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歌曲乡间小路教案:马勒救了柏林爱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9 06:42:56

                         马勒救了柏林爱乐

                                            演出:西蒙·拉特与柏林爱乐乐团音乐会

                                              国家大剧院2011年11月10/11日  

                                                     推荐指数:★★★★★★

  一句话点评:细川俊夫的新作+马勒第九交响曲成为了柏林爱乐今日的风向标,昭示了他们远离了德国,却拥抱着世界。

  无论已经有多少支世界顶尖交响乐团造访过中国,也不管2008年英国著名音乐大刊《留声机》是否将柏林爱乐从“江湖老大”的交椅上赶下来,但这个乐坛无冕之王的第三度访华还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在乐团水准、指挥影响力和曲目分量上,过去几年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海丁克的芝加哥交响乐团和阿巴多的琉森节日管弦乐团。

  一种共识在乐迷心中已经滋生多年,那就是卡拉扬时代的柏林爱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聆听当时的唱片和回看当年的演出实况,由卡拉扬一手锻造的这支超精英乐团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可谓一骑绝尘,孤独求败。然而待到80年代末,人们对当时柏林爱乐那种厚重和追求极端华美的音响风格产生了审美疲劳,卡拉扬的谢世和阿巴多的登场最终粉碎了那种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声音,后者更强调乐团的自主性,同时将自己的高贵气质和不凡趣味逐步渗透给了乐团,卡拉扬时代那种将个人意志凌驾于乐团风格之上的艺术景观再无法出现。

  2002年,比阿巴多更为锐意革新,更为激进灵活的西蒙·拉特爵士以过半数的选票当选乐团的音乐总监。任内的多次艺术危机挑战着他的艺术“合法性”地位,特别是在2006年前后,德国乐迷发动的讨伐攻势让拉特一度十分被动。在经过了妥协之后,后者开始更多地指挥并非其所擅长的德奥领域作品,贝多芬、勃拉姆斯、舒曼以及此次在中国演出曲目中的布鲁克纳。

  上周四拉特携柏林爱乐首次亮相国家大剧院,先以拉威尔、细川俊夫的三部风格迥异的作品示人。仅有七分钟的《丑角的晨歌》让人获得了上佳的第一印象,随后细川俊夫的圆号协奏曲《那时花开》则表现了拉特处理当代作品的独特才能,他清晰、理智地勾勒着声音线条,营造了引人入胜的神秘气质, 让人不由得想起2005年他与乐团带来的那部英国作曲家阿迪斯的《庇护所》。

  然而布鲁克纳“第九”显然不是拉特的菜,尽管柏林爱乐的乐手仍然保持着演奏传统德奥作品的悠久传统,但是拉特却没有更多的“发言”余地,他的奔放的想象力无从施展,只是不断地以刺激性的音响和壮硕的管弦乐效果来取代布鲁克纳式的庄严感,同时他的节奏过于跃动亢奋而不够从容宽广,这显然有悖于布鲁克纳的演绎传统。如果说六年前,企图寻找卡拉扬“遗迹”的中国观众已感到了无尽的失落,但在布鲁克纳中拉特则又一次将乐团带向了遗失宝贵传统的窘境。同时,柏林的演奏家们虽然技高一筹,自信满满,但还是在首日出现了瞬间的懈怠,那引以为傲的第一小提琴声部出现了若干瑕疵,铜管的声部也出现过瞬间的失衡。显然,这些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奏家显然没有投入全部的热情与注意力。

  倘若演出仅此一场,柏林爱乐充其量是彰显了自己的亮丽声音质地,但第二晚的马勒第九交响曲则改变了一切。2011年作为作曲家逝世100周年一事已经在今年渲染颇多,马勒作品的价值也已无需多言,正是这位在德意志音乐世界中迷茫和无助的犹太人拯救了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交响乐团。不止在国家大剧院,甚至在柏林,只要拉特不失时机地带领乐团演奏马勒的交响曲,便立刻能平息来自各方面的批评。

  11月11日拉特重新走上指挥台,他充满才华和想象力的表达立刻让柏林爱乐焕发活力。在那个曲折而晦涩的第一乐章中,拉特编织了一张无比庞大且在不断扩展的声音巨网,而它的每一次扩张都意味着内核张力的聚集。柏林爱乐各个声部的强大保证了这张网的匀称和平整,恐怕只有它们的第二小提琴声部能够具备如此实力胜任其中大量的繁琐的动机铺陈。第二乐章,拉特亢奋而激越的风格终于被这首“死亡舞曲”全盘稀释,第三乐章柏林爱乐则再次如一架机器般高速运转,声音结构却没有在恣意的咆哮中失态。拉特与柏林爱乐奉献的柔板乐章有着惊人的悸动和无法释然的尾声,乐团以一个长达五分钟的渐弱结束了整部作品,宁静,真正的宁静,却带来了过速的心跳和长久的失语。拉特终于让乐团释放出了更多的光芒,不用100%,即便是释放80%能量的柏林爱乐已足够让人感动,从容、自信、技高一筹,仍然是形容它们最好的语言。

  回头看来,布鲁克纳对于乐队和指挥来说演好后者胜似武功的极限,境界心法远胜于技术理念,而马勒则是开放和流动的,作品本身的感染力已经足够对观众产生影响,但布鲁克纳实在不同,他是凝固的,彼时的艺术品,指挥家必须千方百计挖掘出作品背后的“真相”,而在马勒中指挥家可以创造出无数真相。拉特显然更善于做后一件事。

  西蒙·拉特正将这支乐团彻底在音乐史上向前推进了一百年,这种超前还没有被所有观众接受。也许有朝一日,马勒会成为下一个审美年代的贝多芬,待到那时书写历史时,也许拉特会成为柏林爱乐在新世纪最理想的舵手。

  其实,拉特和他的乐团正在按此思路书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