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到张家港:榜样就在身边——学习永威之我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5:28:50

榜样就在身边

——学习永威之我见

许鸿宾

从文成回到权寨中学,最大的感受是:老家学习“永威模式”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先学后教,当堂训练”,这是永威经验的“精髓”,肯定是要照办的;出示“教学目标”,并让学生朗诵之,竟然也是每节课必不可少的环节!教师上课当然要有教学目标。让学生知道这目标,也成(不知道也没关系,教学目标应该是教师自己掌控的);但让学生煞有介事地齐声读出来,就未免显得滑稽了。我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的困惑,有同事就小声的告诫我:评分表上印着这一项呢,若不让学生念,小心扣分!

哦,明白了。这是一场自上而下依靠行政权力推动的教改,老师们如此讲课,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为了应付领导。

不由想起了义堂老师的那句话:学习永威,可否不全等于永威?

诚哉斯言!

“永威模式”确实在永威中学搞成功了,我对此毫不怀疑。但这是否意味着“永威模式”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呢?未必。“永威模式”其实就是前几年提倡的“洋思教学法”,洋思中学的蔡林森校长退休后被聘到沁阳永威学校,于是,“洋思教学法”改头换面,成了“永威模式”。永威中学的出名是必然的,因为那里的掌舵人是蔡林森。其他地方纷纷效仿之,但鲜有报道说哪个学校因为学习永威而成了“永威第二”,这也是必然的,因为蔡林森只有一个,掌握“洋思教学法”精髓的蔡林森只有一个,他曾在洋思,现在永威。永威经验被概括为“先学后教,当堂训练”,但它的精髓绝不是这区区八字个能概括的。到永威取经的多如牛毛,但取到真经的却是凤毛麟角。许多人是学了皮毛回来,结果是永威没学成,自己的特色也丢了。

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某学校领导到开封求实中学参观,对那里的标语口号颇感兴趣,回来后要求各班教室也要挂上同样的牌子,结果花费不菲,学校面貌却无改观。

学不了永威模式的精髓,是不是我们的教改就没有希望了?

答案当然不是。

古人常说:教无定法。且不说不同学科有不同学科的特点,就是同一学科,由于不同的授课者有着不同的思想、性格和受教育背景,教法也会千差万别。每个人都应该选用适合自己的那套方法,并在学习和实践中不断改进提高。正如魏书生老师所说:有的老师口才好,你就让他讲去;有的老师喜欢考试,你就让他考去;有的老师擅长课下辅导,也能培养出人才。

这样有特色的老师就在我们身边。听其课,取其长,不亦乐乎?

那天爱菊在八六班讲《纪念白求恩》。讲课前曾问她打算怎么讲,她说基本不讲,主要是让学生读。我当即表示担心。在我看来,学生的读书水平就那样,要想“出彩”,还得靠老师讲。但听完这堂课,我服了。她所说的“读”,并不仅仅是“读”:它有形式的变化,单个读,一齐读,还有男女生赛读;不仅“读”,还要“说”,说说各段的中心句,说说你如何设计读的语气;不仅读,还要“看”,看课本外的白求恩故事,看白求恩的工作现场图片;不仅“读”,还要“写”,站在白求恩烈士墓前,你有什么想法,想出来与同学交流。

最令人稀奇的是,她们班还有读书方面的“四大高手”,哪个高手出来,都是声音洪亮声情并茂栩栩如生,让人如同身临其境。

回到自己班,我也给同学们定下了目标:这一学期结束时,七五班也要培养出自己的“四大高手”!

郑新平老师,原来在小学任教,来初中时间不长,但她讲课的功底一点不差。她的课自然流畅,亲和力强,尤其擅长使用多媒体。这次她讲《紫藤萝瀑布》,要在课堂上播放朗诵课文的录音,她已经在百度上找了一个符合要求的视频材料,视频和音频配合得很完美。但由于格式不对,没法在Power Point(幻灯片)上使用。我帮她转换了格式,仍然没有解决问题。最后,她发现多媒体教室的电脑能上网,就直接在百度上点击播放。这堂课获得了大家的好评,尤其是那个视频,让大家印象深刻。

在权寨中学,除了以前的向春老师,我应该是摆弄电脑最早的,不过在多媒体应用这方面,我却要向新平学习。

还有郭颖。这小姑娘也是从小学调过来的,至今还依稀带着那股“小学味”:对基本功训练极其重视,喜欢让学生“掌声鼓励”。小郭老师的课堂气氛紧张有序,学生训练有素,尤其是她那一口甜美、标准的普通话,令人百听不厌。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普通话是最棒的,参加水平测试,能考90分以上呢,但听了郭颖的普通话,我闭了嘴。

大概在十年前,同事顺河曾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到了咱这年龄,该有一套自己的东西了。”他的意思是,人到中年,在教学上得有自己的风格了。他这番话让我印象深刻。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思考,属于我的风格是什么呢?

那时,讲课完全是跟着感觉走,茫茫然根本不知“风格”为何物。不过,我至少明白一个理儿:向长者学习,向有经验的专家学习,是提高自己的一条捷径。

在我的教学生涯中,确实遇到过几位可敬的长者。

第一位是徐铁生老师。徐老师是我初二时的班主任,那时的同学都传说着他的课教得如何如何好,我那时尚年幼,也觉得徐老师教得好,但说不出咋好。唯一留下鲜明印象的,是徐老师那一手漂亮的粉笔字。如今徐老师已经退休在家,我越发地想念他。上网查资料,有些网站要求“注册”,为了在忘记密码时能够找回密码,还要选择一个问题并输入答案。每次,我选的问题都是 “你初中的班主任是谁”,然后郑重地输入三个字——徐铁生。可见他在我心中的份量之重。可惜我没有好好练字,至今仍以“童体字”示人,实在有负徐老师的教导。

第二位是刘义堂老师。刘老师是军人出身,退伍后投身教育,在二十余载的教学生涯中,他不但勤于钻研,而且长于总结,撰写过各类文章上百篇。刘老师的教学理念对我影响颇大,尤其是他那篇《语文教法兼容之我见》,精辟地论述了“渔”与“鱼”、“新”与“旧”、“活”与“死”、“慈”与“严”的关系,提出了“多管齐下,兼收并蓄”的观点,让人耳目一新。对于新观念新教法,他不会盲目接受,也不会一味排斥;对于传统的教育观念和教法,他不轻易否定,也决不墨守成规。这种开放式的教学思想最终使刘老师成为语文教学方面的权威人士,也使我等后生晚辈获益匪浅。

第三位是衡水旺老师。在文成中学打工三年,最大的收获就是与衡老师相识并拜他老人家为师。衡老师曾是西高翘楚,后被新郑北大附中高薪聘走,2006年县政府从江西引资创办私立文成中学,又将衡老师从新郑请回,以借其名气来打开局面。我曾多次入班随高三同学一起听衡老师讲课,听他讲标点符号用法,听他解读四大名著,边听边赞叹:真是一个渊博的宿儒!在他的课堂上,我第一次听说,“王”字旁其实不是王字旁,而是“玉”字旁,术语称为“立玉旁”或“斜玉旁”,写法即为玉不加点。这是汉字充当部首时出现的形变现象。大家可以观察一下,“王”字旁的字确实大都跟“玉”有关,如:琰(美玉)、环(玉圈)、玲(清脆的玉声)、玫瑰(美玉)、球(玉罄)、理(治玉琢玉)、琼(赤色玉)、瑞(玉制的信物)。在汉字中,这类情况很多——比方说字做偏旁时,就形变为“月”状,出现在“脸”“腹”“膜”“肌”“肤”“肝”“脾”“肠”“肥”等字中。这些字没有一个跟“月”有关系,但都能跟“肉”沾上边。

除了随堂听课外,衡老师还亲传我两套独门秘笈:“三三制作文批改法”和“文言自译五步教学法”。经过几年来的消化吸收,这两套秘笈如今已成为我的看家本领。

对我启发最大的,当属来自北京的赵谦翔老师。以前就听人提到过他。20073月去郑州学习,有幸近距离聆听赵老师的报告,他的那堂现代文阅读课让我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赵老师选的文章是毕淑敏的散文《给人生加个意义》。印发给学生时,题目被掐掉了。文章下面只有三个问题:

1、给文章加一个能揭示文章主题的标题。

2、自由归纳文章中的写作方法。

3、文中哪一个思想的火花点燃了你?

题虽不多,却高屋建瓴,一下子抓住了语文教学的关键。读一篇文章,无非是弄清文章的内容,借鉴文章的写作技巧,从文章中汲取思想的营养。赵老师设计的三个问题,正好是这三个指向。

从郑州回来后,我也选了几篇现代文,搬到课堂上如法炮制,效果果然不错。在这个基础上,我逐渐摸索出一套叫做“探秘式教学法”的东西。

我发现,每篇课文都是一个宝藏,宝藏里蕴藏着两类“珠宝”,一类是“做人的道理”,一类是“写作的技巧”。语文课堂,就是一个发掘宝藏的平台。

学语文,首先要学做人。

我一直认为,比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会做人,而做人的道理不在政治书上,而在语文课文中。把这些道理挖掘出来,是每个语文老师的责任。

比如《一面》,里面的内山老板虽然不是主要人物,但他对顾客的殷勤服务是不是值得学习?(班里63个同学,将来总有人会去做生意吧。)

再看《甜甜的泥土》,主人公王小亮拿到了妈妈送来的那包糖,“微微思考了一下,笑眯眯地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一颗,给要好的伙伴发两颗,又恭恭敬敬地给了老师五颗。”小亮是个不幸的孩子,但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瞧他发糖时的安排,该是多么地恰当!

在《月迹》这篇课文里,三妹因为漂亮和张扬而引起了别的孩子的嫉妒,他们最终在奶奶的指引下学会了分享。张扬和嫉妒是有害的,也是许多中学生的通病,学习了这段课文,他们是否会受到一些启发呢?

有些同学缺少恒心,学习上浅尝辄止,那就给他们讲讲赵普和“三叔”(《三颗枸杞豆》)的故事。

就连《黄纱巾》这样一篇不起眼的文章,也满含做人的智慧。文中的女孩看中了小摊上出售的一条黄纱巾,“一整个晚上,女孩都下定向家里要钱的决心。最终,女孩也没提要买黄纱巾的事,并发誓永远不提这件事。家里不富裕,女孩知道。”这孩子多么懂事啊。最让人感动的,是那位摊主愿意将黄纱巾白送给女孩时,女孩果断地说:“不,我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既关乎道德,又关乎安全,每个孩子都要有这个意识。

学语文,还要挖掘课文中隐藏的写作技巧。

许多语文老师讲课,都少不了总结“写作特点”这个环节,但那些“写作特点”究竟与学生的写作有什么关系,却不甚了了。其实,课文中的那些写作技巧,大都是可以运用到学生的写作实践中去的。

比如《七颗钻石》,为什么题目叫“七颗钻石”,而不是“神奇的水罐”呢?开头为什么要从“地球上的一次大旱灾”写起?为了表现小姑娘母女的爱心,作者设计了几个情节?为了增加故事的神奇色彩,作者设计了水罐的几次变化?这对于学生弄清“题目怎么拟”、“开头怎么写”、“故事怎么编”等问题,是极有帮助的。

季羡林先生的《幽径悲剧》,全篇16段2600字,但直接描述“幽径悲剧”的文字,只有第11段区区230字,不足全篇的十分之一。其它段落都写了什么,有什么作用?这是非常值得探讨的课题。许多同学写作文喜欢直奔主题,三言两语之后就无话可说了。如何铺垫,如何控制文章的节奏,如何把文章拉长?《幽径悲剧》都给出了参考答案。

九年级上册的《一双手》,塑造了一位名叫张迎善的林业工人形象,但课文没有直接介绍张迎善的工作实绩,而是把写作重点放到他的一双手上,通过这双手来表现他的卓越贡献。讲完这篇课文,我布置了一篇作文:选一个恰当的切入点,来表现你一位亲人的勤劳和奉献。因为有例文可供参考,学生写起来非常顺手。这次作文涌现出的佳作被我整理后,在校报上刊登了一个整版。

所谓“探秘式教学法”,概括说,就是探思想教育之秘,探写作技巧之秘。注重联系学生的思想状况和写作实践,是“探秘式教学法”的核心理念。注重与以往课文的比较,是“探秘式教学法”的重要方法。层层设疑,指向明确,是“探秘式教学法”的明显优势。

怎样“探秘”呢?主要有两个要领:

第一步,先设计一个大的疑问来笼罩全篇,以激起学生的探秘欲望。

如《安恩与奶牛》。以前课本选的是雨果的《诺曼底号遇难记》,后来被换成《安恩与奶牛》。我先介绍一下《诺曼底号遇难记》的内容,然后告诉学生:《安恩与奶牛》,写得比《诺曼底号遇难记》还要好。真的吗?到底怎么好?这就激起了学生的兴趣。

讲魏巍的《我的老师》前,我先问学生:“你写一个人物时,最多写过他的几件事?”学生有回答三件的,有回答两件的。我接着说:“有个作家,为了回忆他小时候的一位老师,一口气写了七件事。七件事啊!怎么分类,怎么排序,怎样安排详略,都藏着大学问呢!”我的话还没说完,许多同学已经翻开课文数那几件事去了。

第二步,联系学生的写作实践,从内容、思想、写作三方面层层设疑,不断刺激学生的探秘欲望。

以《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为例。我依次提出如下问题:

1.写百草园的景物时,作者写到了10余种景物,他是如何驾驭这十余种景物,如何给它们分类、排序的?如果我们写小学的校园,会描绘其中的哪几种景物?

2.写美女蛇的传说,作者如何保证这个故事不偏离“百草园”这个主线?

3.写在百草园中捕鸟,作者特意写了“张飞鸟”的生活习性。这对表现主题有无作用?你的小学时代有哪些值得珍惜的回忆?

4.“三味书屋”里的生活,哪些给了“我”欢乐,哪些给了“我”痛苦?如果写一篇《从XX小学到权寨初中》,你会怎样给两段生活定位?

探秘之前,我会给所有问题预设一个答案,但问题的设置是否合理,预设的答案是否周到,这都是个未知数。在探秘过程中,学生常常会有奇思妙想,探索出完全不同的结果。这就意味着,“探秘式教学法”的课堂时间是有弹性的。也许问题探完了,还有一些时间;也许问题探到一半,下课铃就响了。这有什么关系呢?评公开课时,常常把教师能否控制好时间作为评价的尺度之一,在我看来,这是很荒谬的。

文成三年,从七年级教到九年级,初步形成了“探秘式教学法”的雏形。回到权寨,我要求从七年级带起,就是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再来一个循环,把“探秘式教学法”进一步充实、完善。目前,它在激发学生兴趣方面已经显示出巨大威力,未来,它在提高学生写作能力方面也一定会有良好表现。唯一的悬念是:在提高成绩方面,它也能有所作为吗?一直以来,我对分数存在偏见,以为素质教育的春天即将来临,“分数至上论”很快会没有市场,但等了这么多年,分数反倒越来越重要了。为了补上这块“短板”,我会继续向身边的新老同事学习,向大方之家求教。希望有一天,在与顺河兄畅聊往事的时候,我能够自豪地说:“哥哥,咱已经有一套自己的东西了!”

至于永威,当然也是我学习、借鉴的对象。我正琢磨着,把永威“先学后教、当堂训练”的理念嫁接到“探秘式教学法”上呢。不过,只是嫁接而已,我不会照搬的。