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交通安全设施设计:袁文才、王佐被错杀与井冈山根据地的两次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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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01月14日http://www.js0573.com信息来源:新浪读书

  袁文才、王佐被错杀与井冈山根据地的两次丢失

  毛泽东给在座者又出了一个难题。

  汪东兴知道刘俊秀对这个问题关注比较久,袁文才、王佐都死在刘俊秀的老家永新,鼓励他带头“抛砖引玉”。刘俊秀摸了摸头说:“主席,我在苏区时就想这个问题,不明白的

  地方很多,譬如过去我一直不了解1929年1月为什么让刚刚到井冈山的红五军守山,红四军下山?怀疑这个决定和井冈山根据地第一次丢失有没有关系?”

  刘俊秀敢说真话,引起了毛泽东的兴趣,他用目光鼓励刘俊秀说下去。刘俊秀的夫人孙玉衡近年回忆,刘俊秀当时坦白地说,这些年上井冈山次数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带着问题了解了一些情况,才知道这种怀疑站不住脚。

  刘俊秀问毛泽东:“还记得宁冈大仓村附近大庙村有个叫苏兰春的年轻人吗?那里人都说毛泽东在他家里住过几天。苏兰春和袁文才比较要好,袁文才、王佐被杀后,他几十年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的材料,井冈山第一次丢失的原因搞清楚了。”

  毛泽东用询问的目光继续看着刘俊秀,听着他的介绍:

  1929年1月1日,红四军、红五军会师大会开后还不到一个月,湘赣敌军纠集18个团,向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会剿”。1月4日,毛泽东在宁冈柏露村主持召开前委、特委、各县县委、团特委和红四、五军军委联席会议,决定:红五军和红四军袁文才、王佐的三十二团留守井冈山,红四军主力“围魏救赵”,出击外线解井冈山之围。

  刘俊秀说他去看过柏露会议的地址,是一个木行,叫横店,旁边有条溪水可直接运木头到茶陵等地。张平化也对他讲过柏露会议的基本情况。

  张平化以炎陵县县委书记的身份参加了柏露会议。会上,红五军留下守山是毛泽东提出的,彭德怀会上提出过不同意见,后坚决服从命令。在毛泽东等人心目中,守山比较外线作战,是一个相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任务。1928年8月黄洋界保卫战,三十一团以不足一个营的兵力就打垮了敌人。红五军数月跋涉太辛苦了。

  (2001年9月2日孙玉衡口述)

  会后,袁文才被调任红四军参谋长。1929年元月14日,天上下着鹅毛大雪,红四军主力3600人离开了井冈山。那一年井冈山下了百年难遇的大雪,整整下了49天。

  红四军下山不到10天,敌人就来到山下。宁冈驻了五六个团,斜源村驻了一个团。打黄洋界哨口。哨口工事做得很坚固,又是冰天雪地,敌人整整打了五天,打不进去,准备退兵。不料斜源村驻扎的敌团长,用80元银洋买动了经常捉石蛙的陈开恩,领兵走泸泉州小河道,没有冰冻,避过黄洋界哨口,下到小井。哨口红军不知敌人是从哪里上来的,抵挡不住,彭德怀只得率领红五军突围,去了赣南。王佐没有走,带着三十二团在山上打圈圈。小井伤兵措手不及,被敌人赶到田里,没有一个投降,全部被机枪打死、打漏的,被枪托一个个砸死。大井仓库的粮食,一粒都没有搬出,全被敌人放火烧尽。进剿的敌人在大小五井茨坪烧杀五六天后退走。

  王佐百思不得其解,敌人怎么知道黄洋界背后有条小路?本地都很少有人知道,便到下湖子调查真相。了解到是陈开恩告密,王佐立即将他全家抓了起来,准备杀掉。王佐母亲出来求情,让留下一个陈家吃奶的婴儿。王佐怒目圆睁地说,陈开恩带领敌人对大小五井杀光、抢光、烧光,把几百号伤病员全部用机枪扫光,连一个婴儿都没留下(叫“不留种”),我不能留下这个坏蛋的儿子。王佐母亲再次求情:“孩子没有罪。”王佐想了想,最后没杀这个孩子。

  (2005年12月26日王佐孙子王生茂口述)

  1929年6月,彭德怀率领红五军在赣南和红四军会合后,听从主席收复井冈山的要求,率兵回来,在袁文才和王佐队伍的帮助下,恢复了井冈山根据地。彭德怀部队随之转移。

  袁文才从红四军跑回来,王佐举双手欢迎,特委和宁冈县委一些人看法就不同了。陈正人在江西省委高级干部中说过这件事。刘俊秀要王卓超说一说。

  王卓超生前回忆,刘俊秀将难题推给他,当时有点儿措手不及。陈正人在井冈山时期是遂川县县委书记,红四军下山后,他曾任湘赣特委常委,建国后又是江西省委第一任第一书记,想来他对这一段历史是了解得比较多的。陈正人当时怎么说的,王卓超在115房就怎么讲。

  王卓超先请教主席,陈正人说快下山时,江西省委送“六大”决议到井冈山。“六大”决议中有个《农民问题决议案》,其中有这么两句话(大意):对土匪要争取其群众,杀戮其领袖。接到“六大”决议后,主席找了几个负责人,先开了个会,做初步传达,逐段逐句地念“六大”决议。当念到上述这两句话时,袁文才、王佐也在场,他突然不念了,说“休息一下”。接着在小范围里开了个会,朱德、陈毅、彭德怀、谭震林、陈正人及永新和宁冈县委负责人参加。王怀和龙超清以前是袁、王的对头,在会上,主张杀。主席做了许多工作,最后,会议决定不杀袁、王。为了改造帮助两人,让袁文才跟随部队下山。王佐留下来协助红五军守井冈山。会上也决定宁冈县委负责人之一的刘辉霄(土籍人,和袁文才合得来)随部队走,何长工留下当宁冈县委书记。有没有这个事?主席肯定地点头。

  袁文才后来随部队行动,在进军途中,却又跑回来了(刘辉霄也跑回来了)。陈正人认为袁文才怕随军行动生活艰苦,缺乏斗争的坚定性。

  刘俊秀这时插话:听说袁文才回来是刘辉霄看到了“六大”文件这段主席没有读的话,两人一商量跑了回来。当时井冈山地区土籍和客籍矛盾比较尖锐,这些矛盾也反映到党内来,宁冈县委书记龙超清、永新县委书记刘真、王怀,后来担任边界特委书记的朱昌偕(1929年9月至1930年2月)都属于土籍,与客籍的袁文才不和。袁文才私自从前线跑了回来,特委这些人要开除袁文才的党籍,只有主席派到特委工作的特委常委宛希先不同意开除袁文才的党籍。

  刘俊秀介绍,宛希先和袁文才、王佐比较投缘,关系非常好,坚持只让袁文才受了一个党内严重警告。这样,宛希先与特委之间的矛盾加深了。1929年秋,特委找借口将宛希先私自抓起来。宛希先抗议逃跑,被重新抓住,用铁丝穿住他的两脚,枪杀在押送途中。

  宛希先死了,袁文才、王佐与特委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特委内部再没有人为袁文才、王佐说话,顺利做出杀袁、王的决定,借助红五军的力量,永新错杀事件发生了。

  (2001年9月2日孙玉衡口述)

  王卓超回忆,汪东兴此时说话,彭德怀1962年6月16日向中共中央、毛主席写了一封八万字的信,谈到袁文才、王佐事件。彭德怀笔述,1930年2月,特委书记朱昌偕、秘书长陈正人(似乎还有王怀或其他人,记不清楚了)来红五军军部,说袁、王有将参加边区县以上联席会议的同志一网打尽的可能。事情万分危险,请求五军立即出动挽救这一危局。军委开了临时会议,彭德怀与特委共同决定,派四纵队党代表刘宗义带四纵队一部分(离永新城30里)接近县城,守住浮桥。等天明时再和他们谈判,弄清情况后,再行决定。据说四纵队一部刚到浮桥边,袁、王察觉,即从城内向桥上冲来,一在桥上被击毙,一落水淹死。袁、王部有二十余人系井冈山老土匪,冲出城外逃回井冈山去了,其余部分在城内未动。①

  据陈正人回忆强调,那晚他没有去红五军军部,杀害袁、王那天晚上,他听到打枪后,别人才告诉他这个决定。他当时已不在特委工作,到安福当县委书记。也可能是彭德怀记错了。袁文才、王佐被杀的经过也不完全是彭德怀了解的那样。

  刘俊秀介绍了毛泽东当年派到王佐部下当连长的张国华(1955年中将)1960年在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的一段回忆:“1930年2月,袁、王部队下山到永新,对部队的动员口号叫:‘五军要打吉安,我们守永新’。之后,一个晚上在永新解决袁、王部队。解决袁、王部队的主力是红五军,由北门入城的,此外还有赣西南红军学校、永新一部分赤卫队。解决的口号是袁、王反水了。解决时,袁、王戴红袖套,红五军等部队戴白袖套,袁文才被打死在自己的房子里,王佐逃出东门过河,淹死在东关潭。”张国华当天是在永新王佐部队里,彭德怀当天没有去永新。

  刘俊秀提到宁冈的苏兰春,当年和袁文才比较熟悉友善,曾对永新事件作过专门调查,写过一个材料:

  袁文才、李筱甫是朱昌偕假说要袁文才去打吉安约到永新的,朱昌偕用驳壳枪把袁打死了,朱又对李筱甫的脑壳打了一枪。这时外面包围的人高声大喊:“只打袁、王,不打士兵和官长。”把袁、王部队的枪一起缴了。王佐、刁辉林、谢华光在逃跑时淹死在东关潭。其余士兵有的淹死,有的从屋栋上跌下来,跌断手脚,余下的人被俘。只有艾成斌连没有损失,他带部队走另一方向,退至何乌周家过河,从九龙方向返回井冈山。以后王佐的哥哥王云隆带着他们投降肖家璧反共去了。

  袁文才、王佐1930年2月被错杀的具体原因和发生经过像画面一样展现出来。

  毛泽东喝了一口水,点起第二支烟。汪东兴一边给主席续水,一边讲他看红五军李聚奎写的一个材料,讲袁文才、王佐被杀后,部队在井冈山人民中威信下降,汪东兴复述了李聚奎讲的那段经历。

  李聚奎曾在他的回忆录中说,在“解决”王佐、袁文才并改编他们的部队以后,湘赣边特委对于王、袁在井冈山上的余部,仍不放心,遂令红五军第三纵队派出部队上山进行“搜索”。当时这一任务,由纵队党代表刘作述亲自交给了第四大队(那时李聚奎任四大队大队长)。他4月初带领四大队上了井冈山,到处寻找王、袁余部的行踪,并派一些战士化装进行侦察,结果一无所获。但是,在几天的“搜索”中,亲眼看到当地群众对这个行动很反感,而对王、袁的部队,则倍加爱护。有一次,四大队的侦察员,明明侦察到王、袁的余部在一个村子里落脚,但当大队人马到达时,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问村里的群众,“王佐的部队上哪里去了?”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红五军反水了……”王、袁的部队是得到人民群众爱戴的。

  汪东兴提到李聚奎,刘俊秀又想到永新老乡贺敏学,说贺敏学对这件事一直很有看法。

  贺敏学的看法比较尖锐:袁、王不存在什么受编不受调的问题,当时永新的局面已经打开,按理应该继续发展,培养好这支部队。袁文才下山后半途逃回来,成为杀他的一个借口。袁、王被杀后,敌人就占领了井冈山。井冈山根据地第二次丢失了,王佐的哥哥王云隆带着余部投降了红军的对头肖家璧,井冈山直到1949年江西全境解放才回到我们手中。萧克那么会打仗的人,1932年带兵回来打井冈山都没有打下来。说明什么问题?袁、王被杀,帮助了敌人,国民党反动派做不到的事情,特委帮他们做了。

  毛泽东静静听完这些材料和基本看法,问:“你们了解了袁文才、王佐家属掌握的情况吗?了解任何事情都要从各个方面多分析,多考虑。”三人认真地点头,再次感到毛泽东思考问题的辨证的思想方法和提问的画龙点睛。

  那么,袁文才、王佐的家人对错杀事件怎么看呢?

  王佐的大孙子王生茂近年谈了谈相关情况和看法,他说:大队红军下山前,龙超清与袁文才矛盾已非常严重。1930年袁文才抓民团头子罗克绍制造枪炮,没有马上将他杀掉,又加深了与特委的矛盾。

  1930年2月王佐到永新开会时,带有两个警卫员,一个在东关潭淹死;一个逃回来,叫黄元山(黄坳人),后跟王云隆投降了肖家璧。他从永新逃回后对王佐妻子兰喜莲说:

  袁文才和王佐到永新开会,是有人模仿了毛委员的手迹要他们去的。2月20日,王佐和袁文才到了永新住处,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晚上散步,王佐对袁文才说,怎么东关潭的浮桥撤了。袁文才告诉他听说是打吉安用。王佐说,打吉安还差这几节浮桥?袁文才说,你这个山古佬,打吉安要不要坐船去。袁文才、王佐在街上看见永新赤卫队在买白布,王佐对袁文才说,我们这次下来可能是凶多吉少?又过了一个晚上,王佐仍不放心。对老庚说:“两三个晚上都睡不着。”袁文才说:“你是疑心重,今晚我们互相换一个房间。”两人换了房间,当天深夜出事了。特委的人知道王佐会武,先到他的房间准备干掉他,谁知把毫无防人之心的袁文才杀掉了。

  红五军第四纵队郭炳生部伪装成国民党的部队。黄元山跟着王佐骑马往浮桥经过东关潭,中间浮桥已撤,掉到河里,水漫了上来。黄元山对王佐说:“师长,我过不去了。”(红四军下山,王佐部队先编入当地独立师,王佐任副师长,1929年5月中旬编入红五军第六纵队任司令员,简称师长)王佐说:“你过不去,转回去,缴枪算了。”这样,黄元山转了回去,没有死。他亲眼看到对方一枪把另一个警卫员打死了。王佐等人死了一个礼拜后,永新方面要我们去认尸,王佐的哥哥王云隆带着人去认的,因王佐手上带着一个玉琢,认出来了。王佐带的公文包和驳壳枪都被拿走了。

  王生茂回顾奶奶兰喜莲讲,王佐被错杀后,红五军的部队追到茨坪。此前特委送了一封信本来要送给住在王佐家的党代表。结果送错了,送给了王云隆手上。信上写要没收王佐的财产和追杀亲信,王云隆赶快将全家从宁冈竹冲搬回下庄。红五军追到茨坪时,没找到王佐家里的人,便转回去了。13岁的张国华在王佐部下当号兵,知道袁、王在永新被错杀的历史。

  红五军打安福,调王佐部队去,当时王佐部队去了,王佐生病未去。贺国中在这次战斗中牺牲,安福一仗未打好。王佐打南雄是卖力的。打安福这一次,王佐确实有病,要不,过去没有编入红五军都支持他们打仗,现在编入了红五军第六纵队反而不支持了,说不过去。

  王佐重孙王华文,现在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办公室工作,大学文化,他分析:

  袁文才和王佐被错杀,反映了几个问题,宁冈县委本地人利用职权和“六大”决议杀土匪首领的意见借刀杀人。土籍和客籍的矛盾尖锐,宁冈和永新县委的主要领导大部分是土籍人,袁、王是客籍人,掌握着一个团的兵力,一时间形成土籍人掌权,客籍人有枪,互不相让,愈演愈烈。加之王佐秉性豪爽,不拘一格,专听毛委员的话,其他人指手画脚,他有些不买账。当然王佐、袁文才的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也有些问题,被掌权的土籍人抓住不放。

  作为彭德怀,错杀袁、王,也要负一定责任。没有调查,偏听偏信。这么重大的事情,没有亲自去处理,没有更多的思考,特委请求派部队就立即出兵,自己内部矛盾采取强硬的行动草率处理。

  曾祖父有武功,原先准备安排头一个干掉他,因他连着两三个晚上都睡不好觉,觉得特委有阴谋,袁文才不相信,当晚两人换了房间睡觉,这样,袁文才先被击毙在床上。

  (2005年7月25日王佐重孙王华文口述)

  王华文说,井冈山为什么没有出将军,其直接原因是过早错杀了袁、王,经历此事件侥幸回来的人都说共产党把袁文才、王佐干掉了。井冈山人民一段时间都被蒙蔽了,不相信共产党了。错杀袁、王后,共产党在井冈山失去了群众基础。王佐的哥哥王云隆原来在王佐手下当副营长,弟弟被错杀后,王云隆一度进退两难,当地党组织要没收王佐财产和追杀亲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王云隆投靠了肖家璧。从正面走向反面。当然王云隆本人也有私心,他1946年去世了。

  1930年2月,在永新城同时被杀害的还有1927年9月作为袁文才的代表到三湾的陈慕平和王佐的把兄弟刁辉林,1927年6月进攻永新城的敢死队队长、后任三十二团特务连连长周桂春,以及三十二团军需处长、智囊李筱甫等骨干分子20多人,死者中不少人都是对井冈山有突出贡献之人。

  李筱甫,出生宁冈一富裕家庭。年少思想激进。1928年2月,组织全县群众参加新城战斗,任全县暴动队总指挥,带领两千多群众,配合工农革命军作战,取得了新城战斗胜利。2月21日成立中共宁冈县委会,李筱甫被选为县委委员。同年5月任红四军三十二团军需处长。5月下旬,湘赣边界工农兵苏维埃政府成立,李筱甫被选为财政部负责人之一。边界各地打土豪的金银首饰和战场上缴获的金银,当时都统一上交边界政府,由李筱甫统一保管。他严格执行财经纪律,坚持不乱花钱。在红军中一律实行统一平等的经济供给制,从军长到伙夫,除粮食外一律吃五分钱伙食。发零用钱,两角即两角,四角即四角,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确保了红军5000人的供给。1928年5月起,他又主持在大陇创办了红色圩场。动员白区群众把布匹、食盐、药材运到红区来卖,是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红色理财家。1930年2月一同被错杀于永新。

  李筱甫被错杀时,他的儿子李值民已十七八岁。李值民今已去世,孙子李桃芳、李祖芳、李流芳均愈不惑之年,李桃芳是退休小学教师,李祖芳、李流芳都在老家务农,全家有四名党员。三位孙子回忆:

  祖父李筱甫不会打枪,也没有背过枪,很会出主意,是个智多星一样的角色。容纳毛泽东的队伍到井冈山,就是李筱甫向袁文才提议的,李筱甫比袁文才大9岁,袁文才对他言听计从。

  永新出事那天,李筱甫曾向袁文才说:“袁猴,今天满街的白毛巾都没有了?”袁文才笑着对祖父说:“你要去找女人就去,不要找其他借口。”他这样一说,李筱甫倒不好说什么了,李筱甫有一个相好在永新县城,袁文才误会了李筱甫的提醒。那时两人睡一个套间,因李筱甫不会打枪,所以袁文才睡在外面。那天先解决卫兵,放了哨,没有用枪杀死了哨兵。再用枪打的袁文才,我祖父拿出枪,从门缝里开枪,只胡乱打了一枪,手臂被打伤了,后被打死。同村的李根勤去了,回来说的。李根勤个子高大,枪法又好,跑了回来,仍参加了红军。

  李筱甫尸体被领回,已变形。祖父右脚是连趾,认了出来,埋在老屋后面。

  对这个问题,袁文才的后人怎么看呢?袁文才的儿子袁耀烈1993年去世,他生前和弟弟肖常隆,又名袁耀厚(谢梅香与袁文才手下肖福开1932年结婚次年所生,任吉安军分区后勤部长)经常讨论此事,他们思考的角度与一般人不同,他们认为:

  在袁文才、王佐被杀前夕——1930年2月6日至9日,在吉安陂头会议,红四军前委、赣西特委、红五军、红六军军委联席会议,红四军前委扩大职权为领导整个根据地军队、政府的领导机构,共同前委有十七人组成,毛泽东、朱德、曾山、刘士奇、潘心源为常委;彭德怀、黄公略为候补常委。据有关记载,彭德怀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但开会所在地离红五军驻地不远,会议精神应该传达很快。按照新的组织程序,杀袁文才、王佐必须经过前委才能决定。

  很显然,红五军这次行动,彭德怀没有经过前委,也没有冷静想一想,朱昌偕等边界特委领导人能平安无事来到红五军军部,说袁、王要对湘赣特委一网打尽已经不攻自破。红五军以一面之词,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确实有草率之嫌。

  再说,当年鼓动杀害袁文才、王佐的湘赣特委书记朱昌偕,1908年生于永新一个贫苦家庭。1927年19岁入党,1930年2月到红五军军部时,年仅22岁。湘赣特委常委王怀1902年出生,1926年入党,时年28岁。与袁文才、王佐有重大隔阂的湘赣特委执行委员龙超清,1905年出生,1925年入团、入党,1930年2月到红五军军部时,年仅25岁。湘赣特委常委陈正人,1908年出生,1925年入党,时年22岁。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1951年张国华入藏前,毛泽东与他谈话,说处理袁、王是不对的,后来张国华体会是指彭德怀,这是否也包括彭德怀当年的阅历远远超过湘赣特委几个人,又是多次与王佐并肩战斗过的战友。

  当然话说回来,错杀袁、王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仍不在彭德怀,他只是像张飞一样办了一件糊涂事,影响很大。

  (2003年7月19日肖常隆口述)

  在对待袁文才、王佐问题上,体现了当时的中央领导人与毛泽东在战略上较大的思想差距。如果没有错杀袁文才和王佐,井冈山根据地是很难第二次丢失的。这样,中央苏区的政治、地理形势将会有很大的不同。蒋介石第五次“围剿”为什么能合围成功,中央苏区毫无地理屏障是其中一个客观原因。如果当时井冈山根据地存在,或许是柳暗花明另外一种局面。

  遗憾的是,历史悲剧的无情,就在于它永远不存在“如果”,历史悲剧的深刻,也在于多少年过去,它才重新揭示“如果”。

  那么,袁文才、王佐被错杀,1965年毛泽东在井冈山上怎么看呢?

  5月25日,毛泽东在提醒应该了解被错杀家属掌握的情况后,声音低沉地说:

  袁文才、王佐是杀错了,但问题的本质,不是杀错几个人,追究几个人。当时党内有一条“左”倾盲动路线,在一些重大事情上不讲政策,使下面的干部头脑不冷静。

  问题的本质,是路线正确与否,是政治路线、组织路线的正确与否。政治路线决定之后,才是组织路线。路线对了,下面同志干劲大,才会胜利。路线错了,很多工作都会走到邪路上去。这是很关键的。

  (2001年7月28日王卓超口述)

  王卓超说,毛泽东说这些话,是对过去的历史,对事不对人,没有轻易赞同对特委几位同志以及对红五军彭德怀的责难,而是将它上升到路线,教育大家,提高思想水平和理论水平。

  1965年毛泽东上井冈山,绕道杭州、上海回北京,即吩咐贺龙、康生派人和彭德怀谈话。9月上旬,由主席亲自提议,党中央通过,分配彭德怀任西南三线建设副总指挥。9月23日在中南海颐年堂毛泽东约彭德怀谈话,亲切地说了十六个字“既往不咎,努力工作,做出成绩,树立威信”。这是1959年10月13日毛泽东与彭德怀中南海交谈后,两人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