有民众之食不果腹、颠沛流离,便不可能产生东垣之脾胃学说。而今之民众,大多非营养之不足而是营养之过剩。特别是小儿,至多是娇生惯养而吸收不佳致机体抵抗力之不足,亦即抗力之障碍。障碍者,郁滞也。郁滞不流通自须解郁通障。
郁滞之部位不同,所用之方自亦有别。如脑子里有郁,不管是积液、血肿、肿瘤,以柴牡三角汤加对症药主之;胸膈呼吸系统以二麻四仁汤为基本方;心血管疾病以风心保安汤、舒冠顺气汤为基本方;肝胆系统或整体之障碍,则应之以疏肝和络饮。总而言之,生机之要点在于气血运行通达无碍。故余主张以通为用,以祛障为手段,调和为目的。此即常用以上几张方子之因由。或有人讥为不知变化,实不知古人以方应病者早亦有之。只要掌握病机分类,用之自无大错。如气虚之四君汤,血虚之四物汤,依据病机分类,有其病机即用其药,方子大同小异又何需惊诧?处方给人服用,服后舒适便中契机。只要胸中有大局,掌握整体观,而又注意辨证论治,亦即知常而达变,自然得心应手。当然,以之为基础之验方达药则非长期积累不能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