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徒步路线 2017:于坚为何不愿扒掉“先锋”的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8 19:50:07

于坚为何不愿扒掉“先锋”的皮

(2011-09-19 12:53:18)

    于坚被认为是第三代诗人中的一个“先锋”标本,他为当代汉诗贡献的《事件》系列、《零档案》等实验性诗歌曾把他推向汉语诗歌探索的前卫地段。然而,当于坚与他的“先锋”盟友决裂,当他从诗人间的纷争中抽身离去,当他失去话语硝烟的背景,他的诗歌日益呈现出一种平和、沉静的气象,其根系深植于汉语文化的古老传统中。于坚昔日的“先锋”盟友以及追随者,对此发出了指责的声音。而于坚的“体制内”身份(文联编辑),以及他对鲁迅文学奖的“笑纳”也引发了激进“先锋”者的诟病。

  最近,国内首档个人传媒品牌《怀尧访谈录》敲开了于坚的话语之门,相关长篇访谈见于中国社会新闻杂志。在与吴怀尧的深度对话中,于坚为我们提供了更真切地了解其诗歌与精神处境的契机。

  现在,我们就借此绕开诗坛的话语硝烟,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和探究,于坚为什么不愿扒掉“先锋”的皮。

  对“口语”诗歌的清算

  于坚的“他们”盟友韩东的《有关大雁塔》被广泛地认为是当代汉语口语诗的发轫之作,后起的众多口语诗写作者也纷纷声称从于坚那里得到了“口语写作”的滋养。于坚本人也说过,口语“是诗歌的开始之地,诗歌就是从口语开始的”,“口语是诗歌的基础”。无可否认,在“他们”时期,于坚是以口语诗歌写作奠定了自己在诗坛的地位,他“拒绝隐喻”的叫喊至今仍为反对意识形态写作的“口语”诗人所鼓吹。今日的于坚,还是那个自觉践行口语写作的诗人吗?

  当吴怀尧问及“他们诗群的诗人强调口语写作的重要性,提出的'诗到语言为止’,至今在影响很多人的写作”,于坚却急忙否认,他说“《他们》从来没有强调口语写作。我也没有强调口语写作”。在此我们发现了造成于坚“孤独”处境的原因:正是这种否认,激怒了于坚曾经的口语写作盟友及追随者,并把他推向被指为“背叛”的险境。

  于坚为什么要与口语写作划清界线呢?早在2003年他与谢有顺的对话中我们就看出了端倪,于坚曾说“事隔二十年,我发现当年备受冷遇、鹤立鸡群的口语诗歌,今天已经是泛滥成灾,很多诗人都以为口语是猎取诗歌声名的终南捷径,把随便什么口水话,分行排列,以为那就是诗,这又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是的,于坚是推动口语诗歌“繁荣”的力量之一,但他拒绝为“口水泛滥”的后果负责,因为“口语并不是诗,口语在经过诗人处理之后,有些成了诗,有些只是口语,永远是口语。”因为,写诗只是个人的事情。

  在《怀尧访谈录》中,于坚引用了他在1989年说过的一段话:“如果我在诗歌中使用了一种语言,那么,绝不是因为它是口语或因为它大巧若拙或别的什么,这仅仅因为它是我于坚自己的语言,是我的将生命灌注其中的有意味的形式”。当“口语”或者“大巧若拙”成就了“于坚体”,于坚已经无须口语的旗帜,因为“我于坚自己的语言”更接近大师的语言。

  于坚开始了对“口语”诗歌的清算,他成就了“我于坚自己的语言”已经足够。“口语是第一语言,也是诗歌的语言”这类鼓吹“口语”诗歌的理论,就此在大师离去的背影中蒙上了时间的灰尘,以“口语”为立身之本的盟友以及追随着,露出了憎恨的表情。

  “先锋”已沦为“诗歌正确”的陷阱

  我们从未被告知“先锋”的准确含义,而“先锋”者的代言却不绝于耳。中国当代文学的现场,俨然成为“先锋”者的合唱:余华格非的先锋小说、牟森孟京辉的先锋戏剧、朱大可的先锋批评……实验者的成功案例助长了“先锋”火势的漫延,“先锋”写作者不断涌现,仿佛只要贴上“先锋”的标签,一只脚就踏上了“通往牛逼的道路”。在这场“先锋”运动中,于坚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于坚是作为一个先锋诗人被人熟知的,他早期的试验性诗歌以及话语硝烟,就是“先锋”者的典型道具。于坚甚至曾在“先锋”诗人中呈现出“领袖”的气象,而他今日的写作风格与此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对比。我毫不怀疑于坚后期诗歌的文本价值,并愿意表达自己对其作品“先锋性”之外部分的喜爱,但于坚对“先锋”的暧昧态度我必须给以审视。

  我们还是通过《怀尧访谈录》打开的话语之门,索解一下于坚心目中的“先锋”吧。

  在与吴怀尧的对话中,于坚说“魏晋是先锋派,唐却是回到文明的正声”,在此于坚将“先锋”置于“正声”与“大道”的对立面,而他自己的写作的立场恰恰是“大雅久不作”,“再使风俗淳”,是要成为“传统的一部分”。可以说,对于坚现在的写作来讲,“先锋”并不重要。在访谈中,于坚也流露出自己的写作对“先锋”的不在乎:于坚说“我的写作就是我的'致父亲’,我的'吾从周’”,父亲是于坚非常重视的一个读者,于坚说“他根本不知道二十世纪的先锋派这一套,不知道谁是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但他知道《论语》、杜甫,这就够了”;于坚甚至直言“在时间面前、先锋派、主义、观念、标新立异最终都要失效的,置身于喧嚣中你以为这是存在本身,在时间之流中你会发现这都是过眼云烟”。

  然而,作为一个曾经“受益”于“先锋”的诗人,于坚又表达出他对“先锋”的留恋不舍:于坚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保守主义者”,坚持“常识”,而时代的“反常”、“无常”使他看起来像个所谓的“先锋派”,而实际上,人们已经承认于坚的诗歌正“退”向传统,所谓“先锋派”已是过去时。而今日的于坚还在强调什么是“写作上根本的先锋性”,“我的先锋性”在何处。让人感觉到他在“先锋”面前的矛盾与不安。

  于坚就是这样,一方面要“为天地立心”,使自己的作品成为“传统的一部分”,一方面又对“先锋”的既有价值留恋不舍。透过于坚对“先锋”的暧昧态度,我们发现,先锋写作在繁荣中国当代文学的同时,也产生了严重的后果,“先锋”已经成为“诗歌正确”的陷阱。在“先锋进化论”的蛊惑下,写作者已经展开了从“下半身”到“垃圾派”的审“丑”竞赛。于坚离开了先锋失真的现场,对此却缺乏直接的指认。

  当“先锋”成为“诗歌正确”的唯一标准,它对写作者造成的精神错乱和压抑,已经成为当下诗坛的严重疫情。一大批天性灵慧的年轻写作者误入泥淖,在对“先锋”诗人的追随中浪费着青春和才华。对“政治正确”一直警惕在心的于坚,面对“诗歌正确”却没有表现出清晰的态度。于坚自称要道法自然,提倡“吾丧我”的写作态度,在“先锋”泛滥的生态中,我们期望看到他更为明亮的长势。

  消逝中的“日常经验”

  在于坚的诗歌中,我们发现琐屑的生活细节竟然散发出明亮的诗性光芒。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常识性的事物如此明快地进入读者的内心,并引起了滑翔般的喜悦。著名文化批评家何三坡称于坚为“将日常生活提高到哲学境界的诗人”,是的,余一直在低空飞行,“一直试图使诗歌的翅膀回到大地之上”。

  可是,全球化的工业进程,正在吞噬于坚诗歌中的日常经验。那“黄黄嫩嫩的阳光”、“高蓝的天空”、云南高原上的鸟和树、巫师的咒语……“那些古老的感情、基本的生活,那些植根于经验的象征系统”,当这一切与现代化的进程背向而去,于坚开始感叹“我的写作再没有经验和常识的基础了”。

  是的,那些与大地紧密联系的生命体验竟然如此脆弱:盐巴的味道不一定再是咸的;鸟的叫声躲进了手机的彩铃里;你在梦醒时分听到的不是鸡鸣,而是闹钟的振动甚或工地的轰响;一觉醒来,你上班的路上会忽然长出粗壮的大树(它们也会在你的另一场梦里忽然消失)……难怪鼓吹现代精神的“先锋”诗人已把这种情感称为“尸气”,并指责于坚是在搞“复古”、“乡村抒情”。我并不关心于坚因此而在写作上遭遇的敌意,他在诗歌题材上遭遇的困境让我目击了更为悲切的人类存在之痛楚:在工业化的疯狂进程中,我们已经失去了与土地(自然)的亲密联系,人类已然成为其创造物的奴隶。

  “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古老智慧正在经受“现代意识”的无情置疑,正在失去融身其中的自然,它的歌吟者在诗歌中散发出的生命光芒正被巨大的物质阴影遮蔽。

  当人们对一只鸟在庭院里投下的影子无动于衷,自己的情感只链接着股票行情;当南方暴雪成灾,气候反常,温疫流行;当火车相撞,儿童在工厂里过着奴隶般的生活……还有多少读者,愿意在于坚的诗歌中,去分享或追寻消逝中的人与自然的情感,那真切而又遥远的生命体验。

来源:大河网-天下声音 贾谬

(作者为新媒体评论员)


于坚: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2011年09月19日 09:56
来源:新京报

从“中国最早的嬉皮士”,到一个被主流文坛高度认可的诗人,于坚说自己其实“一直没有变”

于坚 1954年出生于昆明。14岁辍学,当过铆工、电焊工、搬运工等。20岁开始写诗,25岁发表作品。1984年毕业于云南大学中文系。1985年与韩东等人合办诗刊《他们》。1986年发表成名作《尚义街六号》,1994年长诗《O档案》被誉为当代汉语诗歌的一座“里程碑”。著有诗集《诗六十首》、《对一只乌鸦的命名》、《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台北)、《作为事件的诗歌》(荷兰语版)、《飞行》(西班牙语版),文集《棕皮手记》、《云南这边》等十余种。2004年1月,五卷本的《于坚集》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于坚开拓了中国诗坛口语写作的风气,曾提出“拒绝隐喻”、“诗言体”等诗歌主张,影响深远。

红小兵:站在餐桌旁的一代

我曾说我们是“站在餐桌旁的一代”。意思是在时代中我们没有标志性的座位。我这个说法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并非命名诗歌的什么代。我指的是红卫兵之后,在文革时期处于童年和少年的这些人。就是姜文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王朔的小说所描写的那些人。他们不是红卫兵而是红小兵,不是“知青”而是“小知青”。这些人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中期。他们经历了文革,但只是文革的旁观者,没有明确的社会身份。他们中间很少有政治人物,最多的是诗人、作家、艺术家。在电影上他们是第五代,在诗歌中他们是“第三代”,小说中他们是所谓“痞子文学”,在艺术上他们是所谓新潮美术。这一代作为特殊的身份很少被谈论到,很难对这一代人做整体的判断,作为文学艺术,他们或许成就辉煌,但作为普通人,他们已经完全消失了。

文革时我上小学五年级。我是革命的局外人,是用一个少年的眼光看待这场革命。尽管那时候小学也会搞一些造反运动,也会张贴老师的大字报,但这就像小孩子的游戏,没有成年人世界中那种刻骨的阶级仇恨。文革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懂得这场革命对我们的生活将造成什么影响,让我感觉到时代发生了变化的一件事是五年级刚开学那天,我的教科书只发下来一本———红色封面的毛主席语录。不久,学校就停课了。

1967年,我的家庭也受到冲击,我父亲被下放。但最初一段时间,我并没有感觉到文革的恐怖。在我眼中,这更像一场游戏,我与其他小孩一起跟在红卫兵游行队伍的后面,跟着他们去抄家,争抢那些被抄出来的画片、邮票什么的。那时,几乎每天都会传出某个邻居阿姨上吊了,某个小伙伴的父亲自杀了,每当发生这些事,我们并不大惊小怪。好像那只不过是电影。我也只是隐约地感到一丝恐惧,最主要的感觉是这个世界一下变得非常好玩,我们无拘无束,大人们忽然消失了,成了舞台上的演员,再也顾不上教训我们。

“在读书上,我是第一流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就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包括《三国演义》等古典名著都是小学时读的。后来听我妈说,我那时还全本背诵过《新华字典》。那时读书有三个来源,一是父亲的藏书,二是少年宫阅览室,三是我的语文老师。

1966年的一天,我和父亲把窗户关起来,烧掉了许多藏书。包括成套的《收获》、《新观察》等杂志,只留下马克思和《鲁迅全集》,我们一下子回到了中世纪。许多优秀的书籍转入了地下,重新以古代的秘密方式流通,许多书被禁止了,但最优秀的书也留下来,脱离了图书馆和书店的垃圾堆,因为人们在藏书的时候总是选择最好的。我总是有渠道能够得到这些书,那时代造就了普遍的文盲,但也成就了一流的读书人。我认为在读书上,我是第一流的,我的那些读书笔记今天可以直接拿去出版。

我早期的阅读是中国古代经典,我全部背诵了唐诗三百和许多宋词,包括《古文观止》。也看了《左传》,《论语》,那时候我喜欢《左传》而不懂《论语》。在1973年左右,开始大量地阅读西方以及俄罗斯的18世纪、19世纪文学,我说的大量是有一本读一本,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那些书都是前几页已经不知所终,书皮是肮脏的牛皮纸,我记得那时候读书,最头疼的就是要猜开头,后来我发现对经典来说,没有开头也无所谓,中间撕掉几页也不影响。像《红楼梦》,读20页也可以知道它的伟大,像《论语》,瞟一句也可以受用终生。早年,《鲁迅全集》、惠特曼的《草叶集》对我影响很大,在人生观上,我接受的是《约翰·克利斯朵夫》。

西方现代派的作品我是在进大学后才陆续接触的,我的阅读比较正统,我是先有一个对基本的古典文学史的心灵感受,之后才进入对它反动的那些作品。我从来不觉得古典主义不如现代主义,我是比较早读罗布·格里耶的人,但我并不因此否定罗曼·罗兰对我的影响。我不是为主义、先锋而阅读,我是按部就班,像在一个自己的私塾里一样,从文言文开始,到白话,从《左传》、《诗经》、唐诗、宋词,到《红楼梦》、30年代、艾青、贺敬之,从巴尔扎克、契诃夫、普希金、泰戈尔、罗曼·罗兰、杰克·伦敦到爱伦·金斯堡、毕肖普、艾略特、罗布·格里耶……

大学中崛起“第三代”诗人

文革不是在1976年忽然一下结束的。文革结束了,但人们的生活并没有根本的变化。生活不会戛然而止,我的生活也延续着文革时的状态。当然,变化也开始了。1976年,我与朋友在工厂办了个大字报专栏,纪念“四五运动”,并写了一首普希金式的纪念诗歌。1977年,我参加高考。语文考了昆明第二,但因为耳疾没通过体检,未被录取。1979年,我参加了昆明一个文学刊物《地火》的活动,此时,我的手抄本作品集已经在云南大学中文系部分朋友和学生之间传阅。我首次在超过三个人的人群前朗诵自己的诗歌。朗诵完毕,在场十几个人同时给我热烈鼓掌。我第一次发现我的诗歌有这么多人喜欢。

1980年,我被云南大学录取,请一个朋友冒名通过了体检。进入云南大学中文系读书。1980年,昆明《滇池》杂志发表了我的《记忆》,这是我的诗歌第一次在国内的公开刊物发表。

1981年,我开始参与在中国各大学兴起的“大学生诗派”的活动。重庆的《大学生诗报》在80年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民间刊物,它将全国大学的重要诗人都联系起来。我被这份报纸称作“大学生诗派的旗手”。并通过这份刊物与后来被称作“第三代”的诗人建立了联系。没有8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诗派”,就没有后来的第三代诗人。

80年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坚冰在被打破,启蒙、思想空气活跃,敢为天下先,使命感,对自由和真理的追求是时代的潮流。大学生是那时代的青年精英,并非今日的枯燥试卷培养出来的豆芽,集中了这国家最有思想和创造力的青年。当时中国最有创造力的一群诗人在大学里,但不是什么学院派,他们是中国最早的嬉皮士,最先穿牛仔裤、留长发、跳迪斯科、听摇滚音乐、热爱崔健、谈论性解放和黑色幽默。值得一提的是,朦胧诗一代恰恰没有这些举动,他们的穿着像老干部,喜欢用美声唱前苏联的歌曲。

与韩东意见分歧,疏离《他们》

我与韩东是在1984年左右认识的。当时封新城在兰州大学办一个叫《同代》的油印刊物。第一期发表了我、韩东、海子等人的诗。那时候兰州是中国先锋派诗歌的堡垒,张书坤在那里编《飞天》的大学生诗歌专栏。第三代还没有出现,但许多第三代诗人都已经在《飞天》抛头露面了,当时《飞天》可不得了,我们的作品在中国基本没有什么刊物会发表,就那里敢登。我在《飞天》发表的作品获得大学生诗歌奖,使我与许多大学里的未来的第三代诗人建立了联系。

《同代》出来后,我接到韩东的信,和我商量办一个刊物,我很高兴,回信帮他取了一大堆名字。后来把诗也寄去了,还寄了100元人民币,刊物是大家联合出钱办的。我们没有说过主编的事情,那个时代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你署名主编意味着出了事情就要负责。所以《他们》创刊号署名主编付立,是集体化名。

《他们》创刊号目录前面有一首诗,每一句说的是一个诗人,例如“南京的韩东有钱上得了赌场往后全凭运气”,“昆明于坚一辈子的奋斗就是想装得像个人”,“有人断言南京的付立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等等。创刊号还有一个副标题,“他们文学社内部交流资料”,我认为我们是心照不宣地编一个朋友刊物。

《他们》当时的想法是轮流编辑,第6期是我编,稿子都已经寄到了昆明,吕德安的钱也寄来了,但韩东寄来的南京的某些稿子我不喜欢,主要是新人的,我就和韩东展开通信争论,两个人都很固执,我后来把稿子退回去了,没有编这一期。我当时倾向办少数同人的刊物,保证质量,更纯粹,而韩东想尽可能多地扶植新人,这是我们的分歧。第5期开始韩东已经扩大了《他们》的作者,第8期我没有参加,作者多达34人。

后来《他们》发展成了四十多个诗人的大团体,我也就逐渐与之疏远了。1995年《他们》出版第9期,最后一期,《他们》结束。

口述:于坚 采写:记者张映光

■记者手记

1985年春,酝酿了一年的《他们》出版。在诗坛引起巨大反响。《他们》的创刊成为第三代诗人崛起的重要标志。其领军人物于坚、韩东也成为“第三代”的代表性诗人。1986年,《诗刊》发表于坚组诗《尚义街六号》,该诗对中国当代先锋诗歌的口语写作风气产生了重要影响。于坚的名字从一开始便与1985年兴起的先锋运动紧密相连,1998年发表的《飞行》与1994年发表的《0档案》至今被人认为是中国当代诗歌探索的最前沿作品。

但是,进入21世纪后,于坚却旗帜鲜明站在“先锋”的对立面,开始更多地谈论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代中国的重要意义。如今的于坚在一般人看来已经与那个在80年代冲在先锋队伍最前列的旗手判若两人,但在于坚看来,他并没有变。“尽管我们的对抗不是与时代的直接对抗,但在80年代那种气氛,任何人回避与时代的直接碰撞显然都是不自然的。只是现在看来,我们把时代看得太重了,但那种对抗当然是值得的,是永远值得怀念的。”于坚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变。只是在不同阶段我会写不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