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ta one business:探索江苏城市矛盾2

再探江苏（4）：苏南矛盾——夹缝与缠斗
   

讲完了苏北的内部情况，接下来再看看苏南的内部情况吧。先说明下，这里说的苏南，不是广义上的苏南，而是狭意上的苏南，也就是传统认为的所谓“吴语区”的苏南，不包括南京和镇江。因为无论是作为经济地块还是作为文化地块来看，南京和镇江都不应该含包在苏南版块里。也许，镇江有一小部分属区是属于狭意的苏南，但在这里大化而之的分析中，也不多提及了。 

“吴语区”的苏南是个什么基本情况呢？这是一个地域面积很小的区块，而且，只有三个地级城市，无论是从面积上来看，还是从城市数量来看，都只占江苏省很小一部分。但它却又是江苏省重要的经济地域，其GDP产出量是很大，占全省比重也很大。而且它的人口量也很多，人口密度更在全国能排上号。这两小两大，就已经托出了这个区域内部的一些结构性矛盾问题。那就是面积的狭小与人口的密集、资源的有限与经济量的壮大之间不平衡的问题。这些不平衡，直接导致了这个区块内部竞争的激剧、广度与深度，而又由于该区块内各地内彼此“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历史、文化，甚至习俗上的互相交织的亲密性，这种突出的竞争又往往带有着感情考量的色彩，表现出一种既竞争又彼此无法分野的特征。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竞争，那就是一种“缠斗”，既相互交缠，又互相争位。 

首先，虽然地域狭小，但该地区突出的点位却很多，形成了一种密集的竞争态势。 

1、与苏北的情况正好相反，“吴语区”苏南是地方不大，但“山头”林立，很容易激荡出竞争的热情。虽然吴语区只有三个地级市，看似城市不多，但区中的很多县级市却是很强的，有些如果单放到中西部，就是放到苏北去，也是能够独撑门户的，如果考虑到这些有点能级的县级市，那突出的点位就非常多了。难道不是吗？除了苏锡常这三个地级市外，它们下属的超强县级市有多少呢？让我们细数一下吧：苏州的张家港、常熟、太仓、昆山、吴江（好象现在设区了，如果设区，就不算了），无锡的江阴、宜兴，常州的金坛、溧阳，如果算上镇江属下的吴区的丹阳，此一区域，突出的点位有多少啊！虽然有些点可能现在还不算能级很大，但相比其他地方，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而且这些超强县级市，大多和所属地级市中心区域距离说远不算远，但说近也不近，中心地级市很难再进一步统合这些小些的“山头”，这些“山头”的独立性也要大过苏北区域的那些县级市。 

2、吴语区的“山头”不仅众多，而且排列比较规则，布局蛮有意思，很容易形成竞争的格局。看看这个一边是长江，一边是太湖的江湖之间这一小块可以用“夹缝”来形容的地区吧，中间一溜一条直线下来是三个地级市：常州、无锡、苏州；江边一溜沿着长江大体也是一条线：江阴、张家港、常熟、太仓、昆山，西边一溜沿着吴区边缘也大体一条线：丹阳、金坛、溧阳、宜兴。而且这三条纵线，从横向来看，也是分为比较规则的几溜的。北边一溜，中心点是常州，包含着丹阳、金坛、溧阳；中间一溜，中心点是无锡，包含着张家港、江阴、宜兴；南边一溜，中心点是苏州，包含着常熟、太仓、昆山、吴江。这就形成了一个密集的网格布局，与苏北正好相反，苏北是网格稀松，打捞不到什么，而吴区是网格太过密集，一网下去，就是只网到一两样东西，也要被许多的网格分割滞留。这种密集的网格布局，更使得竞争容易产生并激化。

其次，“吴语区”苏南因为归属一个文化次区域，地方间的亲缘感较深，使得彼此的竞争更讲究策略，也呈现出一种“合作化”的特征，但这种“合作化”的竞争却无法满足此区各个地方的根本需要，因此，“合作化”只能是表象，而竞争的加剧却不可避免，这就是一种“缠斗”。

1、历史和文化的紧密联系，以及地域狭小的制约，都只能使得吴语区苏南的竞争是一种“合作化”竞争。此区各个地方，其实是互相联系在一起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彼此分野很难明晰，它们其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再怎么竞争，也不可能到达“撕破脸”、“不要皮”的地步。即使在一些网络论坛里有些人讲话激烈，但现实中不可能彼此伤了和气。“合作化”只能成为此区内竞争的标签。

2、“合作化”的竞争无法满足此区各地争出头、争上位的固有心态和根本目标，竞争不可能停止，并且还会不断加剧。“合作化”的竞争，说起来好听，但其实是有缺陷的，这样的竞争态势，客观上要求此区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上位、出头，而作为个体，此区内的各个个体，在这种“合作化”的要求下，只能进一步拉平、趋同，但这和现有行政分划和政绩理念的要求是不相合拍的，也无法满足于各个地方人争取更大发展，甚至统领整个地区的希望。

3、合作化与竞争，其实是一对矛盾，但这对矛盾将长期在苏南吴语区存在，并使得整个地区作为一个整体进一步得到发展。表面的平静，决不代表暗地里不会有暗流涌动，暗地里的暗流也无法直冲到表面来破坏整个水面的平静。私底下的小动作将会越来越多，表面上却和气一团极可能表现出空前的大团结，这就是一种“缠斗”的模式。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比动物交配一般，交配时缠斗在一起的动作也许很激烈，交配的过程也许有些危险性，但交配的快感却注定这样的危险性动作不会停止下来，交配所可能产生的结果，也使得这种缠斗将一直不断地持续下去。

作为一个大地区来看，苏南还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得到发展、提升。但作为这个地区内具体的一些点位，却也是有消有长的。吴语区的范围在历史上一直是变动的，江苏省的吴语区范围也是在不断地变动的，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不断变动的地域，其中心的区域也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新的中心区域必然和老的中心区域碰撞出比较激烈的竞争火花来。下篇，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吴语区苏南新老中心之间的竞争吧！有兴趣的可以看下篇：苏锡矛盾——熟女与小伙。

再探江苏（5）：苏锡矛盾——熟女与小伙
 

说完了大区域之间及大区域内部的矛盾，现在就来谈谈具体地方间的矛盾话题吧。在城坛里，一个比较突出的话题，就是苏州与无锡之间的争论，此话题一直在城坛不断，而且大有不断升级的可能。虽然城坛的东西不必太当真，但也未必就不能反映出现实中的一些情况。关于苏锡间的矛盾，以前在探秘江苏的过程中也说了很多，但这次想从另一个方面再来谈谈，那就是从地理及地域特点来说分析一下。 

“吴语区”作为一个有独特文化背景的大的经济地块，它的地理范围在历史上一直是变动的。在古代行政区划不象现在这么分野明确的时代，吴语区的范围大体包含了现在苏南和浙北这两个部分。这样看，苏州是这个大区块的中心地带。后来，虽然，吴区有了行政上的分划，甚至在割据时代还有过国别的分割，但总体上还算是一个整体，那些行政分划作用并不象现在这样大，割据势力的分割也多半发生在吴区的北部，顶多在常州一线，这样一看，苏州还是吴区的中心地带。可以这样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苏州都是吴区的中心，而这，也对苏州历史以来在吴区的地位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但后来情况有了变化。自明代后，吴区的行政区划明确了下来，这个大区块，从此分属于两个行政区域，其中北部区域，先是成为明代南直隶的一部分，后来成为清代江苏省的一部分，也就是今天的苏南吴语区。虽然有了这种行政分割，但在江苏部分的吴区，在苏、松、常三府的格局下，其中心还是苏州。后来情况又有了变化，近代以来，先是上海从江苏分出去了，再后来，松江也跟着上海走掉了，再后来，又从原常州府里冒出了一个新的城市无锡，这样，江苏的吴语区的范围就有了较大的变化，从原来的苏松常三府格局，变成了苏锡常三市格局，而再仔细分析一下，这个区域的中心地带也发生了位移，从苏州中心变成了无锡中心。这样，矛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现在的情况是，从地级市一级来说，苏州已经成了江苏最南边缘的城市了，也是江苏吴区最南部的城市了。而且这个苏州内部，还有许多超强的县级市，其中不少县级市从地理方位上来看，更靠近上海，而不是苏州，比如昆山、太仓。这就存在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哪一天这些县级市也如同以前的松江一样归属到上海去呢？这是相当有可能的，上海的范围在四个直辖市里是最小的。这个问题的另一面就是，作来一个地区来说，苏州在近代以来一直是持续缩小的，而且这个势头有可以继续持续下去，不管行政区划会不会再变，苏州的缩小也是无法阻挡的，因为心理上也会有持续的缩小的感觉。在缩小的同时，苏州的吴区中心地位也已经不再存在了。

而另一面呢？无锡成为了地理方位上的江苏吴地中心，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一张地图摆在那里，苏锡常三市一线，这条线的中心点就是无锡。而放眼整个江苏吴区，自江到湖，在江湖之间，这狭小的吴地谷地里，区域的中心点也是无锡。这种位置的改变，客观上使无锡人有了中心感，也对无锡人提出了新的要求。什么新的要求呢？那就是为了符合这个地理中心的位置而去获得其他方面的中心感觉。

精明的无锡人已经在这样去做了。他们首先注意了规避上海的影响，在保持和上海亲密关系的同时，又采取措施不使别人认为自己是上海的属地。他们不再提及自己近代以来所获得的“小上海”的名号，也注意加强了与江苏省会南京的关系。因为，他们始终知道，自己的江苏属性是不易改变的，而且也是现在的吴区中心位置的保证。其次，无锡人加强对自己江苏吴区地理中心的宣传，他们把整个太湖说成是无锡太湖，让别人知道，苏锡常、苏锡常，无锡正是象这个通称里说的那样是处于苏州和常州之间的。还有，无锡人还注意在历史、文化上证明和争取吴区中心位置，他们通过加强考古和搜索，进一步完善了吴文化无锡发祥说，并且通过建造灵山大佛等举动，为无锡寻得文化软实力的支撑。他们的新点子也不少，在产业注意发展物联网这样一些未来性的产业，虽然现在看似不成系统，但以后如果物联技术取得了切实的发展呢？那情况就真大不同了。这样一个无锡，正象一个小伙子一样，想法多多，而且大胆敢干，其猛烈的势头真好象不可阻挡一样。但现在的无锡，也正象一个小伙子一样，经验还不太足，有些事办得有点冒失和冲动一些了。

相比无锡这个小伙子，老派的苏州更有点熟女的味道。他们似乎已经经历了太多，已经到了没有什么太多想法的时候了，只要能确保GDP的强势位置，其他在苏州看来都不是太过担忧的。它想过没有自己和上海的关系及可能的种种未来呢？想过没有历史上以来在自己地盘里一再发生着的分化和分割呢？它可能想过，但好象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和办法，也可能根本就无计可施。它和无锡不同，它比无锡的忧虑应该更多，但又确实好象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就是急，也可能是干着急而毫无办法。苏州的命运好象不是掌握在上天手里，就是掌握在别人手里，以近代以前，苏州似乎一直有些好运，但近代以来，苏州的这种好运看来也枯竭了，而一旦不再有好运，苏州也只能把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手里了。苏州虽然是个熟女，虽然什么都经历过了，但终究已经到了徐娘半老的时期了，说句可能让女同胞有怨言的话，男人是越老越有味道，越老越值钱，女人可不是这样，女人老了，除非是变着法地把自己往年轻上打扮，否则，就不会有什么味道的了，特别是生了孩子的女人，再不注意打扮，就会更老的快了。也许过了更年期的女人的价值反而会更大，因为那时她们已经是慈母甚至祖母了。但现在的苏州，也许也就只剩下极力地打扮自己，往年轻上打扮自己的这一条路了，而这条路终究是行不通的，终究是要崩塌的。（此段中关于女人的比喻，就是说说玩的，坛子里的女同胞不要扔鸡蛋啊！如果有得罪，先道个歉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