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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必读：道德经【公行本】（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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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云川 校

　　鉴于历代《老子》版本数以千计，经文译本各有歧误，不仅学者难有取舍，读者更是如坠迷雾、不知其云，为天下人担起传道授业解惑之重任，实为吾辈责无旁贷之选择。本书以马王堆汉墓帛书《老子》乙本为蓝本，甲本为补充，其他版本为参考，由兴国社、中国文化通讯社总编辑（曾任《财富分享》、《中国企业经济报》总编辑）朱云川先生精校而成，为区别其他版本，本书简称“公行本”。

　　上 篇

　　一章 众妙之门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以观其所噭[jiao]。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二章 有无相生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wu]已；皆知善，訾[zi]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先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弗辞。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三章 不见可欲

　　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治矣。

　　四章 象帝之先

　　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五章 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tuoyue]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六章 谷神不死

　　谷[yu]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兮其若存，用之不勤[jin]。

　　七章 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与？故能成其私。

　　八章 上善如水

　　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九章 植而盈之

　　植而盈之，不若其已；短而允之，不可长葆。金玉盈堂，莫之守也；富贵而骄，自遗咎也。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十章 载营魄抱一

　　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tuan]气至柔，能婴儿乎？修除玄监，能毋有疵乎？爱民治国，能毋以知乎？天门启阖[he]，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为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十一章 当其无有

　　三十辐同一毂[gu]，当其无有，车之用也。燃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十二章 五色目盲

　　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聋，五味使人口爽，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而不为目，故去彼而取此。

　　十三章 弄辱若惊

　　弄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弄之为下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弄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也，有何患？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爱以身为天下，女可以寄天下？

　　十四章 执今之道

　　视之弗见，命曰微；听之弗闻，命曰希；抚之弗得，命曰夷。此三者不可至计，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谬，其下不物，寻寻兮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十五章 能敝不成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志。夫唯不可志，故强为之容曰：与兮其若冬涉水，犹兮其若畏四邻，严兮其若客，涣兮其若淩泽，沌兮其若朴，浑兮其若浊，壮兮其若谷。浊而静之徐清，女以重之徐生？葆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不成。

　　十六章 归根复命

　　致虚极，守静督，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全。没[mo]身不殆。

　　十七章 谓我自然

　　太上，下知又之。其次亲之，其次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安有信？犹兮其贵言也，功成事遂，而百姓谓我自然！

　　十八章 绝圣弃智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十九章 而贵食母

　　唯与呵[he]，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不畏人。恍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飨太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兆。浑浑兮若婴儿未咳[hai]，累兮佁[ai]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遗，我愚人之心也。鬻[yu]人昭昭，我独若闾兮；鬻人察察，我独闽闽兮。惚兮其若海，恍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门无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二十章 孔德之容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以此。

　　二十一章 曲全枉正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为天下牧。不自视故明，不自见故彰，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全者，岂语哉？诚全归之。

　　二十二章 希言自然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天地而弗能久，有兄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二十三章 炊者不立

　　炊者不立。自视者弗明，自见者弗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馀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

　　二十四章 道法自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萧兮谬兮，独立而不孩，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也，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道大，天大，地大，王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二十五章 重为轻根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远其辎重；虽有环宫，燕处则昭若。若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本。

　　二十六章 善人之师

　　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以筹策；善闭者，无关籥而不可启；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是谓曳[ye]明。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乎大迷，是谓眇[miao]要。

　　二十七章 知雄守雌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鸡；为天下鸡，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yu]；为天下谷，恒德乃是，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恒德不贷，复归于无极。朴散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二十八章 天下神器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热或坐，或陪或堕。是以圣人去甚、去大、去诸。

　　二十九章 道佐人主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居，楚棘生之。善战者果而已，勿以取强焉。果而勿骄，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得已居，是谓果而勿强。物壮而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三十章 兵者不祥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器，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xian]庞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三十一章 知止不殆

　　道恒无名，朴唯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俞甘洛，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已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卑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也。

　　三十二章 自知者明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妄者寿。

　　三十三章 道沨左右

　　道沨兮，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命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以其不为大，故能成大。

　　三十四章 执大象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大；乐[le]与饵，过客止。道之出言也，曰：淡兮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三十五章 柔弱胜强

　　将欲翕之，必姑张之；将欲弱之，必姑强之；将欲去之，必姑与之；将欲夺之，必姑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国利器，不可以示人。

　　三十六章 无名之朴

　　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阗[tian]之无名之朴。阗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辱。不辱以静，天地将自正。

　　下 篇

　　三十七章 上德不德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不居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三十八章 大道废

　　故大道废，安有仁义？知怏出，有大伪。六亲不和，安有孝慈？国家闾乳，安有贞臣？

　　三十九章 以贱为本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至也：谓天毋以清，将恐裂；地毋以宁，将恐发；神毋以灵，将恐歇；谷毋以盈，将恐竭；侯王毋以贵以高，将恐欮。故必贵以贱为本，必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yu]。此其贱之本与？非也。故数至舆，无舆。故不欲禄禄若玉、硌硌[luo]若石。

　　四十章 反者道动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四十一章 上士闻道

　　上士闻道，勤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如费，进道如退，夷道如类；上德如谷，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真如渝，大白如辱；大方无禺，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四十二章 三生万物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下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侯王以自称也。物或益之而损，损之而益。人之所教，亦议而教人。故强梁者不得死，吾将以为学父。

　　四十三章 无有无间

　　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四十四章 知足不辱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四十五章 大成若缺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诎[qu]，大巧若拙，大赢若绌[chu]，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

　　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惨于欲得。故知足，恒足矣。

　　四十七章 不出于户

　　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弗行而知，弗见而名，弗为而成。

　　四十八章 为学日益

　　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以为。取天下，恒无事。及其有事，又不足以取天下矣。

　　四十九章 圣人无心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得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得信也。圣人之在天下翕翕焉，为天下浑心。百姓皆属耳目焉，圣人皆得之。

　　五十章 出生入死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又三。而民生，生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盖闻善执生者，陵行不辟兕[si]虎，入军不被兵革。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

　　五十一章 尊道贵德

　　道生之，德畜之，物刑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生之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mo]身不佁[ai]。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启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五十三章 行于大道

　　使我介有知，行于大道，惟他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解。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赉[lai]财有馀，是谓盗竽，非道也哉！

　　五十四章 善建不拔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绝。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馀；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博。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知天下之然兹？以此。

　　五十五章 知常曰明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蜂疠虫蛇弗螫，攫鸟猛兽弗捕。骨筋柔弱而握固，未知牝牡之会而朘[zui]怒，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精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五十六章 知者弗言

　　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和其光，同其尘。挫其兑而解其纷，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国家兹昏；法物兹彰，盗贼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

　　五十八章 祸福相倚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国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悉也，其日固久矣。是以方而不割，廉而不刺，直而不绁[xie]，光而不眺。

　　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以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di]，长生久视之道也。

　　六十章 道立天下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立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弗伤。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六十一章 大者为下

　　大国者下流也，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故大国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国，则取于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国者，不过欲兼畜人；小邦者，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故大者宜为下。

　　六十二章 坐进道者

　　道者，万物之注，善人之葆，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共之璧，以先四马，不善坐而进此。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求以得，有罪以免与，故为天下贵。

　　六十三章 报怨以德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于易；天下之大，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判，其微易散。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也，恒于其成而败之。故曰：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也。

　　六十五章 非以明民

　　古之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知也。故以知治国，国之贼；不以知治国，国之德。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也，乃至大顺。

　　六十六章 善下为王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以其善下也，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必以其身后之。故居上而民弗重，居前而民弗害，天下皆乐推而弗厌也。不以其无争与，故天下莫能与争。

　　六十七章 小国寡民

　　小国寡民。使有十百人之器而勿用，使民重死而远徙。有舟车无所乘之，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六十八章 信言不美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无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六十九章 恒有三宝

　　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肖。夫唯不肖，故能大。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器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则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如以慈垣[yuan]之。

　　七十章 用人为下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七十一章 不敢为主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吾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祸莫大于无敌，无敌近亡吾葆。故抗兵相若，而哀者胜矣。

　　七十二章 易知易行

　　吾言易知也，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莫之能行也。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七十三章 圣人不病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是以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七十四章 民不畏畏

　　民不畏畏，则大畏将至矣。毋狎其所居，毋厌其所生。夫唯弗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自爱而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七十五章 勇敢则杀

　　勇于敢则杀，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弗召而自来，战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七十六章 民不畏死

　　若民恒不畏死，奈何以杀惧之？使我恒畏死，而为畸者，吾得而杀之，夫孰敢矣？若民恒必畏死，则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斫[zhuo]。夫代大匠斫，则希不伤其手。

　　七十七章 民之轻死

　　人之饥，以其取食税之多，是以饥。百姓之不治，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贵生。

　　七十八章 柔弱居上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微细，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兢。故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七十九章 天人之道

　　天之道，犹张弓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馀而益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夫孰能有馀而以奉于天者？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有，功成而弗居。若此，其不欲见贤。

　　八十章 正言若反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以其无以易之也。水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弗知，而莫之能行也。是故圣人之言曰：受国之诟，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八十一章 恒与善人

　　和大怨，必有馀怨，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朱云川 2011年 全文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