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劳游记蚂蜂窝:JT叔叔的中医药论:前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5:58:02
第一回:课堂够胆能睡觉
    刁客贪多嗜求知


上课之前,先打广告

其实,一直觉得,教中医基础理论,对我本人是非常有裨益的,凡是我在帮人看病,觉得有想不通的,或是遇到瓶颈的时候,大概都是要回头读一些最基础的经典,才会觉得豁然贯通。
有时候,最基本的东西,其实是最重要的。每当我走到某一个地方,开始觉得出岔了、遇到困难了,都会需要再回去最基本的地方看一下我有没有弄错事情。所以,这也是我比较想在这个课堂跟大家分享的经验。

教书这件事情,我自己是有一个我个人的原则的,就是,凡是教书,一定要教「真传」。

什麼叫真传呢?外面有很多的中医师都很会说「假传」。
他可能会告诉你说:
「用龙骨、牡蠣可以安神,是因為它含有大量的钙质!钙质可以安神!」
可是,听他讲这话,你就会想问:
「我每天吃小鱼乾哪,含很多钙啊,好像我这个『神』……没有什麼安嘛?」
所以,在钙质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理由才对吧?
有人说吃什麼可以健康,是因為它含有「有效成分」,什麼「人参裡面有某某有效成分,吃了以后大补元气喔、刺激心臟跳动……」什麼的,然后呢,你却又会发现:「欸?怎麼我拿白萝卜一验哪,绝大部分的成分都一模一样耶,那吃白萝卜有没有效哩?」那当然没有效。
白萝卜,外号「人参的天敌,补药的剋星」,即使成分极近似,三年才长两根鬚鬚的,和三个月就长小腿大一根的,药性就是不会一样,甚至会相反。
所以你要拿西方的化学去看待中医的种种事情,其实会很受挫的。
过去的三十年是一个科技当道的时代,过去的中医,因為已经被习惯于西方科技的人看不起太久了,所以在外面跟人谈起中医的时候,所以他就会强迫自己讲出一些听起来「很像很像科技」的话──其实一点道理都没有的话──来跟病人沟通,让病人相信他:「你看!我也是很科学的噢!」
其实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得懂,包括他自己本人。

真正在研习中医的时候,我们所依循的观念,是中国人非常传统的观念,是一个所谓的「气」的世界的观念,可以说是「形而上」的。
如果要问:「中医科不科学?」
它当.然.好.科.学!如果你学过《伤寒论》、《金匱要略》,有这个症状,投予这个药方,就一定会有什麼转变、怎麼样好转……条件相同就可重覆检证无讹,以验证的科学来讲,它没有问题,是非常科学的(不要以為肉眼看得到的才叫科学哟!今天核子弹都做出来了,也没人看到过电子的;UV保养品大卖,紫外线也没人见过)。
可是,中医的理论,是怎麼样的一种理论呢?
跟各位讲白一点,那就是「巫术」嘛。只是这麼一讲,信基督教的同学就得退班了,因為他们不可以用巫术的。
但,就是巫术。
像叶天士的医案裡面会说,有个孕妇怎麼样孩子都生不出来,他用的汤剂也没有什麼不对,可是孕妇的孩子就是不会生出来。后来他就想起来了:现在是秋天,这孕妇的身体不知道是秋天、时候已经到了。所以他在同样的汤剂裡面,再放一片梧桐落叶,那孩子就生出来了!
像是给身体一个「讯息」或是「能量」,中医就是这个样子的。
平常我在开方的时候,的确是走「巫术」路线,也就是说,我脑子裡面在想的,是很多东西的能量、讯息在怎麼传递──一味药开到大腿了,如何再加减两味让它开到脚踝去……不是化学成分,我还真没在想这些东西。
那人体有没有讯息这个东西呢?其实是有的。就像人体不是有经脉吗?我们练气功、或伤风感冒,都会走经脉。
那经脉是什麼东西?经脉就是一种「当你活著的时候,用电阻测量器,会测量得出你身体某两个点之间电阻特别小,特别容易让电流流过」的现象,那就是经脉。
可是对这东西,大家就会说:
「哦,这是个物质的现象,代表你那个细胞中有某种磁性的介面喔,所以……」
然后有人真的去把那个人解剖了来看,说:「的确喔,人有经脉的地方底下的骨骼细胞都会成為某一种方向性的排列呢,所以经脉是『具体』的存在。」也可以这麼说,对不对?
可是呢,如果把一个活人一刀杀死,然后再去测量,全身的经脉就都没有了。经脉是跟著他的灵魂离开的,在这个肉身之中,其实找不到它真正的存在。
于是,我们中医的基础概念,就可以再说一件事,就是:
「人有灵魂耶!」
灵魂上面,有灵魂运输能量的管道。那如果你要医一个人的病,你為什麼一定要用化学物质去医?如果你有一种方法能够去疏导灵魂上面的管道,是不是就可以產生某种疗效呢?
答案是「是的」,而且往往更有效。
所以中医才能够依照《伤寒论》的方子去医感冒,一场很严重的感冒,药吃下去,二十分鐘就好了(完全没病的那种好哦!)。
我们会觉得:「感冒不是病毒吗?滤过性病毒不是混杂在人的基因裡面吗?」西药说感冒是绝症,因為它不可能被驱除,跟人的基因混杂在一起的东西,除非人死掉,否则不会停止运作嘛,只有死人是不会感冒的。
可是我们竟然可以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内,把感冒医到完全好,然后全身的病毒都不见了!那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因為,病毒的基因排列本身就像是把声音录上录音带上一样,它有有形的部分,可是它更有无形的部分啊──你可以把它「消磁」啊──消磁之后,这个病毒就完全瓦解掉了。
这东西试验很简单嘛,西方医学都做过这个实验哪:拿个玻璃片还是石英片,一侧放好细胞,另一侧放癌细胞,过几天,好细胞隔著玻璃片被癌细胞带坏,变成癌细胞了──癌细胞不是蔓延、增殖、吞噬,它是直接把好细胞带坏哦──这样子的话,你就知道,原来连DNA都是可以这样「隔空发劲」地来改变对方的。
所以,有时候西方医学会说:「你们中医好愚蠢喔,怎麼连遗传性疾病都不知道?」而我会觉得:「西方人好愚蠢喔,怎麼连基因是可以改变的都不知道?」就变成这样子,大家互相看不起。
《庄子》有一句话,叫做「内外不相及」,我们用有形世界的观点去看一些事情,是一种观念;而用另一个视角,又会看到不同的东西。而两方是彼此无法对话的。中医有一些眼光是注视著无形的世界的,于是乎,看到的东西,大家就觉得非常神怪、非常玄幻。
那,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呢?
其实很容易解决嘛,我就直接把中医用灵魂的角度教给你们,不就人人都听得懂了吗!──我不要硬把它讲成物理化学、解剖生理学啊,如果硬要用科学的方法去讲它,就没有人听得懂了。
所以中医之所以「玄」,是因為没有人要讲「真传」,因為讲真传,有人说你是神经病、你是巫医。于是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用一大堆西医科技术语在讲中医,理论没有几句是合乎逻辑的,头脑正常的人当然也就没有可能听懂了。
所以,当我关起门来讲真话的时候,你们可能会听到一些很迷信的观念,但是我们能不能说它不迷信呢?可以!就是:如果用你这个人,可以验证到它的话,那应该就不能算迷信了,对不对?我们可以一步一步用科学的角度去验证它。

这些是在个课程开始之前先同各位分享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细节的层面:
我们这个课程呢,会先讲人体跟大自然的互动,这麼一种观念,然后再讲阴阳的观念,再讲五行的观念。
你说「金木水火土」,大家听起来可能会觉得「这应该十分之玄幻吧?」对不对?「為什麼水会生木?為什麼木会生火?这是封建时代的迷信啊!」但是如果你能够从能量的结构去看「金木水火土」,你就会发现:真的耶!当我们在一个系统裡面加入能量,它真的就会有这五种转换开始发生,它并不是迷信的东西。那為什麼要「五行」,為什麼不是「四行」?那在数学上有非常可靠的依据,一定要「五行」。这些都是有道理的东西,而且是非常扎实的道理。
然后呢,同时间我会带领各位同学学学把脉啦,学学望诊啦。我们学了多少臟腑的理论,我们就一起来用把脉的方法检证自己的身体,这样比较不会忘记嘛,而且把脉很容易学嘛,根本就不难。大家晓得把脉最需要什麼吗?把脉最需要「人多」!当我告诉你「你的脉很弱」,你就会问啦:「这叫做弱吗?」那我们就把全部人排成一排,从强排到弱,你就知道:「哦~我果然是很弱耶,比他们都弱。」所以把脉最需要人多嘛,对不对?我说你的脉很浮喔,什麼叫浮?浮在皮表叫浮,「脉不都是在皮表底下吗?」没关系,我们从最浮排到最不浮,那你就知道什麼叫浮了,对不对?这是一个「比较」的科学嘛。所以把脉很好学,只要人多就好。
然后,接下来会跟各位慢慢介绍一些重要的中医门派的观点,其实我这班的课应该不能急哦?因為我上一批的那班同学,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们好像对中医隐隐然有一种基本的认识,所以我说什麼张仲景、《伤寒论》,好像学生会微微点头,毋须我多讲;可是,我们这个班可能不能如此对不对?必须要更温和一点,我们要从中医的歷史开始讲:先有一个神农氏,然后再有一个黄帝什麼什麼……,那样子讲可能比较好一点,对不对?我们可以混混时间嘛,稍微讲慢一点没关系,大家听得懂比较重要。
然后,教到每一个臟腑,就会把对应这个臟腑的本草跟各位讲,我為什麼要讲本草?因為我要跟大家讲「本草理论」,本草理论是什麼?就是,比如说,凡是树木的「根」你用了这个药以后啊,咦?这个药性多半会往上头跑;你用了树木的果实,药性多半会往下面跑!中药的作用点不是化学,因為化学是全身均匀散佈的才叫化学成分,可是中医不是耶,你用了根,因為根要把水分输到树顶上去,所以那个药性往往会作用到上头;你用了果实,因為果实很想落地,你吃了以后那个药性多半会往下面跑。
所以中医、中药,要考量你吃进去的那个药味,它的灵魂(死掉的生物也不能说『灵魂』啦,中医称之為『气性』)处在什麼样的状态,就像我们有一味药,吃了大便就一定会往下面坠的,就是枳实,枳实听过吧?就是枳树的果实,那大家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什麼春秋战国时代的成语,说什麼「橘过了淮河就变成枳实」,就是说这种植物很差劲,一点节操都没有,别的植物它过了河就觉得「这不是我的环境,我不要,我不长了!」这种植物呢,不管到哪裡都一定要落地,落地之后即使会长成畸形,它还是要长!所以这种植物,它特喜欢落地,于,吃了之后,你的气、或你的大便,就会往下面坠下来,就是这样子。植物的个性会印证在它的药效裡面。我们中医几乎看药效都是这样子看的。
所以每一种动植物甚至矿物的生态,都会变成那个药性的一部份,接下来的日子要让大家熟悉这个观念。
那,这观念是什麼?就是巫术嘛!对不对?一点都不科学啊,但是你要用中药,一定要用这种观念,你才知道这个药你开了会去到手指尖还是到头顶。如果你没有这个观念的话,你开药就只有「化学成分」,比如说某某药可以止腹泻,《本草备要》六百七百味药裡面,可能有三百味药的化学成分都是可以止腹泻的,那你肚子痛的时候,乾脆去吃西药算了!因為你不知道该用什麼药。其实,每味药的药性都不全一样的。所以我们必须用这样的角度去切入本草学,要带领大家看看这个本草学的概念。
那,另外呢,讲到每个臟腑,我们会讲到这个臟腑在人体扮演什麼样的角色。讲到这个角色的时候,当然就会重新扣回关于五行的议题,也就是说,你说这个臟腑它属土,它為什麼会属土?这都有很多很多跟五行的原则是相通的。
那,当你发现这个臟腑有点虚弱了,以至于不能做好它的份内事,你要怎麼补强这个臟腑呢?讲义裡面有一大堆方剂,等你看到那个方剂的时候,我们再把本草学学到的东西扣合回这个方剂,你就会觉得:「哇!原来这些巫术的小小的元件是可以这样编成一串咒文的!」──这样子这样子组合之后,它的本草的力道互相呼应之后,可以变成什麼东西、可以造成什麼结果──我们会针对五臟来讲一讲这些五臟常用来调理的方子。
我们刚刚讲到你会学到把脉,也会了解本草理论,了解本草理论跟一些方剂的基本结构,你出去看人家开方就很轻鬆啦,对不对?
那,这样子的话,以商业的角度来讲,我是不是做够了学费的份该做的事呢?其实,我还是觉得不够喔,现在什麼事情都一定要有「加值赠品」,才能够让学生比较心甘情愿。
什麼叫加值赠品呢?一个学生,交两千四学费,我好歹应该让各位,带回价值五十万的东西回去比较好吧?什麼叫做五十万的东西?就是:如果你好好把它拿来灵活运用的话,它可能在你的人生裡面会值五十万。那如果你不做就算了,我也算了,没关系嘛,反正多说一句话又不要钱。
比如说,把一些基本的很重要的方子教给大家,然后告诉你这方子可以怎麼用,很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糖尿病、高血压,那不是很好吗?你可以保住你的生命品质,保到很老。我们过了三十岁──我今年三十六岁喔──就会觉得,身体好像一年比一年烂对不对?可是,有一些补方,真的,吃一个冬天,你会觉得:「咦?我今年身体好像比去年好耶?」那既然连这个「不可逆」的反应都可以「可逆」了,那这种补药是不是很值得用一用呢?会教大家一些非常重要的保养药。因為,搞中医,不要等到你得什麼癌症了,再来看神医如何出手──那时候已经没有心情看他如何出手了,最好我们平常就把自己保养得好好的,一辈子都不必跟神医见到面,对不对?我们庄子讲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嘛,对不对?当我们彼此都有灾难的时候,我很需要你,你很需要我,大家都需要爱心、要神医,但是,最好是我们把自己保养得好好的,就一辈子都不需要见到一个神医。
苏东坡就这麼讲:「我是一等一的好病人,所以我每次都看三流医生都看得很好。因為呢,我每次一点点病,就赶快去看医生,不等它坐大。然后看医生,医生还没有开口,我就乖乖地把我的病情一五一十的详述(因為他是文学家,表现力非常之丰厚),表达得非常之清楚,所以医生几乎不可能误诊。凡是我去看医生,就算是三流的医生都有一流的医生的疗效,所以我这种病人真是太好了。」
我也觉得,真的,若我们能把自己保养得好一点,这一辈子就不需要一流的医生了,神医这种东西,就留给那些需要救苦救难的人吧,我们无苦无难就很好了,对不对?预防重于治疗嘛,话都是这样讲的不是?
然后呢,还会教什麼呢?比如说我会教一些灸穴,你拿一坨艾草,放个薑片,一烧……欸,灸穴很好玩耶,灸穴是打发时间很好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机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平常你们自己小孩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你们都会说:「这样躺著不消化哦,对身体不好。」可是自从学了灸穴以后,每天自己都大剌剌地躺著,然后就找个重要的穴道,放一片薑,然后看半个小时的节目……或者爽爽快快看它两个小时。半个小时差不多可以灸艾粒七壮哦,两个小时可以灸二十八壮,那个功力真是非常之强哩,你只要一个冬天努力看电视,然后记得烫的时候换一个艾草粒,日本那边这样子做的人,很少有活不到一百零五岁的啦。
这样不是很好吗?就混一混可以混到「高寿」,不用太费心保养耶。因為我是天下至為懒惰之人,想到的方法都至為懒惰,我就觉得说「预防重于治疗」,然后我又很懒得运动,所以我每天都在当「温室植物人」,吃补药,我觉得这是在「施肥」,阳光、空气、运动都不够的时候,我就吃点肥料,就觉得不太容易生病,蛮好的。然后又会一些中医嘛,生病的时候一有一点点初起症状,马上就把它医好,不让它恶化,觉得每天过得还满舒服的。所以,像我这种懒人教课,能教得出什麼成材的学生吗?不可能嘛,当然是让这懒惰继续蔓延啦,好像学生多半也都觉得「这样子好像蛮爽的」,所以我们就来学做懒人吧。
这个课程,除了会教大家最伟大的补药「肾气丸」的用法,让大家每年每年身体都不会坏得很厉害之外,还有一个是排肝毒的方子,你可以把身体裡面累积在肝臟的毒素都排掉,这样子的话,你的肝就可以保用很久。这些东西加起来,大概值过五十万了哦?因為如果你不会这些东西,有一天生病的时候,那些医药的折磨加起来很惊人的,我是觉得,能够预防,就要预防。
所以这是要跟各位说的,关于本课程的「广告辞令」。
讲了如此多的广告词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哦,真是太不敬业了,而且我还想继续讲閒话呢,閒话会不会听起来很痛苦啊?……嗄?你们都觉得不会哦?
希望各位不要踊跃跟我买药,我其实教了肾气丸,你可以自己到药房去配嘛,怎麼配我都教你们了。可是大家都说「老师,你自己有嘛,我们跟你买就好了。」然后呢,我的助教就每天不停地帮同学包药,我自己也会觉得:「虽然我觉得我教书是『商业』的行為,我不要求你们尊师重道,可是呢,买到这个地步,你不觉得我已经完全沦落為购物频道卖电锅的人了吗?」同学都:「老师讲这方子好啊,大家都觉得好啊,老师,那我就跟你买。」我是不反对你跟我买啦,我随时都配著准备大家要买就买。我為什麼要卖?理由很简单,因為科学中药配的方剂,当年我的师父教的时候,说这个方子不要外传,而另外有个方法用生药可以代替那个方子,所以我会教你们生药版本的做法。可是很多人还是觉得科学中药比较方便,于是就跟我买了。因為我不能外传我老师当年传给我的方子,不能教你怎麼配科学中药,所以就变这样子。是不得不做出的商业行為,跟各位说明一下。

课堂守则1:要会睡觉啦!

那至于,上课的规矩,我们这课堂,规矩可大了!一般人遇到这麼可怕的教条都不能适应的。
首先,如果你上课觉得有点睏,请你──就大剌剌地睡下去!
我不要看到那同学死撑著,然后用力要对我张开他的眼睛的那种悲惨的神情。反正上课都有录音,你们如果要找一个下载点下载录音档的话,就跟助教说,助教会给你们下载点;如果要光碟的话,助教会烧给你们,下堂课就拿这堂课的录音光碟。那,复习这种事,有旧同学说,几个月以后再复习会比较有味道,比较有滋味。所以,你根本上课没有遗漏嘛,对不对?你上课睡著都有人奉送到你家去,在这种產地宅急便到府直送的情况下,你上课怎麼不可以睡觉呢?对不对?你当然可以睡觉啦。今天大家有人下午做了些运动,或是好好的礼拜六,心情根本就已经想要享受天伦之乐或者是去看电影。需要休息的日子,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吧,千万千万不要给我撑,好不好?就趴下去睡,甚至听说趴下去睡都很伤腰,我下次叫高助教舖床,你就站起来,到那边躺嘛。像从前李助教有一次上我们家读书会打瞌睡,我就说:「求求你去躺好不好,你不要在那边这样子,好像我虐待你哦。」我没有这种事,大家就大剌剌地去躺、去休息,懂吗?一点点不舒服,「请假」、「旷课」、「早退」,请儘量做,明白吗?因為,上课上得舒爽,才能持久,如果你抱著一种牺牲奉献的精神来上课的话,老师这种痞子一个的德行,没有圣人的光辉,你很快就会对老师失去兴趣了,会觉得对他牺牲奉献一点都不值得。所以你们就这样就好。

课堂守则2:要做刁客啦!

而,我常常会想:怎麼样上课才最有效率?
你们有没有思考过怎麼样上课最有效率?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其实,我在骨子裡会觉得:「中医非常重要,我是一个有文化使命感的人!」可是我才不会跟学生讲这种笨话。
因為呢,我有个妹妹,当我跟我妹妹说:「妹妹,这件事情很重要,哥哥讲给妳听,妳可千万不要忘!」,跟她谆谆告诫一番之后,一问:「刚刚我讲什麼?」她讲出来是七零八落,忘光光。然后呢,我这妹妹去看了场电影,也不好看也不难看,回来之后我问她:「妹妹啊,电影讲什麼?」她从第一个字背到最后一个字给你听耶!怎麼会这样呢?跟妳讲很重要,妳一定不可以忘记,妳给我忘得乾乾净净;然后那种不重要的随便看看的,全部都记得!
人的脑就是这种东西啊,对不对?所以,在此事实之前,我怎麼好意思叫你们要「用功读书」呢?你就当作是看国家地理探索旅游美食频道算啦,这样不是可以学习得比较好吗?我们看什麼「大陆寻奇」啊,西藏的水果一斤卖多少钱都会记得,可是跟你讲:「这方子很重要哦,不能忘哦」就没有人记得。懂吗?所以一定要用一种很混很痞的心态来上课,这样才能学得好啊,对不对?凡是人刻意去记得的事情,一定会忘记,这就是人的无奈。所以请各位用一种很轻鬆的心情,就这样子「随便」就好。
我的房间真的很糟糕,我平常是生活习惯至為不良的人,每次都是学生来之前在那边努力整理房间,有的时候学生整班跟我请假,两个礼拜才上一次课,不得了啊,简直是清垃圾屋啊,就是日本什麼「黄金传说」节目那种清垃圾屋的状态,然后助教在那边叮嚀啊:「JT,这裡!把那个捡起来!这裡!……」简直是惨不忍睹。
有早上班的同学跟我说:「老师啊,我原来跟某某朋友讲你的中医课,他很有兴趣,很有热情要来。可是我叫他不要来。」他说:「因為呢,我那朋友,连在中正纪念堂练功的场地都觉得太脏乱了,老师的家他一定受不了的。」所以你们就认了吧,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我会基于爱面子的心态,再稍微擦一下地板的。因為我是这种人,如果你们不管我的话,就会住成垃圾屋。你们能够体恤一个人这种堕落的嗜好吗?对我来讲,我珍惜的东西我非常把它当一回事,我会完全燃烧,其他事情,我真的……很混哪。要怎麼样让生活习惯变好?听说去德国住一个月就会变好,因為德国人的居家环境非常好,回来之后就会觉得不能适应,然后什麼都要开始收拾。我现在没有时间去德国,所以大家忍著点儿。
那,大家知道我要求的上课心态是什麼了,对不对?

另外,我為什麼一开始要这麼世俗、这麼世獪地跟各位强调我这个课程是「商业行為」呢?
因為啊,现在的学生,都不太会做学问,只会做「学答」,会希望他能够表现成老师觉得他很不错,他内心都有答案、有定见,这样老师才会对他放心。可是呢?他不太会对老师提出问题,其实学到能够「问」是非常重要的。
「爱智者」哲学家之祖是西方的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提出过一个很重要的论点:「我们人一定要知道自己不知道。」当你有这样的感觉出来的时候,你才会想要知道多一些,那个灵魂才会有一种飢渴的感觉。可是呢,我们大部分的人都被教育成灵魂要有饱足感,最好我什麼都知道,这样我就无懈可击。
这种无懈可击的人生,在学习上是非常糟糕的。人智有三个层面嘛:「我知道我自己知道」的部分,这最小;然后「我知道自己不知道」的,这更多;然后「我不知道我自己不知道」的,这更多更多嘛,对不对?
可是呢,我们从小就被教导「你最好给我四平八稳一点」,像我这种千疮百孔的人其实好像不多耶?我全身上下都是缺点都是弱点,然后每天都是助教在那边叮嚀我啊,学生在那边叮嚀我啊,然后,我觉得这样子「好舒服哦,大家的爱心这样灌溉我!」我非常的弱势,但是非常舒服。可是呢,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子对不对?很多人从小就被教育得必须什麼都要有个答案、有个定见。
关于这东西,曾经有一个教创造张力的老师,叫做Robert Fritz,他在上课的时候就做个实验给他的同学看:他跟他的教师们,去一个工作坊Work shop上课,从早到晚七堂课,他就在桌上放一壶水,桌上放七个杯子,然后,第一堂课进去以后,把一个杯子倒满,然后放下壶,杯子的水放著,走掉。然后第二个老师来上第二堂课,也倒满一个杯子,然后放下,然后走掉。然后到了那天上课结束时,他就问同学「你们对这杯子有什麼想法?」结果他们就发现,这些同学都非常有想法,其实老师并没有告诉你「我们在干嘛」对不对?可是同学就告诉他说「老师在告诉我们说,我们人就要像一个空杯子一样,虚心学习,不能像满的杯子……」等等,最惊人的是,他发现有一堂课过了,有一杯水没有了,因為有同学喝掉了;然后呢,又有一堂课呢,那杯子裡面插了一朵花……你知道那是基于什麼感觉而发生的事件吗?
他这个实验告诉我们,人有多麼讨厌面对「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去追问:「你為什麼要把水喝掉?」那同学的答案竟然是:「我如果把水喝掉就代表这个水是用来喝的,我就有答案啦。」然后,「那為什麼要插一朵花?」「因為我插一朵花之后,它就是一个用来插花的水杯,那就有答案啦。」也就是说,人对于自己的「不知道」有这麼的难过、这麼的难熬!原来,我们从小被教育成要当个无懈可击的人,被制约得都成了毒癮了,变成当我们有一点点未知的时候,我们就好难过好难过,一定要赶快有一个答案出来才行,如果真的没有,捏造一个也可以,即使是完全不符合现实的答案,也可以稍稍使自己安心。人多半都是这样子在活的,所以才会形成或对或错的「观念」。
可是我是觉得,学,就是做学「问」,什麼东西都非要有立即的答案,你就傻了。
我有一个秘诀……因為我个是一天到晚当弱者的人,什麼东西我都故意让自己处在一个「不知道」的状态,也就是说,我很喜欢一个问题「我没有答案」。结果,你知道会发生什麼事吗?当你保持一个你不知道的状态的时候哦,你的身体会產生一种几乎像是黑洞一样的吸力,在你人生的每一个片刻、每一个点滴,在吸收那个答案。
比如说,我从前在教庄子课的时候……《庄子》是一个很难懂的东西,我礼拜六要教书,我礼拜一在备课,对于我一时不懂的,我不会急著去定义这句话「真髓即是这样这样」,写一个答案上去,然后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教,让自己安心……我不是。我在备课单上面写「这句话,我不懂」;「这句话和这句话有矛盾,我想不透」。我的备课单上写满了我的无知和无能,然后呢,好奇妙哦,我那个礼拜一到礼拜五之间,我会在生活裡面看到这些答案耶!你知道吗?就是,当你能够跟自己的无知和平共处的时候,竟然学习会变成这麼顺畅的状态!
可是,我不能够要求学生跟我一样懒惰、无能,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习惯,习惯是二十一天才能改的东西对不对?二十一天,我们课都上一半啦。当我不能一下子就叫你们进入我这种无知的状态的时候,我只能用另外一招,就是,让你们变得很贪婪。那怎麼样人会变得贪婪呢?就是当我告诉你说「超级市场,限时抢购,一百块拿到饱……」的时候,哗!每个人都会很贪婪,内心的那个饱足感都立即拋下,变成有很多空虚感。
所以呢,我要告诉各位:这课程是「商业行為」,你们交了钱,就像那个吃到饱的自助餐,餐费交出来了,你们就要有那种「刁客」之心,懂吗?「我一定要吃回本哪!」这样懂吗?当我的学生非常有那种刁客心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就变得非常地空虚好学,这样子就很合我的意了。
所以你要当刁客。但是刁客心总是能发不能收啊,我当初教日文的时候教大家要当刁客,结果我的学生到现在都还会寄一封e-mail来,裡面一大串歌词,写「老师,你自己说的,『一日為师,终生為翻译机』,你翻译给我吧。」但是这样不错,因為他至少很快乐地、很敞开地来索求答案。重要的不是你问我问题能让我当一个伟大的老师,不是。而是当你很喜欢问问题的时候,你的心是那种很敞开,很有空虚感的状态,这是非常重要的心情。在学习上,如果你能够随时跟你的空虚感和平共存而不慌乱的话,你几乎不要花力气就什麼都会了。所以我每次要学什麼的时候,我就列张清单:「我不会这个、我不会那个、我也不会那个」,让自己充满了空虚感,然后不多久,什麼都学会了,这很快乐的。
这是我跟各位同学想要分享的,关于学习上面的一些观点。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忍受得了这些谬论哦。虽然对我来讲,这些是事实,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说我的事实就是所有人的事实,因為我不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大家所习惯的一些观点,我不很习惯,我是一个避世索居的人,没有电视,报纸是每个月去交电费的时候才会在银行看到,然后打开报纸第一件事一定是看明星影视版,因為那最好看。所以,「常识」这种东西,我跟它不太熟,但是或许也因為这样子,我在中医的世界能够保存一种比较纯粹的观点。因為我不需要一天到晚跟人家抝辩,也没有人一天到晚在跟我要一个科学的证据。
我现在好轻鬆啊,曾经有一个朋友,介绍他的病人来给我看,那病人就跟他说:「你介绍的这人真的行吗?我要问他很多问题,他如果能够答到使我满意,我才愿意给他看。」
于是我那朋友就跟来我讲:「你要有心理准备啊,我要带这朋友来看你啦,你要好好答覆他的疑问啊!」
我说:「结果已经都看得到囉:他随便一个问题,我一定就被问倒了。他若问『你这套道理有没有科学的统计论文证据哪?』我就答『没有耶。』;他若要求安心,问『我这个病你治癒过多少人啊?』我也只好照实答『这种少见的病,你是我头一隻白老鼠耶!』害得他更不安心;他用他的逻辑来质问我,每一个我的答案都会变成『我不知道耶,如果你知道,你教我好不好?』然后,我马上就会被他拋弃掉了!」
我那朋友听了,直到今天,也没带他那病人朋友来。
所以,我没有机会跟那些异己者纠缠。能够来的学生,我常常都在说:「你们真是误上贼船哪,当初不是说『想认识一下人体的大概』吗?那,上个六星期的中医基础理论不就够了?怎麼你们跟我玩起『一千零一夜』的游戏?」──教完了中医基础理论,我就说:「接下来,『如果』还有课可以上的话,我就想教教大家《伤寒论》,学学怎麼样六经辨证医感冒……」──结果学生就被钓住,继续上了,然后上上上上不完,就给我再开一梯班,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弄得我都觉得:「我现在教的东西很难了耶!这东西是专业医生也不一定会的耶!你们怎麼还跟著啊?你们不是……『家庭主妇』吗?」所以我跟各位讲,我真的没有那麼大的期许,很多学生后来被骗上第二梯课、第三梯课……这件事我现在已经明讲了,你们大可以不要受骗,好吗?不要被浮华不实的广告辞令所煽惑,大家要学会中流砥柱一般的心境啊!所以,这,我们要有一点认知。
以上就是第一堂课的閒话的具体内容,那下堂课我要好好地开始教正课啦,不然的话,真的被学生觉得不学无术之极啊。那我们就先休息一下,大家喝喝茶,上上洗手间,我们再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