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的秘密有翅膀:汉语新诗鉴赏(86)杨维松?森·哈达?渡也?秃橡?野曼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3:24:17

汉语新诗鉴赏之八十六

杨维松/森·哈达/渡也/秃橡/野曼

 

 

 

杨维松(1984-),山东苍山人,现居青岛。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

 

无题

 

我的心是一把

生锈的锁

钥匙

你拿着

 

开锁

后悔终生

不开

终生后悔

 

(选自:《芙蓉锦江》2010年第1期)

 

[赏析]

杨维松的诗歌《无题》短小精悍,语虽浅显,但诗意耐读,令人回味无穷。

“我的心是一把/生锈的锁”,平常但不乏韵味的比喻。心本不可见,“生锈的锁”让抽象的、寂寞的、渴望交流与互动的心形象可感,具体生动。接下来诗人笔锋一转,“钥匙/你拿着”,将锁与匙,你与我两组互动与矛盾的意象画意地展现出来。“钥匙”一词的前置,是对钥匙的强调,也是对钥匙画面感的进一步强化。“我的心是一把/生锈的锁”与“钥匙/你拿着”所组成的两幅画互相映衬,互为衬景与主景,二者相生相谐,具有很强的画面层次感。

“开锁/后悔终生”、“ 不开/终生后悔”,诗歌第二节在第一节铺垫的基础之上,含蓄而间接地抒发情感---一种矛盾复杂、进退两难的情感意蕴。这一节语言通俗易懂,但在语言背后蕴藏有太多的想象空间。锁,开或是不开,都将后悔终生,为什么?诗歌就此打住,只留一个诗意的空白让读者去想象。锁,开或是不开,都将后悔的提示,无疑又进一步强化了第一节中两幅画的尴尬氛围。“后悔终生”、“终生后悔”的词语重组,在一定程度上也强化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唉!唉!“开与不开间,妾身千万难。” (杨光/文)

 

 

 

森·哈达(1961-),蒙古国汉语诗人。祖籍内蒙,现居乌兰巴托。著有诗集《牧歌和月亮》等。

 

 

草原的傍晚

 

月亮

在奶桶里发光

整个草原

映照在晶莹的乳液里

仿佛荡漾着一个游子之梦

 

(选自森·哈达诗集)

 

[赏析]

一望无尽的草原,总是会使人联想颇多。众多祖籍是内蒙古的蒙古诗人,总是对家乡怀有一份深深的情感期盼。在本诗中,诗人截取草原傍晚中的一角,在草原中的一桶奶,来借以抒发诗人的对草原故乡的眷恋和浓浓深情。

诗的开篇,诗人即有“月亮”这一意象,塑造了全诗的感情基调,月的傍晚即温情,却不炽热,犹如母体。而“奶桶”,作者为何要写“奶桶”呢?我认为这个意象是全文的点睛之笔,奶是哺乳人的生命之源,是从母体中流出的圣液,月亮在奶中发出的光芒,既温和又圣洁,表现出故乡在诗人心中是内隐的却又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诗的后半部分,游子之梦在晶莹的乳液中,诗人点题,在母体乳液中畅游的游子,表明作者对故乡的依赖,对母体回归的渴望,以及对其内心归属感的追寻。而这,也大概是每个游子的梦。

全诗在形式上为短诗,篇幅短小,寥寥几笔却包含了无限的情感,使之荡漾出无限绵长的余韵。句式运用短/长/短/长/长的语句结构,配合人情感上的波澜起伏。“亮”“光”“梦”,等字相押韵,“里”字下抑,使后句的情感递送一个高潮,既有形式美,又有语言诵读之美。

通篇的情感基调及意境,诗人用草原一角表达出其对草原、对故乡,对人母体所蕴含的深深的感情。

(战艺[学生]/文)

 

 

 

渡也(1953-),本名陈启佑,。台湾诗人,出生于嘉义市。著有诗集《手套与爱》、《空城计》等。

 

竹     

 

也只有沿着坚硬的环节

向天空

步步高升

才是你不变的志向

也只有绿

才是你一生想说的

那句话

在忠臣传里

才能读到

 

茹冰饮雪

终于成为你生命的全部

虽然偶尔你也喜欢化装

穿好一袭墨衣

去郑板桥画里

 

虽然风善用所有构陷的话

攻击你细瘦的影子

即使最冷的朝代

你仍然笔直坚持

站在雨里

父母兄弟都是

这样的个性

永远硬着头颅而

不肯破裂

 

(选自《中华现代文学大系》诗卷 台湾九歌出版社1989年版)

 

[赏析]

渡也是台湾中生代的主力之一。他的诗作产量颇丰,风格多元。他对诗创作的理念是:“推翻六、七十年代的诗语言,重新塑造一种新的平易的语言,并且迅捷有力的击中鹄的”。

例如这首名诗《竹》,曾被选入中学国文课本。本诗共3节23行,首节写竹的生长过程,步步高升是它不变的原则,次节转化为郑板桥的瘦竹,末节突显不论它在风里雨里,它永远昂首面对一切的逆境。

全诗读毕,令人感觉酣畅,竹的风骨、气宇……油然在读者的心中继续向上,生长。   (张默/文)

 

 

 

秃橡(1938-),本名黎国颖。马来西亚籍华文诗人,老家海南琼东,生于马六甲。著有诗集《荒野的星群》等。

 

树化

 

文明终于爆炸成一场灾难

我是唯一的生还者

我向森林逃亡而去

我安全了吗

不  我还听到车声

 

车声如狺狺的警犬

鼻尖紧贴着土地

穷追我脚下遗留的信息

我摆脱了吗

不  衣袋旁还飘着名牌子

 

我向森林大声喊救命

树们遥指殿堂

开会后议决收留我

但有一个条件

我必须改换物籍

 

走过一面人定的湖泊

低头一看

我是守候湖畔的一棵树

几千年后

一位小学生无意中发现

有一家树的家庭成员

流着

人血

 

1992年2月9日,葛龙里新居试笔

(选自:《马华文学大系·诗歌》,马拉西亚彩虹出版有限公司2004年版)

 

[赏析]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结尾“流着人血”树在流着人血,只有在电视里面见过。流着人血的树,也就是说那树已经成精了吧。要想成精,想要修炼至少也要几百年。虽未见过树在流血,却见过树被砍伐下了时,流出来的树汁。对树来说,那是它的血吧。

人类总是打着文明的旗号,破坏着自然的一草一木。原始的森林,却变成现代建筑,加上一个人工湖,一棵千年老树和几棵老树的子孙们,这是多么的凄凉啊。如果树有人的感情,它一天天看着周围的伙伴,慢慢的被人杀害,它该多么痛心,多么憎恨人类啊。

人类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公然的追求着大步伐,快节奏的新时代。砍伐树木和森林,修建商业区,住宅区,路,还有人工湖等娱乐场所。让森林不再是森林,而是只有几棵树的赚钱盈利的地方。不给森林留下什么余地,而把它们砍伐下了卖钱,焚烧。可能会有千年老树被留下来,因为它们有商业价值。它们可以再繁华的都市中,赚取门票,让人们去参观它。是的,人类如此聪明,在繁华的都市中,见到一棵树都难得,更别说是千年老树了。可是人类又是如此的愚笨,在这个都市,以前却处处都是树啊。

我们不再有血有肉,不再有灵魂,只有僵硬的躯干。我们瞎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聋了双耳,什么也听不见;哑了嘴巴,什么也说不了;失去了知觉,什么也感受不到。是的,我们被树化了。然而在我们被树化的同时,我们还是破坏着自然。我们像树一样,需要美好的环境。然而我们却比树还凄惨,树的生存环境,它们没有办法选择。而我们这些人却又,但是我们自己却把自己的赖以生存的环境破坏了。这不是因小失大,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一位小学生无意中发现 有一家树的家庭成员 流着人血”,多么具有讽刺的意味啊。无知的小学生,无意中发现树在流人血。树亦是人,破坏森林,砍伐树木,就等于人类自己在屠杀自己啊。多么浅显的道理,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吧。那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我们总是那么的自私,想得到眼前的利益,从来不想后果。人类,是不是该好好反思啊?    (黄珊[学生]/文)

 

 

 

野曼(1921-)广东蕉岭人。。著有诗集《短笛》、《花的诱惑》等,诗论集《诗,美的使者》等。

 

梦的翅膀

——写于广州最高的六十三层

国际大厦封顶的时辰

 

当封顶的欢声腾地而起

众多彩色的梦

也举起了羽翅

 

记忆里

已经起飞的翅膀

曾被迫向高空退却

璀璨的阳光

也大面积塌方

现在,开了锁的羽翅

又在无尽的空间奋飞

方位,一直对准太阳

航线,伸展到无边无际

 

虽然,它也许会在某一个豪华的京都

作短暂的翱翔

但迷人的风从未使灵魂饮醉

它更倾心于风流的广州

要令高层、低层和地底的空间

一齐向新兴的城市投资

即使是一立方米的空间

也要它作几何级数的增值

 

这决不再是梦

当人们惊喜地望见

正在开发的空间

升起了灿烂的希望

就拍响了翅膀

参与这封顶后的飞翔

 

蓝天

属于睡醒了的翅膀

 

1990年1月1日,徒步登上了六十三层国际大厦构思

 

[赏析]

中国自1978年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由“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当代中国一次最重要的历史转折和社会转型,使中国的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和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新时期诗坛上,野曼是最早把诗的触角伸向改革开放的有影响的诗人之一。早在深圳特区破土动工的时候,他就写了一辑《南来的风》加以赞颂,接着又写了《特区写意》、《苏醒的土地》、《浪漫的风》、《最高空间的抒情》、《广州,灯的意象》、《风流的田野》等组诗,还有诗集《浪漫的风》(广州出版社1994),都是写改革开放题材的力作。

这首《梦的翅膀》,是组诗《最高空间的抒情》中的一首。诗的题目极富诗意,“振兴中华、繁荣富强”是几代中国人的梦想,如今这个“梦”终于插上了“翅膀”,可以飞翔了。诗人并没有空泛地抒情,而是借助广州当时最高的63层国际大厦封顶这一具体事件,展开诗的空间和联想。“记忆里/已经起飞的翅膀/曾被迫向高空退却/璀璨的阳光/也大面积塌方”,以意象化的语言隐喻新中国曾经遭受的挫折与磨难。尤其是结尾“蓝天/属于睡醒了的翅膀”,空灵警醒,境界高远,富有哲理和张力,令人叹赏。

诗人站在时代的高度、历史的高度抒情,以象征手法表现中国人渴望繁荣富强的梦想,热情赞颂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用现代主义技巧处理现实题材,超越了一般宏大叙事的概念化、模式化、直白式、口号式的写作,从深度和广度上拓展了现实主义诗歌的表现力。 (熊国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