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10右键菜单管理工具:汉语新诗鉴赏(108)孟芳竹?杨岁虎?沙穗?伍培阳?邵洵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3:14:03

汉语新诗鉴赏之一零八

孟芳竹/杨岁虎/沙穗/伍培阳/邵洵美

 

 

孟芳竹(1970-),女,新西兰汉语诗人,祖籍辽宁沈阳。著有诗集《玫瑰冷饮》、《把相思打开》等。

 

相思迢迢

 

不要说这夜只有雨了

还有我在心事的檐下

细听雨落残荷

落寞的红  玲珑的泪

一脉水流载着夜行的船

一只单桨摇动着相思

远离梦巷的爱情  也远离了天色

一壶陈酒  却只有那满窗的倾诉

冷冷地从梦中醒来

雨水回望着茫茫人世

迢迢相思  有着水一样的苍凉

 

(选自香港《诗世界》2004年第7、8期)

 

[赏析]

下雨的夜晚,细雨打落残荷,爱人啊,你与我隔着重城,千里之外,我的孤独相思映衬地荷花如我一样,美丽的装扮,却是寂寞的,和我一起滴出玲珑的泪。一如李商隐“竹坞无尘水滥情,相思迢迢隔重城。秋阴不做双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始终所有的意向都打开了诗人的相思,她对爱情的深沉,对爱人的思念,但在这孤独的夜,诗人只能寄托于雨水、残荷、夜船与浊酒。这满腔的相思,诗人不知与何人诉说,手持浊酒,对饮三人,只有那看得见的雨水、残荷的窗儿知道是人的心事。此时此刻,诗人多想与爱人在窗前剪烛把话聊,多想看看爱人的双眸与睫羽,俊朗的身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已经充满深情的眼神……可惜这一切都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打破,怵地从美梦中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

最深情的倾诉是最无言的守望,迢迢的相思,心底永恒的爱人。爱,不问天长地久;爱,不问是劫还是缘,爱情至坚,这便是永恒的相约。我想,诗人也就是想表达这样的情感吧。

不知诗人所相思的是否真是有其人,不论与否,被相思的那人是幸福的,享受着人间最美的爱,诗人也是幸福的。虽然诗人饱受爱情的煎熬,只愿奉献,不问收获,可她心中有爱,有爱便是温暖,便有希望。

雨夜残荷,桨摇心动,陈酒相思,还有诗人浓烈的爱,似乎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黄锐敏[学生]/文)

 

 

 

杨岁虎(1978-),甘肃甘谷人。著有诗集《纸上的舞者》等多种。

 

我 们

 

在村庄之上

在树梢之上

在一群麻雀之上

炊烟,盛开成一片湛蓝

 

从房脊上站起来

轻轻淡淡笼住几朵鸟鸣

炊烟,和我们一起

把根丢在了村庄

走得缠绵悱恻

走得荡气回肠

 

只留下草垛

只留下方言

只留下母亲

一声声长叹

 

(选自:诗集《甘肃的诗》,敦煌文艺出版社)

 

[赏析]

乡村已然是记忆,而城市又是遥远的。身居中学教书育人的杨岁虎所处身的生活场景既不属于纯粹的乡村,又不能算是彻底的城市。他是夹在乡村与城市之间生活的一个典型代表,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缘故,他在诗歌中表现出强烈的返乡愿望和精神皈依寻找 ——“要失去多少鸟鸣,多少片雪花/要失去多少花朵和真实的阳光//要咽下多少回遗忘多少次误伤//村庄穿着旧衣裳/像我们/乡下老去的娘”(《如果要忘掉村庄》)。于是,他在乡村与城市的中间带靠近乡村,在返回精神故乡的路途中诠释自己的生活,以郁积心底的情感点燃诗歌的导火索。在回归和突围中,杨岁虎是彷徨的,他时而遭遇苦闷,时而尝到甜蜜。回眸的是记忆,诉说的是对乡村的理解,而记忆得最清晰地就是乡村的元素和场景,这便在内质上构成了诗人乡村生活的重现,但这个生活场景是私人的。毕竟,诗人原先的乡村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日益变迁,与诗人的现实距离也已经变得越来越远。况且,乡村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生活场,会因客观场景和个人理解的不同而产生差别。(张伟锋/文



沙穗(1948-)本名黄志广。台湾诗人,祖籍广东东莞县。著有诗集《风砂》、《燕姬》、《护城河》等多种。

 

躺在溪床上 

 

溪水是一条薄薄的凉被

覆盖着一堆贪睡的鹅卵石

妳说  要把被子掀起

石头唤醒

 

水鸟从两岸的丛林飞出

如妳躺在溪石梳发一般轻盈

掉落的发丝  随流水而去

鸟声却留在梳子里

 

远方有一座吊桥

如妳长长的睫毛

我要到桥上去

请闭上眼睛

 

(选自:2002年5月3日《中国时报》人间副刊)

 

[赏析]

情诗对沙穗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始终如一的对象,缠绵的令人难以凭空想象,最后会令读者好奇那是什么样的奇女子,会令沙穗如是爱恋。那种“幸福”会让凡人有些妒嫉,更多的是羡慕。大多的情诗是“未得前”或“不得后”才写,按理过度的幸福是很难有诗的,尤其是情诗,因此沙穗的“不可思议的女子”只有沙穗能说,别人是很难置喙的。

此诗精巧可爱,读了令人嫉妒不完。最精采的是第二段末句“掉落的发丝  随流水而去/鸟声却留在梳子里”,及第三段吊桥“如妳长长的睫毛/我要到桥上去/请闭上眼睛”,均以景与人互喩,然后再与之互动,形成生动曼妙的画面,与溪床景色融合无间,又能自由出入其间,推开读者想象空间,极为出色。读者若带此诗及情人到溪边梳发读诗,千万要在对象的眼睫上搭一座吊桥。而读诗的好处之一即在“发现”人与万物有无尽融合的可能性。

(白灵/文)

 

 

 

伍培阳(1962-),湖南邵阳人。著有诗集《蓝色的相思》。

  

荷 

  

独自坐在荷塘,拨弄涟漪  (具象/1意象/1)

喊岀夏天的近,夏天的远  (意境范围/1)

折一枚荷叶戴在头上  (具象/2)

冒牌采莲人,不荡小舟,不唱釆莲曲  (意象/4)

候着路过的村姑  (具象/3)

红焰托在掌心,照透幽思  (灵感/1)

她努起小嘴,现岀好看的酒涡  (意象/5)

慢踩莲步,学小女子

拂袖而去  (意象/8)

从门缝里瞧人,一会扁,一会圆  (意象/11)

甩岀好听的字眼:讨厌  (意象/12)

然后  (时间范围/1)

夏季染上胭脂愁,且,不时失眠  (意境/2)

 

(选自:伍培阳诗集) 

 

[赏析]

用极致的抒情的格调写诗,就是诗人的最大的想法,在写荷的一系列的细节里,诗人给我们打造了12个意象的组件,这首小诗不过就是13行诗嘛?但这首诗最大运用艺术语言的技巧的特色,就是拟人化的,使用更多的就是拟人化的笔墨,随意性的想象太多,敢雕琢荷的形象和女性心灵的内核的意识层,这些极致温柔笔墨的划痕,诗人就像印象派画家在画布上制造出一些神秘的感性的色彩和朦味的线条,可能许多人还感味不出来,就用一句“画中人”的传说,就知道诗人把荷,写得太活灵活现了。在诗歌的结构的靠上部镶嵌的灵感的部件,不但特别的有诗味,就是说它闪烁的亮度也是很刺眼。应该是在一首短诗里,捕捉到了一个如此美妙的灵感也足矣。尽管诗歌编码不是万能的,但借助了这样的另一双有检索能力的特殊的眼睛,可以清楚的使人的肉眼看得出一首的细节写的究竟好在那里。就是说这样的评诗确实是有科学依据适度的。尽管有的人还会半信半疑,我想就是不愿接受新生事物的心理问题。其实,我也明白硬要说服别人真是没用的。艾青说:“诗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诗的原素。诗是艺术的语言——最高的语言,最纯粹的语言。”所谓的研究诗的视觉美,这与欣赏绘画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我发明的诗歌的检术技术,就是用诗歌编码可以让我们读诗的人真切地看到一首诗的立体的结构的存在和各个零部件的发光的位置和层次,著名作家、诗人徐淳刚,看了我给他新翻译的一首外国诗画的诗歌编码,就感慨的说:“这样的方法,确实可行。”我相信这不是他故意迎合别人说的话,著名诗人谭延桐看了我用诗歌编码给他写的诗评,立刻发来纸条说:“诗歌编码确实有新的元素,可以一针扎到骨头!”画码不一定就精确的画到每个诗歌符号的细胞里,但它让你可以看到每个诗歌部件所镶嵌的准确位置,这样省力的读诗就是很科学的增加了技术含量,使人的阅读的方法更加先进了一大步  (孙向军/文)

 

 

 

邵洵美(1906—1968),浙江余姚人。著有诗集《天堂与五月》、《诗二十五首》等。

 

 

在宫殿的阶下,在庙宇的瓦上,

你垂下你最柔嫩的一段——

好象是女人半松的裤带

在等待着男性的颤抖的勇敢。

 

我不懂你血红的叉分的舌尖

要刺痛我那一边的嘴唇?

他们都准备着了,准备着

这同一个时辰里双倍的欢欣!

 

我忘不了你那捉不住的油滑

磨光了多少重叠的竹节:

我知道了舒服里有伤痛,

我更知道了冰冷里还有火炽。

 

啊,但愿你再把你剩下的一段

来箍紧我箍不紧的身体,

当钟声偷进云房的纱帐,

温暖爬满了冷宫稀薄的绣被!

 

(选自:诗集《天堂与五月》)

 

[赏析]

邵洵美的《蛇》状蛇而写女人。蛇/女人倚台阶/瓦片而立,这是不错的,而方位却有交错:蛇的下身即“剩下的一段”置于倚靠物之上——常识可知,蛇“箍紧”物事必用尾段无疑;上体垂下,因此才有“血红的叉分的舌尖”可唇触。然而这里却有牴牾:蛇的上段是“最柔嫩的一段”吗?诗人所谓“男性的颤抖的勇敢”恐怕是不会施于女人上体的。这里的错位我们还是不理解为诗人的不察而解之以诗人的意识所作为——即使不察,也反映了诗人的无意识。两者的共通之处都在撄其锋芒,把赤裸裸的欲望稍稍遮掩一下。然而毕竟掩饰不住,诗人贪婪的肉欲直接指称“女人半松的裤带”。

四节诗分别书写肉欲需要与肉欲憧憬,后两节则均为回忆与憧憬的交织。粗粗说来,油滑磨光竹节两句为回忆,伤痛、火炽两句及第四节兼写回忆憧憬。诗人摹写的肉欲的胜处就在“双倍的欢欣”:多么绝妙呵,“我不懂你血红的叉分的舌尖/要刺痛我那一边的嘴唇?”“你”的舌尖有叉分(蛇分叉的舌尖类化为女人上下唇),“我”的嘴唇有两瓣,诗人于是妙笔生繁花,一份欢欣作双倍想了。确实,如波特莱尔的诗,是“充满了病的美,如贝类中之珍珠”。

诗中传达的忧伤是不待言的。女人油滑,必游刃有余于众多“竹节”之间吧?而这些“竹节”是同时被磨光的(重叠)。因此可以理解感官上的快感(舒服)里满怀伤痛,但“蛇”对“我”的吸引毕竟是巨大的,即或冰冷,“我”还是热望冰冷里藏着的“火炽”——或者是肉欲沉溺,但更有了一些精神需求的成分了。当然,也可能仅仅是“我”的一己幻想,“蛇”对“我”可能根本没有“磨光”或者“箍紧”的念想。

“我”对“温暖”的期待是切迫的,他的肉体主要的是精神的诉求也得不到或是很难得到满足。注意到“宫殿”、“庙宇”、“冷宫”这些字眼,我们是不是想到,诗人此时正经历着繁华历尽之后的落魄?只有在“冷宫”里,冀望才如此热烈。然而,诗人的留恋局限在“宫殿”、“庙宇”,为什么不把视力投诸瓦砾堆?那里的“蛇”照会“箍紧”诗人伤痛的灵魂。  (丹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