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赵云传1修改器:[第14期·广州旧闻篇] 我们的祖父母是怎么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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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8 11:42:06   来源:南方都市报  

  历史精神

  打碎把妇女变为生育机器的枷锁

  与今天提倡的晚婚晚育不同,在中国历史几千年的日子里,早生贵子从来都是民间社会对中国妇女的基本要求。在旧时的中国男人眼中,女人是一片可以播种和收获的土地。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她们逃无可逃的责任。于是,在城市化现代化的几千年前,广州的妇女和中国大多数妇女一样,在重复描写着这样一幅图景:从十五六岁结婚到四五十岁闭经,无休止的生育,大多数生育年限达30年以上,大半生几乎是在不间断的生育、养育中度过。一个女人有八九个孩子很正常。

  更可怕的是,旧时的医疗条件非常简陋,广州妇女每生一次孩子就等于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为避免产妇生孩子时难产而死带来家庭悲剧,很多家庭长辈在挑选媳妇时,尤其看中女方的臀部,如果胯部大,那就被认为是生孩子的“料”。

  古老的惯性思维总难以褪去。即便是西风东渐的19世纪20年代,禁锢在传统制度中的广州妇女也往往是毫无节制地早育、多育、密育,既无节育手段和条件,也无良好的接生设备和保育条件,妇婴死亡率一直高企。

  沉默的氛围终于在上世纪20年代的广州,被留法回来的哲学博士——饶平人张竞生打破。当时广东,每个家庭几乎都是“妻妾成群”,看到一幕幕妇女死于产台上的残酷情状,接受了西方教育的张竞生提出“节育”的想法。这在当时,无疑是大逆不道的。他的节育主张甚至被当时主政广东有妻妾多人的陈炯明骂为神经病。他不得不于1921年离开广州,应蔡元培之邀到北大哲学系任教。在北京,他的节育想法得到蔡元培的支持。

  与广州守旧的生育观念不同,经过五四运动洗礼的北京,中国第一个女医学博士——杨崇瑞对传统妇女生育问题提出强烈的挑战。她倡导开展助产教育,从培训旧式接生婆做起,义务为孕产妇做产前检查和咨询,这是中国妇幼卫生工作的一个历史性的起点。可喜的是,杨崇瑞的举动得到南京政府卫生部关注。国民政府卫生部和教育部在次年1月批准成立了国立第一助产学校。而杨崇瑞为在全国普及助产教育,特聘协和医院的产科专家林巧稚博士讲授产科学。

  不过,杨崇瑞在妇女生育问题上的“胆大妄为”并不仅停留在关注妇女的“安全生产”上。她在调查中发现,许多妇女因无法避免频繁生育而苦恼,于是,她在北京冲破各种禁忌开设了节育咨询门诊,并请社会学教授陈达在北京《晨报》上发表了许多宣扬节育的文章,后又请全美节制生育联盟的主席山格夫人到北京协和医院做“节育”演讲。与1916年山格夫人因宣传节育被美国政府监禁不同,杨崇瑞的节育宣传并没遭到北京政府的阻拦。

  守旧的广州市民是在上世纪30年代才慢慢接受了去西医院生孩子的。之前,如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都选择在家中生产孩子,除了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外,当时广州的习俗认为,到有男助产士的医院去生产,是丢人的事。

  有维护传统的人,也有冲破传统禁锢的人。正是张竞生、杨崇瑞这些妇女卫士的努力,才使得中国妇女一生被生育牵制的情况略有改变,妇女在生育上才慢慢摆脱工具的束缚,她们可以自主地选择什么时候怀孕,如何避孕,用什么方式来控制生育,如何优生优育。这是一种巨大的历史进步。

  旧时广州几位妇女和她们的新生儿。从图片上不难看出,有的产妇已是高龄产妇。这张图片是几千年中国妇女生育的一个缩影:从十五六岁结婚到四五十岁闭经,大多数妇女生育年限达30年以上。

  早在1866年,美国人伯驾就在广州创办了博济医院,该院开设了妇女部,被视为广州专设妇产科之始。博济医院在1892年就施行了中国首例剖宫产术。  马羽飞翻拍

  1899年,美国长老会女医生富马利在广州创办广东女医学堂,附设道济医院,后改名为夏葛医学院,附设柔济医院(1954年改名为市第二人民医院),专门收治妇女儿童病人,成为妇产科、小儿科专科医院的雏形。马羽飞翻拍

  广州市立医院的儿科病房。

  博济医院的妇女病房。

  1899年广州商人集资兴建城西方便所,为无钱去西医院生产的产妇免费接生,旧址为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所在地。马羽飞翻拍

  现代的生育妇女流行剖宫产,如果有高明的产科专家接生,从产妇上产床到孩子出生,全过程只需20多分钟。

  民间记忆

  西关王阿婆回忆民间接生婆

  上世纪二十年代对一个家庭来说,生孩子是件极隐私的事,即使是接生婆,也不对外人说起。家住西关,近90岁高龄的王阿婆有位邻居就是接生婆,她的这位邻居一辈子替人接生无数。正是从她那里,王阿婆才略知一些民国时期的接生之事。
  
  旧时接生婆挂牌:“某氏收洗”

  王阿婆说,广州旧时称接生婆为“执仔婆”或“收生婆”。当时,接生被认为是接触女性体血的“脏活”,干这行的人多是贫困人家,一般多为姑媳、母女相传,靠的是多年的经验。旧时既有靠此营生的专职接生婆,她们在自家门口挂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某氏收洗”字样;也有顺便做接生的,替人接生,并不收钱,有物品答谢就可。

  要生孩子的家庭,往往会提前一月通过熟人或接生媒人找好“执仔婆”,选择接生婆的标准就是“都给谁家接生过”,或“手脚够不够麻利”,“手脚稳不稳”,这样才放心。尽管接生婆的社会地位不高,但相当受尊重,如果接生得好,还要请她在孩子弥月时来祈福。王阿婆说,小时候,还是听到周边邻居生孩子难产而死的事。
  
  20年代:去医院生产是“丢人的事”

  上世纪20年代,尽管广州采用新式方法接生的医院越来越多,但昂贵的西医医疗费使贫困家庭难以承受,很多广州家庭依然选择旧式接生。王阿婆说,在广州不少家庭,即便付得起医药费,也困惑于西医院内的接生男医,“那是丢人的事”,“许多广州人都这样认为”,所以宁愿求助于产婆,也不愿到正规医院去生产。
  
  30年代:广州孕妇普遍去医院生产

  王阿婆说,到上世纪30年代,广州一些接受过妇产科专业教育的产科医师开始自开诊所,并会上门为产妇接生。他们比产婆不但更有经验,还有专业的接生工具。广州人在接生观念上有了彻底的转变,像她姐姐还是请旧式接生婆在家里生产,到了她出生请的就是西医在家接生的,而到她妹妹出生时,她母亲已较宽心地去医院生孩子了。

  人物词典

  【谢爱琼】

  清末民初妇产科专家,早年在博济医院任职,后因感慨中国民间旧式接生的愚昧和落后,1907年辞去博济医院职务,独资在十六甫大街70号创办妇孺医院(留产院),并增设产科讲习所,培养接生人才,后改为产科医学校。1912年扩大妇孺医院,在大市街(今惠福西路)建新院(三层楼),内附设产院。1930年将产院医校改为助产学校。1932年将新院改为正院,原旧院改为分院,共有医师4人,病床近90张,每月平均接生250多人。

  【梁毅文】

  著名妇产科专家,先后在广州夏葛医学校附属柔济医院、岭南大学孙逸仙博士纪念医院工作。她运用回收宫外孕破裂流入腹腔的血液,进行自体输血的方法对宫外孕病人进行手术治疗,成功地完成难度较大的妇产科手术,并研究出一套治疗不孕症的方法。1949年后,她在广州柔济医院任妇产科主任。1954年柔济医院改名广州市第二人民医院,梁毅文任副院长兼任妇产科主任。在妇产科中享誉全国,有“南梁(毅文)北林(巧稚)”之称。

  报刊剪影
  

  珠江镜

  1906年创刊于广州,总编辑是何言,这是一份民主革命派报纸。之所以取名“珠江镜”,意在镜珠江之政治、人物和风俗。在该报的发刊词上说,本报言论一主公平,凡关于大局之得失,而必须尽救正之天职者,不以谩骂为能,而以劝诫为主。该报内容分为庄谐两部,论说、路事、访稿等为庄部;谐文、趣言、谈从等为谐部。1906年5月迁到香港,随后停刊。文字参考梁群球主编《广州报业(1827-1990)》 宋金绪

  旧时世相
  
  设立禁烟制药所

  1924年1月28日《广州民国日报》消息:禁烟督办杨西严在河南设立两处制药所,地址在定海天四望街2号和洪德路大街宝恕一巷13号,每个地方派6名卫队人员守卫。

  解读:民国初年,广州吸食鸦片之风盛行。临时政府曾颁布禁烟条例,鸦片输入一度收敛。后来,军政混乱,社会上公然纵容种烟吸毒以敛财。国民政府于1928、1929、1935年,先后实现禁烟,生产药物督促吸食大烟的人戒烟,并确定每年6月3日为禁烟日。1937年,广州成立市禁烟委员会,对烟民进行登记,并设两间戒烟医院方便烟民戒烟,不过,这只是取缔“私吸”,实际上政府垄断烟土贩运、销售,使领取吸烟执照的烟民两万多人吸毒合法化。
  
  取缔花柳药品

  1924年2月21日《广州民国日报》消息:公安、卫生、教育三部门联合发出布告,发现惠爱路(今中山四路)的义城洋货店和西濠口东堤等处铺户都代理销售花柳药,且把写有药品名称的大木牌摆放在人行路上,“有碍观瞻”,因此三部门按照相关条例予以取缔,要求各区属“按址查禁”。

  解读:民国时期娼妓盛行,而随着人们观念的开放,花柳药也公然走上街面药店。在广州一些报纸上,随处可见花柳药广告。

  旧时广告

  “梁培基发冷丸”

  广告见1924年月26日《广州民国日报》。梁培基被誉为中国近代卫生医药行业的开拓者。上世纪20年代,华南地区疟疾流行,他采用“琉酸奎宁”为主要原料,配以中药甘草粉等制成“梁培基发冷丸”(广东民间称疟疾为“发冷”),以中成药丸剂型出售,开中西药结合的先河。

  为了普及发冷丸,他着人在佛山四乡及周边地区街边墙上刷广告宣传,第一天,写“梁培基”三个字,人们看了不以为然。第二天,加上一个“发”字,“梁培基发”这四字开始引起行人的好奇。第三天,又加上一个“冷”字,便成了“梁培基发冷”,因为“发冷”在粤语中有点神经病的意思,引起观众哗笑。过了几天,才在“梁培基发冷”后添上一个“丸”字,同时加上文字介绍发冷丸善治疟疾的效用,人们才恍然大悟。“梁培基发冷”在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笑时,发冷丸也被传播开了。

  本版撰文(除署名外):本报记者 马羽飞 实习生 程国明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责任编辑:杨拂玄 何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