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mmtv 迅雷下载:民间标会的崩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0:02:03
 

标会,又称抬会、打会、跟会,是一种具有悠久历史的民间信用融资行为,具有筹措资金和赚取利息双重功能,通常建立在亲情、乡情、友情等血缘、地缘关系基础上,带有合作互助性质。标会是一个概称,具体的会名五花八门,有日日会、互助会、楼梯会等。西方把它称为“Rotating Savings and Credit Association”,意为“轮转储蓄与信贷协会”。

具体计算表格:
http://finance.sina.com.cn/g/20040524/1113774702.shtml

注:
1. 本文所用的简单年收益率计算公式为:r=I1I2/P*100%]/S*12,其中r为简单年收益率,I1为会期内会员所得利息总额(利息收入),I2为会期内会员支付利息总额(收会期后下一期起每期固定支付利息之和),P为中标时所得全部会钱(本金收入),S为会期月份数(从会首首会日算起)。



一种计算方式:

  会员每人每期支付会钱2000元,2个月一期,每一位会员从其收入会款后下一期起,每期向当期收入会钱本息者支付固定利息150元。最后1名会员因为其后没有下家不必支付固定利息150元。

  比如第14位会员,到2006年9月10日才能收到会款本金30000元,那时会首和其他14位会员将各向她支付2000元本金(即30000元=15人*2000元)。此外,除会首之外的所有上家会员(台湾的专用术语叫“死会”会员,即已经拿到会款的会员),都必须向其支付固定利息150元,合计利息2100元(15人*150元)。

  又如第2位会员,2004年7月10日收会钱,以为其丈夫偿还海塘养殖借款。她虽然从会首和其他14名会员中获取每人2000元合计30000元的会钱,但只能从其上家会员获得150元的利息支付。其成本是,她必须在其后每期支付2000元会钱本金和150元利息。

  这样的合会是不是高利贷?通过计算可以发现,一年期利率为2.4%,远远低于当期央行规定的法定银行贷款利率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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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疯狂的金钱游戏

  百元会里标到的钱,拿到千元会里标,千元会里标到的钱,再拿到万元会里标。福安大大小小的民间标会,就这样把普通老百姓的血汗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越滚越大。那么到了最后,这个雪球究竟会滚到多大呢?一旦它破碎,又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呢?

  按照李住和内幕人士的介绍,在一个标会里总是后边中标的会脚能赚到前面中标的会脚支付的利息,那么,前面中标的会脚怎么赚钱,他们付出高额利息标到的钱会拿来做什么用呢?记者得知他们只能把钱拿来再做会,继续做会。

  这位知情者说,在标会里这就叫做以会养会。因为目前每个标会里的会脚都在20人以上,有的规模甚至在百人以上。如果在百元会中以100元本金标到了2000元钱,可以马上拿着去参加千元会,就可以至少标到20000元的大钱。拿到了20000元后又可以参加万元会,在那里可以至少标到20万元以上。

  这位知情者给记者提供了一个标会的会单。记者注意到,这个由林巧菊做会头的10万元会由31人组成。这就意味着,参加这个标会的会员,可以用10万元一次性标到至少300万元现金。根据了解,福安的民间标会在今年5月16日李住自首前,最大规模的甚至有百万元会,一次开标中标者可以拿走上千万元现金。另外,标会的开标周期也从以前的1个月一次发展到半个月,十天一次,最后到了一天开标一次的日日会!与此同时,参加人员也迅速膨胀。很多会脚拉着亲朋好友一起加入了标会。家里没有钱的也要借钱加入标会。这位知情人告诉记者,“我帮助亲戚还有我自己,再加上那边就给她欠了将近二十万。我一天四万五,三四天就要十几万。因为我们是下岗职工嘛,用的是亲戚朋友的钱,凑在一起,在里面做。”

  这些会员做标会的钱有的是多年做生意赚的钱,有的是东挪西借凑的钱,有的是退休养老金,有的是下岗补助金。大家对于标会的痴迷接近疯狂。不仅如此,标会的触角也渗透到了福安市的各个角落甚至银行。会头李住雇佣的会计就是从工商银行退休的专职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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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东福安25亿元民间标会崩盘:冲击当地80%家庭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6月16日 08:33 21世纪经济报道 北望

  本报记者 北望

  福安 福州 厦门 报道


  这个曾经是宁德地区所在地的城市,凭借着电机业和拆船业,成为闽东经济重镇。而今其民间经济处于泡沫破灭之后的严重失血状态。

  “它(标会)影响了福安80%的家庭,”一位当地金融机构的人士说道,他本人也是标会的受害者。

  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当地的社会治安,此前,这个总人口65万的小城市已经发生过数十起暴力事件。

  街头张贴着福安市公安机关“打击借‘倒会’之机扰乱社会治安的违法犯罪活动的通告”:禁止采取威胁、恐吓、绑架、雇佣打手等非法手段追讨会款、禁止借机哄抢财物、实施“打、砸、抢”。

  所有这一切,都源于涉及金额25亿元的地下标会的崩盘。

 

  集体癔症

  福安的标会早已有之,据介绍,早在1992年的时候,当地就已经崩过一次会,当时每个会平均的资金规模在几十万元之间,最大的也就一百多万元。但是标会的崩盘还是带来了巨大的创伤,“清会”整整花了四年时间。

  1999年,福安的经济初步恢复元气,“标会”又卷土重来。也许是接受了几年前的教训,刚开始的标会都是月会,入会的人也不太多,每个会员的会钱在数百元到几千元之间。

  2003年,国内的普遍缺电为福安的电机产业带来了巨大的机会,福安的电机开始畅销全国,电机厂的老板们发现,他们卖一台电机竟然可以赚到一万元到两万元的纯利,“只要开足马力,钱财就滚滚而来。”

  财富的讯息让人们开始冲动,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毕竟是少数,另外没有抓住机会的人感到眼红心热。

  标会在这个时候提供了另外一种“一夜暴富”的机会。

  26岁的陈燕(化名)是福安一个服装店的老板,1999年开始经商,在生意刚起步的时候,她通过参加亲戚朋友组成的月会,获得了两万元的启动资金,几年下来,她的服装店给她带来了几万元的积蓄。

  “一开始很正常,会里都是熟人,外面的人是不能介入的。”但是到2003年下半年,事情开始起了变化。


  陈燕发现,除了自己,会里的其他人好像都突然富裕起来了,仔细一问才得知,这些人除了参加“月会”外,还参加了“半月会”,会里的一些成员甚至用标来的钱参加其他“半月会”。

  再往后,标会的时间越来越紧凑,从“十日会”到“五日会”,最后变成了疯狂的“日会”。

  陈燕发现,那些参加“日会”的人,获得了惊人的高息,有时候一万元的日会,标金高达40-50元。身边的一个朋友在交纳30万元会钱后,一个月竟然获得了15万元的回报。

  “每个人都知道最后会倒掉,但是谁都认为没那么快,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陈燕说。

  2003年底,陈燕终于下定决心,卖掉了自己的服装店,加上储蓄和向亲戚借的钱,共计13万元,参加了一个“半月会”,交了6个月的会款后,共计获息6.1万元。

  最后的崩盘发生在5月18日,福安当地的第二大“会头”李住投案自首,这个40岁左右的女人是经受不住会脚的追债而投案的,据称她的会总金额达到1.3亿元,李住在做会前,是宁德市医药公司福安采购站的职工。对她来说,拘留所可能是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她价值百万元的别墅被愤怒的会脚们砸了个稀巴烂,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走入满目疮痍的别墅,还能依稀能够感受到当初的豪华阔气。她的会脚们说,在投案前,李住已经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女送到了国外。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说,公安机关从李住家中抄出了一张欠条,高达1560万元。“这是目前福安已知的、金额最大的欠条。”

  会头李住的投案,是因为她的一个“会脚”江翰文在5月初的出逃,江翰文又是另外一个标会的“会头”。这就形成了“会中会”。

  除了会中会外,小会的会头参加大会,大会的会头参加更大的会,会套会,形成了一个金字塔,资金不断向顶端聚集。

  正是这种“会中会”、“会套会”形成了一个连环套,一环断裂,集体崩盘。

  “一夜之间就瘫痪了,很多会头都找不到了。”一名会脚说道。

  福安最大的标会“会首”叫陈丽萱,她的会金额高达3亿元。据她的会脚介绍,陈丽萱今年27岁,当地人都叫她陈丽萍,陈原来无固定职业,依靠做会,令人惊讶地成为了福安市的人大代表。据她的一名会脚说,当时福安某街道要投8万元建一个公厕,街道办拿不出这笔钱,陈丽萍非常大方地垫付了,因此被选上了人大代表。陈丽萍现在也已经身陷囹圄。

  陈丽萍和李住只是已知的会头中涉及金额最大的,至于是否还有未知的更大的会头,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记者调查获悉,仅仅福安城北街道办事处调查登记的金额达500万元以上的会头已达27人。

  福安的标会总金额到底达到多少,目前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一个认可度较高的说法是总金额约25亿元,这相当于当地财政收入的10余倍,2003年福安的财政收入也不过2.3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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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场:资金的“黑洞”

  是什么造成了“标会”的崩盘?

  所有被采访对象的回答出奇地一致:“是赌场”,赌场造成了标会的疯狂,最后导致了崩盘。

  福安的地下赌场在当地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年历史了。最早的赌场开设在福安市赛歧镇的象环村,其幕后老板是绰号叫“弟弟头”的人物,据称此人精明干练,出手阔绰。“弟弟头”最为显著的标志是其拥有一部车牌为“闽 A33333”的760型宝马轿车,此款车售价在200万以上,而其特殊号码的车牌,据称花费了“弟弟头”30万元。

  赌场的地点经常更换,包括福安的各个乡镇,还有福安市周围的山上,有一段时间就设在 “弟弟头”在城内的老房子里,这房子离弟弟头名为“豪景园”的豪华别墅仅有数百米之遥。每次赌场开张时,约有20多名马仔看场,每个人都配备对讲机,主要分布在各个路口观察,一有警察或者陌生人出没,马上通知场内人员散去。

  马仔们看场的报酬是每天200元人民币,如果遇上公安机关抓赌,马仔们被抓进看守所以后,每天还能获得500元的额外补贴,因此,不少马仔都愿意被抓。

  “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进不了赌场”,一名熟悉内情的人士说道,要进赌场,要经过三道关卡。

  赌场内往往只有一张桌子,玩32张牌,四名玩家摸牌,其他玩家分别下注,人数往往能达到一两百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参与赌博,有人下注、有好事者观看、场内甚至有卖方便面、茶叶蛋的。

  “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了。”一名坦言自己去过赌场的人士说道。

  赌资的多少和参加人数有关,多的时候一天台面上的赌资可达五六百万元,少的时候几十万元。一个在当地传为笑谈的故事说,一个赌徒到某个地下赌场赌博,那人将仅有的9000元作一注押了下去,没想到竟被庄家呵斥“把零钱拿开”,原来这个赌场每注要1万元整起押。

  赌场的抽成是赢了抽7%,输了抽6%,如果先输了10万元,后来又赢回这10万元,就必须付给赌场老板共计1.3万元的抽头。

  除了“弟弟头”的赌场外,也有其他赌场,但是据说如果在弟弟头的赌场赌博被抓获,“赌场保证你只会被罚款,不会被劳改,罚款和被没收的赌资都由赌场出”。由于其“信誉良好”,吸引了多数赌客前往。

  “弟弟头”并不是独占所有的好处,他在赌场中的股份是50%,其余分给他手下几十名大大小小的赌徒,他需要靠这些赌徒来活跃赌场,吸引赌客。

  江翰文也是一个赌徒,他在输钱之后就参加了李住的标会,用标来的钱还赌债。知情人士称,李住的会中,一半左右是赌徒,另外一半则是梦想发财的人们,这些赌徒以高息标走会款带到赌场,然后全体会员只能寄希望于他的手气。

  为了筹集赌资,标会在某些人的操纵下,从月会变成了“日会”,为的是能够更快地抽血,来养活赌场。

  还有一部分会钱则进入赌场外围,用于放高利贷,专门借给那些赌徒。据称每万元高利贷每天的利息是200-300元,隔夜400元。

  如果一个赌徒输光了,放贷的人还会把钱继续借给他,指望他赢回来,才能偿还债务。

  随着标会的崩盘,福安的地下赌场也偃旗息鼓,“弟弟头”自然也不知去向。

  福安市公安机关目前正对在逃的八个会头进行通缉,这八个人包括最早出逃的江翰文以及陈成贵、肖秋华等,其名单曾在当地电视台播出过,据称,这八个会头涉及的金额都在千万元以上。

  记者在福安看到的政府相关公告,如《关于民间标会相关法律知识问答》、《福安市公安局通告》等,落款的日期都是2004年6月1日或者更晚。

  创伤难平

  “现在福安的十个人,有九个都在吞咽苦果。”陈燕说。

  陈燕的13万元会款加上6.1万元的利息已经荡然无存。但是她还是觉得庆幸:毕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用标会的钱来参会,“很多人现在只能天天躲在家里哭,出门就可能因别人用极端手段逼债遭到不测”,陈燕说这话时候,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她准备再开一家服装店,赚钱还欠债。

  但是,她的前途也并不乐观。

  2004年2月份到4月份,是标会最疯狂的时候,福安仅有的三家准三星级酒店日日爆满,在这里的餐厅吃饭要提前预订,所有的卡拉OK、歌舞厅都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挥霍,甚至像样一点的招待所都爆满,人们都不愿意住在家里,更愿意住到酒店去,“没有人把钱当回事”。

  “如果你在5月初来,绝对没有地方住。”一名被采访对象告诉记者。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福安涌现了很多好车,仅宝马就有十余辆,一间价格在40万元左右的店面,也被炒到了100多万元。

  当地一位官员说:“福安的GDP在福建排名约35位,但是消费水平排名第八。”

  但是,现在已经一落千丈了,饭店生意大不如前了,三家酒店入住率不到50%,受损最惨重的,就是存款在10万—50万元的家庭,不少家庭的财产在一夜之间成了泡影。这些钱的去向,除了挥霍,主要是被赌场这个漩涡吸走。

  2003年底,福安的标会就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当时也传出风声,说政府要打击标会。年关临近,大家发现手头都很紧张,于是互相打欠条,以求顺利渡过难关。

  而开地下赌场的“弟弟头”,在2003年底也曾经被宁德地区公安部门捕获归案。但是在交纳罚款数十万元后被释放。

  “如果当时能够停止下来,慢慢消化这部分债务,也许不会这么惨。”一位政府工作人员说。

  新年过后,所有人发现相安无事,欲望再一次战胜了理智,疯狂的“钱生钱”游戏重新上演,终于酿成悲剧。

  金融系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一位金融机构人士透露,在标会最盛行时,福安市农村信用联社的存款余额从6亿元降到了5.2亿元,由于四大行从乡镇一级收缩,农村信用联社的资金主要来自农村,农村尚且如此,在城市中的四大行和商业银行受到多大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不仅仅是经济上的重创,标会崩盘后,那些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被债主雇人伤害的会脚或者会头们,身体上的创伤将会陪伴他们往后的日子,而因为负债家庭分裂的悲剧也将不断上演,会中会形成的三角债,已经让许多亲戚、邻里之间反目为仇。

  过去曾经是企业融资渠道之一的“标会”,现在已经令人谈虎色变了。

  2003年,福安的电机产业产值约30亿元,是否有企业参与标会还不得而知,但是对地下标会崩盘对企业融资的影响已经呈现,“银行已经不敢把钱贷给我们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贷款是用来做实业还是用来做会”,一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电机厂总经理说道。

  重建社会的信用体系,需要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