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武帝纪观后感:蒋翊武的家书和绝命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3:46:15

今年是辛亥武昌首义的100周年。100年前,伟大的民主主义革命先驱蒋翊武在其革命同志的拥戴下,领导、发动的辛亥武昌首义,一举推翻了统治中国2000多年的封建专制统治。这场震撼世界的民主主义革命运动,加速了我国的民主主义革命进程,使中华民族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代,是一座铭刻在世界民主主义革命历史进程中不可磨灭的丰碑;而塑造这座伟大丰碑的蒋翊武及其追随者——澧县老乡龚霞初、杨载雄、黄贞元、夏国瑞等,则都是值得澧州这方山水世代铭记的骄子。

蒋翊武英年早逝的那个句号,画在了他不足29岁的时段里。他短短的29年,除了留下他为实现他崇高人生价值的生命历程,除了留下他视死如归、荡气回肠的正气歌之外,他给人们留下的则只有他的“家书”、“绝命诗”等等这些震撼人心的精神财产。而这一精神财富确是我们追溯英雄足迹最为宝贵、最为难得的历史资料。当初,他的“家书”、“绝命诗”问世的时候,蒋翊武先生的人生轨迹却被罪恶魔鬼的加害而噶然终止。          

那是在辛亥武昌首义的革命胜利成果被袁世凯等窃取之后,1913年3月,在袁世凯的一手策划下,国民党领袖、蒋翊武的老战友、良师益友宋教仁在上海被暗杀,这对蒋翊武的打击很大。这时,孙中山与黄兴等革命领袖人物还在围绕宋教仁被暗杀的事件,是武力讨袁还是法律解决问题的争论中,蒋翊武就果敢地坚持武力讨袁,首倡“二次革命”。湖南都督谭延闿在革命党人的推动下,宣布脱离中央政府而独立,正式加入全国讨袁的阵营。蒋翊武以鄂豫招抚使的名义,发表讨袁檄文,指出“袁世凯以无赖之小人,握全国之政柄。国人方推诚相与,冀促进于共和。袁贼竟阴谋背叛,敢实行其专制,延引豺虎,吸我脂膏;取彼凶残,大施杀戮”;“诩武本拥护共和之心,掬忱陨泪,告我军人:责任所在,义不容辞。尚望当日同志,共鉴此心,联翩奋起,慷慨同仇。”同时,蒋翊武还警告黎元洪不要与袁世凯狼狈为奸,展开了一系列讨袁活动,成为“二次革命”中坚定的主战力量。不久,二次革命却因种种原因失败,谭延闿宣布湖南取消独立。

1913年8月6日,袁世凯终于将蒋翊武列为清除对象,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同时,新上任才几天的国务总理熊希龄,也以国务总理的名义下达了一份对蒋翊武的通缉令,要求各地“严厉拿解”;副总统兼参谋总长鄂督黎元鸿也发出布告,积极配合中央缉拿蒋翊武。革命党人纷纷出走,相率东渡日本作为其避难之所。

就在这风声鹤唳之时,其实蒋翊武也选择了前往日本寻求避难的下策。他的行走路线:第一方案是从水路出上海,但是却“恐汉口有阻”;第二方案是乘火车经萍乡至上海,由于讨袁将领李烈钧、林虎已经败退,其部队也被遣散,因而也“恐江西稽查有失”。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幕僚中有位叫易俊民的对蒋翊武说:“我在广西有年,与广西军队官佐过从甚密,不如暂走广西而再图之。”于是,蒋翊武听从了他的建议,决议从广西出逃,然后再作打算。

蒋翊武带着他的随从离开长沙以后,悄悄地来到了湖南与广西交界的永州。从湖南的永州到广西全州的唐家市,有一条简易的马路相通。8月29日上午,蒋翊武与湖南送行的朋友均乘轿子,过了边界,他们相互说了几句祝福道别的话,蒋翊武一行继续前行。

    进入全州境内离兴安县城约18华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饭店。为了解除旅途的疲劳,蒋翊武决定在前面这家小店吃过午饭再走。在接近小饭店的时候,渐渐地看到店中有身穿军装的人员出现。由于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而且对方似乎已经注视着从湖南过来的人群,掉头往回走会引起更大误会,蒋翊武决计继续前进。

    当蒋翊武一行来到小饭店,桂军巡防营的10余名士兵即刻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把蒋翊武等人扣下,并从他的行李中搜出了手枪等“危险物”。在初次询问时,蒋翊武说:“我姓唐,生意人,路过此地”。士兵中的小头目自然不相信:“看你这模样,虽然是商人打扮,但浑身上下怎么看就像个当大官的,莫非就是湖南的唐蟒”?蒋翊武回答:“不是,我的确是个做买卖的生意人”。

不一会,被分开审讯的蒋翊武部下覃连升(覃得胜)经不住恐嚇,把蒋翊武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当他们再次核实蒋翊武的身份时,蒋翊武非常坦然地告诉他们,自己就是武昌起义的总指挥蒋翊武,并希望各位兄弟高抬贵手放行。然而,由于有“大总统悬赏通辑蒋翊武之令”,加上以其“为极峰(指袁世凯)用重金所购者,若论功必邀不次之赏”的诱惑,旅长秦步衢得之喜出望外,经过确认被拘者真的就是蒋翊武后,为了安全起见,立即向全州知府借用重刑具一套,给蒋翊武钉上了脚镣手铐。随后,他先后电报其桂林的师长陈柄焜和南宁的都督陆荣廷,还欣喜若狂地越级向北京的袁世凯报喜请功。

1913年9月1日,蒋翊武被解至桂林。在狱中,他思绪万千,深知袁贼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难以逃过人生的最后一劫。但作为志在国家兴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革命先行者,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想到先行一步的革命同志们,蒋翊武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平静。

    负责看管蒋翊武的桂军第一师第一团团长贲克昭,在蒋翊武羁押期间,深深地为蒋翊武的革命信仰和气节所震撼,他向他的朋友赞许道:“余深敬佩其为人,及正法令下,余踌躇者久之,不忍宣布,然亦无法可以救援。蒋公亦时询余南宁有电来否,蒋公固自知其无生理也。”

    在蒋翊武临刑前的日子里,贲克昭安排手下给蒋翊武好酒好菜侍候。蒋翊武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心中有些牵挂放心不下,便请贲克昭提供一些纸笔,为自己的身后事情作些必要的交待。他先后致书同乡挚友黄静谦(即黄贞元)、于哲士、吕松亭等,托孤于他们;然后致书夫人刘玉珍,并说:“如夫人遗腹,得雄便为家门之幸,取名继武,二夫人遗腹,得雄取名幼武。予之灵柩运回,葬于后园,每逢寒食盂兰,亦可以享清水寒灯,则予愿毕矣。”

1913年9月9日,蒋翊武英勇就义于广西桂林。这位中华民国的开国元勋为中国、为世界民主共和的进程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由于历史的原因,蒋翊武致黄贞元、刘玉珍等人的书信没有被保留下原件。现在,我们仅能看到蒋翊武致双亲的三封家书和《绝命诗》四首,现照录如后。如今,当我们缅怀先烈,重温蒋翊武先生的遗作,就会肃然起敬,深深地感受到蒋翊武先生为民主共和英勇献身的满腔赤诚,对民族前途和命运的担忧,对后来人的热切期待与召唤。

 

家书之一

 

双亲老大人慈鉴:

男心急无眼写信,所有一切已详致黄静谦及刘媳函中,请往观是要,总之家中不必时以男为念。各弟兄当安分求进步,非比男在生时也。如稍有余时即详函陈,只恐无再写信时也。

泣请

万福

                         不孝长男翊武跪禀

再:男于八月廿九号行抵广西全州。被该省统领秦步衢查拘。九月一号押解桂林省城。解决当在此数日也。总之男死,幸有宗仁。家中抚养宗仁成器,即如男尚生存也。

 

家书之二

 

双亲老大人慈鉴:

男事已矣。不能再为待养,悲痛何极!但定中总不可以男为念。对于家事,好为检束节用,男死瞑目矣。各弟兄均宜自奔前途,不然,人情冷暖,非男在日比也。前托吕叔松亭手存款洋壹万元,可即往领取。又于哲士处存款洋叁千元。除托代还蒋恂九钱贰百串、蒋卯山处钱壹百串、唐松亭家接济洋五百元外,余贰千余元亦可即往领取,随得购买田产作为家中永远后用。盖家中只此存款,男以后不能再为接济,须宜节俭勤慎为要。又黄静谦处存款洋贰万元,家中不可丝毫分领,当如数交刘媳姊妹手,留与宗仁弟兄将来作用。因男只此一脉耳,但此二万款如何留存,双亲可向刘媳姊妹商量主持,现刘媳姊妹皆有孕,不久临产,惟刘媳姊妹皆年青,是为隐忧耳。亦可与之商之,如刘媳姊妹不住澧州,另择居安静地方。母亲可时往同往以便照料一切。徐媳来家未久,年青又无子嗣,遭此惨变,男不便强为限制,可听其自为裁酌。如徐媳愿节守终身,家中当好为照料,并嘱其不必以男为念,宗仁即为彼亲新生子也。榨业不必再开,家中当即搬往乡间居住。王司令殷知事与男尚好(男另有信寄往拜托)有紧要事时,可托维持。四弟尚谨慎,可命经理家务,不必读书,将来宗仁成人,当可教养成为大器也。总之家中万不可时以男为念,东儿可择放一勤俭之家,男方尽此矣。敬请

    万福

                    不孝长男翊武遗言

 

另二页一致于哲士,一致吕叔松亭

徐媳能守终身,当善为安慰。刘媳姊妹均有孕,系男亲脉,不久临产,更当善为安慰。大约渠姊妹必愿节守终身,总之年均青,是为忧耳,无论如何,万不可强渠姊妹来家居住,当为渠姊妹另择良好地方居住,与家中不可一气,男尸柩当安葬渠姊妹邻近地方为要。

 

家书之三

 

双亲老大人尊鉴:

男自革命后,于人无怨,于世无竞,只为他人卖弄,致遭此惨变。然事已至此,复何所言。前月中旬,男与谭督商筹湖南独立后,即出洋求学,免涉嫌疑。二十九号抵广西全州,经该省统领秦步衢查留,九月一日押解桂林。今事已矣,惟家中之事,实有痛心。各弟兄不理家事,一味游闲,双亲年迈,待养无人。以后望各弟谨守家道,各理生业,有男在日,尚可维持一切,以后无复望也。徐媳来家未久,年青又无血嗣,家中不得强为限制,听彼自行裁酌。如彼愿节守终身,家中当善为安抚,并劝其不必时以男为念。东儿彼可以认为亲生,任彼如何安置。如将来刘媳姊妹均生是男,可接一子为彼后嗣,使彼终身有靠。刘媳姊妹现住上海,将来渠必不来澧州与家中同住,请往筹商,劝渠在湖南择一安静地方落业。黄静谦处存有洋贰万元,如数面交刘媳姊妹收存,即购买田产,作为永远家用。此款不得乱用丝毫,因男以后不能再为接济,而又有子宗仁,须赖此款以为教养。前刘媳姊妹赴上海时,男曾交款洋约值万元,此时用去至多不过千余元。所剩之款可以一二千置理房屋,房屋亦不必做大,只求稳定住居是矣。再有余款,除留一二千元作为购办家业及供家中应用外,余均可置买田产,以为永久家用计。所做之屋须在田产邻近,如将男柩搬回后,须安葬于刘媳住居左右,以便男在泉下,有所保佑。刘家岳母,可令刘媳接到家中,永远同住,以免刘媳日形忧寂。母亲亦当与刘媳同住,好为照料一切。宗仁更名承武,长大时当教养为陆军人材,万不可以男不在世姑息一切至彼不能成器也。现刘媳姊妹皆有孕,不久临产,如均是男,一名复武,一名幼武,一则教为实业人才,一现时教为教员或政治人才。三子学成时,可托黄静谦或于哲士引谒男之当道好友,求为照料一切。并可托黄静谦或于哲士请求政府以官费送三子出洋求学。家中榨坊,可以闭歇。即行搬往乡间居住。家中使用,当格外谨慎,男女尤当勤俭家事,万不可流于一蹶不能复振。吕叔松亭处存款洋一万元,于哲士处存款洋三千元,除托代还蒋恂久钱贰百串、蒋卯山钱一百串并托拔给唐松亭家事五百元外,尚余贰千贰百余元,均请持函前往领回,即行购买田产,以其所出之利,供养双亲及徐媳东女用费,万不可损用本款分文。将来双亲归老后,则此项田产仍请交归刘媳母子掌管,他人不得分领丝毫。徐媳能节守终身,可劝双方和气同住,共理家中。如徐媳势必分居,将来可酌量在此中田产分给若干作徐媳终身家用。至于家中另有之产业可提作各弟公有,已函劝宗仁母子不必摊领分文。非男如此分配,因宗仁现仅数月,而伊母又是女子,除赖此项田产生养,余则毫无幸望。各弟均属青年,主持一已家道,足有余力,母须赖此款分给,使宗仁母子抱看薪之忧也。总之男事已至此,当时劝宗仁母子及家中大小不必以男为念,盖人生有定,不能强求也。果能将宗仁教养成器,男足可瞑目,即刘媳亦幸终身有靠。再,家中来搬柩时,须先托人在湘督处请领护照及搬柩公文一件,以免沿途阻误。柩搬回后,须先问刘媳母子决定何地住居,以便将柩安葬邻近左右。四弟愿读书,可托黄静谦请当道拔给公费出洋,如愿经理家事,亦可。此函当一一照办,并永远存留,以为纪念。另函致吕叔松亭、于君哲士,请持往领款是要。颂叩万福

 

                  不孝长男翊武泣书九月肆号晚

 

 

绝   命  诗

 

当年豪气今何在?如此江山怒难平。

嗟我寂冤终无了,空留弩剑作寒鸣。

 

只知离乱逢真友,谁识他乡是故乡?

从此情丝牵未断,忍余红泪对残阳。

 

痛我当年何昧昧?只知相友不相知;

而今相识有如此,满载仁声长相思。

 

斩断尘根感晚秋,中原元主倍增愁!

是谁支得江山住?只有余哀逐水流。

 

蒋翊武去世之后,1921年12月,孙中山出师北伐到达桂林,在覃振、杨道馨、黄贞元、于哲士、杨少炯、廖湘芸等一批蒋翊武生前挚友的建议下,孙中山专程到丽泽门外蒋翊武殉难处凭吊,下令为蒋翊武修建纪念碑,并亲笔题写了“开国元勋蒋翊武先生就义处”,刻在该碑的正面。又嘱咐胡汉民先生撰写了碑文,刻在碑身两侧及背面,以纪念这位民主共和国的缔造者。此碑于1965年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胡汉民先生撰写的碑文全文如下:

蒋公翊武,澧县人。笃志革命,辛亥武昌发难,以公功为冠。以武昌防御使守危城,却强敌,事定即引去,当道縻以官爵不受。癸丑讨袁,将有事于桂,至全州为贼将所得,贼酋阿袁氏旨,遂戕公于桂林丽泽门外。今年冬,大总统督师桂林,念公勋烈,特为公立碑,而命汉民书公事略,以昭来者。公之死事与瞿、张二公不同,而其成仁取义之志则一也。

中华民国十年十二月  胡汉民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