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销售和网络销售:贾平凹:农民将文革看做机遇 最大化维护自己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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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农民将文革看做机遇 最大化维护自己利益

2011年01月29日 09:04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石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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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1949年以后,三天两头搞“运动”,“运动”已经成了普通人生活一部分,他们也很习惯“运动”,所以这就不只是“政治”原因了。你看“文革”,一抵达偏远农村,充斥其中的可能是普通人的恩怨。在这些仇恨纠结中,你看出的是人性。

本文摘自:《东方早报》2011年1月19日B08版,作者:石剑峰,原题:《贾平凹:“我了解‘文革’时的农村什么样”》

《古炉》首印20万册,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尽管作者是贾平凹。有多少读者能读完这部将近600页的小说,这是一个疑问。贾平凹对自己是信心的,对“文革”全景式的叙述,是他多年来的创作目标之一,同时,作家相信大多数读者还是能接受最传统的小说。近60岁的贾平凹回到了最传统的小说创作——宏大叙事、线性故事、大量细节、复杂的人物关系……

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贾平凹表现出对未来创作的焦虑,“现在不写,可能就淘汰了,要站住脚,必须想尽办法来写东西。”于此贾平凹又表现出一定的自豪,“和我一起出道的好多人,基本上都不写了,我还在写,而且越老越有东西写。”

其实写《古炉》对贾平凹是最保险的题材,他个人经历的“文革”加上他熟悉的西部农村。贾平凹将“文革”背后的政治权力斗争化约为一枚毛主席像章——抽象而遥远,农民只是把这场运动看做是“机遇”,以最大化维护自己的利益。小说中的狗尿苔视角,部分源于贾平凹少年时候对“文革”的观察,而在城市定居几十年的贾平凹还是觉得往农村跑最过瘾,“我现在写作的兴趣点还是农村。”

2011年可能是当代文学的一个产量大年,贾平凹开了个头,接下去还有王安忆、孙甘露、余华等会陆续推出新作。贾平凹对面前这部厚厚的《古炉》还是非常满意的,“我只能说,目前我就能写成这个样子,《古炉》至少比以前写得好。”

对话

写人性是小说的规律

东方早报:《古炉》是从少年狗尿苔来看1966年,小说中狗尿苔的年龄与你当时相仿,能谈谈你在当时的“文革”经历吗?其中有多少写到了小说里?

贾平凹:“文革”开始的时候,我十三四岁,才初二,我的年纪还不够去“闹革命”,所以总是跟在年长的高中生后面看热闹。但是很快,“革命”就影响到了我和我的家庭,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开除公职,三年后才平反。父亲一次流着泪对我们说,是他把儿女们毁了。这个场景,我印象非常深刻。狗尿苔有一半是我的人生经验,但小说是小说。 

东方早报:这次《古炉》是你第一次全景式地描写“文革”,而这个主题已经被你的同行反复写过了。

贾平凹:其实早年,我在一些中短篇里也写过“文革”,写“文革”从没有断过,但是都是片段性的,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没有正面写“文革”。“文革”一结束,就有大量作家写“文革”,但对这个题材的创作,在过去30多年里还是有很大变化。大家反复写“文革”,各有角度。比如,1970年代末,大家写“文革”就是对历史的控诉,被一种激愤的情绪笼罩。后来,又有人从政治层面来写,对这场历史进行反思。可这些都不是我熟悉的。我熟悉的还是当时的社会,我是一个观察者,我了解“文革”时候的农村是什么样子的,当时的农民心里怎么想的。我不考虑为什么“文革”会爆发,我思考的是,为什么来自上面的力量爆发后,会那么快席卷全国,特别是连这么偏远的农村都卷进去。这肯定不仅仅是政治问题,还有人,特别是普通人的因素。所以我从一个偏僻的农村写起,写这里在“文革”运动中的人际关系。

东方早报:所以,你从一个叫“古炉”的村庄写“文革”,主要目标是反思人性?

贾平凹:是的。小说不单纯是反映政治,还有在这场运动中人的危机,我在这方面考虑得多些。想想看,1949年以后,三天两头搞“运动”,“运动”已经成了普通人生活一部分,他们也很习惯“运动”,所以这就不只是“政治”原因了。你看“文革”,一抵达偏远农村,充斥其中的可能是普通人的恩怨。在这些仇恨纠结中,你看出的是人性。

东方早报:你想说的是,抽离掉“文革”的背景,这些人性复杂的纠结还是存在的。

贾平凹:是。我为什么追查人性危机,因为“文革”仅仅是一个平台。没有“文革”,在别的事件里可能也发生这样的问题。所以最重要的是正视人心的东西。我想追究人的善和自私。你去看当时的历史,“文革”的表现形式也是多样性的,我在《古炉》里很少写批斗、抄家、斗争什么,批斗只是一个现象。城市武斗真枪真炮,但中国那么大,不只有这样的。虽然各有各的闹法,但内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东方早报:但你这样一种对“文革”的处理,还是会引起一部分人的不快。在不少评论家看来,“文革”一定要反思,不能只是描述。

贾平凹:那种东西不是小说,都是言论,我后记里也提到,自己也参与了“文革”,但那个时候还小。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运动中,都被运动,每个人不管日子过得好的、不好的,都进去了。小狗尿苔做了好多好事,也做了好多不好的事。以前大家写“文革”喜欢忏悔。日子好的,日子不好的,都应该来反思这些东西。但那都是言论性的,小说不能局限于忏悔反思,否则太小了。小说毕竟不是政治,也不是辩论和其他,写人性是小说的规律。小说家还是要写自己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