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火焰炮觉醒多少钱:云自无心风自忙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4:39:14

云自无心风自忙

                       

明日伤春又一年,旁人都笑我发癜。

梨花落尽桃花败,试问何时得杜鹃?

我拿着自以为妙手偶得的绝美诗篇,趁无人之际偷偷地递给杜鹃——这人儿已在我心中住了整三年,这名字已在我口中念叨了千万遍。谁知梨花带雨桃花怨,杜鹃怒气几冲天:一声“白痴”不解恨,再家一句“又发癜”!

我伤心欲绝,奈何地,奈何天,只是无可奈何地呢喃着这个凄艳的名字,独自行走在黯淡郁闷的楼道里,一步一步地往上挪动,忍不住停下来想:这种充满挫折与失败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月考揭晓,又是一塌糊涂。班主任老师苦口婆心。年级组长失望透顶。可怜妈妈泪水盈盈。同学们都上课去了,我站在5号公寓楼楼顶,俯瞰那方冲洗得泛着白光的天井,想象着千百种下坠的方式选择着我的不归路:如同一片羽毛?或者一个西瓜?只怕想一根煨坏的茄子。跳吧,跳吧,就这么纵身一跃,扑向虚空的怀抱,就可以在风中摆脱不期而至的所有忧愁和烦恼了。

然而,终究不敢下那样愀然惨然断然毅然的决心,只是怕生我养我疼我爱我的母亲——伤心。

从此,我更加沉闷,众多任课老师的疾言厉色抑或和颜悦色都挽救不了我越发扭曲的灵魂。日复一日地,郁闷无聊,想发泄,却没有供我发泄的场所,更没有供我发泄的对象,只好闭塞萎缩了。

没人的时候,我总是不停地说话。慷慨激昂地说,心平气和地说;声嘶力竭地说,轻言细语地说;期期艾艾地说,滔滔不绝地说;一波一波地说,整段整段地说。

上课的时候,我什么也不说。我知道我一开口,准会受到“白痴”的谩骂和“神经”的围攻。

坐在教室里最角落的位置上,偶尔注视一下周围聚精会神仔细听课或者奋笔疾书认真做作业的同学,不明白他们何以对这样的课堂教学竟能表现得如此兴高采烈,想不通他们何以对这样枯燥无味的机械作业竟能表现得如此循规蹈矩?我惬意地贴靠着沁凉的墙壁,心中微微叹息,不禁摇了摇头。

“你有病啊!”邻座一位高大威猛道貌岸然的同学信手抓起一本宽宽长长厚厚重重的教科书像丢炸药包一般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一脸的正气凛然。我的头马上不摇了,而老师则继续着他的表演,视若不见。

日子就这样单调地重复着。我的身体也在苦闷地发育着。我的心则在痛苦地煎熬着。

一天,我拖着自己猛然抽高且愈现瘦削的身影行走在教学楼那条黯淡郁闷的楼道里,神情怏怏,泪眼汪汪,忍不住一步又一步地想:这种充满伤心和屈辱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我很幸运,这样的苍莽洪荒并没有持续太久。高一下学期,我们就换了一位语文老师。一位不拘泥于课本的语文老师,一位不回避谈“情”说“爱”的语文老师,一位“你想学语文,工夫在课外”的语文老师,一位坚信“红尘有爱”的语文老师。在他的带领下,我读李白,读东坡,读梵高,读卢梭,读尼采,读卡夫卡,也读弗洛伊德。落寞地读。疯狂地读。如饥似渴地读。废寝忘食地读。虽然,很辛苦,但毕竟有了蝉蜕般的醒悟:“云自无心风自忙,人生最苦为卿狂。”“如今忆却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慢慢地我明5白了:这个世界太大了,我们的经历太少了。别人的胸怀太磊落了,我们的视野太狭窄了。是的,我是白痴,但我相信那是李白的“白”;我是神经,但“神经”二字,倒过来看恰好就代表着一种精神啊!

慢慢地我读懂了:教和被教是那样的艰难和不可靠;爱和被爱,是那样的渺小和不必要!

如今蓦然回首,真的感念这一段不顺利、不光彩的成长;感谢这一段不愉快、不爽滑的经历。我体验过被忽略和被拒绝的心情,尝到了被鄙夷和被侮辱的滋味,从而认识到每个人都应该被关爱和被尊重。

临近高考,风含情,花带笑。日子是越来越热乎了,气氛是越来越浓厚了。我快步行走在校园里枝繁叶茂花木扶疏的林阴小道上,却无法忘怀当时云自无心风自忙的景况。

——遇见在风中忙碌的孩子,给他们添加一件衣裳吧!

——碰到在雨中逗留的少年,为他们营造一方晴空吧!

[评]

天生一物缠绵久,你有我有,总难放下休!一箭穿心必生忧,留下名来说姓丘。

夜深无语上高楼。残月如钩,挂起满天愁。等闲识得愁滋味,便知愁是心上秋!

                                                 ——陆波调寄《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