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行 借记卡:笔墨随心欲化蝶 意在苍茫润泽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7:24:39

笔墨随心欲化蝶 

意在苍茫润泽间

           ——小记肖慧书法

我和肖慧同在金融系统工作,又都爱好书法,故一见面就很投缘。几年笔墨交往下来,对他的书艺有了较深的了解。

肖慧出生于书法之乡绍兴。在这座不大的江南水城,从古到今演绎着无数的书法神话---王羲之、虞世南、徐渭、倪元璐……我始终有个顽固的想法,即有的人生来就是搞书画的,换句话说是为了搞书画才降生在这个娑婆世界的。在我接触过的书画家中,不少作者对艺术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决不是后天努力就能得到那么简单,用科学的说法就是有艺术细胞。因此我也更愿相信,作为书家,特别是出生在绍兴的书家,无量劫前结下过笔墨缘。肖慧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先天的艺术潜质、优越的学书环境,前辈书家的耳提面命以及艰苦的军旅生涯地历练,使他的书艺很快成熟。与大多江浙书家一样,肖慧习字是从帖学入手的。然学习二王易得流丽而失之沉实,且二王遗墨真复伪杂,传世的刻本大都摹形失神,肖慧在学习二王的同时对苏东坡的书法尤为心仪。苏轼居宋四家之首,其文章、诗词、书法以豪放见长,晚年书迹更是豪劲逸宕、端庄倚丽,很合他的味口。肖慧用笔转折翻锋,果敢有力,出锋搭丝决不随手带过,故其书作给人一种精、气、神俱旺之感,无时下习王者易染的脂粉气。如其“丙戌三月”小记一则,墨色浓淡相间,笔势开张,通篇以气贯之,在苏字的底子上略略透出些杨风子的影子,有浪漫之趣。其获全浙中青展铜奖的古诗三首立轴,气息淳古,写来不激不励,意气平和,较好地体现了苏字特色——端庄、典雅、书卷气。周星莲《临池管见》:“凡作字,不可信手……盖以信笔则中无主宰,波画易偃故……太矜意亦不可。意为笔蒙,则意阑,笔为意扬,则笔死。要使我顺笔性,笔随我势,两相得则两相融,而字之妙处从此出矣。”个中消息,肖君自知。

记得前年肖慧来电,告知正着力研习魏碑。说实话我听了很意外,毕竟帖学和碑学不是一个系统工程,历史上虽有不少书家孜孜于碑、帖之间,然能得大成者可谓凤毛麟角。况且肖慧写苏已有一定影响,舍弃已有的成就转向未知的领域可谓是一步险棋。魏碑书法是出现在公元500年前后在北魏碑版上的字体,它行笔迅起急收,点划峻利,转折处多以侧锋取势,从而给人一种骨力开张之感。魏碑字多见于当时造像题记、墓志和碑碣摩崖。康南海先生对魏碑尤为提崇。谓“骨血峻宕、拙厚中皆有异态。”并总结了十美——魄力雄强、气象浑穆、笔法跳跃、点画峻厚、意态奇逸、精神飞动、兴趣酣足、骨法洞达、结构天成、血肉丰满。康氏此言或有对董赵流风矫枉过正之嫌,却也道出了魏碑书法的高妙之处。魏碑是用刀法体现书法之美,习魏碑者则需以笔法传刀法,但不是用毛笔简单的重现书丹面貌—况且许多墓志是由工匠直接用刀刻上去的。启功先生有论书诗云:“题记龙门字势雄,就中犹属始平公。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碑刻历经千年,其所谓的苍茫、古拙、浑厚,离不开风雨侵蚀漫漶、自然分化的痕迹。关于魏碑的方折也有不同看法。沙孟海先生考证了只书丹而未刻的北魏石碑,认为北魏书法并非是完全方棱方角的,同样也有很圆润的笔迹,只是刻手的高低问题才形成了我们所见到的方笔面貌。《书法》85年第五期介绍的南北朝高昌令狐天恩墓表砖,出土于新疆吐鲁番雅尔湖沟古墓中,表文为墨书,书体风格与同一时期中原地区流行的“魏碑体”酷似,说明毛笔完全可以写出转折方硬的魏碑体。

学习魏碑大致有几种方式,一是力求形似,点画描摹用笔颤抖,以其来表现石刻的斑驳意趣,如清道人写碑。一种是通过学习,以自已对石刻艺术的理解从而总结出一套属于自已的笔墨语言。有点类似于吴昌硕先生的印章创作—吸收古印中斑烂甚至是变形后产生的粘连效果,化腐朽为神奇,运用于自已的创作中去。再一种就是“透过刀锋看笔锋”,一定程度上再现书丹的原貌风采。以我的拙见,肖慧兄的学习应游离于第二、三者之间,用笔不斤斤于忠于原作,力求苍茫博大,又不失笔意之润泽—这得益于长期的帖学训练。他书写最大的特点是敢用墨,能控墨。魏碑的雄强在其骨,帖学的润泽在于墨。观其近作“石敢堂”字大过斗而无怯色,取法龙门二十品,笔力雄健,墨气淋漓!以写传刻,无描绘、做作气,几排小字更衬托出大字的雄伟,颇吸引人的眼球。“鲁国可传唯士礼,东京以前无佛书”联骨肉丰满,精气内敛,似从始平公、张猛龙化出。章法完整无集字习气。是一件较为成熟的作品。对联“ 壑拔霄汉,春烟织锦山”,方中寓圆,裹锋涩行,以柔毫表现碑刻的金石味,颇有岱宗气象,令人联想到肖娴老人力能扛鼎的大字。肖慧习魏碑在短短几年内能达到这样高度,难能可贵。以我之拙见,《始平公》《杨大眼》一路刀刻味很强的魏碑字,用笔平铺宜生薄感,转折提按用力过猛则妄生圭角。“郑文公”“石门铭”隐通篆意,多习可免此弊。肖慧的新作唐史萧诗行笔多用中锋、笔沉墨实,可见其取法的宽广。“鲁、怀”一联,“海”字用行草写法,颇显突兀,与整体不协调。说到魏碑行书,绕不开余右任先生。于氏直参三代,深研六朝,“朝临石门铭,暮写十三家”,融身于博大精深的碑版墓志之中,其行楷书以简驭繁,以平寓奇。他的笔法外象虽然平直简捷,内涵却相当厚重、丰富,是“既能险绝,复归平整”。余氏的碑帖融合成功之处是很值得后学借鉴的。

肖慧君魏碑学习尚在探索阶段,广采博取是当前的主题,个人书法语言的确立有待时日。孟子曰:“充实之为美”,我认为不管是写帖还是写碑,笔墨无非是一种载体,是“相”。书法作为个体生命印证的手段,不应仅仅着眼于笔墨,而应和宇宙人生相联系,追求“大美”,并使之上升到“道”的高度—以书悟“道”,这是每位有思想的书法家应为之终身以求的。愿与肖慧君共勉。

 

            00九年二月二十日于观斋

                             邬浙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