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培训机构照片:王年一:关于“安亭事件”的一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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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安亭事件”的一些资料
王年一
“安亭事件”是上海“工总司”成立后制造的一个卧轨事件,是搞垮上海市委 的一个严重步骤。其概况是:
1966年11月9日,“工总司”召开成立大会。会上,诬陷上海市委“执行了一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声言“我们要夺权”。会前,王洪文等人强要市委书记曹荻秋等到会。市委根据《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等文件的精神,并经请示中央文革,决定采取“不赞成,不支持,不参加”的态度。这一正确态度,被王洪文等人诬为“压制革命造反”、“资反路线对工人的迫害”。11月10日凌晨,他们煽动一部份“造反队员”(“工总司”的成员)冲到上海北站强行登车,要到北京“告状”,中午,又在安亭车站(上海附 近的一个小站)卧轨拦截了14次特快列车,造成沪宁线全线停车。
事发后,上海市委立即要求并组织人员去安亭劝说“造反队员”回厂。11月11日,陈伯达发电报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动员工人回厂,又发电致在安亭的工人,要求他们回厂。当天晚上,张春桥乘飞机赶到上海,直奔安亭,向潘国平等头头出示了陈伯达起草的电文原稿,要工人们返回上海,有问题回上海去谈。12日,大部份“造反队员”由各单位派车接回,上海市委还专门发了文件,要求各单位对回厂的“造反队员”做好团结工作,“不要指责,不要跟他们辩论,不要扣帽子” 。
13日下午,“工总司”在文化广场召开大会,要张春桥参加。张在去文化广 场前,参加了市委常委会,研究了王洪文等人可能提出的要求,并同曹荻秋一道,打电话请示了中央文革小组顾问陶铸,一致意见:不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的革命组织,不承认“安亭事件”是革命行动。而张春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文化广场后,即擅自签名同意了“工总司”的“五项要求”:(一)承认“工总司”是革命的合法组织;(二)承认11月9日大会以及工人去北京控告是革命的行动;(三)这次所造成的后果全部由华东局、上海市委负完全责任;(四)曹荻秋必须向群众作公开检查;(五)对“工总司”今后工作提供各方面的方便。由此,“工总 司”成为在上海主宰一切的太上皇。
中共上海市委确定“三不”(不赞成、不支持、不参加)的方针,是有根据的 ,是按照中共中央的意图办事的:
《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1966年8月8日通过),第13条规定:“大中城市的文化教育单位和党政领导机关,是当前无产阶级文化革命运动的重点。”“在农村和城市企业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地方,如果原来的部署是合适的,又做得好,就不要打乱它,继续按照原来的部署进行。”第14条规定:“……保证文化革命和生产两不误 ”。
中共中央1966年9月14日发出的《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通知》第3条说 :“各生产企业、基本建设单位、科学研究、设计和商业、服务行业的职工,都应 当坚守岗位。”
1966年10月30日,中共中央发出文件,复安徽省委10月16目的请 示,并告各中央局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关于工人离厂外出串连问题……坚 守生产岗位,不要到厂外去串连”。
◇ 上海铁路分局调度所1979年12月8日的《关于“安亭事件”中断行车的 情况》:
1966年11月10日凌晨,自称“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的一伙,冲进上海火车站,强行登上602次列车。开车不久,接到上级指示:应就地解决问题,不能进京。于是由铁路领导决定将602次列车扣在安亭站。602次列车上的人员则卧轨拦车,甚至连乘有外宾的14次沪京特别快车也不让通过。这样,就将列车拦阻在安亭,造成了沪宁线行车中断。从11月10日上午9时20分至 11月11日下午16时54分止,共中断行车31小时34分。
据档案材料,王洪文1980年6月5日被讯问时说:“我虽然不主张他们拦 截火车,也做了工作,但是主要责任还是我,因为我是头。”传说王洪文不仅卧轨 ,而且带头。这可能不符合事实。
◇ 陈伯达态度明确,要工人返回上海。他在“安亭事件”事发当日致电在安亭的 上海工人,电报全文如下:
工人同志们:
10日夜我们听说你们有几千人要求来北京,在安亭同铁路管理局争执不下,我们打了个电报给华东局韩哲一同志(韩是华东局第三书记)请他们功你们回上海,就地解决问题,以免影响本单位的生产任务和京沪铁路运转。刚听到消息有部份工人已经回去,这样做是很好的,很对,很对。但据说还有些工人同志还是留在车站,不愿意回去。我们认为工人闹文化革命是需要的,但是必须紧紧牢记毛主席和党中央再三强调的“抓革命,促生产”的指示,坚守生产岗位,完成国家计划。
毛主席经常告诉我们大道理管小道理,小道理服从大道理,搞好生产就是大道 理。我们的国家是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是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国家,全世界的一切人在注视我们,注视我们的活动,注视我们国家经济发展动态。工人同志是为我们国家争光的先锋队,时时刻刻都不能忘记搞好生产这个大道理。如果你们不是在业余时间搞革命,中断生产,停止生产,那么你们的文化大革命也不会搞好的。并且在停止生产的情况下,即使有多少道理,这样那样的道理,也都站不住脚了,因 为你们忘记了最重要的道理。
工人同志们,我们的行动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对社会对国际的影响,时时刻刻都 要顾全大局,时时刻刻都要顾全整个工人阶级的大局。我们绝对不能因为一部份利益,因为一部份人意气闹事而损害全国全局的利益,损害我们伟大祖国的威望,即使是小小的损害也是不好的。事实上,你们这次的行动,不但影响本单位的生产,而且大大影响全国的交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件,希望你们现在立即改正,立即回到上海去,有问题就地解决。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派张春桥同志立即会见你们,你 们有意见可以和他当面商量。
这是我们再三考虑才发出的电报,我们热烈希望你们接受我们的意见。向你们 致以无产阶级的最高敬礼。
陈伯达 1966年11月12日(12时)
(以上抄自北京大学新北大“为人民服务战斗队”编印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 央负责同志讲话》十一月份)
◇ 张春桥到上海处理“安亭事件”
据档案,陈伯达1979年11月29日被讯问时说:是周恩来、陶铸派张春 桥去处理此事的。
陈伯达又说:“张春桥到上海后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他问:‘是先到上海市 委去,还是先到群众中去?’我答复说:‘先到群众中去,赶快制止群众到北京来 ,很快把问题解决了。’”看来张春桥到上海后即去安亭,不是自作主张。
安亭的情况,幸好在现场的甄文君(当时名义上是《解放军报》记者,实际上 是中央文革小组驻沪联络员)当时作了报导。下面是甄文君1966年11月12 日下午5时10分致周总理的电话的记录(据档案材料):
张春桥同志和上海要求赴京工人谈话情况
张春桥同志昨晚9点多抵沪,即赴安亭车站,跟9个工人代表谈判,谈判中间 有波折。9人中有3个同志同意说服工人回上海,6个不同意。一直谈到天亮,未 达成协议,他们坚持要步行去京。
今早7时,春桥同志又到现场找工人谈话。工人对伯达同志的信(按即电报) 有意见,说只讲生产,不讲革命,他们不同意。有些人谈起来情绪激昂,进行控诉 。
现在看,有少教人是坚决主张到北京的,他们起领导作用。首都红卫兵第三司 令部驻上海联络站支持他们。
第二种是多数人。他们提了5个条件,如答应他们,他们就回上海:⒈承认工 人造反司令部,发给袖章;⒉承认他们的行动是革命行动;⒊此次事件的责任在市 委;⒋曹荻秋要做检讨,承认错误;⒌后天要开控诉大会。
第三种人,也是少数,主张应听中央的话,回上海去。但他们不占领导地位。 据有些工人私下谈,他们有顾虑:这次到安亭的有七八十个单位,除一个单位来的 人很多,有300多人外,都是零星的来一些人,其中有些还是受过批评的,担心 回去后被围攻、挨整。
挤在安亭的工人,生活问题市委己注意,不会出问题。
铁路交通,昨天已恢复,工人的那一列车,停在叉道上。
张春桥同志还在安亭。
◇ 张春桥接受“工总司”的“五条”
糜欣祥(原为曹荻秋的秘书,后为中共上海市委办公厅秘书处的工作人员)1 979年12月1日在揭发张春桥的材料中写道:
1966年11月13日,张春桥从安亭回到市区,准备与“工总司”继续就承认不承认这个组织问题进行谈判。下午,华东局和市委的负责人在康平路办公楼103会议室碰头,张春桥也参加了。碰头会刚开始,曹荻秋同志要我挂电话给陶铸同志,有问题请示。在104室,荻秋同志同陶铸同志通话后,电话没挂断,又要我叫张春桥出来听了电话。我当时在旁边听了一方面的话,明确的印象是中央不同意成立全市性的工人造反组织(事后证实确是这个精神)。华东局和市委负责同志一致同意陶铸同志的意见,张春桥当面并无异议。约3点多钟,张春桥到文化广场后台谈判,突然违背了中央、华东局和市委的精神,个人签名同意“工总司”的 第一个“5条要求”。
1966年11月13日下午,在上海文化广场,张春桥在潘国平同一些红卫 兵草拟的5条要求上签了字,5条要求是:⒈承认上海“工总司”是合法的组织; ⒉承认11月9日“工总司”成立大会以及上北京控告是革命的行动;⒊这次事件所造成的后果,全部由华东局、上海市委负完全责任;⒋曹荻秋必须向群众作公开检查;⒌对上海“工总司”后勤工作提供各方面方便。张春桥在第二条后面加了个注: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应该派少数代表,(以上抄自“工总司出版系统总联络站 ”1967年出版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斗争纪要》)
张春桥签字后,又在大会上讲话。据浙江大学红卫兵联合编辑部编印的《中央 首长讲话》,张春桥讲话全文如下:
同志们:
大家在这里守了很久,刚才在这里跟你们总部的同志商量了一些问题,现在说 明一下。
头一个问题,就是上海市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不是一个革命的合法的组织 ?我认为上海市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一个革命的合法的组织。
二、11月9日的大会后有人到北京去控告,这是一个什么性质?我说这是个 革命的行动,在这个问题上我要讲一点意见,以后再在这种问题上碰到这个问题无 论是工人和农民要派代表上北京,因为集体去会影响生产。
三、现在这个事情造成的后果,你们代表提出这责任应由上海市委和华东局负责,我也同意这个意见,我声明市委昨天已发出通知,你们回去后不应受到打击和责难,工资照发,如果刁难你们,就是错误的。你们可以知道市委有这个通知。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回去不被围攻,我觉得凡是搞革命的人就不怕,采取这个态 度问题就好解决了。
四、要求曹荻秋同志公开向群众检查,这个要求我同意,有的同志关心我的安 全问题,我到这里来没有怀疑,我不当你们是坏人,如果你们都是坏人,我就不会 一个人到安亭去了。曹荻秋同志的安全问题,我希望有事讲理,曹荻秋同志一次检 查不行,还可以来第二次。
五、对上海市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提供方便,这一条我同意,我想提一点意 见,就是咱们工人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不要像那些组织,汽车、录音机、 照像机我们尽可能少用一些,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
大会后,我还要找工人同志了解上海工人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在文化大革命中工厂遇到什么问题,你们如何解决革命和生产的关系,曹荻秋同志检查时间和下次会议的准备。我希望上海文化大革命搞好,成为全国的模范,上海有二百万工人,是有光荣传统的,一向最热爱毛主席,听毛主席的话,读毛主席的书,照毛主席的 指示办事。上海的文化大革命,一定能走到全国的前面,如同在工业上一样。
11月13日下午,张春桥还为“造反队员”题了字:“11月9日上海市工 人敢于革命造反北上是革命的行动。”“上海工人革命总司令部好得很。”
据档案,1980年7月13,徐景贤揭发了王洪文、张春桥在“安亭事件” 中的罪行。徐景贤写道:
1969年,王洪文曾带我去看过“安亭事件”的现场,他还说:1966年他们工总司在文化广场开过大会以后,到北站乘火车去北京告市委的状,列车到安亭被阻止以后,他们无法可想了,就决定拦住京沪线的快车,这样可以把事情闹大,让中央出来表态。当时他们拦阻的快车上还有外宾,交通中断以后,果然震动了 全国,达到了预想的目的。
张春桥到上海处理安亭事件期间,1966年11月13日下午,张春桥在文 化广场后台化装室内,和潘国平、徐美英等工总司成员以及一些红卫兵代表谈话,潘国平等说了一通以后,张春桥讲:原来在北京听到上海市委汇报安亭的情况,是不全面的,中央文革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由陈伯达执笔写了一份电报;他自己赶到安亭以后,听了工人们的发言,觉得上海市委是有责任的。至于有人现在对电报里的一些措词有意见,那是因为起草时听了上海市委的片面汇报。张说他是同情工人 并站在工人一边的。
潘国平一听张春桥这样讲,就说要求张春桥签字同意由市委发一个文件,承认 工总司,承认到安亭去是革命行动,一切要由市委负责等。张春桥这时根本不和当时在市委主持工作的曹荻秋同志等联系、商量,就向潘国平等表示可以。潘国平看到张春桥点头了,再和在场的几个红卫兵商量,由其中的一个起草了5条,张春桥当场签了字。随后,潘国平等把张春桥簇拥到文化广场台上,当众宣布张春桥已经签字同意5条,聚集在场内的造反队纷纷向张春桥欢呼鼓掌,张春桥又在掌声中发 表讲话。
以上活动,我都在场目睹的。
◇ 毛泽东批准了张春桥的做法:
据档案,姚文元1980年6月11日被讯问时说:
“安亭事件”是张春桥处理的,他走了后,我留在北京,在毛主席那里讨论过张春桥处理“安亭事件”的事。是在游泳池或一·八,毛主席开会就是这两个地方。当时我在电话里听到张春桥汇报的主要问题是签字问题:要承认造反派是合法的。在会上毛主席说:“先有事实,后有概念。”先有造反派这个事实,然后才有这个组织概念,就是说要承认它是合法的。当时是张春桥给陈伯达打的电话。毛主席说了后,陈伯达给张春桥打电话,把毛主席的意见告诉了张春桥,陈伯达讲完,我 也说过几句,就是“先有事实,后有概念。”这是个核心问题。
“安亭事件”处理完后,张春桥回到北京,在毛主席主持的会上,详细汇报了 “安亭事件”的经过。
◇ 张春桥的自供状
张春桥多次洋洋得意地讲到“安亭事件”。这里且举出一次。据浙江大学红卫兵联合编辑部编印的《中央首长讲话》,张春桥1966年11月16日在苏州铁路中学接见上海“工总司”部份工人时说:“到文化广场我明确表示了我的意见。 ……我组织手续不完备,没有和华东局同志商量,也没有和市委同志商量,更没有和中央文革小组打电话,因为来不及,就下了决心,然后从文化广场回到我住处,才给陈伯达同志打电话,把同志们刚才对我、对陈伯达的批评告诉了他。(他听说了这样的话心里很不安)。并且也把5条协议以及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报告给他。这样,中央文革小组就讨论我在文化广场所讲的5条。到了晚上,文革小组给我打电话来,认为我在文化广场对这个问题的判断,对这个问题的处理,完全是正确的,是应该这样做的。……陈伯达同志、江青同志都参加了会议,他们认为我这样做是 正确的,”
在“安亭事件”中,张春桥的阴险狡诈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在拙作《对上海“ 一月革命”的几点看法》(收入张化、苏采青主编的《回首“文革”》下册)(见 本刊zk0205b——编者)中有所分析,敬请参看。
原载《党史研究资料》2002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