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服装店哪里最多:汉语新诗鉴赏(81)?秀水?陈铭华?林莽?许世旭?蔡其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9:15:41

汉语新诗鉴赏之八十一

秀水/陈铭华/林莽/许世旭/蔡其矫

 

 

 

秀水,本名范连琴。山东高唐人。70後女诗人。作品散见各大报刊。

 

蝌 

 

多么小多么弱

这群四月阳光孵出的孩子

被惜墨的笔尖点进清纯的十里山溪

 

它们的尾巴多么短

短得象这个一闪而过的春天

又多么长多么沉

拖着它,一朵不大的涡流

都会打得身子东倒西歪

几条暗长的水草

也能纠缠起内心的惊慌

也许,它们不知道

 

游出这个春天

尾巴就会掉了

游出这条小溪

也就会跳会叫了

 

现在,这些蝌蚪成为我往事的索引

把朴实的柴门推开,我是一群中

最小的那个童年

跑的最慢

 

(选自: 秀水新浪博客)

 

[赏析]

这是一首写得十分随意自然而又十分深情和节制的诗歌佳作。读完这首诗,一种“多么小多么弱”、“多么长多么沉”……的情绪萦绕在我们的心中,以至于我们和那小小的蝌蚪一样,“几条暗长的水草/也能纠缠起内心的惊慌”,以至于在生活的溪流中,“一朵不大的涡流/都会打得身子东倒西歪”,这是蝌蚪的命运,又何尝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溪流里像弱小的“蝌蚪”往前游动的我们?在这个已经变得十分坚硬的世界面前,.现实中的“蝌蚪”们有“尾巴”,有快乐的童年,但是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尾巴多么短/短得象这个一闪而过的春天”。就是这一闪而过的快乐、幸福、希望,尽管已经过去,但却像“这些蝌蚪成为我往事的索引”,“我是一群中/最小的那个童年/跑的最慢”。读到此时,我们仿佛看见一只多么弱小的蝌蚪,在生活的溪流里多么艰难、多么吃力、多么可怜的“跑”。这只蝌蚪面对“跑的最慢”的处境仍然在“跑”,足以看出这又是一只多么大多么强的蝌蚪。这首诗所彰显的人文精神自然凸显,亲切而自然的带给我们无限诗意情怀的诗人由此值得我们尊敬。  (唐诗/文)

 

 

 

陈铭华(1956-),美国籍汉语诗人,祖籍广东番禺,生于越南嘉定。著有诗集《童话世界》、《天梯》、《我的复制品》等。

 

遗 

 

我的诗便是了

 

写在水池边的水渍

迅即升出时间的躯壳

可解或不可解都无须实现

欢乐的请大家分享

凄美的随我

死于异邦

 

2002年7月4日于Bakersfield

(选自:诗集《我的复制品》,美国《新大陆》诗刊2003年版)

 

[赏析]

全诗抒发了作者对于生活的一种态度,以《遗言》为标题却不是真正的遗言,是那些不开心、不快乐的事情的一种告别,作者作为一位华人旅居海外,生活中的不如意也不在少数,他想把高兴的与大家分享,不愉快的就让它留于异邦。

开头第一句“我的诗便是了”与题目呼应,读者会认为这首诗就是作者的遗言啊,奠定了一个较沉重的基调,且吸引读者眼球,让人们更关注他接下来说的话。“写在水池边的水渍”水渍是长留不得的,马上就会蒸发不见,即使它写在水池边可水渍终究只是水渍,水渍水渍的消逝体现了时间的意义也就是“迅即生出时间的躯壳”因为消逝之迅速,所以无论你写下什么水渍都不用去考虑它能不能实现包括那些“可解或不可解的都无需实现”

在我看来“水渍”代表的是理想,是作者打拼奋斗的目标,或者说是幻想,无论实现与否,作者都想把它提出来试一试,可时间就是最好的打磨器,蒸干作者的理想,磨平他的意志,无论可以被理解还是不被理解,他都转瞬即逝了“水池”代表人的欲海,从中提取的一两滴水是留不住的,而人的欲望是源源不断的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欢乐地请大家分享”那些好的、完成的、让人快乐的想法与经历作者很乐意和大家分享。“凄美的随我死于异邦”那些不如意,让人难过的事就长埋我心底和我一同死在国外好了。作者形容不好的事还用了“凄美”二字,说明他把任何经历都当成一种体验,再糟糕的事也有它的美感在里面,如此诗意化的文字描写才让人记忆深刻,这首“遗言”与作者生平对比我们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作者真正的遗言,而是对不愉快事情的告别,作者身在美国最后却写“死于异邦”这个foreign land指的应该是美国,也即是说作者还认为自己身处异地,没在家乡,最后渗透了点遗憾的味道,思乡也是那水渍的一部分。

全诗整体虽然低沉却在最后看出作者挥别不愉快面对新生活的意念,给人希望,乐观之感。

(孙鑫[学生]/文)

 

 

 

林莽(1949-),河北徐水人。著有诗集《我流过这片土地》、《林莽的诗》、《永恒的瞬间》等。

 

秋 菊

 

那是母亲亲手种植的菊花

开放在深秋的风里

洁白的  淡黄的

她隔着玻璃注视着它们

想着亲人和一件件无法忘怀的往事

天气已经凉了

大地上奔跑着一片片枯干的叶子

我想画下母亲种过的菊花

把悲伤浸入笔墨里

在洁白的纸上

在大地凄凉的风中

笔下不再寻找八大山人

也不再效仿吴昌硕  齐白石

只有伤感的垂下头颅的菊花

为母亲也为所有逝去的亲人

 

(选自林莽诗集)

 

[赏析]

诗歌写作中,尤为是怀念亲人的诗歌,大多有经验的诗人都会用寄情于物的写作方式,这也对大多初涉诗歌写作的人来说是一条借鉴的经验。有些时候,诗歌写作中并不需要对你所写的人儿如何去刻画,一个饱满的主题,有可能就附属在与之有关联的物事里。

这首诗的主题是写母亲,但却以菊花为突破口,在虚实两条写作线路里最终达到的主题的升华。“我想画下母亲种过的菊花/把悲伤浸入笔墨里/在洁白的纸上/在大地凄凉的风中/笔下不再寻找八大山人/也不再效仿吴昌硕  齐白石/只有伤感的垂下头颅的菊花/为母亲也为所有逝去的亲人”,对母亲的怀念,通过对母亲亲手种植的菊花的续写而达到写作目的及意图。(肖志远/文)

 

 

 

许世旭(1934—2010),韩国汉语诗人。著有诗集《雪花赋》、《东方之恋》等。

 

风,并不知道

 

虽然天南地北

今天好不容易再度浑然

蹲在蜻蜓的红翼上握手

 

而风,却不惊喜

 

一只山果坠落

恐以为是一次地震吧

曾是山中茅屋的过客

传递讯息的是摇动的灯芯

 

而风,并不为什么

 

尽管多么生疏

我还是痴笑的宛如篱笆上的牵牛花

 

昨夜滴沥过的蒙蒙雨

也抖落了非常稚嫩的花瓣

 

而风,仍若无其事

 

丝绸一般的悄悄而来

山岩间都留下了深刻的足迹

 

平湖自在的偃卧着

无论多少投石,多少涟漪

 

湖,风一般的若无其事

 

----1978年秋

(选自许世旭诗集)

 

[赏析]

初读这首简短的《风,并不知道》这首诗,给人一种平静且淡然之感。自然界的风无形、无色、无味,而这首诗却以它最为原始的状态呈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风,带给我们的是一种遐思,一种超然、飘零之感,正如诗中作者所说的,风,无论处于何种处境,都始终保持着一种不惊喜、若无其事的状态。

诗人许世旭的汉语现代诗创作,其实来自一种文化观念中的东方感悟。如同他说的那样:“我的诗,仍然写我,只是借用诗的工具—中文而已。而‘我’的成分,相当缤纷,和今天站在地球上厚着脸皮的所谓现代人几乎同样,除了高丽的情怀与脾气之外,还浸透着中国古典的营养与生活的情调。

从这首诗的开头所描写的“虽然天南地北/今天好不容易再度浑然/蹲在蜻蜓的红翼上握手/而风却不惊喜/”写的是一种虽在天南地北,大千世界中的再度相遇,其中的微妙之处就像蹲在蜻蜓的红翼上握手,面对如此值得让人兴奋与惊叹的场景,“而风,却不惊”,是不是也就是说诗人在面对这种场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镇定和泰然自若呢。其中或许也寄寓诗人在现实生活中为人处世所保持的一种宁静、淡泊的心态。

诗歌的结尾“平湖自在地偃卧着/无论多少投石,多少涟漪/湖,风一般的若无其事。”从这几句诗中可以看出其中蕴含了一种儒家情境,而诗人诗中的儒家情境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由真境中见空灵,在情境中写胸臆,于禅境中显幽思。

真境与禅境类似于王国维所讲的“无我之境”,情境近于王国维所讲的“有我之境”。具体表现为在为数不少的诗篇中描写了“风”的意象与思乡之情。在他的诗集《东方之恋》共收了103首诗作,描绘到风的就有38首之多。为什么诗人如此执迷于描绘“风”的意象,说到底,是因为诗人渴望表现在变动不居的世界中所存在的永恒与诗意,或者把气象、情思与玄理融合为一个有机体。

许世旭汉语诗中所描写的“风”的意象正是为表现其人生情思与感叹。在诗人笔下风既可以代表自然的灵性,也可以是人世间苦难不平的化身,还能够表现诗人在时间之河中体悟到的沧桑之感。至于在美的儒家情境中究竟是包容着一种情感还是幽思和玄理,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在诗人兼学者的许世旭笔下,既有蒙太奇式的跳跃组接、朦胧的寓意隐情、造化的移觉通感等现代诗的表现手法,又有纯朴、清新的古典意境和凝重、空旷、典雅的苍古色调。体现一种回归与开拓的统一,传统与现代的汇合,半岛、孤岛与大陆文化的认同,人类心灵的相通。

显然,作家不是眷恋于某一山,某一水,他超越了都市,超越了有形的自然界,把生命溶入整个宇宙,溶入永恒。在这里,他似乎找到了流浪心迹的原乡。

(颜淑凤[学生]/文)

 

 

 

蔡其矫(1918-2007),福建晋江人。著有诗集《回声集》、《双虹集》、《福建集》等。

 

祈 求

 

我祈求炎夏有风,冬日少雨;

我祈求花开有红有紫;

我祈求爱情不受讥笑,

跌倒有人扶持;

我祈求同情心

当人悲伤

至少给予安慰

而不是冷眼竖眉;

我祈求知识有如泉源

每一天都涌流不息,

而不是这也禁止,那也禁止;

我祈求歌声发自各人胸中

没有谁要制造模式

为所有的音调规定高低;

我祈求

总有一天,再没有人

像我作这样的祈求。

 

(选自《祈求》,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年11月版)

 

[赏析]

这首诗写于1975年,被称作伤痕文学的第一首诗,也是蔡其矫的代表作之一。诗人用简洁而而富有内涵的笔触,写“我”祈求正常年代不必祈求的东西,烙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表达了“对人的尊严的肯定、对同情心的呼唤、对心灵自由的渴求”,显示诗人同一切压抑人性、残害生命的强权决绝的抗争精神。

全诗以“我祈求”作为中心句,在结构上一气贯通,抒情写意自然流畅。七组“祈求”既是排比也是反复,使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理想生活的虔诚渴望得到了充分的强化和抒发。诗的结尾却是一个转折:“我祈求/总有一天,再没有人/像我作这样的祈求。”祈求不再“祈求”,是对前面一连串“祈求”的否定,使诗的意蕴在新的层次上得到升华。

事实上,在作者鲜明晓畅的陈述性诗句里包含着矛盾性内容,构成了诗歌内在情感上的反讽意味。“祈求”,就意味着有所奢望。然而,诗中所写的这一切(如“炎夏有风,冬日少雨”、“花开有红有紫”、“爱情不受讥笑”、“跌倒有人扶持”等),都是基本的自然规律或人的正常生活内容,是本不必祈求就可获得的。但诗人却苦苦地、执着地“祈求”着,暗示了那个时代的荒谬。因此,祈求得越诚挚、越恳切,就越反衬出社会的不正常。生活的反常和乖谬,使“祈求”本身成为一种谴责和抗争。

与同时代的其他诗人不同,蔡其矫将忠于自我感觉放在一切权威观念之上。这不仅表现在他直面现实的勇敢上,而且在于其内心的无畏的价值观。透过流露在诗中的政治意识和社会使命感,作者的抗争意志和人道主义精神显得格外动人。  (纪原[学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