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二声部合唱谱:王定华:高中教育的重塑与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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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华:高中教育的重塑与提升

——第三、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综述及启示

一、关注对方,中美两国对高中教育展开系列研讨

高中教育作为基础教育高级阶段,对青少年健康成长和终身发展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对各自的高中教育,中美两国有首肯、有异议,希望它尽快适应知识经济发展大势,恰当定位,扬长避短,获得重塑与提升。

美国作为世界头号超级大国,面对高中教育质量欠佳等问题,非常想从中国找到破解“秘诀”,而中国作为发展中的人口大国,教育发展中遇到不少困惑,也希望从美国取一点“真经”。于是,两国教育部一拍即合,从2003年起发起组织中美基础教育论坛,对基础教育特别是高中教育,展开了一系列较为深入的研讨。

2005年7月11日至12日,第三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中美高中数学与科学教育高层会议” 在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举行。教育部陈小娅副部长率领的中国数学与科学教育代表团一行17人和以美国教育部帮办苏姗·斯克拉法尼(Susan Sclafani)为首的美国官方及民间机构的18位专家、官员、诺贝尔奖获得者代表出席了此次论坛。中美代表对两国数学与科学教育领域的重要问题,特别是高中教育的现实改革,展开热烈讨论。论坛中,两国介绍了各自基础教育改革和发展的成就与问题,达成了通过加强双方交流与合作共同推进中美数学与科学教育的共识。

2005年7月17日,美国州长协会在依阿华州德梅因市举行年会,不谈政治,不商经济,而以“重塑美国高中”为主题。会议特邀中国教育部代表出席并就基础教育发展发表演讲。各州州长专就高中教育改革发展和质量提高进行了热烈讨论,并决定针对美国实际、借鉴中国经验采取改进措施。

2005年9月29日,由中美两国教育部发起的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中美科技和信息技术教育研讨会”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举办。来自教育部、部分省市的教育官员、有关专家、中学校长共30人,以及美国教育部、亚洲协会、州教育厅的厅长、专家共22人参加了论坛,华东师大逾百名研究生列席。论坛由教育部基础教育司杨进副司长和美国纽约州教育厅理查德·密尔斯(Richard Mills)厅长共同主持,教育部吴启迪副部长出席了论坛并作了主旨发言。中美专家倾向于洞悉对方教育长处,查找自身不足。

参加了上海中美基础教育第四次论坛回国后,美国代表团撰写了书面报告,对中国基础教育大加赞赏。一是中国教育有长远规划、目的明确、措施得当、重点突出。二是中国中学教育成绩卓著,特别是数学、科学和外语水平相当惊人。三是中国的科学分为物理、化学、生物,有专业教师传授,教学质量高;而美国的科学不分科,难以找到三方面都有专长的教师,影响了教学质量和学习效果。中国大多数女生选修科学,而美国女生对科学缺乏兴趣。四是中国基础教育注重教育国际化,从英语课程的设计和学习英语的数量,到大学科技园区、蒙台梭利学校、英国督学模式,再到论坛上中方代表表现出的英语和专业知识水平,都证明中国教育界注意博采众长,教育领导者具有广泛的国际视野。五是中国正在进行课程改革,以应对21世纪的新挑战。六是中国师资培养(岗前培训、在岗培训、教学观摩、职务晋升等)体系比较完善,能够吸引和造就优质教师。

二、审时度势,促进知识经济背景下高中教育变革

参加第三、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的专家认为,知识经济时代已经来临。知识经济是21世纪的一种全新类型的、富有生命力的经济。没有知识,就没有经济;没有知识,就没有发展。认识知识,创造知识,传播知识,已成为世界各国的紧迫任务。高中教育在知识经济时代应勇于变革,特别要通过加强高中的数学和科学教育提高年轻一代的科技素质,迎接知识经济的挑战。高中生正处于价值观念形成和思维发展的关键时期,思想活跃,接受能力强,可塑空间大,是科学精神培养的大好时机。只有抓好这个时机,才能促进学生全面提高,日后迎接知识经济时代的各种挑战。

科技知识在激增,知识陈旧率在加快,而基础知识相对不变,同时社会科学、自然科学日益合流。在此背景中,高中教育要奠立学生扎实宽广的科学文化知识基础,促进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从长远看高中不宜分文理科;要激发学生对科学的兴趣,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鼓励学生求异思维,增强学生的创新意识和创造能力。

在知识经济的大背景下,世界经济、科技和文化正呈现全球化的趋势。人类的不同文明创造了人类的共同繁荣,任何文明都是人类集体智慧的结晶。面对不同文明,人类社会只能秉持理性,互相包容,相互学习,求同存异,方可和睦共处。与会专家认为,今后,中美之间应加强基础教育合作,加强对学生外语、国际知识和国际理解方面的教育。

在第三次中美教育论坛上,美国教育部斯克拉法尼女士说,美国《不让一名儿童落伍法》就是针对知识经济时代的特殊情况制定的,加大数学、科学教学属于该法实施的步骤。她指出,知识经济发展对人的素质要求不断提高,但美国三分之一12年级学生的数学能力连起码的基础水平都达不到, 与世界其他国家尤其是东亚国家相比,美国高中生所接受的科学教育很不够,科学平均成绩甚差。斯克拉法尼说,全美高中生毕业率仅为70% ,其中,自人毕业率为72% ,西班牙裔52% ,非洲裔为51% 。她希望美国同行在数学与科学的教学、评价等方面做深入探索,通过更加经常性的测验和教学绩效的核定,创立一个更加注重结果的体制。她强调,美国应定义数学和科学的核心概念,并通过有效的学科知识准备和专业发展提高教师质量。

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高度重视基础教育在国家竞争力中的地位,具有强烈的危机意识。从斯克拉法尼的演讲和美国专家的发言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美国正在认真反思并努力改进高中的数学和科学教育,力图通过教育法律提升基础教育质量,增强全民素质,进一步提升综合国力。

三、恰当定位,重塑新时期高中教育轮廓

中美两国专家认为,在世界科技迅猛发展和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在初中阶段教育普及后,必须重新认真思考高中教育的定位和特点,重塑和提升高中教育,以此带动整个基础教育质量提高,并保持高等教育发展的后劲。新时代的高中教育要超越应试束缚,具备以下新的面貌:

刨新性的高中教育。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摇篮。要彻底摆脱制约高中教育发展的各种桎梏,让创造的源泉充分涌流。要创新办学思维,创新办学实践,在国家法律的大框架下,大胆去试,创造经验。要重视对学生创新精神和创造能力的培养,启发学生勇于思考、勤于探索。一些好的高中,要为培养创新型拔尖人才奠定基础。

综合性的高中教育。在培养目标上,重视培养学生全面、综合素质,以造就适应性强的复合型人才。在教育结构上,提倡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融合和渗透,提倡办综合性高中,不人为确定普高、职业的比例。在教育内容上,减少课程门类,重视课程整合,增设综合性课程,帮助学生具备广阔的视野。

国际性的高中教育。有条件的高中,可加大国际交流,开展学生互派、教师互访,增聘外教,开设第二外语选修课。通过课堂教学和各项活动,丰富学生的国际知识,培养他们的国际意向,帮助他们应对知识经济的挑战。

以人为本的高中教育。教育的对象是人。高中教育要关心人,尊重人,理解人。在实际教育教学活动中,应顾及学生差异,注意培养学生的非智力因素,如良好的品德、豁达的性格、坚强的意志等。

可持续发展的高中教育。面对新科技革命形势,一次性学校教育对人的一生发展远远不够,高中要重视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使之不断地获得新知识。当前,中美逐步进入学习化社会,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终身发展成了国家和个人发展的必由之路,除此别无选择。

四、采取措施,提升高中教育整体质量

(一)联邦政府层面

美国《不让一名儿童落伍法》旨在提高全体国民的基本素质,增进教育公平,让所有学生都能接受高质量的基础教育。美国联邦教育部根据此法制定了《2002-2007年美国教育战略规划》,提出了具体战略目标和措施,体现了国家层面对高中教育的有关目标要求。

第一,增加教育的生机活力。联邦教育经费与教育成果挂钩;增加教育灵活性及地方机构权力:为学生家长提供更多的信息及更多选择:鼓励广泛应用科技手段,更新教育方法。

第二,千方百计提高所有高中生的学习成绩,特别是数学和科学成绩。美国教育部将致力于增进高中教材的严谨性,新设一些综合性的选修课程。提供条件,提高教师和校长的质量,满足重塑高中教育的需要。

第三,加大教育科研力度。教育部增拨科研经费,资助各高中开展教育科研,促进教育科研成果的运用,不辜负教育部门和社会各界的期待。

第四,加强对高中教育的管理与服务。完善财务管理制度以及内部控制机制,利用信息技术手段提高对高中教育的服务质量。

(二)州政府层面

2005年美国州长协会提出了重塑高中教育的十条措施,体现了各州政府对高中教育质量的要求。

第一,成立由州长任主席、教育厅等公共部门及企业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的协调性的圆桌会议或委员会,共商高中教育发展大计,加大对高中教育的支持力度。

第二,推进高中课程改革,使之对升学和就业均具备生机活力。对积极开展课程改革、努力提高教育质量的高中,授予“州长优质高中”称号,动员团体、企业、基金会给与资助。

第三,呼吁企业、教育、家长、社区和有关团体,通过诸如“高校咨询星期日”、“大学入学网络”等渠道扩大宣传,帮助高中生了解升学的经济资助来源。

第四,对高中生开展有针对性的测试,尽可能弄清他们有哪些知识或能力欠缺,日后升人大学或参加工作后会有什么不适应,从而及早弥补。

第五,以州为单位,制订大学认可的高中生修习的学分协议,以便既能让学有余力的高中学生提早学习大学课程,同时防止滥竽充数。

第六,筹措资金,帮助家庭经济相对贫困的优秀高中学生提早学习部分大学课程,提前进入成才轨道。

第七,通过提供奖学金、开放虚拟高中课程、允许职业项目的学生升学等方式,对处于不利地位的学生给予倾斜和照顾,扩大少数民族、残疾青少年、英语非母语学生提前学习大学课程及升人大学的机会。

第八,重塑基础英语和数学计划,帮助差生在各自基础上获得发展,至少要真正在读写算方面脱盲。

第九,帮助所有学生完成高中学业,通过毕业考试。如今20个州明确了高中毕业标准,另有5个州宣布对成绩不合格的毕业生停发毕业文凭。今后要通过网上辅导、集中强化、暑期办班、提供多次考试机会等形式,提高毕业率。

第十,开发全州范围通用的职业证书,促进高中阶段的职业教育发展,开展高中后各种形式的职业培训,为年轻一代就业谋生、贡献社会创造条件。

(三)厅长及专家层面

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美方回国后的报告,对美国教育界领导人提出以下建议,体现了美教育厅长及专家层面对高中教育的期望。

第一,美国若想在当今世界中保持全球领导地位,应把了解和认识中国及其他国家和地区当作头等要务。商业界领导应与立法者、教育工作者及学生家长密切合作,共同确定新世纪学生所需掌握的新技能:教育界应采取积极措施,让美国学生了解世界历史、地理和国际经济趋势,提升学生外语能力。

第二,美国应当积极与中国合作,在课程标准、教科书、教学实践等方面进行比较研究,在中美姊妹学校中开展学生合作科研活动,以科技手段提高美国数学及科学学科的教学质量。在开展交流与合作中,双方应遵循互惠互利的原则,在协议内进行目标管理,给予合理的、充足的经费支持并在可预见的期限内取得实效。

第三,为适应经济全球化的需求,美国应该通过在核心课程中加强世界历史、地理和国际经济的教学和外语学习,在高中毕业考试和高年级科目中增加国际化内容,与世界各国建立广泛的校际间师生交流与合作,提升美国高中国际化程度。

第四,为了解当今世界不断变化的市场和人才需求,用国际标准衡量课程教学,美国高中校长应与其他国家的校长进行短期“影子”式接触,积极开展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商业和慈善机构应赞助州或市组织重要代表团参观访问中国,发展和中国的伙伴关系。

五、比较借鉴,培养高中学生科学素养

在第三、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上,中美两国专家对两国高中课程的组织内容和教学实施方式进行了比较和借鉴。

在中国,基础教育课程有国家标准,数、理、化、生的课程设置、内容编排和课时分配均有国家规定,各年龄段数学和科学教育的内容比美国内容多、难度深、系统化程度高。因此,就整体上看,作出我国高中学生数学和科学程度高于美国的判断是实事求是的。但是,我国课程对学生的适应性较弱,虽然新的高中课程标准增加了若干“选修模块”,但凭目前师资水平恐难完全实现,而且缺乏与大学课程的衔接。美国高中学生对系统知识掌握不够,但学校比较注重因材施教,高中的有些课程还与大学相通,使得一部分高中生捷足先登,脱颖而出。大量选修课的开设,研究性学习的普及,给学生发展各自兴趣和才能提供了广阔空间。

美国重视数学和科学的应用,其课程设计和教学实践注重书本内容与现实生活的联系,重视激发学生学习兴趣,重视培养学生的数学和科学思维能力及动手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美国学生学习科学的自信心比较强。我国基础教育历来注重比较全面的知识结构与体系,似乎什么内容都不能少,教师很在意考试,轻易不放过可能考及的内容。这便导致教学课时紧,学生几乎没有时间动手实践。尽管新课程已经开始注重学生能力的培养,但目前“讲授+练习”的方法仍很流行,大量时间花在对学生进行应试训练上。我国国家课程标准和知识为核心的数学与科学教育课程体系,强调概念的掌握及课程与教学之间的一致性。数学与科学教师学科知识强,强调学生花在数理化知识学习上的时间。高中学生学习动机强,比较肯于钻研,但动手能力、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有待增强。

中美两国在课程推动策略与动力机制方面,也存在差异,并可相互借鉴。我国课程管理体制体现政府意志,数学与科学课程的推行有强大的政策、组织、人员和学校文化保证。相形之下,社会的有效参与尚显不够。比如,个别学科设计未能充分吸收顶级科学家和一线教师的思想。从另一方面看,某些“大家”也不屑于在基础教育方面多花时间,将其视为“小儿科”,这是需要克服的。由于高等教育发达,教育体制本身多元、灵活、选择性强,加上就业压力相对较小,美国的高中没有中国高中那样面临那么大的压力。同时,大学和社会对学生的评价标准比较全面,高中没有出现严重的片追问题。不过,一些美国学生避难就易,不愿刻苦学习数学和科学,其教育制度也没有特别强化学生学习数学和科学的动机。美国政府一向呼吁数学与科学教育对国家安全的重要性,但受教育行政分权体制所限,对科学教育只能是通过法律、项目、拨款等手段慢慢实施,联邦教育政策难以雷厉风行,推进数学与科学教育的努力更多地来自学术界和公众舆论,大量学术团体、基金会、企业乃至个人致力于推进数学与科学教育改革。美国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计划集中了杰出科学家、学科教学论专家和一线教师等多方面的智慧,其中科学界的不少杰出人士对高中教育充满热情和责任心,积极投身于数学与科学教育改革。

结束语

两国代表团在第四次中美基础教育论坛后分别撰写了报告。后来,根据美国亚洲协会的建议,双方非正式地在网上交换报告以作参考,结果发现有一段话几乎完全相同:中美两国在历史、传统方面差异很大,对方的经验不能直接采取拿来主义的方式,但是我们要在数学和科学教育等方面向对方学习。中美两国的青年人需要进一步互相认识和了解对方,因为他们需要共创和共享同一个未来。

 

历史地和实践地透视当代美国教育

──王定华博士《走进美国教育》一书有感
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杨宁

美国教育一直广为人们关注,几乎每个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个历史也就不过两百多年的国家,为什么她的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能够走在世界最前列,甚至于领导世界教育发展和改革的潮流?为什么美国有那么多人获诺贝尔奖?同时,美国的基础教育是否真的差强人意?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笔者尽管并不研究美国教育,但对上述问题也十分关注和好奇。这次有幸得到王定华博士的《走进美国教育》一书后,一口气连夜读完,受益匪浅,感触良多。
    20年前,我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毕业分配到河北大学教育系工作,有幸结识了前去读研的王定华同志,他的勤奋敏思、谦逊平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王定华博士师从一代宗师,外国教育史专家滕大春先生,专攻美国教育史,博士毕业后在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工作至今,其间(2000—2003)任我国驻纽约总领事馆教育领事。他写《走进美国教育》一书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本身是外国教育博士,而且专门研究美国教育;他是学者,做过大学教师,也去美国做过访问学者。在教育部工作时,他跑遍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的中小学校,也参与了许多重大教育政策的决策,对中国教育现状了然于心。在做访问学者、出国考察和驻美教育领事时,他又多次近距离地接触美国各级各类教育,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先后到过美国首都和40个州,访问了联邦教育部和一些州教育厅、地方学区,参观了50多所中小学、60多所大学,接触了几百位美国教育管理人员、研究人员和实际工作者,与学生、家长进行了座谈”,还参考了国内外大量研究。多年的田野研究和长时间的反复思考,凝聚成了《走进美国教育》这本书,这是一位满怀爱国之情,具有深厚理论修养的学者型官员的倾心之作。可以说,作者是从历史的(理论上)和实践的两个维度对当代美国教育加以审视和思考,书中许多观点和分析对每一个关心教育的人都会是有益的启示。
一、美国基础教育的成功之处
    基础教育是全社会高度关注的热点,是一个永远谈不尽的话题,在关于基础教育的讨论中,我们常听到这样的说法,“美国的基础教育不行,但美国的高等教育发达;中国的高等教育不行,但基础教育远胜美国”,“中国学生的数理化成绩要比同龄的美国孩子好,中国学生基础知识扎实,只是创新能力差一些”。这种看法似乎已经形成一种民间共识,甚至许多专家也持相同意见。著名学者杨振宁的观点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中国的教育态度与美国的教育态度截然不同,最大的区别是中国偏重于灌输式教育。中国学生的根基非常扎实,这是优点,但也有缺点,中国的学生面对新事物总有畏缩心理,与美国学生比起来,创新意识较差。” 杨振宁的结论是,中国传统的教育体制没有完全改变的必要。美国基础教育的世界排名与美国社会经济和科技发展水平也不相称。美国教育部在分析美国中小学学生学业成绩低下的原因时发现,许多学生“在学习上根本不投入,对学习缺乏个人责任感。”布什总统上台后发表的《不让一个儿童落后》中指出:“即使在今天,近70%的城区四年级学生不能达到全国阅读测验的基础水平。我们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在国际数学测验中落后于塞浦路斯和南非的学生。近三分之一的大学生发现他们在能够修习正常大学课程前必须补习功课……然而在花费数千亿美元于教育之后,我们仍远未能实现教育优异的目标。”应该说,美国基础教育的确存在不少问题。
2003年末,《中国青年报》记者对国际数学大师丘成桐的采访文章无疑为中美基础教育孰优孰劣讨论这一潭深水投入了一块巨石。丘成桐对 “中国学生基础好”的观点毫不客气地泼了瓢冷水,他说“这都是多少年来可怕的自我麻醉!我不认为中国学生的基础知识学得有多好!”丘成桐强调,“美国最好的学生真是好得不得了……美国学生的基础知识绝对不会逊色于中国学生,相反是要强很多。”丘成桐反驳了那种中国中小学生学的数理化知识要比美国学生多的说法,他指出,在美国比较好的中小学的功课并不比中国少,而且美国学生学得很灵活,绝不是像中国学生那样被填鸭式地灌输。
    争论双方唇枪舌剑,都有自己的理由和论据,而且双方都有大师级的“高人”坐阵,这样下来,中美基础教育孰优孰劣的问题很可能成为类似科学史研究上难以解决的“李约瑟问题”。实事求是地说,探讨中美基础教育孰优孰劣不是本文的主旨,也远超出笔者的能力和研究范围。在这个问题上笔者的观点是,最好不要纠缠在“孰优孰劣”上,而是客观地分析对方基础教育的特点,老老实实向对手学习。《走进美国教育》一书并未简单地作出中美基础教育孰优孰劣的判断,但这样一段话令笔者印象十分深刻:美国基础教育“为国民素质提高作出了贡献,还为高等院校输送了大批合格新生,并最终造就出科技发展的英才和各行各业的骨干,这说明美国的基础教育亦有其成功之处”。客观地讲,尽管美国从全世界吸纳了大量人材,但支撑各行各业的骨干和科技发展的英才(包括诺贝尔奖获奖者)主要还是出自美国本土,接受美国的教育成长起来的。从这个角度讲,说美国基础教育有成功之处应该符合实际情况。
    那么,美国基础教育的成功之处是什么呢?通读《走进美国教育》有关内容,笔者认为这个成功之处在于一个“做”字,具体地说就是美国的基础教育深得实用主义教育哲学的真髓,强调学生学习与实际结合,强调学生自己动手,积极探索,主动发现,注重教育教学的生活化,操作化和情境化。正是在“做”的过程中,学生掌握了知识,发展了思维,培养了能力,更重要的是,尽管这种知识的掌握和思维的发展与高强度的反复训练的结果相比不一定特别系统,特别明显,但却真正属于学生自己。
    实际上,对中美基础教育评价上的分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对“基础”或“基础知识”的理解。问题不在于要不要基础知识,而是要什么样的基础知识。应当看到,长期以来,我们对基础知识的理解过于狭窄,没有与“用”联系起来,传统上津津乐道的“基础知识好”,完全是依靠教师以演绎的方式灌输给学生的,是建立在大量重复性做题或机械记忆上的,缺少有意义的表征和内在联系。这种“基础知识”往往是没有血肉的,孤立和刻板的。而且,一般地说,我们的教育太讲规则,太讲有序,而且这种规则和有序是自上而下的、外部强加给学生的。同时,我们的教育教学总是摒弃浑沌和无序,也把其中的“婴儿”──可能通过自组织自发生长出新的、内生性有序,即创造性的机会──一起倒掉了。
    知识本质上是心灵的个体建构(皮亚杰)和社会建构(维果茨基),而“以直接抓住一块固体物质的方式去把握实在的是不可能的,实在只有在相互的、循环组织的过程经历中才涌现出来。学习绝不仅仅是模仿,不象机体精神活动那样,而是成为‘在做中学’的创造性实验探索。我们也可以说这是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共同进化。” 然而在我们的基础教育中,知识往往被理解为一种现存的或已有的东西,是作为结果存在的,知识的生成性、未完成性同时也是开放性并未受到重视。我们教育中的经典比喻:“教师要给学生一滴水,自己要有一桶水,”到“教育要给学生一杆枪而不是一袋干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都反映了这样一种知识观,也说明我们的教育观念缺乏实质性的进步。此外,内隐知识是不能讲述的,因而也是不受重视的。而且,令人痛心的是,把鲜活的知识“化石”化,教条化,把知识与产生它的情境分离,重视结果忽略过程,一味强调知识点,过分强调自上而下的教授而非自下而上的涌现,强调演绎而非归纳等,在我们的教育教学活动中仍然是普遍的事实。“在个体的层次上,他主性(由别人决定)产生方式湮没了自主性(自我决定)生产方式” 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学如何回归生活实践,学生对知识的掌握如何与有意义的情境联系起来,的确是我们的基础教育要关注和解决的问题。
    当然,应当看到我国基础教育的现状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多方博弈的结果,家长的期望和心态、社会资源的限制,文化历史因素的影响,教师素质以及学生自身发展水平等等。也应当承认,我们的基础教育还远远不能满足社会发展和学生个人发展的需要,我们的教师、家长、特别是学生付出得太多太多,学生学得太苦太累,但效果却值得怀疑。用美国物理学家费曼的话来说,就是“实在看不出这种一再重复下去的体制中,谁能受到任何教育。大家都努力考试,然后教下一代如何考试,大家什么都不懂”。值得注意和警惕的是,我们中小学一些应试教育的简单化做法还在向幼儿园阶段甚至于更低的年龄层次蔓延。当然,简单化、情绪化地抱怨和指责我国的基础教育,甚至妄自菲薄都是于事无补的,最根本还是在我国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平逐步提高的基础上,不断调整心态,致力于制度创新,在这方面美国基础教育的成功之处可以给我们提供有益的借鉴。
二、中国的大学向美国学什么?
    如果说人们对美国基础教育的水平还多少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对美国大学执世界大学牛耳这一点可以说是没有人反对的。据不完全统计,在500名诺贝尔奖获奖者中,283名出自美国大学。世界其他国家的诺贝尔奖获奖者有相当一部分也是出自美国。世界许多政治领袖也在美国大学受过教育。然而,在二战以前,美国的高等教育是比不上欧洲的,许多美国人仍以去欧洲的大学留学为荣。除了“二战”给美国“送去了”一批世界级的科学家,带去了欧洲大学重视研究的传统外,美国大学自身发展的经验也值得注意。
    关于美国大学的优点,美国大学在人才培养上的成功,有识之士已经讲得很多,笔者以为,美国的大学在培养高素质人才上的成功与他们对“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的强调与重视是分不开的。通识教育是指“在高等教育阶段面向全体学生所普遍进行的基础性的语言、文化、历史、科学知识的传授,个性品质的训练,公民意识的陶冶以及不直接服务于专业教育的人所共需的一些实际能力的培养。” 与专业教育相比,通识教育本质上是一种素质教育、完整的人的教育。
    为什么需要进行通识教育呢?《走进美国教育》作了非常精辟的回答:“在人类自身的活动性质上,可区分为两个层次。在第一个层次上,人们进行与物质利益有关的各种活动和斗争,包括劳动的、职业的、社会的、政治的、法律的等各个方面。反映该类目标,教育要告诉人们如何做事(how to do);在第二个层次上,人们处于自由、想象的精神境界,通过充分发挥个人才智的创造性活动,使生活变得丰富充实,并造就出名符其实的人的价值,超越于人的存在本身。反映此类目标,教育关心的是如何生活,怎样做人(how to be)。这正是职业教育、专门教育与传统的自由教育、人格教育相互矛盾和对立统一之处。只有在一种新的观念中,它们才是统一而不可分离的,没有人格的世界不过是一架无生命的危险的机器,而处于真空中的人格,不过是一些幽灵而已。这正是将人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的现代通识教育的出发点和方法论。”由此可见,通识教育正是为了解决做事与做人、专业教育、职业教育和人的全面、和谐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而形成的教育思想。
    “通识教育”发韧于古希腊的自由民教育,对古希腊人而言,知识、美德和真理是和谐而统一的,这种自由民教育经由欧洲近、现代教育所继承、发展。美国大学继承了欧洲大学的通识教育传统,并发扬光大。当代美国的通识教育更注重学生的现代基础科学知识、基本能力和道德规范,更着重于对受教育者品行、个性、能力的严格训练。可以说,在美国大学对人才的培养中,通识教育功不可没。以哈佛大学为例,哈佛的通识教育就有18门必修的核心课程,涉及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艺术等各个方面,占哈佛课程的四分之一。通识教育可以拓宽学生的知识面,打破专业的藩篱,培养文理兼容,对多门知识融会贯通,并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人。最终“把人从眼前利益中解放出来,从而变得眼光远大。” 而且,“在接受一定的通识教育之后,人们以一定的知识领域为基础,向外迅速接触各种文化领域的营养,用一种适应时代的文化内容来充实自己,扩大自己的知识范围,使心灵的内涵不断加宽加深,生活的意义及价值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因而能在自身所受的专门教育中保持自由,在精神上不致变成为专业所束缚的奴隶。”
    尽管由于学科的高度分化和知识总量的极大增加,现代社会已不再可能出现象亚里士多德、达芬奇那样的百科全书式的天才,甚至于某一学科内部也不大可能出现德国数学家希尔伯特那样的通才,但对几门相关学科的核心问题加以把握仍是可能的。20世纪早期的马赫、詹姆斯、罗素、皮亚杰、维果茨基等等,后期的西蒙、波兰尼、莫兰、萨根、普利高津等等,当今的拉兹洛、平克尔、卡尔文、霍夫斯塔德等人,都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在他们的著作中体现出的人类思想的博大、深邃和创造力,体现出的那种心灵的和谐与天才的奔放令人神往!
作为师范大学的一名教师,笔者最大的感受是我们的师范教育在通识教育方面做得远远不够,师范教育与其说是培养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如说是培养技师,要么是培养出什么都懂一点点其实什么都不懂的人;要么是知识面极其狭窄。我们大学中某些专业设置居然可以几十年不变,学生知识结构不完整,缺乏宽广的理论视野,特别是读人文和社会科学的人对新理论、新观念缺少敏感,书尤其是原著读得太少,缺乏人文关怀,社会责任感淡薄。“未来灵魂工程师”自身的心灵尚且如此,又何谈教书育人,引领、启迪他人的心灵。当然,责任不在学生,还是在于我们教育中长期积累的诸多问题。如过去全盘学苏联形成的大学专业划分太细,太窄。此外,中国文化中的实利主义传统以及急剧的社会转型所带来的社会道德问题。黄万盛先生就精辟地指出:“假如我们的大学仅仅只是Professional College,那我们的学生就跳不出为一个饭碗而上大学的区区功利眼界,我们的大学就会永远陷落在它和就业市场的紧张之中,我们就不可能培养出对这个社会承担责任、引领社会前进的优秀群体。”
与通识教育比较接近的是我国古代的“君子通六艺”的思想──儒家要求学生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礼、乐、射、御、书、数以及“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理想。“孔子一生所关心的最大问题就是君子的问题,也就是人的塑造的问题。” 遗憾的是这种传统断裂了,我们这个历史最悠久的民族缺乏的恰恰是深刻的历史感和文化,在今天国人对人文古迹的破坏性维护中,对自然环境的无限制开发中,对城市的破坏性“建设”中,无不体现出我们是最没有文化的一代。正如一位伟人所说的那样,最大的失误是教育的失误。近代一百年来中国教育无休止的折腾,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积累,何谈创造?应当明确的是,诺贝尔奖,世界一流大学都不是哭着喊着能出来的,而是长期的积累、持续稳定的投入与良好的科研体制的结果。在打开国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中国高等教育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仍然是如何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结合起来,建构中国大学的通识教育课程体系,培养21世纪中华民族全面腾飞所需要的人才。
三、美国教育也讲“政治”
    纵观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人类面临如此迅猛的科技与社会发展,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面临深刻的社会道德和价值的冲突与危机──生活在全球化的时代却更加隔阂,进入后冷战时代却有更多的战争和冲突,有更多的财富和更少的满足,知道得太多却懂得太少。进入21世纪,人类已经不再20世纪初那样对未来充满乐观、希望和信心,反而更加忧心忡忡和不确定,道德和价值观教育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美国学者韦兹指出:上个世纪60—70年代以来美国社会出现许多令人困惑的社会病态现象,特别是在年轻一代中的社会病态现象,美国的道德教育也一直处于倒退的状态。青少年的他杀和自杀死亡率惊人增长,非婚生育数量飙升,滥用毒品和吸毒人数也大大增加。品德教育家威尔森承认,在上个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学校面临的问题是不守纪律、不讲秩序等小毛病。而“到了90年代,学校的问题则包括滥用毒品、喝酒、怀孕、自杀、强奸、抢劫与人身伤害。”《走进》一书也谈到“1979—1998年,美国死于枪杀的青少年逾六万人,超过了美军在越南、海地、索马里、波黑和海湾战争中阵亡的人数”。此外,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人也在反思如何才能不重蹈历史上帝国的衰亡,保持其霸主地位,他们认为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加强对下一代的品格教育,培养一代新人。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美国政府、社会和教育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致力于青少年品格教育或道德品质教育,试图找到令人满意的道德教育模式和更为有效的道德教育方法。这些探索中包括运用法律与政策手段、开设品德教育课程、建立品德教育实验基地以及丰富校园文化等等。根据《走进美国教育》概括,美国品德教育有以下特点:1)重视培养学生的合作精神;2)社会各界配合中小学品格教育;3)促进品格教育资源共享;4)教师在分析学生行为问题时换位思考;5)品格教育寓于日常学习和生活之中。概而言之,就是品德教育生活化和情境化,避免抽象空洞的道德说教,把品德真正落到实处。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品德教育实践中对叙事或故事法的重视。
    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美国道德教育界开始重新评估被道德认知理论的倡导者如科尔伯格等忽视的叙事法,“出现了由道德判断能力发展向言语本位的交往实践(如对话、交谈、叙事)的转向。”而相应的是,品德教育实践中故事法再次成为品德教育的主要方法,更多依靠美德故事(包括寓言、神话和童话等)的讲述而非抽象的推理和“纯理性”的道德教条的灌输,向儿童传递“勇敢”、“正义”、“同情”、“诚信”和“尊重”等核心伦理价值,使品德教育真正与儿童的心灵相契合。美国心林研究所(Heartwood Institute)开发的“儿童伦理课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该课程是一种基于儿童文学作品的多元文化课程和综合性的教育计划,通过讲故事、写作和小组交往等练习,直接传递一些基本的伦理概念,目的是从认知、情感和行为方面影响儿童的品格发展。除心林课程外,美国教育界还出现了其它应用故事法的道德教育措施,实践和实验都表明故事法具有良好的道德教育效果。
长期以来,我们的品德教育侧重于例证性思维和抽象道德观念的灌输,其弊端是品德教育疏离并凌驾于学生的生活世界。“现在我们的一些德育形式比较单一,形式主义和功利的色彩也太明显,很容易让学生反感,觉得德育是假的。……德育应该从书本走向生活,应该让儿童从自己的生活中进入德育。德育的内容和方法都需要十分强调贴近学生的生活,关心他们的喜好和烦恼,使用他们喜欢的表达方式。”我们国家有几千年的悠久文明,也有着悠久的讲故事传统和丰富的故事“资源”,如何根据时代特点以及儿童叙事性思维的特点,对其加以梳理、挖掘和利用是当前品德教育的一个重要任务。
    应当看到,道德和社会问题不仅限于美国等发达国家,而是全球性的问题,“不止是美国,在全世界许多国家中,人们在与破坏传统生活方式与传统习俗的急剧社会变化进行斗争。现代化向各国提出挑战,需要着眼于新的社会条件,重新诠释他们继承的价值观。从这层意义来看,美国道德教育的危机是典型的世界性危机。”处在本国历史也是人类历史上最重大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正面临无数价值观的冲突以及各种道德和社会问题,也需要借鉴和吸取美国过去在道德教育上的教训以及当前重视道德教育的做法和措施。
四、思考教育热点问题的参照系
    《走进美国教育》一书涵盖了美国教育的主要方面,从美国教育发展的重大政策到义务教育经费,从蓝带学校到新型高中,从通识教育到美国常春藤大学,此外还涉及美国中小学课程、品格教育与心理健康教育、美国留学生教育、美国教育与科技的关系、大学科技转让、信息技术等诸多内容,甚至对美国大学数字图书馆、出版社及远程教育等亦有介绍。该书囊括了美国教育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信息量大,可信度高,可读性强。值得一提的是,当前中国教育界、学术界甚至网络上所讨论的与教育有关的热点问题,如中小学收费、大学扩招、教育公平等等都可以从该书中得到借鉴和启发。不过,由于教育问题的高度复杂,要在300多页的篇幅内把所有问题都阐述得非常深入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如果我们说《走进美国教育》是一部既有理论深度又有第一手资料的专著,是可资我国教育界借鉴、学习的文献,应该是实致名归、符合事实的。
    当然,中美两国文化背景、历史沿革、社会制度以及经济发展水平迥然不同,完全以美国教育作为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教育的参照系是不现实的,搞不好就会出现“桔逾淮而北则为枳”的情形,这是我们思考、借鉴美国教育时要特别注意的。同时,在比较中美教育时还要注意的是,任何简单的两分法都可能掩盖问题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